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生他从树上来》作者:夜路 文案: 此书生抠门,很抠门,外加极其不要脸。此姑娘虎背熊腰,武功高强,简直力大无穷。 书生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英明睿智的决定就是抱上了她的大腿,抱着抱着,他暗地里琢磨着怎么把她抱回被窝慢慢抱。 千叶觉得,她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简直颠覆她以往对读书人的认知。明明怕虫子,怕蛇,怕见血,什么都怕的人,怎么就不怕她的菜刀与冷眼呢? 某天,半夜醒来,千叶瞅着鬼鬼祟祟爬她床的人纠结着是否要把这人砍成两半。 第一章 夜深人静,荒山野岭。 大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茂盛的枝叶如同一把巨大的伞遮住了半个天空。 树下,一堆篝火。 千叶正煮着一锅鸡汤面,鸡已经被炖的肉骨分离,面条还稍有点硬,这种程度很有嚼劲,正是她平时最喜欢的口感,她把锅移到一旁,准备拿两馒头。 忽然,轻风起。 簌簌,几步远的大树旁草丛里传来轻微的声响,耳朵一动,她往那边悄悄移了移,探头那么一瞧,好家伙,正对着两只绿油油的眼睛。 是狼千叶心中一惊,狼很少独来独往,基本上都是成群结队。 这下惨了她的晚饭还没吃呢千叶心里暗暗叫苦。 狼发现了她,慢慢的从大树旁的草丛后面走出来,尾巴垂直蹲在远处静卧不动。 千叶看到这狼,提起的心放下一半,这狼太瘦了,而且皮毛秃噜着,一看就知道是头孤狼,看这瘦骨嶙峋的样,肯定是被狼群排来的,那也不用担心狼群的报复了。想到这,她掂了掂手里的菜刀,跃跃欲试。 只是,这狼干嘛老盯着她身后,她顺着看过去,就一锅面条啊!难不成这只狼换口味了。 呼,脑后风声袭来,原来狼见她分心,纵身扑过来直接向她的喉咙咬去。 千叶暗骂,这哪是换口味的样当即直接腰一扭,上半身往侧后方仰去,没拿刀的手撑在地上,顺势抬脚踢向狼腹。 孤狼腹部受击,吃痛仰头一声狼吼,“嗷呜”尾巴横直如铁扫抽来。 千叶当即一个翻身落地的同时向后跳离几步刀横在胸前,狼站立在原地紧紧盯着她的动作,一人一狼相对而立,僵持不动。 突然,树上发出一声尖叫。 “啊啊,有狼”一根粗壮的枝上有人猛的惊呼,就像被从梦中突然惊醒一样,继而一个模糊的黑影张牙舞爪的砸下来。 “啊!啊!救命啊!” 狼眼绿光大盛,千叶墨眉一拧。一人一狼同时动了。 狼冲着掉下来的人扑去,柿子要挑软的捏 砸在地上呲牙咧嘴的人抬头正好看到一个狼头狰狞的冲着他来,当场吓得呆住。 身后跟着冲过来的千叶狠狠的一皱眉,右手持菜刀狠狠的朝狼的剁下去。 后面风声大起,狼忙灵活的转了转,虽没躲过去,但菜刀剁下的力道被泄了一些,狼后腿差点被剁下。 “嗷呜”痛呼一声,狼回头看到千叶再度冲上来的架势,直接尾巴掉头就跑, 千叶扛着菜刀,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那里,望着地上的血痕。既然跑了,就算了吧! 趴在地上心惊胆战的人费力的爬起来,一手扶腰一手捂,呲牙咧嘴道“多谢姑娘相救” 千叶望了望树,再看看他“不用,顺手” “那也得多谢姑娘”他弯腰施礼道“小生有礼” 千叶一抬眉毛随口问道“读书人?” 书生努力抬手正了正发髻“正是” 没兴趣,千叶想起她的面条,这么久了不会成一锅面糊糊吧! 她往前走去,一看,锅倒了,面条撒了一半,还把一旁的篝火浇灭了一半,而锅里剩下的一半也落满了枝叶。 千叶心里顿时一声哀嚎,她的晚饭啊! “姑娘,姑娘?”身后书生窥着她的脸色小心唤道。 喊什么千叶回头瞪了他一眼,愤愤道“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再掉下来吗?” 这,这我也不知道下面有锅面条啊! 书生连连抱歉,讨好的道“真是对不住姑娘,小生从梦中被狼吼声惊醒。一……激动,就掉了下来。”破旧的衣袖上有个的补丁,但他神色倒是意外的坦然 千叶恶狠狠的瞪他,她刚刚打了一架,正饿的不行,结果准备半天的饭又被某个家伙给毁了,弄得她恨不得咬他一口。 书生被她盯的后背发毛,突然她抽出别在腰后的菜刀,在深冷的夜里,那刀刃的冷光一晃而过。 千叶吹了一下刀刃,然后刀动了,如夜色中翻飞的冰霜。 书生突然就想起,刚刚千叶砍狼的那种凶狠劲,顿时脑子一抽,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姑娘,恕罪啊!恕罪” “小生真不是有意的” “姑娘,杀人是要偿命的啊!”他跑了几步,没感到身后有人举着刀追来。 纠结着犹豫回头看去,只见千叶已经削了一根树枝,然后动作流畅的收拾出一只野兔。 站在原地,书生劫后余生的拍拍胸口,庆幸不已。 定了定魂,书生打量着千叶,一面悄悄的往篝火旁挪过去。 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身材嘛,相比较那些身姿如柳的姑娘们来说,可以说的上是壮硕。 千叶撩起眼皮瞅了眼蹲在她面前十步左右的人,“来赔我晚饭的?” “啊?”书生瞪圆了双目,纠结道“那个,那个,小生囊中羞涩,可否,先欠着?”他瞅了眼那把菜刀,觉得脖子有点凉。 不是来赔她晚饭的,千叶没兴趣理他,低头专心致志的烤着野兔,她决定,在这只兔子没有进她的五脏庙之前,哪都不去了。 又饿又怕又累的书生一坐在地上,絮絮叨叨的开口“小生不是故意要掉下来的,小生今早从这里路过,不小心遇到一只野,小生迫不得已只好爬上树,待久了不小心睡着了,不知怎么的就掉下来了。” “哦!”千叶应付的点点头。 “所以,”书生窥了眼她的脸色,试探道“小生可否不赔?” “读书人可有功名?”千叶问道。 “小生自幼读书,已有些许功名”他挺了挺干瘦的胸膛。 “礼义廉耻知不知?” “知荣而行知耻而止。知荣明耻立身之本!”书生侃侃而谈“此乃孔子所言。” 太聒噪了 “嘭”一菜刀跺下。 成功的让书生闭嘴,抱头发抖。 千叶啃着兔肉,费力的咽着,一想到她一锅面条都被某人毁了,她就气的直哼哼。 咕噜咕噜,书生摁着肚子,望着那油腻腻的烤兔子分外眼馋。 “姑娘,可否救小生一命”勇气上身,他蹭蹭站到千叶面前正色道。 千叶举着兔腿呆呆的抬头看他,上下打量,虽然面黄肌瘦,但也看不出要死的样!定是这货脑子不正常想想,她转过身去继续啃。 “姑娘,莫非要见死不救?”一声哀嚎,书生扑过去抱着千叶“姑娘,不可如此心狠啊!”凄厉的长音划破山林,吓得千叶手一抖,差点晚饭又泡汤。 “把嘴闭上”千叶克制着自己要去摸刀的手。 “姑娘,要死,能不能让小生做个饱死鬼?”书生期翼的看着她,两只眼睛亮的惊人。 “哦,问我要吃的?”千叶冷静下来,鄙视他“早说不就好了吗?”菜刀剁下,一只兔腿飞到他面前。 书生敏捷无比的抓住兔腿,啊呜,大咬一口,幸福的冒泡。 好久没吃到肉了书生泪流满面。 “喂”千叶斜眼,抖抖腿“放手” “藕,小声死理勒!”小生,失礼了!他塞了一嘴含糊不清的说道。 千叶瞅瞅他,觉得他没把自己饿死,算有本事了!看这歪髻散发,看这东一串布丁,西一串布丁的长衫,看这漏了大拇指的布鞋,再看看他身无二两肉,手无缚鸡力的身体。 啧啧,千叶摇摇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像是个活的长的! “呜呜”书生满脸狰狞的掐着脖子,憋的满脸通红。 千叶踌躇了一下,上前对他肚子就是一拳。 书生憋的通红的脸色突然转白,哇的一声,吐了。 一块细小的骨头掉在地上。 千叶皱着浓眉,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 “咳咳咳”书生劫后余生的道“多,多谢姑娘,不然,小生就被这骨头谋了性命了” “你可以吃慢点”千叶慢悠悠的说道。 言下之意,你吃的太急了,被鸡骨头卡喉咙那是活该。 “小生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不是小生性急,而是实在太饿了。 “好久没吃到肉了”千叶袖手望天慢慢的说道。 这是书生刚刚啃兔腿时,心中所想,没想到被他自己嘀咕出来。 “咳咳……”他满脸通红,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等咳嗽声停止后,他已经一脸正色说道“小生家贫,只能以喝粥度日。” “嗯,看出来了”千叶瞄了眼书生干瘦的身材,真是身无二两肉。 “那么,姑娘,再给点吃的吧!”说的那个可怜巴巴,就差扑过去抱着她的哀求。 千叶“……,你读书人的骨气呢?” “读书人也是会饿肚子的,读书人也是要吃饭的啊!” 说的很有道理,千叶把自己啃剩下的递过去。 书生哀怨的看着她。 那么大一只兔子,怎么就剩这么一块呢!连他巴掌大都没有。 姑娘,你好能吃 千叶气的瞪眼,挥了挥菜刀,不想吃就滚蛋 冷静,冷静,这呆书生就是讨厌了点,还不至于挨菜刀。好半响,千叶才手从菜刀上挪开。 浑然不知的书生意犹未尽的骨头。 他是狗吗?有必要把骨头都嚼吧嚼吧咽下吗!当年,千叶养的那条狗也不过就这样。 可恨,后来那条狗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早知道她就饿死它。 把火堆移开,铺上一块皮子,千叶倒头睡下。 书生依依不舍的放下手,转头就看到,千叶毫不设防的睡下了。 “喂喂,姑娘就这么放心小生吗?”书生大惊失色。 千叶眼皮瞄了他一眼,“你?动菜刀都觉得麻烦”她用一拳就可以让他鬼哭狼嚎。 书生呆住,一片叶子卷啊卷啊的落到他头上,冷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真冷啊 夜晚的山林很冷,时不时有冷风呼啸而过,夹杂着动物的吼声。 “吼吼……。”刚有点瞌睡的书生瞬间就被吓醒,他连忙又往千叶身边挪挪,虽然那把菜刀看着危险,但比起这不讲理不说人话的野兽,还是比较靠谱的。 千叶翻了个身,对这书生的胆小又有了体会。 清晨,书生是被冻醒的,他哆嗦着爬起来,就看到千叶手里寒光湛湛的菜刀,他脑子紧绷的一根弦嗡的一声断了。 “姑娘,人肉不好吃的!”书生蹦起来惊叫。 千叶……。 冲出去的书生猛的僵住,他瞪圆了眼睛正好对上一双凶悍的小眼睛。 “啊啊啊” “野啊!”书生手脚并用,鬼哭狼嚎的嗖的一声爬回去,躲在千叶背后瑟瑟发抖。 千叶甚至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野凶狠的一呲獠牙。吼,小子,我逮着你了。 书生欲哭无泪,怎么就盯上他了呢? 千叶挪了挪身体,只见野依旧盯着不动。 “你怎么得罪这头野了” “小生,小生不知道啊!” “你是想跟它好好聊聊吗?”千叶作势要把他扔出去。 “哼哼……”野哼哼的迫不及待的要冲过去。 “姑娘,手下留人啊!”书生抱着她哀嚎“小生真的不知啊!” “昨天清晨,小生从这里路过时,见到这野正与另一头野打架,小生就跑了。” 千叶的手摁在他肩膀上,稍用力,就把他拎起来。 “等等,小生看到一只野鸡被压死了,就想捡走,谁知道惊动了它们。”书生闭眼快速的说道。 春天到了,你为了一只野鸡打扰人家繁衍生息,怪不得被紧追不放。 千叶斜眼鄙视。 书生脸不红气不喘,一脸无辜“小生只是想吃口肉。” 千叶抱臂环胸,让到一边,这么大的肉,应该够你吃的。 对面的野虎视眈眈,前蹄在地上不耐烦的刨着。 吼吼,大爷我等的不耐烦了,要把你这坏我好事的小子给压碎 “姑娘,小生命苦啊!”书生扬袖抹泪“小生自幼父母早亡,……”没等书生哭诉完,野已经冲过来。 庞大的体重震的地一阵抖动,四蹄扬起的灰尘铺了书生一脸。 惊!书生呆立,完了,吾命休矣。 第二章 嗖,一声,书生被一脚踹上树。 下一刻,野冲过来了。 “姑娘快跑啊!”倒挂在树上的书生大喊。呜呜,他还想蹭个早饭吃呢 千叶站立不动,右手的菜刀冷光划过。 诶,书生叹息,抬袖掩面,不忍见这惨绝人寰一面。可惜,他是倒挂在树上的,举起胳膊对他来说太艰难了,他索性,自暴自弃的睁着眼,得,不知道这野施虐完还会不会放过他。 肚子好饿啊!目光忍不住在野身上打了个转。 好大一坨肉,就是肉的主人不太友善。 哼哼,鼻子喷出两股粗气,野蹦啸而去。 千叶眉眼不动,眼看着野粗长的獠牙刺到眼前,她突然跃起,跳至半空,双手握着菜刀,一劈而下,一往无前,我不想死,相反还垂涎你一身的肉 书生看的惊圆的双目,那野的半个头都被劈开,血溅了她一脸。书生咕咚咽了口唾沫,好……凶残 千叶随意抹了把脸,拎起躺尸的野掂了掂,满意的一勾唇。 嗯,这分量她很满意。 收拾好东西,带上她的锅,卷起她的毯子,拎上她的,千叶卷卷袖子准备下山。 书生眼看她拍拍衣袖准备满载而去,连忙大喊“姑娘,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千叶停住,转头看去,嗯,锅带了,睡觉的皮子也带了,刀别在腰后,没拉什么,她很淡定的转身继续往前走。 “姑娘,姑娘”书生奋力的叫道。 “有事?”千叶回头,想想又补充道“我没忘什么东西” 书生苦脸,指着自己欲哭无泪“姑娘,能否把小生放下来。” 千叶看了眼,眼前的大树,枝繁叶茂,树杆粗壮,书生脚勾在一根枝干上,倒挂着,她估摸了一下,离地不过两三丈。 “自己跳下来。”她直言。 “小生不敢”书生胆小。 “这点高度摔不死。”千叶没有忙的意思。 “可是,小生怕高”书生说的很委屈。 “那你昨天怎么爬上去的!” “那头野追的太凶了,小生一急,就这么爬上来了。”但怕高,待在树上不敢动,结果就那么睡着了,直到被那声狼吼惊醒了,一激动就掉下去了。 “哦……”千叶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那头狼呢!”她可记得那头狼可是盯在他栖身的树下呢! “小生不知啊!”书生带着哭腔道“莫不是看小生好欺负?” 千叶想想也觉得这句有点道理。 “我帮你的话可能有点疼。” “无妨”书生咬牙说道。有点疼比不知道要被挂在树上多久,他还是疼一下吧! 千叶放下东西,上前对着树干踹了两脚,树干一阵晃动,树叶哗哗作响。 “啊啊……”只见书生手舞足蹈面朝地砸下来。 嘭,书生落地,砸起一堆灰尘。 “喂”眼见书生掉下来,不动了。千叶眨眨眼,有些不安,心中狐疑他不会摔死了吧! 可这点高度,不至于啊,何况,这是草地啊! 上前,蹲下,伸手戳戳他。 书生木着脸转过头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姑娘,放心,小生尚未咽气”说完又趴在那里不动。 千叶一头雾水“那你还趴着干嘛?” “小生饿的慌”书生虚弱无比“头昏眼花,躺会积攒点力气,再走。” “哦!”千叶点头,转身拎起一只蹄拖着走。走了一步,顿住,她回头语气无奈道“你不是要躺会的吗?那你拖着我干嘛?”低头,就看到书生死死的抱着她一条腿。 “你这么一走了之吗?”书生谴责,你忍心吗? 我忍心。千叶抽回腿。大步往前走。 “……,待姑娘下次路过此处时,若是碰巧见到小生未被野兽啃食完的身体,还望姑娘好心埋一下,若是再次路过,麻烦姑娘烧点纸钱给小生,也让小生在阴曹地府吃会饱饭。” “小生一定会回来拜谢姑娘的”书生说的信誓旦旦,就差举手对天发誓。 忍,我忍,我忍不了了千叶恨恨的磨牙,她的刀呢!她的菜刀呢! 好你个书生,还敢威胁她。 变成鬼也要回来骚扰她。 千叶握着菜刀,重重的走到书生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书生翻了个身,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姑娘是来送小生一路,免得小生被野兽啃咬所受的痛楚吗?” “姑娘动手吧!我不会怨你的”说的那叫一个无怨无悔,大义凛然。 “那是不是还要回来拜谢我?”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千叶咬牙问道。 “咦,姑娘,小生正有此意”书生惊奇的瞪大眼睛。 哦,我是不是得说声不客气 盯着他沉默半响,千叶突然一刀剁下,刀来的又急又猛,那风呼呼的刮过他的脸,让他下意识的扭头闭眼。 完了,被惹毛了!不死也脱层皮了! 几滴液体溅到他脸上,没感到哪里疼,书生下意识的抹脸,就看到几滴血,扭头,张嘴呲牙的蛇头对着他狰狞的笑。 呆了一瞬间。 “啊!”火烧般,书生跳起来张牙舞爪,大叫“蛇,蛇,有蛇” “闭嘴”千叶忍无可忍的吼道。 吼声震的整个山林似乎都静了一静。 “哦”书生可怜巴巴的应道,低眉顺眼的手脚麻利的站到千叶身后,犹豫的探头看去,这次发现,原来那蛇头已经被一刀剁掉了,旁边还有一条无头的蛇尸。 刚刚有条蛇在书生脑袋旁盘旋,正好被怒火冲天的千叶给磨了刀。 泄了一丝火的千叶拖着野大步而去,她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拿这个死不要脸的书生去磨刀。 书生伸手想叫住,又想到刚刚那一刀。 额……,还是别打扰人家了吧。 他蹲下,从衣摆处撕了条布条,哆嗦着手用树枝勾什么。 太阳渐渐爬高,市集中三三两两的人。 千叶轻车熟路的走到后门,敲敲门。一个小二模样的人开门见了她,一笑“来啦!我去喊孟管事的!” 书生左右张望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哪家酒楼的后门啊!” 千叶直接当身后没人。 孟管事的,细眉小眼,穿着身绸子的长衫,微弓着腰,背着手踱步过来。 “嗯,野肉”孟管事,一双小眼睛里精光一闪“老规矩,整只收的话,十二文一斤。” “来人,上称。” “孟管事,一共是,二百六十八斤。” “二百六十八斤”孟管事嘀咕着,低头巴拉着算盘。 身后,书生戳戳她,千叶不耐烦的回头横过一眼。书生鬼鬼祟祟的靠近她道“姑娘,你被坑了!” “……?”千叶拧起浓眉,说清楚。 “你是不是一直把野味送到这家?而且都是他出面收购的?”书生问道。 千叶皱着脸点点头。有问题? “姑娘可知道别的酒楼这野是多少文一斤?” “多少?”千叶眯眼,是不是都觉得她看起来比较好欺负 “别家酒楼这野整只收的话,一般是十七文到二十文之间。” 那边孟管事的终于巴拉完“嗯,一共是,三千二百一十六文。三两二钱十六文。” 书生小声的缩在千叶背后嘀咕“如果是十七文的话,是四千五百五十六文,也就是四两五钱五十六文。” “如果是二十文的话,是五千三百六十文,也就是五两三钱六十文。”看看他这账算的又快又好。 别有人想在他这里多讹一文钱。 “哎,这还只是这一次的,以往不知道被压了多少,若是一次一两,啧啧……”书生摇头作可惜状。 千叶攥拳,简直是忍无可忍她的菜刀已经快按耐不住了 “孟管事,你说多少文一斤”千叶忍着怒气问道。 孟管事一愣“十二文啊!” “那为什么别人家的酒楼是十七文”她也不要求二十文。“孟管事的,莫非欺我不懂行情” 孟管事冷哼,甩了下算盘背手傲然道“看来收你的野味还收错了,我看你也不容易,这才每次都收你的野味,每次的价钱也都是看市价来,没想着你贪心不足,竟然说我恶意压价。你要是不想卖,赶紧走人” “孟管事的是不认账喽!”千叶手微微发抖。 一激动,就克制不住要去摸菜刀,这个习惯要改改 “老夫,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你要是不想卖,就赶紧走,不要耽误老夫的活计。” 千叶冷冷盯了他几眼,转身拖着野就走。 “哼”孟管事不屑的甩了甩袖子暗骂道“不识抬举” 书生大惑不解“哎哎,姑娘,你就这样算了?”没看出你脾气这么好啊! 千叶呲牙“我说算了吗?”坑姑奶奶她,有没有问过她手里的菜刀。 书生了然的点点头,就知道她不是这么忍气吞声的人。 千叶拎着野急走,书生小跑跟在后面,絮絮叨叨“对了,小生名舒笙,年二十,尚未成家,不知姑娘芳名?” 千叶目不斜视,恍如未闻。 “诶诶,姑娘,你看咱两可也是有些缘分的,姑娘你三番两次出手相助于小生,小生铭感于心啊!” 不,我没想着帮你,那是你逼的!千叶木着脸。 “只是吧,不知道姑娘姓名,总有些于心不安” 千叶顿住,回头看他,舒笙直视她的目光不躲不闪。 撇撇嘴,千叶叹了口气“千叶” “千叶?”书生纳闷,“一千片叶子?” “令尊起这个名,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舒笙不耻下问。 “我是孤儿”自幼被扔在山脚下。千叶顿住步子,回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脸色太过冷峻,舒笙吓了一跳,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她身后那把菜刀,怔了怔。 他摸摸胸口,突然低低的说了句“我也是孤儿。” 前面的身影一顿,继而大步走远。 没人护着自己,就要自己保护自己。 冷漠也好,自私也罢,只是一层铠甲。 第三章 “嘭”的一声,一只森然大物被扔在酒楼门口,那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好对着大门,酒楼中的客人静了一静,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到一个虎背熊腰身材比一般姑娘家壮硕的姑娘大步走进来,左右环视一圈后,一脚把靠近门口的一张方桌扬脚踹了出去。 嗡嗡,刀刃擦过空气发出正正嗡鸣,只见千叶扬手把别在身后的菜刀扔了出去,正好钉在方桌正中。 方桌倒在地上,桌面竖着,又长又厚的菜刀扎进半寸。旁边的野瞪着眼睛,差点被一分为二的脑袋对着过往的行人。 舒笙颇有眼力见识的搬了把椅子放在方桌跟野中间,千叶隐晦的赞赏他一眼,走到椅子前,大马金刀的坐下。 风卷过,又急急的溜走。 整个街道都安静下来。 酒楼里的客人争先恐后的跑出来,与站在的远远的路人交头接耳。 路人甲“吓死人了” 路人乙“是啊是啊,那头野瞪着我,瞪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路人丁一脸兴奋挤过来“咋回事?寻仇的?” 路人甲说的刹有其事,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一看这架势肯定是闹事的!你没看那把菜刀吗,唰的一下,就扎进去那么深” 日头偏高,正值午饭时辰。 往常这个点酒楼不说座无虚席,但也是高朋满座。 可如今这两位这么一坐,一站,酒楼连只苍蝇都不敢进。 孟管事正在后厨大呼小叫,显然刚刚千叶干脆利索的走人让他很没面子,更重要的是他少了油水,这无疑是挖他的肉,所以他这会看谁都不顺眼。 厨房打杂的阿财机灵的端过一盘花生米,再找个盘子捡上半盘子切好的白斩肉,最后灌了半壶米酒,然后请孟管事坐下。 孟管事脸色舒缓了几分,有这么个会拍马屁的,显然他心里很有些得意。一掀衣摆,他慢悠悠的坐下,捏了块肉塞嘴里,有滋有味的嚼着,再倒半杯酒慢慢的品。 嗯,这才叫舒服呢! “都麻利点”孟管事翘着二郎腿剔着牙喊道。 说起这孟管事,说是掌柜的远房亲戚,负责厨房这块,平常有事没事就背着手里里外外的巡视一遍,私底下,小二厨子都说他派头被掌柜的还大。 派头大也就算了,但此人属于雁过拔毛的,不管谁来送菜都要想方设法来卡点油水。 只不过,这次,以往那个老实好欺负的姑娘不乐意走了,但他也没在意,这些没见识的土,也就他好心愿意收这些野味,说不定一会还得回来求着他收,到时候就不是十二文了,给个七八文就了不得了,谁让她不识抬举呢 孟管事打着如意算盘。美滋滋的喝了两口酒后,就见几个打杂的帮厨的躲那偷懒。 孟管事脸一沉,张嘴骂道“你们几个是不是不想干了,花钱请你们是站那儿不动的吗!” “管事,”一个帮厨的小心的说道“都这会了,怎么还没人点菜啊?这都到饭点了” 以往这个时候,厨房要忙的团团转,恨不得多生两只手出来。 孟管事也琢磨出不对来了,他把酒杯放下,起身,准备到前面去看看。 突然他觉得眼皮子跳个不停,是左眼,孟管事一把摁住,沉着脸往大堂走去。 一走到大堂,他眼风一扫,一个人都没有,几个小二站在门口,不知道干什么。 眼皮子又跳的厉害。孟管事沉声骂道“你们几个都站那儿干嘛,不想干了是不是,不想干了就滚蛋”一群乡巴佬,脚上的泥都洗不干净 小二们一听,连忙散开,孟管事正好看见那只体积庞大的死。 糟了,顿时他心中一跳,后背的冷汗直冒。 “你们两个这是想干嘛?”孟管事皱着眉头,不悦的盯着他们。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赶紧走” “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报官了” 千叶浓眉一扬,大而亮的圆眼闪过嘲讽“怎么管事的,心虚了” 舒笙站在一旁点点头,肯定心虚呗,闹大了,他可不倒霉了。 “老夫心虚,老夫有什么好心虚的,明明是你二人想把这野卖的高价,可老夫这是酒楼,不是善堂”孟管事说的振振有词,一脸的气愤。 “你二人若要卖,老夫便按刚刚所说的价钱给你们,你二人若是不想卖,还请离开,省的老夫报官抓人” 人群中切切私语。 “看不出,这姑娘这是赖上了。” “合着强买强卖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挺老实,那个咋还看着像个读书的呢” “现在这些人啊!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千叶气的脸色通红,她扬手拔下钉在方桌上的菜刀,握在手里“孟管事,这些年油水没少吃吧!看这油光满面的” 舒笙眯眼“孟管事,你嘴上有油,是不是躲在后厨偷吃啊!” “胡扯,我劝你二人还是早早离去的好”孟管事虚张声势道。 “哼”千叶轻蔑的看着他“要我们走,可以,孟管事把这些年缺斤少两的钱补上,我立马走。” 孟管事脸色难看至极,要他把吃进肚子的东西吐出来,不是要他的命吗! “什么缺斤少两”孟管事喝道“我可从来没少过你一文钱” 舒笙点头赞同道“对,也不过就是比别人家的每斤少那么几文钱而已。” “哇”渐渐围拢的路人切切私语,时不时有人对着三人指指点点。 要知道做生意最忌讳缺斤少两,你恶意压价,更是犯了忌讳,这以后谁还敢跟他家做生意啊!指不定,哪天吃着吃着,突然饭菜又涨价了也是说不准的。 旁人看酒楼的眼神多了些恶意的揣测。 孟管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简直是胡说八道,胡扯,胡扯” 他外强中干的架势,很是狼狈。 “出什么事了”有人拨开人群,走进来,眼神扫过众人,看到孟管事更是狠狠的一瞪。孟管事脸立即就白了。 “老夫是这家酒楼的掌柜的,不知二位有什么不忿之事,要跑到这里来闹呢?”严掌柜沉着脸对千叶两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千叶冷笑,还没问清结果,边说他们是闹事的,这脸真大。 她握着菜刀的手指慢慢收紧。舒笙忙拉住她,挤挤眼,喂,伤了人这事就不好弄了。说不准你还得倒贴医药费呢 那怎么办,本姑娘适合动手不适合嘴啊! 咳咳,舒笙挺挺单薄的胸膛,读书人的嘴,文人的笔,皆是杀人不见血。 哦,千叶了然,挥挥手,那你上。 舒笙看着她不动。 千叶疑惑,继而想到什么要回来,请你吃肉。舒笙有些心动,但还看着她。 千叶大悟要回来,分你几两。 舒笙窥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竖起三根指头。 三十两?千叶拧眉,谁知道这管事坑她多少啊,万一没有这么多,她不是要倒贴,看不出这书生蛮贪心,她刚想说什么,就听舒笙小声道,三顿啊! 千叶尴尬的抽了抽嘴角,看着他,僵硬的点点头。 她错了,这书生不止胆小,还喜欢蹭饭。 “咳咳舒笙理理衣襟,正正发髻,整个人突然有了几分严谨与沉稳。他一鞠礼道“小生见过掌柜。”语气温和,不紧不慢,甚至还带着一股韵律,犹如在念诗文。 孟管事刚想说这二人是存心闹事,掌柜还是报官吧,他到时候私底下在去打点一二。他琢磨的很好,但是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掌柜嫌他惹事,憋着股气,直接挥手叫他滚到一旁。舒笙与千叶两人自始至终没看他一眼。 闹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掌柜的心中警惕起来,看这小子的架势,再加上他自称小生,那必然是个读书人,说不准还可能身有功名。 那么一开始设想的,借口二人闹事,找人把他们关起来就不能这么做了。 舒笙理理了袖子,一手背后,一手放在腹部,踱步两下叹道“非是,我等执意无理取闹,却是小生与朋友心中郁气难舒,只是想问一问掌柜。” 来意不善掌柜的立刻御敌状态,整个人一改刚才的高高在上,不耐烦。而变得温和有礼,面带慈祥,犹如面对家中不懂事无理取闹的小辈一样,无奈而又纵容的一笑道“但讲无妨” 舒笙眼中精光一闪,堪为对手。 “敢问掌柜,做生意以何立本,以何立足?” 这是明晃晃的挖坑给他跳啊!偏偏掌柜的还不能糊弄过去,不然,他这酒楼还想不想开了 “自然是诚信为本,童叟无欺方可立足” “呼”舒笙长舒一口气,有些害怕的说“我还担心,掌柜的要说,见人下、菜、碟呢”他意有所指的瞥了眼站在一旁冷汗直冒的孟管事。 “怎么可能,这位公子真是会说笑”掌柜的脸色极其难看 舒笙“呵呵” 掌柜“哈哈” 衣衫简朴甚至破旧,身材消瘦,面黄肌瘦的书生,站在绸衣锦缎红光满面,腰粗肚大的掌柜面前,一点气势都不落,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千叶觉得很惊奇,看的目不转睛。 目光闪烁不停,掌柜稍作沉吟便道“来人,取十两银子给这两位” 舒笙笑眯眯的“掌柜的算错了,这头野不过二百六十八斤,十七文的话,一共是四两五钱五十六文。” 第四章 油盐不进,又极守规矩,这真是让人无从下手。 “叫账房再拿二十两。”掌柜心里呕的要死,偏偏脸上还要带着笑。 “不可,岂可食蹉来之食,掌柜的这可是轻视于我?”舒笙正色道。 掌柜“这话如何说的,老夫只是想让两位压惊。” 舒笙摆手“无需如此,只希望,掌柜给我二人一个公道。” “公道,好说,好说。” “我这朋友一直卖野味给孟管事,本想着一回生两回熟,谁想,这,孟管事欺我这朋友不懂行情,胡乱压价”舒笙义愤填膺“我们二人只想要我们被‘贪’的银子。其他的不可肖想” 掌柜转头去瞪孟管事,眼里几乎能飞刀子了。 “这,时间这么久了……。”他为难道。 这时,千叶上前一步道,“我从四年前送野味到你家,每月只有月初及月中送一回。”山林也需要修生养息,所以千叶每回只打那么一两头便收手。 “四年,四十八个月,九十六回。”舒笙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向千叶看去,千叶点点头,他便接着道“每次便算作二两吧!”他说的颇为大度。 掌柜的犹如吃苍蝇般的恶心,他咬牙道“公子是否有点狮子大开口”。 舒笙扬扬眉“若不然,我们还是看看账册?只要这时间对的上,想必账房先生应该很尽心尽力才是。” 掌柜这会不得撕了他的心都有了。账册那是一般人能看的吗?甭说他一外人,就是酒楼的,也只有他和账房先生才能碰。 可恨,这会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不认这账不然,他这酒楼可就真开不下去了。 “二两就二两”掌柜从牙缝里一句。“叫账房,拿银子。”这么多银子,他一定会要孟管事不少一文的吐出来。 “一百九十二两。”舒笙悠悠道“加上这头野的银子,一共是,一百九十六两五钱五十六文。” “好”掌柜咬牙。 “不若,加上这条蛇,掌柜的凑个整如何”就作一百九十七两。舒笙指指躺尸在野头顶的一条断头蛇。千叶想起来,怪不道书生手里好像提着什么。 “行”大头都出了,还差这点小钱吗!掌柜的看着孟管事的眼神都能吃人,他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孟管事看到掌柜的脸色,腿一软,几乎瘫在地上。 一听这么多银子,众人看千叶两人的眼神都不对了,羡慕,嫉妒,。 拎着银子千叶随时一掂,把银子扔给舒笙“拿着。”舒笙晃了晃才站稳了。 转身她对掌柜的说“这么大头野,想必掌柜的不好搬吧。” 话音一落,她退后一步转身,抬手拎起野的前蹄,抬脚将野踹的飞起来,然后双手举刀狠狠的一劈。 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从野头上的伤口上,将野一劈为二。 嘭,嘭,两半野掉在地上,震得人们回了神。 “喏,不用谢了,就此别过,千万别念叨我们”千叶淡定的用袖子把菜刀上的血擦干净,然后别在腰后,拎起银子,揪着呆怔的舒笙就走。 掌柜的看看野再看看他们,动动嘴唇,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想到这里,他冷冷一哼,“孟管事,你给我过来” 很快,孟管事失魂落魄的从后面出来,身后还跟了几个体型剽悍的护院。 孟管事摊在地上,看着他们在自己家中一通乱搜。 “我看着亲戚的情面请你来做事,不是叫你搅风搅雨的!” “收拾东西,你给我滚,往贪多少,我也不想知道” “把今天损失的银子补上后,你就给我滚的远远的”掌柜的怒吼。 孟管事知道,要不是看在有一层亲戚的面子上,掌柜的这会就能把自己投进大牢,罪名都是现成的,做假账。 即使再爱钱,那也还是命重要啊! 日头在头顶明晃晃的刺眼。 已近正午十分。 舒笙闻着路边香气,不争气的咽口水,步子有些迈不动。 “饿啦?”千叶脚下一转就坐到了铺里。 舒笙面露迟疑“这就算一顿啊!”其实他还可以坚持坚持,回家喝碗粥好了。 千叶白了他一眼“额外奉送的,行了吧!” “那真是多谢千叶姑娘了”舒笙喜滋滋的坐下,卷卷袖子,准备开吃。 “别姑娘,姑娘的,直接叫我千叶吧!”千叶招手“店家,两碗粥,两笼,,再来一碟萝卜糕。”转头问道“你要什么?” 舒笙眨眼,合着,你刚刚点了那么多,没带我的啊! “一碗粥,两个肉。” 店家麻利的摆了一桌。 两人开吃。 舒笙吃香文雅,看的出他很饿,但很克制。 在外面,要注意形象,毕竟他可是秀才公。 千叶倒不管那么多,大口大口的咬着,吃香豪迈倒不见粗鲁。 很快,舒笙吃完,放下筷子,盯着对面的千叶一口一口的肉,看了片刻,他摸摸肚子,感觉还能再吃点。 于是,他悄悄的拖过萝卜糕,千叶撩起眼皮扫了眼。 等千叶放下筷子后,就发现对面的书生扶着腰,一副身怀有孕的样子,再看看空盘子。 她没好气的道“就不能给我留块吗!” 舒笙打着嗝说道“嗝,我这不是怕你吃不完吗!嗝” “不过十二个,有什么吃不完的”这点东西千叶很不放在眼里。 结账走人。 千叶拉着舒笙走到一个没人的拐弯抹角处。 舒笙大惊,站在原地不肯挪步子“你,你千万不要冲动啊!” “不,不想给银子,也用不着杀人灭口啊!”舒笙快哭了。原来刚刚那顿是断头饭啊!早知道他就坚持要吃好点了。 “呜呜,千叶姑娘,姑奶奶,你放我一条生路吧!”舒笙抱着她痛哭“我还没娶媳妇呢,我那青梅竹马还等着我去提亲呢” 千叶咬着牙,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深呼吸,深呼吸,她从牙缝里一句道“我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把银子给你”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丢人现眼 什么?唰,舒笙唰的爬起来,擦干眼睛,拍打干净衣服,转眼又是一个家贫简朴的读书人。 “不知千叶要给我多少?”双眼冒着精光。 “三十两?”千叶递给他三个大银锭。 “太多了,太多了”舒笙抱着银子傻笑。 “呐,快去提亲吧!” “这个,小生说笑的。” 千叶冷眼竖眉。 舒笙忙道“小生确实有一未婚妻,乃是幼时,小生父母给定下的。” “只是提亲吗?”舒笙自嘲的摇摇头,便不再说下去。 千叶也不追问,每个人多少都有不可碰触的地方。 这个道理,她幼时看见站在庵后望着对面的师太就知道了。 “对了,千叶,可知安县怎么走?”舒笙问道。 “安县?”千叶皱眉,“翻过翠屏山对面就是啊!” “翠屏山?”不知道啊! 千叶耐心的解释道“这里是柳县,安县在柳县的东面,两县中间隔着一座翠屏山。”不得不说,舒笙神奇的让千叶面对他的时候耐心提高不少,值得恭喜。 “哦哦。”舒笙敷衍的应下,其实脑子里还没什么概念,他只知道自己要想回家,必须再翻一遍山。 想到山上那头虎视眈眈的狼,他瞅着旁边的人,神情纠结。 “你这是没吃饱?”千叶奇怪。 ……舒笙无语“你要以己推人好吗?” “那你怎么了” “我,这个……”舒笙扭捏。 千叶不耐烦“我说,呆书生,你有话直说,可、好”她这还有事呢! “我这人,胆小。”舒笙说道。 “看出来了”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又,怕蛇,怕黑”更怕狼 你真麻烦千叶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四个大字。 “干脆点”她发现了,这书生还有一毛病,特啰嗦。 “你能送我回去吗?”舒笙小声的问道。 “啥?”千叶边走边掏掏耳朵刚刚风大,没听清。 “咳咳,你能送我回去吗?”舒笙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到最后,则是一脸期翼的看着她。 得,这书生越来越不要脸了。 “可以,不过我这会没空,明天吧。”她得回去看一下师太,也不知道师太的病好一点没有。 “那你,管吃管住吗?”舒笙有些兴奋。 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千叶慢慢转过头去,这书生的脸皮都可以当锅用了。 水火不浸啊! 济安堂。 千叶小心翼翼掏出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是缠满红线的人参。 “原来是被你采到了。”舒笙那羡慕嫉妒的小眼神紧紧的盯着那人参不放。 要说啊,舒笙有天在家念书,念着念着,突然琢磨道,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哪怕暂时不成家,也得攒点家底。 这不,哪天,他听到这村子后面的山上有人参,他就去试试运气,结果人参倒是没见着,野倒是遇着一只。 “嗯。”坐堂大夫沉吟片刻道“不足百年,五十两。” 千叶刚想点头,就见舒笙摇头叹气。她遂唤道“书生” “是舒笙非书生”舒笙靠了过来。 千叶蹙眉,“书生不是书生还能是什么?” 舒笙又强调一遍“是舒笙。” 你是不是想露宿街头千叶瞪他。 舒笙立马状态。 “大夫,此参虽不足百年,但品相上佳,参须粗壮。”话风一转他道“五十两太少,至少九十两。” 大夫显然没回过神来,还以为他要如何夸这颗参呢 “七十两?” “对门有家保安堂。” “八十两?” “他家最近缺人参。” “九十两就九十两”坐堂大夫拍板。 要知道,同行是冤家。 “大夫,再给我一包入药的参片。” “行,这是剩下的银子,下次有人参记得我济安堂。”大夫叮嘱道。 出门,走远了。千叶才拉拉他的衣角“你怎么知道对门的保安堂缺人参?” 舒笙眨眨眼“哪家药铺不缺这个?”要知道人参这类吊命的东西,有多少都不嫌多。 千叶了然,果然,读书人就是奸滑。 第五章 门匾上只有简单的尼姑庵三个字,甚至连个名都没有。而庵里的屋子大多都陈旧破败。 坦白说,要不是那门匾上的字,舒笙定看不出来,这是家尼姑庵,还以为是哪的破庙呢! “以前,这里的香火还行”吃不饱也饿不死。当然千叶每次只敢半份饱然后再去对面的庙里混点吃的。就这样,庵里的小尼姑还老是嘀咕她吃的太多。 “后来,师太身体不好,这里就一日一日衰败下来。” 舒笙了然,却又有些奇怪“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不会这庵里就一个老尼姑跟千叶吧! “跑了一个,还有一个估计快了” 舒笙沉默,连尼姑都跑了,可想而知,这该是清贫的什么样 千叶疾步走进厢房,舒笙跟在后头,总感觉自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进来有种心虚感,他挺挺胸膛,想努力营造一副正人君子的仪态。 “别挺了,再挺也就二两肉”千叶嗤之以鼻。 舒笙默默的看了她眼,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得,他还是找个墙角蹲着吧! 内室。 “咳咳……。”床上瘦弱的人咳嗽的弓着身体,就连那咳嗽都显得有气无力。 “师太”千叶忙扑过去,倒了一杯茶却发现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残茶。 “定安呢?”浓墨般的眉狠狠皱起来,眼神极度不满“她给您熬药了吗?” “她不会从我走了之后就没回来吧!”千叶火大,“师太,你看她这样,哪有点理佛静心的样” “咳咳,莫气,莫气”明镜师太拍拍他的手,摇摇头说道“她本就不是能守的住清静的!” “那您干嘛还收她”千叶很不满,定安还老是嫌她吃的多,也不想想,要不是她每个半个月就打猎换银子回来,她吃西北风去吗! “诶……”明镜师太摇摇头道“都是苦命的!何必为难呢!” 每次看到师太这种纵容定安的态度,千叶就气不打一处来。 “算了,我去给您熬药,再做点吃的” 她走时顺手把舒笙带了出去。 明镜师太靠着床头,咳嗽半响,还不容易平息下来,她忽然伸手抚摸着脸,然后颓然的放下“都这么久了啊。”语气怆然。 放下了吗?也许吧! 厨房。 舒笙望着米缸为难“千叶,你是要叫我光煮水吗?” 千叶奇怪的眨眨眼,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见她走前浅满的米缸空了,干干净净的连一粒米都不剩 呵,她不过离开两天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都走了月余呢! “哼哼,真是好样的!”养不熟的白眼狼 “还挺有本事的,呵”千叶眼中燃起两股熊熊烈火。 “冷静,冷静,千万冷静”舒笙害怕的瞥了眼她身旁的菜刀,生怕她一怒之下挥刀砍了他。 “药罐,药罐”要是捏碎了,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一个替用的啊! 千叶瞥了他眼,恨恨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蹲到一旁熬药。 “你先,生火烧点水吧!” “哦!”舒笙乖乖的把锅洗净装水,然后坐到灶后生火。 捏着根材火端详,千叶沉默,突然开口“你说,这人怎么这样,一见到势头不对,恨不得立刻卷卷包袱就跑。” “趋吉避害不是人之常态吗?”舒笙倒是很平静。 千叶知道他说的对,但心里就是不舒服。 “我五岁那年,她才来到庵里。” “平时,也不见她干什么活,甚至连一本经书都背不下来。” “师太对她很宽容,不要求她什么。”千叶有时候会觉得委屈。 对她来说,明镜师太就像她的母亲,那么当这个母亲对着自己严格,反而处处宽容另一个同龄人时,她满肚子委屈。 舒笙问道“那对你呢?”火光映在他脸上,隐隐有些眉清目秀的风采。 千叶沉默了下,开始缓缓说起。 “师太对我要求很严。” “可以不琴棋书画精通,但一定要识字明礼。” “可以不武功盖世,但一定要有自保能力。” “一开始会委屈,因为我要做好多事,要练武还要学字,有空还要劈材。” “她?就会偷溜出去疯玩,每到饭点必回” “自己一点活都不干,吃的可是一点不让”最重要的是,还老嫌她吃的多,明里暗里挤兑她。 她是不屑于理她好不好,要不然,哼哼 “我想师太是觉得,人有不一样的活法吧!”舒笙突然说道。说这话时,他神情很冷静,但冷静中又带着些悲痛。 嗯?千叶困惑的看着他。 “有些人是大树,不需要别人遮风挡雨,她自己就能茁壮成长。”而这时,只需要注意别让她长歪了就可。 “而有些人是藤蔓,她必须依附着什么,靠别人来养活她自己。”那么,你过分的约束,可能最终只是困死她,还不如,放她自由。 垂下眼帘,千叶沉默许久,面前的药罐咕嘟咕嘟的冒热气,放进几片参片,千叶打扑了下灰尘道“我去买点米,你看着药罐” “哦”舒笙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喊道“能给我带点肉不?” 转身回头,千叶眯眼“这里是尼姑庵,即使衰败了,也还是佛门净地”你还想在这儿吃肉? “哦”舒笙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那算了” 很快,前后不过两刻钟左右,千叶就背着一个布袋回来。 蹲在药罐前的舒笙惊讶的瞪大双眼“你是用飞的吗?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们刚刚走回来也走了近一个时辰好不好。还是说会武功连赶路都比别人快不少。 会武功的确赶路比别人快不少,但也没这么夸张好不好千叶白了他一眼,“是不是读书的都喜欢想七想八” “那?”舒笙面带纠结的看着那一小袋米,很忐忑的问道“你这是不是从谁手里借、来的!”他在借上面重重的咬了音。 千叶倒是很纳闷“的确是借的啊!你怎么知道。” “那你还,还吗?”他问的很小心,不知道那个倒霉鬼有没有挨菜刀。 “当然要还啊!”千叶皱着眉头打量他,突然拍桌而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火大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去劫道的啊!” 吼声在耳,犹如雷霆。舒笙两眼成蚊圈状,好半响他才从满脑子嗡嗡声中缓过来,虚弱的拍拍胸前衣襟上的手。 “你能不能先放手”在千叶放手后,舒笙连忙后退几步,想了想觉得不保险,连忙躲到门口“我这不是见你回来的这么快,好奇嘛?” “哈哈哈……”他干笑。 千叶盯着他一言不发。 舒笙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跟她商量“能别这样看我吗?弄得我总是有种你要杀人灭口的感觉” “不得不说,你的直觉很准”千叶给他鼓掌。 舒笙定了定的看了一秒,然后发出一声惊叫“啊!救命啊!”迅速无比的窜了出去,溜的别兔子还快。 千叶一眨眼,再回头就见他窜上厨房门前的几步远的那颗杏树,然后哆嗦的抱着树干自怨自艾。 “哎,小生怎地落到如此地步”真是凄凉。舒笙抱着树干往地下看了眼,好高啊!想想他又抹了把辛酸泪。 千叶对天恨恨的翻了白眼,“下来” 舒笙头摇成拨浪鼓,除非你不计较了。 千叶森森的一呲牙,你觉得可能吗? 舒笙两眼汪汪就不能心胸宽广点? 千叶看着他阴阴一笑,弯腰捡起一块碎石慢慢碾碎,然后对着风一扬。 舒笙脸色煞白,当即打了哆嗦,感觉自己的下场跟那块石头相去不远。 有本事你就别下来千叶甩手走人。 “都说最毒妇人心,我今日才是知晓了啊!”一声叹绕梁三日不息。 “青蛇口中信,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他一边念着一边抹眼泪,哭着哭着还打了个嗝。 一条拇指粗的竹叶青蛇慢吞吞的从树枝上游过来,碧绿的身体挂在树枝上一荡一荡。。 “呃……啊啊,蛇,蛇啊!”舒笙抬头,正好与它来了个对视,他甚至都感觉到蛇信划过脸庞时的触感。 舒笙一激动,顿时一头倒了下去。 竹叶青一脸的懵逼刚刚不是你叫我的吗? 呜呜呜舒笙我就是说说而已。 厨房正准备淘米煮饭的千叶听到惊叫,连忙一个步子闪出去,正好见到舒笙头在下,脚朝上的摔下来。 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拎住他腰部的衣物,千叶一手叉腰,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舒笙费力的拱拱手道“多,谢,姑娘相救” 千叶仰头盯着天空,即不搭话,也不看他,唯独手上使着劲,晃悠起来。 舒笙的心脏随着她的动作一起一跳,“千叶,千叶姑娘,千叶姑奶奶……”您别这样,我小心脏受不了啊! “最毒妇人心”她慢悠悠的念叨着。 舒笙慢慢白了脸,他迅速的认清了目前的形式,大叫道“是小生的错” “我胡言乱语,简直是满嘴胡话,千叶女侠心胸宽广,仁义厚德千万不要与我计较啊!” 千叶板着脸,简直是无语至极。 据说这家伙有功名在身,就他这样的,确定不是贿赂考官? “我要是计较了呢?”千叶把他拎高点,看着他的眼睛道“那我就不是心胸宽广,就不仁义厚德了?” “姑奶奶,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定不会胡说八道,也不想七想八了”舒笙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哼”千叶把松手,把他放下来“书生,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一激动就喜欢磨菜刀。” “而且心眼不大,特别喜欢、记、仇” 舒笙鞠躬,长鞠不起道“小生言语无状,得罪千叶姑娘了。” “哼哼,知道就好”千叶转身干脆利落的去了厨房。 望着她的背影,眨眨眼,舒笙忽然觉得,千叶突然没那么凶神恶煞。 虽说还是一只母老虎,不过嘛有时候就只是嘴上凶狠而已。 “你又再胡思乱想啥?”一声怒吼伴随着一只青杏到脑门。 “啊哟”舒笙一声怪叫,抱头鼠窜。 第六章 “师太,吃饭了”千叶扶起明镜师太,手里的分量轻的令人心生恐慌,她眼圈不由红了,声线带着哽咽道“师太,明儿,我带您去济安堂看看吧!” 明镜师太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点头道“也好”若她走了,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她虽然有一身武艺护身,却无疑也很脆弱。 米饭软和,蛋羹咸淡适宜,青菜汤很爽口,很适合病人,但明镜师太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浅浅用了几筷就放下了。 “那里,还是老样子吗?”也不知她问的是人还是庙。 千叶点头,又有些奇怪的说道“是啊!” “对了,我听小和尚说,枯荣大师的师侄前两天来了,还给他带了好多的橘子糖呢!” “哦。”明镜师太慢慢应了声,接过了呢,这个还是给你吧!” 千叶横了他一眼,给他拨了些野菜和萝卜丝,“赶紧吃,吃完把外面地扫了,然后过来把锅碗刷了” “哦……。”舒笙吃的十分纠结,一吃完,就立马走到外面,拿起大扫帚扫地。 千叶坐在小桌子前吃着饭偶尔抬头瞅一眼,见舒笙扫的很认真,她懈意的喝了口汤。 日落西山。 庵门前,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摸进来。 院子里的落叶没有了,看来,千叶回来了。想到这里,她忙加快了脚步,往厨房跑去。 掀开锅,一看空的,再看看灶还是温热的。 定安不满“就不知道给别人留点吗!” “还真是自私”她嘟囔着,细细描绘的弯眉皱起好看的纹路。 米缸也是空的,这下定安不高兴了,把米缸的盖子一摔骂道“这千叶干嘛去了,没米了也不知道买点吗!” “呆头呆脑的,吃的比猪都多,猪还能卖呢!她能干啥” 饿的抓心抓肺的定安忙翻箱倒柜的找起来,她就不信,千叶回来,庵里一点吃的都没有。 终于在碗柜里找到明镜师太吃剩下的一碗米饭和一碗蛋羹,看着几乎没怎么动。 呼啦呼啦,她大口巴拉着饭,吃完了以后,发现里锅有热水,她美滋滋的兑了盆洗澡水,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到被窝里呼呼大睡。 千叶回来看到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厨房,心里暗骂晦气,就知道她回来准没好事。 忍着气把厨房收拾干净,千叶重新烧了锅热水,给明镜师太擦身,然后自己洗了个澡。 躺在床上,她越想越不得劲,你说,她有力气,有武功,干嘛老是要被一个小娘们欺负呢!她一不靠她吃饭,二不怕她报复。干嘛老是忍气吞声呢。 想到这里,她一掀被子,气势汹汹的下床,拿着她的菜刀向定安房里走去。 次日,清晨,山间聚起薄雾,忽然一声尖叫惊得路过的鸟儿一个个差点高空失事。 “千叶,你个小娘皮,要上天了是不是”定安撸着袖子,凶神恶煞的向她冲过来。 敢割她眉毛,今个,她跟她没完。 千叶倒不是一点也不惊慌失措,更别说心虚呢!只见她抬头淡淡的瞟了一眼气的满脸通红的定安。 “哟,你回来啦,咋不说一声呢!” 定安怒“千叶,你少跟我装蒜!” 千叶慢悠悠的说道“我又不是水仙,怎么装蒜呢!” “哎呀,定安啊,这么仔细一瞧你,长的还挺有几分颜色的哈,哈哈哈!” 定安气的脑子一热,直接冲上去“你个又胖又丑的野丫头,还敢笑我”她张牙舞爪的扑过去。 千叶一把攥住她的手往边上一摔,然后,劈材的斧子噌的落下她脑袋旁,千叶眯眼靠近阴森道“别以为我不搭理你就是怕你”她轻轻挥了几下斧子,削了她一缕头发,定安惊恐的看着她一哆嗦。 “不想待了就滚蛋,反正你也没真正的剃度。” “诶,下次跟我说话注意点,刀可是不长眼的。” “哇!”定安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千叶站在阴影处,扛着斧子,凉凉的一撇嘴,得,这就哭上了。 “呜呜,师太,师太,千叶她……,”定安一头闯进厢房,扑到床边倒头就哭。 明镜师太正摁着胸口,止着咳嗽的痒意,见她大有大哭不止的样子,不由拧了拧眉“你这是提前给我哭丧吗!” 定安噎住,抬起头来,抽抽搭搭的抹着眼角“师太,千叶她把我眉毛剃了” “哦?咳咳……。”明镜师太瞥了眼她光溜溜的眉头,慈祥和蔼的问道“什么时候剃的?” “我,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是她剃的?”明镜师太神色不变的问道。 “这庵里,除了她还有谁”定安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 明镜师太看着她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定安,这么多年的佛经念着,好像对你一点用都没有。” “师太……。”定安喃喃唤道,低下头,暗暗翻了个白眼。 “咳咳……。”明镜师太没有再看她,“若是要走,便走的干脆的点。”不要每次把厨房扫荡一空,然后没几天又跑了回来,周而复始。 “师太,我……。”定安张口欲解释。明镜师太却一摆手道“咳咳,我只是病了,并没有两眼一闭等着埋进土里。” “做人,何必要自欺欺人呢!” “你出去吧!” 过了片刻,千叶来送早饭,进来时,脸上还有点心虚。 明镜师太盘腿跪坐在矮几前,拨着念珠念着南华经。 偷摸着窥了眼,师太脸色平静,千叶把饭放下说了句“师太,该用饭了。”便准备弯腰溜走。 “定安说你把她的眉毛剃了”明镜师太依旧闭着双目。千叶有点小心虚,要知道她可不光是剃了定安的眉毛。 “呵呵……。”千叶干笑“师太,你知道啦!”她站在门口,有种随时拔脚就跑的冲动。 明镜师太睁眼定定看了她一眼“你莫不是忘了,你这点三脚猫还是我教的” 千叶顿时头皮发麻“那个,师太,我厨房还生着火呢!” 第七章 “是吗?”明镜师太轻阖眼,“既然如此,那你去吧!” “哦好”千叶拔脚就溜,溜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师太这么轻易就算了 “师太……。”千叶从门外探进头来,期期艾艾的唤道。 明镜师太睁开眼“不是说厨房生着火的吗?” “那个,师太,你为什么都不问一下呢?”千叶吭吭哧哧的问道,她捏着手指,忐忑不安的跪坐在她面前。 明镜师太上下打量着这个孩子,这个她一手养大,一手教导的孩子,她如她想象的一样,坚毅而勇敢,却又不失善良。 “我一直过多的约束你”明镜师太慈爱的看着她“是怕,你自持武力而恃强凌弱,那么武这一字对你而言便失去了味道。” “千叶,我总是怕你会误入歧途。”伸手摸着千叶的脑袋,明镜师太喃喃自语“我愿你余生平安顺乐。” “师太”千叶靠过去,趴在她胸口,心里酸涩难明。 原来师太并不是偏宠定安,而是怕她自持武力后尝到甜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薄雾散去,日头偏高。 厨房里,定安对着锅里是一碗粥大叫“这么稀,是煮水吗?” 千叶出现在门口,抱臂环胸,啧啧可惜道“没办法,没米了啊!这点还是我去借的呢” 定安脸上明显闪过心虚,她强撑着说“谁,谁让你那么能吃”想到那会千叶的强硬,她不由的后退了两步。 千叶扬眉“我能吃,是啊,我是能吃,可我也挣吧!你呢,整个一米缸里的米虫。要把你一个人放哪儿,绝对饿死” “怎么可能,我长得这么好,怎么可能饿死”定安的确是个美人,鹅蛋脸,细弯眉,鼻子,嘴巴小巧,就是皮肤有些偏黑。她说着,同时有些自得的摸着脸,又想到千叶剃了她的眉毛,恨恨的放下手,瞪她“你这又胖又馋的丫头,还不定有没有人要呢!” 千叶不屑的翻白眼“你长的也就那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别整天以为自己跟天仙似的。你可不是什么天上掉下来的仙女,我可不惯着想吃,把那边菜地耕一遍。” 定安闻言,气的不行,她竟然叫她去耕地“我不,谁爱耕谁耕,我凭什么要去种地” “也是,谁爱饿就饿着呗”千叶无所谓,反正又不是她饿着。 “你个丑八怪,凭什么不给我吃饭”定安快被她气疯了。 千叶也扯着嗓子喊道“你个懒丫头,一懒二馋,三臭美,啥活都不干,凭啥给你饭吃” 厢房里,明镜师太听着外面的吵闹,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越活越小了。 休枉寺。 枯荣大师正在摘菜,小和尚不固趴在地上,摸着什么,舒笙蹲在一旁仔细挑拣着黄豆。 “大师,他们这是干啥呢?”千叶从墙上跳下来,拍拍手,看着那两人万分好奇。 “馋虫作怪罢了”枯荣大师轻笑道。大师秀眉清目,面容俊舒,要不是顶着个大光头,定受到无数姑娘们追捧。 其实,千叶一直很好奇,枯荣大师佛法深厚,而且从每年都会有僧人来拜访看地位也颇高,为什么会一直待在这里呢,甚至连香客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还有师太……。 “咦,大师,你怎么须起啦!”千叶忽然很惊奇的问道。这样一来,大师的美貌可就折损一半了。 “到了年纪,它就不肯走了”枯荣大师依旧笑眯眯的。 千叶“大师咱能好好说话吗?” 枯荣大师诧异“难不成老衲一直在唱着说话阿弥陀佛,老衲不善歌舞” “啪”千叶拍了下脑门,“算了,我怎么没看到不懂师兄呢?” “怎么就剩下不固这个小屁孩了”诶,想那不懂师兄可是做的一手好豆腐啊! “不懂随我那师侄游历去了。”枯荣大师掂了掂菜,感觉分量差不多了,起身道“不是要下山吗还不快去”一句话落,人影已经消失在屋后。 千叶惊叹“大师的轻功还是这么出神入化啊!”顺手拍了拍一旁小和尚高高崛起的,哟,还挺有弹性,她忍不住又拍了一下。 不固小和尚忙双手捂着跳起,脸涨得通红大叫道“你个女,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啊!更何况我可是出家人,你个” 不固小和尚不过七岁,养的白白胖胖,整个人如同一个圆圆的馒头,瞧着甚是可爱,特别是这样炸毛的样子,更引的人想逗他。 千叶瞧着他两侧的婴儿肥,伸手又想捏捏,“你老是骂我,我可不得一把,要不然都对不起你这句骂啊!” 不固简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谁让你每次都喜欢翻墙进来,寺里又不是没有大门”正说着,猝不及防,脸被狠狠的捏住。 千叶一脸幸福感,好软啊! “”不固忙挣脱她的手躲到舒笙背后。 舒笙忙双手护着箩筐,见两人嬉闹起来忙举高喊道“小心豆子,豆子” 千叶探身一把揪过小和尚,使劲了一把“你挑黄豆干嘛?” 舒笙盯着手里的黄豆,见没撒出来才松了口气“一半磨豆浆,一半发豆芽啊!” “诶,你不回家了吗?” “大师知识渊博,所通颇杂,所学颇精,我准备在这寺中苦读一段时日。” “说的如此大言不惭,不过是想蹭饭吃,也不知你羞不羞愧。” “人生在世,岂可顾忌他人风言风语”舒笙一脸慷慨就义,正气凛然。 千叶奉送一对大白眼,转身就走“既然如此,那我准备下山,你是不需要跟着了”临了又喊道“不固啊!豆沙包吃不” 不固大眼睛咕噜噜转着“起码还得要一包桂花糖” 千叶招手,“来,再给我捏一下” “桂花糖哦!”十足像个人拐子。 不固犹豫迟疑了半天,最终还是闭着眼眉头打着结,把脸伸过去,千叶笑着揉了揉小光头,转身准备翻墙走人。 “哎哎,等等啊!” 千叶回头,竖眉怒目“我赶着时间呢,有话快点啰嗦” “……,”舒笙“我想回家拿几本书,蹭个路可好” 千叶仰头看了下日头“呐,别说本姑娘不近人情,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我在半山腰等你,过时不候” 双雁山,如同一个倒立的人字,而尼姑庵跟白马寺分别在一个山头,东西对立。 当舒笙气虚喘喘的爬到半山腰快累趴下时,抬头一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舒笙楞了,气的锤树,就算他晚了,起码也稍稍等了那么一会吧! 过了好一会,身后传来,吧嗒,吧嗒……。 舒笙回头看去好悬没气着,只见千叶骑着一匹骡子吧,那应该是骡子吧!慢悠悠的晃过来。 “你……。”舒笙气呼呼的瞪着她。 “咦,来啦,速度不慢啊!”千叶招呼他。 书生意气用事,甩袖就走。 千叶无所谓的骑着骡子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舒笙摔了个大马趴。千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艰难的爬起来,“要搭把手不” “不必”舒笙咬牙爬起来。 “诶,我说书生你呕什么气啊!不就叫你等了一会吗?” “哪有你这样的,叫我必须准时到,自己却慢悠悠的骑着骡子来” “哎哎,我这可是特意体谅你脚程慢,所以想着拎头骡子出来。”千叶一脸痛心,苦心都白费了 “真的”舒笙狐疑。 “当然是假的了”千叶诧异“咱有那么熟吗?” “你……” “呐,不过,借你代步要不要”千叶拍拍骡。 “要”舒笙立马应声。 千叶斜眼“还以为你要拒绝呢!” “为什么要拒绝”舒笙倒是一脸坦然。 千叶狐疑“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我这骡子的主意” 舒笙挺挺胸膛“小生岂是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千叶用力点头“特像” 翠屏山。 吧嗒,吧嗒,一头不算健壮的骡子托着一个瘦弱的书生慢悠悠的从林子里穿过。 一颗又粗又壮的老树下。 舒笙拍拍骡子,示意它停下来,“怎么觉得后背发毛呢?”他左右张望,林静风止,没什么异样啊! “我这是怎么了”舒笙搓搓胳膊,打算休息一下,低头翻找水袋。 呼,凌厉的风声夹杂着腥臭向他袭来。抬头一看,吓得魂不附舍。 “啊啊,有狼啊!”狼牙已经刺到他面前。 “救命啊!”他嘶声力竭的扯着嗓子喊,下意识的往下一滚,骡子受到惊下,一个颠簸,一扬后蹄,得得跑远了。 舒笙麻利的打了几个滚,避开了狼的攻击,爬起来,背靠着树。 狼一击落空,并没有急着上前咬死猎物,反而是守在原地,等待下一个攻击机会。 “你,你别,过来啊……。”他一边哆嗦着腿,一边从地上摸了根枯枝对着狼“滚,滚开,要不然,要不然,我可不,不客气了啊!” 这会他才看清,这狼瘦的干巴巴的,胸前的肋骨都清晰可见,身上的皮毛秃噜着,一条后腿还受了伤,血迹都没有干,绿油油的狼眼紧紧盯着他,口水顺着下颚一点点的滴下来。 看得出来,它极饿,迫切的需要一顿晚饭。 “你,你干嘛总盯着我啊!”听这声音都快哭了。这不就是上次那专门在树下守着他的狼吗?他这是犯了什么煞 舒笙抖得溃不成军,看得出来,他很怕,急需有人救他。 “嗷呜”狼正面扑上去,舒笙抱头转述句就跑,“哇,救命啊,救命啊……”他这么瘦,不好吃,咯牙的 千叶姑奶奶,千叶女侠,再不来救人,那就连尸都收不到了 第八章 嗖嗖,一把比普通菜刀又长又厚的刀从远处被人对着狼的后脑勺抛来。 “啊啊”狼扑起,牙齿咬到肩膀。噗呲,刀扎进狼后脑勺半寸。 千叶从不远处急急的跑过来,伸脚踹踹地上的人“书生,书生” 舒笙趴在地上半天不动,背上还趴着一只狼,狼虽说瘦,但是分量也不轻。 千叶神色一紧,糟了,不会是出手慢了,这家伙死了吧,不可能啊,她明明看准了的啊! 千叶心跳的噗咚,噗咚,害死人跟打猎是两回事急忙把人翻过来,小心翼翼的去试了试鼻息。 “呼,吓死了我,原来家伙被吓昏了”千叶拍了拍胸口,真是吓死了,下次可不能这么玩了。要是真出了什么好歹,她可不得一辈子良心不安啊! “哼哼……哎呦……。”舒笙哼哼唧唧的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放在骡子背上,胸口顺着骡子走动而一颠一颠。 “呕……。”舒笙反胃,吐了好多酸水,结果更是恶心的不行。 千叶把他扶起来“来,喝口水,漱漱口” 舒笙虚弱的看了她一眼,千叶不知道他想问什么,索性都说了一遍“狼已经被我砍死了,挖了个坑埋起来了,骡子我叫了几遍就回来了” 舒笙勉强抬起手指指自己。 千叶了然“放心,我看了,只是几个牙印而已,看着凶险,不碍事” “对了,我把狼牙给你拔下来了,你拿着,这个可以辟邪的”一根红绳上编着两颗狼牙。 舒笙看到,肩膀下意识的一痛,偏过头去“别别,你这么辛苦,还是自己留着吧!” “给你,这个辟邪很灵的” “谢谢,不,不用了……。”舒笙摆手,无力的坐在石头上,偏着头,微微的着。 千叶站直,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书生生气了。 好吧,她确实有错。 她深深一弯腰,鞠躬道“抱歉,是我没事先说明情况,仗着有武艺在身,便有些胡来,吓着你了,抱歉。” 舒笙转过目光,定定的打量着她,眼前的姑娘,没有什么花容月貌,什么身姿如柳,家室更无,可她意外的坦诚而坚韧,如油菜花,金灿灿的油菜花长在田地一点都不起眼,可那成片,连绵不绝的油菜花,却又是另一种风景。 “你武功很好吗?”沉默了一会,他突然问道。 “也不是啦,一般般吧!”千叶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指。 “我小时候虽然能吃,但是力气也很大,师太就说要我学点武,也好控制力气,省的打烂东西”而对面的枯荣大师,闲着无事的时候,也会教她几手,但他们从来没说她可以出师了啊! 用明镜师太的话说,三脚猫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枯荣大师的话来说,你轻功不及我,掌法不及我,腿法也不及我等等,我活了多少年你活了多少年,想出师啊还是先多吃几年饭再说 所以,千叶倒没觉得会武功有多么了不起,顶多就是觉得方便一点。 这也就是,为什么定安那么肆无忌惮的走啊又回来,因为千叶根本没觉得她武功有多么了不起。不然,早收拾了。 “哦”舒笙点点头,就在千叶以为他要算了,或者说要再噌几顿饭时,他一把蹦起来,指着她鼻子大骂“会武功了不起啊!会武功你很得意啊!” “会武功就可以不把别人的命当命会武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吼声如雷,震的千叶忙不迭的后退一步,心有余悸的看着他。 舒笙停下,大喘气。千叶小心的往前探了探身体“骂归骂,能别喷口水吗?”很脏的好不好。 “哦,抱歉”舒笙点头继续,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你,你……”却骂不下去了。 “完了,没气势了”他焉焉的垂下头,放下手,然后一坐下叹气。 千叶蹲在他面前两步之外“别动”手指摸上自己头上一支铜簪,拔出刺去。 嗡铜簪尾在空气中震动,舒笙侧脸,有几滴血溅到脸上,他伸手抹去,就是动作有点哆嗦。 “什么?” 千叶起身,上前拔过簪子,抹去血迹,簪回原位“蛇” “你跟蛇挺有缘的” “呵呵”舒笙抬头一个僵硬的笑“我属蛇” 千叶啧啧“相煎太急” 两人并一头骡子继续往前走,这途中,他们碰到一只獐子,两只野鸡,三只兔子,七条毒蛇,还踩到一只刺猬。 千叶叹了口气,心疼她的刀,“书生,你就这么招恨啊!”简直是直接往书生身上扑啊! 舒笙心惊胆战的左右瞅瞅,然后小心翼翼的坐下来“我看它们是觉得我好欺负” “说不定都是你拉的仇恨值,却都挑我这个软的下手。” “谁让你弱的连兔子都敢咬你”千叶头顶冒火“再这么砍下去,我今天是不是什么都不用干了” “惹火本姑娘,小心我明天端了它老窝,然它一家子子孙孙都死得其所”她霸气的喊道。 舒笙坐在一旁给她鼓掌,骡子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低头。 “上去,坐稳”千叶一把拽过骡子的缰绳。舒笙看了她一眼,心惊肉跳的爬上去,结巴道“你,你要干嘛?” 千叶冷眼心狠杀气腾腾道“当然是,杀、出去”舒笙当即懵了。 只见话音刚落,骡子就窜了出去,后蹄扬起的灰尘呛的千叶连连咳嗽。 到了山脚下,舒笙已经趴在骡子背上吐的昏天暗地,千叶无奈的叹气,递过一壶水去。 “谢,谢了”舒笙口齿不清的说道。 “都说读书人身子骨弱,弱成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稍稍平复了下,他爬了下来“怎么,你见过很多读书人” “嗯”千叶思索了下“见到是见到过几个,不过认识的就认识两个。” “枯荣大师,跟你。”千叶摇头,也不知是可惜还是可叹“真是没有可比性,不管从哪个方面” 噗,舒笙暗暗吐了口血,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全面否定。 “我怎么啦?”舒笙挺挺胸膛“我可是有秀才功名,而且还是头几名呢!” 千叶嘲讽“枯荣大师当然可是案首呢!别说秀才,大师当年可是考上进士呢!” 噗,再吐一口老血,舒笙的胸膛鳖下来。 “别看大师一副温文和煦的样子,实在武功高强,据说还是武僧兼医僧呢!” 噗,一拳直中红心,舒笙挺直的腰也下来。 “大师做素菜也有一手”小时候,千叶可没少来蹭吃的,以至于后来,枯荣大师每次做饭都会多做一碗放在旁边。 “诶,这么好的大师怎么偏偏就是和尚呢!”千叶痛心疾首。“他要不是和尚,说不定我就能赖个师傅。” “你可以出家,不对,你出家只能是尼姑,当不了和尚”舒笙往她心口插了一刀。 “滚远点” “……怎么滚,我不认识路” “往西走就是柳县,往东走就是安县。” 舒笙认真看了一会,往前大步走去。 千叶忍不住提醒他“这边是西,你要回家,安县在那边” “嗯”舒笙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千叶忍无可忍,把他揪回来暴打一顿“都说了,右边是安县,左边是柳县,你一个劲往柳县去干吗?” 舒笙捂着满头的包,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这边不是东吗?” 千叶看着他缓缓摇头,然后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 骡子不肯走,就站在那里,身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米面瞧着有些危险。 千叶踢踢它“你倒是快点啊!”她还等着赶回去做午饭。 骡子撩蹄子这么重,你怎么不来。 “你走不走”千叶举着刀眯着眼逼近。 骡子迫于她的淫威吭吭哧哧的往前挪。 “才一百斤米一百斤面,十斤油,别这么没用好不好” 骡子气的鼻子直哼哼然后对着她,费力的往前挪。 休枉寺小院子里,见到千叶新造型的小和尚,吓得差点被嘴里的果子噎住。盘坐念经的枯荣大师伸手拍拍他的背,“小心些,今日午饭不用吃了。” 不固小和尚受到惊吓,瞪得双目越发的滚圆“为什么?师傅”他委屈的扁嘴。 枯荣大师目光慈祥,神情和蔼“你还是先学会如何吃东西吧,免得为师哪一日不在,你把自己噎死,那贫僧可就要哭了。” 怎么可能,不固小和尚不服气,气鼓鼓的绷着脸。 扛着骡子及骡子身上的米面气虚喘喘的走进来,她恨恨的把骡子往地上一扔,然后一边卸上的米面,一边骂道“这懒骡子,大师,别留着过年了,早点宰了吧!” 她正弯着腰放东西,猝不及防,一直被打击的骡子直冲着她撞来。千叶慌不跌的躲开,气不过又拿脚踹去,“咋啦,我还怕你了,气性这么大,还不能说” 骡子一个劲的顶着脑袋撞她,撞得千叶呲牙咧嘴。“大师,你管不管,不管我打死了啊!” 枯荣大师淡定的坐在一旁拨着念珠“佛门清净之地,岂可打打杀杀。” “那我出去干掉它”千叶满脸杀气,卷卷袖子气势汹汹的朝骡子逼近。 不固小和尚躲在枯荣大师身后发抖“师,师傅,千叶狂性大发,会不会要杀我们灭口,要不还是躲躲吧!” “诶,徒儿啊徒儿,你让为师如何是好”枯荣大师重重的一摇头,叹息道“明天早饭也不必用了” 瞅着他,不固哇的大哭“哇,师傅,你是不是嫌我笨,要饿死我重新找个徒弟”眼泪哗啦哗啦的。 第九章 成功的压制住骡子,并报了一路把它扛回来的仇后,千叶一身轻松的过来。 “我看,大师是嫌你吃的太多”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骡子躺在角落里默默的流泪。 “师傅”不固小和尚泪眼蒙蒙。 枯荣大师摸了摸他肥嘟嘟的肚子道“我看你一时半会也饿不死,再哭,就多饿几顿,清清肠胃。” “哇……”不固小和尚放声大哭,枯荣大师温和的看着他,吓得他嚎了一嗓子后又赶忙憋了回去。 “师傅,我不哭了,你别饿死我” “我很乖的。” 千叶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不固小和尚气呼呼的瞪她“笑的比乌鸦还难听哼” 千叶可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诶,本来想着一块吃的,谁知道有人不能吃饭,那我就辛苦点吧!”说着她掏出一个油纸包,拿出一个嗷呜一大口,边吃边点头“嗯,属他家的最地道。”嗷呜,又是一口,她大摇大摆的出去,临了含糊不清的喊道“大师,粮食先放你这儿啊!” 不固小和尚看着她的背影直咽口水,好香啊!咕噜咕噜,他摸了摸肚子,肥肥的一层,不由沮丧的垂头。 忽然他闻到一阵香气,猛的抬头,双眼放光“师傅,你在吃什么?” 枯荣大师慢吞吞的咬着“啊!” “啊?什么馅的,好吃吗?”不固小和尚一直伸头,恨不得跳起来咬上一口。 枯荣大师在他虎视眈眈的眼神下,慢条斯理的吃完一个,摸了摸胡须“豆腐黄瓜馅的,蛮香的” 不固郁郁不乐的转了个身,拿起木鱼,兴致缺缺的敲起来。一个油纸包递到他面前,不固惊喜的抬头,枯荣大师慈爱的眼神静静的看着他。 “师傅,不是不可以吃午饭的吗?”想吃又不敢的不固忐忑的问,眼睛紧紧盯在他手上,深怕一个错眼,就不翼而飞。 “这只是饭前小点心,午饭还未到时辰”大师笑眯了眼。 不固乐开了花,哪怕午饭和明天的早饭都不能吃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欢快。 “啊,这个是青菜的” “这个是萝卜的,这个是豆腐的……” “是豆沙的豆沙的诶!” …… 千叶一进庵门,定安就举着一根棍子从她扑来,侧身一闪,伸脚一拌,定安摔了个面朝地,然后就趴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千叶把她拎起来,摇头不赞同的说“你说你又打不过我,何必呢!” “啊啊啊,你个混蛋,混蛋”定安张牙舞爪的骂,哭的鼻涕眼泪一把。 千叶嫌恶心,小心翼翼的把她拎远一点然后放下。 “我干嘛了,别弄的我跟霸王硬上弓了你,然后就提裤子不认账了似的好吗?” 定安膛目结舌,楞了一刻,然后嗷的鬼叫一声扑上去抓她,“你故意的是不是” 远处的休枉寺中枯荣大师抬眼望了眼远处,“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庵前 “咳咳,都闭嘴” “咳咳,看样子你们太清闲了,都去把后院的菜地锄锄草。”明镜师太站在房门前,静静的看着她们。 千叶连忙把定安往外一推,指着定安一脸委屈道“师太我刚回来,她就跟我闹,我都不知道她闹啥?” 定安满腹委屈“呜呜,师太,千叶,她,她把我的毛都剃了啊,呜呜” 明镜师太点头“你已经为此跟我哭过一回了。” “我也说了,你一没有证据,二没捉到她,我实在不好罚。” “呜呜,不是师太,她,她……”定安气愤的憋红了脸,跺着脚吭吭哧哧的不说话。 “当然不是贫尼,咳咳,我还没那么闲,咳咳。” 一边的闲人背手望天装作事不关己,脚尖随意的在地下划拉。 “不是,师太,她她剃光了我的毛”定安不满明镜师太打马虎的态度,高声尖叫道。 “哦,你已经说过三遍了。”明镜师太平静的看着她。 “不是,她剃光了我的毛,毛,毛”定安扯着嗓子喊,目光愤恨的,恨不得掐死千叶。 千叶背手扭头哼着小调。 明镜师太一怔,显然没明白,刚要开口,忽然想到什么,眼睛快速眯了一下,神色不变,语气和煦“你这孩子,咳咳,不就是眉毛没了吗,很快就又长出来,何必这么嚷嚷的人尽皆知呢!” 定安气的直哼哼,尖声叫道“师太” “好了,今天太阳有点大,咳咳,是不是晒的不舒服既然不舒服,就早点回咳咳房歇歇。”明镜师太胸口止不住的痒意往外窜“咳咳咳,后院的地就让千叶回来干好了。” 千叶连忙凑上来表衷心“师太,我一会就去。” 明镜师太淡淡瞥了她眼,喜怒不辨。 她嘿嘿干笑,硬着头皮道“师太,我已经跟济安堂的大夫约好了,咱走吧,晚了,天黑,山上路不好走。” 看着她们两个走远了后,定安恨的牙痒痒,气的一边踹门一边大骂“死丫头,臭丫头……” “喝水被呛死,吃饭被噎死,走路都能碰到狗屎……” “啊欠”千叶鼻子,耳朵更是一阵发热,“不知道谁在骂我,肯定是定安了”她揉着鼻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明镜师太冷哼一声,上前揪着她的耳朵骂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混了,什么都敢干” “哎呦,啊呦”千叶伸着脖子支着脑袋“师太,轻点,轻点,你又不吃荤,老喜欢揪我耳朵干什么?” “当然是摆着好看啊!”明镜师太笑着从牙缝里挤道。 “啊啊啊,疼,师太……”千叶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大眼睛扑闪扑闪。 “少给我卖乖,你说你,剃她眉毛就算了,怎么还把她那里的毛也给剃了”明镜师太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我本来是想就这么算了的啊!可是想想又不解气”千叶拉着脑袋嘀嘀咕咕。 “那你也不用……”明镜师太气的都不想说话了。 “嘿嘿”千叶干笑,她只是看到定安桌上的剃刀,上面还有两根腋毛,突然就想着整她一下,谁知道她反应这么大 “真矫情,过几天不就又长出来了吗”千叶撇嘴鄙视。 明镜师太挥挥手,叫她离远一点,省的看到她头疼。 千叶嘟嘟嘴,闷闷不乐的低头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明镜师太没有跟上来,她纳闷的回头看去,只见明镜师太望着对面的山顶沉默。 “师太,你是不是累了”千叶走回来,弯下腰“要不,师太我背你吧,这样还快些。” “也好”明镜师太的精气神像是一下子被泄掉了,她趴在千叶背上,分量轻的不可思议。千叶心里涌出一阵阵不安,她甚至怕一用力,明镜师太就会碎掉。 济安堂。 坐堂大夫一边把着脉,一边时不时的摸一把胡须,偶尔在皱个眉,啧啧叹几声。 千叶急得恨不得把他脑袋给扳直了,“我说大夫,你别光顾着摇头晃脑啊!师太的病到底怎么样” 坐堂大夫不悦的看着她“你这姑娘,一点耐心都没有”千叶怒目而视,大夫明显感到一阵杀气直冲他而来,话锋一转忙道“风寒,加上郁结于心,简单的说就是心病最重,风寒倒是次之。” “我开副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半个月之后再来复诊”说着他铺上一张纸,开始写药方。 千叶盯着他蹙眉,突然扭头对着明镜师太小声说“师太,要不要去对面那家医馆看看” 大夫大怒,把笔一摔“不要以为老夫听不见老夫虽有了年纪,可是耳清目明的很告诉你,老夫行医三十载,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敢当面质疑老夫的医术”坐堂大夫怒不可遏,你背后嘀咕嘀咕也就罢了,竟然当着他的面说他医术不行,今天不把她这股歪风邪气压下去,他以后还要不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明镜师太尴尬的无地自容,恨不得一掌拍死她,扭头呵斥一句“你给我闭嘴” “大夫,不好意思,这孩子有点傻”明镜师太使劲掐了她千叶一把“也不大会说话楞着干什么,还不给大夫道歉” 千叶疼的呲牙咧嘴,悻悻的揉着胳膊撇嘴道“大夫,我是个傻的,你不会跟我计较吧!” “也不会故意开错药吧!”她伸长脖子瞄了眼药方 大夫气的头顶冒烟,把药方往她面前一扔,冷声说道“我怎么会跟个傻的计较呢!”扔完还特意把身子背过去示意不想看见她,连带的明镜师太也没得到好脸色。 明镜师太狠狠剜了她一眼,千叶无辜的眨眨眼,然后拎着药包在身后药童鄙视唾弃的眼神中昂首挺胸的跑了。 大街上。 “师太,你生气啦?”千叶窥探着她的脸色。 明镜师太停步,转头对她阴阴一笑,咬牙说道“我怎么会跟个傻的计较呢!” “那就是不生气了”千叶试探道,明镜师太看着她不语,千叶疑惑“师太你是不是饿了?” 明镜师太回她一对大白眼,千叶见状小心道“要不,师太我们去吃素面吧!” “诶,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半响,明镜师太释然道。 千叶自动把这句话理解为,师太不生气了,可以去吃面了。 面摊上,千叶要了一碗素面,一盘素,两碗肉丝面,趁着上面的功夫,千叶对明镜师太说“师太我去方便一下。” 明镜师太点点头“速去速回” 济安堂,后面,坐堂大夫正写坐堂随笔,他还着重点明了,今天碰到一个蛮横无理的姑娘,简直是气愤难明。 “大夫,你还记着呢!真是小心眼”千叶忽然从他身后探头鄙视道。 大夫吓的魂不附体,慌得一个咕噜躲到桌子底下,笔掉在桌上,落在札记上留下一条墨迹。 “你,你从哪来冒出来的,你不是走了吗?”大夫一瞬间脑补了自己被痛殴的种种可能性。 “走了就不能再回来啊!”千叶白眼,大摇大摆的在椅子上坐下“你这里又不是衙门大牢,进来很难吗?” “你,你,到底想干嘛?”大夫腿有点发抖,他抖着手把袖袋里几两碎银子倒出来“我就这点银子了。拿了赶紧走吧” 千叶瞟了眼“才一两二钱六文,真穷” “爱要不要,反正就这么多”大夫窘迫而后面红耳赤吼道。 “不要”千叶嫌弃一撇嘴“我问你,师太的病到底怎样?说实话” 搞了半天是问病情的,虚惊一场的大夫瞪她没好气的回道“都说了是心病,邪风入体,放宽心就好了,再吃几副药就行了”他扶着自己的老腰慢慢的爬出来。 “就这样”千叶瞪大眼。 “还能怎么样她自己都不放宽心,吃再多的药也只是事倍功半的效果” “哦。”千叶点点头转身从窗户往外爬。 大夫看的眼角直抽抽,一点姑娘样都没有也不知将来碰到哪个倒霉鬼 “呐,诊金”千叶扔过一块银子,警告他“不许告我黑状” 大夫傲娇扭头哼道“当我闲的再说我认识你嘛!”别以为咱俩很熟好吗 很好,千叶放心的走了。 身后大夫拾起银子,摇头“还算知点礼。” 第十章 大街上吹吹打打,热闹非凡。千叶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一行娶亲的,她好奇的站在人群里垫着脚尖看了一会,忽然想起面摊上等着她的明镜师太,不由惊呼一声,慌道“糟了,师太还等着我呢!” 她急忙往回跑,不时的还来个远跳。 “师太。”千叶微喘着粗气坐下。 明镜师太正吃着素面,见她回来头也不抬语气淡然的说道“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进去了,还想着要不要找人去捞你” “咦”千叶嫌弃的皱眉撇嘴“师太,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啊!”说着端起碗呼噜呼噜。 明镜师太被她这副无赖样气的一拍桌子“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姑娘样” 千叶听着不自觉的摸了把胸口,挺鼓的啊! 明镜师太更为头疼,深深怀疑自己教育的失败性。 敲锣打鼓,结灯张彩,为首的人穿着喜服胸前扎着花,满面春风的骑着马路过。 “原来是亲迎。”低声呢喃的明镜师太望着对面,持着筷子久久不动。 千叶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看看师太,又看看对面的迎亲队,忽然拉住来送包子的老板娘“诶,老板娘,这是谁家娶亲啊” “这啊?这是城东的宋家和齐家,两家家境殷实,堪称门当户对。” “这小夫妻俩,又是青梅竹马,自小定下的婚约,这不,女方一及笄男方就立马来提亲。” “又是一段佳话哦!”有了年纪的老板娘笑着,眼角堆起细细的纹路,看得出来她很为这对新人高兴。 千叶恍然,点点头兴致勃勃的问道“她家发喜饼吗?” “说是只要进去说声恭喜,人人都可以得到两块”富态的老板娘有些得意的笑道。 “老板娘知道的蛮多的嘛!”千叶靠近她,挤眉弄眼。 老板娘呵呵笑道“姑娘这面好吃吗?” 千叶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好吃,面很劲道,汤底也够味”不大的面摊更是坐的满满的! “那是,我这做面的手艺可是祖上传下来的!”老板娘得意的扬扬头“她家这喜饼,也是请我回去做的!” “那我可得赶紧去”千叶一听她这么说,立马来了兴致,连忙呼噜呼噜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师太,你怎么不吃了”明镜师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碗素面几乎没怎么动。 “我吃不下”明镜师太神色淡淡,放下筷子把碗一推。 千叶困惑,“是不是不合胃口” 明镜师太敷衍的点点头,便垂眸出神。 千叶端过那碗来,呼啦呼啦几口就吃干净了,临了走的时候还打包了几斤的烧饼面枣,个个如略小的鸡子般大,吃在嘴里,有种淡淡的甜味跟麦子香,而且很有嚼头。 “姑娘,够了吧”老板娘包了一大包犹豫的看着她。 千叶豪迈一挥手“没事,没事,才五斤而已”当饭吃也不过是一两顿的量,当零嘴也就两天而已。 “那好。”说不定人家全家一起吃呢! “那个芸豆卷,也来几斤” “一共还有三斤二两,算三斤,都拿着” “行” 千叶打包完又特意跑到齐家那刚嫁女儿的人家领了两块喜饼。 “师太”她递了一块过去,明镜师太伸手挥开,千叶明显一愣,喃喃不知所措“师太,你是不是嫌我丢人啊?”她焉焉的把饼收回来。 “大概是有点吧!”明镜师太回答的很没有底气。 千叶更焉了,把东西背在身后然后搀起师太往回走。 安县,榔头村。 舒笙正趴在地上使劲刨一个坑,他琢磨着挖个坑把银子埋起来,然后上面堆了一堆臭袜子。 “哐当”大门发出一声惊叫。吓得舒笙慌得跳起,腿肚子都有点发抖“谁,谁啊?” “是我,村长”榔头村的村长姓彭,在这村子里,彭、章姓是大姓,像舒这样外来的姓氏,也就几户。 “秀才公,在家啊?”语气有点惊讶。 “原来是村长啊!”舒笙忙从厨房里跑出来,嘴里说着“村长,下回来慢点啊!我家这大门不结实,别踹倒了,到时候招贼” 彭大金明显乐了,他哈哈笑道“就你这破院子,也就这院子地值点钱,能有啥好偷的,这地又搬不走” 舒笙倒是不在意“破家值万贯。” “村长找我何事” “这不是马嫂子说好几天没见着你了,我怕你出事,来看看”彭大金说的冠冕堂皇。 舒笙看着自家被一脚踹歪的大门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前两天去送抄录的书籍,这不,刚回来” “村长,脚疼不”他体贴的问道。 彭大金明显很受用,心里得意一个秀才公对自己的奉承,他突然觉得权利真是个好东西,怪不得那么多想当官的“不碍事,皮糙肉厚的要啥紧” “哦。”舒笙点点头“可是我家的门,皮脆肉薄,还得麻烦村长给正一正” 彭大金一脸错愕,“啥,你要我给你修门”眼睛瞪得溜圆,跟见鬼了似的! “正是”舒笙说道“你踹歪我家大门,我一未讹你,二未骂你,只是要求你把门修好,怎么很过分吗!” 岂止过分,简直不可理喻。彭大金拔高声音“我可是村长” “是啊,我知道啊!”舒笙平静道“我是秀才” 村长死死瞪着他,舒笙倒是很淡定,走到一旁,拿起扫把,慢慢的扫着院中的落叶。 他知道,平时,大家一口一个秀才公的叫他,并未带有多少尊敬,反而是调侃居多。谁让这村子里姓舒的就他一个呢,谁让他连碗干饭都吃不起呢!谁让他一年四季,只有两身满是补丁的衣服呢。 有时候他又会觉得可笑,他们敬畏读书人,却又瞧不起读书人,同时又巴望着自家出个读书人改换门庭。 大抵,人都是虚伪且善变的。 彭大金僵持了一会,最终还是跑过去修门了。他这辈子就是个村长的命,万一这秀才走狗屎运成了举人呢? 还是和气点好 “哈哈,看你说的,这是啥话,不就是把门修修吗!”他拎了块石头,哐哐的把门一点点正过来。 “晚上去我家吃饭,咱爷俩好好唠唠” ““我等会就走了”舒笙摇头。 “啥?”彭大金懵了,“你这是要去哪儿你这不是刚回来的吗!” “我回来收拾几本书,准备去寺里苦读一段时日” “哦!是该如此,是该如此”彭大金冒出几分敬畏之心,深怕哪日舒笙发达了会来找他麻烦。 彭大金走的时候,一个劲的说自己的不容易,村民不服管教,收税的衙役难缠等等。舒笙一面好生的听着,一面毫不客气的把他请了出去。 过了一会,舒笙背着一个藤筐出来。身后有人在门后探头探脑。舒笙嗤笑,直接走到距他家不过二十步的马家,把藤筐往地下重重的一放道“马婶子,忙着呢” 马婶子打开门,脸笑的有点僵,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往那框里瞄去。“秀才公,这又要出门” “准备去寺里苦读一段时日” 悄悄往前挪了挪,使劲探头够了够,马婶子眼冒精光的问道“我说秀才公,这啥宝贝还害得这么严实” “发财了可得记得咱这些亲邻啊!” “不过是些旧书而已。”舒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马婶子,秋收了分我点稻米如何?” “俺家的稻米凭啥分给你”马婶子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 “对啊,那我有钱是我的事,凭什么分给你”舒笙直言不讳道“我穷是我的事,整天吃不上饭也是我的事,没巴拉着你家的稻米,麻烦你也别整天巴拉着我的院子。” “放心,马婶子,起码我年轻力壮的时候是饿不死自己的,等我饿死了,你估计也要埋土里了,就别瞎惦记了” 马婶子气的脸一阵白一阵青。 最后,他费力的把框背起来“马婶子,别老呆屋里,我回来时看到你家田里都是草,别光顾着嘴皮痛快”说完转身走了。 “呸”身后,马婶子气的直挠墙,“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不就是秀才吗?秀才又咋了,不照样吃不上肉,满身补丁我家还有几亩田,你家有吗?穷的连稀饭都喝不上,有啥好得意的!” 舒笙突然顿住,回过身呲着大白牙道“起码我,一不用服劳役,二不用交粮税,三我还有廪米呢!” “你行吗”这句气的马婶子一个仰倒。 “别想着说是我气倒你,叫我赔药钱,小心我告你辱骂秀才” “你,你……”马婶子气的青筋直冒,恨不得冲出去撕了他的嘴。 “要是我回来,家里少了啥,我可直接去衙门”舒笙撂下这句转身走了。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马婶子才跳着脚骂道。 “这招瘟的秀才,咋不饿死他” “全家都死绝了,我看就是他克的……” “娘,你又在叽咕啥”儿子马大豆扛着锄头回来见状没好气的问道。 “那秀才惹你了,整天骂人家” “他就惹着你娘我了”马婶子依旧觉得气得慌。“诶,你说,他竟然说他回来要是家里少了什么东西,要报官,这不是把我当贼了吗” “要我早就报官了”马大豆倒是觉得很正常。 “你啥意思” “咱家后院那老母鸡哪来的还有那把斧头,还有你屋里的柜子”马大豆一直觉得自家老娘这贪小便宜的毛病丢人丢到十里开外了 “咋啦,那母鸡跑到我的菜园子吃了我的菜就是我的了”马婶子理直气壮,叉腰骂道“谁让它跑来的,这斧头怎么啦,他一个书生,劈的了材吗,不是我帮着用,早就锈了。” “那这柜子呢?”马大豆反问“人家门没锁,你就进去转转,结果把人家柜子给搬回来了” “我这不是怕他家进贼吗?”马婶子义正言辞唾沫星子乱飞“他家好几个柜子,给我一个咋啦” “这还不是贼那啥是贼”马大豆简直被他娘的歪理绕的脑门子疼,说不通,骂不了,得,他走 “诶,死小子,你去哪啊!”马婶子扯着嗓子喊。 第十一章 庵里,静悄悄的,就像一潭死水,一点生气也无。 千叶扶明镜师太躺下后,便要去给她做点吃的,明镜师太摇摇手“别了,我躺躺就好,你忙你的去吧!”她的脸色透着股不正常的白,还隐隐带着一丝的青色。 “师太,您真没事吗”千叶很不放心。 “放心,要死早死了”她倒是看的很开,这点大抵是所有出家人的通病。 她这么一句,千叶反倒安心了些,她把包袱往肩上一甩,然后说“师太,我去翠屏山一趟。” “注意安全。”明镜师太费力的爬起来盘坐着,手里还抓着一串念珠。 “知道啦!晚膳前我会回来的!” “嗯,不必着急” 翠屏山下,天色渐暗。 舒笙抱着一筐书蹲在一块大石头底下瑟瑟发抖。 “好冷啊!”这到了傍晚,山上的气感。见到舒笙进来,不固撇嘴道“怎么这么晚啊?再耽搁一会,天都要亮了”紧接着看到随后进来的千叶不由爬起来大叫“你怎么进来了” 千叶撇嘴“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男女有别懂不懂”不固小和尚成功炸毛 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千叶叹气,“知道某个小可怜没吃午膳,这会肯定饿的睡不着,枉我还特意给他留了一包烧饼面枣,算了,还是我自己辛苦点吧!”说着,她把掏出来的油纸包打开,捏起一个往嘴里放。 “等等住手”不固光着脚丫子从床榻上跳下来冲过去,千叶也就配合的保持着动作不动。不固把油纸包拿走,临了还不忘把千叶捏着准备放进嘴里的那个也收刮走。 千叶哀怨道“我看你如果不当和尚,当土匪也挺合适的!”瞧这雁过拔毛的劲 “笨蛋”不固小和尚唾弃她的智商。 “当土匪,人人喊打,当和尚,人人尊敬,饿了就可以去化缘,不用自己动手,多好” 千叶震惊“小子,你这账算的挺清的” 舒笙在一旁收拾了东西,突然说道“嗯,等我要饿死的时候,或许可以考虑当和尚” “就你”旁边两人一脸鄙视。 “我不行吗?”舒笙一脸纳闷。 千叶“出家要红尘皆断。” 不固“要六根清净” 千叶“要有佛缘” 不固“要有慧根” “就你”两人异口同声道“想蹭饭也不是这么蹭的吧!” 舒笙翻了个白眼,“你们呐,把人都想的太黑暗了!” 千叶不固相视一眼,默契一笑。 “没办法,有的人本来就是黑的啊” “滚滚……。”舒笙气的一挥袖子,“胡言乱语,妄加揣测”他愤愤的拿了本书出去了。 走着走着,他又忽然自言自语道“大师做的菜确实挺香的!” 远远的望见枯荣大师的厢房还点着灯,舒笙一寻思,反正睡不着,不如去与大师论学,于是,他便往那边走去。 夜色偏深,月被乌云半掩住,不规则的黑影大片大片的笼罩下。 忽然一个黑影迅速的闪过。舒笙以为自己眼花,再一瞧,哪里有什么人影,应该是看错了。他这样安慰自己,但脚下的步子却走的略带迟疑。可是一转头,不远处,有个黑影立在在树下正对着枯荣大师的厢房。 “啊,有,有贼人”舒笙立时吓得手脚冰凉,整个人僵硬在那里,动也动不了。 正与小和尚逗趣的千叶听到惊叫,眼神一犀,整个人气势一变,如一支利箭出去。 “呆书生,出什么事了”千叶一把抓住他的肩头把他护到身后,同时眼角瞄到一个人影迅速的离去。千叶皱了皱眉,待在原地并没有去追。 “那是什么人怎么感觉脚不沾地”舒笙躲在千叶身后,胆大了些许,悄悄的探出头,顿时一个激灵。 “不,不会是鬼,鬼吧!”他揪着千叶的衣袖瑟瑟发抖。 “瞧你这点出息”千叶鄙夷,骂道“没见过轻功啊!” 舒笙呆呆的摇头“这,还真没见识过” 千叶白眼朝他。 厢房门开,枯荣大师穿着灰色的僧袍持着佛珠,眼神平静无波“夜深风寒,两位好兴致” “大师,刚刚有人‘拜访吗?”千叶目光一转问道。 “老衲并未见到有人前来”枯荣大师摇头。 “可是,大师,我明明见到有人站在那里”舒笙指着刚刚那颗树。 “但老衲确实没见到人啊!”枯荣大师一脸真诚。 “可是,大师,明明就……”舒笙焦急的说道,话未说完便被千叶一巴掌拍没了。 “大师的意思是,他没亲眼见到有人。懂、了、吗?” 舒笙一脸懵懂,“哦,他只是说他在房里没见到人,但是没说外面也没见到人。”因为他刚刚根本就没出过房门。 原来,这就是出家人不打诳语啊! 老和尚脸色不变,依旧和蔼慈悲。 身后,小和尚不固吧嗒吧嗒的跑来,一边跑,嘴里还一边费力的嚼着,跑到三人跟前费力的咽下去,差点没噎着。 “咳咳,书呆呆,怎么了?有贼吗?”不固挺直胸膛,一本正经的问道。 “咳咳……。”千叶背过身冲他挤挤眼。 不固眨眨眼,不明白的看着他。 舒笙对着他指指嘴角。不固还是不懂,呆呆的望着他,嘴怎么了? 枯荣大师走过来,摸摸他的小光头,笑眯眯的说道“乖徒儿,下次记得”不固抬头一脸茫然。千叶不忍直视,摇头暗叹可惜。 “偷吃完,一定要记得擦嘴” 轰隆小和尚如被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焦成了碳,轻轻一碰就碎 千叶怜悯的瞅了他眼,利索的翻墙走人。真可怜,每回偷吃都被逮到。 舒笙努力扳直了嘴角,可是弯弯的眼眸泄露他的笑意。 第十二章 庵里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千叶轻手轻脚的摸进房间,冷不丁,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出现在她眼前,一脸幽怨。 “有鬼”千叶脑子里立马闪出这个结论,然后反射性的一脚踢去。 “砰咚” “啊呦,千叶你个挨千刀的,谋杀啊你!” 被踹了有声响,还会骂人,肯定不是鬼。不会是那家伙吧?千叶举着油灯慢慢靠近。 地上的人抬起满是血的脸恨恨道,“我要是被你毁容了,一定要咬死你” 千叶心虚,目光游移不定“谁让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干嘛?” 定安听了更来气,爬起来叉腰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一点吃的都没有,你当我愿意待你这儿。” “没吃的,你跑我这儿干嘛?”千叶纳闷,她们关系有这么好吗? “因为你这里肯定有吃的,就是屋里没有,身上一定有”定安说的咬牙切齿。 “就算有,我干嘛要给你”对着她,千叶护食的厉害。 “就凭你剃了我的毛,还踹了我一脚”定安挺挺胸,气势汹汹的说道。 说到这个,千叶就心虚了,她看着鼻子底下两条血痕的定安,她好像还没发现自己鼻子出血了。 “呐!还有一个馒头,两块喜饼。” 千叶这么快就松口,定安又喜又惊,但还是有些狐疑的看着她。 “干嘛”千叶怕她一会发疯,赶忙把东西塞她怀里把她往外推“赶紧走,别耽误我睡觉明天我可是有一堆活要干呢,比不得某些闲人。” “砰”被关在门外的定安一脸莫名其妙,忽然她感觉不对劲,摸摸自己的鼻子,结果摸到一手稠黏,闻着又腥又甜。 呆了呆,定安忽然尖叫“千叶”你这个杀千刀的 “啊啊啊啊啊,我的鼻子,千叶,我跟你没完” 厢房内,千叶缩缩脖子,悻悻的摇头摊手,表示无辜。等到外面没动静了,她才开门探出头来,远远瞥见明镜师太的房间一片黑暗。她敛眉垂眸思索片刻,悄悄的又把门关上。 第二天,清晨,千叶起床,伸着懒腰往外走去。就看到定安打着哈欠坐在她门边,因为冷还特地围着被子。 千叶小心翼翼的准备从旁边绕,定安揉着眼睛含糊道“这么大的块头,别以为我看不见,真当我眼瞎啊!” 千叶顿住,挺起胸膛“不,我就没当你存在过”说着就要走。 定安忙一骨碌爬起来跟着她寸步不离,连千叶去茅厕都要蹲外面守着。 千叶忍无可忍,暴起怒吼“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去茅厕也要跟难道你以为我会一边蹲茅厕一边吃东西吗!” “这,谁知道”定安眼皮子一撩,一副赖定的架势。 深呼吸,深呼吸,冷静,冷静千叶好悬没一拳头揍过去,只见她捏拳咬牙道“千万别逼我打人啊!” 定安后怕的退了一步,“小心,我告诉师太去” 千叶斜眼哼道“我可以打人不留痕迹,还会痛的要死,你要不要试试”她嘿嘿笑着,目光不住的在定安身上游移。 “你,你,别过来啊!”眼看千叶捏着小手指阴笑着逼近,定安有点哆嗦“小心我叫了,我真叫了啊啊,师太救命啊!”定安扭头撒腿就跑。 千叶脱下鞋咻的扔过去,正中 啪嗒,定安趴在地上不动,千叶走过来,捡起鞋子,一边穿好一边嘀咕“敢告我黑状,整不死你” 定安生无可恋的抬头幽幽的盯着她,“你这是翻身做主了?”以后不再纵容她了? “对啊!我突然发现,我养了你好多年诶,偏偏你又是个白眼狼”千叶拍拍手上的灰,蹲下来,认真的看着她“定安,你有没有想过,我养明镜师太是理所应当的,可我为什么要去养你这么一只白眼狼呢!” “没有感恩戴德,反倒是一肚子埋怨”千叶的目光并不犀利,她的眼神清亮而平和。可定安却有种被的感觉,她偏过头去,把自己的狼狈捂住。 “别老想着要人施舍,你不是乞丐”千叶起身,往厨房走去。 “你,要我做什么”身后传来细若蚊声的声音。千叶背着她站在清晨的曦光下,勾起一个浅笑。 她端着一盆的定安眼巴巴的看着她。千叶从怀里摸了两个鸡蛋递给她一个。定安惊喜交加,欢快的叫道“还有鸡蛋,哪来的?”她小心翼翼的扒开,然后慢慢的吃着,还用手等在一旁,生怕掉渣渣。 “这个啊!”千叶倒是干脆,直接剥壳,两口解决“大师给我的这野菜也是大师早上挑的。” 定安不满的嘀咕“怎么从来没见过给我什么东西” 千叶忍不住讽刺她“估计你连大师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吧!” “谁说的……”定安弱弱的分辨“不就长的那样吗?一个鼻子两个眼啥的……。” 千叶忍不住发笑,“定安,你怎么那么天真呢?” 定安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第十三章 “枯荣大师为什么要善待你,他只是和尚,不是佛祖” “就算佛祖说众生平等,他肯定也是先保佑那些信众。” “别把人家的善心认为是理所当然”你只知道大师给她鸡蛋,却不知道那母鸡是自己四年前逮住送过去的。你只看的到别人的善意,却看不到我的付出。 千叶放下碗,拿起靠在墙角的锄头就走了。 菜地里该锄草了! 清风徐徐,书声朗朗。 舒笙正蹲在一旁手里捧着一本书,手里拿着水舀凭感觉的去浇水。小和尚不固蹲在水桶另一边,忽然他气冲冲的拿着水舀往他身上砸去“你这个笨蛋,能不能别把水浇我脚上” “诶呦,诶呦”舒笙连忙抱头认错“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我的鞋跟洗澡似的,怎么办?”不固小和尚很生气。 舒笙站起来,揉着额头“那你昨晚还尿床呢,把我的中衣都尿湿了!”害得他老感觉里面空荡荡的。 “啊欠”舒笙打了个的喷嚏。唾沫星子喷了小和尚一脸。 不固小和尚哭丧着脸,痛心疾首的道“我后悔认识你了!” “是吗,只可惜有点晚了”舒笙忍住笑,连忙给他用袖子擦干净,刚抬起袖子,就又来一声“啊欠” “啊欠,啊欠”不固彻底被唾沫鼻涕洗了个脸,他站在那里,一脸生无可恋。 “你,够狠”从鼻子里哼出几个音,不固盯着舒笙,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那脑门上的大鼻涕就流下来,万一淌到嘴里可就糟了 舒笙有点无从下手,因为他也觉得有点恶心。 “你,能不能快点”不固拼命的瞪他。再不擦就淌到他嘴边了 舒笙望望他的脑门再看看自己的袖子,分外不舍,他就这身比较好的衣服啊! 千叶浇完水,顺着山坡下来,远远的就看到他们两个僵持着。一个兔起鹘落,便落到两人身后的树上,轻笑问道“你们这是玩大眼瞪小眼吗?” “呜呜”不固朝她用力的眨眼。快来救我 “噗呲,哈哈哈!”千叶捧腹大笑,“不固,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怎么这是你最新的修行吗!”她笑了好一会,最后,小和尚都快哭了,她才跳下来,倒拎着小和尚的脚,把他的脑袋放到水桶里去清洗,还不忘嘱咐倒“把眼睛闭上” 这么,左右刷刷两下,千叶把不固放下,用衣袖给他擦干净脸“好了,没有了” 不固顿时有种死里逃生之感,他捂着胸口感叹“怪不得,师傅说道,忍苦捍劳,繁兴大用,虽粗浅中皆为至实,惟贵心不易移,一往直前履践将去,生死亦不奈我何。” “我又何惧这小小的鼻涕”得道高僧的模样惊住了千叶,她戳戳他,悄声问道“那你知道这几句的意思不”身后舒笙一直在揉鼻子。 不固小和尚老老实实的摇头,一脸忧郁“我只是想装一下而已,你有必要戳穿我嘛!”真是好讨厌 “额,这个嘛?好吧,我错了”千叶迅速的认错,然后转身诧异的问道“书生,你干嘛一直揉鼻子?” 舒笙带着鼻音“小生鼻子有点不舒服”痒的难受 千叶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不是风寒了吧?” “小生,啊欠,不知,啊欠,啊欠”早在舒笙张嘴扬下巴的同时,不固已经迅速的蹲下,把水舀顶在头上。 千叶一时没反应,二是离得太近了,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舒笙用唾沫洗了个脸。 “啊欠,啊欠”两条大鼻涕喷涌而出,千叶慌得连连后退几步。脸是躲过去了,可是鞋没躲过。 她低头盯着左脚上两条大鼻涕,沉默了一下,忽然抬头笑容灿烂“书生啊,我的菜刀有点钝了,得麻烦你一下” 舒笙却如寒风刺骨,连连打几个哆嗦。 千叶面带笑意,手慢慢伸向腰后,舒笙见状,惊得跳起来喊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他左右转转,最后一头扎向身后的大树,三下两下,刺溜上了树,紧抱着树干不撒手。 不固怜悯的看着他,甚至还拿出了自己的小木鱼“书呆呆,不要怕,我会给你念往生咒的!” 千叶一脸冷漠的擦干净脸,至于鞋吗,她找了几片叶子勉强拭干净后,走到树旁,围着树打起转。 舒笙快吓哭了,哆嗦着对小和尚说道“不固小师傅,能否劝千叶女侠放下屠刀” 不固圆乎乎的脸上摇摇头,语气无奈而坚定“小和尚还是觉得给你念往生咒比较容易。” “这什么出家人啊!”舒笙唾弃小和尚畏惧武力,他转头又跟千叶求情“女侠啊欠,啊欠,小生真不是啊欠有意的” 唾沫星子乱飞……。千叶跟不固连忙逃的远远的。 “他这,病了”千叶迟疑的盯着树上的人。 小和尚显然还对舒笙的唾沫鼻涕心有余悸“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树上一直喷嚏不停的舒笙终于被自己的喷嚏打下来了。他一直打喷嚏就导致树干不停的晃动,手一松,就掉下来了。 啪嗒,重重的一声,令人听的牙疼。 千叶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半响,突然蹲下把面朝地的人翻过来“书生书生” “啊”舒笙面色潮红,也不知是摔得还是病了,整个人已经有点意识不清。 “书呆呆怎么了千叶”尽管不固小和尚嘴上傲娇的说不喜欢他,但实际,不固很高兴能有个人陪自己。 “发烧了”千叶把他扶起来,弄到背上,“走吧,送他回寺里,我去给他买点药” 不固帮她把人背好,懊恼的拍拍小光头“早知道我就不骂他了!” “阿弥陀佛,对不起,对不起,书呆呆” 千叶颇觉好笑,“好了,他这会又听不见,你说了也没用啊!” 不,不,不固摇摇手指,煞有其事的说道“我当然知道啊!他醒着我才不会说呢!” “就要他睡着了说。” “为什么?”千叶就不明白了。 “因为会不好意思啊!”不固很认真的回答她“这样的话,他听不见,我也不会不好意思,而且良心也过得去” “噗呲”千叶忍笑,小孩子的歪理真的是一本正经呢! “诶,也不知书呆呆怎么会发烧,昨天他还好好的啊!”小和尚摸着自己的小光头苦恼。 “大概是穿的少了,这书生要风度,只穿了一件外裳,这山里又冷,风一吹,不病就怪了”千叶能感觉到背上人的瑟瑟发抖,使劲往她身上贴,男人身体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裳传到她的肌肤上,千叶皱眉,忍住把人丢出去的冲动,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书生那句,我也是孤儿心一抖,下意识的把他又背的稳一点。 不固突然闷闷不乐的低着头一言不发。千叶觉得奇怪“不固,是不是走累” 不固垂着脸摇摇头,千叶便说“要是累了,你坐在那里等一下,我一会回来接你好不好” “千叶,你说我是不扫把星”不固突然抬起头来,千叶看到他的眼圈已经红了。 千叶一时愣住了,怔了怔,她空出一只手来牵着他,语气柔和的说道“你怎么会是扫把星” “你可是顶顶大名枯荣大师的关门弟子” “可是,他们都骂我是扫把星”不固红红的眼眶里突然掉下一颗眼泪,眼泪如滚落的珍珠般,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们都骂我,我一靠近他们就被赶走” “他们都说,家里失火是因为我,爹爹摔断腿是因为我,家里欠钱也是因为我,一直娶不到媳妇是因为我家里的鸡死了,是因我克的,田里收成不好还是因为我,小弟病了也因为我”小和尚哭的冷静而又自持,他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只是眼泪不停的从眼眶里滚落,他冷静的一遍一遍拿袖子去擦 千叶心疼,她不明白,为什么世人都喜欢把冷漠暴力加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而这些人还是所谓的亲人。 “这不是因为你”千叶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走在山坡上。“这些不是你的错” “家里会失火,肯定是因为没把火种灭干净,这厨房里有材火,这不就烧起来来了吗?” “家里失火,你爹赶的太急了,路上摔了一跟头,结果摔断腿,借钱看病。” “你娶不到媳妇,肯定是因为他又懒又馋,名声不好,家里还空着债,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至于鸡吗?应该是被什么给咬死的不是说黄鼠狼爱吃鸡吗?我看就是它干的” “田里没收成就更好说了,你爹不是断腿了,没人料理,怎么会有收成,可不是把种子一撒就行的” “你小弟病了,是他们没照顾好,为什么要赖在你一个几岁的孩子身上”千叶原以为不固从来不提这些,是不在意,原来是太在意了 “你当时只是个小孩子啊!这些为什么要懒你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慢慢收了眼泪,带着鼻音说“书呆呆呢?我昨晚尿床了,把他的中衣都尿湿了,所以他才没有衣服穿,才会发烧的” 这时,刚醒过来的舒笙虚弱的咳嗽道“咳咳,这肯定不是你的原因啊!要是我身强力壮点,这点风应该打不倒我的咳咳咳……。” 不固使劲擦了擦眼睛,扭头对着趴在千叶背上的舒笙露出一个笑容,干净而纯粹 第十四章 千叶舒了口气,看来小孩子还是比较容易哄的,也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不那么孤独。 她曾记的枯荣大师说过,不固是他在路边捡的,当时年仅六岁的不固正狼吞虎咽的吃一块发霉长毛的饼,小小的身子摸上去全是骨头,整个人轻的令人感觉不到重量。看人的眼睛惊恐而警惕。她一直以为是不固是被拐走的,后来有一次问,枯荣大师为什么不送他回去。枯荣大师默默的看了她一眼,被亲生父母遗弃的,有这个必要吗? 是啊,被亲生父母遗弃的,有必要找到他们问个为什么,或是再被遗弃一回吗? 千叶心像是被一根大锤砸过一样,生生的疼。疼的她自此不敢再想自己的身世,疼的她不敢去问明镜师太支言片语。 “咳咳,我下来自己走吧”舒笙突然开口,仔细看他耳朵根处还有一点红晕。 “你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千叶察觉到背上的人努力把身体跟她的背拉开点距离。 “咳咳,确实。”舒笙一向坦诚,简称口无遮拦。“我怕你背烦了,把我扔出去”这点是主要的吧! 千叶突然顿住,恍然大悟般“你提醒我了”说着就要把他扔下来。 舒笙忙死死的抱住她,大叫“我是病人啊,病人,我还发烧呢!”千叶背的太舒服了,他才不要下来自己走呢! 千叶面无表情“自己下来,还是我把你揪下来” 不固小和尚拎着空水桶,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说道“不听话了,打一顿就好了” “不乖了,拿鞭子抽一顿就好了!” 舒笙一脸惊恐,慌得跳下来,“你,你还是出家人吗?”只是脚还有些软,差点没摔个狗吃屎。千叶无奈的把他扶稳。 不固端正的行了礼“目前为此还是货真价实的!”舒笙更是收到惊吓。 千叶头疼,一手拎了一个飞奔回去。 到了休枉寺,枯荣大师把完脉,然后去厨房熬了一碗汤过来。 “咦……”千叶捏着鼻子避到远处“大师,这什么玩意,味道这么古怪” 不固从大师身后兴冲冲的进来“是我熬的,快喝,快喝”连声的催促使他看起来很兴奋。 舒笙盯着那碗汤半响,开口道“我觉得我需要一碗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药。” 枯荣大师笑呵呵的道“它哪里不正常了!” “看起来就不太正常”舒笙看着那碗诡异的汤,很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色相本为空,不过一言,二言,三言便是已定的事实。”枯荣大师的话很有道理,你怎么知道这药应该是什么样子,不过传言罢了,传言过三便似乎成了默认事实。 “何况,你并没有亲自尝过” 舒笙羞愧,捧起碗歉意道“小生想当然了,还望大师勿怪。” 枯荣大师面带微笑,看着他一饮而尽,然后慢慢说道“怎么会知道它确实很不正常呢!” 呕……汤药的味道太过诡异难闻,喝下后,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脑门,舒笙要被恶心吐了。 千叶见势不妙,连忙把他拎出去吐完了才拎回来。 “大师,这真的是药吗?”虚弱的舒笙瘫在床上,可怜巴巴的盯着枯荣大师。 大师缓缓点头,一脸真诚“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 “可是……,呕”舒笙捂着胸口又想吐了。 枯荣大师“不固。” “知道了师傅。”不固兴冲冲的跑出去,很快端着一个碗回来。舒笙看到连忙想跑,枯荣大师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不要紧,很快就好了” “不不不,大师,我觉得我需要个大夫”舒笙一脸苦相,枯荣大师静静的看着他“贫僧兼修医经,放心,佛祖会保佑你的。”说着他端过碗来,放到他面前,示意他喝下。 舒笙听到那句,佛祖会保佑你的,简直相当于,施主,佛祖要接你去西方极乐世界。他顿时挣扎起来,嗓音颤抖“大师,我不信佛啊!” 枯荣大师平静的说“正是如此,佛祖才更要保佑你啊!” 舒笙顿时抖得跟筛子似的,惊叫“大师,您可是得道高僧啊!” 千叶躲在一旁看的摇头晃脑,不固瞪着大眼睛,看的兴趣盎然。 “老衲知晓,你再夸我一百遍,这碗药还是要喝的”枯荣大师神情平和,但意思却很坚定。 舒笙苦着脸瞅了一眼那碗药,没什么怪味,但是它的颜色是绿的,碧绿碧绿的,看在眼里比一碗砒霜还恐怖。 舒笙没法,哀求的目光转向千叶,千叶耸肩表示无能无力。 到最后,舒笙视死如归的端起碗,临了还不忘嘱咐千叶“记得给我多烧点纸钱啊!” 他一脸的蠢样,千叶扶额,简直不忍直视。 等到舒笙鼓起勇气一饮而尽时,枯荣大师则慢慢说道“不要因为它的外表而否定它,也不要太过轻信别人。” “真是单纯的孩子。”枯荣大师轻叹,对这世间有着轻微的敌意,却又能轻易的信人。孩子,只希望你不要吃一个大亏啊! 舒笙一脸茫然,他呆涩的眨眨眼,哐当,碗从手里掉落在床上,滚落到床边,然后砰的一声倒下。 千叶上前戳戳他,“大师,这就没事了?” “待他睡醒了,再吃几颗药丸,便没什么事了。”枯荣大师捡起碗准备出去。不固蹦蹦跳跳的跟在身后。 千叶忍不住嘀咕“既然书生增强体质,干嘛要这么吓他啊!”要不是她知道枯荣大师的本性,肯定会以为,这是哪来的披着佛门的外衣草菅人命的大夫呢! “大概是……,”枯荣大师转身笑眯眯的说道“我太闲了!” 千叶狐疑,她怎么看怎么都是觉得大师这是在对那晚的事情打击报复呢! “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庵里,定安在厨房里气的跳脚“人呢,她锄个草,怎么跟去投胎似的,一去就没影儿呢!” “哎呦,饿死我了”定安捧起一碗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等千叶背着面粉回来就看到定安跟条死鱼似的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瞪着她。 “你,这是死不瞑目”千叶绕着她走了一圈歪头,自言自语道。 定安有气无力的哼哼道“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要变成鬼了” “知道啦!”千叶也不废话,她知道今天晚了,这都快未时中了,比平时晚了近一个半时辰,难怪她饿的受不了。 “水开了,你好了没有”定安不断的催促。 “都没冒泡,就叫好了急什么”千叶擀着手底下的面团。 等到面条下了锅,盛到碗里,定安急急的吃了一口,又被烫的嘶嘶吸气。 等吃完饭,千叶从明镜师太房里出来,定安支支吾吾的看着她,千叶眯眼,觉得定安肯定要打什么坏主意。 “说吧,你想干什么。”这会尽在她眼皮子前晃悠了。 “呵呵。”定安干笑,在千叶没耐心之前快速的说道“我大姐,今天不是孩子百天吗?我想去看看行吗?”一脸期翼的看着她。 千叶忍不住心里犯了嘀咕,狐疑的把她上下打量个遍,“你什么时候出去还会打了招呼了?”简直是奇闻啦! 定安装作没听懂她的嘲讽,语气小心翼翼而讨好“你今天带回来的面粉,能不能给我点” 千叶冷哼,闭一只眼睁一只的斜瞅着她,定安低垂着头,看得出她有些难堪。千叶忽然想到明镜师太关于定安身世的一段话,忽然就没那么看她不顺眼了。 千叶起身,找了个布袋子倒了三分之一给她。她背了二十斤回来,刚刚吃了两斤,这会一下子就没了六斤,顿时肉疼了下,好在她生性豁达,很快又看开了。 “呐,给你。”千叶递给她,嘀咕道“还知道问一问,没像以前一样,一声不吭的拿着就走。我应该知足了” 定安尴尬的看着她。“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明天才能回来。” “哦,别把自己弄丢了还要我去找你就成” 晚上,千叶给明镜师太送药,明镜师太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个书生怎么样了?” 千叶表情有些奇怪,两条墨眉微微扭曲着,看不出来是羞涩还是扭捏,亦或是单纯的因为别的什么而感到那么一丢丢的不好意思。 “那个书袋子啊!被大师吓晕了”千叶说着看了眼明镜师太,试探的问道“师太,我怎么看着枯荣大师好像挺欣赏那书袋子的” “是吗?”明镜师太好像并不觉得奇怪,她歪在床头,未束起的发散落披下,原本的杏眸变得细长,始终带着一股郁结,微抿的唇闹闹守住主人的心绪。 “师太,你们是不是认识”这句话,几番纠结后千叶还是问了出来。 “自然,你还是他抱过来的。”明镜师太神情恍惚,她最近总是这样,或者她一直是这样,只是随着她的病重,那些以往不显露的情绪一下子把她湮没,而她明显不想爬出来。 “师太,你知道,我问的是你们以前……。” 明镜师太怔了良久,千叶甚至看到她眼眶里有水雾聚起,只见她摇头,声线微颤,似乎想否定什么,又想极力挽住什么。 “不,未出家前,我不认识什么枯荣大师,我只认识云望舒。” “就连这出家,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她抚着发咬着牙抖着唇说道,怨恨着旁人的同时,又厌恶自己的卑微。 “真是一场笑话” 第十五章 “我当年第一次见他,是在家中的花园,他立在一株芍药旁,我却觉得那芍药颜色太淡。” “我仰慕着他长大,期待着成为他的新娘,可他却一去不回头。”明镜师太忽然激动起来,这些往事她心头,如一把锁,锁住了她这么多年的青春和所有的情感与热度。 “千叶,你知道吗?我把自己弄丢了,我把自己弄丢了,从我为了他离家背亲开始,我就魔怔了” “我不信这佛啊!我不要修这佛啊!我不想每天对着泥塑的佛像念着永也念不完的经”闭眼,仰头,一滴清泪顺着脸庞淌下隐匿在发边,明镜师太紧紧攒着那串不离身的佛珠,目光望着窗户,似乎透过它而看到那个刻骨铭心的人影。“云望舒,你看,三十多年了,我竟然也会恨你” “好一场笑话”那些记忆里的执着,那些与激情,那些爱恨好像都被时间给无情的碾平压碎,只留下最坚固的一些碎渣。 千叶瞪大眼睛,呆坐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师太,又或许师太不需要安慰,她只需要一个听众。 三十六年前,明镜师太还只是一个小姑娘,玉雪灵透、嘉秀明婉,有门当户对,自幼定下的婚约。那个少年,温润似水、清透如玉。 可如今的明镜师太,面容沧桑,发色灰白,心如死哀。 千叶看她神色不对,连忙一把抱住她“师太,别想了,别想了。”不停的安抚着她,过了一会,明镜师太昏昏沉沉的在她怀里睡去。 双雁山白天的风一向含蓄,似乎总是舍不得用尽全力,就如同那娇媚的女子,总是半轻不重的去撩拨你,让你心痒的厉害的同时,又抓不住她,只能恨恨的让她从手指缝里溜走。 而到了夜晚正好相反,风大且猛,如一位攻城的战士,进攻的凶猛而又无情。 “外面风大,进来喝杯茶吧!”枯荣大师盘坐在矮几前,正在认真的煮茶。 窗外的人撇撇嘴,还是打开厢房的门,老老实实的走了进来。 看着她进来,枯荣大师带着笑意调侃道“你这是要去当贼,所以来我这儿先演练一下吗?” 千叶不好意思的扯扯身上的黑衣,“那个话本看多了呗!” “诶,千叶,你总是这么直言。”枯荣大师摇摇头,不知是哭还是笑。 “直言不好吗?” “不,很好,我只是怕自己无话可接。”枯荣大师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 千叶捧着茶杯,慢慢的转着圈,她一言不发,枯荣大师也如失声般,两个人沉默的静坐着。 半响,千叶忍不住问道“师太病重,大师可要去看看” 枯荣大师饮茶的动作一顿,摇摇头叹道“不必了。”他的回答那么云淡风轻。 千叶听的火大,站起来咬牙切齿瞪他“大师,师太她等了你一辈子” “阿弥陀佛,老衲也劝了她一辈子。”枯荣大师摇摇头,无能为力道“她出家之时,老衲便说过,不必执着。看透说破都需自己的修行。旁人说的再多,又何尝不是火上浇油。”所以他不能见她,所以她不敢见他。 “诶呀”千叶哀嚎一声抱着头发纠结。 “大师,你为什么要出家啊!”半响之后,千叶怨念的看着他。 枯荣大师一愣,伸出去准备拿杯的手慢慢的收回来,不紧不慢的拨动着念珠。 长久的窒息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我讲个故事如何” “大约是四十年前,有那么一个少年,出生于江湖名门,通晓武艺,精读诗文。他还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婚约,那姑娘聪明漂亮,当真是少年得意。” “有一日,他与几位好友出去打猎,却不慎掉入悬崖被困了三日。” 等到他费劲千辛万苦,爬出来,回到家时,才发现……。 “长到知天命近古稀的祖父,幼到刚过百天的侄子。” “都死了!”他冷冷的抛出这几个字,犹如一把杀气腾腾的剑一样,逼的人遍体生寒。千叶一哆嗦,只觉得这屋子里的温度比那夜间的风还要寒冷刺骨。 千叶瞪大眼睛,盯着枯荣大师,见他脸上一点喜怒也无,一双眼睛沉沉如深海,不由一惊,心狠狠的抖,就像被浸在冰水里般,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干涩的问道“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枯荣大师也同样问道。时隔至今,他闭上眼,依旧能记得那一地的尸体及鲜血“真是红的恶心” 此后,数年,他都不敢闭眼,生怕见到一脸血的亲人,他甚至不敢去扫墓,不愿相信那个事实,每天一遍遍的掐自己,问自己,到底哪个才噩梦。 “他隐姓埋名,苦练武艺,却不知道仇人是谁” “等到有一日,他在自己原本的好友家中见到了一样东西。” 他们号称得到一块神铁,欲打造成神兵利器,邀天下英雄一观。 “你说可不可笑”那还是世交,他还一口一个伯父的叫着,那是他自幼交好的兄弟。 “借口云家已被灭门,我已然惨死崖下,我云家的一切都被他,口口声声说着要为我云家报仇雪恨”甚至连那未婚妻都抢走。 三十八年前,那个乞丐一样的少年怨恨的蹲在那祁家大门前,看着那宾客如云,听着那富贵得意。 那原本是他的家,就这样一夕巨变。 他以为世间没有云望舒,却没想到有个姑娘固执的等着他,“她可以因为在乞丐里多看了一眼,就能把我认出来了!” 感动吗?心恸吗爱吗?他不敢想也不敢回答。 “后来呢?”千叶听的恨不得把自己气炸了!要是那等恶心之人站在她面前,她肯定要把他剁成肉酱。 “后来”枯荣大师闭上眼睛。 四十年前,江南云家得到一块神铁,却没想到会为此引来灭门惨祸。与之世交的祁家,长子把云家二子云望舒设计掉落悬崖,并于当晚传达消息之时,下黑手灭其满门,洗劫家产,余家一百零二口,无一生还。 两年后,云望舒未婚妻被许配给祁家幼子。于半年后,正式迎娶,并邀天下英雄余十日后,一观得到的神铁,准备将其打造成一块神兵利器。 在迎娶的前一日,祁家被灭门。并在门上用血字写到,他日,你祁家灭我云家满门,今日一报还一报。 “我在祁家的所有水里投了半毒。”枯荣大师凄惨一笑。 千叶也不知是该恭喜还是该说节哀。 “所谓半毒,单独用无毒,但与其他相克东西一同用,便会是剧毒” “那一天晚上,我趁着他们未断气时,杀红了眼。”看到那刚会走的幼儿时,他举着刀的手迟疑了。 “当时那祁家家主不住的哀求我,那是他长子的长子。” “只求我绕他一命” “我当时眼前浮现,我那不满百日的侄子,那小小的身子上,头颅被砍半截了,我泪流满面的笑着问他,为何不能绕别人一命,为何不能放别人一马。” “今日他所受的苦难皆是你往日所种下的因。”枯荣大师低低的念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 “我至今无法忘怀那幼童的眼睛,就如同山间清泉一般的清澈,像夜间的星辰般耀眼。”可他当时如着了魔一般,举着刀的刺下。 “等我清醒后,血把屋子染成了红”枯荣大师紧闭着眼,眼皮颤抖,可见到今日,他依旧不能释怀。 “我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我只知道那晚我砍卷了三把刀。” 咕咚千叶吓得心跳都停了几拍。 “事后,我才知道,有许多人是因为要迎亲而雇来的!”枯荣大师合手“阿弥陀佛,真是罪过,我害了许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每都在问自己,于心可安” “我虽报了仇,却又结了许多仇,兜兜转转,他们的债又该如何还。” “那个姑娘干净而明亮,怎能跟我一同坠入泥潭。” 千叶叹了口气,苦着脸,垮着身子说“可是师太已经在泥潭里了。” “是啊,老衲的罪过又添了一桩。”所以他把自己困在这双雁山整整三十年。 既然不能给她相守,那么彼此相望也是好的。 厢房门前十余步之外的银杏树在夜间的风下唰唰作响。 千叶烦躁的抓了把头发,怪谁,好像谁又怪不了这种感觉令她十分暴躁,有种拎着菜刀乱砍一通的冲动。 阴影处,有个人影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不知在干什么,千叶认真的盯着他,看着他在那里转了两圈后,蹲在地上抱着头似乎在发抖。 “喂”千叶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大半夜不睡,是准备装鬼吗?” “唔……”舒笙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大叫,被眼捷手快的千叶及时捂住。 “嘘,你是不是还想喝药啊?” 舒笙可怜巴巴的瞅着她,那小眼神叫自诩冷血铁石心肠的千叶都有点了,她悻悻的放开手,斜眼瞅着他,语调低沉,意带讽刺。 “怎么,你这是要跑路”千叶站在一旁的月影下,整个人裹上一层阴冷。 舒笙正低头整理着被她弄歪的衣襟,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头认真的看着她,严肃的问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傻” 第十六章 千叶低头认真的思索着。 很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千叶还在沉默,舒笙忍不住反思,自己真的有那么笨吗? “我感觉,你不是傻,而是蠢”终于,千叶满脸严肃的告诉他。 舒笙默默的盯了她几眼,转身扭头就走。 诶……。千叶连忙追上去,“书生书生书生” “书袋子,你再走一步,信不信我……”她狠狠的一捏拳猛的一捶手心,然后慢慢的做了个碾的动作。 舒笙一哆嗦,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站在原地,昂首挺胸不肯理她。 千叶围着他转了一圈,纳闷的说道“我就奇怪了,不是你问我的吗?我回答你有错了” “我问的是傻,你回的是蠢”舒笙目不斜视,语带愤然。 千叶挠挠头“有区别吗?”意思不都差不多 舒笙盯着她默默的吐出一句“就跟肉一样,前肘跟头肉一样吗?” “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千叶回答的果断,头摇的干脆。 “对啊,这怎么能一样呢?”舒笙幽幽的看着她。 它俩虽然都是差不多一个意思,但就是肘子肉跟头肉的区别啊! 千叶绷着脸,忍住笑“对不住,对不住,你不蠢,更不傻,只是有点小单纯” 舒笙勉强得到了安慰。 “那你这不是要溜” “我还不至于那么傻吧?”连别人的好意都分不清。当他天黑醒来,感到浑身一轻精神时就明白是自己想差了。 “那你这大半夜的瞎转悠啥?” “那你呢,大半夜不睡,满山溜达” 千叶想了想认真的回答“我这应该是吃饱了撑的!” 舒笙木着脸“我这是饿的管不住自己的脚了!”他一脸的幽怨,活像是刚被始乱终弃。 “哦,原来是饿的啊!”千叶点头,“走吧” “去哪啊!这黑灯瞎火的,别乱跑啊!小心遇到狼”舒笙紧张兮兮的跟在身后絮絮叨叨。 “遇到狼,只要不是成群结队的,小心点的应该是它吧?” “也是”跟在武功高强人的身后,就这安全问题很有保障。舒笙也不抱怨黑了,急吼吼的跟在她身后。 “想吃什么?”千叶豪气的冲着黑乎乎的林子一扬下巴,示意他随意点。 整得跟酒楼一样。 舒笙一脸兴奋,他搓搓手,激动中带着点小担忧的问道“这么晚了,能打的到吗?” “没关系,我知道它们的老窝在哪儿” 好吧,女侠,你牛 “烤鸡就行” 蹲在树上,千叶问道“你吃多少?” “额,半只吧!”其实,他这会饿的能吃一只,但吃的太多会不会被揍啊? “吃这么点,怪不得胸前就一两肉”说着,她飞身跳下去,如一片叶子掉落枯叶中,一点波澜也无。 “我胸前几两肉,碍着她啦?”舒笙蹲在树枝上,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摸着胸口不满的碎碎念“又是身无二两肉,又是胸前一两肉,她当她卖呢?” “就你这样的,得赔死了”很快千叶飞回来,手里还拽着根藤条,藤条上绑着两只被扭断脑袋的野鸡。 舒笙目瞪口呆“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速度简直了,她以为她只是去喝了杯茶吗这么轻松 千叶不然你以为呢? “说吧,喝汤还是用火烤”晃着两只鸡,千叶表示,自己饿了。 “烤” 放血,拔毛,清洗,舒笙蹲在旁边颤抖的举着一个灯笼,看到千叶利索的破膛开肚,腿就有点。 “女侠啊?” “嗯” “你,今天心情不好” 千叶手下动作一顿,她歪着头盯着虚空,怔怔出神,过了一会,她扭头看着舒笙脸上的四个大字,担惊受怕,不由轻笑道,“放心,再糟糕,也不会用你磨菜刀的。” 舒笙脸上明显放松了几分,她接着默默的补充道“当然你惹到我了,我下手是不会迟疑的” “呵……呵……。” 等到吃的时候,舒笙完全刹不住嘴了,念念不舍的咬着鸡骨头,看着那剩下的半只鸡。 千叶正啃骨头啃的欢,见此便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半夜的吃多了,不好,会积食的” 舒笙默默的的把目光移到地上,她啃的一堆骨头上。 “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丢出去喂狼” “额,小生我突然发现姑娘还是有那么几分颜色的”舒笙说的很认真,当然如果忽略他一直盯在千叶手上鸡腿的眼神就更有说服力了。 千叶傻住,完全没接住对方丢过来的大招。这书生,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感觉有点招架不住啊! “所谓灯下观美人,其实火篝旁也是一样的道理。”舒笙一本正经的点着头。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千叶不舍的把半只鸡递过去,舒笙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不会过后打击报复吧!” “这个,说不好,我这人啊,心眼小,素、来爱记仇”她磨着牙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再时不时来个阴笑,在黑漆漆的林子里,恐怖指数直逼女鬼。 舒笙汗毛都被她吓出来了,望望烤鸡,再看看千叶,决然的摇头,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了,晚上吃太多会积食的。”心里泪流满面,咬着手指哭,会武功什么的,太欺负人了。 “吃吧。”千叶递过一只鸡腿。 “啊呜”舒笙犹豫的看着她,直到千叶不耐烦了,他才迅速的接过,然后第一件事就是一,以防千叶变卦。 “能别丢人吗?”千叶看不过去,很想告诉,他这行为就跟狗似的。 “我以为你见怪不怪了”舒笙塞了一嘴的鸡肉含糊不清的说道。 额冒青筋,忍无可忍的千叶火大吼道“每次感觉你顺眼一点,就要来挑战我的底线是不是” 你以为咱俩很熟吗?我为什么要见怪不怪! 舒笙咬着鸡腿呆楞楞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一下子发火,那神情,活像她是在无理取闹撒泼。 千叶觉得心好累。 次日,清晨,千叶正在劈材,啪,她每挥一下斧子,舒笙都要抖一下。 “啪”一斧子把木头一分为二,再次举起准备劈下去的千叶顿住,口气认真,表情无奈,“能不能别抖了” 舒笙放好木头,抬头委屈的对着她“我也不想啊!可是它胆子小啊!” “是啊,跟你一样胆子小”千叶很认真的点头。 “嗯,我的腿可不是跟我一样吗?”舒笙在她挥斧子的同时迅速的往后跑步。“它要是不跟我一样,那就闹鬼了” 千叶斜瞅了她眼,忽然,把斧子放下,坐在一旁的大滚石上,那是用来碾麦子的。她拍拍旁边,示意舒笙坐过来。 “你知道吗?”千叶转头两眼贼亮的看着他。 “额,你知道吗,我家以前养过几只鸡。”舒笙静静的看了她两眼,答非所问。 千叶困惑,不明白他怎么说到鸡了。 “有天晚上,我起来如厕,看到过黄鼠狼偷鸡,它的眼睛就像你这样,贼亮贼亮,放光似的”舒笙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怕千叶不信,他还用力的点头肯定自己话的可信度。 千叶眼神微动,看着他的眼睛,呲牙一笑,然后用一种冷嗖嗖的语气说道“忘了告诉你,你住的厢房后面原来是个坟林。” 舒笙眼睛迅速瞪圆。你,你别吓我啊! “我小时候,还听说有人特意跑到那里去上吊自杀的!” “这埋的人多了,总是有点矛盾。”舒笙开始冒冷汗,手紧紧的攥成一个拳。 “所以,你要是晚上听到什么,千万别激动”千叶好心的告诫他。 怎么可能不激动舒笙气愤的瞪着她,脸色通红,眼冒水光。 “千万别吓哭了啊!”千叶担心他下一刻就哭出来。 舒笙硬气的把脖子一样“无,无妨。”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说的那是一般的鬼”千叶谈性大发,滔滔不绝的开始说道“这鬼分三种。” 惊还分几种舒笙一双水眸瞪得滚圆,身子已经开始轻微发抖了,他在心里吼道我一种都不想知道!想跑,偏偏腿软,而且千叶说的话不自觉的就飘到耳朵里,一字一句都听的十分清楚。 “这第一种,胆小,生性懦弱,怕人。这种鬼一般会躲着人。” “这第二种,就是我不招惹你,你也不要来惹我,各自相安无事的,但是你惹到它了,肯定是非死即伤。” “第三种,凶神恶煞,要不就是活着就是那种凶悍残暴,要不就是生前胆小怕事,欺软怕硬,死后性情反转,无恶不作,狂性大发” “这前两种还好,就怕遇到最后一种。”千叶摇头,又是厌恶又是鄙夷“这种鬼也罢,人也好,都是看你不顺眼就要弄死你” 顿了一下,她转头“你不是无妨的吗?” 牙齿打颤,浑身抖成筛子的舒笙紧紧抱着她的胳膊,结结巴巴道“无,无妨是,是针对第一种,第二种。可对第三种没用啊!”说到最后,声线已经带着哭腔了。 “哦”千叶淡淡的点了点头“读书人啊,知道男女有别不” “你就当我失忆好了”舒笙嘟囔着“是你先吓唬我的” “我可没有吓唬你哦”千叶墨眉一弯,杏眸静若深海“因为我真的亲眼见到哦!”尾音上扬,绕着舒笙耳朵绵绵不绝。 亲眼见鬼,亲眼见过……这四个字不停的在他耳边回荡,一激灵,舒笙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 第十七章 “你,你是骗我的,吧”舒笙水眸期待的看着她,干瘦的胸膛贴在她胳膊上,骨头膈的生疼,千叶皱皱眉,这家伙怎么这么瘦她很怀疑这家伙是怎么平安活到这么大的。 “无缘无故的,我干嘛要骗你”话音一落,这家伙抖得更厉害了,甚至都听到他在她耳边牙齿打颤的声音。 “呜呜,说不定,你是报复我昨晚抢你鸡腿吃……”水光闪闪的眸子像极了刚出生了幼兽的眼睛,纯净而懵懂,依赖着你的同时又小心翼翼的防备。 “也说不定,你是报复我刚刚说你像黄鼠狼……”她刚刚那么一说,舒笙感到耳边寒气逼人,身后总像有什么东西。 千叶忍不住弯了眼眸,“虽说你猜对了,但我可真的没骗你。” 前一句话让舒笙心头一松,后一句话让他毛骨悚然,舒笙可怜巴巴的盯着她。 “嗯,不固的师兄,不懂,可是最擅长捉鬼驱邪的” 骗人舒笙脸上写着这两个大字,和尚不是最会念经的吗?! “谁说,不懂是和尚了?不懂师兄可是道士” 舒笙晕圈,和尚庙里有个道士,你确定不是逗我 “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枯荣大师”枯荣大师可是不会撒谎的。她说的认真,舒笙不由的看去,圆圆的眸子像极了雨后的天空,他看迷了眼,微风拂过,撩起她的一缕长发在他脸庞扫来扫去,麻麻酥酥的痒意却浮现在骨子里,怎么挠都挠的差强人意,耳边是她强健有力的心跳,咕咚,咕咚…… “吱嘎……”一股冷风刮骨 “哇,鬼啊”舒笙如同被针扎一样,立刻跳起来蹦到千叶身上抱着她一边哆嗦,一边大喊“女侠,快救命啊!” 千叶木然的望着前面的庵门,还有目瞪口呆的不固小和尚,她认真的思考着,她怎么会对这家伙动了恻隐之心呢? “阿弥陀佛”不固连忙施礼,连连道歉“看来,我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了!真是罪过啊!罪过”童音一本正经的说着老气横秋的话,圆溜溜的大眼睛恨不得黏在他们身上。 千叶气的瞪眼“那你怎么不避嫌啊!”动手把贴在身上的人撕下来“还有你这个读书人,能不能有点骨气” “骨气对鬼有用吗?”舒笙眼巴巴的望着她。 同时,不固撇嘴说道“撞都撞上了,该避嫌的不是你们吗?” “都给我滚”千叶怒吼。 “恼羞成怒”不固摇头一叹,“施主戒嗔,戒怒啊!” 舒笙也点头“千叶,怒大伤身” “你们两个要不滚远点,要不就闭嘴,我不问不准开口”千叶拿起斧头往大滚石上一剁,斧子卡进半寸,成功的让两人闭嘴。 一大一小,捂嘴点头,表示自己很乖。 千叶气顺了些“不固,你说,你来干嘛?” “我是来蹭饭的”不固小和尚十分惆怅“师傅今日不想做饭,所以,”他给了个自己意会的眼神。有个偶尔会任性的师傅,小和尚也是很烦恼的! “可是,我今天也不想做饭怎么办?”千叶托腮沉思。 不固跟舒笙大眼瞪小眼,为什么会做饭的都喜欢罢工呢! 不固“你是开玩笑的吗?” 千叶“我很认真” “好吧。”不固点点头,拿出他的木鱼,盘腿坐下,开始“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 “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一群苍蝇围在她耳边嗡嗡乱叫,千叶捂耳朵,恨不得把他扔出去。 舒笙一脸惊愕,看着额冒青筋,咬牙切齿的千叶,犹豫着是否要把小和尚拽走。 “你走不走”千叶指着他,眼里能喷火。 “……阿唎耶……。”不固依旧念着经文,大概是没全部记住,所以他就翻来覆去的背同一段,听的千叶更是头大如斗。 “千叶……”明镜师太忽然出现在厢房门前,见到这一幕,明显一愣,继而莞尔一笑。 “这是哪里来的小和尚。” “师太,你怎么起来了,是饿了吗?”千叶一步滑过去扶住她,看到她精神尚好,她不由弯了眸子,就连小和尚如苍蝇嗡嗡响的的念经声都觉得顺耳了些。 “我又不是猪,吃了就要睡,醒了就要吃听着外面热闹,就出来看一看”苍老的明镜师太笑起来依旧有种秀美的感觉。 “阿弥陀佛,小和尚乃是来自对面的休枉寺的,不固。”浓眉大眼的小和尚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不固,不懂……。”明镜师太怔怔的出神,眼底涌出雾气,她睁大眼“贫尼还有课业未完,你们自便”说着她便快步离去。 关上门,明镜师太的泪忽然掉下。 千叶扶她的手还留在空中,师太却已经闭门谢客了。她看看不固,忽然就明白了,上前揪着小和尚的耳朵咬牙道“行了,小魔星,你厉害,我带你下山吃,怎么样” 不固虽然诧异明镜师太的态度,但他更关心下山这件事,连忙拾起木鱼催促道“那快走啊” 舒笙蹲在庵门后一角,望着天空叹气“诶,好饿啊!饿的四肢无力,头昏眼花啊!”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使劲把腰带收紧了一些,自言自语道“这样应该就不饿了吧?” 千叶看的莫名火大,上去就是一脚,骂道“你能不能别老一副我虐待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的呢!” “噗通”舒笙一个大马趴,趴下地上一点动静也无。 千叶迟疑,不会是被踹晕了吧?可她没用那么大劲啊! 不固背着手沿着他绕了一圈,得道高僧范尽显“诶,这书呆呆,看着就不像个长寿的,果然被我猜中了,看来我还是有几分算卦的天赋吗?”他得意的笑了笑,然后蹲下,“放心,书呆呆,我会给超度的” 千叶无力的叹气,上前拎起准备念经的不固“你闭嘴,再念什么破经,我就把你了挂到树上去” “这位女施主,你嫁不出去,也不能如此啊!”不固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双手捂着胸口,大眼睛谴责的看着面前的千叶女色魔。 “会遭报应的” “我已经遭报应了”千叶对着地上躺尸的舒笙喊道“你再不起来,我可就走了”话音一落,就看到舒笙麻利的爬起来,站好,上前,抱着她的胳膊,紧紧的贴着她。 千叶已经麻木了“你这是干嘛?”有必要贴那么近吗?她都闻道舒笙身上皂角的味道。 “我走不动了,你还是用轻功带我下去吧!” 这位读书人,脸皮可以不这么厚吗?她真不是救了个麻烦吗? 柳县,巷口拐角处。 不固拉着千叶的衣摆,不放心的问道“你真的带银子了吗?”” 千叶“带了” 不固“要是不够的话,你还是把书呆呆压这儿吧!”不要压他啊! “好了,不就那一次吗?你要记多久”千叶冷脸,能不能不要老提她的黑历史 “你到底吃不吃了!” “吃吃”不固的口水直流。 酒楼,一男一女一小和尚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直到三人进了包厢,才好很多。 千叶一口气点了好多菜,几乎把菜单念了一小半,小二听的直瞪眼,他犹豫道“点了,就不退的” “吃霸王餐,是要报官的” “啪”千叶拿出荷包倒出几两碎银子,然后挑了个最小的扔给他“菜上快点” “好嘞,马上上菜”小二眼睛一亮,连忙麻溜应道。 “看来你是真的带银子了,我本来还想着吃完了怎么跑呢!”不固说着还遗憾的叹了口气。 舒笙多了个心眼“千叶,这银子够付饭钱吗?” 为什么都觉得她会吃霸王餐呢!千叶很头疼,“需要我把你扔出去仔细算算帐吗?” “也好”舒笙还真的一点头,坐下那儿开始认真的数着。千叶凑过去一听“清炒芸豆,七文,白斩鸡,二十八文……一共是一两九钱十八文。” “嗯,千叶带了四两多一点,够了”算完,他安心的坐在那里,举着筷子就等着上菜了。 很快,菜齐了,千叶拿好筷子,说了句“开吃” 三个人同时动手,半刻钟后,盘子已经都空了。不固跟舒笙两人腆着肚子瘫在椅子上,打嘴仗。 不固“你这人一点都不爱幼,亏你还是读书人。” 舒笙“你还吃肉,亏你是个出家的小和尚” “小和尚怎么了,我还没受戒呢!”不固把脑袋凑到他眼前。 舒笙疑惑“对啊,我看到枯荣大师头顶有九个戒疤,你怎么没有。”瞧这光溜溜的,手感一定不错。 不固摸着脑袋“师傅说不急,等我长大了真要皈依我佛再给我受戒” 舒笙默默的看着他,“原来你以后还可以不当和尚啊!” “是啊!”不固理所当然的点头。 “哦”舒笙撇嘴“那你不就是个蹭饭的吗?” 不固一下子气的蹦起来,“你才蹭饭的呢!” “师傅说,不必强求,但我可没说长大了要去干别的!”他坐回椅子上,眼里一片空白,不像是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倒是一个看透世情的即将逝去的老者。 “其实,当和尚挺好的”起码不会有人再骂你是扫把星。 舒笙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他揽过来,语气淡漠而荒芜“我啊!大概因为我除了读书就不会干别的,种地不行,做小买卖不会,甚至连养鸡都养不好。唯一算是庆幸的是我的字写的还可以。” “你们家有人饿死吗?”不固仰头,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可爱的像个馒头。 “额,目前为止,还没有。”舒笙说道“我父母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留给我一屋子的书,还有一些粮食。”” 不固盯着他好一会,突然说道“书呆呆,你这么瘦,肯定是因为没饭吃,要不,你来我们寺里当和尚吧!” 摸摸他的小光头,舒笙笑的很开怀,“谢谢不固小师傅啊。” “以前倒是经常吃不上饭,不过有了功名之后好多了。” “那,好吧!”不固大度的点点头,一点没有因为被拒绝而生气“等你再吃不上饭就来我们这儿当和尚吧!” 第十八章 你是有多希望我吃不上饭啊!舒笙木着脸答应了。 一旁啃蹄的千叶几乎是笑岔了气。 外面喧闹了几分,又忽然安静下来,千叶凝神去听。 二胡拉的抑扬顿挫中,姑娘家柔嫩娇媚的声音唱道“罗衫……初解,小蛮……腰,轻拢,鬓丝碎步……摇。” 千叶眨眨眼“这是做诗吗?” 不固懵懂的问道“到酒楼来做诗,这个姑娘是一边吃一边做吗?”好独特的品味。 舒笙没有在意,端起茶杯细细的饮了两口,忽然两句唱词入耳……。 “玉门枯草待雨露,但闻马嘶解甲……。” “噗……”舒笙被一口茶水呛了个正着。 “虽然不懂她唱什么,不过感觉倒是挺好听的”千叶说道,旁边是不固煞有其事的点头。 顿时,舒笙急得面红耳赤,慌得跳起伸手去捂千叶耳朵“你,你怎么能听这个不能听,不能听”千叶惊讶的看着他慌张的扑过来。 “为什么”不固趴在桌子上闲闲的问道。 “唱的挺好的,就是这词……,”千叶皱着眉思索道,那边的舒笙慌里慌张的扑过来伸手捂她的耳朵,结果慌忙之下,一脚踩空,直接扑倒她身上。千叶下意识的抬头,正好迎上舒笙的嘴唇。 一时场中一静。 不固连忙捂眼“啊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捂着眼睛的手指偷偷的露出缝隙。 四目相对,千叶一时忘记推开他,舒笙一时腿软。圆圆的杏眸静静的注视着他,如一坛清酒,醉的他身子。 舒笙什么也听不到了,他只闻到千叶身上微甜的清香,以及他胸口如鼓鸣般的心跳。 “娇莺……雏燕,微微喘,雨魄云魂……黯黯酥。”忽然两句唱词入耳,如平地一声雷般惊醒了舒笙,他枯黄的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挣扎着想爬起来。 千叶姿势没动,眉眼垂下。 突然,舒笙身体一僵,只见他右手好巧不巧的摁在千叶鼓囊囊的胸前,最要命的是,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下意识的捏了捏。 舒笙快哭了,他抬头带着哭腔说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千叶依旧没动,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我信”舒笙悄悄松了口气,接着千叶又道“不过,该揍还是要揍的”话音一落,舒笙麻溜的抱头蹲下“别打头” “好”千叶淡淡的一点头起身就开始拳脚相加。 这出戏一波三折,看的小和尚是大呼过瘾。 千叶拍拍手,“走吧,下去结账”说着打开门走了。 不固走到抱头蹲着的舒笙旁边,伸手戳戳他“喂,要不忙?” “没事,我歇一下就行”舒笙姿势不动,头埋在胳膊下声音发闷。 “哦!”不固很没良心的走了。 过了一会,舒笙龇牙咧嘴的起身,动动胳膊,感觉还好,临走前,他瞥了眼桌子,了嘴唇。 有点咸有点甜,那蹄应该很好吃的吧! 心跳有点快,他使劲捶了捶,暗骂,真是没出息。 对,我就是这么没出息舒笙自言自语着打开门走下去,背在身后的手指不自觉的捏着衣摆。 楼下,大堂。 舒笙一下来就见到……。 一个吊儿郎当的衣着尚称的上富贵的少爷,正对着那个一身孝衣、容貌楚楚的姑娘喝道“哪来哭丧的啊!这什么地方啊!要唱去楼子里唱,真是的,少爷我的胃口都败坏了” 那姑娘哭哭啼啼的说道“我,我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是,什么楼子里的!” “哈哈哈”那少爷大笑,眼睛一亮,多了种不可明说的意会“对于女人,本少爷见多识广,来,我看看是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大堂哄的发出一阵笑声,窃窃私语的热闹异常。 那唱曲的姑娘羞怯的恨不得把头埋在地下。 舒笙没看到千叶两人,心下一慌,立时就急了。慌得他立刻奔下来,结果一转头看到千叶皱着眉捂着不固的耳朵站在楼梯阴影处。 “千叶,我……。”舒笙吞吐,他忽然间对千叶多了种不可明说的心虚感。 千叶见他眼睛没有乱飞,心情忽然明悦了几分,“走吧” “哦!” 三人走到柜台处,千叶扔过一两银子就要走,掌柜的忙道“姑娘,不够啊!” 千叶冷笑“谁让你不看好大门” 掌柜的看着三人的背影,再看看跟人拉拉扯扯的唱曲女,“诶”只得苦笑连连,自认倒霉。 哪是他没看好大门,明明是这有的人,哪是脸皮厚,分明是没有脸皮。 走出去好远,不固困惑的皱着眉毛问道“千叶,那个姑娘被人欺负,为什么没有人去帮她,而是都在围观呢?” 这个……千叶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才迟疑道“大概是因为她是自愿的吧?” “那她为什么要哭啊?”不固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满的好奇,也只有这时候才会觉得他只是一个孩子。 “这个”千叶也不明白,所以她把问题踢给舒笙。 “书生,考考你” “嗯,我看应该是欲擒故纵的一种吧”舒笙不怎么确定的说道。 不固更是困惑,他挠挠光头,奇怪的说道“既然自愿为何还要哭为什么哭就叫欲擒故纵呢?” “这个吧,嗯……。”千叶眼珠子一转,突然坏笑道“就像这,你想吃,但是我不想买,你会怎么做” “念经”不固期待的看着她。 千叶没好气的道“除了念经呢?” “死缠烂打,装可怜。”舒笙默默的插了句嘴。 不固连忙点头,恍然道“莫非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哭” “那什么叫欲擒故纵呢?” 千叶板着脸“就是你明明很想吃,却不说,只是一个劲的撒娇,把我铺那儿领” 不固的眼睛顺着看过去,然后就移不开了,站在那里不愿挪步。千叶望天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舒笙瞄了两人一眼,轻轻笑了。 最后,三包小包的往回赶。 “诶呀,累死我了。”小和尚瘫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后好不忘找个塞嘴里。 千叶忍不住问他“你不是累死了吗?怎么还力气吃” “再怎么样,吃的力气肯定是有的”不固说了句大实话。 舒笙撑着双膝,气虚喘喘“我好像又饿了,这一来一回的到底是干嘛?” 千叶靠在休枉寺大门上,想了想说“大概就是为了过个嘴瘾” “好了,我要回去了!不要再吃我的了,不固小师傅”她一把夺回包裹,“你吃自己的份不可以吗?” 不固可惜的咂咂嘴“可我这里都是素的啊” “你还想吃肉,今天还没吃够吗?”千叶点着他额头数落道,一转头喝道“书生,你想干嘛?” “哈哈,这个小生怕你拿不动,想搭把手”偷吃被逮的舒笙讪笑献殷勤。 “你们两个赶紧给我进去”千叶没好气说道,拎着自己的一包吃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了,别看了”不固小和尚捣捣舒笙。 舒笙随口应了声,然后迅速的起身拎着包裹就进去了。 “诶?他不是应该不好意思吗?”不固纳闷了。 天色昏暗,乌云凝聚。 “要下雨了”不固爬上桌子上把窗户放下,身后没人搭理他,扭头一看就看到某个书呆子捧着书在发呆。 “喂,书呆呆,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小和尚抱怨道。 “额……,因为我对你说的话没兴趣,所以就发呆了!”舒笙老实的说道。 不固生气,跳下来,叉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在想千叶” “哦!”舒笙敷衍的点点头。 不固更生气了,他气呼呼的说“小心,晚上有鬼吓死你哼!” 舒笙脸色有点白,他左右看了一圈后,凑到他跟前小声道“千叶说,这后面原来是个坟林” “对啊!”不固一昂头,对他爱搭不理。 “那你不懂师兄是道士,擅长捉鬼?” “是啊!”舒笙脸立即白了,他把桌上的东西胡乱一收,“天都黑了,还是早点睡吧!” 不固瞅了他一会,突然笑起来“书呆呆,你是不是怕鬼啊?” “哈哈,原来你胆子比我还小” 夜深人静,雨落在树叶上吧嗒吧嗒。 舒笙缩在被子里,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得他跳起来拔腿就跑 听着,听着,他就困了,趴在被窝里打着瞌睡。 倚在墙上的人闭着眼睛打着小小的呼噜,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隐隐看到红嫩的舌尖。了嘴唇,他口渴的厉害,心里骚动,就像有一个爪子在他心上挠来挠去。终于他忍不住,低头,慢慢靠近,先是轻轻的碰触,见对面没有反应,再伸舌尖一点一点的那红润的唇。 明明没有什么味道,却让他不舍的离去。 “哐当……”一声巨响。 舒笙吓得一下子坐起来,下意识的看清周围,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可惜了艳福没有,还是庆幸没被挨揍呢? “哐当,哐当……” “不,不会是有鬼吧?”舒笙一哆嗦,刚刚旖旎的心思全被吓跑了。 “不固,不固”他连忙推推身边的小和尚。小和尚不耐烦挥开他的手,翻个身继续睡。 “书生书生”外面有人叫喊。 “完了,完了……。”舒笙吓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竟然会说话,完了,这下惨了,今晚肯定死定了。” 忽然头顶的被子被力的掀开。 第十九章 “啊!”舒笙吓得放声大叫,随即一只手牢牢的捂住他的嘴。 “呜呜……。”被捂嘴的舒笙拼命挣扎,直到有人无奈的说了句“书袋子,是我”他才安静下来,冷静一下后,他气愤的跳起来怒道“你大半夜干嘛吓我” 千叶一身黑色的衣裤,看到他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的样子尴尬的移开目光,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淡“明明是你自己在吓自己” “那你大半夜的不睡跑过来干嘛?”舒笙说着,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千叶嘴唇上。 “看什么,我嘴角有东西吗?”千叶不明所以的摸着嘴唇。 “没,没什么?”舒笙心虚的摇头,“我还以为有鬼呢?” “你不是说,不怕的吗?” “谁说我不怕的,我胆子这么小,怎么可能不怕”舒笙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快被你吓死了”他气呼呼的瞪她。 “好吧,对不起,我要出去一趟,你帮我去看着师太”千叶快速的说道,语气虽然焦急,但表情却很淡定。 “你要去哪儿”舒笙迟疑的看着她“外面在下雨,你这身打扮是想干什么?”他小心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外衣,只是有些水汽,却不湿,他心里微微一松。 千叶皱着一张脸,神情有些苦恼“定安好像出事了!” “傍晚回去的时候,发现师太有点发烧,虽然很快就退了,但我怕她半夜会发高烧,但定安那里又不能见死不救!”千叶苦着脸,本来下雨就够讨厌的了,结果事情还一件撞一件的赶上。 “只好麻烦你跟不固了”她叹了口气,“能走路吗?” “当然能走”舒笙一扬脖子,坚决不能承认被吓得腿软发抖。 “不固,要我抱你吗?”千叶戳戳裹成蚕蛹的小和尚。 小和尚松开被子,坐起来“如果你急得话,可以把我们两个带回去,如果不急的话,我想等雨停了再慢慢走过去。” “想要我抱你回去,直接说好了”千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不固呲呲牙鬼笑。 舒笙突然大叫“你早就醒了,干嘛叫你不理我” “我害怕只好装睡了!”不固无辜的看着他。 舒笙唾弃“明明是想着死书生不死小和尚” “这位施主,你要相信佛祖会保佑你的”话还没说完,千叶直接揪起他的衣领“可以走了吗?” 小和尚双脚离床,晃悠着,千叶脸色很不耐烦,他忙老实的点头。 “我已经跟枯荣大师打过招呼了,天亮了后,他会去给定安师太把脉的,你们今晚就辛苦点。” 一大一小,老老实实的点头。 尼姑庵,厢房。 “师太,还难受吗?”千叶担忧她的身体情况,短短几天,明镜师太又瘦了一层,看着像皮包骨头的骷髅。 “没事,已经不发烧了,你走吧”明镜师太不以为然,她拍拍千叶的手叮嘱道“以自己安全为重” 见她精神很好,千叶放心,点头应道:“师太,我会的。” 厨房里,三个人围在小饭桌上。舒笙打量着有些局促的男人,男人脸上皮肤枯黄发黑,十指关节粗大,指甲缝里还有深深的淤泥,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但都被仔细的缝补好,脚上的布鞋也露着脚趾,看的出已经被补过很多次,以至于那断处积了厚厚的一层。 “你怎么知道那个谁来着?”舒笙扭头看向小和尚 不固大白眼朝他“定安。” “对,定安,你怎么知道她出事了,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能证明你的身份,什么能证明你说的话是对的”舒笙紧紧盯着他,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我……,”男人搓搓手,脸涨得通红。 “诶!”不固痛苦的捂眼扭头。 舒笙扭头瞪他“你有意见” 不固翻白眼“你觉得千叶没有问明白能叫我们过来吗?” “那万一,千叶没问清楚,或者千叶没看穿他险恶的居心呢?” “我,我不是坏人”男人结结巴巴的辩解。舒笙嗤之以鼻“你脸上又没写着你是好人” “你能不能别傻了”不固实在是看不下去,“就你这傻样,千叶肯定嫌弃” “你怎么知道她嫌弃”舒笙迟疑了下,还是觉得小屁孩的话忽略好了,“小和尚还是先把经念好了再说别的” “哗啦,哗啦”千叶伴着一股雨水进来,“书袋子,你跟小和尚守好门,有事就敲响那个钟,大师就会赶过来。”她指了指挂在厨房屋檐下那个铜钟。 舒笙点头,忽然把人拉到一旁警惕的看着那个男人跟千叶嘀咕。 “千叶,这家伙会不会是骗人的”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人不靠谱,你看他眼神游移说明他心虚,他举止局促,说明他心怀鬼胎……。 “你当你审案呢!”千叶没好气的给他一拳头,痛的他眼泪都出来。舒笙抱着脑袋,眼泪汪汪的说“我不是担心你吗?” 对着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千叶神情羞愧,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他是定安的姐夫,定安去看她姐姐,结果被家里人绑了要卖掉。”说道最后声音发冷。 “卖掉”舒笙瞪大眼珠子“亲生的” “嗯”千叶点头,“好了,我走了,去晚了万一被卖了可就糟了”那丫头还是长得有点姿色的。 “诶,等等”舒笙又拉住她,千叶没好气的回头瞪他,结果舒笙拉着她一阵嘀咕。 听着,听着,千叶不由笑了。 “诶”不固无聊的玩着手指,“大叔,你咋不救人,非要跑过来求救呢?” 男人舔舔干裂的唇,表情尴尬,脚在地上一蹭一蹭,他头垂的很低,像是抬不起头一样,手无意识的搓来搓去“我媳妇刚生了个孩,我怕他们报复,不敢去。” 不固瞪大眼,奇怪的看着他“那千叶去救人,他们不也知道是你报的信吗?事后就不会报复你吗?” “我已经叫媳妇收拾东西了,回去后就走”牛大树愧疚的低头。没能救媳妇妹妹,他心里也难受的慌,可老丈人那家都是滚刀肉,他没办法,惹不起,平日尽量避着,可谁想到他们竟然当着他儿子百岁宴上把人绑走,还放话说,谁多管闲事就砍死谁。 牛大树只觉得这小和尚目光清亮,看的他脸皮子臊的慌 “走吧”千叶只随身带了些干粮,她伸手摁了摁腰后被上衣盖住的刀,随意的朝身后挥挥手,便穿着蓑衣在雨中慢慢走远。 牛大树带着愧疚跟在后边,他摁着跳个不停的右眼皮,心里慌得很。 “姑娘”忍了又忍,牛大树还是说了出来“姑娘,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千叶诧异,停下步子扭头看着他。 牛大树羞愧难当“我不能叫你一个女娃再掉进坑里去。” “你不知道,那潘家,就是想把五妹子卖了,给潘大贵娶个媳妇” “我来之前,听着他们正满村子打听,谁家亲戚家有合适的闺女呢!”说着牛大树气愤的呸道“就他们那德行,谁家姑娘瞎了眼倒了血霉的才嫁过去” “你挺好一清白姑娘,别到时候五妹子没救出来,反倒把你搭进去,那我可就……。”他摸了把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的背脊总是弯着,就像平日里低着头弯腰习惯了就再也挺不直了,他脸上的风霜让他看起来如同一个老者,看的出,生活的艰辛压的他很吃力。 压抑的久了,话起了头就收不住,“世上咋会有这样的人,老天咋不收了呢!” “我媳妇今年好不容易生了个小子,结果百岁宴上他们来白吃就算了,还整得这个烂摊子。”他抬起袖子抹了把眼睛,雨水跟眼泪混在一起,苦的他直打寒战。 “我媳妇身子骨不好,大夫说就是小时候干活干狠了,怀了几个,都没留住,大夫说这个再没留住,以后就不能生了。” “每年看病吃药就要好多银子……。”牛大树心酸的想哭,他胡乱抹了把脸“姑娘,让你笑话了,有时候觉得活着真的太累了” 千叶低低的应了声,问道“定安她经常去看你们吗?” “是呢,五妹子是好孩子,每回去看我们都带点东西”牛大树说起来更觉得脸臊的慌“要不是,五妹子上回带了那么多米回来,石磨就要饿死了。他娘身体不好,一点奶水也没有。”说到孩子,他愁苦的脸上总算多了点生气。 千叶沉默,原来那米缸的米是这么没得。 雨下的大了,劈头盖脸的打下来,生疼。两人不再说话,借着一点夜色,急急的赶路。 潘家村。 一户人家看着院子屋子不错,但门前的草疯长,院子里鸡屎更是到处都是。 堂屋,一个虎背熊腰长得长得壮实的少年正拍着桌子火大的吼道“整天就是粥、粥,能不能弄点别的”他把碗重重的一摔,碗里的稀饭洒了一半。 “大贵啊,你今晚先将就着,明个,我去挑些野菜回来,给你凉拌拌吃。”坐在旁边,穿着打着补丁粗布衣裳的妇人忙小意哄着。 “把那鸡杀了,我想吃肉”眼珠子一转,潘大贵蛮横的往那一坐冲他娘瞪眼。 他爹潘铁摔筷子骂道“吃啥吃,整天就琢磨着吃,不知道找个活计。那鸡能吃吗?” “就是,你爹说的没错,那鸡留着给你娶媳妇摆酒席的”潘氏心疼的把桌上洒的米一粒一粒的捡起来吃掉“你这孩子,不吃就不吃,干嘛洒了,你看好好一碗稀饭,就没了一半” “娘,她真是我姐”潘大贵贼眉鼠眼,看着就透着股猥琐,老鼠眼一眯,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当然,我肚子里出来的,还能不认的,等找到人家,就好好给你张罗媳妇” 比那丫头可好看多了。潘大贵眯着眼睛琢磨“娘,可得给我换个漂亮的” “行,跟你姐一样漂亮的” 第二十章 后半夜,连狗都睡了。 “吱……。”门开了,下过雨后带着湿气的冷风灌进来,又累又饿的定安抱着双臂打个哆嗦,她迟疑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壮实的人影挡在门口。 筋疲力尽的她突然扑过去“让我出去,你们凭什么关我” 潘大贵一把揪住她扔了回去“跑啥,跑啥,再跑可就打断你的腿了。”潘大贵一脸不怀好意。 “爹说,你可是要给我换媳妇的可不能让你跑了” 定安趴在地上呜呜的哭着“你们怎么还不死……,为什么要卖我,小时候扔我,现在要卖我”她耸着肩膀,哭的一颤一颤。潘大贵站着,见她哭的身子颤抖,姿容凄楚,再想到刚刚那张泪流满面的脸,说不出的好看。 换的媳妇,起码也得这么好看,潘大贵心里一阵。他今年十七八了,没少听那些狐朋狗友讲荤段子,到了晚上就喜欢去听人家墙角。 这不,刚听完墙角回来,听着那些屋里的动静,他心里就跟猫抓老鼠咬一样。 想到他们说的女人滋味,潘大贵就浑身,眼神不住的在定安胸前和上游移。 “小弟,你放我出去吧!”定安仰头哀求他。 修长的脖子下面是鼓起的胸还有细细的腰跟扭扭的。 潘大贵眼睛一下子着了火,他扑过去,把定安,定安吓的尖叫。他连忙一把捂上“闭嘴,臭娘们,我先吃一回怎么了?”说着,一只手急急的在她身上乱摸。 “我可是你姐,你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定安又急又怕。她被关在后院的小柴房里,离前面有段距离,这会小柴房里闹腾了起来,前面一点动静也没听着。 潘大贵蛮力定安死命护着的衣襟,定安哭着喊道“我是你姐啊,是你姐……”救命,师太,师太,千叶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那又咋样,反正都是被男人压,我先尝个鲜怎么了”他说的毫无顾忌,下流的理所当然。 胸前肌肤露出来,潘大贵两眼放光,低头急急的去又亲又啃。定安拼命的挣扎,嘴里骂道,“你个畜生东西,畜生都比你强” “你们还是人吗?老天爷怎么不打个雷劈死你们”她的挣扎,两手胡乱的抓着,乱踢。 忽然,潘大贵啊呦一声,原来定安抓了他一脸的血痕。他恼羞成怒,揪着定安的头发对着脸就是几耳光。 他长的壮实,又年轻,正是有蛮力的时候,几耳光下去,定安被打懵了,嘴角流血,双耳嗡嗡作响,躺在地上有气出没气进。 潘大贵哪管那么多,精虫上脑,他趴在她身上,一手在她上身胡乱着,一手探到下面裤子里去。 “呜呜……”定安咬着嘴唇压抑的哭着,身上人的动作令她恶心的想去死,手脚又被压制的动弹不得。眼看潘大贵扯掉她的裤子,准备……。 “哐当”木门被踹开,冷风灌进来,紧接着一脚踹过来,潘大贵被踹到墙上滚到地上。 定安缩着身子趴在地上发抖,散落的长发凌乱的遮住脸,千叶看不到她的神情,担忧的走近,站在她身边犹豫道:“你,没事吧!” “没”定安胡乱的一抹眼泪爬起来,把衣领捂好,冷静的问了句“死了吗?” “应该没有!”千叶扭头,地上的潘大贵摔的迷糊,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凶光毕露“哪来的臭娘们,坏老子好事” 千叶上去一耳光“你知道她是谁吗?那是你姐” “切,谁知道她是不是”潘大贵被打的脸一偏,忽然发现什么,上下打量着千叶,身段圆滚滚,看着跟豆沙包似的,他咽了咽口水,馋道“既然她不行,就你好了”他饿死鬼似急急的就要扑过去。 “砰”千叶一点没客气,一脚踹了上去。 潘大贵又一次被踹上墙,这会砸的有点狠,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呵呵”定安扶着墙踉跄站起来,哈哈大笑“就这么个东西,就为了这么个东西害了我们姐妹几个一生。” “我永远都记得,小时候我是没有饭吃的,只有大姐每回都会省下口粮给我,结果她自己时常被饿晕了。” “二姐长得好,他们就老是关着她,不让她出去干活。”眼泪鼻涕糊成一团,她用袖子胡乱一抹“他们要卖大姐,说是卖给老光棍,大姐受不住,冲出去跳河,被姐夫救了,他们硬说姐夫看了大姐的身子,逼着他拿银子娶了!” “可回来后一合计,还觉得五两银子亏了,说二姐长得好,卖给人家当媳妇可惜了,索性卖到人贩子那里,卖了五十两。”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眼光落到地上摔昏的潘大贵说不出的怨毒。 “你知道她被卖到哪儿吗?她被卖到了花楼”定安发出一声哀嚎,如一只受伤的兽,临死前发出的哀嚎悲鸣。 “几年前,我在街上看到她,她病了,去医馆却被人赶出来,都骂她下贱,自甘,,……,” “可明明不是她的错,不关她的事,为什么都要骂她,为什么她明明没有做什么却像过街老鼠一样,为什么他们却可以心安理得的,像没事人一样” “为什么老天不来个雷劈死他们”定安泪流满面的咒骂道。 “大贵,闹啥?”潘氏打着哈欠拉着外衣推门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潘大贵发出一声惊叫“大贵,你咋倒在地上大贵……”她心肝宝贝的把潘大贵抱在怀里大呼小叫。 千叶走过去,揽住定安,安慰的拍拍她的背“大概是报应不到吧!” “呜呜”定安咬着嘴唇呜咽,仰头,眼泪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滑到胸口,透骨的冷。 “就为了五两,逼的大姐去死,就为了五十两,逼的二姐人不人、鬼不鬼现在不知道又为了几两,要我去死” “你是不是挺庆幸的,当年没把我卖了,现在你们又没钱了,所以又可以卖了”定安望着地上抱着潘大贵大呼小叫,从始至终没看她一眼的妇人说道,她恶狠狠的瞪着她,眼里流露出刻骨的恨 “也不对,你们当年卖过我,只不过人家嫌我又瘦又小,不肯要,所以就随便的把我扔在大街上。” “你这死丫头,咋把大贵打的这么厉害,皮痒了是不是”潘氏尖声骂道。 “当家的,当家的”她尖着嗓子,叫道。 定安拢着衣衫,冷冷的盯着她,千叶厌恶的移开眼,觉得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离潘家村几里远的牛家村村尾,有一栋茅草屋,虽然破旧,但都收拾的干净整洁。 “诶,娃他爹,你说这五妹能救出来吗?”女人的面相很单薄,眼角积起细细的皱纹,生活的艰辛让她脸上带着愁苦与风霜,唯有一双眼睛低头看过臂弯里的儿子时充满了柔情。 牛大树蹲在地上半响没吭声,突然一咬牙起身道“大春,你收拾东西,我去那边守着,万一有什么动静也好搭把手” “我也去”潘大春看着怀里的儿子,想到她的小妹,也是这么点点大被她养大的,那时候她才七岁,每天有着从早干到晚的活。她每天出去把她往身后一背,天黑了再背回来,不敢放在家里。她一直怕小妹养不大,没想到磕磕绊绊的竟然被她给养活了。 “我小妹受了那么多的苦,他们咋还不放过她,真是要把人逼死”潘大春想到当年挑野菜时遇到小妹一脸漠然的说自己被他们扔了,就想哭一场。眼泪递到孩子脸上,他哼哼几声,不舒服的,她收了泪抱着轻轻晃着。 “你说我们姐妹,这辈子咋都没投对胎呢?”潘达春是温顺的,可她温顺了十四年也没给自己和小妹换一条活路,反而是那突然的一跳为自己赢来了一线转机。可她小妹的生路在哪儿呢? …… 潘铁烦躁的抓抓头,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饿的他抓心挠肝的难受,“大贵他娘,整碗水来!”黑暗中他张嘴喊道,等了半天,没动静,他一摸旁边的铺盖,凉的。 “去个茅房恨不得掉里面了!”他骂了一句。 隐隐的他听到外面动静挺大的,刚开始他没在意,直到这会儿,听着有人喊:“当家的,当家的……!”他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咋啦,咋啦,他娘,你大晚上叫魂呢?干啥……,”潘铁胡乱的穿了件外衣急急的往后院走来,一来就看到倒在地上的潘大贵跟不断摇晃着他的潘氏。 “大贵,你这是咋啦?”潘铁呆了一下,转头看去,看到一脸怨恨的定安和一脸冷漠的千叶,他突然上前就是一耳光打去,嘴里还骂着:“你这个赔钱货,丧门星,是不是你害得你弟弟这样的?!” 千叶哪里忍的下,飞过去一脚,把人踹飞,慢慢的收回腿,冷冰冰的说道:“抱歉,我这条腿有病,总是想踹人!”特别是你这种人。 “你,你是哪来的,为什么会在我家?!”潘铁哎呦啊哟的爬起来。潘氏带着哭腔恨恨的骂道:“肯定是这丧门星招来的,说不定就是她害得大贵?”她一把抓住定安的小腿,咬牙切齿的骂着! 定安毫不客气,对着潘氏的肚子连连踹了几脚:“我是丧门星,你是什么你也是女的,怎么不把自己溺死!” “你,你敢打我?”潘氏震惊。 “说实话,早就想这么干了!”定安又伸脚,千叶默默的把潘铁踩在地上,示意他别碍事! “你看你生了个什么玩意,你要死要活的就得了这么个东西,想对亲姐姐……!”一想到刚刚到凶险,定安就恨不得一刀剁了他。 潘铁没反应过来,看看潘大贵,再看看定安。倒是潘氏反应的快,她看看衣服被扯坏的定安,再看看潘大贵裤子解了一半,嗷的一声上去就是一巴掌:“你是不是疯了,她可是你亲姐!” 潘大贵被打的一呆,等反应过来,简直是恨的要命,他从小跋扈蛮横,潘铁跟潘氏又是各种宠得要命,别说打,他长这么大,潘铁跟潘氏连骂两句都生怕他掉块肉。 这会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潘氏给了他一耳光,可想他有多恨。 第二十一章 他捂着脸阴沉沉的半天没说话,潘氏以为打的太重了,忙去哄:“大贵啊,你咋能这么干的,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了?” “砰!”潘大贵反手一甩,潘氏被推到墙上重重的撞了上去,倒在地上诶呦诶吆的呼痛。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你,你个熊玩意,反了天了你!”潘铁一见潘氏被打的躺在地上哎呦,一下子就火了,捡起地上一根柴火,劈头盖脸的打下去:“敢有这龌蹉心思,连你娘都打,我打死你,打死你!” 千叶定安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 “你个老东西,凭啥打我!”潘大贵脸一,眼神阴狠,撸撸袖子就要动手。 “凭啥,凭我是你爹!”潘铁气的吼道。他到底是心疼儿子的,打都是挑肉多的地方打,重重的打下去,打到身上时已经敛了三分力道。 潘大贵倒是一点没体会到他的慈父心,反倒是气的眼睛通红,他一把抓住那根木头吼道:“老东西,别给脸不要,你是谁老子啊!” “你,你个兔崽子,你说啥?”潘铁被气的个仰倒。 一个被气的不行,一个倒在地上直哼哼,潘大贵大仇得报,他恶劣的笑着说道:“哼哼,你倒是被我娘瞒的好好的,当了这么多年的活王八!” 所有人一愣,震惊的看着他。 “你,你说啥?”潘铁指着他,手直抖。 潘氏哭着喊道:“大贵,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他爹,他小孩家家的胡说八道,你也当真?”她爬过去,抱着潘铁的腿哭诉:“他爹,你可不能胡思乱想啊!” “你闭嘴!”潘铁一脚踢过去,指着潘大贵怒吼:“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谁的种?” 潘大贵乐的哈哈大笑:“行,我告诉你……。”潘氏一把扑过去,拼命的拍打,声嘶力竭的喊道,“你胡说啥玩意,是不是要气死你爹,逼死你娘我?!” “滚,你咋还有脸来骂我?”潘大贵用力推开她,叫道:“我告诉你,我可都看见了!” “你个,我,我打死你!”潘铁气的眼睛冲血,满脸狰狞。 “我五岁的时候,你们两就在那草垛后面搞在一起,还有前几年,你去买盐的时候,就躲在仓库后面跟他睡了一觉!”潘大贵淫笑:“要不是我那次看见,威胁潘牛叔子,他还不定瞒多久呢!他还说娘你挺骚的……。” 千叶惊得是目瞪口呆,定安怔怔的站在一旁,神不附体。 潘铁气的头顶冒烟,揪着潘氏就打:“我叫你偷男人,我叫你偷男人!说,他是谁的种?!你给我说!”气的狠了,连打带踹的,打的潘氏眼睛泛白。 “哈哈哈!”潘氏突然笑了起来,“是啊,是啊,大贵是我偷男人生的!”她满脸,满嘴的血,潘铁被她唬了一下,愣住,潘氏借机挣脱。 “你不老说我只能生赔钱货吗?这不,我生了个儿子,可不是你的,你这活王八才只能生赔钱货!”她狠狠的呸了口带着血丝的唾沫。 潘大贵站在一旁,边看边乐。 定安两眼发直,走到厮打的两人面前,看着她爹问道:“爹,你就为了这么个儿子,要卖我啊?” “你就为了这么儿子,逼得大姐去跳河?!” “你就为了这么个儿子把二姐卖到花楼!”一声比一声尖利,一声比一声刺耳! “你就为了这么个东西要逼死我们姐妹!”定安瞪着眼睛,咬着牙,满脸。 “谁让你们都是赔钱货!”潘铁理直气壮的吼道。 “啊……!”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一个女人疯了似得冲进来,揪着潘铁哭着问道:“你把二妹卖到哪儿了?” 身后,牛大树抱着孩子背着包袱,简直是不敢置信,他瞪着潘氏夫妻二人,活像他们会吃人。 “你怎么能把二妹卖到花楼啊!你怎么能这么干?”潘大春大骂,边骂边哭,“你有没有点良心,那是你女儿啊!” “赔钱货而已,有啥?!”潘铁耿着脖子道。 定安低着头,喃喃自语:“赔钱货,赔钱货,赔钱货……!”突然她抬起头来,呵呵一笑,唰的一声,她不知道哪儿的力气抢过千叶身后别的菜刀就举着向潘铁砍去。 千叶看的一愣,“喔,阿弥陀佛,她还真是疯了,不过,我啥也没看见!”她仰头装作欣赏夜色,同时不忘一脚踹倒潘铁,好让定安砍的轻松些。 “赔钱货,赔钱货,我让你也尝尝这滋味!”定安直冲着潘铁去,连连砍了几刀,直到那里满是血。 “啊……啊!啊……!”潘铁痛苦不堪的捂着在地上打滚。 “你,小妹……!”潘大春被她的举动惊呆了。 定安倒是很冷静,她双手握着菜刀走向潘大贵:“我是女人,就活该被你欺负?”刀尖上滴滴的献血,眼神空洞,神情恍惚。 潘大贵吓得几乎尿裤子:“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是你弟啊!” “我刚刚也这么求过你!”定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要是,千叶没来,我是不是今天就算是被你弄死了,你的好爹好娘也只是骂一句,命不够硬?” 潘氏手脚发抖,看着如恶鬼的定安,她浑身哆嗦,眼看定安举起菜刀就要砍去,她哀求道:“五妹,你弟还小,还是个孩子,你放过他吧!” “你忘了吗?我也求过你,放了我!”定安歇斯底里的喊叫。 潘大贵慌得转身就跑,大声哀求:“娘,救我,救我,姐,我错了,我错了!”千叶嫌他聒噪,踢飞一块木头打在他脑门上,让他成功的倒地闭嘴。 定安一脸凶狠扑过去,刀刀见血。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 千叶摇头叹气:“真是脏了我的刀!” “哈哈哈……!”潘氏爬起来,边笑边哭:“都疯了,都疯了!” 心里的一口气泄了,定安跌坐在地,失魂落魄的抱着千叶那把菜刀,笑着笑着哭了:“从小,你们就嫌我碍眼,要溺死我,大姐二姐护着我,后来,大姐跳河了,二姐卖了,我被扔了!” “现在儿子不是儿子了,你还是说我们是赔钱货!” “哈哈哈!”她大笑,“你这辈子是没有儿子了!” “没有了,没有了,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 “姐,你说好不好笑?”她泪流满面的看着潘大春。潘大疼的要命,忙上前抱着她安抚道:“五妹,不哭,不哭,大姐在这儿,咱不怕,不怕!”。说道最后,已然是带着哭腔。 “呜呜,咱姐妹命怎么这么苦啊!”两姐妹抱头痛哭,牛大树抱着孩子站在束手无策。 千叶揉头,真不是一般的乱。 这边动静太大了,村子骚动,很快有人过来敲门。 “潘铁,潘铁,你家咋回事?”村长跟潘家族老带着几个后生敲门。 族老年纪大了,但腿脚有力,一向不大喜欢这潘铁一家,这会闹得动静这么大,他有心要给他个教训看看。 “这什么熊玩意,有这么当爹的吗,心都不知道偏哪去了!”族老愤愤不平的骂道:“再说当爹的有这么作践自己闺女的吗?!”诶,他摇头叹气,小心,别有报应啊! “呜呜……,族老,村长……!”潘大春呜呜的哭着开了门。 “大春啊?你咋在这儿?”与族老的老态龙钟不同,村长可以说正当壮年。村长是知道这潘大春自从被卖给牛大树后,这么多年也没踏过娘家的门。这会在这儿见着她不由惊讶。 “村长,我家出事了!”潘大春抹着眼泪,族老心一跳:“咋啦,是不是五丫头她,她……!”不会是被他们逼得狠了,五丫头上吊了吧! 族老顿时一慌,“赶紧叫大夫啊!” “已经叫大树去叫了!”潘大春止住眼泪,开口声音还有几分嘶哑:“村长,族老,您进来再说吧,我家这事一句两句也扯不清,您二老还是进来看看吧!” 村长狐疑:“到底出啥事了,你弄得我这心七上八下的!”说着二人走了进来。 “我爹气疯了,跟我娘打起来,就成了这样!” 后院,一靠近村长与族老大惊失色。 两人吓得腿一抖,慌的扬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柴房里,潘氏手里握着一把切菜的刀,嘴里喃喃念叨着:“没了,……没了!” 潘铁一片血红,半个身子都被染红,潘大贵也是,双手捂着,已经疼的昏厥过去。 最正常的,也是定安,抱着孩子坐在门口一边,眼神发直,神情空洞。 村长紧紧盯着潘大春:“潘大丫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呜呜……!”潘大春蹲在地上埋头大声痛哭。村长越是逼问,她越是哭的凶。 “大春,你光哭顶什么用,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啊?”族老急了。可潘大春只是边哭边摇头。 “你们还是问我吧!”目无表情的定安转头看着他们,“我姐她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族老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向村长看去,村长向后张望了一下,幸好是深夜,没什么人在外面,刚刚一同来的几个后生也让他们在前面等。 “你说,到底咋回事?”村长简直头都大了。 族老见这么多血,有点晕,晃了晃后扶着墙直喘粗气。他对着定安深深叹气道:“倒是个俊俏的娃,可惜没一对好父母。” “娃,你慢慢说,别着急!” 第二十二章 定安望着半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爹发现我娘偷人,又知道我弟不是他的娃,就有点疯,说是要把她休了,两人就……打起来了。” 族老一听,当时就气的头晕眼花,他哆嗦着嘴唇,不敢相信:“偷人?” 村长看他一副随时会昏倒的样子,忙扶着他,不敢相信的问道:“偷人?这,这怎么可能?” “不知道!”定安摇头,“这日子过得,真是好笑!”她呵呵笑了两声,声音沙哑,便低头哄着孩子,一边哄一边哼着不成曲的调子。 “她,她这是……?”村长仔细瞅了两眼发觉她神情不对。 哭够了的潘大春一抹眼泪站起来:“村长,我妹受了点刺激,这会有点迷糊!” “哦!”村长心道,不就是疯了吗?他赶紧说道:“把人看好了啊!” “村长,我妹就是一时接受不了!当年我爹就是为了大贵才把五妹扔了的!” “啥!”族老简直要被活活气死,说话声音都发抖:“他不是说被拐走了吗?” “也就骗骗您而已!他说的话哪句能信!”这话村长倒是信了,这潘铁是什么人,他好歹是知道的。 “当年,我听说五妹被拐了,就觉得不对劲,就去问,才知道我爹说家里穷,养不起,所以送人了!”潘大春低着头,眼里是刻骨的恨,村长跟族老倒是没注意,光顾着感叹,这潘铁的报应来了。 “哪是送人了,明明是被我爹给扔大街上了!” “那,这五丫头……?” “我找了两天后,后在野地里找到她,后来送到尼姑庵寄养!”潘大春扭头望了眼定安,咬了下唇瓣道:“我不放心小妹,想着来劝劝我爹,结果来的时候听到他们在争吵!” “据说,大贵说漏了嘴,我娘跟别人偷人生下了他,我爹当时就气糊了,嚷嚷着要掐死她,还跑到厨房里拿了把菜刀要砍死那个奸夫!” “我娘死活都不说那个人是谁?”潘大春一改往常的温顺,神态果断而坚决。 “我爹就对着大贵去了,说要砍死他,我娘拉了一下,就成这样了!”她目无表情的指了下昏死的潘大贵:“我娘一看,就疯了,夺下刀,就把我爹也砍了!” 完美的解释了潘大贵跟潘铁的伤势,至于那些不合理,比如怎么砍的那么正好,比如一个挨打的女人怎么从一个男人手里安然无恙的夺下菜刀,又比如说她不是吓得只会哭吗,怎么这会这么冷静了,等等,都被他们一致忽略了。 说白了,村长跟族老不是很关心出了什么事,他们都对这潘铁一家没什么好感。他们只要一个过得去的说词,还有一个看上去合情合理的经过。 冷静下来的族老沉思了一会,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我不知道!”潘大春摇头。 族老跟村长把目光转向定安。 定安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呆呆的说道:“大贵说是卖盐的潘牛叔子。” 族老跟村长对视一眼,村长点点头,走到前面扬声喊道:“山子,你去把潘牛叫过来,不过来就给我绑过来!” “诶!”一个年轻的后生干脆的应道。 一刻钟后,潘牛被那个叫山子的后生生拉硬拽的拖了过来。 “村长,族、族老,大晚上叫我,是有啥急事?”潘牛年过四十,嘴唇上有一撇小胡子,身材偏瘦,说话举止间透着精明。 “你可真是好能耐!”族老冷哼,“你转过去,看看!” “看看?呵呵,族老,这有啥好看的?”潘牛打着哈哈,见族老脸色阴沉,村长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他心里慌慌的,既害怕又恐惧的慢慢转过去,仿佛后面有吃人的野兽。 “这,这……!”他吓得语无伦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腿抖得不行。 村长走到他身后,猛的一声说道:“潘大贵是你跟潘氏生的!” 潘牛当场吓得半死,“村长,村长,我,我……,”他结结巴巴的半天,突然看到似乎疯了的潘氏,一把指着,大骂:“都是她,她勾引我的,我不想的!” “你不想!”族老气的一个耳光扇过去:“你多大的人了,又不是没有娶亲!” “一个巴掌拍不响!”村长站旁边,“族老,怎么办,这种事情不能传出去,传出去,村子里小伙子大闺女还要不要做人了!” “不怨我,是她说我媳妇生了两儿子,肯定也能让她生个儿子!”潘牛争辩,送到嘴边的肉谁忍的住啊! “你还有理了你!”村长忍无可忍一脚踹去,这村子里出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以后出去,他都抬不起头来。 儿子,儿子!原本坐在地上发呆神神叨叨的潘氏,突然一把爬起来飞快的冲过来,抱着潘牛就就开始扒拉衣服,嘴里还念叨着:“生儿子,生儿子!” “呵呵呵!”定安呵呵冷笑,抱着孩子轻晃,嘴里哼着:“生啊,生,生了一个,扔一个,生了一个扔一个,谁让你是个赔钱货!哈哈哈……!” 族老气的吐血,哆嗦指着潘氏骂潘牛:“你还要不要脸了,还不赶紧把她拉开!” 潘牛急得满头是汗,护的住上面护不住下面,“族老,这,这女人疯了啊!” “你放开,放开!”他吼道。 村长脑门子疼:“大春,站在干啥,把你娘拉开!” “没用,我是赔钱货,拉了有什么用!”潘大春坐在定安旁边幽幽的说,听的出来她是有一股怨气。 村长气的想撒手不管,可不管不知道明天就成什么样了。那边潘牛急得不行,族老瞪着他的眼睛都块能吃人了,最后他干脆几耳光下去,把人打醒。 “啪,啪啪!” “杏花,你是不是疯了!”潘牛打的手发麻。潘氏捂着高肿的脸一愣一愣的看着他,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潘牛,咱儿子绝后了!” 潘牛恨不得掐死她,咬牙恨道:“不想死把嘴闭上!” 这时,牛大树背着一个胡须老长,老态龙钟的大夫回来了,气虚喘喘的说:“大春,我回来了!” 潘大春上前把大夫扶下来,定安冷不丁的问道:“怎么这么迟……?” “医术好又要出夜诊的大夫不好找。”牛大树憨憨的说。 大夫,听到大夫两个字,潘氏似乎记起来,指着定安又哭又骂:“这个丧门星,把大贵的给砍掉了啊!” 族老一惊,继而大怒:“你自己犯错还敢赖别人,把她给我堵嘴关进祠堂。” “族老,族老,真的是她……!”潘氏连连分说,可她越是分辨,族老越厌恶她,潘牛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她远远的,就像她身带瘟疫一样。倒是村长有些狐疑的看着定安。 潘大春静静的看着她,声音凄楚,听者无不动容:“娘,你害我们姐妹害的还不够吗?你放过妹妹吧!” “小时候后被你们扔了,现在长大了,你们又要卖了,这会又是这样?” “娘,我们是你亲生的吗?” 定安笑了,笑的人瘆得慌:“赔钱货是不是亲生的重要吗,反正都是要卖要扔的!” “好了,好了,都闭嘴!”族老大喝一声,他看向村长,对他点点头。 村长走到外面找了几个膀大腰粗的妇人,把潘氏捂了嘴关到祠堂里,顺便也让潘牛去祠堂里跪着,等着挨族规。 发须皆白的大夫颤颤巍巍的检查了潘铁跟潘大贵的伤势后摇头道:“不中用了!” “诶……!”他瞥了眼地上带血的菜刀,“竟然被菜刀砍成这样,做太监都没机会喽!”话虽如此,他还是把两人的伤处处理好,然后开药方嘱咐道。 “药膏呢,一天抹三次,要注意别烂了,这个药吗一天喝两次好了!” 潘大春接过药方,在身上掏了掏尴尬的递过一个小银子,结结巴巴道:“大夫,委屈您了!”这么点小银子,连半两都没有,大夫看着她重重的摇头:“谁让我心太软呢!” “要是没钱抓药,就去挖点草药根回来捣碎了抹上!”老大夫细细的叮嘱她要挖什么样的草药,然后慢吞吞的招手说:“那个傻大个,把我送回去吧!” 天渐渐亮了。 牛大树背着老大夫一步一步往回走,走到小镇口,突然被叫停:“行了,你回去吧,剩下这点路,我老头子还认识!” “诶,那行,您慢点!” 老大夫背着药箱慢吞吞的走着,路过市集,身后突然有人拍拍他,递过一碗馄饨。老大夫惊诧的抬头,见是一个体型圆润的姑娘,那姑娘一笑,就跟向日葵似得,暖洋洋的。 “大夫,喝碗馄饨吧!” 老大夫斜瞅她,那眼神老尔弥辣:“姑娘,有话直说呗!” “嘿嘿!”千叶转过身去,拍拍腰上的菜刀,老大夫一看就明白了:“我说那把刀怎么薄了点,小了点。” “咋啦,姑娘,有哈仇啊恨得,至于砍的那么狠吗,都快成饺子馅了!”老大夫摇头不赞同道。 “不是我动的手。”千叶犹豫了下,把今晚发生的事挑着说了说。 “那家为了儿子,把闺女给扔了,现在闺女长大了,又硬绑回去说是要卖了给儿子娶媳妇。” “结果,那儿子太混账,想不干好事,被发现了,教训了几句,就捅出一件事,他是他娘偷人生的!” 老大夫瞪圆了眼睛,姑娘,你是在说书吗?! 第二十三章 “那闺女就问她爹,后不后悔,一出生就溺死三姐四姐,后来又逼的大姐跳河,把二姐卖到花楼,把她扔了,她爹说赔钱货,无所谓,不用在乎,他要的是儿子!” “然后,那闺女就气疯了……!”千叶摊开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比那豆腐还要清白两分呢! 老大夫听完表示很心塞,连馄饨都不想吃了,直接揣着碗起身回家道:“真是吓死我老人家了……。” “可惜了,我就不应该包的那么仔细,应该随便糊弄糊弄!”身后,千叶听到他自言自语。 “记得把钱给了,老夫不吃白食的!”他扬声喊道。 千叶黑线:“……!”知道了。 午后的阳光有些醉人,她倚坐在厨房门边,眯着眼,望着灿烂的阳光昏昏欲睡。 “看什么?”她这样盯着敲,死人也睡不着啊!定安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怎么,你也觉得我疯了?” 千叶摇摇头,“不,我就看看,你大仇得报是什么感觉!” 定安沉默了一下,开口道:“谢谢!”谢什么,她没有说,千叶也没有问。也许是谢谢她救了她,也许是谢谢她暗暗的帮她报了仇,亦或是谢谢她肯为她而来。 “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怕他们!”定安说着这话,脸上还带着一丝惶恐不安。 “自从知道我二姐被他们卖到了花楼!我就担心,有一天他们会把我绑回去然后不知道卖给谁。” “我小心翼翼的躲了那么久,终于是没躲过去!”大石落地,她心里定下来,琢磨怎么逃跑,却没想到最后会来了那么一出大戏。 “你说,人啊,这辈子图啥呢!”这个问题定安始终想不明白。 “大概就是活着吧!”千叶也不懂,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像定安的爹娘,越是穷越要生,越是养不起,越是生,越是看重儿子,也越是生,生到你动不了了为止。 千叶双手枕在脑后,往后倚去,抬头去望那太阳,金灿灿的,耀眼的很,昨晚的一切种种好像只是个幻觉。 “啪!”后院传来摔东西和怒吼声,千叶听了一星半语,各种脏字连贯成各种骂人的句子,恨不得把人家祖宗从头骂到脚。 定安倒是很淡定:“怕他乱动对伤势不好,我已经把他绑起来了!” “额……,你高兴就好!”千叶干笑,“我先回去了,你……,” “我明天回去,今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她说的很温柔,贤惠,可脸上的表情狠厉阴冷。 千叶犹豫了下,还是说道:“祝你玩的开心!”她不是定安,无法体会到她的绝望和怨恨,所以沉默才是她最应该做的事。 回去的途中,千叶到糕点铺,买了一堆糕点,然后心情颇好的哼着小曲回去。 尼姑庵,舒笙正在扫地,他扫的心不在焉,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来回划拉的动作。 不固蹲在一旁巴拉着花生往嘴里塞,边吃边吐槽他:“书呆呆,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嗯?什么?”舒笙回头茫然脸。 “你是不是对千叶欲图不轨?”不固鄙视他的装傻。 舒笙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你能不能有点出家人的样!” “三媒六婆都没你这么八卦的!” 不固捂着光头,瞪他:“恼羞成怒,欲盖弥彰!” “今天早课做了吗?光顾着吃,小心将来路都走不动!” “哼,我现在是小孩子,不多吃点哪会长得高,再说总比某人二两肉来的好吧!”不固得意的笑道,赫然的用鼻孔嘲笑他。 舒笙气的把扫把一摔,上前抢过花生:“你个没了良心的小混蛋,这花生还是我剥的呢,别吃了,留给我去居心不良的讨好别人吧!” 不固急忙去抢,舒笙仗着身高的优势,高高举着,看着他上跳下窜,“小和尚,佛祖没告诉你有因果报应吗?”谁刚刚笑我笑的那么痛快的呢! 不固不忿:“你,以大欺小!” “你倚小卖小!”舒笙好整以暇看着他跳的气吁喘喘。 “你们这是……,嫌庵里太干净了,给我找点事做做?”千叶满头黑线的看着满院子乱飞的树叶和灰尘,偏偏两人玩的自我感觉良好的! 两人一僵,回头看去,就见千叶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他们。 “呵呵呵……!”两人干笑,迅速分开,一个捡起扫帚,假装扫地,一个拾起被丢在一旁的木鱼,认真的敲着,嘴里不知道念叨啥! “行了,都别装了!”千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递过几包点心,挥挥手:“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这就用完就扔?”舒笙气愤。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过河拆桥?”不固一边点着头一边敲木鱼。 “哼哼,是不是要我请你们吃饭?”千叶斜瞅着他们,别以为那点小心眼,她不知道。 “哈哈哈!”两人傻笑。白了他们一眼,千叶往明镜师太房中走去,不料,舒笙突然拉住她,千叶回头:“怎么了?” 舒笙踌躇了下说道:“师太今天清晨见过枯荣大师,就一直昏睡!” 千叶脸色霎时一变,顾不得,说什么,就往明镜师太房里跑去。 不固拉拉他的衣角,舒笙低头:怎么了? 不固大眼睛清亮:我怎么不知道师太见过师傅呢? 睡得跟小猪似的,知道就怪了!不固不满的哼哼,舒笙摇摇头,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厢房里。 明镜师太一直陷在梦魇里,她见到自己当年那个为爱义愤填膺的样子。 “云望舒,我知道是你!”粉红裙衫的姑娘固执的瞪着他,倔强眼睛里是久久滚动不肯掉落的泪:“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不相信,我知道你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 形如乞丐的少年偏过头遮住半张脸,不肯看她,匆匆离去。 她一日一日的躲着所有人去接近他,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平静,再到后来的贴近,她以为只要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他们可以光明正大是在一起,直到那场婚事的来临。 “云望舒,你知道我不会嫁的……!”明镜师太大汗淋淋,整个人发着高烧,不断的说着胡话。 “为什么不能娶我?” “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没有亲人,连姓名都没有了!” “我……就是认了啊!”她呜呜的哭泣,如同一只受伤的兽躲在无人是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师太,师太!”千叶不停的用温水替她擦拭着身子,看到明镜师太高烧不退,她心里惶恐害怕,就像她小时候在深夜里听到外面的响雷一样,无助的令人委屈。 日头正中,阳光太盛。 明镜师太已经平静下来,安稳的睡着。千叶松了口气,去摸她的额头,烧已经完全退了。 伸了个懒腰,千叶摸着咕噜咕噜的肚子打算去做点吃的。顺手拿了两块糯米糕往厨房走去,一眼扫去,她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我担心你这么万一有什么事,找不到人啊!”舒笙把她的碗抱给她:“呐,刚煮的红豆粥,快吃!” “感觉你在挖坑还等着我跳进去!”千叶看着他,认真的说道。话虽如此,看可是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舒笙低头抿唇敛笑,看着她一口一口吃的认真。突然千叶想起来什么,起身翻出一包烧鸡:“差点忘了!”看看粥,她嘀咕:“配粥有点可惜了……!” “呐,给你!”千叶把鸡分成四块,留下两块带翅膀的,剩下的都推给舒笙。 “不固,知道咱俩吃鸡没叫他的话,肯定要生气了!”舒笙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只鸡腿包好。 “千叶,你……,今年多大了?”舒笙咬着鸡腿迟疑的问道。 “十八啊!” 嗯……,可以嫁人了! 千叶眨眼:“怎么了?” “咳咳,没什么?”舒笙狼狈的扭过头去。 千叶狐疑,“总有种你没安好心的感觉!” “咳咳咳……!”舒笙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千叶走过去给他拍背。她靠的近,姑娘家特有的甜腻也拂过他心底,瘙痒的厉害。 “大概是,早上吹风了吧!”顺势把头靠在她身上,软弱无力的看着她。 “我好像头有点痛,借我靠一下!” 千叶摸他的额头:“没感觉你发烧啊?还是你吃错东西中毒了?”她俯身,一弯腰,几乎贴到舒笙脸上,舒笙脸爆红,微微一动,鼻子忽然蹭到一个绵软弹性的东西。 两人同时僵住,舒笙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的又伸鼻子去蹭了一下。 细细的痒意一直到心底,就像有一只羽毛在不轻不重的挠她的脚底,那种麻麻的痒意让人受不了的同时又不舍拒绝。 千叶身子一僵,继而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揪着他的耳朵吼道:“你往哪里蹭!” 舒笙呲牙咧嘴哎哎求饶道:“女侠,手下留情!” “留情,我当然留情!”她揪着耳朵左三圈右三圈,直叫舒笙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瞅着她,“这位女侠,可否饶小生一命!” 千叶忽然觉得手烫的厉害,慌得收回手,转过身,“好了,你赶紧回去读你的书去!” “哦!”舒笙恹恹的起身,走的时候,还有些不舍的回头看两眼,可惜千叶一直没有回头。 过了好久,千叶才气呼呼的踢了下桌子,骂道:“这书生越来越可恶了,不赶紧读他的书,考他的功名,提他的亲,跑这儿来干嘛?!” 到底气什么?她也搞不懂! 第二十四章 千叶守了明镜师太,就如同小时候她生病明镜师太会彻夜守着她一样。 迷糊中,有一只枯瘦的手细细的摸着她的眉眼,千叶没睁眼直接滚到她怀里,嘟囔道:“师太……。” “嗯!”明镜师太慈爱的看着她,细细描绘她的眉眼,“好久没有给你梳头了!” 千叶爬起来仰头看她:“那师太再给我梳一回呗!” “好!” 梳妆镜前,明镜师太端坐着,千叶她膝上,乖巧又安静。 “也不知我的千叶出嫁会是什么样子?”手持着木梳穿过乌黑的发,她语意悠悠,双眼明亮有力,整个精神奕奕。 “我没打算嫁人,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千叶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书生欠揍的脸。 “呵呵……!”明镜师太轻笑,“当年我也这么说过,似乎每个姑娘年轻时总要说那么几回。” 千叶撇嘴,“师太,等您病好了,我带您出去走走吧!” “出去走走……,”明镜师太一怔,手顿住:“是啊,我也该出去走走了!” “到时候,我带您回家看看……。”千叶憧憬道:“您换身衣服,别人肯定以为您是我娘!我们就扮成母女行走江湖好了!”她豪情满满的说完,期翼的看着她,师太,好不好。 明镜师太没有说话,慢慢的帮她把头发挽起来,用发带扎好,“千叶,我在枯荣大师门前的大树底下埋了点东西,将来嫁人,就当作嫁妆吧!” “您这是嫌我烦了吗?”千叶嘟嘴:“老是催我嫁人。”她苦大仇深的叹气。 明镜师太抚着她的脸,看着看着,眼里突然掉下泪来。 “千叶,谢谢你来到我生命中!” “谢谢你陪在我生命里这么多年。”谢谢你在我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到来,谢谢你把我从深渊拉回来,谢谢你让我觉得我的生命里不只有等待怨恨。 “师太……!”千叶呆呆的望着她,这样的师太让她觉得很陌生,可暗暗却有种熟悉感,好像师太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被包的严严实实,热的满头大汗,因为饿,总是嚎啕大哭。”明镜师太嘴角含笑。 十八年前,双雁山,两座山头的寺庙庵堂,香火寥寥无几,但好像没有人在意。 某天,秋叶纷飞的时候,休枉寺的小和尚听到啼哭声打开山门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绿色包裹,仔细一瞧,原来是个婴孩。 不懂从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戳了戳,确定她只会哇哇大哭不会咬人,才把她抱回去。 枯荣大师边哄着婴儿,边摇头叹气。 “师傅,你叹气作什么?”不懂困惑的问道。 枯荣大师道:“我是在为我自己叹气!想必今天是少不了一顿打的。” “啊?”不懂更糊涂了。 “这是个女娃,也不知是哪个糊涂蛋给丢到和尚庙。”枯荣大师嘲讽道:“眼珠子也不知要来干嘛的!” 给孩子喂了米汤后,他背着襁褓往对面走去。 不懂犹豫了下,还是觉得自己看门比较合适。你说万一,一会,师傅挨打,他是拉还是装作没看见呢?! 明镜师太冷冷盯着他,目光从他脸上移到怀里的婴儿身上,“你倒是好狗胆!” “阿弥陀佛,师太,贫僧有话要说!”枯荣大师施礼。 明镜师太怒道:“有话说就滚回你的和尚庙,慢慢说,别站在我的地盘上叽歪!” “师太你误会了!”枯荣大师试图解释一下,话未说话,就挨了一拳头:“误会,误会你个头!”” “好你个秃驴,还诓我什么,出家为僧,六根清净,不惹红尘,那这婴儿哪来的!” “你这秃驴,满嘴谎言也就罢了,做就做了,还特地带着婴儿跑到本师太面前,耀武扬威!” “实在是可恨!”明镜师太秀眉紧皱,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你这秃驴,做就做了,还带着婴儿跑到本师太面前耀武扬威,实在可恶。 可怜的方丈还没来得及分辨几句,便被打的满头包。 被打了一顿后,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明镜师太望着那个小小的女婴,伸手去摸,挥舞的小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食指,握的紧紧,那双纯净的大眼睛看着她,咿咿呀呀的笑了。 明镜师太眼眶一下子,俯身抱起她,在臂弯里轻轻晃着,她带着一丝哽咽说:“就叫你千夜好不好!” “咿呀!”小小的婴儿似乎在回应她。 “不,千夜太过清冷,还是叫千叶吧!” “愿你如一片叶子般,自由自在,随风随心。” “咿哦!”握着她的小手高兴的挥舞。 望着她们走远,枯荣大师眼中流露出眷念、压抑、痛楚,闭目他捏着念珠喃喃道:“千叶……千金,千金……千叶,也好,也好!” …… “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明镜师太看着她,忽然泪流满面。千叶吓得手忙脚乱,“师太,您别哭啊!”说到最后,声线已然带着哭腔。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明镜师太摇头:“只是忽然想哭了!”她面带不舍的看着她:“我想吃面了!” “那我去做,师太,您再睡会?” “我想走一走!” “那您别走远了,一会可就用早膳了。” 厨房,千叶正打鸡蛋,定安走进来,一坐在灶后,疲惫的问道:“有我的份吗?” 千叶皱脸:“你真会挑时候回来,很抱歉,没有!” “哦……!”定安意兴阑珊的应了声,靠在墙壁上不知发呆。 舀了一碗面粉,做了碗疙瘩汤,千叶瞟了眼,“你怎么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对啊,我快要困死了,又累又饿!”定安揉着眼睛苦恼的说:“两个人从早骂到晚,骂着骂着吵起来了。” “吵着吵着,又哭又笑的!”这两天旁人走过她家门前时,那古怪的眼光,肯定以为她家一窝疯子。 “啊呀,烦死了!大姐又催着我嫁人。”满脸的不耐烦。 “好了,好了,给你,快吃吧!”千叶把疙瘩汤推给她,“现在你也不用躲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 沉默一下她说道:“也就这里能清净点。” 厢房内,千叶没有看到人,左右环顾,师太不在这里,心下咯噔,右眼皮狂跳,她慌忙往外跑去。 一推门,就看到步子虚乏,脸色惨白的明镜师太远远而来,她跑过去,扶住她:“师太!” 明镜师太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便软软的倒下。 “师太!”千叶从来不知道她的嗓音是如此的尖利。 厢房内,舒笙愧疚的站在身后说道:“千叶,对不起,我看到明镜师太去见枯荣大师,本想拦下来,可是……。” “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根本就不关你的事!”千叶泪眼朦胧。 “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该对明镜师太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她摇着头,一字一句说道,说的愤恨,说的恐慌。 “千叶!”明镜师太虚弱的睁开眼,伸手。 千叶连忙握住,泪眼婆婆的看着她:“师太,说好了,我会带您回家的,您一定要好起来!” “真是傻孩子!”明镜师太眼中异常的平静,“我已经没有家了。” “把那个盒子拿过来!”明镜师太望着对面。定安走过去,拿过来递到她面前。 “你回来了,没事就好!”明镜师太看着一脸平静的定安欣慰道。 定安望着她枯瘦的脸,心里涌出一股惶恐和悲哀:“嗯!” 明镜师太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银制的玲珑球,色泽发暗,比鸡蛋略小些,她拿在手里,怔怔的出神,忽然一把塞到千叶手中,“留个纪念吧!” “哇!”千叶一下子哭了出来,她的摇头喊道:“我不要,不要,不要……!” 我不要你离开我……!呜呜……! 定安忽然眼眶泛红,她扭过头去,眨眨眼,不想眼泪落下。 “你的户籍也在这里,定安,这个给你,望你一生平顺!”三定二两的小银子递过来,定安慌得伸手接过,心里五味掺杂。 千叶紧紧抓着明镜师太的手哽咽道:“师太,我带您去休枉寺!”说着,她便要起身。 明镜师太摁住她的手摇摇头,虚弱道:“他有什么好见的……。” “愿这辈子不相欠,下一世不相逢!”她疲惫的向后躺去,慢慢闭上了眼,呼吸也安静下来。 那些情怨爱恨,好像一下离去了。 千叶楞楞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真的丢下她了。 “师太,你醒醒,不要吓我!” “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 “师太,我说要带你回家的,你不要睡了,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她哭喊着,眼泪一颗颗的落下,砸在明镜师太平静的脸上,溅开一朵朵水花。 “师太,你说我那么好,不会丢下我的……!”她抱着明镜师太的遗体呜咽。 “你说你不会丢下我的!”凄厉的哭喊在屋顶盘旋,久久不散。 定安站在一旁,束手无策的看着她哭的伤心断肠,她体会不到千叶那种绝望与哀痛,只能沉默的站在一旁。 第二十五章 舒笙走过来,迟疑了一下,伸手摁住她的肩膀:“千叶,师太已经走了,你不要让她走的不安心!” 千叶慢慢抬起头,两颗大眼泪就这么滚下来,砸在舒笙心里,烫出了痕迹。她看着明镜师太,忽然起身向外奔去。 舒笙一惊:“千叶!”却已经不见人影。他慌忙要去追,眼睛忽然落到明镜师太手下那页纸,他捡起来,展开,沉默。 休枉寺,正在念经的枯荣大师忽然心里一恸,神情一怔,手里的珠串忽然断裂,珠子纷纷扬扬的洒了满地。 吧嗒,吧嗒,他盯着不断跳动的念珠久久不动,闭眼,仰头,两行清泪落下:“阿弥陀佛!” 外面忽然喧闹。 “枯荣,云望舒,你出来,你给我出来!”千叶站在外面声嘶力竭的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她大声的质问着,泪珠不断的从下巴掉落。 “你知不知道,她是你害死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哪里对不起你!”千叶站在外面,边哭边骂。 阳光那么好,她却觉得浑身冰冷,从此,她没有家了! “哇呜呜……!”她站在外面嚎啕大哭。不固站在她身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求助的走到枯荣大师房前,伸手推开门,又悄悄关上。 他看到师傅哭了……。 “千叶,千叶,你冷静一点!”舒笙大喘着气,跑过来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冷静有什么用?能让师太回来吗?”千叶倔强的瞪着他,眼眶、鼻尖都是通红的,眼里的水意还在落下。 舒笙伸手迟疑了一下,然后果断的抱住她,“也许,活着太痛苦了!死能让她从此清净!” “哇!”千叶大哭。舒笙揽着她,让她伏在他肩头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这一刻,他只觉得心疼。 天色暗下,灵堂已经布置好了,明镜师太安静的躺在棺材里,眉头不再微皱着,嘴角不再苦涩,她躺在那里,表情安详。 千叶蹲在前面,木然的烧着纸钱。 “你走吧!”她忽然道。 定安一愣,回头看她。千叶眼睛并未看她,只是盯着那腾跃的火尖,然后麻木的递过一张纸钱。 “我……,”定安张口,却无话可说。 “你走吧!”她又说了一遍。 “等等吧!”定安低低说了句。 夜又沉静下来。 忽然远处一点灯火晃动,千叶眯着眼盯了半响,才发现那是灯笼。 “你,不怕吗?”千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又道:“深更半夜不要出门瞎晃悠,容易招鬼!” 舒笙哀怨的看着她:“你就不能不吓我啊!” “诶!”千叶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是吓唬你的!” 舒笙惊得往后一跳,忽然记起身后是黑乎乎的夜,忙刺溜躲到千叶身后,探头向外望去,嘴里还念叨:“你真的没骗我?” “总觉得你在忽悠我!” 千叶无语,“你就当我在自言自语好了!” 舒笙更哀怨了:“你还说不是在吓我!” 千叶直接火了!怒道,一拳头敲去:“我说不是吓你,你不信我!我说你当我放屁,你又叽歪,是不是骨头痒痒了?!” 舒笙捂着头蹲在地上不吭声。 千叶心中一惊,不会打坏了吧! “书袋子?” “书袋子?”试探的伸手推了推。 顿着的人忽然向他倒去,千叶手忙脚乱的接住他,惊恐道:“你,你没事吧!” “我是谁?”猛的坐直身体,他一脸茫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又是谁!”水眸惊得圆溜溜的,如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 千叶沉默片刻,忽然起身离开,过了一会在他惊诧的眼神中回来,举起一块板砖,对着他幽幽的说:“我听说,以毒攻毒是最有效的!” “啊!” “饶命啊!女侠!”舒笙跳起来,扑过去抱着她的大腿哀嚎。 “呵呵!”冷笑连连,骇舒笙抱头鼠窜。 冷眼看着他蹦哒了一会,千叶兴致缺缺的靠坐在棺材前沉默不语。 舒笙灰溜溜的坐到她身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摞经文,边烧边念叨着。 “师太啊,你保佑我发点小财!” “干嘛?要去提亲吗?”千叶声音发闷。 偏头定定看了她两眼,舒笙挑唇轻笑,尾音轻扬:“是啊!” “哼!”千叶冷哼:“师太,把他的财都给我吧!” “要不要这么狠!”舒笙嘟囔:“好歹留点啊,我不想整天吃粥了!”他耷拉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样子。 看着他,千叶轻笑,沉重的心情忽然松快不少。 “呐,自己收好!”舒笙递过一页纸。 “什么?”接过来,千叶展开,便看到:明千叶。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急忙偏头,用手捂住。 “我又不会笑你!”舒笙看着眼泪从她手掌下掉落,慢慢堆积成一个小水洼。 “谁知道!”仰头,带着鼻音,她倔强道。 低头一笑,他随口说道:“千叶,明千叶,挺好听的!” “原来师太姓明,这个姓倒是很少见。” “不,师太本姓俞。”千叶低着头望着那张户籍纸,“明镜是她出家的法号!” “明镜,明镜亦非台,何处惹尘埃……!”声音低沉下来,舒笙忽然明了那种无法言说的爱。 “师太,说她把自己弄丢了,所以,世间再无俞馨宁,所以她才会让我姓明吧!” 舒笙点头,纠结的看着她。 横过一眼,千叶有气无力的说道:“有事就说,不要弄得跟便秘似的!” 舒笙脸色如同吃了只苍蝇般难看,他无语道:“能不能有点姑娘家样!”不要张口说放屁,闭口说便秘。 “觉得我说话难听?措词不雅?”她问一句,他便点一下头。 舒笙期待的看着她,难不成她决定改了? “一,出门右转好走不送!” 舒笙失望,不死心的问道:“二呢?” “二,你把耳朵堵上!” “诶……!”舒笙绝望:“还有三吗?” “三,你打赢我!” 砰,舒笙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 七天后,明镜师太该下葬了。千叶持着火把站在木架前久久沉默。 “千叶,不要耽误了!”定安走到她身边,望着明镜师太。千叶迟疑,她总是奢望明镜师太会突然坐起来,然后说,千叶,我带你回家吧! 舒笙不怕死的凑到她面前,忧心忡忡的说:“千叶,再放下去,就好臭了!” 千叶怒目而视:不要以为众目睽睽下,我不敢揍你! 舒笙一脸我是为你好,“你希望你以后想起来,师太是臭的吗?” “说不准,再过几天,就要生虫子了!” 忍无可忍的千叶气势汹汹的把火把往后一扔,然后向他冲过去。 舒笙慌忙跑路,左右看看,身后一颗大树,他连忙刺溜刺溜爬上去,对着下面脸色死难看死难看的千叶喊道:“你,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 千叶叉腰冷笑:“你就怎么着?” “我,我就跳下去!” “放心,我这个人很讲道义的!”千叶一脸严肃。 舒笙茫然的眨眨眼:“啊?” 一直旁观的小和尚不固体贴的说道:“她的意思是,管杀也管埋,叫你放心的跳吧!” 舒笙泪流满面,“太欺负人了!” “等你变成鬼了,可以回来报复啊!”我等着你,千叶呲牙。 舒笙默默哭了会,然后咬牙闭眼一跳。 千叶一惊:还真跳啊!胆挺肥的!足尖一点,飞身而上,拽住他的腰带把人拎回来放下。然后看着他冷笑。 舒笙多有眼里见识,立马蹲下抱头大喊:“老规矩,打人不打脸!” “哼哼,我这么有道义的人肯定是……,”千叶阴笑:“不会答应你的啊!”说着,揪起他的衣领,对准了,一拳下去。 不固望着天,悠悠长叹:“这充分说明了,说错话是会死人的!” 正变得鼻青眼肿的舒笙鬼哭狼嚎。 定安站在一旁,望着熊熊的火焰,千叶,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你……! …… “你会离开吗?”她很好奇。 千叶歪歪头,思索道:“会,但不是现在!” “也对,以你的本事,去哪里都会活的很好!”定安说道。 千叶忽然一勾唇:“你是在羡慕我吗?” “不,我是在嫉妒你!”定安紧了紧身后的包裹。 千叶翻了个大白眼:“定安,我发现你还是那么讨厌!” 定安嘲讽:“彼此,彼此,你也不怎么讨人喜欢!” “是不讨你喜欢!”千叶直直的看过去。 定安不甘示弱的瞪回去:“知道就好。” “奇怪,我又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对你又无所求,为什么让你喜欢!”千叶摇头,啧啧两声:“美人,千万不要自作多情,会很尴尬的!” 定安气的瞪眼,恨恨的一转身背着包袱走了。 山上的风有些大,吹的定安的背影东摇西晃。 “喂,你要去哪儿啊!”看着她的背影半响,千叶突然喊道。 定安头也不回的喊道:“找个有钱人嫁了!” “哦!”千叶喊道:“祝你得尝所愿啊!” 总算是有句入耳的话,定安回头摇手喊道:“难得有人不嫌弃你比猪都能吃,你自己注意点,少吃点,别把那书呆子吓跑!” “哼,咸吃萝卜淡操心!”她低低的骂道,扬声喊:“别找太有钱的,太有钱的瞧不上你!” 定安的气的发抖,脚下步子越发的快,嘴里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同时,千叶站在山顶嘀咕:“她肯定骂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哼哼,大家彼此彼此!”来啊,互相伤害! 第二十六章 枯荣大师把面前的文章推过去,含笑道:“火候已经足够了。” 舒笙接过,迟疑了一下,然后放到火盆里烧尽。 “是怕自己名次太次吗?”枯荣大师随手整理着一旁散落的经文。 “那倒不是!”舒笙摇摇头,欲言又止。 “大师,您说,”他忽然问道:“是以牙还牙还是以德报怨的好?”是一笑泯恩仇还是以血还血呢? 枯荣大师手一顿,抬头认真的看着眼前衣衫简朴的青年,“你觉得应该是什么?” “我不知道,”舒笙迷茫,望着虚空,声线缥缈:“我好好的活下去,是他们的遗愿。可是为他们报仇,替父亲洗清冤屈也是我一直所坚持的!” “敌人强大吗?” “如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枯荣大师深深的叹气,“这个问题,我也没弄清楚。” “我当年为了复仇,牵连了许多无辜之人!” “那您后悔吗?” “不,我没有后悔报仇!”他深深的看着他,眼里深沉如海:“我只是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冷静理智一点。”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手刃仇家,灭他满门,却后悔伤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枯荣大师摇头感叹:“我这身的罪孽,大抵念多少经也无法消掉!” “那您还……。”舒笙纠结的看着他。 枯荣大师笑了,“你说世上有佛祖吗?” 舒笙纠结的看着他,几番犹豫后迟疑道:“啊?应该是有的吧!” “老衲念经时,佛祖便坐在我心中!”枯荣大师说道:“老衲放下木鱼时,佛祖便坐在那大雄宝殿之中。” “当我脱下袈裟,忘却戒疤时,那佛祖便远在天空。” 舒笙简直是大开眼界:大师,您这和尚当的不称职啊! “你怎么不懂呢!”枯荣大师看着他如同看一傻瓜! “其实,说白了,当和尚与原先没什么不同,说白了,人们只是愿意相信给他们好处的,或者说人们只是需要一个说法来安抚自己。” 沉默良久,舒笙沉重的开口说:“逃避……!” “是啊,逃避!”枯荣大师叹气,眉宇皱起,纹路深深,短短月余,他老了许多。 “老衲当年,便是背负不起这深厚的罪孽,不愿再让她痴缠下去,便入了那寺庙,念了那经文。” “念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他低头不紧不慢的念着南华经。 “大师,您是要我不去报仇吗?”舒笙迟疑。大师摇摇头,“老衲一不劝你不报仇,二不鼓励你报仇!” “你的人生,只有自己才有权利决定!” “老衲只是希望你,想清楚,不要如同老衲一般,背着这满身的债,经年不安。”他起身,伸开双臂,宽大的衣袍散落,风吹过,鼓起飘荡荡的,衣料擦过风声时发出的飒飒声,听起来像鬼魂临死前的咆哮。 枯荣大师问道:“看到了吗?” 舒笙茫然的看着他,摇摇头。 “我身后,挤满了恶鬼!”无形中,舒笙看到黑色的骷髅头从大师身后露出来,它们带着狰狞的表情趴在枯荣大师身上撕咬。 舒笙一个寒颤,呆立当场。 倒上一杯清茶,递过去,枯荣大师目光和蔼,笑容和煦:“你还好吗?” “还,还好……!”发抖的声线佯装平静。 “人生就是这个样子,不是你放过自己,就是你放过别人!”枯荣大师意味深长的说道。 舒笙捧着杯子的手指依旧发颤,好久,他才干涩着嗓音说道:“我……知道了!” “你明白,便好!”枯荣大师起身往里走去。那白色的僧袍在舒笙眼里渐渐染成黑色,仿佛有无数个恶鬼在上面盘旋咆哮。 舒笙又是一个激灵,他搓搓手臂,感觉这屋子里冻得人直发抖。 五月初五,明镜师太九七。也正是这一天,傍晚,橘红的晚霞连绵满山时,枯荣大师带着小和尚不固下山。 千叶永远都记得,那天虽然是傍晚,可是阳光依旧刺的人眼疼,止不住的想流泪。 “既然舍不得,怎么不送一送?”山顶,坐在她身旁的舒笙望着远处一老一少的人影问道。 “迟早要离开的,我送了又怎样?”她不眨眼的盯着那渐渐远处的背影,心里慌得很,整个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如果说她的生命中,明镜师太扮演母亲的角色,那么枯荣大师便是父亲的角色。自从明镜师太去的那天后,她再也没见过枯荣大师。似乎,见一见便是对明镜师太的背叛。 舒笙依旧看着前面,迟疑了一下,忽然说道:“大师他,已经老了。” 千叶一怔,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大师已经老了,迟早会死,想必此后一别,再难相见。 “很多年以后,大师已经不在了,你会不会后悔今天没见他?”舒笙又问。 “闭嘴!”千叶喝道,眼里有了意动。 诶,舒笙摇头,转过身,把她掰正,面对着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千叶,枯荣大师对明镜师太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千叶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点头。 舒笙再问:“那么,明镜师太对枯荣大师意味着什么,你懂吗?” “我……,”千叶迟疑后缓缓摇头。 “你看,人人都心疼弱者,那是因为弱者会哭诉,可那个所谓的强者不可怜吗?不,只是你不知道他内心的伤痛。”所以下意识的觉得他很强大,其实他脆弱的,你一伸手就可以推倒。 “那天,你走了之后,不固告诉我,大师哭了……!”千叶一惊,抬头看他,那双眸子清澈的如水面,清楚的照出了她的犹豫与不舍。 “虽然你没有问,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那天,师太来的时候,我见到了,看她神情,精神奕奕,便觉得不好……。”那是回光返照。 千叶咬着唇,安静的看着他。 那天的明镜师太并未作出家人的打扮,而是穿着一件青色的衣衫,发髻挽起,身形消瘦,风一吹似乎就能刮跑。 明镜师太走到厢房前,没有迟疑,直接伸手推开门。房里的盘腿而坐的人一愣,抬头看去时,眼底有过恍然。 “你……,”枯荣大师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只好重重的一叹,低低念了句经文。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 “多年不见,心中可安?”明镜师太平静的走过来,跪坐而对。 “念多了经文,想不安也难。”枯荣大师眼睛平视,视线扫过时,总是会顺带落到明镜师太身上。 “是吗?”她低低的自语了一句后,抬头静静的看着他:“这么多年了,你可有话对我说?” 枯荣大师神情恍惚,嘴唇一动,想说什么,但很快又平静下来,眼底悲悯:“老衲……,没有!”这一句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又似乎空洞无物。 “是这样啊!”她释然的舒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去。 身后,枯荣大师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隐忍而克制。 站在门前,背对着他,明镜师太静立良久,终是问道:“下一世,你……娶我可……好?” 身后一片静默,明镜师太仰头,一滴泪忽然落下,她并未再开口,好像那句话了了她多年的心愿,也用尽她毕生的气力,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的僵立的舒笙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听到厢房里似乎有人低低的说,好,又似乎只是风穿过屋子的声音,呼呼,响的那么不真切。 …… “千叶,我不希望你后悔!”舒笙认真的说道,目光灼热,“子欲养而亲不待,想必,你懂的……!” 千叶转过头去并未说话,舒笙见她迟迟不动,忽然有些泄气了。 眼看远处的人影走到拐弯处忽然停下。 不固不解的看向枯荣大师,先是疑惑继而恍然道:“师傅是在看千叶吗?” “是,也,不是?”枯荣大师眯着眼盯着远处,这么多年了,双雁山的风依旧这么善变而多情。 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逆光下,一道人影跃过,不断的靠近。 “大师……。”身后有人喃喃的唤道。 “哇,千叶,你来了啊!”不固激动的蹦起来,扑过去,有些委屈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来送我们呢?” “嗯……,怎么会呢?”我只是不敢面对而已,师太走了,你们也要走了。 从此,这双雁山,就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了。 “大师!”她抬眸看向含笑的枯荣大师,神情怯懦。 枯荣大师招手:“千叶,你来!” “大师,”千叶走近,发现枯荣大师苍老了好多,唯有一双眼睛依旧睿智清亮,鼻子一酸,她忽然道:“对不起!” “你没有错。”枯荣大师摇头,抬头褪下腕间的佛珠,“这是,当年我母亲的遗物。”红色的珠子发暗,上面金色的铭文已经褪色好多。 “太,太贵重了!”千叶喃喃说着。 “傻孩子!”枯荣大师摸了摸她的发:“我房前的大树底下埋着你的嫁妆,别忘了!” 千叶呆呆的道:“哦!” “那么就此别过!”转身,他袖手而去。 不固扁扁嘴,不舍的抱了抱她:“以后,我长大了,你不许认不出我!” “我一定认得出,最爱吃豆沙包的那个和尚肯定是你!” “那不一定!”不固有点高兴,但是还是不舍的撅着嘴巴。 “这个拿好!”千叶塞给他一袋碎银子和一包豆沙包。 “好好照顾大师!” “嗯!” 站在原地良久,直到那两个身影再也看不见,她才闷闷的蹲下抱着自己,声音委屈而低沉。 “孤家寡人!” 第二十七章 千叶牵着骡子,吧嗒吧嗒穿过树林,偶尔看到躲在灌木里的猎物,便从身前的袋子捡一块石子扔过去。 “咕咕咕……!”野鸡扑腾几下,就倒下了。 “诶!”她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连猎物都懒得捡了。 “就剩你陪我了!”她拍拍骡子。 骡子不屑一顾的扬扬头。 “臭骡子,讨打是不是,还是最近吃太好了,养肥了你!”千叶骂道:“今天我那一锅面条就被你糟蹋了。” 骡子站在原地,眨巴着大眼,呆萌的看着她。千叶突然泄气:“你说,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又不会说人话。”动手把它的缰绳,拍拍它的大:“走吧,都走吧,我一个还自在呢,想吃啥吃啥,想去酒楼就去酒楼。” 骡子木然看着她追上一只鹿然后一拳打晕,扛着就走,临走时还不忘捎上那只野鸡。 安县,千叶鬼使神差的往榔头村走去,边走边嘀咕道:“也不知,那个书袋子饿死了没有!” 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她挑着阴凉处走,然后就蹲在大树底下发呆。 糟了,好像就知道书袋子住在榔头村,但没问他住哪个方位啊?难不成要一个一个找? 千叶想打退堂鼓了,但是又有点不甘心,那点不甘心来的莫名其妙。 远处鸡飞狗跳伴随着一个惨叫声,就是这叫声有点耳熟,她蹲在地上掏了掏耳朵。 “哇哇,救命啊!救命啊!这狗疯了,快来人!” “来人啊!”舒笙张牙舞爪的扯着脖子声嘶力竭的喊道。 可惜这会多数去田里除草了,偶尔有几个在家的又没大注意这边动静。 千叶啧啧摇头:“瞧这样,哪有点秀才的样,我都比他像!” 舒笙奋力的跑着,一边跑一会回头,原来他身后跟着一只口水淋淋的野狗,一心想咬他的。 “救命啊!”声音凄惨无比。千叶看到那只野狗奋力一扑,尖牙一张。 “啊……!”就看到舒笙拼命的跳动,想把上那只野狗抖下来。 千叶扭头以手遮眼,简直不忍直视。 两根手指在狗的后颈处的软肉那么一捏,那狗就呜呜两声,松开了嘴。随便往后一扔。 “你,的尊臀,没事吧!”她扶住疼的呲牙咧嘴的人。 舒笙指着她,气的手发抖:“你,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说到最后,哭腔已经出来了。 “我救你还救错了吗?”千叶不高兴了,松手准备把人往地上扔。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早就在那儿了,偏偏等着我被咬了才来救我……。”他举起袖子抹了抹眼泪。 “额,这个……,”千叶心虚,眼神游移不敢看他:“我不就是愣了一下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舒笙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喂,你要去哪儿啊?”千叶看他走路都走不稳的样子,不由有些后悔了。 “自生自灭去!”舒笙头也不回,继续往前挪。 “好吧,我错了,你要怎么样才可以消气!”千叶举手投降。 “这还差不多。”他嘟囔了一句,说道:“我要去看大夫,走不动了!” 千叶斜了他眼,走到他面前认命的蹲下,“要我背就直说!” “那显得就是我求你了,而不是你认识到自身错误。”舒笙不客气的趴上去。 “你……想勒死我吗?”千叶两眼泛白,口吐白沫。 “哦,失误,失误……!” 千叶背着他往县城走去,一路上,舒笙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听到他在耳边的呼吸声,那频率跟她的心跳意外的相合。 忽然觉得耳边的呼吸滚烫,烫的浑身一哆嗦,唇瓣,她佯装无事的开口,“你怎么惹到那只狗了!” “读书读累了,就出去走走,走到后山看到它正在咬一只野鸡,我就说这么肥,看起来一定很好吃!” 千叶无语:“野狗很护食的,你应该庆幸它没咬下口肉来。” “额,这个……,呵呵!”舒笙干笑:“我是说那只野狗很肥!”这么多肉,吃起来一定很香,想到什么,他了唇,肚子咕咕叫。 “你没吃饭?”她拧眉问道。 “从昨天晚上就饿着。”他说的有些委屈,趴在她背上装可怜。 千叶小小心疼了一下说:“这么可怜,那我请你吃东西吧,不是还欠你三顿吗?!” “真的!”他来了精神,也不那么痛了。 “要吃什么?趁我这会心情好,随便点。” “我要求也不高!嘿嘿。”他兴奋的满脸红光,“咱把那只狗逮过来吧!” “干嘛?” “报仇雪恨。” 千叶一拧眉,“你要吃狗肉!” “嗯,很香的!”他说着要流口水了! “你怎么知道很香?以前吃过?”千叶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有点郁闷,又有点不高兴。 舒笙没觉察到她的情绪,乐呵呵的说道:“我小时候,在陷阱里看到一只半死的狗,”那时候他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他饿的,出来想挖些野菜吃,结果看到那只被陷阱弄得奄奄一息的狗。 “然后呢?”千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猎户来查看,说活不了了,就带回去杀了吃,还叫我一起去,哇,那只狗也很肥,肉好多!”他吸了吸口水。 “那狗长什么样?”千叶随口一问。 “嗯……。”舒笙仔细想了想:“黄色的毛,长得挺壮的!” “对了,鼻子上有一点白斑。” 冷静,冷静,千叶深呼吸:“尾巴尖上是不是也有一点白、毛?”说到最后,她已经咬牙切齿,面露狰狞了。 “诶?你怎么知道?”舒笙不知死活。 “呵呵,我怎么知道?”千叶眼中冒着熊熊烈火,她一把揪住他胳膊拉下来,吼道:“我怎么知道,因为那是我养的狗!”吼声震得舒笙脑袋一嗡。 “冷,冷静一点女侠!”舒笙试图掰开她都手,可那手稳如磐石。 “我说怎么那只狗,不见了呢,原来是被你们吃了,你还我的狗!”小时候,大约是八九岁的时候,千叶捡到一只小奶狗,黄绒绒的,最妙的是,鼻子跟尾巴上都有一撮小白毛。 大概是千叶喂过它,那只小奶狗就喜欢跟在她身后转来转去。于是千叶每回吃饭的时候都会留一些给它,倒是饿的自己咕咕叫。 那时候,尚且年幼的定安笑话她,自己吃的比多,再养一条狗,是不是有天会把锅吃了。 气的千叶差点跟她打了一架,然后被明镜师太揪着耳朵拎走。 一年后,那只小奶狗长得肥嘟嘟的,跑向她的时候,肥一扭一扭的。 “你这个混蛋,竟然敢吃我的白毛!”千叶一想起来就气的慌。 “白毛?”舒笙晕乎乎的问道。 “就是我的狗!”有一天,它出去玩了,再也没有回来,她蹲在庵门前等到了天亮,最后被明镜师太无奈的抱回去。 她等了好久,久到最后,她想,只要它回来,她以后天天给它吃骨头,也不逼它洗澡了。 可是最后,它还是没有回来。定安笑话她,给别人养狗了。气的她拿着菜刀就等在门口,它要是敢回来,一定用它来磨菜刀。 “我,我就一从犯,罪不至死吧!”舒笙摁住她的手,情真意切的说道。 “那你干嘛不救它眼睁睁的看着它被吃了,还分了一碗肉!”千叶快气炸了。 舒笙瞪眼,能不能别这么蛮不讲理啊! “谁知道那是你的狗,再说了,我那时候饭都吃不饱,哪里有本事救它!”舒笙抹了把辛酸泪说道。我那时候认识你吗? “我不管!”千叶蛮横。 “你不讲理!”舒笙气愤。 “呵呵!”千叶一卷袖子,冷笑连连:“本姑娘什么时候讲道理过!”揪着他的衣领,一拳头下去。 “啊啊啊,别打脸啊!”舒笙绝望的惨叫。 千叶哪里肯听,直把他打的满头包,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才心情舒畅的拍拍手。 “行了,起来,走了!”力气活过后,她表示肚子饿了。 舒笙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她:“浑身疼,走不了了。” “别装了,我下手,我自己还没数吗?” “不是,我好像发烧了,那好像流血了。” 千叶一惊,蹲下,掀开他的长衫,就看到上的血已经把衣服都染红了。 “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说话!”她手忙脚乱的找颗药丸塞过去。 舒笙费力的咽下去,“咳咳,好干!” “我这不是想着,你出过气,就没事了吗?!” “你这个书袋子,脑袋真是被书砸坏了!”到底是我出气重要,还是你自己的身体重要? 她背起他,飞快的往县城跑去。 一路上,舒笙趴在她背上,意识模糊,就听他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要是死了,大概没人给我送葬的!” “要是真死了,千叶你,一定我多烧点纸钱,我真的不想喝粥了。” “闭嘴,死什么死,你这家伙命硬哪儿那么容易死?”千叶哑着嗓子说道:“你不是要攒钱去提亲的吗?” “你要是现在死了,多不值得!” “提亲啊?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我。” “你可是秀才啊!” “对啊,身无二两肉的秀才!”他说的怨念满满。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带你去吃东西。” “什么都可以吗?”舒笙浮起一个苍白的笑。 “嗯!” “狗肉呢?” “你是不是还想被我扔出去!” “呵呵……。”他低低的笑着,略带嘶哑的嗓音烫的千叶耳朵一红。 杏林堂,正是当时给定安爹跟小弟看病的那位老大夫的医馆。 布帘子后面,老大夫一边上药,一边摇头:“啧啧,这狗咬的可够深的!” “瞧这牙印,还挺整齐的!”老大夫风趣道,等看到舒笙脸上的青紫印记时,摇头:“这小两口啊,打打闹闹的也得注意分寸啊,怎么能往脸上招呼呢!” “不,不是……。”外面千叶涨得脸色通红,极力的辩解。 老大夫伸脖子瞥了眼,哟,脸红成这个样,还说不是 倒是舒笙笑笑,毫不在意的说道:“看着吓人,其实她下手有数的,不疼的!” 千叶也就嘴上狠狠,其实心很软。 “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老大夫啧啧两声,“也不怕酸倒我老人家的牙!” “不是!”千叶气鼓鼓的站在外面嚷道。 “我老人家虽然已经老了,可眼不花,自然知道你们不是小两口!”老大夫慢悠悠的说道:“我只是劝你们啊,凑合凑合得了!” 舒笙慎重其事的思考着。 千叶恨不得把这破帘子掀开,进去痛扁一顿,但想到某人这会光着,她就歇了这个心思。转头开始怼老大夫:“是不是年纪大了,就开始习惯多管闲事了?” 老大夫倒是脾气很好,只是笑笑不在意的说道:“姑娘,你还真说对了!我年轻那会,就不喜欢管什么闲事,反倒是老了,老了,一大把岁数了,这就闲不住了!” 得,人家已经自我检讨了,况且,她对这老大夫映象蛮好的,只得愤愤的蹲在外面生闷气,却又说不上的失落。 第二十八章 老大夫写好药方,招过一个药童,叫他去抓药,然后走出来,神神秘秘的对千叶挤挤眼。 千叶狐疑的看着他,最终还是走了过去,老头,啥事? “你知不知道,那家人怎么样了!”老大夫说起八卦,满脸的兴奋。 千叶神情古怪,满脸不解:“你干嘛这么激动啊?”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老人家闲的慌!” “哦!”她点头,然后略带兴奋的凑过去,“她家咋啦?” “前段时间,都闹自杀了!”老大夫咂咂嘴,也不知道他是可怜谁。 “据说,那个当爹的要掐死不是他儿子的儿子!” 要不是千叶知道怎么回事,准得晕圈。 “死了没?”她问道。 “可惜小的没事,反倒是老的被打了个半死!那个偷人的女的,据说是,跑回娘家,但没过多久就被哥嫂给卖了,据说是卖到山沟沟里,这辈子是出不来了。” “老头,你知道的蛮清楚的吗?”就跟在现场见着一样。 “呵呵,那是,我老人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这个!”老大夫甚至有些得意。 千叶无语,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她扶着舒笙慢慢走出医馆,身后老大夫笑眯眯的说道:“没结疤之前,不能沾水,药按时喝,药膏按时抹。对了今晚他可能会发烧,注意点!” 太麻烦了,她有种把这人扔掉跑路的冲动,无奈舒笙死死的抱住她的胳膊。 诶,她叹了口粗气,脚下步子一转,往酒楼走去。 “你去哪儿?”舒笙拉住她问道。 “去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不行!”舒笙不同意。千叶横了他一眼,径直往前走去。舒笙就使出吃奶的劲拖她的后腿。 几次下来,千叶火了,直接把他揪到拐角巷子里,质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舒笙望天:“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那你回去呗!”千叶撇嘴,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你呢?” “吃完再说!” “我不同意!”舒笙直接抗议。 “为什么?”舒笙胡搅蛮缠,弄的千叶头大。 “因为我要忌口,不能吃!” “所以,你也不让我吃?”千叶一挑眉毛反问道。 “对啊。”他倒是觉得理所应当。 “凭什么?”千叶问的咬牙切齿。 “谁让你见死不救在前,痛扁我一顿在后!” ”所以,你这是讹上了?”她狰狞的盯着他,缓缓靠近,近到彼此呼吸可闻的地步。 舒笙眨眨眼,又贴近了几分,一说话甚至可以碰到对方冰凉的唇。 “你,你……。”千叶有些慌张,舒笙的眼睛说是桃花眼,可又少了两分风情,只是他这会专注的看着她,眼睛里可以清晰的看到面带红晕的自己。 伸手摸了下她的大眼睛,千叶不由自主的闭眼,随机,嘴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及某人喃喃的低叹,“早就想这么做了!”说着,他又亲了下,还伸舌头了,最后一脸意犹未尽的离开,咂咂嘴,似乎有点咸,又感觉有点甜。 轰的一声,千叶脸通红,犹如煮熟的虾子,僵立当场,一动也不敢动,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羞怯下佯装生气的怒吼道:“美人计也不管用!”什么都不能阻止她走向美食的心。 急匆匆的转身就走,却又被人拉回来,一推,摁在墙上,低头就吻。 太过分了,千叶心跳如雷,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闭眼虔诚的亲吻她,甚至还伸出舌头,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唇廓。 怎么办?揍还是不揍!正当她犹豫时,忽然记起这家伙可是有未婚妻的!阿弥陀佛,打的轻了,简直对不起自己。 一拳卯向他肚子,然后再一脚踹的远远的。 “呜……!”舒笙抱着肚子跪在地上,痛呼。 虽说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很疼的好不好! 千叶站在原地,低头垂眸咬唇,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她走过去,蹲下来,认真的问道:“书生,你还差多少银子?” 什么?舒笙满头问号,抬头不懂的看着她。 伸手,把依旧呲牙咧嘴的人拉起来,千叶丝毫不带感情的问道:“我是问,你提亲还差多少银子!” 舒笙一楞,抬头怔怔的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一脸落寞的挥开她的手,一瘸一拐的离开。 千叶站在原地,没有去追,静静的看了眼斜对面酒楼的招牌。 好难看的字,好难吃的菜,连小二都是一脸倒霉相,转身,她愤愤的走了。 酒楼小二一脸懵逼,他招谁惹谁了他? 外面的风不断撞击着窗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她烦躁的滚了个圈,只有她一个人的庵堂,似乎格外的安静。 “啊呀,好烦啊!”坐起身,她满脸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然后又泄气版的往后一倒,蒙头。 黑暗中,那个家伙的脸越来越清晰,还有他嘴唇的温度。 “明明有了未婚妻,干嘛还要来撩我?”千叶说的委屈,趴在,难受的想哭。 “早知道我才不会救他呢!”愤愤的骂了几句,忽然想到:“也不知道他发烧了没有!” 这个念头一出,她再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差点把床拆了,最后一脸纠结的起床。 “他受伤,好像跟我有那么一丁点关系,他会伤的这么重,跟我揍他也那么一丁点的关系。”她暗自嘀咕了许久,才飞身而去。 榔头村,远远望去,一片漆黑。 千叶蹲在树上纠结了良久,最后才决定往早上遇到舒笙的地方找去。 舒家,舒笙趴在,闭眼昏昏欲睡。 恍惚间,他又梦到千叶的嘴唇,淡粉色的,肉嘟嘟的,亲上去口感而有弹性。 他咽了口唾沫,烦躁的叹气,肚子饿的咕咕叫,可他看着桌上的馒头,觉得还是千叶的馒头软绵,他抬头,露出一个痴痴的笑。 千叶翻窗户进来,一落地,就看到舒笙脸上堪称的笑,还不客气的上去一拳敲去:“做什么呢你!” “你……!”舒笙一惊,急急擦嘴,生怕自己在某人眼里成了下流的代名词。 “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你今晚发烧吗?所以我来看着,这样也省的有人说我欠他的!”千叶说的一嘴冷漠。 舒笙心里高兴,但怕又挨揍,只好板着脸说道:“让我自生自灭得了。” “哪天你要是无聊,闲的发慌,路过,看到我的尸骨,”他毫不在意的说:“记得给我买副棺材。” “最重要的是,别忘了给你烧多多的纸钱?!”千叶一扬眉,冷笑。 “嗯,千叶真是懂我!”舒笙一脸欣慰。 呸,千叶差点没给这家伙的厚脸皮恶心吐,谁懂他了,难道不是因为某人一直在她耳边念叨要烧纸钱的吗? 两个人一直忽略白天的事,各自佯装平静。 舒笙看着一脸平静的千叶,仔细找了找也没找出一点面对他的羞涩与怒意,不由垂头丧气的趴回去,抱着枕头暗自垂泪。 是不是因为他身无二两肉,所以一点吸引力都没有?舒笙好不伤心。 千叶冷眼瞅着趴在的人,竟然连头也不抬,眼睛不瞥过来一下,可见此人,心性凉薄!! 啪嗒,啪嗒,突然头顶滴下几滴水打断她的思绪及越来越的怒火。 摸了摸额头,千叶抬头,就听哗啦哗啦,屋里下雨了,幸好她闪得快,要不然成落汤了。 外面倾盆大雨,屋里小雨霏霏。 “喂,书生,你这屋子就不能修一下吗?”千叶简直要疯了,到处都漏雨~,除了舒笙床那块位置。 “饭都吃不起,修什么屋子啊!”舒笙倒是格外自在,躺在翘着二郎腿,看着千叶左躲右闪的。 拍拍床边,他大方的说,“分你一半!” 环视过去,屋子本身倒是建的不错,地上都铺的石板,墙壁也是用那种凿刻一般大小的石头垒建而成。 “这是什么?”千叶蹲在地上,指着一处缝隙问道:“不像是石灰啊?” “是糯米汁跟石灰哦!”舒笙趴在探头过来,兴致勃勃的讲解道。 第二十九章 “先在上面撒一层药粉,在铺上石板,然后挨着缝隙再撒一种药粉,最后用糯米汁跟石灰浇灌上。” “别看我家这院子破旧,但一点虫子也没有!”舒笙有些得意。 “哦!”千叶了然的点头:“原来,你怕虫子啊!” “谁说的,我只是告诉你一下!”舒笙干巴巴的反驳,只是底气明显不足。 “我很好奇!”千叶站在他床边,望着头顶,一,二……,七,小小七处漏雨的,这真的能住人吗? “你说,房子别的建的那么好,就这屋顶糊弄鬼啊?” “对啊,糊弄那些披着人皮其实比鬼还可怕的人。”舒笙淡淡的笑着,他盘腿坐在,望着漏雨的屋顶,神情放空。 “我娘最怕虫子,胆子又小,所以当年建这屋子的时候,我爹没少费心思!” 千叶环视过去,屋里里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圆桌几把椅子,别的一无所有。 戳到人家伤心事的,千叶不好意思,生硬的转移话题说:“明天,我帮你修一下?” “你还会修屋子吗?”舒笙惊叹。 “复杂的不会,但这漏雨吗还是会的!”她露齿一笑,在昏暗的潮湿的屋子里,像一颗夜明珠,熠熠生辉。 “那真是好!”他低低笑了,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千叶听出他声音不对,忙过去,一摸额头滚烫。 舒笙砰的一声倒下,千叶连忙把他翻过来,就看到他原本坐的地方有血迹。 “有伤,就不能好好趴着吗?”她气急骂道。 舒笙蹭蹭她胳膊,含糊不清道:“我……,想看看你啊!” 千叶一怔,咬唇,耳旁是他重重的呼吸声,及啪啦啪啦急匆匆的雨声,她心情复杂,眼眶酸涩。 “这是什么?”舒笙闭着眼,感觉到嘴里塞过来的药丸,他含糊的嘀咕:“你,不会是终于嫌我烦了,要把我灭口吧。” “我才不干这么赔本的买卖,毒死了还要埋,还要烧纸钱。” “不忍心,就是不忍心呗。”舒笙轻笑着,忽然苦着脸低呼:“好苦啊!” “很苦?” “嗯!” “我去倒杯水给你!” “不用。”黑暗中,他盯着她,声音暗哑道:“没那么矫情。” “哦!”千叶偏头,即使知道他看不见自己,还是会面红耳赤,刚刚那一瞬间她以为他会说你亲我一下,就好了。 果然,是她思想不健康了吗?千叶认真是思考着,是不是要去找个人嫁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趴了,一个坐了,第二天醒来,腰酸背痛,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晚上夜生活太丰富了呢! 第二天,舒笙一脸纠结的看着她,千叶不禁问道:“有话就说,别这么看着我,瘆得慌!”她还颇为夸张的搓搓胳膊。 “我想去方便一下,你扶我一把!” “这么简单,有必要这么纠结吗?”千叶嘀咕。 “不,其实,我是想叫你帮我上一,因为我够不着。”舒笙还背过身去,对着她。 “滚开!”千叶骂道,她还以为这家伙转性了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你昨天怎么上的药,今天就怎么上呗!” “我昨天没上药!”舒笙说的可怜:“本来想回来自生自灭的,但你来都来了,就帮我上一呗!” “我拒绝!” “哦,那算了!”舒笙无所谓的说道:“就让它烂着吧,谁让我命不好!” 千叶恨不得掐死他,死死的瞪着他,舒笙不干示弱的瞪回去,两个眼瞪小眼一番,最终,千叶觉得自己大概是欠了他的,认命的出去给他弄了点热水回来。 “嘶!”舒笙吸气:“女侠,轻点成不,我那是肉做的!” “你就当它烂了吧,烂了也要刮掉的!”千叶脸上通红,但说话的语气倒是平静。 没想到这舒笙看起来枯黄干瘦的,倒是着这又白又嫩,肉还挺多的!只见舒笙褪下一半的裤子,露出半个,趴在那儿,生无可恋状! 千叶仔细的把血迹清理干净,然后把药膏抹上,碧绿色的药膏抹上去他就感到一阵清凉,原本针一般的刺痛正缓缓褪去。 舒笙舒服的哼哼了声,吓得千叶手一抖,差点把他扔出去。 “不带你这样的啊!”他哀怨的捂着头看着她:“别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谁让你发出怪动静的!”千叶嘀咕了两句,然后甩袖走了出去。 “喂喂,不是给我修屋顶的吗?”舒笙望着她的背影干着急,屋子里满是水,跟发洪灾似得。 舒笙费力的弯着腰,把积水给倒出去,忽然就闻到一股香味,肉啊!这个味道很正! 抬头一看,就发现,千叶蹲在房梁上啃着看着他,两颊鼓鼓的,一动一动跟肥嘟嘟的松鼠一般无二。 “女侠,你也太过分了!”舒笙不干了! “给!”千叶跳下来,递给他一包,舒笙忙接过幸福的咬一口,然后看着她的肉流口水:“豆沙包啊!我又不是不固诶!” “谁说的,不是还有青菜包,你不是要忌口的吗?”千叶低头咬了口,肉汁四溢,相味扑鼻。 对哦,他要忌口,于是舒笙就看着她吃肉吃的不亦乐乎,再一点胃口也无,艰难的啃着寡而无味的菜。 呜呜,他想吃肉啊! “女侠,通融一二可好?” 千叶吃的满嘴是油,看着他认真的摇头。 “女侠,大方一点啊!”舒笙就差抱着她哭喊了。 千叶砸吧了下嘴,然后道:“下次吧,已经剩最后一个了!”说着她低头嗷呜一口。 舒笙眼睁睁的看着她咬了满嘴的肉,急急的抓住她的手说道:“我不嫌弃啊!”给我吧! 千叶一愣,然后那半个就被舒笙抢走,塞到嘴里,一脸幸福的眯着眼回味。 “好香!” 千叶戳戳他,“你是不是最近又没好好吃饭!” 舒笙瞪圆了眼睛,像受惊的兔子,“你怎么知道!” “就你这脸色一看就知道!”好不容易在寺里吃的白胖了点,短短几天又变的面黄肌瘦! “走吧,今天本姑娘仗义相助!”她卷了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身后,舒笙看着她,咬着菜不自觉笑的很暖。 这么好的姑娘越来越少了,他暗自琢磨着怎么拐回窝。 外面,雨过天晴,阳光格外好。 千叶站在屋顶,纳闷:“为什么那间屋子的屋顶用的是瓦片呢?” “要不然,我帮你把那些瓦片移到这边来怎么样?”她建议道。 舒家,一共有四间屋子,一间上房,原来是舒笙父母住的,一间偏房,是舒笙现在住的,还有一间偏房,及放杂物的屋子,对面则是厨房跟柴房,看得出来,当初建房子的很用心,可能是钱给的比较到位! 舒笙望了望她指的方位,头摇成拨浪鼓:“不行,你不准打那间屋子的注意。” “为什么?”千叶摸不着头脑,那间屋顶遮盖的那么严实,倒是其他几件屋子,只是用茅草随意铺盖了一下,然后浇好。 “那间是我的书房,你要是扒了,那我一屋子书岂不是泡水了,绝对不行!” “矫情!”千叶撇嘴。 最后,在舒笙再三的抗议下,屋顶没扒拉成,千叶给他用茅草铺了厚厚的一层,然后浇好,就拍拍准备走人了。 “喂,你,你就这样走了?”舒笙错愕。 “不然呢,屋顶我也给你补了,虽然不那么专业,但是应该勉强能用一下。” 舒笙转了个身,晃了下。 惊!简直辣眼睛,千叶表示不能直视。 管你一时,还管你一辈子? 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拖着跟。 临近正午时分,下田的人陆陆续续的往家返。 第三十章 马大豆刚从地里锄完草,一身大汗的回来,抬头,一看,不由一楞,迎面而来,一个姑娘,好看的,跟迎似得。 姑娘穿着一件橙色的衣衫,身段圆润,面容,五官大方,眼神清亮,行走之间,利落爽快。 马大豆看看自己,一身的土,满脸的汗迹,顿时感到自卑,忙往后退了退。 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好像不是村子里的,那肯定是谁家的亲戚了。 马大豆心情酸酸甜甜的,就好像看到一颗果子,但却是有可能挂在别人家枝头上。 “这位小哥,今日可有市集?”那姑娘走到他面前。 “有,有,今天十五,有……。”马大豆紧张的口吃起来。 “直着走吗?” “哎哎,就是一直往前。”马大豆了嘴唇,脸忽然莫名的红了。 千叶奇怪的瞟了他一眼,道了谢便离开了。 马大豆还伸着脖子傻傻的看着千叶的背影,忽然眼前多了一片黑影当头照下。 马大豆一楞,抬头就看到,他们村子里的穷秀才一脸阴沉的盯着他。 “舒,舒秀才,你咋这样看人啊?”他不禁往后退了退步子。 “好看吗?”舒笙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啥?”马大豆疑惑的看着他。 舒笙:“你刚刚在看什么?” “我,我……。”马大豆觉得脸烧的慌:“没看啥?” “是吗?”舒笙点头:“我还以为你盯着人家姑娘看的目不转睛,就差流口水了!” “哪,哪有!”马大豆差点被口水呛着,他手脚无措,慌乱的解释道:“别,别乱说……!” “要记得非礼勿视!”舒笙警告他。 马大豆惊诧的张大了嘴,不明白他今天犯什么病了。 傍晚,夜幕开始往下拉,虽然月亮早就出来,但是天色还是很亮。 一堆篝火旁,简单由几块石头垒成的灶台上,铺着一块薄薄的铁皮,铁皮被唰的干干净净,上面正有一块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 “好香啊!这么一煎,比煮的还香,比烤简单的点!”千叶美滋滋的沾了沾芝麻酱,然后一口塞到嘴里:“唔,差点东西。”她又去找了点辣椒油合进去点。 “诶,要是师太在,又好骂我弄得整个庵堂都一股肉味了!”吃着吃着,千叶郁郁的叹了口气。 “砰,砰!”庵门被力的拍响。 “吱……!”千叶拉开门,打量着不请自来的人,皱眉:“你怎么来了!” “这位女侠,行行好,蹭口饭吃,可好?”舒笙巴拉着她的衣袖,说的那叫一个可怜。 “我就算说不行,可你已经来了!”千叶没好气的让开。 舒笙连忙往里走,一进去,就夸张的大叫,“哇,千叶,你这是当着佛祖的面犯他的忌讳啊!” “这里已经不是庵堂了!”千叶淡淡的说道。 舒笙一惊,佩服的看着她:“你为了吃肉,也是够拼了!” 千叶夹起一块煎豆腐,沾了沾酱,然后啊呜一口,“书生,我感觉你是不是读书读多了,总是废话特别多!” 被嫌弃了,舒笙只能蹲着看着她一口肉一口豆腐吃的那个香。 “分点呗!”舒笙眼睛都快瞪掉了。 “我说不行,你就不吃了?”千叶头也不抬,抬手夹走了一块最大最厚滋滋冒油的五花肉,那块舒笙眼馋了好久。 “不!”一声惨叫。吓得千叶手一抖,差点没掉了。 “你干嘛?”千叶气的牙痒痒。 “别动!”舒笙喝道,她愣在原地,暗自思索:是不是她身上有什么? 那边书生已经凑过来,脸,啊呜一口把肉咬走了。 千叶看的目瞪口呆,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极其不要脸之人,那脸皮比那锅底都厚实。 “真是什么鬼魅魍魉都出来了!”千叶望着天边的弯月,连肉都没心情吃了。 舒笙见状,直接从她手里拿过筷子,扫荡起来,等千叶回过神来,就看到她的肉全没了……。 “你到底来干嘛的?”千叶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都说了啊,来蹭饭啊!”他说的理所当然。 千叶低头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书生啊,你不用忌口了吗?” “没事,早死早超生!”舒笙吃的满嘴流油。 诶,千叶捂头,觉得自己即将安无宁日。 第二天,舒笙趴在,饭来张口,美言为,伤没好之前,不怎么能动! 第三天,千叶舞刀,舒笙趴在窗户那儿瞎起哄。 第四天,千叶吃红枣桂圆羹后睡觉去了,舒笙就趴在她窗户外面一个劲的叽叽歪歪。气的千叶把他拎到休枉寺扔下。 第五天清晨,千叶一睁开眼,就看到舒笙顶着两个黑眼圈焉了吧唧的看着她。 “你,你干嘛?”大清早就来吓人,多亏她身板结实。 “昨天晚上有人唱歌,唱了。”舒笙揪着她的衣袖哭诉。 “额,你是不是听错了!”千叶迟疑着问道。 “你觉得我会听错一晚上吗?”舒笙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我趴你这儿睡会…。” 等千叶看过去时,就见他已经睡着了,还张着嘴打起了呼噜,可见困得。 千叶得意的一勾唇,这回可该安静了吧! 第六天,千叶拎着一只野鸡递给他。 舒笙正在吃馒头,见此,诧异的看着她:“干嘛?” “临别礼!”她说的咬牙切齿。 “哦,你要赶我走!”舒笙倒是很淡定,“这馒头挺还吃的,等我吃完再走吧!” 千叶干脆全部给他打包带走:“赶紧走,走晚了,这只鸡就是你的下场!” 舒笙看着那只断头鸡,下意识脖子一凉,“能不能商量一下!” “不行!”千叶义正言辞的拒绝。 “好吧!”舒笙心酸的背着馒头拎着鸡走了。 千叶舒了口气,美滋滋的坐下倒了杯茶喝,一杯茶还没喝完,就听到。 “哇,救命啊!”舒笙大叫着跑进来。 千叶叹气,起身从厨房的窗户翻了出去。 她打算躲一躲。 “千叶,救命啊,有蜘蛛,咬我!”他叫的很凄惨。 最终,千叶还是走出去,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千叶,我中毒了!”他眨巴着眼泪汪汪的眸子,看的比小还无辜。 “我看你好的很!”千叶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他。 只见他左手已经完全肿了起来,颜色发黑,她目光一变,脸色难看,一把抓过他的手,随手解下发带缠上去,紧紧的勒住手腕间的血管,然后拿出一把不过食指左右长的匕首在肿的发黑处划开一个十字口,迅速的毒血。 长发失去发带的束缚,就那么洋洋洒洒的撒下,扫过舒笙的脸颊,同时也扫过他的心尖。 麻麻酥酥痒痒的……。 千叶捏碎一颗药丸撒上去,然后用纱布包好,“这是大师留下的解毒丸,一天三次,一次一颗!” “你又要赶我走啊!”他垂着眼,抿着唇,声音沉闷。 听出他不高兴,千叶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拿好菜刀,然后说:“走吧,趁天色还早,我送你!” “哦……!”舒笙有点高兴,但更多的是失落,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绪比以往闹腾的厉害。 一路上太太平平,一点事也没有,到了家,舒笙的手也消肿了。看着一到门口,转身就走的人,舒笙心底涌出一股怒气,看着这么门,邪火旺盛。 “砰……!”一脚踹过去,门倒了,他也捧着脚痛呼。 第三十一章 千叶回头就看到某个笨蛋单脚跳着哇哇怪叫,她一头黑线的走过来:“你,又怎么了!”这话问的无奈而又心累。 “我没带钥匙,一着急,就……!”他噙着两包眼泪看着她。千叶都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哭出来。 “看起来,这门死无全尸了,你准备换门吧!” “没什么事我走了!” “千叶……!”身后有人幽幽的叫住她。 千叶回头,就见舒笙一脸伤心:“我是不是很烦人!”叹了口气,她走过去,把他扶进去,“你就是寂寞了,赶紧攥钱去提亲娶媳妇吧!” “能不能打我一下!”他突然很严肃的说道。 “为什么?”哪有人找打的。 “因为,我忽然想亲你了!”目光灼热,他声音暗哑了一分。 千叶一楞,然后一拳打过去,他捂着肚子好久趴在床上好久不动。千叶唬了一跳,立刻凑上去,就要看看怎么样,不会是打重了吧! 她心里暗暗后悔。 “书生……?”她凑近唤道,不妨有人一把拽住她摁倒上去就亲她的唇。 微张的嘴唇正好被侵占,千叶脑子一片浆糊,瞪着眼睛,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猛的推开他,拔腿就跑。 “咚……!”舒笙捂着后脑勺痛呼。 门口,千叶盯着门,忽然火冒三丈,上前就是一脚。 “吱嘎……!”门彻底的报废了。 一连几天,舒笙蹲在村尾,都没看到千叶的影子。他叹了口气,心里一片荒凉。 这天,千叶下山,去安县买东西,路过市集,突然见到前面拥堵。 她走近,只听到:“把人撞伤了,一句对不起,就想走,信不信我打的你娘都认不出来你!” “我,我没撞着他!”憨厚老实的年轻人慌乱的解释。 “大爷我,两只眼睛可都看着呢,你是不是以为我瞎啊!”虎大一卷袖子,气势汹汹的揪着他的衣领骂道。 马大豆急得满头大汗,他哀求道:“这位,,我真没撞着他啊!” “诶呦,诶哟,诶哟!”地上躺着的人抱着腿疼的满地打滚。 “人都躺着呢,你说你没撞着他?”虎大指着地上抱着腿哎呦哎呦的男人。 围观的人切切私语。 “这个小伙子倒霉了,不给银子,不放他走……。” “这虎大可是安县一霸啊!要命了,官老爷也不管!” “谁管,说是跟捕头有点关系,这捕快不拿人,谁去多管闲事?” 千叶一皱眉,这是讹人了!她冷笑,刚准备说什么,就看到一个穿着带补丁的长衫的书生抱着一幅画小心翼翼的朝他们走过去。 “诶诶,这位仁兄,让让……!”他伸手戳戳身前的人。 虎大正凶神恶煞的要马大豆交银子,不耐烦的一挥手骂道:“滚滚……!” “不是,你把路堵了,我要滚也没地滚啊!”舒笙想仗着自己瘦硬挤过去。 虎大火了,回头一推,骂道:“哪来的穷书生,书呆子好好的书不读,凑什么热闹。” 舒笙一脸纳闷:“你把这路堵的结结实实,还不准人过,你哪门子道理,合着脸大就是道理?” “诶,你个书呆子给我滚开!”虎大骂骂咧咧,手里一用劲,就把舒笙推得跌坐在地,手里的画卷也滚了下来。马大豆脚一动,想去扶他,谁知道正好把画卷踢到虎大脚边,虎大火大,上去就是跺了一脚:“什么破玩意!” “啊,我的画!”舒笙一声惨叫,奋力的扑上去,抢下自己的画,可惜画已经被踩烂了。 “你,你……!”他气的直哆嗦,当下就揪着虎大不松手,“你赔我的画!” “一副破画有啥好赔的!”虎大满不在乎。 “诶哟,诶呦……!”地上痛呼的人大声的呼痛,虎大想到啥,当即就要揪着马大豆打:“说,你赔不赔我兄弟银子?” “你赔我的画,赔!”那边舒笙揪着他扯着嗓子喊。 “赔你个娘的腚!”虎大甩开他。 “好,好,你这是无赖啊,踩烂了我的画,还骂我!”舒笙气的眼睛通红,揪着他的衣袖就要拉他去见官:“走,我们去大堂上分辨一二,我倒要看看秦县令是不是也要说你踩得好!” “诶诶,你放手,放手!”虎大急了,松手就要去抓他。 马大豆看这虎大凶神恶煞的,忙挡着,嘴里喊道:“舒秀才,你仔细被他打伤了!” “马大豆,你也在这儿!”舒笙好像刚刚看到他,喊道:“走,帮我把他揪到衙门,赔我的画!” “一幅破画,值什么银子!”虎大鄙夷道,冲马大豆挥拳头,“赶紧的二两!” “破画,值什么钱,这画是一个进士所做,画铺老板亲口说值十两,我没舍得卖,谁知道毁在你脚下了!”舒笙气呼呼的骂道:“赔钱,要不去衙门,要不赔钱!” “十两,想银子想疯了吧你!”虎大嘲笑。 “走,咱去公堂!”舒笙左右环视一圈,“你等着,我这就写状纸!” “你们三都跑不掉!”舒笙指着虎大、马大豆,还有躺在地上嚎叫的人。 诶……,这书呆子来真的啊!虎大有些紧张。 马大豆哭死的心都有了,他今天招哪个神了,尽倒霉了,他哭丧着脸喊冤:“秀才公,你可不能这样说,不关我的事!” “不是你踢过去,他会踩吗?” “我不是故意的!”马大豆结结巴巴是问道。 “我不管!”舒笙气的头发都冒烟了:“你们赔!” 虎大对地上的人使了个眼神,这小子是秀才诶……! 地上人神色一变,恨恨的呸了口唾沫,爬起来就走。 同时,虎大把马大豆往舒笙身上一推,“要不是他,我肯定踩不着,你叫他赔吧!”转头对马大豆嚷道:“你小子,你赔他就行了,不用赔我了,算你小子运气好!”话一撂下,拔腿就跑。 “诶诶,你们别跑啊!”舒笙大叫。 马大豆看的傻眼:“不是腿断了吗?” “我看是你腿断了!”舒笙气的要命:“你说这怎么办?”他挥了挥手里的画,简直是心疼的滴血。 马大豆欲哭无泪:“舒秀才,我没钱……!” “那你走路不长眼?不是跟你说了吗,眼睛别瞎看!”舒笙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走,没银子,就给我干活去!” “诶诶,力气咱有!”一听不要他的银子,叫他干活,庄稼人,别的没有,力气一大把,马大豆心里高兴,走路都松快了不少。 走了好远,舒笙回头看了一下,路人三三两两,街道空旷,什么都没有,刚刚好像看到千叶了,可一眨眼就不见了。他怔了一下,心里空荡荡的,那感觉简直比饿一顿肚子还难受! “舒秀才,看啥!”马大豆回头看去。 “没什么!”他垂下眼睑,攥紧了画往前走。 榔头村,马大豆正给舒笙修门,他闷声闷气的干了半天的活,忽然抬头说道:“秀才,你是不是故意去帮我的!” 蹲旁边扶着门的舒笙斜睨了一眼:“我还以为你转不过弯来呢?” “哈哈哈!”马大豆傻笑,手里的锤子一晃一晃的。 舒笙看着那锤子心里嘀咕:“你小心点,要是砸到我的手,几十两都不够赔的!” “是啊,书生手金贵!”马大豆抓抓脑袋:“要不你松手,我自己来。” 舒笙琢磨了一下,站起来:“我扶着上面好了,别砸我脚啊!” 马大豆无语:“舒秀才,能不能相信我!” “我干的活跟你读的书差不多吧!” 这是马大豆脾气好,要不然就拍屁股走人了。 第三十二章 等新门装好了,厚实的大门看着很有安全感。 舒笙把他拉进厨房,递给他一碗薄粥:“下次走路注意点,特别是人多的地方,银子别露出来。” 马大豆迟疑了一下,“你说他们是看到我身上有二两银子?” “嗯,要不然他们为什么只要二两,不多不少!” 马大豆皱着眉头:“这是今天雇主结账给的银子,材料钱,我还没去给呢!” “我说咋非要钱呢!” “衙门人不管吗?” “民不举官不究,那个虎大好像是捕头小舅子!”舒笙咬着一颗糖,甜滋滋的让他心情也好了不少:“你举着碗,不喝干嘛?这碗粥还准备带回去啊!” “没,没……!”马大豆尴尬的笑了笑,几口呼啦喝掉。 “我问你,你娘给你找媳妇了吗?”舒笙目光如炬。 “啊?”马大豆打着哈哈:“还没呢!家里没银子,再攥攥!” “呵!”舒笙冷笑:“你每回干完活,得到的银子都交给你娘了吧!” “连套衣服都舍不得给你做,你还指望她费心给你寻媳妇!” 马大豆看了看身上满是补丁的衣服,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干活呢,穿好衣裳糟蹋了!” 舒笙看了他一眼,邻居马家,这两老的吧,一个太精,一个太木,这小的吧,老大马大豆太实诚,马小麦太滑溜。 “马大豆,别说我挑拨你们母子关系!”舒笙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今天看到你娘带着马小麦跟着一个涂脂抹粉老妇人身后,说是去相看。” “相看啥?”他有些困惑,虽然书可以告诉他很多,但人情世故没法交他。 马大豆咬着唇,心里说不出啥滋味。怪不得,最近娘神神秘秘的,跟马小麦说话,还故意避着他。他以为是弟弟又创祸了,所以没大在意。没想着是要带小麦去相看姑娘。 他心里涌出一股愤怒,他今年都快二十了,他娘老说不着急,家里没钱,可同村的小伙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估摸我娘带着小麦去跟媒婆相看姑娘!”马大豆憋着一股气说道:“要是真的,他们今晚回来肯定得说。” “不说,咋叫你掏钱呢!”舒笙随口回道,暗地里琢磨媒婆是干啥的。 “媒婆是负责说媒的?” “是啊!还有你秀才公不知道的事啊!三媒六聘可都是需要媒婆的!”几句话聊下来,马大豆感觉这舒秀才不像那些书院里的书生,各个仰着下巴,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舒笙点点头,暗自记下。 “别都把银子交了,自己留点!” 马大豆迟疑道:“秀才,拖你个事?” 舒笙正琢磨事呢,一点下巴:“说吧!” “我把银子藏你这成不?”马大豆双眼发亮。 “干嘛?” “我要是拿回去,不交给我娘,她肯定要搜我屋子的!”不得不说,马大豆摸准了他娘的心思。 “呐,那儿下面有个洞,你自己包好了藏起来,丢了别赖我!” “你家连老鼠都没有,咋丢啊!”舒家虽说房子建的好,可家里没有一点余粮,地也没有半亩,谁会来偷。 “比如说你娘啊!”舒笙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马大豆哑口无言。 “不过我已经警告过她了,再不请自来,我就说她入室盗窃,可是要坐牢的!”舒笙厌恶的皱皱眉头。 临走之前,马大豆看着欲言又止,舒笙一抬眉毛:“干啥?有话就说!” “你那副画真值十两银子?”他问的小心翼翼。 舒笙定定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对啊!” “还要我赔吗?”马大豆更是小心翼翼的问。 “你觉得呢?”舒笙心情颇好的挑眉反问。 “应,应该不用了吧!”舒笙看着他笑而不语。 最后马大豆走的时候心里惴惴不安,走到门口,看着新换的大门,突然福临心至,呵呵笑道:“果然,书生都爱吓唬人!” 那厢,舒笙突然起身往书房跑去,他趴在大箱子里翻来覆去的找,终于找到一个扁平的盒子,“呼呼……!”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他打开琢磨道。 “文家,义安县……!”他蹲在地上细细思索,义安县在哪个方位。 马家,一进门,马大豆就被马婶子揪着骂:“你个不长眼的,走路不能看着点吗?” “十两银子,咱家哪有那么多钱?”大嗓门震耳欲聋。 马大豆愣了一下,说道:“娘,我这些年,做铁匠交给你的钱呢?” “呸,老娘没钱,你别打那些钱的主意,那是要给小麦成亲用的!”马婶子说的振振有词! 马大豆震惊的看着她:“娘,我是你捡回来的吗?” “放屁,你是老娘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马婶子一巴掌拍去。 马大豆躲也没躲,只是怔怔的说道:“娘,我今年十九了,小麦十七,你忙着给他娶媳妇,而不管我!” 马婶子心虚的移开眼:“这不是没人看上你吗?” “你给我张罗了嘛?”马大豆吼道。 “家里不是没银子嘛!”马婶子弱弱辩解道。 “有银子给小麦做衣服,相看姑娘,就没银子管我的事!”马大豆质问道。 一向老实不多话的长子突然间咄咄逼人,马婶子除了感到心虚外还有些愤怒。 “老娘的银子爱给谁用,就给谁用!”马婶子反驳道。 马大豆冷静下来,知道吵起来没用,他软了下口气,“行,我这些年前前后后交给娘不少银子,娘你给我十两,我去给舒秀才。”他期待的看着他娘,即使偏心,只要不偏到胳膊肘,他也不会闹得大家都难看,只要日子过得下去,他能明白自己不会说话,嘴不甜,但他也是她生的啊! 马婶子有点松动,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小儿子马小麦走过来,责怪道:“哥,你咋惹娘生气了!”亲昵的揽过他娘,陪笑道:“娘,别生气,哥哪不好,一会我说说他!” “小麦,头晕不?”马婶子关心道。 马小麦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没事了娘,有话好好跟我哥说,别动气。” 今天在大街听说他这个傻哥哥弄坏了舒秀才的东西,要赔十两。他哥肯定没钱,还不是找娘要,但是他娘那里的银子早就被他惦记上了,哪能容忍别人来分一杯羹。所以他挑拨了几句,就借故头疼去睡觉了。 马大豆冷冷看着他们上演母慈子孝,再次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 小儿子这么贴心,马婶子一下腰杆就硬了。“没有,你自己个想办法去!” 马大豆一言不发,看了他们两眼转身就走了。 “娘,啥十两?”马小麦殷勤的把他娘扶到厨房坐下,倒了杯热水过去。 马婶子喝着热水,感觉跟禅了蜜似得:“谁知道是真是假,那穷秀才哪儿来的那么贵的东西!” “饭都吃不起了,还穷嘚瑟!”说起后面离他们家不远的舒家,马婶子就各种不屑。 “迟早饿死他!” 马小麦犹豫的望着他娘的脸色说道:“那,娘,就不管我哥了?” 马婶子犹豫,再看看面前贴心的小儿子,狠道:“不管了,让他自己忙活去!” 晚饭,一家人吃着饭,快吃完饭的时候,马大豆,把碗一放,对着一直不吭声的马老头说道:“爹,我娘带小麦去相看人家你知道不?” 马老头把碗一放,拿出别在身后的腰杆吧嗒吧嗒的抽起来:“他娘,你不是说带大豆去的吗?” “这不是,人家就看上小麦了吗!”马婶子底气不足,她也知道自己做的有点过了,但架不住小儿子贴心啊! 第三十三章 “我听说,你欠舒秀才十两银子?”马老头转头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秀才说不着急,我娘说一文银子都没有,我想着以后做工的银子就留着!” “是这么个理,做人得实诚!”马老头点头,“你也不小了,以后自己留着银子吧。” “他爹,那怎么行!”马婶子急了,叫道。 “我饿死你了没?”马老头一般在家就是当个背景,他要不没脾气,要不脾气可以倔死一头牛,他要是决定什么事,谁反驳也没用,索性他一直安安静静的老实待着,也就由马婶子在家闹腾了。 “可是他爹,家里真没啥银子,马上要给小麦娶亲!” “那么来说说,你把银子给谁了!”马老头意思很明确,没银子,行,说说都用到哪儿了。 “他爹,那是咱的棺材板!” “别扯犊子,我还没动弹不得,坐那等着人喂!”老头敲敲桌子,火星乱飞,吓得马婶子一个哆嗦。马小麦也老老实实的,一声不敢吭。 “去拿五两银子。” “没有!”马婶子脖子一扬,嘴硬道,本来对大儿子还有点心虚,现在马老头这么一说,她倔脾气上来了,银子没有。马老头淡定的抽完烟,然后挥着烟杆子就开始砸过去,老头很有分寸,都砸在桌子上了,砸伤了人还得花钱治。但每砸一下,冒出的火星都让马婶子心惊胆战。 最后,这场闹剧,以马婶子灰头土脸拿了六两银子出来,为啥又多一两,马老头表示,因为马婶子太能闹腾了,老头索性要她长长记性! “去给舒秀才,问问他够不够!”马老头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黝黑的脸上有着经年的风霜和生活压下的艰辛。 马大豆点头转身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回来脸色有点奇怪说:“爹……。” “咋的?”马老头愁的额头挤成了沟,“嫌少?”他叹了口气,慢吞吞的又塞了一把烟叶,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不是,秀才说让我过段时间帮他翻修一下屋子,剩下的就不用了!” “那感情好!好好!”马老头眉开眼笑。 “秀才只收了一两,剩下的不肯要!” “咋的?” “说是让我留点钱娶个媳妇!”马大豆说起来还有点扭捏。 马老头点点头,不再作声。老头别看不声不响,但心里头门清,平时马婶子偏疼小儿子,在他看来不是啥大问题,但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要拎的清。 马大豆很清楚这点。 这天,舒笙费力的爬山,沿途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吓得腿软几分。好不容易爬到双雁山,却发现千叶不在。 他顿时失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出去了吗?”他坐在庵门口等着眼见天都要黑了,可千叶还没回来。 他抹了把脸,心里五味杂陈,她这是躲着自己吗? “千叶,明千叶!”他站在石阶上放声大喊。 “千叶,明千叶,明千叶!”空旷的山间,回音阵阵,只是那个人依旧没有出现。 天黑了,弯月高挂,冷风袭来。 他靠在庵门上头一点一点的,看这样子是困了。 千叶躲在暗处,看着那个家伙头疼,赶紧滚啊,死赖在这儿干嘛?她嘟囔着,有点高兴又有点绝望。 又累又困的舒笙忽然身子一空,滚了下去:“哇,救命啊!”他惊慌失措,手舞足蹈的想稳住下滚的趋势。 “砰……砰砰!” 千叶头更疼了,他是怎么活这么大的。翻身飞出去,抓住他的腰带然后拎回去放下。 舒笙眼一亮,委屈的说道:“你怎么才回来?”让我等那么久啊! 千叶转过身,背对着他:“今天有事耽误了一下,回来的晚了。”推开门,她走了进去,装作漫不经心的道:“来找我有事吗?” “是吗?”舒笙嘀咕:“我还以为你故意躲我呢!” 千叶装作没听见,舒笙也当自己没说。 两个人心里各自不平静的人竭力佯装平静。 “你最近有空吗?”厨房里舒笙走近她。 “没什么事!”千叶转身倒了杯水站在灶前。 “能陪我出去趟吗?”舒笙眼神一暗,走过去也站在她旁边静静的看着她。 千叶头一偏,“去哪?干什么?” “去义安县,你也知道我不大认识路。”舒笙垂着眼眸,抿着唇,视线落在千叶的衣摆上,那上面沾满了青苔。 庵堂是座老房子,周围的石板墙上极容易衍生这些青苔。 “怎么想起来去那里了?”好奇的话语却没有一丝情绪在里面。 “我……,”他顿了顿,毅然决然的说道:“我未婚妻家,在那里。” “……哦!”千叶放下杯子,突然其来的情绪迅速的湮没她,明明没有做什么,偏偏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举了举杯子,却又无力的垂下手,反复三次,才喝到嘴里。 舒笙:“陪我去一趟,行不行!” “我最近有点事!”千叶淡淡的说。 “你也知道我不认路,别去了回不来了。”舒笙紧盯着她。 “再说吧!”千叶敷衍道。 “你不是一直说叫我早点娶亲的吗?”舒笙突然逼近她,语气咄咄逼人。 千叶转过身去,却被摁住了肩膀:“你在躲我!”舒笙心里堵的慌。 “是啊!”千叶出乎他意料的点头承认。 舒笙眼里闪过受伤,眼前的姑娘坦诚而又明亮,可却拒绝他的靠近。 “那好,你陪我去一下,回来后你要是不希望再见到我,我会自觉的!”短短几句话,他说的艰难晦涩。 “舒笙!”千叶忽然认真的叫道,她极少这样认真的叫他的姓名,可在他心里听来,有种钝钝的疼。 “我不欠你什么!”这句话听起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即将诀别的前奏。 “谁说的,你不是还欠我三顿饭吗?”他说的慌乱,攥着她的手,神情近乎哀求。 千叶叹了口气:“你那么聪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千叶我……。”他想解释什么,却被千叶打断。 “好了,我陪你去一趟!”她眼神坚定,语气果断。有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意味。 舒笙愣愣的看着她,忽然有点后悔。千叶已经不想听他说什么了,转身走了出去,只剩下舒笙失落的站在厨房,望着外面漆黑的天暗道:只希望,此行一切顺利! 第三十四章 义安县在安县东面的檀香县的隔壁。从安县去檀香县要近两天的路程,从檀香县到义安县则要一天的功夫。 当然这是按照千叶的脚程来算,要是按照舒笙的话,起码要多出两天来。 为了方便,舒笙特意租了一辆驴车,然后两人就上路了。 千叶绕着驴车转了一圈:“你还想的挺周到的!” “那是自然!”舒笙勾起唇角,一撩衣摆,动作潇洒的爬上去坐在车辕上,然后拍拍身旁的位置,“上来!” 千叶淡淡瞥了眼,“你会架驴车?” 舒笙嘴边的笑一僵,动作一顿,期翼的看着她:“你会吗?” “按理来说……,”她摇摇头,诚实说道:“不会!” 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一刻钟,舒笙犹豫再三说:“现在学来得及吗?” “得看你天分了!”千叶意味深长的看着它,这玩意就跟武功一样,摸到窍门就可以走甚至跑了。 于是,舒笙拿起鞭子用力的抽下去,结果驴子受惊,四蹄一撂,撒欢的跑起来。 “啊啊,千叶救命啊!”舒笙差点被甩出来,他死命的扒拉着车辕不敢松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头破血流。 千叶老神在在的看着他被驴车拖着转了几圈后,舒笙已经眼发白,口似吐白沫。最后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因为脱力而晕倒在地。 千叶蹲在他眼前,目光怔怔,眼前的书生面黄肌瘦,却不再面目可憎。 “好好的读你的书不好吗?”去爬什么山,爬什么树呢! “哎呦,哎呦……!”舒笙呲牙咧嘴是爬起来哼哼:“千叶,你嘀咕什么呢?” “我说你怎么这么没用……!”站起来她冷笑嘲讽道。 舒笙一僵,沮丧的垂下头又重新趴在地上:“我看人家都是甩鞭子就跑,谁知道会这样啊?” “肯定是这头驴的问题!”他信誓旦旦的说。 千叶煞有其事的点头:“肯定是属相不合呗!” “你这是夸它还是骂我啊!”舒笙撑起半身,准备爬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一张驴脸蠢蠢的眨着大眼看着他,吧嗒,驴脸又近了两分,鼻子几乎贴上了。 “千,千叶,它,它不咬人吧!”舒笙汗都下来了。 千叶一愣:“应该不,咬吧!”没听说过驴还吃人肉啊! “呼,走开,走来!”舒笙吹气,试图把它吹走。驴倒是觉得吹着挺舒服的,伸着脸有点美滋滋的。 千叶忍俊不禁,咬着唇忍笑,她走过去,一牵僵绳,驴子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转悠。舒笙爬起来,抱怨道:“你也不来帮我,尽袖手旁观。” 千叶垂着眉眼,抿着唇,视线放在驴身上,从袖袋里掏出一根萝卜喂它,驴甩甩尾巴,啃的欢。 她不理他,可以说故意忽略他,舒笙心里抓心抓肝的难受,走上前,一屁股挤开千叶,指着驴指桑骂槐道:“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花银子雇的你!” “信不信,我把你炖了,做成驴肉火烧!”他扯着嗓子喊。 驴脸呆萌,无辜的看着他。 千叶袖手站在一旁,忽而淡淡的说道:“驴肉火烧挺好吃的!”说话时,她眉眼染了一层金色的阳光,艳丽起来。舒笙抬眸,一时怔住,喃喃的说道:“不知道啊,我只是听……!”明明很普通,只是清秀,可就是移不开眼,心跳成了一支曲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晃晃悠悠的上路了,舒笙扒着车门问道:“千叶,你认识路吗?” “不认识!”她答得有点干脆。 舒笙傻眼。 “鼻子底下的嘴要干嘛?”不认识路问啊! 舒笙纠结,看着她架着驴车走的歪歪扭扭的,很想跳车。但他说这话会不会很矫情,刚刚他还差点撞了呢! 两人就这么跌跌撞撞的上路了。 潘家村。 村长潘韦跟族老往外走着,村长扶着族老,嘴里叮嘱着:“叔伯,要我送您回去吗?” “不了,我还没老到那个程度。”族老摆摆手,“刚刚嘱咐你的事,你放心上!” “别败坏了村子里的风水!”老人厌恶的皱着脸,似乎连嘴上说说都觉得晦气恶心。 “诶,诶,中中,我记下了!”村长连连答应着,看他走远了,才转身进屋,一口唾沫呸到地上。 “啥,恶心的事都给我干,得便宜卖好的就想不到我!” “吃饭了,爹!”大儿媳妇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出来喊道。 村长板着脸点点头,然后在饭桌上坐下来,小儿媳妇赶紧倒了酒递过去,又帮着把碗筷摆好。 村长媳妇端着一盘肉菜出来放在村长面前,“咋不留叔伯吃个饭再走!”打扑两下,然后接过儿媳递过的碗坐下,夹了一筷子炒肉给村长,同时嘴里问道:“叫巧儿了吗?” 小儿媳妇忙道:“叫了,巧说还有一点没绣完,就不出来吃了!” 村长媳妇生了两个儿子后得了一个闺女,可以说是捧在手心里宠,连一向板着脸的村长看到小闺女也会笑几分。 “这孩子不吃饭咋行!”村长媳妇忙弄了一碗饭菜,小儿媳妇殷勤道:“娘,你累了一上午了,坐着歇会,我去给巧送!” 村长媳妇满意的笑了笑,转眼看到闷声吃饭的大儿媳妇,眼里闪过不悦,眼力见没有,家世也不行,刚想说两句,眼神落到微鼓的肚子上,就憋回去了,只要能生儿子就行了。 那边小儿媳妇心里暗骂,她这小姑子还真拿自己当千金小姐了,哪是绣花不吃饭啊,分明是要显得她金贵!! “巧儿她爹,叔伯咋说?”那边村长媳妇问道。 “还能咋说,叫我出面呗!”说到这个,村长就窝火。 “你说这一家子是咋回事,瞧着就没个好的!”村长媳妇嫌弃的撇嘴。 “把那个烂货弄回来,也不怕坏了风水!” 村长皱皱眉,但没喝止她,可见他也是这么觉得,之所以皱眉,不过觉得自己媳妇说这话有辱身份了。 “得赶紧叫他们把人扔出去,要不,外面的人知道了该咋说啊!” “嗯,明个我就去!” “明个,你不是说要去县城,看看布告的吗?” “对了,对了,是有这么个事!”村长想起来:“我得去找找里正看看今年徭役怎么个服法。” “索性这事不急,徭役可是个大事!”他端着酒杯咂摸道。 “咋不急,咱巧马上就定亲了,村子里有这么个……,”她厌恶的拧着眉说道:“在,叫人家亲家咋看咱,咋看咱巧儿。” “巧她爹,你可得上心啊!”村长媳妇还有点担心的是,那个潘家老五长得跟朵花似的,别坏了她闺女的姻缘。可不得赶紧弄走,弄不走也要她没脸出门。 “这倒是个大事!”自己小闺女结了门好亲,村长心里也有点得意。 “吃了饭,我就去。” “还有那个潘家老五,也不行!瞧那个眼神,走路那个腰扭得,看着就不正经!” “你说咋她一回来就出事呢,当年也是她娘生了她就不好了,整整养了两年才怀上……。” “行了,吃到饭你就叽歪个不停!”村长拍桌子骂道。他嘴里骂着,但心里却在琢磨着。 自这潘家老五回来,村里小伙子就闹腾的厉害。还有,他老是觉得那潘铁跟潘大贵的伤有点狐疑,但族老不准再提这件事,他也就搁下了,但总觉得定安这丫头有点邪性! 第三十五章 潘家,正在吃饭。 一大锅粥就是全家的午饭。 潘大春先喂了儿子,再盛两碗粥,定安见了不屑道:“大姐,你是嫌咱家粮食多啊!” 潘大春无奈说:“那咋办,不能饿死吧!” “可惜,杀人偿命,不然,我早弄死他们了!”定安说到她那个爹跟弟弟就狠厉的让潘大惊肉跳。 “我的祖宗,你可安分点吧!”潘大春赶忙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路过。 “你不想看见他们,不去就是了,别说这些狠话,对你名声不好!” “名声,咱姐妹几个还有名声吗?”定安抬头定定的看着她,倔强的神情让人心疼。 “怪咱命不好,下辈子记得投男胎!”潘大春叹了口气,端着碗准备走,却被定安拦下,“饿不死就行了,还真按时按点的喂啊!”说完,她拿起碗一碗倒给潘大春,一碗端走:“我去,瞧瞧二姐。” 说起潘家,潘冬冬,潘家大姐就止不住的抹眼泪。 定安最烦她哭了,按她的话说,有眼泪等她二姐死的时候再哭吧! 得了脏病的,基本是有一个死一个,特别是拖的太久了,潘冬冬能拖这么久也是奇迹了。 “姐,吃饭了!”站门口,她喊了一声,等了一会,有拖拉的脚步声传过来,就像是有人拖着脚在地下走。 “姐,我给你熬了点药,你一会再洗洗!”定安微笑说,即使知道门后面的人烂的身上弥漫着股恶臭,她也没有丝毫嫌恶。 “别,浪费银子了!”潘冬冬有气无力的说道:“能死家里头,不暴尸荒野,就是福气了。” “二姐,别张口闭口死啊的,这样阎王不想记着你都不行!” “小妹,你离我远点!”潘冬冬靠在门上,阻止定安想推门而进的举动。 “没事,姐,我在佛祖前念了那么多的经,肯定保佑我的!”定安眨眨眼,把眼泪咽下去。可潘冬冬听了这话却直笑,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 “别傻了!”乌黑的房里她轻轻的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佛啊!有也肯定不是保佑我们这些人的!” 这话心酸苦涩至极。 “姐,你一定要好好的!”定安挤开一条门缝伸手进去握住她衣料下的手,只剩一把骨头了。潘冬冬下意识的一缩,喃喃的说:“脏!” “不脏,不脏,我姐怎么会脏!”定安眼中带泪笑道。 “姐,你先吃,一会我过来收碗。”定安望了眼前院,眼神一冷。 前院,村长人高马大的坐在那里,皱着眉头,神情很不耐烦:“你能不能别哭嚎了!”搞得像他在欺负人似得。 潘大春也不说话,低着头捂脸呜呜的哭,不管他说什么,她就是哭!村长会来她们早就想到,当时定安就说,姐,你嘴笨不会说话,吵架也吵不过别人,只要有人来说什么,你就使劲哭,什么都别管,就哭行了! “你们姐妹两,我是没意见,但是必须要把那个弄走。”村长狠声道。 “村长说的啥,我怎么没听明白!”定安走过来,冷笑嘲讽道:“我们家院子脏的很,地也脏的很,别脏你的鞋啊!” “你少阴阳怪气!”村长吹瞪眼。 “我告诉你们,把她给我弄走!” 定安幽幽的看着他,不说话。潘大春哭的声音更大了。 村长有些挂不住脸:“这么个东西在村子里头,没得坏了一村的风水!” “她怎了,我姐那是愿意的吗?”定安暴起怒吼:“当年她被卖的时候,你咋不管?” “明明不是她的错,你咋不去弄死潘铁啊,她都没多少日子了,你们就连这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你……!”村长还没见过敢这么跟他顶嘴的,“那是她命不好!怨谁!” “呵,那要是真败坏了风水,也是你们命不好,别怨旁人,说明你们命中有一劫!” “你,你忤逆不孝!出言顶撞长辈!”村长举手恨不得扇她几个耳光。 定安冷冷一笑:“你有本事就扇,你今天敢扇,明天我就去你家门口上吊!” “你闺女不是结了个好亲吗?咋,为了你闺女的亲事就逼的我们待不下去?你闺女的命是命,我姐妹的命就不是命!” 村长不屑的看着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很清楚,你们哪能跟他的小闺女比,就跟鞋一样,一个是鞋上镶嵌的珍珠,一个是鞋底的烂泥! “你,我不管其他的,三天要不她走,要不你们所有人都都走。” “为啥要我们走!”潘大春抹着眼泪哽咽道。 “当然是因为有人看不惯我们,或者说有人想要咱家院子呗!”定安恶意的中伤。 村长简直气的心肝疼,“你不要蛮不讲理!” “我蛮不讲理!”定安简直要哈哈大笑:“没活路了,还要怎么讲理!” “你明知道,我们两姐妹被赶出去,没什么好下场,为什么还要那么狠心!” “我没让你走,你把潘冬冬赶走就行了!”村长说这话,都感觉自己是菩萨心肠。 “呸!”定安嘲讽:“我要是会把她扔出去,就不会把她接回来了,看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良心其实都被狗啃了!” “她这样,我们也很同情,但你不能为了她一个,至全村人于不顾吧!”村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定安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要是你闺女这样,你也会赶出去吗?” “胡说八道,我家巧儿怎么会如此!” “那是你没卖女儿啊!看你家巧,那个矫情娇气劲,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可惜命不一定好!” “你,你……!” “良言逆耳,村长别怪我说话难听,这姑娘家可别养的眼高手低的,要不然,哼哼……!” 村长好悬没被她毒舌气的半死!最后憋着一肚子气撂下一句,潘冬冬必须走的话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潘大春带着哭泣过后的暗哑的嗓音担忧道:“五妹,你把村长气跑了,这……?” 定安没好气的说道:“不气走还要毕恭毕敬的请他训一顿吗?” “不把他气走,二姐就不用走了吗?” “那你咋扯上潘巧呢!”潘大春不赞同,说就说干嘛扯上人家小闺女。 “姐!”定安认真的看着她:“以前,千叶说我很傻很天真。”” “啊?”潘大春惊讶的张大嘴。千叶?就是上次那个姑娘?她咋啦? “这次,我看着你终于明白她说这句话时的感想了!” 潘大春一脸懵逼。 定安没好气的笑了,别把什么想当然好吗! “族老肯定是会要二姐走,但他人老精怪,不会弄得这么难看。至于村长,他闺女结了门好亲,嫌二姐碍眼!” “你咋知道潘巧结了门好亲?”潘大春疑惑了,没见你怎么出门啊! “呵呵,姐,你记不记的前两天,潘巧来串门? “她不是说来看你的吗?” “哪儿呢!告诉我自己结了门好亲,将来可是要做少奶奶被人伺候的命!哪像我,一张脸长得好有什么用,命烂的要死!”定安冷笑,那潘巧眼神落在她脸上恨不得生刀子。 “她,她咋这么恶毒!”潘大春气的想骂人! “二姐才回来三天,咋弄得村子里面风言风语!” “你是说,是潘巧……,看到了,所以……!”潘大春不敢相信,那潘巧看着乖乖巧巧的,咋心这么毒呢! “我早就猜到他们容不下二姐,可没想到二姐这才刚回来,他们就急吼吼的上门了!” “这可咋整啊?”潘大春愁的要命:“要不,你跟我回牛家村吧!” “然后再被赶一遍?连带着你也捞不着什么好名声?”定安反问她。 “同一个祖宗的都容不下,更别说不是一个祖宗的了!” 这话太扎心了,潘大春就不明白了,潘冬冬好好的躲在家里,为什么还容不下? 日头老高,晒的人晕头转向。 舒笙趴在车里,一脸苦瓜相,“千叶,还没到吗?” “没有!”千叶被太阳晒的心烦气躁,最后,干脆往后一靠,让驴自己走,反正就一条路,不掉沟里去就行了。 “哼哼,千叶,我腰疼!”里面的人诉苦。 千叶一听火就上来了:“我还疼呢!” 舒笙想想也是,他坐在车里还被颠的这么难受,更不用说千叶还坐在外面晒的慌! “我给你揉揉!”他本着愧疚补偿的心理伸出咸手。 千叶二话没说,一拳头砸去。舒笙连躲都懒的躲,就连喊疼也是有气无力! “女侠,暴力不是解决事情的良策!” “闭嘴!”她骂道,低头翻看舒笙临走前问人画的地图,比对道:“前面应该有个驿站,可以稍作休息!” “真的!”惊喜脸,舒笙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来坐到外面去。抬头放眼望去,除了树就是草,别的啥都没有! “你不是骗我的吧!”舒笙着脑袋,身累肚饿腰酸背痛腿抽筋。 “我怎么知道,你图上就这么画的!”抖着图纸,她觉得自己耐性已经告罄了。 舒笙焉了吧唧,大太阳晒着,火气想不大也难,好吧,他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 第三十六章 驴车慢腾腾的晃悠着往前走,两边的树木草丛已经茂密起来,跳眼望去,还能看到远处的农田。 “再往前走个一两里就到驿站了!”千叶喝了口水,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傍晚的风比起正午凉了些许,吹在脸上舒服的很,舒笙眯着眼靠在车厢上,嘴里还随便叼着一根狗尾巴,一晃一晃的很悠闲。 “千,千叶!”舒笙突然神色一变,一骨碌坐起来,推推她,“千叶,你看,那是不是一个人啊!” “什么?”千叶疑惑的看去:“哪儿呢?”她怎么没看见。 “就是,那颗树下,上吊的那个!” “还真是!”千叶把缰绳一扔,脚在车辕上一点,飞身出去,如一支离弦的剑! “哇!”舒笙赞叹的张大嘴,女侠,收徒吗,可以暖床那种? 飞身而过的同时,伸手摘下一片叶子,并指飞出来,飞速旋转的叶子利入刀刃,咻的一声,绳子断裂,吊着的人,直直的掉下来,轻巧落地的千叶伸手抱住,这才仔细的打量,灰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枯瘦的身体,洗的发白的衣服。 那边舒笙艰难的停好车,然后跑过来,气喘吁吁:“怎么样,死了吗?” 千叶白了他一眼,伸手把他往旁边一拨,“你挡着光了!” “哦!”舒笙委屈的往旁边闪了闪。 “老人家?”千叶使劲掐着老人的人中。舒笙蹲在一旁,探头:“还有气吗?” “一口气没缓过来,窒息了!”千叶运起掌力在她胸前轻轻的拍打着。 舒笙不住的说:“就你那力气,轻点啊!”别把人拍碎了! “别挑战我的耐性好吗?” “哦!” “咳咳!”金老太太咳嗽着睁开眼,刺眼的光让眼泪直流,有人扶起她,动作很轻缓。 “老人家,你没事吧!”一个圆润的姑娘关切的看着她。她身后的穷书生探头探脑。 “没事,没事!”金老太太摸了把眼泪,颤颤巍巍的摆摆手:“谢谢你们了!”然后,收拾了下东西摇摇摆摆的走了。 留下千叶、舒笙疑惑的盯着她的背影。 舒笙:这是什么情况? 千叶:不知道! 两人转身准备继续赶路,突然舒笙顿住,抓住千叶紧张的说了句:“她不会还去上吊了吧!” “不会吧?”千叶不敢相信,死过一次的还要接着死第二次。 “可是我刚刚好像看到她把上吊的绳子带走了!” “也就是说她准备换个地再来一次?!” “那女侠还不快点!” “哦!” 果然,在隔着十几步的路程远,她就看到那个老人站在一块石头上举着绳索往树上扔。然后她就困惑了。 “你说,她这么想死,要救吗?” 舒笙一愣,眨眨眼:“直接走,你良心过得去吗?” “好像过不去!”她摸着心口道。 “那就是了,别管什么,先救了再说!”舒笙建议道。 第二次被救下时金老太太已经面临崩溃,但看的出来,她在克制着自己,只见她直接起身,话也不说,带着绳索继续往前走。 “这位,老人家,你是不是还要去上吊?”千叶一把揪住她,不客气的质问道。 “姑娘,你别管我了成吗?我求求你!”金老太太哭着说道。 两人彻底懵了,被救的向救人的求饶? “这,老人家,您有什么想不开的,也别这么折腾自己啊!”千叶试图劝住她。 “姑娘,你行行好,别管我成吗?”金老太太抹了把眼泪,眼底一片绝望! “老人家,您都这把年纪,早晚也是死,何必急着去找阎王喝茶呢!”千叶说着大实话,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位老人家这么想死! “哪有你这么劝人的!”要不是场合不对,舒笙简直要笑喷了! “那你来!”千叶闪身后退一步。 “老人家,有什么坎过不去,也不能自杀啊!你一死,家里的人怎么办,丈夫,儿子都不管了吗?”舒笙拽住她手里的绳索不松手:“看您的年纪,想必有孙子了吧!你忍心丢下丢下他们不管?” 他这么一说,金老太太哭的更凶了,“我对不起你他们啊,对不起他们!” “老人家,万事都好商量,何必走这条路!”舒笙低声细语的劝着。 千叶举着水囊咕嘟咕嘟的喝了个痛快,那边的舒笙咽着唾沫,越发的觉得口渴,扭头期待的看着她。千叶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把水囊递给他,走到金老太太面前,气沉丹田,一口水喷出去! 金老太太被喷了一脸的水渍,错愕的瞪大了眼。舒笙看的眼睛瞪成铜铃,呆若木瓜。 “冷静了吗?”千叶很淡定。 “嗯!”金老太太怔了好一会,然后点头。 “好了,既然冷静了,那你还想死吗?”千叶冷冷的打量着她:“虽然,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你要是再死一次,我们是绝对不会救你的!” “如果你家里有人在等你,那就让他等着去阎王那儿找你吧!” 舒笙再一次领略到千叶的毒舌,果然,她平时只是不想说而已。他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一把揪走。 “还说什么,你再怎么救,也就救不回一个一心想死的人!” “要死就麻利点找个好地方,我们两个是不会给你收尸的!” 看的出来,她很生气,隐隐处在暴走的边缘,舒笙看着她眼眶泛红,紧抿着唇,眉头扭在一起,几乎快打个结。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她不是明镜师太!”所以,你不必这么气愤! 低头沉默了好久,她才低低的说道:“我知道!” 明镜师太自我放逐生命的对于千叶来说很受打击,那个如同母亲一般的女人终于松了口气般的倒下去,因为她活的太累,太苦。 尽管她心里明白,可还是觉得委屈,这种委屈在枯荣大师离开后被放大后又压缩起来。 说了又能怎么样呢?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他们才会放心的离开。 可她希望自己永远是小孩子,不必长大,承担那么多的烦恼。 舒笙看着她低头咬唇一言不发,不由心疼,“千叶,死亡也许只是另一个开始!没有死哪里来的生呢?” “也许啊,这明镜师太觉得自己老了,所以想重新投个胎?” 千叶眨眨眼,隐去雾气,没好气的看着他说:“你可以闭嘴了!” “不会安慰,就别勉强行吗!”不要弄得大家都尴尬! “我这不是看你难受吗!”舒笙喃喃的解释道。 “我不会说谢谢的!因为你安慰人实在差劲!”她表示心意领了,但是绝不感激。 “等等,两位!”金老太太奶奶表示想明白了,不上吊了。 千叶回头,忍不住怼她:“咋啦,你想开了?还是要重新找个风水宝地?” 金老太太抹了下眼睛说道:“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两个孩子冷静!” “人嘛,都会犯糊涂,只要这时候有人肯拉他一把就了!”舒笙扶着她往官道走去,千叶在前面走着,可耳朵却竖起来。 “我老婆子,谢谢你们把我骂醒!,要不然非做傻事!”金老太太拍拍他,感激道。 两人找到驴车,准备往驿站走去,舒笙扶着金老太太在车里坐好,这次转身坐在外面,嘴里问道:“婆婆,你怎么跑这里上吊了?” 金老太太沉默了一下,想到什么,眼里就有了泪意,她哽咽着嗓子说道。 “家里,老头跟小孙子病了,我,我又把银子弄丢了。” 金老太太奶奶夫家姓陈,老伴叫陈明生,家里小有积蓄,唯一一点,就是这陈家从上面三代就是一脉单传。她这辈子就生了儿子一个,儿子又只生了孙子一个。 前段时间,老伴跟孙子生了怪病,听说,这边有个大夫医术好,专治这种怪病,一家人就都跑这边来,她留在家里,卖了地跟屋子,再带着银子去找他们。 “都说这病要花好多银子,我跟儿子媳妇一琢磨,就叫他们带着老伴跟孙子先去治病,我这边卖了地就赶过去!” “这不,家里能卖都卖了,我就寻思我一个老婆子,也没人惦记,就一个人赶路。”说着,金老太太老奶奶眼泪又下来了,哽咽着说:“昨晚,我在驿站住了一宿,结果早上一起来,银子都没了!” “那可是我老伴跟孙子的救命钱,一家人就等着这银子救命呢,这回,我弄丢了,可怎么去见他们?”金老太太老奶奶泪流满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怪病?”千叶挠挠头,总觉得头上有点痒,舒笙多看了两眼,注意到有个刺球钉在她头在上,伸手给她拿下来,千叶见状,把头偏了偏,“还有吗?” “没了!”舒笙顺手揉了一把被瞪了眼。 金老太太老奶奶哭了一会,慢慢止了眼泪说道:“几乎一夜间,肚子就肿的老高,啥都吃不进去,连喝水都会吐!” 第三十七章 “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舒笙比划了一下觉得大肚有点扯扯。 千叶皱着眉头苦思:“这个病,怎么那么耳熟啊!” “肚鼓如临产孕妇?”她比划了下,始终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 “是啊,儿子听说檀香县有个名医,说能治这病,就和媳妇带着老头跟孙子去了,也不知道咋样了?”金老太太愁的满脸苦色,“真不知道去了该咋跟他们说!”说着,她拾起袖子又抹了下眼睛。 “驿站?”千叶嘀咕,前面的驿站视线,“是这座驿站吗?” “对对!”金老太太忙点头。 舒笙倒是有些疑惑:“那驿丞,不管吗?” “他挨个问了,没一个承认。”金老太太跪在大厅里求着昨晚住宿的人,可惜没人肯吱声,老太太一时想差了,就自己一个人蹒跚着走到这里想上吊。 “一共有多少人?”千叶停好车,捏着手指煞气腾腾。 “有一个贩蚕丝的小贩,还有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还有两夫妻要回娘家。再就是驿丞,其他就没人了!”金老太太仔细想了想掰着指头数道。 “加上驿丞也才五个?”千叶表示,小意思! 舒笙一看她满脸煞气,就知道她要干嘛了,连忙死死拽住她,“女侠,冷静,冷静,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谁说的,我可以现在就解决了你!”千叶冷艳的睥睨他一眼。 咕咚,舒笙直咽唾沫,但还是没松手,“女侠,人家口服,心不服,万一,人家报官,说你们合起伙抢劫怎么办?”他说的很惆怅,好像已经看到千叶大杀四方的场景,然后是自己凄凄惨惨的坐牢。 “好吧,你说的有那么点道理,那你说怎么办?”千叶斜瞅着他,他琢磨一会说道:“其实,知道谁是偷钱的,不难!” “小伙子,你知道是谁偷我老婆子钱?”金老太太激动的拽着他的手。 “大概知道是谁,只要一会去看看就行了!” “那感情好,真要找回来了,你就是我全家都恩人!”老太太激动的连连念佛。 “行吗?”千叶狐疑的看着他。 他无所谓的耸肩:“不行,不是还有女侠你吗?” “哼!”千叶不屑的冷哼,嘴角却浮起上扬的弧度。 驿站门口,驿丞正急得满头大汗,蹲在门口的贩生丝的黑瘦小贩看着天色,一脸焦急:“我说大人,你就快让我走吧!我这可是有交货期限的!” 倒是粉面货郎不急,“现在事情没弄清楚,就要走,你这不是显的心虚吗?” “屁,我心虚?我又没烂心肠的去偷人家救命钱!”小贩没好气大骂:“我这可压的都是钱,晚了日子,你赔我钱啊!” 夫妻俩坐在一盘正吃着一碟米糕,没人吱声。 衣着破旧,拉杂,但意外的是他的眼神清正,驿丞烦躁的一揪没好气的瞪眼:“都别叽叽歪歪了,现在人不见了,要是出了人命,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诶,她死了,咋怪我们啊,不是我拿的!”小贩连连喊冤。 “反正就是你们几个!”驿丞指着他们,眼神一个个看过去,每个都一脸无辜,看起来他倒像是最坏的! “大人!”金老太太喊道,驿丞激动的小跑过来:“哎呦,老太太,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了呢!” 金老太太尴尬,还真是被说准了。 “我去转转,遇到我侄子还有侄女,这不,想叫他们帮我把银子找着。”她含糊的说道,驿丞也识相的不再多问,只是往后一指说道:“这不,人都在这儿,你们自己查!有结果告诉我就行了!” 千叶走进来,坐下打量着众人,坦坦荡荡的驿丞,焦急烦躁的小贩,无所谓,一脸不在行的货郎,还有沉默不说话的夫妻两。 “老……,婶娘,你把经过再说一遍。” “我昨晚睡在一楼的最里边,晚上睡得挺早的……。” “夜里倒是听着隔壁有点动静,但我累得很,也就没大在意。”金老奶奶回忆道。 “银子放在哪儿?”千叶问了最关键的。 “就放在我的枕头底下。”金老太太脸色衰败,心力交瘁。 千叶把她扶到一旁坐下,大眼睛咕噜转着,暗暗扫过众人,看谁都有嫌疑。 “快点,有什么要问的赶紧,我要赶路呢!”小贩不耐烦的催促。离他几步远的货郎摆弄着自己的挑担,头也不抬嘲讽道,“做贼心虚啊!” “你说什么?”小贩火气旺,一撸袖子就要冲上去,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嘴里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呢!” “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就你厉害!”货郎跳上去就是一拳。 小贩则冲过去一脚,货郎扑上去死命的揪着他打,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一群吃瓜群众惊掉了眼珠子。 千叶有点担心,打的这么激烈,不要紧吗?“驿丞,你都不管吗?” 驿丞袖手站在一旁闲闲的说道:“只要打不死就可以了!”他也烦躁的好不好,他好好的驿站为什么要闹成衙门?他又不会审案! “你们俩以前认识啊!仇积的蛮深的!”舒笙颇有兴致的问道。 货郎揪着小贩的头发,别着小贩的腿骂道:“滚,谁他娘的认识他!” “你以为你什么金贵人物,谁稀的认识你个臭玩意!”小贩同样死死的揪着他的头发,他身上,两个人疼的呲牙咧嘴,谁也不肯先放手。 舒笙则盯着打架的两人看了片刻,然后把目光转向那边一直安静沉默的夫妻。 “看出什么了吗?”驿丞也蹲到他旁边,舒笙看了他眼,点点头。千叶从身后轻轻踹了他脚,“看出来,就快点,我饿了!” “哦哦!”舒笙起身,正正衣冠,清清嗓子,“驿丞,昨夜,住宿是不是,他二人住一个房间?” “对啊!”驿丞惊奇的看着他:“没错,驿站空着,房间很多,但他们两说是省银子就合住了一间房。”房费他也没收多贵啊!驿丞很费解! “他们房间的次序是?” “老太太,夫妻两,他俩!”驿丞一撇嘴嫌弃道。 “哦哦,那夫妻俩的箱子是不是不肯别人碰?”舒笙目光落到夫妻俩吃东西的桌底下的箱子。 “是呢,是呢,老婆子昨天不小心撞了下还被骂了一顿呢!”金老太太说着,伸手揉了下腰,可见当时撞得很了。 “我怎么觉得他们不像夫妻呢?”千叶盯着半响,突然疑惑,两个人很熟悉,但却少了夫妻间的一种亲昵。 “没错,我也觉得奇怪!”驿丞马后炮的捻着胡须点头。金老太太盯了两眼,忽然一拍:“小伙子,会不会就是他俩偷的银子?” 那边俩夫妻见他们都看过来,妻子有些紧张的后退半步虚张声势的喊道:“看啥?!” 男的则眼神一狠,嘴里说着好话:“这银子真的与我夫妻无关。”他见四人眼神落到他们脚边的箱子上,往前走了一步,挡住:“这里面是我买的土特产,不能开箱,一开全毁了!” “说,你来还是我上!”千叶目不斜视,誓用眼神盯死他们。 “不是说了,我先来吗?”舒笙抱怨道,然后找了壶茶浇到扭打的小贩、货郎身上:“别打了,你们可以走了,银子是他们偷的!” 两个人一愣,松开手,就那么怔怔的坐在地上,不明白他们怎么打了一架就洗清嫌疑了。 “偷银子的是你!”舒笙在夫妻两个面前踱了两步,然后站在男的前面,抬起手在男的惊讶错愕不屑的眼神中慢慢移到女的面前。 “不可能!”男的斩钉截铁说了句。 “首先,这里面驿丞是最没有嫌疑的,他要是有嫌疑,就不会拦着你们不肯让你们离开了!”驿丞赞赏的捻着胡须自得的点点头。 “而他们,想必是因为昨天晚上住宿的时候闹得不愉快,然后双方言语发生争执,所以才会扭打起来!”他看下向坐在地上的两人,两人一愣,继而连连点头。 他们确实是因为这个,货郎打呼噜,小贩,两人起了争执,越闹越凶。 “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你们了!”舒笙面露微笑,神采飞扬,在千叶眼里形象顿时高大起来。 “小兄弟,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夫妻断不会做这事的!”男的眼神不善。 “你从始至终,都很镇定,眼神没往这边瞥几次,再看看你的衣服料子,可见是不缺银子,所以不是你拿的!而是她拿的!” “她虽然也很淡定,但神情焦躁,总是不自觉的用脚磨着地,而且她目光瞥过落到这边总是会立刻移开。” “我娘子,她怕生,小兄弟,你肯定是误会”男的强忍满胸怒意。 舒笙怜悯的看了他眼摇摇头:“你们真的是夫妻吗?” “丈夫穿的这么好,妻子却?”他呵呵一笑摇头,仔细看,就会发现,丈夫从里到外都是好料子,鞋还是用牛皮做的,而妻子只是外面穿了一件稍好的外衫,里面的里衣则是细麻的,脚下的鞋子也穿的破旧。 第三十八章 男人脸色很难看,看的出他很窝火,但还是咬牙强撑说:“我这是因为做生意,出门在外,难免要置办点好行头!” “哦!”舒笙拖着长腔,然后腔声一收,转头问妻子:“你们要去哪儿?” 女人不假思索道:“回娘家!” 舒笙笑吟吟的看着男人不说话,男人意识到问题,脸色难看至极,只得气急败坏的骂道:“我们夫妻的事,你管那么宽干什么?” “谁想管你们,把银子交出来!”舒笙看着他们冷冷的勾了勾嘴角。 “我说了,我们没有偷什么银子!”男人火冒三丈,额头青筋一跳一跳。 舒笙指着女人说:“我没说你偷的,是她偷的,应该就藏在身上。”他比划了一下腰间的位置。 “我发现,你总是有意无意的护着腰这块!” 旁边闲观驿丞啧啧摇头:“人不可貌相啊!我说这位仁兄,对自家婆娘还是要大方点的,老太太,要报官吗?”他转头问道。 金老太太气的浑身哆嗦,“你有没有良心,那是我家的救命钱啊!你个贱人,烂货!”老太太气的破口大骂,大有不把人骂的挖地三尺找个坑跳下去不算完。 男人一听,转头就去看身后的女人,女人看他看过来,心虚的移开目光,他脑子一嗡,当即一个耳光甩过去,嫌弃厌恶的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女人被打的跌坐在地,捂着半边脸,不敢吭声。 “把银子拿出来!”他从牙缝里这句,眼神几乎要吃人。 女人明显被吓住了,抖着手哆哆嗦嗦的从腰腹间还有袖袋里依次掏出十个小银锭。 “对对,是我的银子!”金老太太扑过去,抱着银锭喜极而泣:“你看这上面还有我做的记号呢!”她指着其中一个小银锭底部的划痕舒心的笑了。 男人恨的咬牙切齿,他掏出一个二两的银锭放到老太太面前,勉强笑道:“管教不严,让各位见笑了,这是赔礼,老太太勿怪,勿怪!”他对着所有人连连作鞠。 金老太太很想有骨气的把银子扔他脸上,叫他们夫妻别在这恶心人。但转头一想,老伴跟孙子治病,不定花多少银子呢,多一两比少一两的好。 她把银子收好,扔下一句,“以后,这种女人别带出来丢人现眼!”转身呸了口唾沫就走了。 真相大白,皆大欢喜。金老太太握着舒笙的手连连感叹,可惜自己没有孙女,不然多好的人选。 感受到身边人的低气压,舒笙泪:老太太,你这是报复还是感恩啊! 驿丞哈哈大笑“啊呀,总算是清净了,喝酒喝酒!”他抱起一坛子酒就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小贩跟货郎也不打架了,狠瞪着对方。却被驿丞一人踹了一脚“行了,还没打够?” “我请你们喝酒!”他蹲下,把坛子一递。货郎两人一愣,然后小贩先笑了,接过来喝了一口递给货郎,货郎也接过喝了一口。 两人相视一笑,恩怨别过。 千叶掏出一包肉干磨牙,好饿啊!她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哼哼。 那边夫妻两准备离开,女人想讨好男人于是上前帮着搬箱子,却被男人瞪了一眼,低声喝道“滚一边去!” 女人束手无策的跟在后面,心里忐忑不安。男人抱着箱子大步往外走去。 千叶打了个哈欠,含着肉干有些昏昏欲睡。男人抱着箱子经过时,忽然她耳朵一动,神色紧绷,一下子坐起来。 见她突然坐起,男人戒备的看着她,千叶好奇的往箱子上看了两眼,“你这里是什么?”口气天真好奇,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看到什么都是好奇的。 男人微微放松了警惕,但还是戒备着千叶“只是些土特产罢了!” “土特产?”千叶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对!”说着男人要离开。 千叶站起身,冷冷一笑“我想看看行吗?” “姑娘,我说了这土特产不能打开箱子,不然就全毁了!”背对着她,男人表情凶狠。 “看一眼又不会死!”千叶意有所指的说道。 “姑娘家家的,就在家里待着,别出来瞎晃悠!”男人很不屑的拔脚就走。 千叶跳到桌上,飞身一脚踹过去,男人踹的一个趄趔,巨大的力撞击过来,使箱子不由自主的脱手而出。眼见箱子飞了,男人一惊,继而咬牙切齿的怒吼“黄毛丫头,坏我好事!”当即五指做爪,如天空中狩猎的鹰,恶狠狠的扑下去。 千叶就就如一头嫩的羊,即将被叼到高空吞吃下肚。 “看,暗器!”后面,腿发抖,声音快抖成破锣音的舒笙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勇气,抓起一把椅子就扔过去,然后立马蹲下抱头喊道“打人不打脸!” 千叶扶额,被逗笑了。男人看他这窝囊像感觉收到奇耻大辱,刚才就这酸秀才在他面前叽叽歪歪的!一步冲上前就要勒住他的脖子,让他知道厉害! 那边,驿丞拉着傻掉的金老太太躲到角落里,小贩跟货郎挤作一团瑟瑟发抖,也不互相嫌弃了! “你这酸书生,找死!”化作鹰爪的手抓住舒笙的衣襟,“我撕烂你的嘴,看你怎么叽歪!”他满脸狰狞,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我,我跟你说,做坏事是有报应的!”舒笙哆哆嗦嗦的说着。 “老子可不信这套!”脑袋晃了晃,他顶着一头的碎木屑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去,就见千叶扔掉手里的半截,拍拍手,对着舒笙一副告诫的样子。 “记住,拿砸人,砸脑袋最好,砸不到脑袋,就砸肚脐下三寸这块!”说着她跳起来,狠狠的给了他一脚,男人被这突然其来的一招疼的眼冒金星。 旁观的四个大男人都下意识的一哆嗦。 “让开,别误伤了!”一挥手,有千军万马之势,舒笙乖巧的点头,然后溜到一边。 抄起一脚,踹飞地上的碎木屑,打的逃跑的女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老实待着,再敢跑,打断你的腿!”千叶霸气的宣告,那边跪倒在地上的男人挣扎着欲爬起来,却千叶一脚踩在后背,然后慢慢压下去。 “咿呀……!”男人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挣脱那只脚,千古看他不老实,当即一拳砸下去,男人脑袋一晃,猛的倒地昏了。 千叶又走过去,把女人揪起来,往男人身上一扔,男人哼一声,没醒,可见千叶这一拳的分量。 见战局一边倒,舒笙才溜过来,“女侠,好端端的,你揍他们干什么?”他问的一脸纯真与懵懂。 千叶回头默默的看着他,旁边一直围观没敢出声的几个群众也很无语,不知道她为什么打人,你还一股脑的去帮忙? “不知道我为什么揍他,你干嘛凑过来?”千叶看着他问道。 舒笙理所当然的回道“我不帮你帮谁啊!”我当然是你的啊! 千叶一顿,目光极其复杂,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到刚刚飞出去的箱子前蹲下,只见箱子上挂着一把铜锁。 “要钥匙诶!”舒笙起身,卷卷袖子,准备去搜身。 “要什么钥匙!”千叶不屑的一哼,伸手,两根手指,上下那么一扭,啪嗒。 这时,驿丞几人也很好奇的凑过来,“我说丫头啊!这箱子里有什么,你要把人家打的那么惨!”驿丞看着那边鼻青脸肿的男人呲牙。 “我只是有点怀疑。”千叶努力装作很严肃。 舒笙咂舌,忧心忡忡“那你万一打错了呢?” 千叶默默的把目光转向外面的驴车,当然是跑呗! 舒笙嘴角抽搐,他这时候说不认识她会不会晚了?! 打开箱子,千叶脸色一变,恶狠狠是骂道“畜生!” 金老太太气的发抖,“真是蛇鼠一窝,都是狼心狗肺的畜生!” 只见箱子里蜷缩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面色,浑身鞭伤。 “报官吧!”驿丞沉默了良久终于说道。 千叶动作温柔的把孩子抱起来,还要小心翼翼的不碰到他身上的鞭伤,“这看起来像是马鞭抽的!” “看着才五六岁吧。”小孩子发高烧,烧的满脸通红,呼吸粗重,也多亏他呼吸沉重,才会在男人抱着箱子路过的时候,被千叶听出异样。身上的粗麻布磨的他皮肤通红,而且极其不合身,里面的里衣都是细棉布的,再看他细皮的,眉眼清秀,可见这孩子绝对不是那所谓的夫妻两的! “这夫妻两不会是人贩子吧!”小贩突然说了一句话音刚落,就见驿丞被烫醒了似的,发疯了似得上去对着那男人拳打脚踢边打边哭边骂! “为什么要偷孩子!”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为什么要跟孩子过不去!”他的昏迷的男人,女人被他的样子吓的连滚带爬的躲到一边。 “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行,为什么要去偷孩子!”他凄厉的喊叫。 “你说啊,把我女儿还给我!” “把我女儿还给我,你们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驿丞松开手,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我求求你,把我女儿还给我……,呜呜……!” 金老太太眼泪汪汪的别过头,“真是作孽啊!” 第三十九章 舒笙摸着孩子的额头,皱眉“千叶,怎么办,还是这么烫!”湿巾已经换过好几次了。 “再烧下去,会不会烧成傻子!” “你去,把我包里的药瓶拿过来,拿那个绿色是塞子的!”她带的药都是大人用的,只能先试试了,她用勺子,小心翼翼的喂了孩子一口温水。 驿丞端过一盆温水,嗓子还带着几分嘶哑,他开口说“给他把伤口清理干净,伤口发炎,也会高烧不退的!” “可惜没药!”他叹了口气。 “没药就对了,你这里要是有药,还有人敢住吗?”舒笙喘着粗气跑进来““千叶,是这个吗?”” “嗯,就这几步路,你至于喘成这个样吗?”千叶嫌弃,舒笙气的瞪眼“我换水来回跑了三趟!”一坐下,他气呼呼的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那是我的杯子,能不能有点自觉!”千叶取出一颗药丸,一分为二。 “我,我不嫌弃你!”舒笙结结巴巴的说道。 “但我嫌弃你!”头也不抬,她把一半药丸捏碎然后塞到孩子嘴里,舒笙看着她动作流畅的挤开孩子的嘴,再往里一塞“小心呛着。” 千叶抬头面无表情,驿丞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如果不想被揍的闭嘴,我建议你最好安静!” 舒笙干笑,“呵呵!” “走吧,小兄弟,陪我喝酒!”驿丞拉着他就走。 舒笙挣扎“等等,我,我不会喝酒!” 驿丞果断无视,把他硬拖走。 厨房里,金老太太正把小贩跟货郎指使的团团转,她站在厨房正中间,拿着一把大勺,挥舞道“盐,盐,那是盐,你放那么多,不要钱啊!” “哦哦!”小贩手一抖,更是多放了半勺盐。金老太太发愁“这还咋吃!”她对着货郎连声催促,“赶紧加勺水啊!” 货郎呆呆的应道,然后使劲加水。 “够了,够了,你是啊!加这么多水咋吃!”金老太太气的够呛。 最后,她看着一碗水煮萝卜,和一盆颜色诡异的青菜汤沉默了一下,挥手叫他们端出去。 “应该不会吃死人吧!”她自言自语的说道,弯腰舀了些米,洗净,煮粥。 大厅,驿丞对着两道菜沉默了一下,“不用了,你们自己吃吧!” 舒笙把准备扔掉的馒头默默的又拿回来,驿丞看着他伸手,舒笙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分了一半给他。于是两个人就着硬邦邦的馒头喝酒。 油灯爆了个灯花,千叶一回神,这才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 “姑娘,吃碗粥吧!”金老太太端着粥推门而进,看到千叶,满满的笑意。 “不用了,婆婆,您吃吧!”千叶婉拒了。 金老太太摆手“人老了,不抵饿,刚刚已经吃过了。” “我下去吃就可以了,这碗还是留着这孩子醒过来吃!”其实她嫌弃这碗粥太少了,塞牙缝还不够。 “行,真是好姑娘,你去吧,这儿,我守着!”金老太太挥挥手,叫她赶紧去,这儿有她。 千叶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又累又饿! 当她下楼时,就看到墙角跟躺着两具‘尸体’,唬的连忙奔下楼去。 舒笙生无可恋的抱着酒坛坐下地上呵呵傻笑,驿丞毫无形象的揪着他的衣袖嚎啕大哭,边哭边含糊不清的喊着女儿,黎娘什么的! “喂,醒醒!”千叶伸脚踹了踹他“他们那是怎么回事?” “呵呵!”舒笙眼神发直,一个劲的傻笑“不,不知道啊!” 千叶眼神一冷,刚想发火。舒笙呵呵傻笑两声,比划着说道“我知道了,嗝!”酒气熏天。千叶嫌弃的后退。 “肯定是因为,吃菜吃醉了!”他一边说道一边肯定的点头,然后抱着酒坛咕噜咕噜。 呆书生变成烂酒鬼,千叶暗骂一句,走到墙边,就见货郎跟小贩躺在那里睁着眼,眼神发直。 “喂,你们两个不要紧吧!”她抱臂环胸,没有一点要上前搭把手的意思。 “没,什么,只是有点撑着了!”小贩打了嗝。 “你们吃什么,撑的那个样!”瞧那肚子鼓的! 货郎幽怨的说“菜做咸了,喝水喝的!” “你们可以少吃点!” “会饿啊!”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道,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点小鄙视。 千叶无言……败走。 厨房,千叶正捧着碗面条,她自幼力气惊人,饭量也惊人。 “清汤寡水的,一点胃口都没有!”肉食主义者嘟囔着。 “哈哈!”醉舒笙扒在厨房门边痴痴笑着“我数了!”他傻兮兮的竖起三根手指头“你都吃了三碗!” 千叶捧着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舒笙会以傻笑,跌跌撞撞的走过来喊道“千叶,吃太多会……,砰,撑破的!”他双手放在肚子上然后做了砰的动作,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好走不送!”千叶把他转了个圈往前一推。 “不要,不要!”他像小孩子一样撒娇摇头,委屈的嘟囔“你怎么老是嫌弃我……!” 千叶一顿,起身,绷着脸捧碗离开,舒笙突然纵身一扑。 “啪嗒!”碗碎了,面毁了。 “啊哟!”他趴在千叶身上喊痛。 “哗啦哗啦……!” 第二天,舒笙发现自己躺在,衣服拉扯的不成样子。“嘶!”他摸上自己嘴角,肿的老高,他昨晚到底干什么了? “我昨晚,干嘛了?”舒笙捂着头一脸痛苦,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腰酸背痛。 他蹒跚着下了楼,就看到千叶迎面走过,眼尖的发现,她换衣服了,昨天他记得千叶穿的是一件淡青色的外衫,今天就成了素浅绿色了,猛的,他心里闪过一个想法。 千叶目不斜视的走过,舒笙悄悄跟在后面,就看到千叶在厨房磨刀。 “咔呲,咔呲!”这声音简直令人头皮发麻。重要的是,她磨完一刀,还再磨一刀。 “完了,完了……!”舒笙感觉自己死定了。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突然一个人影当头罩下,蹲在地上的舒笙愣愣的抬头,就看到千叶逆着光,脸上的表情模糊,唯有她手上举着的那把刀铮亮,从里到外散发着森森寒气。 两人静静的对视了几眼,然后舒笙猛的蹿起来,狼狈逃窜,嘴里还喊着,“女侠,有话好好说啊!”凄厉的让人牙酸。 千叶僵着脸,看着他上蹿下跳,然后刺溜蹿上树,抱着树边哭边嚎“女侠,要不,凑合一下吧!”他一边哭一边哀悼自己的第一次没了,最主要的是,他啥感觉都没有,还挨了顿揍是不是太冤了! “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疯!”千叶斜眼瞅着他“不会是摔傻了吧!” 嗯?舒笙眨眨眼,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昨晚没干什么吧!” “干了!”千叶干脆利落的点头。 舒笙腿一抖,差点从树上滚下来,他带着哭腔喊道“女侠,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没必要非要动刀啊!”你不想嫁,那就我嫁好了!他抹了把辛酸泪。 千叶被他气笑了,“你一大早的,是不是还没睡醒!” “还不赶紧滚下来,一会就要上路了了!” “那,你先告诉我,你磨刀干什么?”舒笙眼泪汪汪的提着要求。 千叶心力交瘁,无力的说道“驿丞说,菜刀太钝了,叫我帮忙磨一下。” “那我为什么浑身都疼,嘴角也肿了?” “你昨晚喝醉,拉着我非要吐我身上!”她给了你明白的眼神。 舒笙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果然被揍了。 “没了?”他有点可惜的问道。 “没了!”千叶皱着眉打量他“赶紧下来收拾好,我们一炷香后就上路了。”说完转身进去。留着舒笙蹲在树上摸着嘴角嘀咕,“她还没说,这儿怎么肿了呢!” 厨房里,千叶摸着胸口,忽然长叹气,把蒸好的收拾起来,“想那么多做什么?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驿站外面,驿丞还特意把驿站的老马拉出来,千叶见了问道“你要跟着一起去?” 正套车的驿丞身形一顿,沉默一下,用一种很淡却极其压抑的口吻说道“五年了,我女儿丢了五年,这五年来每一天,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祈祷将来有一天会有人把她送到我的面前。” “没有孩子的人不会懂这种痛!”他重重的捶着胸口,闷闷作响。 舒笙咬着走过来,闻言,仔细盯着他两眼,忽然开口“大叔,你多大了?” 大叔,他竟然叫他大叔!!驿丞额冒青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我今年二十八!”他从牙缝里这句。 看来无论男女,对于年龄总是有些忌讳。 舒笙不怕死的又补了句“看着像四十又八!”他还特意上前去拽了下驿丞的,然后摸着自己光溜的下巴得意的扬眉。 驿丞大怒,鞋子挥舞道“信不信我拍死你!” 舒笙眼皮瞟了眼,然后挪动两步,站到千叶身后。千叶虽然没有看他们,却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半步,驿丞见状,只能干瞪眼,愤愤的放下鞋子。求收藏,求关注啊! 第四十章 黑瘦小贩跟粉面货郎两个架着驴车过来,小贩跳下车拱手道“多谢姑娘昨天的晚饭!” 千叶摇摇头,表示不算什么! 驿丞喝了口酒,眉眼一扬,随口道“你们俩怎么一起走!”昨天不是打的不可分交的吗? “哈哈,这不,路途遥远,有人作伴也好!”小贩脸色一僵干笑。 货郎撇撇嘴,有些嫌弃又有些小得意的说道“他是怕东西被偷,所以叫我给他押路。”反正,他货郎就是走四方的。 金老太太慢悠悠的走过来,语重心长的道“遇着就是缘分,别糟蹋了老天的一番心意!” 见到她,小贩还有些尴尬,歉意的说“老太太,真对不起!” “又不是你偷我银子,道啥歉!”她倒是看的很开。 小贩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张帕子,是上好的锦缎上面绣着几朵清淡的花草,“给老太太留个纪念,祝您老伴跟孙子早日康复!”他递过去。 “诶诶,这话我爱听!”金老太太脸上的皱纹舒展了几分,把早就准备好的包裹递过去“拿着吃吧!” “真是太谢谢了,您真是太体贴了!”货郎笑的满面红光,嘴甜溜溜的“今天,您这精神劲真是好,看着年轻了十岁不止!他把一支绢花插在老太太耳边,大赞“真俊!”” 金老太太脸上浮出两朵红云,笑的合不拢嘴,装作佯怒的笑骂道“我都多大岁数了,还俊呢!” “留着这手去哄媳妇去!”话虽如此,她伸手摸着耳旁的那支绢花,到底没舍得摘下来。 “没影呢!”货郎眉头一皱,想起什么,口气淡如白水。 “几位,昨天见笑了,就此别过,望诸位心想事成,一帆风顺!”黑瘦的小贩对着众人一点头,然后驾车而去,货郎抱着一包馒头干粮趴在窗户上使劲挥手,离得远了,还听到货郎抱怨,车里太挤了,都快把他压扁了,不如丢点吧。 远远的,小贩好像回了句,宁可把你丢了,也不能丢货,气的货郎抬手就要揍他。 “走吧,想必他家里着急了!”驿丞目光!” “你只知道,随便谁到你跟前哭两声,你就心软,心疼了!”她哽咽着说,拍着胸口“你最该心疼的是我啊!” “那么好的米,你可以说送就送,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半个月的口粮,我省下的衣料给你,变着法的寻摸些银子给你,你呢!谁都能借!”定安悲哀的看着她,凄凄的道“你怎么不心疼我啊!” 她也希望可以在明镜师太面前撒娇讨好,她也想跟千叶一样明亮而坦荡。可她心虚啊!她不是不感恩,而是不敢靠的太近,因为怕她们失望! “小妹!”潘冬冬伸出一只枯瘦的手,犹豫的拍向她的肩膀,却最终又缩了回去,“别怪她,大姐她也没办法!” “她没办法就能逼我们吗?” “她明明知道你没多少时间了,为什么还要为了旁人来逼我们?” 定安一抹脸,神情由先前的愤恨变成冷漠坚定“你走吧,回去吧!” “小妹,不,不行,我回去求求村长跟族老?跪下都行!” “姐,人跟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潘冬冬惨笑。你就是跪倒在他们面前,又有谁会多看一眼。 定安没再说话,只是站在高处,眺望远处的村子,这个她小时候一心想逃离,大了即不舍又厌恶的地方,终于要了离开了,但她一点欢喜都没有。 看着她们相互搀扶着走远的背影,潘大春怔怔看了许久,直到孩子哇的一声啼哭惊醒了她。 潘大春不知道是对是错,或者说她不知道怎样是对是错,她只能盲目的去听身边人的建议。 她想,小妹这次不会回来了,她的二妹也不会回来了,以后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不由的开始有些绝望……。 第四十一章 一辆驴马并架的车缓缓向檀香县驶去。 车子一晃一晃,老迈的马跟身强力壮的驴速度差不多,两相之下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驿丞跟舒笙坐在外面驾车,车厢里被捆的五花大绑的男人扔在箱子里,因为舒笙说这样一有动静千叶都听的见,被救的小孩子已经不发烧了,但精神不济,听到千叶要带他回家,只是费力的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见不是绑架他的人,露出一个安心的笑,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车子里。 “你为什么要偷我银子!”始终耿耿于怀的金老太太紧紧的盯着她,气愤不已。 女人双手一阵比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叶看了看她在看看就救回来的小孩,迟疑的问道“你是为了救你的孩子?” 女人点头,她啊啊乱叫,手里不断的比划着,千叶盯了好久也没看懂,不由有点烦躁,“看不懂啊!” 女人指指被捆的男人,然后指着自己,然后做了个撕的动作。千叶还是看的一头雾水。 金老太太看了一会,明白了,“你是说你是被他强迫,生下孩子的?” “呃额额……!”女人点头,然后指着男人扇自己耳光,指指自己嘴,做了个剪的动作。 她来回比划几遍,千叶才明白“你是说他拿孩子威胁你,后来因为你说错话了,就被剪了舌头?” “嗯嗯!”女人继续比划。 “你孩子病了,但他不管,所以,你才会偷银子?” “呜呜!“女人哭的绝望而悲痛。 沉默蔓延在每个人都周边,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保持沉默。 金老太太抹了抹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 千叶眉毛轻扬,困惑道“你没跑过吗?” “傻孩子!”金老太太叹气,女人知道女人的苦“她又能跑到哪去呢?” “那男人大可以说,她是逃妻,谁会相信她呢,旁人见了,只会说她不安于室,不守妇道!” “再说,坏了身子又能去哪儿呢?”老人眉头的皱纹挤成了沟壑,“后来有了孩子,她又能跑哪去呢?” “这孩子啊,就是女人的根!” “姑娘,这个世道。”她语重心长的对千叶说“其实不管什么世道,姑娘家,女人们都要保护好自己!”这话似乎是说给千叶,又似乎是说给天下的女子听。 檀香县。 城门口,舒笙望着城门口一堆衙役,还有城墙外面一溜的告示,不由的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全城通缉?”他诧异的问道。驿丞上前仔细看了两眼,回来掀开车帘看着里面昏睡的儿童,“应该是为这个孩子!” “他怎么一直在昏睡,真的不要紧吗!”他皱着眉打量着孩童,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千叶。 千叶闭目养神,眼睛都没睁开“我给他喂了一点可以安神的药!” “这么小的孩子……,不要紧吗?” “应该死不了?”千叶不是很确定大人用的药对孩子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驿丞瞪她,“能不能靠点谱!” 千叶怒道“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不确定你就敢给这么小的孩子用药?”驿丞气的吼道。 舒笙不干了,直接上前把他用屁股一撞挤到旁边冷讽道“要不,就看着他烧成傻子?” 驿丞沉默,冷静了一会,“抱歉,我态度过激了,看到他就想到我女儿……。”他苦笑两声,“我……,她,明姑娘对不起……。”他摸了把脸,下颚紧绷。 “药性都是温和的,而且已经减半了!”千叶淡淡的道“你想说什么?” “这个孩子有什么特殊的吗?”舒笙望望不远处城门的告示,摸了摸手腕,暗自沉思。 驿丞“听说县令家公子丢了!” “哦,又不是我们偷的,有什么好紧张!”千叶不明白驿丞怎么一脸严肃。 “大叔应该是担心,我们被怀疑是一伙的?”舒笙觉得他想多了。 驿丞轻笑,继而哈哈大笑,惊的打瞌睡的金老太太捂着胸口错愕的瞪着他,过了好一会,他才停下来,淡淡的说道“自从我女儿丢了,我就不相信任何人了!” “知道为什么吗?”他自问自答“因为我女儿是被人拐走的,还是被我所谓的至交好友!” “那天,他用一块糖哄着我女儿跟他走了!”驿丞眼眶泛红“你说我这双眼睛长了干嘛的?” 千叶迟疑“好看?” 舒笙里面反驳“死鱼眼有什么好看的!” “你,够了!”驿丞被他左一个大叔,右一个死鱼眼气的青筋直跳。 驿丞,因为家境富裕,父母又未过多约束。使得他生性花钱大手大脚,为人仗义豪爽,经常呼朋唤友来家中喝酒。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我经常请他来家中喝酒,想必女儿也不会因为认识他而放心的跟他走。” “就为了五十两,他可以卖了我的女儿!”驿丞怒吼,他吼的不甘心,吼得撕心裂肺的疼! “那你怎么知道是他拐你女儿?”千叶狐疑,会被这种人骗那么久,也聪明不到哪儿! “呵呵,我去找他,却意外听到他跟几个赌友得意的谈论此事,真恨啊!恨不能剁了他,可不行,我还要找女儿!”晚一天,他女儿就不知受多少苦。 所谓的朋友都不可以相信,那么那些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呢! 县衙后宅,胡子拉碴神情憔悴的宁县令正安慰自己泪流不止的妻子,“阿陶,你别怕,会没事的!” “已经两天了!”容貌秀丽的女人崩溃尖叫。 “一开始你就这么告诉我,你说过一定会找回来的,可现在呢?”薛陶陶起身冲到桌边抓起一个茶盏向他砸去“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声音尖锐而绝望。 宁县令一把抱住自己的妻子,把她摁在怀里,嘴唇颤抖“我保证,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找到!” 天涯海角,穷尽一生,他也不会放过他们。 “我的孩子啊!”薛陶陶发出一声悲呼,似乎耗尽了她的心力,软软的倒在宁县令怀里,呆呆的睁着眼流泪。 “都怪我,都怪我!”抱着她,宁县令眼含泪花,痛苦不堪,妻子的眼泪哭诉,幼子的失踪,让他心痛如绞。 “大人,大人,有消息了,少爷有消息了!”管家满脸喜色的喊道。 “什么?”宁县令急忙抹了把脸,转身急切的问道“在哪儿?珵儿呢?” 呆了呆,薛陶陶推开他一把冲出去。宁县令立刻拦住她,“阿陶,我们一起去!一起去!” 夫妻两个冲到县衙大门,就看到一个穷书生还有一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颓废驿丞,一个老太太还有一个圆乎乎的姑娘。 “珵儿呢?珵儿呢?”薛陶陶目光从他们身上溜了一圈,落到他们身后的车上,在她期翼的眼神中,千叶抱出一个孩子来,她啊的一声扑上去,声声滴血的唤道“珵儿,珵儿!” 孩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呆呆的看着她唤了一声“娘……。” “诶,我的孩子,珵儿,珵儿你真的回来了!”县令夫人薛陶陶抱着孩子大哭。孩子迷茫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再看看,一脸激动强自忍着泪花的父亲,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宁县令上前抱住妻子跟幼子,略带颤抖的说道“多谢各位送回幼子!”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处于什么目的,在这一刻,他都十分感激他们。 宁县令不敢想象,如果幼子寻不回,这个家会是什么样! 驿丞怔怔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相拥,舒笙离他最近,看到他眼里雾气涌动,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总有一天,你的女儿会回来的! 驿丞苦笑摇摇头,转过身,拿起酒囊咕咚几口,他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 “也不知道老伴跟孙子怎么样了!”金老太太叹了口气,千叶握住她的手低低的说“会没事的!” 书房,宁县令请他们坐下“我姓宁,名嘉,字鸿永!檀香县的县令。” 驿丞拱手“金泽!我这驿丞?”他嘲讽道“呵呵,是花钱买的!” 气氛一僵。 呵呵……。宁县令僵着脸,你这是希望去看大牢吗? 舒笙扭头看了他眼,默默的吐了口气“小生,姓舒名笙,字既明。自己考的秀才!” 宁县令点点头,并没说什么,只是问“几位是怎么救的犬子?” 金泽把老太太怎么丢银子又怎么失踪说了一遍。舒笙接着把他们如何遇到如何救下老太太,再到千叶拦下那假夫妻俩。 “哦,真是一波三折!”宁县令大感庆幸,“若是两位有什么需要本官效劳的,但说无妨!”他半是试探半是认真道。 当官的最怕欠人人情。 “这个……。”舒笙果断摇头。 “我……,”金泽突然激动大声道“大人,我只求大人帮我找回我的女儿!” “大人,小人别无所求,只盼能寻回女儿!”他跪下对着县令哀求道。 “大人,求求您,帮帮我!”他重重的磕头,眼角的泪滑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水坑! “我的女儿已经丢了五年了!整整五年啊!我一闭眼,就看到她在哭,在哭!”金泽恨恨的捶着地,恨自己没用! 舒笙忙拉他起身“大叔,你别这样。” “诶!”宁县令重重的叹了口气,走过去,弯腰把他扶起来感叹道“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心!” 第四十二章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薛陶陶目光诚恳,言语真挚,“你们帮我救回孩子,就是我薛陶陶的恩人,有什么尽管说。” 金老太太摆摆手“夫人,就是碰上了,也多亏这姑娘耳朵尖,听出来了。” “姑娘,我该如何谢谢你!”薛陶陶上下打量着她,带着婴儿肥的脸颊,还有圆润的身段,打扮干净利索,透着一股不属于女子的干练果决。 目光又柔和了几分,薛陶陶握着千叶的手“真是好姑娘,多谢你。”她看向正在不远处喝粥的儿子,整个人安详放松。 “没什么。”千叶摇头,又迟疑的看着她。 薛陶陶笑容不变,只是坐直了身体,把手收了回来笑道“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金老太太忙拉拉千叶的衣服,这姑娘咋这么实诚,那可是县令夫人,让你提还真敢提啊! 千叶轻轻的摁着她的手,眼睛直直的看着薛陶陶,薛陶陶眉头微皱,只见她说“夫人,那个女人的也是被那个男人拿孩子胁迫的!” “夫人可否向老爷美言两句,对这女人能否留情两分。” 金老太太舒了一口气,忙道“对对,那女人也是个命苦的!” 薛陶陶听了并未多言,只是说自己记下了。 离开府衙后,金老太太对千叶说“那可是县令夫人,下次你可不能这样莽撞!” 千叶不解“不是她让我提的吗?” “人家那只是客气话!”金老太太忧心忡忡“万一,你哪句话说的不好,说不定立马就进大牢了!” “那她真是比我还缺心眼!”千叶嘟囔。 “啥?”还在说教的老太太一懵。 “老太太,你不担心老伴跟孙子了吗?” “哎呦,坏了,坏了……!”金老太太脸色一变,撒腿就跑。 “我还以为她还是比较关心县令夫人会不会请她蹲监狱呢?”她撇撇嘴,有些苦恼“诶呀,上了年纪的人都这么能说吗?” “诶!” …… 中午,宁县令宴请几人。 “来来,几位不用客气!”宁县令满面笑意“想必这位就是那位智勇的女侠啦?”他开玩笑说道。 千叶呆了呆,对着舒笙眨眨眼,舒笙心领神会,忙道“大人快别夸她,这也是误打误撞!” 宁县令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摆手但笑不语。金泽情绪低落,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大人,有一事好奇,他们为何要绑架令公子?”一般绑孩子的不会明目张胆的拐县令之子吧! “哼!一群胆大包天之徒,死不足惜!”宁县令冷声道。 “这话还得从五年前说起,五年前我刚来上任,途中便遇到一伙人贩子!” 年轻气盛的宁县令一开始没觉得那一队人有什么不对,后来,直到听到过路的人无意一句话,让他心生警惕。 “我后来才知道,他们是趁着上任县令与新来县令交接的空挡大肆诱拐儿童妇女!”一般老县令想安安静静的走,不愿惹事端,新县令想平平稳稳的接过县衙,也不会生事端。 “但我偏不信这个邪!”宁县令重重的一拍桌子,“我做官便是为了一方百姓,岂能这么畏头畏尾!” “我叫师爷带着衙役赶来,另外召了好多镖师,把他们一网打尽!”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但可想而知,能有这么大势力的拐卖人口组织,肯定有些后台,其中艰辛,不必多说。 “这男人想必就是那逃脱之人,不想却盯上了幼子!”他苦笑,自责自己没保护幼子,又是心疼幼子吃苦,又是痛恨那个绑架的男人。 “老爷,话多说,我敬老爷一杯!!”金泽咻的起身,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不想却被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时,县令夫人薛陶陶带着幼子过来,宁县令见到妻儿脸色一柔,招手“来,珵儿谢过几位救命恩人。” “宁珵多谢几位相救!”小小的孩童认真的作揖行礼。婴儿肥的脸上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小小的身子虽然有些腿软,但他尽力站的笔直。 宁县令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嘴上却道“歪歪扭扭的成何体统!”虽是呵斥的语气,却没有多少怒意,倒是透着心疼! “好了你,要当严父过几日再说,珵儿病刚好呢!”薛陶陶嗔怪道。宁县令的严父脸绷不住了,他招招手,把儿子抱到膝上,软软的小身子依偎在他怀里,他眼眶有点红,轻轻的抱着,这才真实的感受到,血脉的诱动。 金泽突然起身“大人,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 舒笙两人有些错愕,但看看县令一家便明白了,他想必是触景生情。 他急急的转身,步子迈的很快,千叶甚至能听到风擦过他衣摆的声音。席间,宁县令与舒笙谈论着科考,薛陶陶照顾着幼子,偶尔还要跟千叶说两句,弄得千叶吃东西都小心翼翼,生怕吓着她。 “贵客,您不能这样,快松手,她是个小丫头,犯什么错您多宽待些!”带着哭腔的声音尖利的传过来。 众人正疑惑,就见。 “老爷,老爷……!”管家小跑着过来脑门上都是汗。 “出什么事了?”宁县令不悦。管家尴尬的道“老爷,这,这,您去看看吧!” “管家,什么事你处理不了?”薛陶陶倒是好奇,这管家是老爷从家里带出来的老人,能有什么事是他这种人精都处理不了的? 舒笙与千叶对视一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金泽紧紧抱着一个瑟瑟发抖低声哭泣的绿衣小丫鬟,一股脑的冲进来。 “大人,大人,我我……!”他双眼放光,激动的直抖!众人都担心他一激动会把怀里的小丫头给勒断腰。 “金泽,先坐下冷静一下,再说不迟!”宁县令面色不变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 “大叔,你先把这小姑娘放下,别把人家吓坏了!”舒笙看着那小丫鬟都哭的快喘不上气了,忙说道。 “不行,不行!”金泽警惕的瞪着他,手下却抱的越紧。 “哇啊!”小丫鬟哭的越发厉害。 “大叔,你先把她放下,再说!”千叶终于放下筷子想来劝一劝。 只是见他们都围过来,金泽明显紧张慌乱,他跌跌撞撞的后退,吼道“站住,都离我远点!” “放肆!”宁县令怒道,“金泽,你这是要做什么?” 舒笙见状,上前准备拉他,却被金泽一把甩开,舒笙一个踉跄往桌子上撞去,千叶一个侧步,伸手拉住他,然后一脚蹬在金泽小腿上。 金泽腿一软,步子不稳,一个晃悠,千叶又一脚踹来,然后右手抄起一个盘子,同时,左手手抓住绿衣丫鬟的肩膀拉过来,金泽要往后躲闪,千叶一脚把他踹的后退几步,同时盘子砸在他头上。 县令夫妻看的目瞪口呆,宁珵儿看的惊呼连连,眼中光彩奕奕。 舒笙揉着被撞到的地方,哼道“大叔,冷静了吗?” “不行的话,千叶再给大叔来一下子!” 千叶放下怀里的小丫鬟,目光就在桌子上寻找起来。 金泽连忙喊道“够了,够了!”他捂着头摇摇晃晃的起来。 “真够狠的你!”他冲着舒笙射眼刀。 “谁让你脑子不清楚!”舒笙冷哼。 宁县令一声冷哼,骂道“砸的好,要不你要犯浑到什么时候,好好的你挟持小丫鬟干什么!” “不,大人,她……!”金泽刚想解释。 “闭嘴!”县令却一摆手,“你说!”他指着一脸忐忑不安跪在门口的嬷嬷,如果他没记错,刚刚她是跟着金泽后面冲进来的。 “是,老爷!” “今日,老爷宴请贵客,老奴负责洒扫事宜。” …… “你怎么回事,好好的又打碎了碗,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了,再打下去,我看你这个月就不用吃饭了!”嬷嬷气的指着她骂,你说这小丫头,看着挺机灵的,咋就干活干不利索呢,每次不出点事就怪了! 绿色小丫鬟低着头,诺诺的不敢吭声。 “对不起,嬷嬷,我,我下次会注意的!”小丫鬟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她。 “你呀,每次都是这样,再这样下去,以后哪个院子敢要你!”嬷嬷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好了,你把地上收拾干净,今天老爷夫人宴请贵客,你注意点别碰撞了!” “我就知道嬷嬷最好了!”小丫鬟露出一个的笑容! “还不快去!”嬷嬷脸一板瞪道。 小丫鬟吐了吐舌头,一蹦一跳了走了。她刚要走,就被一只大手拽住,惊讶的回头,就看到一张满是络腮的脸,只露出两个眼睛激动的看着她。 “贵,贵客,您有事?”小丫鬟吓得发抖。 嬷嬷一惊,暗叫不好,不会是这个客人有什么特殊爱好吧,连忙冲过来死命掰开他的手“这位客人,这里是后院,男客止步,老爷在前院宴请您呢!” “可是,这位客人,充耳不闻,抓着小蕊就走!”这位嬷嬷告完状暗暗的瞪金泽。 “你呢?”宁县令一扬下巴,示意他可以开口了。 “我刚刚……。” 第四十三章 金泽穿过走廊,七绕八绕,最后把自己绕晕了,他干脆坐在石阶上发呆。 就在这时,他听到软软糯糯的声音叫着,嬷嬷最好了。他浑身一颤,就如同闪电劈中他。那声音,那说话时,了字总是会拉长拖着长腔在嘴里绕一圈才出来。 “我女儿以前总是喜欢这样说,纠正过几次,也没有改过来!”金泽盯着躲在嬷嬷身后的小丫鬟激动地说道,上前两步,他蹲下,眼角含泪,伸手轻轻地唤道“蕊蕊,你是我女儿,金蕊儿!” 所有人一愣,宁县令微皱眉后冷静地问道“只凭这说话的口音?” “口音这个,会不会是巧了!”舒笙也觉得这点并不足以为信! “不,我女儿左手腕上有一颗黑痣,就在这里!”他指着左手边一处。 目光霎时移到小丫鬟身上,千叶走过去,看了一眼对着众人点点头。 金泽激动的叫道“我就说这是我女儿,我女儿!” 吼声太大,五官灵敏的人就不好受,千叶翻白眼“走火入魔了你,需要我治治吗?” 金泽一下子禁声。 “等等!”舒笙感觉自己糊涂了。 “你女儿什么时候丢的,具体点!” 金泽一愣,快速道“有五年差不多零三个月左右了!” “夫人,这小丫鬟是什么时候到府中的?”转身,舒笙问薛陶陶。 薛陶陶仔细想了想,忽然笑了,她眼中情意潺潺“老爷,可记得五年前,我们来此上任时所破的那桩拐卖人口案。”她笑吟吟的看着宁县令,看样子是有意为难他。 宁县令看着她心神一动,伸手握着她的手,语气自得“自然记得,那可是为夫第一次那么勇猛呢!”事后想想也是吓出一脑门子汗。 “呐,那个小丫头便是当年被拐的一个孩子!”薛陶陶揽着儿子指着绿衣小丫鬟道。 “只有她年岁最小,说不清家在何方,又无处可送,便一直养在府里。” 倒是巧了,宁县令暗道。 “这么说,还真是!”舒笙暗暗嘀咕。千叶不着痕迹的擦擦嘴上的油渍说道“我看,再不找不着他闺女,他就好疯了!” 舒笙暗暗的往她身后瞧了瞧,只见能吃的都吃了!也不知道给他留点!舒笙腹谴。 那边,从县令夫人嘴里得到答案后,特征,时间基本都能对上,再看这孩子的眉眼,越看越像妻子黎娘。 不由伸手去抱她,小丫鬟吓得连连后退,金泽脸上闪过一丝受伤,勉强笑道“蕊蕊,我是你爹啊!” 小丫鬟摇摇头,使劲往后躲,看来刚刚金泽的行为吓到她了。金泽悲痛的看着她喃喃道“蕊蕊,我是爹啊!你忘了,咱家门口对面有个卖蒸糕的,你总是要每天早上你娘去买一块回来才肯吃早饭,还必须要上面带着一颗大红枣!” “你娘那年做了一缸酱却被你浇了一碗水进去毁了,气的你娘揍了你一顿,你赌气蹲在房间里不肯吃饭,最后还是我去买了一笼马蹄糕回来你才高兴了!” “咱家有只大公鸡,是你以前从巷子里捡回来的,你娘不肯养,你晚上就偷偷的把它藏在被子里。”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眶通红,声线发颤“结果,第二天一堆鸡毛,气的你娘找鸡毛掸子要揍你,我去帮你,结果我们爷俩都被赶出去了!” “蕊蕊!” “可是,可是我爹没有大!”也没有这么凶!小丫鬟探出头来,大眼睛雾气浓浓,颤颤巍巍的看着他。 “噗嗤!”千叶忍不住笑场。舒笙瞅瞅他们父女两眼说道“这么看着不像父女,倒像是……!”他顿住,一脸坏笑。 金泽忍无可忍,跳起来揪住他衣领暴怒“书呆子,我忍你很久了!”抬手就要揍他,却发现肩膀被摁住怎么都动不了,回头一看见千叶一只手摁住他的肩膀,见他看来,露出一个的笑。 “要不要再冷静一下!” 真是欺人太甚了! 深吸一口气,金泽跳起来怒吼,“让开,我不打女人……!”话音未落,人已经被一巴掌拍到墙上了。 县令一家子看看千叶,再看看从墙上滑落的金泽惊得目瞪口呆。 舒笙弯腰伸手戳戳他“没撞傻吧!” 千叶蹲在他旁边,随手从地下捡了块碎瓷片,漫不经心道“不要紧,他比较抗揍!” 噗,金泽吐血。又在女儿面前丢脸一次,感觉生无可恋。 伸手掰正他的脸,千叶拿着瓷片比划,舒笙忙伸手夺过来,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就见舒笙说道“你刮过吗?” “没有。”千叶摇头。舒笙冲她一扬下巴,的尖下巴很养眼。 点点头,千叶往旁边挪了一步,舒笙拿着瓷片掰着金泽的脸一点点从耳根处开始比划。 金泽吓得浑身僵硬,他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位,秀才公,能放在下一下生路吗?” “我反思了一下,觉得我没有很好的尊老爱幼,所以决定补偿你!”舒笙十分诚恳。 金泽一脸绝望,“我自己可以来!” “想不想要女儿了!”舒笙一句话戳他心窝子。金泽幽幽的看了他眼,不动躺尸。 “哎呀,这个不太顺手,不要介意啊!”舒笙呵呵笑道,随着他的动作,地下多了一堆碎胡须。 金泽顶着伤痕累累的下巴,愤愤的爬起来瞪他“你这家伙,就是来报复我的!” 舒笙眉眼一动,有些可惜叹道“诶,这个样子不能在叫大叔了诶!大叔!” 金泽气的捏拳,千叶抱着小丫鬟过来“你闺女几岁了!” “八岁多一点!”金泽转移注意力,盯着小丫鬟怯生生的眼睛柔声说“蕊蕊,你娘想你都想的病了!你不想娘吗?” 八岁,这么说小丫头应该有点记忆。但是驿丞这家伙看着莫名的不靠谱啊! 千叶便道“我觉得还是找你媳妇过来认一遍如何?” 舒笙点头“同意!” 刚刚金泽的闹剧让宁县令对他的行事冲动的映像又加深了一层,“没错,你还是把令夫人叫来吧!” 薛陶陶抱起犯困的儿子,“管家把这里收了,上几杯茶来!” 羊角胡同里,黎家媳妇正数落着自家男人“你说你个榆木头,就不能问你姐要点银子啊!” “那是我姐,我咋开得了口!再说家里一点银子都没了?”黎川低头扒拉着饭。 “开不了口,那家里用不用开火了!”黎田氏骂道“那油盐酱醋啥的哪样不用银钱买!你以为你给的那是金子啊!” “那大宝的束脩好交了!” “你姑娘大了,不要一身好衣裳收拾收拾!” 黎川咽下一口饭“束脩不是还没到时候吗?妮?妮才多大,急啥!” “急啥,我姑娘为什么不急?”黎田氏瞪眼,眼看男人不耐烦,她半口气“那大宝的束脩呢?夫子可是说咱大宝能去考科举的人!” 黎川犹豫了下,还是说“这不还有一个月吗?”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问他姐要银子,黎田氏火了,拍桌子吼道“咋啦,那是祖宗啊!” “都嫁出去的人还整天赖娘家!” “我问她要点银子咋啦,有本事她别吃我的粮,别住我的屋子!” “吼啥,就你嗓门大!”黎川火气也上来了,“姐夫没送米粮吗?” “更何况,姐夫他以前对咱那么照顾!” “那么照顾咱咋啦,现在我还照顾他媳妇这么多年呢!”黎田氏嗤之以鼻“是啊,以前是每个月一送,现在是三五个月不见人影,该不会媳妇都不要了吧!” “别最后,她还被休回来,你还得再把她嫁一回!” “你个臭娘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黎川气的狠,指着她骂道“是不是日子过舒坦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姐住这儿,啥活都推给他姐,连都推给他姐洗! “咋啦,难道不是吗?你看那金泽,快半年没露面了吧!”黎田氏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正确,得意的冲他扬着下巴。 “你,还越说越得劲了是吧!”黎川气的要动手,真是一点不盼着他姐好!忽然,眼神落到他婆娘身后,他动作一顿,神情尴尬“姐,你咋来啦了!”他慌乱的解释道“姐,这婆娘胡说八道惯了,你别放心上!” 黎娘身材消瘦,肤色苍白,带着股长年不见阳光的病色,五官秀气,眉眼抑郁。 “骂她作啥,她没说错啊!”黎娘表情十分冷淡,她拿着一篮子绣品跟络子往外走去,“弟妹,等我把这绣品卖了,就把银子给你!” “没事,姐,不急!不急!”黎田氏呵呵笑道,就跟刚刚那些话不是出自她的嘴。 “姐,你去那哪儿?”黎川不放心追问道。 “绣庄!” 一道人影跟风一样的冲过来,撞得黎娘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她刚想说什么,却被人捉住了肩膀,不由一惊,刚要喊。 “黎娘!”他急急的唤道,语气充满了惊喜。 “金泽?”黎娘静静的看着他手一伸“来送休书的?真是麻烦你还特意跑一趟!” “不是,黎娘,什么休书?”金泽懵了“黎娘,我知道你恨我弄丢了女儿,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回女儿的!”他急切的看着她,哀求道“黎娘,咱回家吧!” “回家,回家!”呵呵,黎娘突然冷笑起来,“我还有家吗?女儿丢了,丈夫没人影,就我一个待在家里做什么?” “你当我守墓啊!”她大声质问,眼泪落下“金泽,我真是恨你!” “我恨你,我恨你!”她泪流满面的喊道,“你为什么要到处结交什么狐朋狗友,害了我的女儿!” 金泽“我找到女儿了!” 黎娘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第四十四章 “蕊蕊!”穿着黄色衣裙的女人疯了似的冲进来,当她眼神落在忐忐不安坐在一旁墩子上的小丫鬟时,眼睛红了,她捂着嘴走过去,眼泪汇成一条小溪从她的手指间流到心底。 “蕊蕊!”她含泪唤道。 小丫鬟歪头,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是我娘?” “我真的是你女儿吗?” “要是你认错了,我怎么办?”说到最后,已经带着哭腔了,小胖手不停的抹着眼泪,她想要爹爹和娘,但是她不能抢别人的爹娘! “我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女儿呢!”她哀哀的说,眼睛舍不得离开她,见小丫鬟还是不相信,她便擦干净眼泪说道“你左手腕上有颗黑痣,你后背左腰下这里有一个青色的像月牙的胎记!”她双手比划着,生怕她不相信。 小丫鬟扁着嘴,带着哭腔“可是,我没有这个啊!呜呜呜……!” 众人一愣,黎娘捧着她的脸细细端详“即使把你丢了这么多年,可我还是记得你的模样啊!” “当娘的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怀胎十月的骨肉呢!” “可是,我没有胎记,万一将来你找到别的女儿回来,我怎么办?”小丫鬟大哭。 金泽手足无措站在一旁慌道“黎娘,是不是你记错了?” 黎娘怒道“我女儿,我会不知道,她小时候是我一手带大,你才抱过几次!”于是,金泽只能恹恹的蹲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她们娘俩。 千叶看不过去,走过去“你自己看得到后面?”说着,小心的掀起小丫鬟的上衣,只见腰背左边,确实有一块青色月牙胎记。 小丫鬟一脸懵懂“我前面没有,后面也就没有啊!” 千叶失笑,对着眼巴巴的黎娘点点头,黎娘一下子泪崩了! “没错,你就是我女儿,千真万确!”黎娘一把抱住小丫鬟“不会错,不会错!” “蕊蕊,娘好想你!”泪流满面的黎娘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大声痛哭。 小丫头抱着她的脖子,眼泪汪汪直哼哼。 金泽心酸苦涩难言,只能不断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到底对不起谁?也许他谁也对不起。 哭够了,黎娘起身,费力的抱起女儿,即使八岁的孩子有些沉,而她又消瘦的厉害,但她还是咬牙抱着往外走。 “我们合离吧!或者你给我休书也可以!”小丫头死死的环住她的脖子,头枕在黎娘的肩窝上,黎娘抚着女儿的发丝,声音虽轻,却很坚决。 惊!金泽瞬间就懵了,近三十岁的汉子就站在那里,可怜巴巴的瞅着那娘俩“黎娘,这女儿都找到了,你就别再气了!” “哼,我这么小肚鸡肠的咋配的上你!”黎娘冷笑,言语如刀,直扎人心。 “不把你踹了,还留着你让我女儿再丢一次吗?!”说完,潇洒的抱着女儿对着县令等人施礼走人。 被抛弃的金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把女儿找回来了,结果却连媳妇一起丢了! “真是性情中人!好坚韧的女子!”宁县令赞道,转头拍拍焉了吧唧的人,幸灾乐祸的道“我家丫鬟还挺多,要不,你再挑个?” 金泽抬头,一脸悲愤加被抛弃的可怜。 “哈哈哈!”宁县令大笑。 “我就说你媳妇要跑吧!”舒笙发觉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 金泽气的跳脚大骂“明明是你个乌鸦嘴害得!还在这幸灾乐祸!” “自己没用,怎么就怪我了?”舒笙瞪圆了水眸,“你女儿被拐,你媳妇要跑?” “都怪我咯?”他一落眉眼,苦着脸说“我一路过的,就这么被冤枉,大人,你就这么干看着吗?” “哦!”宁县令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往后一坐,端着杯茶“那,本官加点水!” 舒笙转头去看千叶,就看到千叶正把最后一口茶点塞进嘴里,更是气愤,一块都不留给他,真是没情没意! 寿春医馆。金老太太的老伴跟孙子治病的地。 舒笙探着脑袋往里瞧去“要进去看看吗?” “不想!”千叶直接拒绝了。 “咦?”舒笙晃悠悠的架着车离开,往城门驶去“干嘛,老太太得罪你了?” “没有啊!”千叶叹气“她说要给我做媒!”上了年纪的大概都做媒都有点特殊爱好。 舒笙二话没说,一鞭子抽下去,惊得驴狂奔不择路。 “啊呦!”千叶在里面被颠的头昏脑涨,费力的爬出来,探头问“书生,你这确定不是报复我?” “女侠!”发抖的声音传来“救命啊!”路太陡,车太颠,书生太悲惨,一个坑把他颠出去了,这会使劲抓着缰绳被拖着小跑。 默默的瞅了他眼,千叶翻身进去,拿着包裹跳车而下。 “女侠,女侠,别丢下我啊!”他慌了大叫。 “松手!”千叶飞身跳到驴前,然后伸手,舒笙以为她要一拳打死,忙喊“留口气,要赔银子的!” 毛驴冲到面前,骤然停住,伸着鼻子去嗅,吧唧,吧唧,吧唧。 “你记得给它带萝卜,不记得给我带点吃的?”舒笙哀怨的看着她,千叶眼皮子不掀,淡淡的说“还有根萝卜,要不?” “我又不是驴,我要吃肉!”舒笙气鼓鼓的瞪着她。 “好吧!”她伸手“银子呢!” 舒笙受惊,捂着口袋往后跳了一步,嚷道“女侠,不要走上歪路!” “哼,歪路?别以为我忘了,就是记性不好!”千叶冷冷的瞅着他,伸手做了个颠的动作“快点,见面分一半!” “要不要这么狠啊!”舒笙嘟囔,“我还想留着去提亲,娶媳妇呢!” “啰嗦什么呢!”千叶瞬间变脸,凶巴巴的道,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银袋往腰带里一塞。 “哎哎哎……。” 舒笙错愕“怎么都拿走了,不是分一半的吗?” “对,我用完,分一半!”很正常,没毛病啊。 反驳无效,他弱弱的问“那,我蹭口吃的行不?” 过了一会,两人坐在馄饨摊上,舒笙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小碗,再看看对面千叶面前馄饨,肉丝面,肉烧饼,偷偷咽了口唾沫,“千叶,我想吃肉!” “馄饨里面包的不是肉吗?”千叶大口咬着烧饼,这家烧饼里面包的都是大块的肉裹着香葱,一口咬下去,肉汁在口中炸开,吃的她眼睛眯起来,心情好了不少。 咕嘟,好好吃,舒笙盯着她嘴边咽唾沫“我用这碗馄饨换俩烧饼,行不?” 千叶喝了口汤,把最后一口馄饨吃完,然后把装烧饼的盘子往自己跟前拖了拖“快吃,馄饨,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碗馄饨看着满满一碗,其实大半是汤水,根本就吃不饱,舒笙哀怨的盯着她啃完五个烧饼。 以至于,在重新上路之后,走了好一段路,舒笙还是气鼓鼓的坐在车辕一边,板着脸不说话。 千叶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架着车往前慢悠悠的走着。 舒笙一个人窝着恨不得气的胃疼。 天慢慢黑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好停下来露宿野外了。 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恨恨的坐起来,“千叶,你睡了没有!” 千叶背对着他,虽然睁着眼,可却不打算理他。 “哎呀,千叶,千叶!”舒笙干脆蹲在她耳边叫道。 忍无可忍的千叶掀被子蹦起来“你大晚上的能不能别叫魂啊!” 呆呆的望着她,舒笙张大了嘴,小心翼翼的窥着她的脸色,可惜夜色太暗,旁边的篝火虽亮,却晃眼,橘红色的火光映衬下,只模糊的看见她半边侧脸,秀美的跟书中颜如玉似的! “那个,有点激动,睡不着啊!”他舔舔嘴唇,蹲在地上,盯着她的侧脸发呆,暂时没有挪窝的打算! “可不是得激动吗!马上就可以娶媳妇了呗!”千叶讽刺,坐起身,挑剔的眼神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个遍,然后怜悯的说“就你这小身板悠着点!” 舒笙莫名其妙的看看自己,再看看她一脸不屑加鄙视,顿时就跳起来火道“你对我的身板有什么意见!” 千叶纠结的瞅了他一眼,倒下,把薄毯子遮住脸,只听她声音从毯子下面传来,闷闷的,似乎不高兴,又似乎在生闷气。 “没什么意见,也轮不到我有意见!” “千叶……。”舒笙一怔,蹲下,轻轻的戳她“我……,”话刚出口就被打断。 千叶不耐烦的说“睡觉!” “不是,我……。” “睡觉会不会!” “可是,我有话想……,”说! “不想喂狼就闭嘴!” “喂狼也得说啊!”舒笙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可惜千叶不买账,坐起来,一指戳去。 “知不知道什么叫点穴,知不知道什么叫睡穴!” 舒笙呆呆的眨眨眼,“不是说是假的吗?” “叫你信的不信,不叫你信的,比谁都坚信!”她斜睨了眼,看着他一头栽下,倒在她怀里。 顿了一下,伸手,千叶半抱着他,一手摁住他的耳朵,一手抚上他的眉眼,沉默了良久,轻轻的开口,声音轻如晨雾。 “我不欠你的啊!” “我也不想你欠我的!” “这样挺好!” 这个距离正合适,你不要再靠近,我也不愿再后退。有留言的,原来,我不是单机啊 第四十五章 义安县,虽是县,确是青州教繁茂的地区。 只见城门口人头涌动。 两人架着驴车,望着前头,舒笙叹气,摁着肚子,“好饿啊!这么多人,得磨蹭到什么时候!” “快了,今天好像有庙会,所以人才多吧!”她自顾自的咬着一块松糕,吃的香甜。 “你是不是对我很有意见?”舒笙盯着那块松糕垂涎欲滴,从昨晚开始他就没吃东西,这会已经日上三杆了。 “诶,这话从何说起!”千叶诧异,“不要乱冤枉人啊!” “那你为什么一口吃的都不分我!”舒笙鄙视她,敢做不敢说的家伙。 “这个啊!”千叶忧心忡忡“我是为你好,万一你吃多了,到你老丈人家丢人怎么办?” “饿啦?呐,多喝点水!”水囊递过去,舒笙没好气的接过,往屁股底下一塞,气愤道“渴死你算了!” 千叶面无表情的奉送一对大白眼。 进了城,千叶问他“直接去你老丈人家!” 舒笙气笑“就这么迫不及待把我丢过去!” 千叶理所当然点头“对啊,我要去吃东西了,你在肯定会跟我抢!” 客栈,两人刚下车,身后,一股香风袭来,伴随着叮铃叮铃声响。 姑娘家特有的娇柔甜腻的嗓音传来。 “齐峻,我不想去了!”姑娘嘟着嘴,摇着手里的团扇,杏眸斜瞥着身旁的年轻人。 齐峻一袭蓝衫罩白衣,昂首阔步,眉宇存着傲气,他笑意吟吟的说“娇娇是累了吗?” “嗯,一路走过来,我都出汗了!”姑娘委屈的低着头摆弄着团扇。 “不是说要亲眼看看那幅画的吗?这么快就没耐性了!”齐峻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我还特地挑了一副首饰,想着来配我娇娇的美貌呢!” 姑娘轻轻垫着脚尖,往前伸着脖颈看了眼,“还要走好远呢!”她微微抱怨道,“早知道,我就坐轿子了!都怪你!”她似怨似嗔的飞过一波秋水。 “可是,那我就瞧不见文姑娘,叫我这一腔相思付给谁啊!”齐峻爱死了她这娇娇辣辣的小性子,时不时给你挠一下,痒得厉害,却不疼。 “哼,我文家女儿是那么容易见的吗?”她嘟着唇,不高兴的皱着眉眼,故意使坏的拿团扇去打他。 齐峻顺势握住那只芊芊玉手,深情款款道“知道不容易,所以还得求姑娘通融啊!” 面上飞起两朵红霞,文娇娇半是羞涩半是佯怒的一甩手“我累了,不想走了!”扭头便往客栈里走去。 细腰用粉色银线勾出的腰带裹住,腰带尾端坠着一朵用细小金珠串成了的不过手掌大小的鱼,鱼嘴上还顶着一颗圆润光亮的珍珠,坠在裙摆处,随着她走路的一扭一摆,满是摇曳的风情,后面齐峻的眼神幽暗。 千叶漫不经心的吃着饭,眼神落到对面舒笙身上,见他还是看着走过去的两人,特别是那个穿着粉色荷花裙的姑娘,一股无名火窜上来,她狠狠咬了一口红烧肉,嚼的咬牙切齿。 舒笙回头来,就看到她满脸狰狞,不禁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千叶放下筷子,捂着半边脸“牙疼!” “牙疼?”舒笙看着桌子上满满的菜,大半都是肉,有点可惜的说“那还真是可惜了哈!”他咧嘴大笑“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迅速的下筷,扒饭。 “好看吗?”她冷不丁的问道。 舒笙包着一嘴饭菜差点没噎着,费力的咽下去后,他捶着胸口说“能不能吃饭的时候别吓人!” “很漂亮!”千叶自顾自的点头,眼神落到对面楼上去,不由发呆。 千金小姐,这就是千金小姐吗?一颦一笑,一静一动,如同画一般赏心悦目。 她暗暗叹了两口气,端起碗来,大口吃起来,舒笙看她左一只鸡腿,右一块肉,不由奇怪的问她“女侠,你牙不疼了?” 千叶动作一顿,“忘了就不疼了!”继续吃。 舒笙茫然,什么叫忘了就不疼了,一走神,桌上的菜已经去了一大半,不由大叫“你留点成吗?” “不都吃那么多松糕吗?怎么还吃的下这么多!”舒笙不满的嘟囔。 “好长时间没练拳了!”千叶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舒笙顿时禁声。 吃过饭,千叶说要去练练身手,舒笙犹豫了半响,还是没敢说,再练就嫁不出去了! 金玉楼,舒笙对着面前的东西发愁。小厮见他衣袍上一溜串的补丁,不由的劝他“要不要看些耳钉之类的,这种簪钗之类的都要不少银子!” 舒笙抬头看了他眼,笑笑,“无妨。” “你帮我想想,要是送给姑娘家该送什么?” “姑娘家啊?”小厮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下“要是自家妹妹的话呢,就送耳钉耳环一类的,要是喜欢的姑娘就送簪。” 舒笙低头翻找起来“簪?” “嗯,这送喜欢的姑娘也有讲究!”小厮神秘的挤挤眼说道“这要是那种逢场作戏的吗,就是这种华而不实的簪。” “这是包银的,但是却很好看!”他拿起一支花鸟簪给舒笙递过去。 舒笙瞥了一眼,没兴趣“要是送,自己要娶的姑娘呢!” “哎呀,这可就有讲究了!”小厮见多了送花楼的,送红颜知己的,还没见过几个亲自来挑着首饰送未来媳妇的了! “你看这芍药花的,再是这个福禄寿喜的,再是这个……!”小厮丁丁当当翻了一堆放到他面前。 “这个簪子跟这个镯子,再要一副耳钉。”嗯,长了显得累赘,她肯定不喜欢。 二楼,文娇娇满面红昏,嘴唇嫣红滴血,目光偶尔落到身旁齐峻身上便是一惊,慌乱的收回去,微侧着脸,小巧的耳垂上坠着金丝缠成的半开的花,长长的坠下,点点晃荡在白皙的颈间。不知齐峻说了什么,惹的她抿着唇娇笑,头上的蝶恋花金步摇轻颤,颤的齐峻心尖子又痒又疼。 “这会高兴了吧!”齐峻贴在她耳边说道。 文娇娇抬眸,水波淋淋眸子尽是涓涓的情深及被伤痛后的委屈。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我是为了这些东西吗?” “你,明知道我的心,偏还要来问我这些,还给你吧!”眼圈微红,她作势要摘下耳环步摇还给他。 唬的齐峻一把抱住她,连声讨饶“我的小姑奶奶,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半抱着她,低低说了许多讨饶的话,文娇娇这才破涕为笑,嗔怪道“明知道人家是喜欢你这份心意,偏喜欢来讨骂!” “我文家可不缺这点东西,我可不是那些个眼皮子浅的!”她半是佯怒,半是傲然的哼道。 “是是,文姑娘可是千金小姐呢,哪儿能与那些个庸脂俗粉相提并论!”文娇娇生气的噘嘴,伸手在他腰上扭了一圈。 齐峻哎哟哎哟叫疼,做怪的模样惹的文娇娇娇嗔一声,两人磨蹭下了楼,文娇娇一招手“掌柜,把我前两天看的那个块玉拿过来!” 两人走到舒笙身旁,文娇娇嫌弃的看了眼舒笙,皱了皱好看的眉眼,“掌柜的,快点!” 掌柜的小跑过来,把盒子递过去“文小姐,您那天看好的玉!”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方白玉,文娇娇拿起来,在齐峻腰间比划一下,含笑道“回去,让丫鬟打个络子配上。” “丫鬟,不,我留着你给我打!”齐峻握着她的手摩挲,轻佻的看着她。 文娇娇嗔怒一眼,“掌柜的,去文家结账!” “走吧,我家车夫来接我了!” “这么早!”齐峻有些扫兴“还想带你去看戏呢!” “下次吧,爹爹说有个什么世交的子侄要来拜访,叫我也见一见!”她瞅着他,眼角眉梢具是半开的风情,青涩却又格外令人遐想。 “什么子侄?”齐峻冷下脸来,不高兴的说,“有什么好见的!” 文娇娇轻轻推了他一下,“好大的醋味!”走了两步后,回头看着他嫣然一笑。 齐峻眼睛一亮,连忙追了出去。 马车,文家的车夫正驾车往回去,丫鬟正给文娇娇倒茶,见齐峻上车,不由一怔,向文娇娇看去“小姐?” 文娇娇摆摆手,示意她坐到外面去,“我真要回去了!要不然会挨骂的!”她把玩着发尾,低头一笑,步摇晃得他心醉。 马车一晃一晃,晃的人心浮动。 齐峻靠近,轻嗅着发香,“那明天,去游船?” “不行呢!”文娇娇咬唇,“我娘说女孩子家家的,不能再这么疯玩了!” “她说,……,”她咬着嫣红的唇,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手指抚着她的脸颊,年轻水嫩的肌肤真是让人爱不释手,齐峻心不在焉的问“伯母说什么?” “说,老大不小了,不能再这么玩下去,要把我嫁出去……!”声如蚊蝇,她羞红了脸,低着头,两手搅着帕子。 “那好,我回去准备提亲了!”齐峻抬起她的脸,深情似海“你愿意嫁给我吗?” 文娇娇杏眸浮起了雾气,她惊喜的看着他,突然一滴泪落下,“齐郎真的要娶我吗?” 齐峻爱怜的用拇指抹去那滴泪,温柔的说“当然,不娶你,娶谁呢!”低头,去亲那嫣红滴血的唇。 文娇娇杏眸轻眨,雾气散去,娇羞浮现,她害羞的闭着眼,微仰着头。 齐峻见状,毫不客气的亲了上去,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顺着肩膀下滑,慢慢摸去。 文娇娇慢慢软倒在他怀里,伸出双臂,环着他的脖子,与他深吻。 第四十六章 马车渐渐远去,掌柜的啧啧叹息两声,便袖着手哼着小曲,端一壶茶坐到雅间去自在去。 把玩着手里鱼戏莲花的银镯,舒笙漫不经心的问道“那对,看着非富即贵啊!” 小厮眉毛一扬,竖大拇指,“没错,你眼力见不错。” “他们啊!一个是县令家的大少爷,一个是咱县首富家的千金大小姐呢!” “真是郎才女貌!”小厮赞叹。 舒笙纠正“反了!”应该是郎貌女财! “什么反了?”小厮不懂,挠挠头“客官,要包起来吗?” “嗯,这个镯子,还有芍药花的簪子跟这副芍药花式的耳钉!”舒笙目光巡视着,看看有没有别的合眼的。 “客官,还要什么?”小厮细心的给他用木盒装起来。 “这是什么?”舒笙目光落到一处。 “哦,这是银铃!”小厮对着他挤眼,手舞足蹈的说道“那些个姑娘们就喜欢在腰上坠这个,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的时候伴随着叮铃声响!” “好了,好了!”他连忙制止小厮的,“好了,这个要了,一共多少银子!” 客栈,千叶正疏通筋脉,听到有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在她门前停顿了一会,然后又走开。接着,隔壁房间有了动静。 千叶叹了口气,盘腿坐在地上,拖过一张椅子趴在上面,支着耳朵听对面哗啦哗啦水响。 “这时候,洗什么澡啊!”她望了眼天色。 …… 噌的一声,她打开门,面无表情的望着刚要走过去的舒笙,眼风扫过,就看见这人洗了澡洗了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连补丁都看不到一个。 这么打眼一瞧,指不定是哪家书院走出来的书生呢,一点看不出以前面黄肌瘦的穷苦样! “怎么样!”舒笙走到她面前,有些自得的甩了下衣袖,一手背在后,一身放在腹前,走了几步后,回头,眼神清亮“有没有玉树临风之感?” “你让我想起了一道菜!”千叶看着他慢悠悠说。 舒笙看着她半响无语“我觉得我还是不要问了!” 千叶点点头,示意他赶紧消失。 走了几步,他还是纠结着回头问道“什么菜?” “小葱拌豆腐!” 走出客栈,舒笙还在嘀咕,小葱拌豆腐是什么梗。 坐在房间里的千叶发了半天的呆,最后一跃而起,开门,喊小二。 “诶,姑娘有什么吩咐?” “十份小葱拌豆腐,五碗米饭!” “……!” …… 定安小心的把最后一口水喂给潘冬冬。 “姐,咱去镇上,再找个大夫看看吧!” 潘冬冬费力的挤出一个笑,“别费银子,我什么情况我知道,能不在那个地方烂死就是幸事!” “快别去招人嫌了!” 定安想起,她们在村子里被赶,就连姐妹俩想在破庙里,休息一下,都被那些乞丐喊滚开。 “姐,那咱去庵里,那里没人赶你!”她弯腰俯身想抱起瘦成骨头的人。 潘冬冬伸手制止她,摇摇头,“宝,你还记得小时候咱去的那个芦苇荡吗?” 定安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宝,她从出生就没有名字,大姐说她排行第五,最小,就叫小妹。二姐说,凭啥闺女是赔钱货,是地上的草,就叫咱小妹,宝。别人不把你当宝,咱自己把自己当宝! “姐,你要好好的,将来我还要养你,养到你头发花白牙齿掉光。” “姐……不行了,宝,姐死了,就把我一把火烧干净了,埋那块芦苇荡底下,知道不!”她浮起一个梦幻般的笑,似乎记起记忆里的甜“小时候,咱常去那儿捡鸭蛋,可真香!” “姐,你想吃鸭蛋不,我这就去买!”定安抹掉眼泪,一骨碌爬起来。 “不,我已经很久不想吃了!”她喃喃自语,“我就是时常在想,咱就跟那鸭子没什么两样,不能下蛋了,就要卖,卖的时候发现病了,卖不掉了,就扔!” “咱这一辈子命都由不得自己!”声音低沉,她渐渐陷入昏沉。 定安一摸,在外的皮肤滚烫,脸上,身上的水泡脓包发的厉害,密密麻麻的看的人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看了一眼,不敢再看下去,慌乱的用衣袍把她裹起来,然后背起她,往镇上跑去。 她背着潘冬冬,风一样的,仓促而莽撞的冲进一家医馆,“大夫,救救她!” “快快,把人放下!”药童忙招呼她把人放下,坐堂大夫闻声掀帘子出来,药童掀裹在潘冬冬身上的衣服,吓得一跳,惊道“师父!” 定安恳求“大夫,请你救救她!” 坐堂大夫走近一瞧,脸色大变,一甩袖子,厌恶道“赶紧走,这病我可不治!” “大夫,你救救她吧!”定安哀求。 “哼,我清白名声,没得被你们这等人玷污了!”那大夫后退一步,嫌恶的瞪着她们“赶紧把她带走,别脏我的地!” “脏人脏病,还不给我滚!”他喝道,凶恶的神情,让定安以为她们姐妹是哪冒出来的恶鬼! 慢慢的背起潘冬冬,她脑子一片空白,一步一步往外走去,身后那坐堂大夫正训诫着药童,骂他,什么人都让进,这种脏病也敢收,真是脏了他的招牌,要药童把地擦一遍。药童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不敢骂大夫,只好骂她们。 偶尔过路的人恶意的眼神,厌恶的嘴脸,恶毒的话语,让她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闷头向前冲去,眼风看到一家医馆,就要进去,不料,一盆脏水泼来。 “走开,走开,别脏了我家的地!” “真是什么人呢,得这种病不待在家里等死还跑出来晃悠,不嫌晦气!” “大夫,你救救她,她是被逼的,她是好人,她没做过什么坏事!”定安抓着大夫的腿哀求。 大夫一脚踹开,定安及背上的潘冬冬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几圈。 “脏死了!” “脏死了!” “姐姐这么脏,这妹妹也干净不到哪儿!” “好好的闺女,正经路不走,咋跑那儿地方去,还染上这病,真是丢人!” “她爹娘不知倒了什么霉,生了这闺女!” “要我就一把把她溺死!省的败坏了门风!” “家门不幸哦!” 指指点点,恶意的眼神,不善的言语,劈头盖脸的打来。 定安抬头看去,想看看是谁在评判她们,可是一眼望去,似乎所有人的都是同一张面孔,同一副嘴脸,同样的恶毒,同样的刻薄。 “别说,别说了!”定安捂耳大喊“她是被逼的,她是被逼的!”谁不想干干净净! “不是她的错,不是她的错!”泪流满面,她俯身去抱她,却发现怀里的人一点动静也无,不由僵住,继而眼泪决堤。 “救救她啊,救救她啊!” “谁能救救她!”尖利而凄厉的声响穿遍街道。 头发花白,腿脚慢腾的老大夫,颤颤巍巍的从围观的人群挤过去。 “诶,诶,老大夫,您就别管了,多脏啊!”人群中有人喊住他。 老大夫回头摆摆手说“这治病救人,哪分什么病什么人啊!” “姑娘,别哭,我看看……!”他费力的蹲下,伸手去掀裹在潘冬冬脸上的衣物,看到那满脸的脓疮与水泡,眼神平静,脸色不变,仔细瞧了两眼,他叹息,把衣服又覆上,对着定安怜惜的说。 “孩子,她已经走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定安疯狂的摇头,泪珠纷飞。 “她怎么会死呢!”她喃喃的说着,似乎不敢相信。 可是她为什么不会死呢? “诶,这种病,本来就拖不了太久,更何况,她似乎一直都没好好治过。”不然,怎么会连脸都烂了呢! “哈哈哈!”哭着哭着她大笑说“因为没钱啊!”因为没钱啊,所以她被卖了,所以她被染了病,因为没钱啊!所以,没人肯救她! “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没人再赶她走了,死了就没人嫌她脏了!”定安喃喃的说,爬起来,费力的抱起来,往镇外走去。 “死了,他们应该再也不会拦你了吧!”以后,想回家,你就回来。 老大夫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她们走出去好远,“真是作孽啊!” 这世上活着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活的干净又体面呢! 义安县,文家。 午后,未时过半。 文娇娇风姿摇曳的走进正房,对里面跟文夫人低声商量什么的文老爷,一噘嘴,抱怨道“爹,现在才什么时辰,你叫我干嘛啊!” “人家好困的!”她捏着帕子捂嘴打了个哈欠。 文夫人一见她来了,起身,走过来,宠溺一戳她的额头“没大没小的,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娘!”文娇娇撒娇似的扭着她的胳膊,有些得意的一偏脑袋“你看,齐峻送我的步摇,好看吗?” “好看!”文夫人含笑点头,脸一板,突然道“我跟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文娇娇得意的一扬头,勾着唇道“当然,娘说的我都记得呢!” “我把前段时候给爹爹看的白玉送给他了!”转头,她对着坐在那边好气又好笑的文老爷撒娇“爹,女儿再给您选个别的!” “好了,好了,回头别坑我更多的东西去!”文老爷摆摆手,对着文夫人使了个眼色。 文夫人点点头,把文娇娇拉过去坐下,文娇娇奇怪的看着他们“爹,娘,你们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文夫人一摆手,叫所有下人出去,心腹嬷嬷亲自守着门。 “你,未婚夫来了!”文老爷放下茶盏,一句话惊得文娇娇目瞪口呆。 第四十七章 “我哪儿来的未婚夫,我什么时候有未婚夫了!”文娇娇跺脚叫道,她对着文老爷生气道“爹,您是老糊涂了吧!我怎么可能有未婚夫!” 文老爷一瞪眼,拍桌子火道“怎么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做错了!” “我看我平时就太惯着你!” “好了,好了,这件事孩子不知道,一时着急而已,老爷怎么跟孩子较真啊!”文夫人一推文娇娇,文娇娇扭头扁嘴,不动弹。 文夫人怒瞪一眼,文娇娇扭扭捏捏的过去,跪在文老爷面前,期期艾艾的说“爹,我一时情急,您别生气,女儿无心的!” 看她小可怜的样,文老爷哪还有火,更何况这件事确实是他们考虑不周。 “诶,这件事也是爹当年太心急了,本想着为你找个好人家,谁知道他家时运如此不济!”文老爷叹息“夫人,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文夫人眼一横,眉毛一拧“当然没这回事了!”对着文娇娇招手,文娇娇乖乖的起身坐过去。 “咱们娇娇跟齐峻感情好着呢,那齐夫人都跟我暗示这么多次了,该松的口风我也松了,这临门一脚的事,你让我怎么去回人家!” “我让你说这个了吗?”文老爷白了她一眼,“人家拿着婚书跟信物找上门来了,你说这个有用?” 文夫人一听,皱眉埋怨道“老爷当时太着急了!” “我着急是为谁!”文老爷不乐意了,他还不是为她娘俩! “我知道老爷是为了娇娇,为了咱这个家!”文夫人软和了语气,握着他的手情真意切的说“就怪这家人没福气,好好的官都弄丢了,只能狼狈的回乡种地!” 她说的文老爷心里舒坦,含笑的瞥了她眼。 文娇娇一听,就哎呀一声,“种地的?” “爹,您是要我去种地吗?”她可怜巴巴的瞅着文老爷。 文老爷没好气说道“我锦衣玉食的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去种地的?” 文娇娇这才面色阴转晴,好奇的问道“爹,您还没说,这婚事是怎么回事呢!” “这,那是十几年前,那时候,我有一好友在京中当官,虽不是什么高官厚禄,但是以后外放,说不定人家就爬上去了!”官场上说来说去,还不是那套吗? “我当时正好去京中贩卖一批丝绸,被他请到家中一叙,我见他独子聪明好学,十分上进,就想着,趁他官位还小,不如定个儿女亲家!” “你爹也写信跟我说过,那孩子比你大三岁,我想着也是一桩好姻缘,虽说有些高攀了,但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媳,本就是常态!”文夫人揽着文娇娇的肩膀说道“谁知道这门婚事刚定了没多久,那家人据说犯了什么事,被革职,一家人只能灰溜溜的回老家种地!”当时听说这件事,她好一阵担心人家会上门借着婚事打秋风! “一直没听到他们的信,我跟你爹也就下意识的忘了!”文夫人说道,摸着她的脸庞慈爱的说“娇娇,我就生了你们姐弟心肝肉,怎么能不为你们打算呢!” “我一直拖着你跟齐峻的婚事,借着嫁妆未置办好,就是怕这一事!” 文老爷点点,他这夫人做事,总是稳妥的很,没有定亲前闹出来,可以说是陈年旧事,玩笑话一场,但要是定亲后,或者成婚后闹出来,那可就味道变了! “本来,我跟你娘商量好了,等着六月份什么时候,我带人亲自去一趟,看看那家人怎么说!”婚书什么的一定要拿回来。 “那现在怎么办啊!”她撅着嘴扭着文夫人撒娇。 文夫人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转头看着文老爷“我叫嬷嬷看过了,虽说穿的干干净净,但是里面的里衣袖子都快磨烂了。”可见也里面的衣服该烂成什么样了! “我这倒没注意,就是看着像是个读书人,说话礼节什么的都很到位……。”文老爷有些犹豫,万一是个潜力股怎么办? “你说万一,他要是考中进士,做了官?” “老爷,这官是这么好做的?难不成要咱家娇娇就这么陪他熬着,再说,谁知道他爹当年是怎么丢的官,那上面的人是不是还记恨着呢!”文夫人说的正是文老爷所担忧的。 沉吟半响,他摸着胡须不语,文娇娇有些急了“娘,再过不久,齐峻就要上门来提亲了,要是被他知道了,女儿可怎么办啊!” “急什么,这种事急不得,越急就越容易出乱子!”文夫人倒是气定神闲,她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说齐峻要来提亲?” “嗯!”文娇娇害羞的点点头。 “最近就不要出门了!”文夫人目光一转,便有了决断。 “娘!”文娇娇跺脚撒娇,不出门,那怎么行,万一,齐峻他……。 “傻丫头,慌什么?”文夫人点点她的额头,“这男人啊,没得到手之前,急的永远都是他!” “听娘的,没错!”文夫人对她仔细叮嘱。 “好吧!”最后,文娇娇勉强答应下来。 “你先回去吧,最近不许出门!”文夫人要她先离开。 “可是,娘……。”文娇娇瞥了眼沉吟的文老爷。 “放心,这件事,你爹自有主意!”文夫人盯着她,语气严肃“倒是你,最近给我老老实实的练练女红!”见文娇娇情绪不高,她又说道“难道你想将来要别的女人给齐峻……做亵衣!”最后几个字,她说的极轻,文娇娇却听的面红耳赤,急急起身对着文老爷夫妻行了个礼,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回过神来,文老爷见她急急忙忙的背影,不免问道“娇娇这是怎么了?” “女儿家大了,会害羞了!”文夫人一语岔开,起身,端了杯茶递过去,“老爷,可想好怎么办?” 文老爷接过茶盏,“我找个时机,与他说明,拿回信物与婚书就是!” “老爷,这件事传出去,可影响娇娇的名声。”文夫人想起另一件事“过几天就是书院的旬休,茂行回来要是听谁说那么一句,再不注意露了口风……。”要是儿子回来,听到谁多嘴说了一句……,儿子年纪小,说话要是不注意,传出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夫人是说……?”文老爷犹豫的看着她。 “夜长梦多!”文夫人微微一笑,即使已经开始显老,可还是有种秀美之韵。 “老爷觉得过意不去,不如给些银子。”就当老爷资助本家子侄读书科考好了。 文老爷点点头,心里有了决断。 临近六月的夜晚,虽有些躁意,但还是凉风徐徐。 舒笙被管家请到了书房,“老爷过会就到,舒公子稍坐。” 舒笙点点头“书可以看吗?” “公子自便!”管家上了一杯茶就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书房里还是只有舒笙一个人,他也丝毫不焦躁,站在书架前,津津有味的翻阅着一本书。 二个时辰后,舒笙手边放着一摞书,都是他从书架上找的,然后搬过一把椅子坐在油灯旁,看的很入神。 门外,文老爷冲着里面一扬下巴,管家悄悄的说老爷,两个时辰了,里面一点动静也无! 文老爷一挑眉毛,颇有些惊讶“他用过晚饭没有!” “没有,小的按照您的吩咐,没叫人送!”管家答道。 文老爷点点头,“开门,再上些茶点来!” “是!” “呵呵,贤侄久等了!”文老爷一进去,就大声笑道,满怀歉意“怠慢贤侄了,真是老夫的错!” “您是长辈,不说等两个时辰,等个十天八天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舒笙神色冷淡,把书一合,随手放在手边。 “呵呵!”文老爷有些尴尬! “贤侄,近来可好?”他生硬的转移话题。 “本来还好,今天白天遇到两人,就不好了!”舒笙抬眸看着他,眼神清亮透彻。 文老爷眉毛一抖,还不待他说什么,就听。 “小生,今天见到令千金跟县令公子,同游,甚是亲密!” “哈哈,这个就是……两家世交,世交!”文老爷打着马虎眼。 “世交?难不成不是嫌我家贫,欲攀富贵?”舒笙看着他,眉眼轻弯,言语讽刺。 “贤侄,这话过了!”文老爷脸色不好看,不善的盯着舒笙说道。 “你我当年两家不过是一时戏言……。” 舒笙轻轻的笑了,文老爷看到他掏出当年的婚书,面红耳赤的说不下去了。 “我不指望文家一诺千金,但是洁身自爱,文伯父可懂!”他讽刺的说道,“文伯父,欲寻东床快婿,还得先解决了我这婚书吧!” “不过连待客之道都不明白,又怎么能奢望你们明白何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呢!” 文老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但自己理亏在先,本想晾晾这小子,也好谈后面的事,没想到这小子简直是个二愣子! “想必,令千金,我也高攀不起。”舒笙手摁在婚书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文老爷。 “文伯父,舒文两家好歹也相交一场,留点情谊如何?”他低垂着眉眼,敛尽神情,干净无害,唯有唇边的一抹淡笑,让人觉得他心思鬼诈。 “老夫明白了!”文老爷眯着眼打量他,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银票放到他面前。 “此事从来不曾有过,可好?” 舒笙淡淡的瞥了一眼,把手边的一摞书捧过来,然后静静的看着他。 文老爷点点头,“贤侄意下如何?” “自然,我只是来拜访昔日父亲故交,您还特地给我寻了几本书!”他把婚书及一块玉推递过去。 文老爷仔细看了两眼,笑容和煦“真是怠慢贤侄了!” “不曾,是小生自己身无长物,怪不得旁人!”对于自己的穷,苦,舒笙并不在意,相反还意外的坦然。 他抱起书起身往外走“打扰伯父了,小生就此别过。” “诶!”文老爷惊“明早再走也不迟啊!” 舒笙脚步顿了一下,说“太饿了,熬不住!” 文老爷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 第四十八章 一片漆黑,他轻手轻脚的往床边摸去,然后蹲在床脚苦恼的揪着袖子,你说,这床,他是爬还是不爬? 爬了,万一,她非要剁了他怎么办? 不爬,万一,她改明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一想起,某人之前嫌弃他身无二两肉,他就叹气。 千叶翻了个身,实在是看不下去某人半夜卖蠢的样子,你说大半夜不回来也就算了,一回来就蹲她床边,幽幽的盯的她浑身发毛,到底是想干嘛? “千叶?”舒笙小声的趴在她耳边叫道。 千叶不动,连呼吸都不乱一下。 “女侠,女侠!”还是没动静。 “千叶女侠?” “有人要偷你银子诶!” 千叶冷哼,我看你就是个贼! “女侠,有人要偷你菜刀?”舒笙戳戳她,喂,女侠,你菜刀放哪儿了? 千叶白眼,怎么你想跟它来个肌肤相亲吗? “睡得挺熟的!”舒笙嘿嘿怪笑了两声,忽然捂住嘴,生怕惊醒了的人。 他外衫,打了个哈欠,然后倒在千叶身旁,慢慢睡着了。 耳边的呼吸渐渐平缓,千叶一把坐起来,盯着他目光复杂,手碰到放在枕头下的菜刀,她沉吟,要不要,干脆一刀剁了省事? 舒笙睡得不安稳,老觉得有什么寒气在逼近,忽然,他猛的惊醒!一睁眼,就看到黑暗中寒光闪烁,在他身上来回的比划。 “醒了?”黑暗中她声音平和,带着不容拒绝的杀气,“来个合理的解释!” “有时间限制吗?”他抖着腿,瑟瑟发抖的躲在床头。 “呵呵!”千叶轻笑“看我心情!” “你觉得我心情如何?”她捏着拳头,阴森森的呲牙。 “这个,这个……!”肯定不好了!眼珠乱转,他急得满头是汗,忽然灵光一闪,闭眼,豁出去了,纵身往前一扑。 千叶没想到他会扑过来,连忙把菜刀移到一旁,偏头,就感到嘴上一疼,她默默的又把菜刀移了回来。 身上的人一边发抖,一边以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决然亲她。 千叶默怕的发抖就不要亲! 一刀砍了,不行,死了还得埋,没死更麻烦,还得救!打个半身不遂好了! 一掌把人掀开,刀飞出去,扎在墙上,一脚扬起被子把人罩住,千叶跳起来,就打。 一拳对准肉最多的地方就要下去,突然,被子里的喊了一声“我退亲了!”拳头贴着被子停住,然后,猛的打下去。 哼!你退亲,跟我有什么关系!千叶踩在被子上对着脚下一顿乱揍。 “哇哇,女侠饶命,女侠饶命!”被子里的书生奄奄一息。 “哼,怎么进来的!”千叶盘腿坐下,舒了口郁气。 “你门没栓,我不放心就想来给你锁门,但是锁门,我又出不去了,叫你又不搭理我!”舒笙委屈的要命。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没办法,没住过客栈,她还真忘了锁门这回事。以前,在庵里,锁门干嘛,有啥东西能被偷? 话说,以前还真有个小偷摸到双雁山去了,先偷的休枉寺,然后被枯荣大师盛情邀请做药童,最后哭着求放走。 死性不改,又摸到尼姑庵,寻思着都是女的应该会好偷一些,结果,被起床加餐的千叶一拳砸懵,绑在树上,最后被强制性的耕了一个月的地,哭着跑了,从此,双雁山附近,小偷绝迹。 (注,千叶那时候还控制不好力气,事后,师太感叹,没砸死,真是运气好!不知道她在替谁感到庆幸!) “不用太客气!”舒笙躺下被子底下大喘气,死里逃生,幸好,没挨菜刀。 “哼!”千叶冷哼一声,揪过被子盖好躺下。 暴露在空气当中的舒笙坐起来,趴在她身边,“我退亲了!” “要敲锣打鼓给你广昭天下吗?”千叶闭着眼,翻个身,背对着他。 “那到不要!”舒笙嘀咕了一声,摸索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以后不准再嫌弃我了!”什么二两肉什么的,绝对不行! “我吃的多!” “那我少吃点好了!”他弱弱的说道,“大不了,多抄几本书嘛!” 见千叶没出声,他有些急了,“不行,我去当账房好了!”脸面跟媳妇比,当然是媳妇重要了,脸面能晚上抱着睡嘛! “食不言寝不语,不懂吗!”千叶嫌他烦了,打扰了她的睡意。 “哦!”舒笙呆呆的躺下,睁着眼,不明白,身边这位女侠到底想什么? 她答应了吗? 你问什么了?就问她答不答应!千叶闭上眼,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入睡。 某个书呆子大半夜的不回来,害她胡思乱想,揍一顿不冤枉! 次日,清晨,千叶是被舒笙叫醒的,准确的说她是被他的肚子给叫醒的。 咕噜咕噜咕噜,都能唱小曲了。 她坐在床头,瞥了眼呼呼大睡的人,有点嫌弃的看着他嘴角的口水,起身,穿衣,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突然顿住,走到床边,站了一会,突然俯身在他脸庞亲了一下。 好吧,不嫌弃你!哪怕你身无二两肉! 楼下,小二对这位姑娘映像深刻,看到她过来,还有点畏畏缩缩的。 “姑娘,要……要吃啥?” “有什么?”沉默了一下,千叶问道。 “,馒头,花卷,馄饨,面条,蒸糕,鱼饼,烙饼,豆腐脑,油糕,火烧……!”小二快速说了一连串,生怕晚一秒,自己就会被大胃王活吞了。 她爱吃肉,但她不吃人肉的,好不好! “十个肉,十个肉火烧,两碗豆腐脑!!” “……,行!”小二临走时频频看下她的肚子,那肚子通海吗? 吃到一半,舒笙下来了,依旧是原来那身破衣袍,坐在千叶对面喝着豆腐脑咬着烧饼,见她看过来,露出一个的笑容。 今天天气真好,鸟语花香。 千叶无语,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把烧饼推给他,请注意形象,秀才公。 舒笙鄙视她,一点欣赏都没有。 千叶沉默,原谅她,她真的一点没从乌云密布的天空看到什么阳光……。 钱庄,舒笙犹犹豫豫的站在阴影处半响,直到千叶不耐烦了,“你是想叫我抢劫钱庄吗?”抱歉,太重了,她不想搬! 舒笙唾弃她“我在你心里有多不靠谱啊!” “我只是在想是回到柳县取银子,还是在这里取!” “不一样吗?”千叶反问。 “我不知道柳县有没有这家钱庄!”所以,他想先全部取出来。 “就怕路上会有人来劫财的!”舒笙忧心忡忡。 千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说“都去取出来!” 舒笙诧异的看她,只听千叶奸笑“路途无聊,多点乐趣,发点小财也好!” “会不会玩的太大了?”他举手弱弱的表示反对。 千叶看了他眼,伸手在旁边的墙上戳了戳,她还特意给戳了个梅花桩的缩小版。 舒笙一脸懵呆,伸手去摸,再用手指去戳,这块真不是豆腐吗? 千叶把快贴上墙的人撕下来,能别丢人吗?!舒笙攥着她那根手指对着光瞅了半响,偏头问她“女侠,收徒吗?” “不收,只收的!”千叶回答的干脆。 “哦!”舒笙一听,立马站的笔直,鼻子顶着鼻子,呼吸对着呼吸,“呼!”他吹了口气,然后努力的一挺胸,胸口正好撞上一片绵软,他顿时有些慌了,眼光游移,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说“不光会,还能打扇驱蚊,要不?!” “有主不?” “没呢,这不等着看人家要不要吗?”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目光游移的根本不敢看眼前的人! 强装镇定的人脸红的滴血,靠的太近,她听到那心跳声乱成了一锅粥,再跳是不是该停了。 微仰头,千叶凑上去,亲了那紧抿的唇角“二两肉有了哈!”便错身要走。 舒笙一把拉住她,声音暗哑,“再亲一下呗!”话落,他就把人一搂,低头亲去。 管什么二两不二两的,先亲了再说。 这会他很大胆,不像以前怕挨揍,总是亲的迟迟疑疑,这次,他很干脆,上去就直接对着那嫩的唇好一顿啃咬。 “够了没有!”一炷香后,千叶有点恼怒了。 “没有,再亲一下!”他含着她的唇,含糊不清的说道。 千叶火了,揽着他的腰,一个旋转,两人换了个位置,千叶把他摁在墙上,低头就对着那微张的唇一通乱咬。 “我这又不是肉……。”他捂着嘴委屈的看着她。 “人肉也是肉!”千叶回答。 “哼,有本事你咬啊!”舒笙一撸胳膊,伸到她面前,挑衅的看着她。 千叶瞅了他眼,低头,虽然看着身板挺瘦,但意外的结实啊! “哼哼!”舒笙见她迟迟不咬,得意的一勾唇,放下袖子就要缩回去。 千叶一把抓住,掀开袖子,在舒笙惊恐的眼神中狠狠咬下去,轻轻的了一下,然后重重的了一口。 这一吸,吸的他脑子一片空白,浑身打了个哆嗦。 千叶苦着脸呸了一口“啊呸,好咸!” “你洗澡是糊弄鬼的吗?” “不是啊!”舒笙还没回过神来,晕乎乎的说“这不,昨晚被你吓的,出了好多汗吗!” “我看你不用买盐了,搓点泥下来好了!” “对啊,以后咱两互相就可以了!”省了盐钱,多合算。 真恶心! “砰!”一拳砸去。 舒笙捂头眼泪汪汪,不是你先说的吗! 第四十九章 钱庄,伙计瞅着他起码有半刻钟,舒笙没什么表示,倒是他沉不住气了。 “你……,”他抖抖银票,迟疑的看着他。 “小生怎么了?”舒笙面带微笑,言语刻薄“你要是便秘了,可以换个人来!” 伙计脸色一僵,看着袖子上两个大补丁的舒笙,不善道“这是你的?!” “看你这穷酸样,别是哪偷的吧!”他冷笑。 舒笙笑容灿烂“当然是我的,就算你穿的人模狗样,那银票也不是你的!即使我这么一副穷酸样,那银票还就是我的!” “你!”伙计火了,一拍桌子瞪道“看你这样,还能有两百两银子,我看就是你偷的!” 舒笙心平气和“你嫉妒死也没用,有人资助我这个秀才公,但不一定有人资助你这个钱庄伙计啊!” “明明就是你偷的!”那伙计突然吼道。 舒笙沉默了一下,突然大叫“来人啊,有人抢钱啊!” “有人抢劫啊!”凄厉的喊声吓得整个钱庄一震。 “怎么回事!”钱庄掌柜的跟账房先生一前一后进来,掌柜的扫视一圈不悦的问道。 伙计捏着银票还没回过神来,舒笙已经站在椅子上一把指着这伙计道“他想私吞我的银票!” “我,我没有!”伙计慌张的辩解道。 “呵,你没有,既然没有,为何出言刁难,既然没这心思,那为何不兑银子给我,难不成我的银票是假的!” “你这里只是钱庄,不是公堂衙门口,还要审清我这银票的‘前世今生’!” “您这架势,我还以为是青天大老爷呢!” “要不,我写份状子,你去衙门审审我?”这一练串的质问,利索的,舒笙简直想为自己鼓掌! 他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门里门外围观了一群不明所以的人。 掌柜的脸一冷,上前就对着那伙计一个耳光甩过去,打的伙计一懵,捂着脸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掌柜的拿过银票,看了两眼,对账房一点头,账房点头,请舒笙去隔间说话。 舒笙站在椅子上抱臂环胸冷笑,不动。 掌柜的回头瞪眼“还不给公子道歉?” 伙计吭吭哧哧的过来,低着头,眼神阴狠“这,这位客官,对不起!” “不用了,这不情不愿的,我受不起!”舒笙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什么,一脸惊恐的问道“诶,你们这不是黑店吧!” 顿时,钱庄里零散的几个客人一脸惊悚的退到门口。 “这位公子,慎言!”掌柜的一拱手,眼里精光一闪“这位,公子,是我掌柜的管理不利,还望公子不要生气了!” “嗯,这还有点道歉的样!”舒笙起身,抬起脚往账房那里走去,脚下一顿,他回头问掌柜“你们这里耗损多少?” “原本是百取一,但今天惊扰公子,便免了,以做公子的安惊之用!”掌柜的很上道。 舒笙很满意。 等舒笙抱着一包银子出门后,掌柜的走到刚刚那伙计面前,审视着他厉声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本事!” “不是,掌柜的,你看他那穷酸样,谁知道是不是他偷的!”伙计嘴硬说道,他就是不服气。 “还嘴硬!”掌柜冷冷的看着他“进来的第一天就告诉你,按规矩办事!偏你要格外与众不同!” “没那个眼力见,就别做什么相面术士!” 伙计不服气的鼓嘴,还想争辩。掌柜的已经厌恶道“我这里庙小,你这座大佛另寻别处吧!” 惊愕恐慌,伙计忙求道“掌柜的,我知道错了,你别赶我走啊!” “哼,不赶你走,还等着你再得罪别人吗?” “可明明是他穿的那么穷酸……!” “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赶紧给我滚,月薪也不用结了!” …… “千叶,千叶!”那边舒笙兴高采烈的抱着一包银子奔过来,“你看!”他得意的把包袱往前一伸。 “这么多?”千叶诧异了一下,“刚刚里面吵什么,你没吃亏吧!”她上下打量着他。 舒笙得意的一晃脑袋,几句话就把自己刚刚的英明睿智表现出来,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我很厉害吧! “你怎么没挨揍呢!”这是遇到还算讲理的,不讲理的,直接把你一敲,往后面一拖。 “嘿嘿,我这不是寻思着有女侠您在外面的吗?万一有什么事,我喊一嗓子,你不就来救我了吗!” “呵呵!”不要以为你夸我就没事了! “知不知道什么叫一力降十!”千叶把他拎过来“虽说一智可以降一力,但是一智遇到十力怎么办?” “我就那么傻!”他挤挤眉,看着她,“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先溜回来,然后我们在打回去!”她藐视的看着前方,似乎前面有一堆跳梁小丑。 “要是打不过呢?” “知道什么叫暗器吗?知道什么叫毒吗?知道什么叫玩阴的吗?” 舒笙望着她错愕的瞪大了眼,喃喃的问“那要是还打不过呢!” “笨,你没长脚不会跑啊!” 哦,呆呆的点头,感觉自己真是长见识了,话说,他要多些女侠手下留情吗? 走两步就就回头一脸警惕的盯着过路的人瞧,直到对面一脸你有病的表情飞快的离开,舒笙才松懈下来。 “能好好走路吗?”千叶觉得心累。 “我一直好好的走!”舒笙努力把目光往前看,小声的对千叶说“我怎么觉得每个都不像好人!” “最大的可能是,因为你不像个好人!”千叶目不斜视,走路的步子有些快。舒笙要小跑着才能追上,加上他还抱了一包极重的银子,眼看千叶走远了,忙喊“千叶,等等我啊!” “千叶,千叶……!” 后面追魂似的叫法,千叶无奈的停下等他。 “你走那么快干嘛?”舒笙气喘吁吁的问。 “因为我嫌你丢人啊!”千叶回答的很直接。 顿时,舒笙就有点小委屈“不是说好了,不嫌弃我的吗?!” “我这不是想着这么多银子,正好回去翻修一下屋子,然后找个媒婆,八抬大轿的娶你嘛!”说到最后,千叶没脸红,他自己倒是觉得羞得慌,清咳两声,努力板着脸,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 千叶抿唇,伸出一只手看着他,目光含笑。 舒笙眼一亮,把银子丢给她,然后一脸轻松的揽着千叶的腰,大摇大摆的往回走。 “对了,还没问,你哪儿来这么多银子呢!” “我所谓的青梅竹马跟别人有了私情,我抓着这一点,态度强硬的要退婚,然后他们为了封我的口,不让我败坏他家大小姐的名声,就借着支持我读书科考的名义,给的封口费!” “哦!”千叶嘴角下拉勾起,危险十足“这么说你看到青梅竹马给你带绿帽子才决定退婚的啊!” “不是啊!”舒笙呆萌的说道“我本来就是来退亲的啊!只不过他女儿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借口!” “我就没想过娶她!”要是上心这门婚事,他还待到今天才来干嘛? 哼,算你回答的好! 舒笙突然盯着前面的身影不动,千叶推推他“怎么,走累了吗?累了我们休息一会!” “不是,我就是看那个人眼熟!舒笙指着前面俊男美女的身影说“那个男的就是我那青梅竹马的心欢!” “好眼熟,不是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两人吗?”千叶仔细瞅了两眼,“他旁边那个不会是你所谓的未婚妻吧!” “怎么一脸风尘味!?”涂脂抹粉的有点过了,而且那媚眼抛的有点多吧,看那举手投足之间太过轻佻,不像是千金小姐,倒像是花楼的姑娘! “看着不像我那青梅!”估计是哪家花楼的姑娘。舒笙没有一点要为前未婚妻出头,质问的意思。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婚姻,只要他们自己高兴就好,旁人话多,小心惹祸上身! 午饭后,千叶表示太阳太大了,睡个再走。舒笙把东西往她房间一放,然后去退房了。 千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了满床的东西。 “喂,你会不会太自觉,太过分了!” “先熟悉熟悉,反正早晚的事!” 滚开,你个厚脸皮。 躺着久久没有睡意,耳边的呼吸拂过,痒意似乎一直从耳垂传到心底。舒笙嘴唇,干涩的嗓子问“千叶,能不能……!” 千叶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对着他的嘴角亲了一下“现在能睡了吗?早点睡醒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能多带点肉火烧吗?”舒笙眼巴巴的看着她。 千叶盯着他,沉默了一下“你早上不是吃过了吗?” 说到这个,舒笙更委屈了“我就吃了一个。” 不够吗?千叶一脸疑惑。 当然不够,也就够尝个味! 点点头,千叶说道“你要是再不安静,我现在就让你尝尝火烧的滋味!” 舒笙眨巴眼,求知欲爆表。 千叶翻身坐起,直接拿被子把他一卷吧卷吧卷吧后塞到床底下。 “既然睡不着那就睡床底吧!” “你好绝情!”舒笙幽幽的盯着眼前的床板,“暖完床,就把我踢了!” 千叶无语,嘴角抖得厉害,大夏天的要你暖什么床! “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 “要我帮你闭嘴吗?”有人咬牙切齿的问道。 舒笙禁声,过了一会,忍不住从床底下爬出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鱼戏莲花的银镯子,一边给她戴上,一边嘀咕,“以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第五十章 趁着最后城门落锁的时候,一辆驴车晃晃悠悠的驶出了义安县城。 舒笙扶着车厢晃悠的站起来挂灯笼,他有些疑惑“千叶,干嘛要摸黑走啊!”两旁的黝黑阴森的黑暗仿佛能吃人。 “哦,这个啊,因为我嫌白天太晒了!”这个回答很任性。 舒笙坐在旁边忧郁的望着天空“真的不是因为这样好钓鱼吗?” “你想多了,我不喜欢吃鱼!” “因为吐刺太麻烦!”千叶一本正经的回道。 舒笙对着夜色翻白眼,欺负他手无缚鸡之力是不是! “我觉得,我回去还是养只吧!”盯着天空看了半响,他突然冒出来一句。 这是说她是?!千叶扭头危险的看着他,只见他惆怅的叹气“这样以防哪天你饿急了要吃我的时候,我就可以把牵出来挡一挡!” “吃吗?”千叶问道。 舒笙点头。 “炸里脊吃吗?”点头。 “水晶肘子,糖醋排骨,四喜圆子,红烧蹄……!”千叶一口气把身上能吃的能做的都念了一遍,念的舒笙直咽口水。 “想吃吗?” 舒笙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她“你要请我吗?” “不,我只是想看看你流口水的样子!” 于是舒笙那小眼神十分幽怨。 “事实证明,你比我馋!”她看着前面的路甩着鞭子,下着结论说道。 舒笙呆呆的看着她,卿卿,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看,” “我只要是肉,好吃就行了,不像你还挑着花样吃!”所以,咱俩一比,肯定是你馋了! “真想咬你一口!”舒笙气呼呼的瞪着她。 “哦,那你就使劲想想吧!”千叶善解人意的说“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秀才公,吃人肉是犯法的!” 舒笙震惊的看着她,嘴唇微微发抖,太欺负人了!他嗷的一声扑过去。 千叶吓了一跳,喂喂,你以为这是在你家炕头,随便跳吗! “小心车,小心车……,哈哈哈!”千叶大笑,一边笑着一边躲闪舒笙的手。 她,她怕痒……,哈哈哈! 舒笙千叶身上,不停的伸手去挠她的痒痒肉,看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得意的哼了一声,“叫你挤兑我!” “住手,住哈哈哈!”千叶笑的浑身乱颤,一边躲闪一边注意自己的力气,怕一个不小心伤了他,偏身上的人没有自觉,见她笑的不能自己,不由得意的晃晃脑袋。 “哈哈哈哈!”寂静阴森乌漆嘛黑的路径上,传来一阵笑声,笑声不断回荡,简直是妖鬼出世的前兆啊! “咱,咱还是回家吧!”蹲在草丛里的老七害怕的往后缩。 老大一巴掌拍去“滚开,没用的东西,那是二百两,二百两银子!” “就咱这样的啥时候摸过这么多银子!” 老三露出一个的笑“见都没见过,还摸呢,我倒是摸过翠翠的,是不是跟那一个感觉?!” 呸了他一口,“没出息的东西就翠翠那骚娘们就把你迷住了!”夜色下,他正是钱庄为难舒笙的那个伙计,只见他满脸阴狠“小六子说,还有个女的,两人一块走的,到时候,男的做了,女的卖了,得了钱,啥样的黄花大闺女娶不着!” “二哥,女的给我呗,俺正好没媳妇!”老四搓搓着手嘿嘿直笑。 “再说!”那伙计不耐烦的一挥手。 “,这条路上出这么多事,这次之后,咱就收手吧!”老五忧心忡忡,听说官府上次还出告示他们呢! “别招了官老爷的眼!” “中,老五说的有道理,这次得手之后,咱就收手,拿着银钱,回去找个营生,正经过日子!”老大摩挲着手里的大刀,眼神直直的盯着路上。 那伙计有些急了,他叫道“!”老大用眼神制止他,向后看了一眼,对他摇摇头。 那伙计放下心来,老大只是安慰他们几个,实在不行,把不想干的人干掉,反正他们杀了那么多了,也不差这几个! “老大,老大!”一个长得跟猴子似的人猫着腰从草丛里溜出来。 “六,你咋回来了!”老大眼神一横,冷冷的盯着他。这小子,不会是打什么鬼主意吧! “老大,那书呆子在后面跟那女的闹着玩呢!”小六尖嘴猴腮,眼睛放光“咱趁这会,动手吧!” “老大,动手吧。”一想到因为书呆子害得自己以后失去了财路,伙计就恨不得拿刀剁了他。 以前在钱庄的时候,伙计就暗中盯着那些来兑换银子的,然后琢磨着怎么下黑手。没想到这次,自己多问了几句,这小子就害得自己没了财路,等着吧,书呆子,不把你剁吧剁吧喂狼,我他娘的就跟你姓! 伙计暗暗发着狠! “老五老六,准备石灰,一会狠狠干他娘的一场!” “老三老四准备家伙,老七招子放亮点!” ,一会下刀麻利点!”老大起身扛着刀杀气腾腾。 远处,一辆驴车慢腾腾的靠近,仔细听还有说笑声。 “死到临头了还在笑!”伙计狠狠吐了口唾沫。 “老七,上!” 干瘦的胆小的男人敲着锣鼓冲出来,大喊“打劫,钱和女人都留下!” 老五老六蹲在地上,等着驴车再靠近点一把石灰撒出去。 伙计呲牙冷笑“就这穷酸书生还用得着浪费石灰吗?!”他刀一亮,他就得屁滚尿流。 驴车迟疑的靠近,接着车旁的灯笼,可以模糊的看到两个人影迟疑的探出身来向这边张望。 老五老六突然蹦起来,把各自布包里的石灰撒出去。 伙计冷笑,等着听到书生哀嚎的哭喊声,那真是舒坦。就感到一阵凌风强势的迎面扑来,伴随着纷纷扬扬的石灰。 “啊!”首当其冲丢刀捂眼在地上打滚哀嚎的是老五老六。老七因为站的偏僻,没收到波及,但当场吓得尿裤子。 老四老三也好不到哪儿,捂着眼拿着刀没头没脑的乱砍。 “谁,谁在那儿?老大,老大,老三,是啊?” “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啦!” “眼睛,眼睛看不见了!” “,快救我们啊!” “,,眼睛,眼睛!”老五老六一阵哀嚎混乱叫了一通。 伙计一咬牙,拿着刀就冲了出去,先砍了那书生再说! 还没等他奔到车前,一把菜刀从黑暗中飞出来,旋转的刀身正好卡在他脑门上。 啪嗒,手里的长刀掉下来,他站在原地目愣愣的挺了一下,然后砰的倒地! 那边随手扔出菜刀的千叶正飞身追那逃跑的老大。 老大见她紧追不放,从腰里掏出一包石灰撒出去,千叶遮眼慌忙一闪,耳边传来扑通一声,接着就是哐当,哐当,哐当……! 千叶狐疑的走近就看到舒笙蹲在地上朝她嘿嘿直笑。 原来,他趁着黑把这里匆匆挖了一个坑,想着哪个倒霉鬼会撞上来,就看到老大一头栽下去。他连忙拿着刚刚老七的锣对着脑袋就是一顿敲! “这运气怎么样?”舒笙得意的一撩衣摆,努力摆出玉树临风的造型。 千叶撇嘴“也就狗屎运吧!”嘴角忍不住翘起。 “嫉妒就直说啊!”舒笙朝她飞了个媚眼。 千叶一下子失笑。 两人跟串葫芦似得把一群倒霉的劫匪捆在一起,舒笙琢磨了下,觉得放在车上,是对驴的一种摧残,于是,他决定都绑在车后,叫他们跟着走。 “怎么了!”舒笙看着倚在车辕上沉默的千叶,千叶抬头看了他眼,目光触及到车厢,便垂了下去。 舒笙一下子就懂,他捧起她的脸,认真的道“千叶,阎王要的人,谁也留不住!” “可他死在我的刀下啊!虽然我不是有意!”她鼓着脸闷闷不乐的说。 “谁叫他倒霉呢,再说,千叶,要是今天劫的不是我们,或者千叶没有料敌先机,或者千叶不会武功呢!” “想必,我们的结局不会比他们好多少!” “我刚刚问过那个最胆小的!”就是那个老七,吓得尿裤子,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说要一刀宰了我,再把你绑回去当媳妇,将来再卖了!” “哪个混蛋说的!”刚刚还情绪低落的千叶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怒气冲天的走到车后,揪着绳子,一个个的又都揍了一遍。 舒笙听着一片哀嚎,痛快的喝了口水“真是痛快!” “下次一定带点酒!”这样才有快意恩仇的感觉! “送到哪个官府?”是回义安县,还是接着去檀香县? “去檀香县!”舒笙喝了口水,一股镇定自若高手范尽出。 “你想,这群人在义安县的周围劫财,看他们这熟稔的架势,肯定不止一次,这说明什么?”舒笙胸有成竹。 “说明,这义安县他们有关系!”他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 他站着车前,扬着手,一副算尽前因后果的样,可惜没等到附和声。 正疑惑怎么千叶怎么不出声,扭头就看到千叶抱着一只鸡啃的嘴上油光一片。 他大叫一声“千叶,你个没义气的!” “我怎么了,你不是要吃肉火烧吗?”她指指后面“呐,二十个都是你的,慢慢吃,我不跟你抢!” “太阴险,太狡诈了你!”舒笙义愤填膺,气的头昏眼花。 一只鸡腿塞到他嘴里,“满意了吧!” “嗯嗯,这还差不多!”咬着鸡腿他含糊不清道。 如果你大半夜的在荒郊野外,看到一辆车,前后各飘着一盏灯笼,再听到风中传来各种叫骂声,千万别吓着! 那只是驾车的人太任性了而已! 第五十一章 日上三杆。 一辆驴车慢吞吞的停在檀香县的城门口,守门的士兵,一脸呆涩的看着那车后面东倒西歪的哎呦连天的几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士兵心里发抖,不会碰到什么十年一出的杀人成瘾的剔骨手了吧! “这位,这是县令的拜帖,麻烦通报县令大人,小生有要事求见!” “哦哦!”守门的士兵心有余悸的望了他好几眼,才迟疑的往县衙跑去。 舒笙偏头对着千叶耳语“他肯定以为我是什么江洋大盗!” 千叶反手拍拍他的胸口“你想多了,他可能只是单纯觉得你长得像人贩子!” “噗嗤!”舒笙吐血,指着后面倒成一团的倒霉鬼夸张的叫道“就他们这样,要了干嘛,耕地我都嫌养着费粮食呢!” 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千叶回道“演杂耍?” “告诉别人他们是如何占道劫财?”舒笙眯着眼打量千叶“你是不是觉得不把我坑进大牢,就不甘心!” “没有,哪儿能!”千叶摇头否认“像我这种吃斋念佛的人怎么会那么恶毒呢?!” 闻言,舒笙见鬼似的瞪着她,好半响,他才指着她,哆嗦着手指说道“你良心都不会痛吗?” “很多年以前!”千叶惆怅的望着远方“我养了一只狗!” 眨眨眼,舒笙“然后呢?” “然后?然后良心被狗叼了,结果狗被人吃了!”所以,她的良心也没了! 退后两步,警惕的看着她,舒笙唇瓣“能不这么记仇吗?” “我啊!”千叶叹了口气,自曝其短“吃的比多,力气比牛大,心眼比针小,脾气跟双雁山的风似的,来得急,去的快!”她看着他,慢慢伸出左手,只见左手上套着一只一指宽的银镯,上面刻着鱼戏莲花。 “你,什么意思?”舒笙望望她,再望望那只银镯。 “我心眼小!”眼里不喜欢容沙子,生性又不愿受约束。 “哦!”自由生长,一样一样。 “我心眼小!”她看着他认真的又说了一遍,目光落到那只镯子上,只觉得异常的刺眼,有想流泪的冲动。 与其等日后,你招蜂引蝶的被我拿着菜刀砍,还不如回去找你什么青梅呢! “心眼小好啊,心眼小才不会跟人跑啊!”舒笙笑嘻嘻的说,见她还是一脸严肃,咳咳,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上前一把抱住她“没关系,我也一样!” “不要什么青梅,就要拿菜刀的女侠!” 靠在他怀里,千叶慢慢笑了。 衙门后堂。 宁县令围着舒笙转了两圈,一扬下巴“说吧,那群见到本官比见到亲爹还亲的,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不过千叶赶路赶累了就去揍一顿活动活动筋骨,他坐车坐闷了,就去跟他们讲讲佛家的因果报应。 舒笙拱手“大人,显而易见见,他们抢劫我们!”他指着自己跟千叶比划了一下。 “本官看过他们了!”宁县令表情微妙“看到他们的样子,我觉得你们两个比较像劫匪!” 想起,刚刚去大牢,那几个鼻青脸肿的劫匪哭着喊着求他做主,宁县令就觉得牙酸。 没见过劫匪比被劫的还凄惨,还哭着喊着求县老爷做主的! “大人,我就是一打酱油的!”舒笙煞有其事的说。 嗯,宁县令点头,“我这里还缺个捕快,你问问那位不是打酱油的,愿不愿意来……。” 话还没说完,舒笙就打断了。 “还是别了,大人,女侠脾气不好,万一哪天砸了您的公堂误伤了您就不好了!” “诶,我问你了吗?!”宁县令瞪眼。 舒笙撇嘴“不用问她,我也知道啊,要是捕头,她还有点兴趣,可只是个捕快,来干嘛?” “口气倒是不小!”宁县令气的一挥手,“行了,赶紧走人!” “小生告退!”舒笙装模作样行了个礼,扬长而去。 这是师爷走近低语“大人,那几个劫匪的证、物?”所谓证物无非就是以往被劫的财物而已。 “不是跟着那尸体一起送过来了吗?” “大人,最关键的没有!”真金白银没见着,倒是一堆华而不实,乱七八糟的东西。 “做人不能太贪心!”宁县令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家师爷。 别有了业绩还想要银子! 师爷脸一红,低头称是。 县衙后院大门。 舒笙牵着驴车,往里张望。明明关着门,什么也看不见,偏偏他就是要伸着头看去。 “你干嘛呢!”千叶垫着脚伸着脖子看去,什么都没有啊! “这不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我怕走岔了!”舒笙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装作一脸严肃。 “哦,走吧!”千叶苦着脸把一大包东西扔进车。舒笙随口问道“什么东西,是县令夫人给的吗?” “嗯!”千叶皱着眉头,有些苦恼“说是驿丞跟金老太太都送了东西,我又不想薛夫人觉得我别有所图,就收下了。” “诶,感觉我不收东西,她肯定要寝食难安了!” “有我的份吗?”舒笙眼睛一亮,期待的问道。 “有,两套衣服,两套笔墨纸砚,两封银子!” “我是两套衣服,一套银首饰,两封银子。” “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高兴!” “有种强买强卖的感觉!” “呵呵,人家只是不想欠着人情而已!” “怕还不起?”千叶一扭眉毛,为什么一定要别人收下呢,不然就是瞧不起你的意思? 当官的都好奇怪! “好了,走吧,千叶,我们去吃东西吧,我好饿!”舒笙摸着肚子,已经午后了。 千叶“不是有烧饼吗,啃两口呗!” “太干了!”舒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就不能留我回去慢慢吃吗?” “哪有,我是担心坏了,这天气,放到明天能吃吗?”千叶抹了下汗,六月份了快,一年最热的时候到了。 “就还剩十个,我今晚吃三,明天早中晚,再吃两个!”还有一个加餐。 反正一句话,舒笙是打定主意这会要去下馆子。 “别忘了,你还说请我三顿呢!”他记性可是很好的! 千叶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一努嘴“走吧!” “吃什么好呢?”舒笙苦恼着看着两旁的酒楼。 “烤乳行吗?”他两眼放光。 千叶定定的瞅了他一眼,“你还真会吃!” “嘿嘿……!” 吃完饭,千叶买了一斤橘子糖两斤云片糕一斤江米条,然后两个人就坐在车辕上,一边架着车一边逛着大街。 “这个好吃!”舒笙举着云片糕“再给我点!” “你刚刚不是吃不下了吗?”千叶诧异。 “我觉得挤挤还能再装点!”舒笙迅速的抢走最后两片,千叶斜瞅着他,于是他忍痛分了一片给她。 “能再买点吗?”意犹未尽的舒笙指头。 “不能!”千叶干脆的拒绝他,捡了一块江米条他嘴里,糯米粉做的江米条上裹着厚厚的红糖,甜而不腻,好吃的让人欲罢不能。 “果然!”千叶点头“你喜欢甜食!” 左手一根右手一根,嘴里还塞了一条的舒笙一惊,张着嘴呆呆的看着她“你想怎么样?” “以后剩的点心有人吃了!”千叶深感欣慰。 她喜欢甜食,但每回只是吃点就嫌腻,偏偏过几天没吃又想的慌! “没关系,女侠,多多益善!”说着,他嘎嘣嘎嘣吃的清脆。 “喜欢吃甜,又喜欢脆的点心!”千叶嘀咕着记下。 潘家村。 定安站在门前,望着破旧的木门怔立了良久,才缓缓推门而进。 身后路过的几个村民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 “饭都吃不饱,偏偏喜欢操闲心。”她冷笑着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然后用力把门关上,隔绝外面各种好奇探看的眼神。 后院,东厢房里,饿的头昏眼花的潘铁挣扎的爬下床往门口爬去。 另一边的潘大贵腆着肚子打着鼾睡得正香。 定安推门,屋子里发霉腐烂的空气扑面而来,她脸色不变,只是淡淡的瞥了眼地上的人“怎么,我姐都不给你东西吗?”以至于你像狗一样的在地上爬。 小时候我们姐妹像狗一样的祈求你施舍食物,现在轮到你像狗一样的来祈求我们。 “给……两碗粥。”潘铁哑着嗓子说道,他已经三四天滴水未沾。 定安扫了眼,两个空碗都放在潘大贵的旁边,而且看潘铁瘦的脱形,就知道最近这潘大贵是一口米都没让给潘铁吧! “虽说,不是你亲生的,但你好歹也宠了这么多年。竟然这么对你,是打算饿死你吗?呵呵,真是一点情分也不留!”定安恶意的看着他,右手一直背在身后。 “五妹子,给爹点吃的吧!”潘铁哀求道,干枯脸皮的如同山上枯老的树。 “行啊!”定安痛快的答应他,她走到潘大贵床前,走近了能闻到腐烂还有大小便的味道。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吗?她冷冷打量着他,瘦了些,人也白净了许多,像个水灵的白萝卜。 “吃吧!”她往后扔了一个馒头,潘铁顾不得想她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抓起来就狼吞虎咽。 从潘铁的拉过薄被,倒了点东西上去,然后蒙在潘大贵脸上死命的摁住。 “呜呜呜!”潘大贵挣扎起来,定安险些被掀翻,很快潘大贵就不动了,她冷静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转身,拽着被子的一角,看着潘铁说“二姐死了,爹,你生前最对不起她。” “反正你活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去下面赔罪吧!”她面无表情的举起了手里的菜刀。 潘铁懵了,看看她身后不动的潘大贵,再看看她手里的刀,想起当初,她就是这样面无表情的砍了他们的,不由打着哆嗦,手脚并用的爬出去大喊“救命啊!” “救命啊!”杀人了! 第五十二章 今天是潘家村村长家的好日子,他家小闺女,今天定亲。 村长红光满面,容光焕发,看的出来他今天还特意收拾了一下,这会正笑容满面的跟人说着什么。 厨房里,村长媳妇上下审视了一遍小闺女,给她整理了一下头花跟裙摆,这才满意的推推她“去吧!” “娘!”穿着连衣裙的潘巧儿低头娇羞唤了声,头上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用银簪挽住,再斜斜的别着一朵杜鹃花,余下的几缕发分别落在耳旁垂在胸口,耳朵上带着两粒细小的银钉,她长得纤细白嫩,这样低头娇羞,脸上飞起的红昏,让人见之生怜。 “娘,巧今天真漂亮!”二儿媳妇讨好的说道。 “那是,咱巧可不是我夸,咱村是数的着的!”村长媳妇得意的说道。 大儿媳妇闷不啃声的把一盘炒菜递给潘巧,然后语气平平的说道“娘,该让巧去露个面了!” “是呢,今个,巧是得露面,一会,那亲家太太给簪的时候,你只管低头笑,知道吗?”村长媳妇叮嘱道,这个女儿被她养的娇气,现在要出嫁了,处处不放心。 堂屋里,村长跟族老还有自己隔了一辈的堂哥正跟亲家公,田老爷子喝酒。旁边的年轻小伙子,面皮子白嫩,五官端正,坐在那里,不断的往外看去。田太太见了,暗暗的捣了他一下“急什么!” 田进皱着眉头,不高兴说“娘,我连要娶的人长什么样还不知道,就不兴我着急啊!” “万一,你们给我找个丑的,我还过不过日子了!” 田太太气的掐了他一下“我是你亲娘,不是后的,能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放心,挺白净一姑娘!”就是身段瘦了点,她皱皱眉头,转念一想,做姑娘都是这样,将来给她多补点,也就是了。 “我就是不放心啊!”他嘀咕。 村长媳妇笑着进来,对大家打招呼“真是怠慢各位了,菜上的慢,别嫌弃!”她朝身后一招手,“巧,把菜放那儿。” 田进眼睛一亮,立刻坐直看去,见一衣裙姑娘翩翩而来,发上的杜鹃映的她面红如霞,腰肢纤细,走路时摆动的腰跟,让她如那岸边的柳丝一样,柔媚。 潘巧踩着小碎步走近,把菜放在田太太身前,田进吸了吸鼻子,一阵香风随着她的靠近扑面而来。 田太太见儿子盯着她眼珠子都不错一下,有些不高兴,但转念一想,儿子看上了,也就了了她一桩心事,就笑脸吟吟的拉着潘巧的手夸了几句,村长媳妇站在一旁连连谦虚。 田太太拿出一支包金的簪子咱到潘巧头上,“这么好的姑娘,真想立刻就把她带回家!” 村长媳妇笑着谦虚“您太夸奖了,还得您将来好好教导呢!” 两个人正含蓄着,外面传来动静,似乎有人扯着嗓子喊救命。 “救命啊!” “村长,族老!”同村的一个小伙子急急的冲进来“族老,族老,您去瞧瞧吧!” “出什么事了,你们整天大惊小怪干什么?”族老放下酒杯一拍桌子怒道。 在客人面前,他大呼小叫的,令族老很尴尬。 村长脸色沉下来,歉意的看了眼亲家,站起来,不悦的问“阿达,怎么回事,你好好的叫什么?” “不是,是那潘铁在那儿嚷嚷着什么死人了!”小伙子表示自己很冤枉。 “胡说八道,什么死人了?好好的死什么人!”村长一惊,下意识的呵斥,同时看向对面的亲家公跟亲家母。 “族老,族老,村长,村长!”潘铁疯了似的冲进来,大概是腿脚没力,他手脚并用的半爬半跑进来,嘴里喃喃念叨着“死人了,死人了!” 田太太脸色一变,拉起丈夫跟儿子“亲家,我们今天先告辞了!” “还没吃完呢!”村长媳妇有些着急,对着潘巧使眼色“巧,带你姨去你房间坐会!” “村长!”潘铁突然一声尖叫,吓得所有人心一抖,他满脸惊恐,抓着村长的手还在发抖“老五,老五,我家老五,她,她,杀人了!” 谁,什么杀人了!”族老紧盯着他问道。 潘铁咽了口唾沫,一瘫在地上“我,我家老五,把潘大贵给弄死了!” “她,她现在还想杀我!”他带着哭腔拍着喊道。 “潘小五杀人?”村长一惊,还没等他再问什么,就见定安走进来。 她穿着浅青色的衣衫,头发用发带半扎起,两边垂下一些连串细小的白色花朵,眉弯若细柳,眸善如,就那么轻轻的走进来,神色大方而端重。 “打扰各位,真是抱歉!”她淡淡的说着,眼神轻轻的撇过潘巧落到田进身上,嘴角极轻的勾了勾,眼底讽刺,略过,目光落到躲在村长身后瑟瑟发抖的潘铁,“爹,回家了!” “不不,你会杀了我的!”潘铁的摇头,惊恐连连往后缩去。 那田进看着站在眼前的定安怔然失语。 好漂亮的人,明明没有怎么装扮,偏偏叫人移不开眼。 潘巧低着头,眼角余光瞥到田进的神情,恨恨掐着衣袖,气的面色扭曲。 若说定安的美,霸道直接,不需过多的装扮,单看她的脸,你就不能否认她的漂亮,你一看到她就先震惊一下。而潘巧的美,太过秀气纤细,更多的是单薄羸弱的身段加上做出来楚楚动人的风姿,要是单论长相,一个是烈焰的烈酒,猛的一下就让你从胃到嘴都是火辣辣的。一个是清如水的淡酒,喝下去,细细品味才能品到那一抹酒意。 “爹,你是不是糊涂了?”定安轻声询问,神情平静的让人以为她只是在询问对方想吃什么,而不是面对一个指认她杀人的人。 村长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跟族老对视一眼,族老点点头,村长歉意的对着亲家说“田先吃着,我去看看!” “她叔伯,你先陪一下!”他对着隔辈的堂兄说道。 堂兄满脸憨厚,点点头,起身拿起酒杯对着田家人连连说着对不住。 田老爷子没什么异样,在他眼里,这只是村子里面的事,不是未来儿媳妇家的事,那么与这个儿媳妇就没什么关系。 田太太倒是有些不高兴,但是人家没做什么,她也没什么可发火的,只是单纯对这样喜事被打扰兴头的恼羞。 倒是田进魂不守舍的坐在那里,频频向外望去。 房间里,潘巧气的趴在发了一通脾气。村长媳妇慌得拉住她,“小姑奶奶,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这当口,你发脾气是发给谁看!” “你这脸子是想摆给你未来婆婆看?”村长媳妇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怎么越大越不知事!” “娘,那个贱人,她就是故意的,你没看到田进看她的眼神!”潘巧儿气炸了肺。 “她故意的又怎样,就她那个家世,谁敢要她!”村长媳妇缓了语气,“巧儿,这男人哪有不贪色的,你只要记得你是正房。” “娘,难不成我还真要容她进门!”潘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娘。 “你怎么这么傻!”她娘叹了口气“我是要你端的住!” “那潘小五要真的不要脸,倒时候自有你婆婆收拾她,你这还没过门的,急什么!” “她长得好有什么用,就冲她那家世,没几个敢娶她!” “你安心的绣你的嫁妆。”村长媳妇安抚着女儿,心里却越发的厌恶那潘小五,打扮的那个狐媚样,是想谁!她心里暗暗的琢磨着怎么收拾这贱蹄子! 那边,村长一步当先的迈了进去。 族老喘了口气“我说潘铁怎么就你家事最多!” 潘铁畏畏缩缩的躲在他身后“我还想知道我咋这么倒霉呢!” “这是招了什么啊!”他畏惧的看向定安,眼里流露出的意思,明显就是把定安当什么妖魔鬼怪。 族老没好气的给了他一掌“你怎么不说你自己的错!” “没那个儿子命,折腾什么劲!” 定安倚在墙上听着听着突然发笑,不是骂他非要生儿子,而是怪他生不了还穷折腾。 鄙视中又带着点小得意。 定安忽然想起来,这族老可是生了三个儿子的。 这人真是好笑! “潘小五,你好好的笑什么?”族老严厉的看着她,挑剔又嫌恶的把她打量了个遍。 “潘铁,你这闺女大了,赶紧找人家,再待下去,可就成笑话了!” “给她?我还怕她拿刀砍我呢!”潘铁嘀咕了一句,忽然叫喊“我要把她赶出去!” “族老,没事!”村长走出来,烦躁道“里面什么事都没有!” “那潘大贵正睡得正香呢!哪有什么死人!”他厌恶的骂道“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整天就你家破事就多!” “族老,咱走吧,田家还等着呢!”他忍气对着族老说道。族老狐疑的看了眼,点点头,站在门口张望了一眼,便要转身走人。 定安看着潘铁冷笑,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你呢! 潘铁打了个激灵,慌忙拉住他“族老,族老,您可不能不管我,你可是我堂伯啊!” “你也说了堂伯!”族老冷哼一声,转头就走,他人老成精怎么可能真要管这一摊烂事。 本就饿了几天的潘铁一下子瘫在地上,连张嘴喊的力气都没有。 第五十三章 定安走近,把他扶起来,“别胡思乱想,我打算等二姐七七的时候再送你们走!” 她竟然真的想要他的命! “你,你……好毒!”凭着一口气支撑的潘铁哆嗦的看着她,气泄了,他就跟没了骨头的泥鳅,软成一滩烂泥。 “我是你爹啊!”他哑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知道啊!”定安甜甜的笑着,“爹,别瞎想,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潘铁当时就险些晕了过去。 定安掩上门,挎着篮子出去买菜,买了两斤的肉,还买了一条大草鱼,又去村头的小铺子里打了两斤酒,再去菜地摘了一篮子菜,回去忙活了一桌好吃的,然后端了一碗肉跟一碗鱼、一碗米饭、一碗豆腐,出门了。 潘家村有一处山坡是专门埋人的。定安站在山顶,望着山下的村子,眯眼笑“姐,这个地方不错吧!” “你就站在他们头顶上,看着他们能活的什么样!” “不是说什么女人身份低贱吗?呵呵,你就踩他们头顶上。” 她面前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微微鼓起的土包,土包旁载着一颗小长青树树苗。再前面则是放着她带来的饭菜。 “吃吧,姐,以后我就不能看你了!” “你别念着我了,好好去投胎吧,别当人了,活的太累。” “二姐,你多看着点大姐,她傻乎乎的,最好骗了!” “姐……。” 风纷纷扬扬的撒起漫天的碎叶屑枝。 “这不是潘家小五吗?急急的去哪儿?”路过村头,村里独居的潘大爷挑着牛粪回来,看到她便笑呵呵的问道。 “大爷,我去牛家村看我姐,今天是她生日呢!”定安乖巧的拎着篮子走近笑着打招呼。这潘大爷,大概是唯一对她有善意的人。 她走时,正好遇到跟潘巧定亲的田进一家,田进看着她逐渐走远,风中她摇曳多姿的身段映在他脑子里,经久不退。 夜深人静,牛家村。 潘大春几番犹豫后还是开口“小五,你是不是还恨姐!” 沉默了许久。 “二姐没了!”黑暗中,定安睁着眼,的眼睛空洞又木然。 潘大春像是没回过神来“啥,冬冬咋啦?” “没了,她去哪儿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哇的一下子哭出来了。 “她咋就走了呢,她咋这么快就走了呢!” 黑暗里,她坐在床头,捂着嘴呜呜的流泪。好一会,她哭累了,才哽咽着说。 “我跟族老说想把家里那宅子给你当陪嫁,族老同意了,但要让冬冬走!”她抽噎着说道,“我想着要她先在这儿住着!” “宝,别恨姐!”眼泪霹雳吧嗒的落下,潘大春坐在那里默默的掉眼泪,喃喃的说着“冬冬,你怎么就走了呢,你怎么没让姐见你最后一面呢!冬冬,你是不是怨姐啊!” “别哭了!”定安冷静的问,“我要那宅子干嘛?” “你啥都没有,没嫁妆,咱家还那个样!哪个好人家愿意娶你,我就这样了,你二姐已经毁了,不能再耽误你!” “有那宅子,说亲的时候好听点!” “我把你给的米,给人,是想求她给你说门好亲……。” “姐不傻,姐最心疼你啊!” 定安坐起身,怔怔的看着她,原来,在她跟二姐这里,大姐她始终选择她。 “大姐,干嘛这么对我好?” “我是你大姐啊!”长姐如母,从她刚出生时就被她抱在怀里暖,她饿急了,吮着手指的哇哇大哭的样子,她一日不曾忘记,磕磕绊绊的把小小的婴儿养大,她才是她第一个‘孩子’啊! 潘大春再一次这么回答道,不同于那时满心愤怒的定安,这时的她心里五味掺杂。 有人始终想保护我,可是她保护我的过程中伤了另一个无辜的人,这让她想哭又想笑。 次日,日上三竿,潘家村来人急吼吼的喊道“潘妹子,潘妹子,你家出事了!” 牛大树背着一筐猪草回来,擦着汗扬声问道“咋啦?你找哪个!” “我找潘妹子!”潘达气喘吁吁,扶着墙大喘气。 “潘妹子,谁是你潘妹子?”牛大树脸色不好看,“你谁家的!” “我潘家村的!”潘达忙说“牛姐夫,按辈分,我还得叫你姐夫呢!小五,她在这儿不!” “哦!”牛大树脸色缓和“是潘家村的,小五,她跟姐在屋子里!”虽说定安不是他的亲妹子,但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又乖巧懂事,很心疼她姐,大春生孩子她前前后后帮了不少,他早就把她当亲妹。 有妹子有女儿的人看任何年轻男人都像不怀好意。 “出啥事了,你急吼吼的干啥?”牛大树打开门“大春,大春,潘家村来人了!” “你看看是不是出啥事了!” 潘大春从厨房走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这不是潘达吗,你咋啦了,俺家能出啥事啊!” 定安抱着孩子站在堂屋门口阴影处,看着臂弯里的孩子,她轻轻的弯着嘴角,哼着歌“石头啊,石头,慢悠悠的长大,不能着急,着急了,这心眼就容易长歪!” 外面,潘达喝了碗水,一抹嘴“潘伯跟潘大贵都死了!” “啥!”潘大春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定安笑了,她看着婴儿稚嫩的脸,眼泪忽然掉下来“死了好,死了好,终于死了!” 死了,以后世界终于清净了。 她站在那里,嘴角虽翘,眼泪却无声的流下,门口的阳光与她只隔了一步,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潘家村。 门口围了一堆人,看到潘家姐妹来了,都自觉的让开路。 村长脸色难看之极,他站在门口来回的踱步,看神色有些气急败坏。 “潘小五呢,咋还不回来!”他扯着嗓子喊,连以往维持的稳重形象都不要了,暴躁又不安。 定安刚要上前,潘大春一把拉住她,迟疑的往前走去,“村长,你叫小五啥事?” “家里死了人,她呢!”村长咬牙切齿的问。 “村长,死了人,找俺家小五有什么用!”潘大春结结巴巴的说,她扭头看了眼定安,定安捏捏她的手,她忽然有了勇气,“报官吧!” 这句说的迟疑又坚定。 “报啥官,报啥官,那官府是你家开的!”族老拄着拐杖走出来骂道,眼风一瞥,冷冷的盯着定安“你去哪儿了?”眼神冰冷的如一条吐着蛇信的蛇。 潘大春吓得一抖,她死死握着定安的手说“族老,昨天,我过生日,小五下午去我那儿了,今天这才回来!” “我没问你!”族老用力的戳了戳地,“潘小五,你去哪儿了!” 握着她的手害怕的直抖,定安深呼吸,安慰的拍拍潘大春,上前一步,“我去我姐家了,晚上没回来。” “你们有谁看见了!”他扬声问道,威怒的眼神慢慢扫过众人。 “族老,俺看见了,俺昨天下午挑牛粪回来的时候,看到潘小五往牛家村走了。”潘大爷拿着毛巾抹了把汗,怕他们不信,他又说“她走的时候,正好村长亲家也走了,只不过他们一东一西。” “大概是什么时辰!” “申时过半了!” 族老看向村长,村长点点头,昨天田太太一家差不多是申时一刻才走的,这么说来,他没撒谎。 “你昨天都做了什么?”缓和了下口气,族老盯着定安问道。 “给我爹做了顿饭,中午他要喝酒,我不给,他就跑出去大喊大叫。” “正好,昨天是我姐生日,我就买了酒菜多做了点,然后带了两碗菜去看她。”定安环视着眼前的人,不紧不慢,一字一句的说着。 不能慌,有什么好慌得,她说的都是实话!定安看着前方,倔强的眼神让潘大春心疼。 “族老,前头,潘林家曾说,晚上听着这边有动静,想来应该是喝酒喝多了,这潘大贵先误杀了潘铁,再一脚摔死的吧!”村长拉着族老走到一旁商议。 族老沉吟了许久,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里冷漠与贪婪,族老叹了口气,问道“不如请个仵作来看看!” “义庄的人已经看了,说没什么异常!”村长摇头拒绝了族老的提议,“您看要不就这样,叫她们收殓了吧!” “你都有决定了,问我做什么?”族老阴沉着脸,“你自己拿主意吧!” “对了,既然这潘家都死绝了,就剩个没嫁的闺女,这屋子就留给她当嫁妆好了!” “族老,这不行!”这老东西怎么越来越喜欢插手管东管西的,嘴里说着要他做主,可暗地里却事事都要问过他,村长沉声不赞同的说“族老,这不合规矩。” 族老阴沉的看着他,没说话,定安走到门口,看着村长冷笑“村长,这屋子建的不错吧!” “是用我二姐卖身的银子建的,你既然觉得我二姐脏,怎么不觉得这银子脏!” “潘小五!”她挑衅的神情让村长恼怒。 “这是我家的宅子,想要,行啊,我二姐的尸体就埋在院子里,不怕的,我就卖给你好了!” “谁要你的屋子!”村长露出一个嫌弃的眼神,转头就走,临走时可惜的看了眼青砖建的小院子,真是可惜了。 “那村长,一会我去你那儿过一下户,别又说什么这个那个的!” 村长气的头顶冒烟,只得随便摆摆手,气急败坏的离开。 第五十四章 “族老,能收敛了吗?” “不收做什么,摆着吓人吗?” 定安提着衣摆走进厨房,就见到一屋子狼藉,桌上的酒菜吃的差不多,盘子被随意乱扔,空酒坛砸在地上,碎了一地,潘大贵正躺在那堆碎片上,而潘铁手里抓了半块肉,嘴里却咬着一块带血的肉,胸口被菜刀砍得乱七八糟,那菜刀就扔在他旁边,上面的血已经干的发黑,一堆苍蝇嗡嗡的在屋子里盘旋。 竟然真的死了! 她耳朵嗡了一下,脑子一片空白,身体站在那里,灵魂却像漂浮在空中,浑浑噩噩。 那么的不真实,荒诞的让人发笑。 “我的天啦!”潘大春一见,猛的骨头就软了三分,就往地上瘫去。 刚缓过神来的定安听到动静,回头吓了一跳,慌忙扶住她。 “大姐?” “没事,姐就是害怕!”潘大春看着妹妹,泪流满面的拍着心口,哭喊道“宝,姐怕啊!” 定安蹲下,握着她的手,低低的说“姐,别想了,这不是没事吗?” “再说,真不是我!” 潘大春抬头迟疑的看着她,不是你? 定安点点头,“我做好饭就出去了,没想着他们会这样,我以为他们肯定都跑了!” “我想着,与其看着两相生厌,不如让他们跑了好了!”定安说的信誓旦旦。 潘大春还是不放心,“宝,真不是你!” 定安重重的点头。她真的没动手,只不过在酒里下了点东西! 潘大春这才死里逃生般的松了口气。 什么都没有,定安只是给了义庄几文银子,叫他们把尸体抬走,随便装殓一下,找个地埋了就是。 族老气冲冲的上门,大骂定安不孝。定安道没钱,你要愿意出银子,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族老一下子偃旗息鼓。 那天下午,天色阴沉的很,定安用铁链子把大门牢牢的锁住,然后转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头也不曾回过。 潘大春站在远处望着她的背影,眼泪直往下掉。 牛大树抱着孩子站在身边,看她这样子又好气又心疼“舍不得就叫她别走,咱家又不是不能多双筷子。” “看你这样,像是我赶她走似的!” “你,不懂!”潘大春抹着眼泪摇头,“你怎么会懂女儿家的心思呢!” “真是,啥玩意?”牛大树不明白的看着她“不是,你到底哭啥!” “我哭我妹子啊!”潘大春大哭,声音发颤,无助而害怕“一个死了最后一面我都没见着,一个走了,往后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她有四个妹妹,最终只剩下这一个,每想起来,就心肝疼。 再疼,又能怎样,世事就是如此磨人,疼,也只能生生受着! 檀香县。 宁县令看着他们两个脑壳子疼,“没认识你们俩前,我觉得世界还是很太平的!” 舒笙秒回了一句“大人,自欺欺人好玩吗?” 瞪着他,宁县令当时就有一种,一板砖拍死他的冲动。 “瞎说什么大实话,就不能让大人自娱自乐一会!”千叶看不下去了,拉拉舒笙的袖子。 “够了,你们两个!”宁县令拍案而起怒道“本官限你二人三天之内捉拿凶手,否则,不准离开檀香县!” 火了的县令大人发威还是很有看头的。 于是舒笙傻眼了,“大人,您是不是忘了,我只是个弱书生啊!” “与本官何干!”宁县令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走了。 “本官可不是开玩笑的!”临走时,他瞥了眼无聊打蚊子的千叶,有现成的高手,为什么不用,等着开饭吗! “诶!”舒笙叹了口气,趴在千叶肩膀上“怎么办,千叶,我还是觉得恶心!” 千叶大惊小怪的瞥了他眼“不就是吃了一个吗,你不是都吐出来了吗?” “是啊,可是我还是觉得肚子里面难受!”舒笙一脸纠结的摁着肚子。 “别想太多,人肉也是肉跟猪肉啥没区别!”千叶安慰他“你想啊,这狼老虎熊啥的,吃人不,在他们眼里,人就跟那兔子没啥两样!” “你就当自己吃点好东西呗!”千叶不厚道的笑了“这人肉可是大补啊!” “金老太太厨房还有一大块,要不,你回去使劲补补?”舒笙斜眼看着她。 “不了,我最近正吃素呢!”千叶摇摇头,佛心很坚定。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刚刚决定的!” “你不会正好吃素三天吧!” “是啊!” 还要点脸不。 却原来,昨天两人在客栈里休息了一下,晚上去逛一逛夜市增进一下感情,结果遇到带着一家子老小出来走晦气的金老太太。 老太太一见他们激动的浑身发抖“明姑娘,明姑娘!” 本想着悄悄跑掉的千叶只好苦着脸走过去“老太太,你也在这儿啊!” 舒笙暗地里笑她,太没用了,竟然怕个没牙的老太太。 “姑娘,姑娘,谢谢你啊!”金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激动的说,“要不是这好姑娘,我这家就毁了啊!” 身后儿子扶着老头,媳妇牵着孙子,听到老太太的话,都认真的围过来,嘴里喊着谢谢姑娘的大恩。 这阵势,吓得砍劫匪跟砍瓜似得千叶一下子就怕了,她往后缩了缩,摆着手尴尬的道“我没做什么,没做什么,就遇上了啊!” “要是别人,遇上了肯定也要搭把手的!”周围人都看着这边,千叶恨不得拔腿就跑。 “那可不一定!”金老太太哼哼,牵着她的手说“我是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她一抬眸,看到站在一旁的舒笙,就问“你们说要去义安县办事的,办好了吗?” 舒笙有些小得意的瞥了眼装沉默的人,点头“已经办好了!” “哦,那去我家坐坐!”说着老太太就拉着千叶走人。 舒笙慌得就拦住“老太太,这么晚了,我们也该回去睡觉了!”别啊,你把人拉走了,晚上他抱谁啊! “嗯嗯!”千叶狂点头“是啊,老太太,今个晚了,就不打扰您了!” “不晚,晚啥?”金老太太看着她,忽然伸手摸摸她的脸“这么好的姑娘,我咋就一个儿子,不然,骗也得把你骗回来!” 千叶顿时就惊悚了。舒笙顿时就吓着了,恨不得上前把小可怜千叶给解救出来。 “呵呵呵!”千叶干笑“老太太,您可真会玩!” “还不信我!”金老太太一撇嘴“我是真要谢谢你,多亏了你告诉我,我家老头子跟孙子的病才好。” 舒笙往后看了一眼,老头脸色还有些憔悴,被儿子小心的搀扶着,孙子被儿媳妇揽在怀里,眼睛倒是蛮精神的! “要不是你告诉我那个偏方,他们也没这么快好!” 原来,那天,千叶随口说,以前曾见到枯荣大师救过一个人,也是这样大着肚子,水食不进。金老太太听了,上了心。 这边,千叶好不容易打消了金老太太要她去家中一坐的好意,极力保证自己,明天去看她。 金老太太狐疑“不会又偷着溜了吧!” “呵呵!”千叶傻笑“怎么会呢!”其实她就是这么想的! 晚上,千叶心情不好,舒笙被踹了出去。 第二天,千叶磨磨蹭蹭,磨蹭到中午才到,她打算的很好,饭点一到就开溜。 结果金老太太的儿子说买了一大块猪肉,包饺子吃。 “诶!”千叶靠在舒笙身上愁眉苦脸。 舒笙看不下去就说她“有人请你吃饺子,怎么还一副被摧残的小模样!” “太热情了,不习惯啊!”千叶闷闷的说。她自幼在庵中长大,看这世界总是懵懂而忐忑。 “没关系啊!”舒笙歪头蹭蹭她的额头“我陪你啊!”伸手握住她的手,修长而有肉,匀称的很好看,看的他想咬一口。 千叶靠在他身上,眯着眼搬仰着头傻笑。 金老太太的儿媳,秦氏在厨房和面,窗户正对着外面,她抬头看了眼,“娘,和这么多面够了吧!” “再添点,这么多人呢!”金老太太瞥了眼,便低头切肉。 秦氏打开柜子,翻出黑面,老太太看了忙喊“都用白面,不掺那个!” “娘,就这点白面了!”秦氏皱着眉头为难道。 金老太太摸了两个蛋打到肉里,“都用了!” “娘……。” “快点,和个面都要我教你吗?”金老太太手里忙个不停,秦氏看到那么多肉馅,顿时就心疼了,“我去买个白菜吧!” “买啥白菜!”金老太太不高兴了,往常知道儿媳有点小气,可没这么上不了台面啊! “你爹跟畅儿的命都是人家救得,好好谢人家一顿,干嘛非得整那些!” “娘,人家也就说了两句话啊!谁知道人家是不是图啥!”秦氏心里嘀咕着,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想到刚刚看到的情景,她鄙夷的扯了扯嘴角。 “图啥,我一个老太太有啥好图的!”金老太太有点火了,自从儿媳问她要银子没给后,这小气劲似乎就一下子跑出来了。 “人家能图我啥!说两句话能救你爹跟畅儿,别说一顿饭,十顿,我也这么待他们!” “人家有情有义,肯告诉你偏方,你整天串西家东家的,咋没给我带回个偏方能救人!” “这家是我跟你爹一点一点打拼回来的,有本事去赚个银山回来,整天惦记我的,有什么出息!”金老太太重重的拍着蒜,那声响吓得秦氏心尖都抖。 第五十五章 “来来,吃饺子喽!”婆媳两个人端着几盘饺子上桌,秦氏看到摆了一桌的饺子心疼,她拿了一个海碗过来,装的冒尖,桌子上摆好的饺子就那么空了一大块。 金老太太当时脸就冷了下来,她看了眼千叶,忍着气,不想在外人面前给儿媳没脸。 秦氏使劲的压了压,才满意的说“娘,我去端给畅儿,他还在屋里看书呢!” 看在孙子的份上,金老太太只是冷淡的点头,“叫他歇歇眼。” “诶!”秦氏忙急急的走了,生怕被叫住。 千叶叹气,看吧,一个欢迎你,一个讨厌你。 桌子底下,舒笙握着她的手晃晃,我喜欢就够了啊! 千叶轻轻踩了他一脚,低着头,耳朵尖发红。 舒笙挤眉弄眼,夸张的揉脚。 “来来,趁热吃!”金老爷子笑呵呵的招呼着他们,见两人都不动筷,只是看着他,他笑的皱纹又多了几条,率先,夹了一个过来,“快吃,快吃!凉了就失了味道了!” “怎么没醋?”舒笙夹了一个放到碗里,左右张望了一下。 “定是我老婆子忙忘了!”金老太太一愣拍拍额头强笑。 心里却在骂儿媳,连点醋都扣扣索索的。 “娘,我去,您坐着!”金忙起身,“您腰不好,多歇歇!” “我去吧!”千叶站起来,“我想再加几滴酱油。” “行,小妹自己去弄,别客气!”与有些小气抠唆的秦氏相比,金的个性意外的憨直,或者说一根筋。 千叶走到厨房,厨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各种调味料都摆的整整齐齐,“挺干净的吗!”看来婆媳都比较爱干净啊! “醋呢,醋呢!”她张望了一下,扭头就看到一大块肉被挂在房梁上,她目测了一下,起码还有三四斤,“还剩这么大块肉,金到底买了多少肉?” “明姑娘!”秦氏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喊道。 “嗯?!”幸亏千叶耳朵灵,才没吓着,这什么毛病啊,喜欢站门口不出声! “找什么呢?”秦氏皮笑肉不笑的问她。 千叶一挑眉“找醋啊!难不成,你这里还能有金子啊!” “呵呵,姑娘正是爽直的性子!” “金嫂子性格很委婉嘛!”有话就不能直说?! “这是醋啊?”她伸手去拿,秦氏忙说“我来,我来!” 看着刚没过碗底的醋,千叶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没听老太太说家里这么穷啊,连醋都吃不起,早知道我就坚持要走了!” 秦氏脸皮抖动,“呵呵,我怕你嫌酸!” “金嫂子,你不吃醋的话,那边还有四个人呢!这么点,是要我们打起来嘛!”她伸手倒了大半碗,看的秦氏目瞪口呆。 转身要走的时候,千叶又看到那块肉,颜色嫣红,纹路细腻,她暗自嘀咕“这挺瘦的!” 刚在桌前坐下,千叶拿起筷子。秦氏走过来坐下,问“明姑娘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偏方的吗!” 千叶瞥了她一眼,默默的放下筷子。 “是啊!”金感激的看着她“我爹跟儿子的病还真得多谢明妹子!” 老夫妻俩也很感兴趣的看着她,眼里的期待不言而喻。 “差不多是十年前,我跟一位得道高僧的大师去化缘,当时那户人家的男人正抱着肚子难受的在地上打滚。” “大夫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那家女人在一旁大骂大夫是庸医,骗钱的!” 千叶当时就问,你给银子了吗? 那女人说,病没看好,给什么钱,不要他赔就不错了。 既然没给银子,干嘛要骂别人骗钱的呢!千叶不明白。 枯荣大师卷卷袖子走上前,摁了摁那男人肚子,又仔细摸了摸脉,看了眼舌苔,说,我能治。 那女人立即问,要钱吗? 大师摇摇头说不要,但是得施舍给他们一斤米,女人咬牙好一会点头同意了。 “大师就让她找了好多蒜,去皮倒成泥,喂他吃下。” 千叶偏头,就见舒笙夹起一个饺子,放在碗里沾沾,然后一口咬住,见她看过来,他嘿嘿一笑,伸手夹了个放在她碗里。 “后来,男人呕吐出许多黏黏糊糊的东西!”她夹开饺子,拨弄着,一时半会到没有胃口。 秦氏两口一个饺子吃的飞快,她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索性她吃的还算斯文。 “那,小妹子,这倒是什么病因呢!为什么大夫都看不出来?”金百思不得其解。 千叶夹起饺子里的肉馅看的入神,听到他问,回过神来“春季正是吃韭菜之类的时节,这类蔬菜大多种在水边,而蛇一类的东西喜欢水边,它们所在之处,会留下就多类似死蛇卵的东西在菜上面,没有清洗掉,被吃进肚子里,就会因为人体的温度而开始孵化成那种黏黏糊糊的东西,撑大,人的胃!” 舒笙放下筷子,觉得有点恶心,幽怨的瞥了眼千叶,他才吃了一个诶。 金老爷子拍拍自己的胸口,泛着恶心说“怪不得,我会吐那些东西!” “真是,作弄人啊!” “好了,好了,想那个干啥!”金老太太连忙给他拍拍背,倒了杯水给他。 金问“爹,你咋会吃那个呢!” “我咋知道!”金老爷子脸子一甩,怒道“我又不会做饭!” “娘,那天是你做饭的?”金问道。 金老太太不知该说什么,淡淡的瞥了眼儿媳,秦氏捏着筷子,低着头,吭吭哧哧的不说话。 “说话!”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心虚尴尬的秦氏,他眉毛一横,瞪眼道。 “我,我那天急着回娘家,就随便洗了洗!”秦氏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 “你……!”金气的想骂人。 “好了,都过去了,因祸得福呗!”金老太太叹了口气,心里暗暗庆幸自己那天胃不舒服,没吃午饭,儿子又上工去了。 “以后注意点!”金老太太不咸不淡的警告。要说这儿媳,倒不是她不干净,而是有时候太急躁了。 “今年不许回娘家!”金瞪了眼,他长得人高马大,一瞪眼,秦氏就有些害怕,她本就心虚见状老实的点头。 舒笙看的津津有味,暗地里发笑。叫你吃饭废什么话啊,引火烧身了吧!他美滋滋的夹起一个饺子就要往嘴里放。 千叶却突然一把摁住,“先别吃,我怎么看这不像肉!” “金,你这买的是肉吗!?” 她这么一问,金明显疑惑了,“他一直喊,,,也没说是啥肉,我问是肉吗?他也没说是不是啊?” “这肉怎么了?”他紧张的问道。 金老太太眯着眼看了半天碗里的饺子馅“你这肉买多少钱?” “七文一斤,一共是六斤半,算的六斤,一共四十二文呢!”他见着便宜,就一下买了两块。 千叶忽的起身,往厨房走去。 金老太太眯着眼嘀咕“这肉怎么这么便宜啊!不对,不对啊……!”现在肉市价都是十二文左右。 “不会是坏了吧!”金老爷子嘀咕“刚刚吃着挺香啊!” “可能人家就便宜呢!娘,没事,快吃吧!”秦氏倒是不在意,她吃了那么多,一点事都没有。 千叶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就看到舒笙一个饺子要往嘴里放,她伸手打掉,舒笙纳闷的看着她“这里还有好多啊,不要抢我的嘛!” 千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有点怜悯,“你刚刚吃了吗?” “吃了一个!”舒笙迷糊的点头,就听到千叶说“恭喜你,以我打了这么多年的猎物来看,这不是什么动物的肉!” “那是什么?”舒笙张着嘴举着筷子呆呆的看着她。 千叶伸手拍拍他的腰背。 眨眨眼,他不解其意的摇摇头。那边一家四口愣在那里。 “人肉!” “大补!”千叶叹气,随手抄起一个碗放到他面前。 “人肉……?”舒笙看她脸色慎重,一点快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一股恶心禁直接冲了上来,“呕……!” “呕,千叶,你别……呕!”他一边揪着她的衣袖,一边确定她没骗他。 “呕!”金老爷子突然弯腰哇的一声吐出来。 “怎么可能是人肉,明姑娘可不敢乱说!”秦氏不相信,好好的怎么可能有人肉! 千叶看着她摇头不说话,怜悯的眼神看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爹,呕……!”金一边吐,一边去扶自己老爹。 金老太太趴在椅子上,吐的浑身难受“千叶,干嘛要骗你……呕!” 不是假的,没人骗她,也就是,她刚刚吃了一盘人肉饺子……。 “呕……!”她趴在地上大吐特吐。 “这是什么味啊!”拿着空碗走出来的金畅看着一屋子的狼藉,那股胃酸腐朽的味道,一下子就让他哇哇怪叫。 “你爹把人肉当肉买回来了!”金老太太喘着粗气说道。 话音刚落,又是一片呕吐声。 千叶抹了把脸,被一片呕吐声包围,她胸口也泛起了恶心想吐。 “呕……!”吐的虚脱的金忽然想起来,惊道“前边一家也买了!” 等千叶赶过去通知时,有一家正在吃了,结果不说,又是一地污秽。 第五十六章 从县衙出来。 两人蹲在街口上叹气,怎么办?舒笙摇头,他也不知道。 千叶头大,谁知道吃个饭能吃个人肉出来。 他望着对面热气腾腾的铺,垂涎欲滴,好饿啊! “吃吗?”千叶问道。 “嗯嗯!”舒笙点头,期待的看着她,千叶纳闷“既然要吃,你还蹲这干嘛?” “你不是要去买的吗?”舒笙惊讶,不买你问我干嘛? “不,我是叫你去买!”千叶掏出银子递给他,努努嘴“快去!” 诶,舒笙认命的爬起来,接过银子。 “只要豆沙包跟馒头!” “买多少?”女侠,你要吃多少? “人家还有多少?” 铺的老板一边数一边暗暗的偷瞄他,忽然,他一脸懵逼“糟了,我刚刚数了多少个来着?” “豆沙包,三十二个,馒头四十七个!”舒笙看着他,“能快点嘛!” “行,行!”老板看了他好一会,终于没忍住“你们几个人吃?” “两个!”舒笙不带丝毫情绪的回答。 “两个?!”老板看他的眼神能吃人。 “怎么歧视啊!” “不不,我就是觉得要是都像你们这样的,我早就发财了!”老板可惜的叹道,随手拨弄着算盘“一个馒头,一文一个,豆沙包,三文两个。” “馒头四十七文,豆沙包,三十二个,也就是五十一文。” “一共是九十八文!”老板如大敌当前被救走了般,大松一口气。 舒笙看着他,“老板,就你这算数,早晚也会发财!”他给了九钱五文。 “诶诶,少了!”老板叫唤道。 “你怎么不说你算错了!就这点账都算不对,你干脆请个账房好了!”舒笙走过来,拿着他的算盘,吧嗒吧嗒“馒头,四十七文,豆沙包一个一文半,一共是三十二个,也就是四十八文。” “一共九十五文!” “是吗?”老板捧着算盘嘀咕,低着头使劲扒拉着算珠“一个馒头一文,四十七个馒头,四十七……。” 舒笙无语,转头就走,他算是明白了,就老板这算法,这辈子也不容易发财啊! 还没走到跟前,脚下突然一顿,他后跳了两步,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你,你在吃什么?” “臭豆腐!”千叶陶醉的咬了一口,好香啊! “呵呵!”舒笙呵呵她一脸,“扔掉!” “为什么?” “太臭了!”舒笙捏着鼻子,使劲往后缩。 “你怎么跟定安一个样?”千叶斜眼瞅着他。 “定安?谁啊?”舒笙一脸我不认识她,你也不要想转移我注意力。 “快快,扔掉,味道太大了!”舒笙简直快要熏晕了过去。 千叶摇摇头,“这可是良药!” “有这么臭的良药?”舒笙鄙夷“你是不是看我好骗,就变着法的来糊弄我?!” “人肉饺子好吃吗!”她挑眉反问,满脸坏笑“吃了这个,我保准你再也记不得什么人肉饺子!” 舒笙脸色迅速一变,捂着胸口开始泛酸水,痛苦道“我好不容易才忘了,你能不能不要提醒我!”趁他张嘴说话,千叶迅速靠近塞了一块臭豆腐进去。 双眼瞪得圆溜,他先是满脸惊恐继而满脸惊疑,最后,他惊喜的嚼着“这个,这个……!” “不可貌相!”他两眼放光的赞叹道“再来块!” “不是臭吗?”千叶斜眼看他。 舒笙笑嘻嘻“屁也臭,还不是要放?” “你可以闭嘴了!”千叶看了下碗里,不舍的说,“你还是自己去买吧!我不想分了!” “你是不是这样!”舒笙瞪她。 千叶迟疑着点头。 “你个喜新厌旧,无情无义……!”舒笙指着她,痛心疾首。 “那,你也别想吃了!”他咬一口豆沙包,雾气缭绕的水眸就看她一眼,活像她是什么负心薄情,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混蛋。 “我这是教你话别说的太绝,起码留条后路!”碗递给他,千叶接过包袱,掏出一个咬了一口。 “不过,女侠,这么多,你真能吃了?”塞的一嘴的舒笙忙里偷闲的问道。 “不啊!我留着当干粮!” “什么意思?”舒笙一惊,继而偷笑“千叶,你是说咱两偷偷的溜走?”想想,就觉得好刺激。 “不,是我溜走,你留下!”千叶纠正他的错误。 “不是,千叶。”舒笙不敢相信,“你竟然要丢下我跑!”最后一个跑字破音飚到了天上。 “冷静,冷静!” “宁县令只叫你留下来。”千叶同情他,“宁县令指名道姓要你留下来帮忙破案的!” “那你呢?” “回去啊!”千叶奇怪的看着他“不然,留下干嘛?”说着,她潇洒的一背包袱,抬脚就走。 “不行,我不准!”舒笙死命拉住她。“要走除非把我也带走,不然,就一块留!” “先放手!” “不放!” “信不信我揍你!” “你敢揍我,我就喊你非礼!” 千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咱两到底谁是女的啊! “大白天的,能要点脸吗?”提着一包点心路过的金泽站在远处看他们,眼里尽是嫌弃。 “咋啦?”千叶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媳妇回来了吗?” ……!能不能不要哪壶不提提哪壶!金泽面无表情的瞪着她“你们两个能不要随意说话吗!” “乌鸦嘴就要有自觉好嘛!”他满脸嫌弃。 千叶不甘示弱“怎么这年头说实话也得罪人啊!” “你要习惯,良言猛于刀啊!”舒笙补充道,两个人站在那里,鄙视又自得的看着他。 金泽气急败坏,冒出来一句“我祝你们两个,有终成兄妹!”说的咬牙切齿。 “谢谢!”表兄妹也是兄妹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舒笙挤挤眼,千叶点头,撸着袖子就走过去。 金泽一见紧张的连连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可不要乱来啊!” “书呆子,你管不管!”眼看,一脸凶残的千叶已经走到跟前,他忙扯着嗓子喊。 舒笙摊开双手摇头,“你觉得我们俩,谁管谁比较现实一点。” 金泽惊恐的看着他们,拔腿就跑。刚抬腿就被千叶一拳砸懵,然后拖走。 “我记得咱好像无冤无仇的!”缩在死胡同里,金泽有点崩溃,你说,他嘴贱干什么呢! 舒笙抱胸冷眼旁观“放心,我们一不杀人劫财!” “二不,逼良为娼!”千叶揉着手指逼近。 “三不,打击报复!”两人异口同声说。 “那你们想干嘛?”金泽护着胸口,活脱脱他们是什么地痞一样。 “打听点事。”舒笙冲他挤挤眼,然后找了个干净地坐下,拍拍旁边,冲他点点头,递过一个馒头“金,吃不。” 有事金,没事,金大叔。 金泽鄙视的接过来,一个馒头就想贿赂他! “能吃吗!没下毒吧!” 千叶嗤之以鼻,“毒都很贵的好不好,对你,太浪费了!” 打不过,骂不过,气的只能干瞪眼,他狠狠咬一口“说,想问什么!” “你在檀香县多久了?” “我活了多少年头,就在檀香县多少年头。” 两人对视一眼,舒笙接着问“最近,县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错,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应该被县衙封锁了,就是怕老百姓知道引起恐慌。” “封锁?”舒笙低眸暗道,怪不得。当时宁县令的表情太过平静了。 “说说你知道的!” 于是,三个人蹲在角落里,交流了一下情报。 “这件事已经很久了,据说每隔半个月在北城的一个破屋子里就出现一具白骨,不是自然腐烂的那种,是被人剃光了上面的肉!” 当时看到一副白骨的金泽华丽丽的吐了。 简直是把人当一样! “多久了,死了几个人?” “据我所知,已经有五个了!”金泽叹了口气“除了脑袋,其他部位的肉都被刮的干干净净!” “不,已经第六个了!”舒笙一脸严肃,随后,低低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这肉很新鲜,以现在的天气,绝对不超过一天,只不过没找到尸骨! “金,你把你知道的,再详细说一遍!” 金泽冷哼一声,“咋啦,不叫我大叔了!” “呵呵!”他干笑。 等金泽说完,就看到对面两人交头接耳。 千叶“这人简直把杀人当杀一般。” 舒笙“估摸,凶手就是个屠夫吧!” “没错,你想杀人会见血的,你想什么人拿着刀又一身血的呢!” 不可能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只可能太合理了,被人忽略过去。 千叶一听,苦恼的抓抓头“难不成要把所有的屠夫都抓起来吗!”好烦啊!她还没吃饭呢! 想着,她又塞了个豆沙包嘴里。舒笙挤过来,抢走一个,“不需要这么麻烦。” “这个人应该是独居的。” 千叶想着点头认同“而且,身材够高大,杀有一定年头了,没有一定的刀功,剃不出那么干净的骨头。” 正吃馒头的金泽动作一顿,“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忽然他一脸惊恐的跳起来,“不好,黎娘跟蕊蕊……!”他慌不择路的,抬脚就跑。 一想到那个可能,他就害怕的浑身发抖。 “不会这么倒霉吧,他媳妇跟闺女正好撞到那人手上!”千叶摸着下巴看着他的背影琢磨道。 舒笙一边咬着豆沙包一边摇头“我看,多半,那凶手离他家挺近的,而且,他还认识!” “这运气真不好!”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 有个喜欢卖人肉的当邻居是什么感觉?! 不能细想,不然你会觉得以往每吃的一口肉都是……。加更三天!!欢迎小伙伴们留言 第五十七章 “黎娘,蕊蕊呢!”金泽冲进来,打着哆嗦问正在井旁忙活的女人。 养胖了些的黎娘脸上气色红润,她正在洗糯米,闻言抬头“跟前家小武小文在刀叔家玩。” “刚刚我还去看过。”虽是这么说着,她还是起身擦干手准备去看一眼。 一抬头,金泽已经冲了出去。 这条巷子最深的一家就是刀封家,他家有前后两个门,前门正好是他的摊子,后门正好通在巷子里。 快点,再快点!这一刻,金泽恨不得自己生出一对翅膀。 “蕊蕊,蕊蕊!”他站在门口,伸手去推门,恐惧像蛇一样咬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蕊蕊!”他猛的撞过去,无头苍蝇般的在院子里里寻找女儿。 空旷的院子,一个人也没有,倒是墙跟处的泥颜色偏深,看着像血一边。当时他腿就,抖着嗓子喊了句“蕊蕊……!” 他的女儿,他失而复得的娇娇女……,眼红的滴血,金泽爬起来,转身回头。 黎娘跟着跑过来,看见他绷着脸,一脸杀气,不由害怕的问“金泽,你这是怎么了,蕊蕊呢?” “你先回去!”金泽十分冷静的说了句,眼神空洞,拳头不断的收紧。 “你去干什么?”黎娘心慌的厉害,一把攥住他,带着哭腔问道“咱女儿呢?” “别说话,别说话!”金泽推开她,看到千叶跟舒笙过来,他走过去,“千叶,借刀用一下!” 两人一惊,舒笙刚想说什么,看到他冲血的眼睛,顿时一惊,千叶把刀递给他“祝你马到成功!” “不是!”舒笙看着他提着刀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如鬼的走进去,不由急道“千叶,你怎么把刀给他了,这不是要人命吗!” “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千叶冷艳的睥睨了他一眼。 “不是,我是说,他别反而被砍死,那多冤啊!”看傻的舒笙呆呆的说。 “哦,也是,他那么不禁打,肯定干不过那个凶手!”千叶立即拉着他追过去。 黎娘瘫在地上,喃喃的说着“我女儿怎么了,怎么了……!” 两人刚走进,就看到一个小女孩喜笑颜开的奔着出来,后面还有两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 “爹爹,你怎么了!”金蕊儿看着金泽杀气腾腾的样子吓了一跳,脚步也迟疑了下来。 “蕊蕊!”金泽扔掉刀一把抱起女儿,后怕不已,“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爹爹,你也来看小的吗!”金蕊儿天真的问道“那只小好小啊!只能哼哼的叫……。” “我也要一只小!”小男孩奔奔跳跳的喊道。 “你就是小了,还要小啊!”另一个男孩冲他做鬼脸。 这时,从圈出来一个男人,身材高大,眼神凶悍,脸上带着股煞气,舒笙觉得他看过来的眼神令人发毛。 “女侠,不行,咱撤吧!”舒笙腿有点抖,他拉拉千叶的衣角,低声说道。 金泽把三个孩子强硬的带走,那男人见了,愣了一下,低头认真的用围裙把手擦干。 “有件事想问一下!”盯着他良久,千叶走到菜刀掉落的地方,然后一跺脚,刀被震的飞起,她一把接过,别在身后。 舒笙立马飞奔过去,紧紧贴着她。 “就这么问,他会回答吗!” “会!”千叶点头“你看他的眼神动作,很冷静,说明他知道有这么一天,或者说他等着这一天。” “女娃,胆子蛮大的!”男马金刀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拎起放在墙根处的一坛酒咕嘟咕嘟灌了两口。 “咳咳,檀香县内,出现五具白骨,是不是你所为!”怕的发抖的舒笙站在千叶面前,哆嗦着问他“今天,卖给别人,人肉是不是也是你所为!” “没错,就是我干的!”男人哈哈大笑,仰头饮了一口酒,大喊“痛快!” 他的神情没有半分愧疚心虚,坐在那里也不想着法的逃跑,反而是慢慢的喝酒! “你们有仇!”千叶说的肯定。 “没错,是有仇,有深仇大恨!”男人咬牙切齿,满脸憎恨的砸在的石头上。 “我早就说过,终有一天,我要把他们剥皮拆骨……。”男人阴森的磨牙,那恐怖的眼神能小儿止哭。 “我已经报官了!”金泽突然冲进来,心有余悸的看着他“刀叔,你何必呢!” “我何必呢!”刀叔咬着牙恨道“老天爷不收他们,我收他们!” “你有女儿,一定记得保护好她!”他看着金泽慢慢说道,眼里的痛深入骨髓。 金泽看着他突然打了个寒战“琪姐她……。” 刀叔本名刀封,跟金泽两家是邻居,当年刀叔家里有一女,刀琪,不过豆蔻年华就出落的一副美人胚子,只是没过多久暴毙而亡,这让当年对她有点旖旎心思的金泽大哭一场。 想到什么,忽然心跳的厉害,金泽不断唇瓣,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当年刀琪死的时候,他还太小,不记得什么,只记得所有人看刀家的眼神都古古怪怪的! “等我喝完这坛酒就跟你们去衙门!”憋的太久,他几乎要发疯了。 千叶拉着舒笙找了块石头坐下,她一抖包袱,对着金泽跟刀封两人说道“豆沙包,馒头要不。” “豆沙包我喜欢吃,给他们馒头好了!”舒笙有点舍不得,他翻了翻还有十个豆沙包顿时有些哀怨,喂,女侠,你多吃几个馒头成不! 千叶淡淡的瞥了他眼,拿起一个豆沙包,塞他嘴里,“好了,我知道你饱了,剩下的都归我!” “咳咳,你们两个能不能严肃点!”金泽忍不住吼道,瞧这小气吧啦的劲,真不愧是一家人。 “请别人吃东西能不能大方点!”扣扣索索的,真不害臊。他上前一口气拿了四五个走,看着对面的刀封,犹豫了下,扔了两个过去“空着肚子喝酒不好!” “谢谢!”刀封看着他突然苦笑“当年看你整天缠着琪姐,我就老是想揍你。” “这么多年,我每天晚上睡觉从来不敢闭着眼,一闭眼,就是琪姐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哭泣,她对我说,爹啊,我恨,我恨,我要他们不得好死!”刀封含着泪,说到痛苦之处,扣在酒坛上的手指硬生生的抠了几个洞出来。 “我答应她,一定会让他们不得好死!”刀封仰头灌了口酒,急流的酒水呛得他满脸泪水。 “我看着她在我面前喝砒霜而死,她一边在地上打着滚,一边哭道,她说,爹,我好痛,我好痛啊!” “她说,爹,我做鬼都不放过他们!” “她说,爹,我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要他们血债血偿!” 阴森森的话从牙缝里来,犹如那恶鬼从地狱里爬出来时的宣誓。 十四年前,刀琪傍晚出去,未归,最后刀封在北城的破屋子里找到满身污迹的女儿,看到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眼神空洞的刀琪,刀封恨不得拿一把刀把那些人活刮了! “活刮了,一刀一刀活刮了!”手发抖,他突然泪流满面,低头捂脸,水迹从指缝间掉落,喃喃自语“琪姐,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琪姐,她,她是自杀的吗?”金泽艰难的问道,他不敢想像要是他的蕊蕊遇到这种事,他会怎样,大概也会发疯,拿一把刀剁了他们,可剁成肉酱又有什么用,琪姐已经不在了,她的痛苦也不会因此减少半分。 金泽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甚至看这所有人都带着面孔,别有心机。 “不是,是我杀的!”刀封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泪流满面,“她说,爹,我活不下去了,爹,我活不下去了!” 爹,你让我死了吧!这句话成了他的噩梦,犹如跗骨之虫,啃咬着他的骨头,日夜煎熬。 “我啊!”四十多岁的汉子坐在那里,抱着酒坛哭的如同雉童。 舒笙咬着唇,嗓子眼被堵住,偏过头,他使劲眨眨眼,把水雾眨去。 千叶一直沉默,等他逐渐平静下来才问了一句“都报完仇了吗?” “没有的话,我们可以装作今天没看见你!”等你报完仇了再来。 “啊哈哈哈……!”刀封拍着大笑,眼泪乱飞,突然,他顿住,宛若实质的目光重重的压迫过去“你怎么不怀疑,我在骗你们!” 舒笙轻叹了口气“没有一个父亲会拿自己女儿的名誉开玩笑!”这句话沉重而又悲伤。 “我们又怎能再伤一个父亲的心!” “是啊,你们都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不懂,为什么!”他咬牙,下颚绷紧,青筋毕露。 “那两个家伙喝醉了到处宣扬,他们把这个当成一个炫耀,他们甚至还跑到我门上来假惺惺的说着什么,干脆就给他们之中一个做小好了!” “没有报官吗?”舒笙艰难的问道,甚至刚问完,他就后悔的咬舌头。 “你知道这种案子要怎么审吗?” “让我的女儿再一次被他们羞辱?让所有人都知道,再跑到门前来讽刺谩骂!” “明明是那两个人渣的错,为什么要骂我的女儿不检点!” “长得漂亮,穿的好,被人欺辱,就活该!”一声一声质问重重的砸下来,砸的人头昏眼花。 “那四个呢?”舒笙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上压的负面情绪吐掉,两个是因为侮辱了他的女儿,那还有四个呢,迄今为止,一共应该是六具白骨! “他们啊!”刀封轻描淡写的说道“大半夜来爬我家的墙,骂我女儿是破鞋,残花败柳!” “既然都被人玩烂了,给他们玩玩又不能少块肉!” “我媳妇听了,拿着刀要去跟他们拼命,被好一阵奚落嘲讽。” “等我把他们赶走,回房,她尸体已经。” “琪姐当时就跳了井,被我救回来后,她哭着求我,叫我去给她买砒霜回来!” 第五十八章 “见过七窍流血吗?”他异常的冷静,放在膝上的手指不停的。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那个场面!”琪姐一边大口的吐血,一边哭,到最后,眼泪已经变成了血色。 “我把儿子送去当兵了!”刀封往后一仰,似乎筋疲力尽,他看着金泽“金小子,你来!” 金泽一呆,迟疑着靠近他。 他脸色有点发青,嘴唇发紫,千叶突然叫道“不好,他服毒了!” 三个人立即冲上去,金泽摇晃着,大声问道“刀叔,刀叔,你坚持一下,我们带你去看大夫!” 舒笙慌得语无伦次“怎么就服毒了,怎么就服毒了!” “你有药吗?快救啊!”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千叶气的骂道“我又不大夫,怎么救!” “别救我,求求你们!”刀封哇的吐出一口血,“我儿子已经是校尉了!”他浮起一个笑,带着父亲的自豪与愧疚。 “我知道他一直放不下他姐的事,想着回来报仇!” “他还年轻,不能为那几个混蛋毁了!” “没保护好女儿,是我这个父亲的失误!”他拍了拍底下的大石头,虚弱的说“这底下是我留给他的东西,金泽,你帮我交给他……!” “我可不是给那几个人渣偿命,他们不配!”而是处于一个父亲的愧疚,对不起,儿子,我又一次丢下你……。 眼睛无力的合上,他喃喃的说着,“琪姐,咱不生气,那些说你的人,我都请他们吃‘好东西’……。” 媳妇,你别哭了,我已经把他们都收拾了,以后没人再在你们娘俩面前叨叨了……。 啪嗒,手滑落,酒坛子砸在地上,粉碎,里面的酒撒了一地。 千叶低低说了句“走好!” “一路走好!”舒笙握住她的手,忽然冒出一句“咱以后还是生儿子吧!” 千叶眉一扭,回头就要收拾他,可一抬头就看到他眼眶通红,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只是默默的捏捏他的手。 金泽把尸体放平,抬起袖子给他擦掉脸上的血迹,冷不丁的他突然问道“千叶,你收徒吗?” 还没等千叶说什么,舒笙已经蹦出来喊道“不收!” “我们家千叶的武艺不传外人!”他振振有词的喊道“只传亲生的!” 金泽恨不得把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砸扁“我又没问你!” “我知道,但是千叶以后就是我媳妇了,这事情,我有权发表意见!”他趾高气扬的说“有本事,你也去找个武艺高强的当媳妇,诶,其实我觉得你自己多练练,有朝一日,也许能勉强不输得太难看!” 金泽气的咬牙,牙嘎嘣响,他狰狞着转过身来“你很得意啊!”他扑过去掐他的脖子怒吼“我早就想这么做了!”眼风瞥到一旁犹豫着是否忙的千叶大喊“男人打架,女人一边闪!”一边闪! “有本事,你跟我文斗啊!”舒笙面红耳赤,双手努力掐着他的脖子。 “你当我傻啊!”被掐的脸红脖子粗的金泽努力怼回去一句。 千叶扶额,真不嫌丢人的。 “大人,你要等他们打完了才肯进来吗?”她叹了口气,对着门外喊道。 “咳咳,本官是怕打扰你们,免得你们不自在!”宁县令正正衣襟,走进来。 “来人,把尸体带走,这里就不用搜了!” “还望大人体会他一片慈父之心!”憋的眼珠泛白的舒笙费力的一句。 两个人掐的脸红脖子粗,千叶警告他们“松手,不然我来帮你们!” “你先!”舒笙憋着气。 “你先!”金泽不敢先松。 千叶走到门口喊了一句“金蕊,把你爹带回去!” 金泽慌得松手,一推,努力正正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舒笙捂着脖子,痛苦道“没良心的,见死不救!” “不说他,其实我也想揍你!”千叶突然停住步子斜过一眼。 舒笙懵懂的眨眼,“为什么要揍我,你小心把我揍傻了啊!” “我跟你说,傻了你要负全责!” 千叶白了他一眼,加快步子。 舒笙努力追上,路过宁县令时,拱拱手,“大人,案子破了,有赏钱吗?” “没有,有板子,要多少有多少!”宁县令板着脸,不怒自威。 “太小气了!”他嘀咕一句, 突然衙役急急的来报“大人,大人,有十余户人突然哑了!” 舒笙探过头来,“全家都哑了?”这得多少人啊! “这倒没有!”衙役老实的摇头。 “为什么?” “你好奇心很重!要不要给你来审!”宁县令瞪他,不是要滚的吗!怎么还不滚! 舒笙悻悻而走。 “怎么回事!”宁县令把人骂走后,转头问道。 “听说,好像是因为他们贪便宜,那屠夫卖的肉有点臭,他们就买回去自己吃了,没给小辈儿的!” “呵呵,真是恶人自有磨啊!” 下午的阳光有点刺眼,千叶伸了个懒腰,走进巷子,就听到有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几户人家在哑着嗓子哭天抹地。 她小心翼翼的避过,突然耳边风声急呼,急忙偏头后退三步,就看到一个的老太太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满脸的咿咿呀呀。 千叶当即一脚踢过去,老太太在地上滚了几圈,身后突然冲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指着她鼻子大骂“你个烂心肠的,为什么打我娘!” “看你把我娘打成什么样了!”他凶神恶煞的吼道,一挥手,蒲扇大的手掌就要挥过去,打她。 “有人看见我打她吗?”千叶问道。 “我们都看见了!”男人叉着腰,趾高气扬。 千叶回头看了一眼,有两个年纪大的男女嘴里一张一合的骂什么,骂的脸红脖子粗,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你看见她要打我吗?”千叶又问。 “我娘年纪这么大了,打你两下又不会掉块肉!”男人说的振振有词。 千叶瞅了两眼,很好,附近就他们四个人,两个是哑巴。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你是谁!”男人淫邪的目光打量着她,落在她胸上,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快给医药费,少说十两,没有,就留下给我当媳妇好了!” “不知道啊!”千叶点点头,突然跳起,一拳砸下去,男人当时就头冒金星,又是一脚,“你很横吗!”又是一掌扇他脸上。 “就你会横,就你会讹人!”啪啪,又是两耳光下去,男人脸顿时红肿起来,火大的千叶又是一掌扇下去,男人头一歪,吐出一口血,里面还混着两颗后糟牙。 “哼!”一把扔出去,千叶转身逼近那老太太,“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容忍你!”她一把揪起老太太,抽下两人的腰带,把两人简单的一捆,然后挂到墙上,一个在里面,一个挂在外面“我看看你们脑子里都是水,帮你们倒点出来,不用太感激了!” “你个臭……!”男人刚骂了一句,就被千叶塞了一嘴的泥巴。 “就你这嘴,吃泥巴挺好的!”笑话,她可是双雁山一霸! 舒笙一进这巷子就是一懵,“女侠,他怎么惹你了!” “我!”千叶干脆的回答。 舒笙哦了一下点点头。千叶奇怪的看着他,这反应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正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舒笙一把把她推走,“你先走,我鞋里进东西了!” “啊啊,喂喂……!”千叶没来的急表示反对,就被连推带拉的弄走了。 等她走远了后,舒笙上下打量了这男人一眼,男人吐掉嘴里的泥巴大骂“那个呢!” “贱人……!”还没等他骂过瘾就被舒笙塞了一嘴的臭袜子“便宜你了,这可是我穿了三天的臭袜子!”然后把他扒了个精光,还特意撕了一条布在他肚脐眼上绑了个蝴蝶结。 “呜呜……!”男人被恶心的翻白眼。 不远处,偷看的千叶赶紧捂眼,我的天了,会不会长针眼。 “千叶,千叶!”舒笙一脸笑意的跑过来。千叶赶紧后退几步,离得远远的。 “怎么啦?”他不解的看着她,“肚子饿啦?” “你那袜子几天没换了?”她不善的盯着他。 “哈哈哈!”舒笙干笑“这个,我一共就带了两双,到义安县洗澡的时候换了一双。” “你不会把臭袜子塞在车上了吧!”千叶脸色一变,怪不得她总是闻到什么味。 “没有啊!我特意穿了一双破的,直接扔掉了!”他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得意。 “呵呵!”千叶冷笑两声,转身直接走人。 “诶,千叶!” “女侠!” “姑奶奶!” “前面那位貌美如花,武功高强,善良温柔的女侠,请留步!” 抿唇轻笑的千叶步子一停,在他追上来的时候又快步走开。 “喂……!”身后人有些哀怨。“你到底怎么了?” “人家审案还问个动机呢!” “这个啊!”千叶回头看他,苦大深仇道“我就是嫌弃你的臭袜子而已!” “可我刚刚已经送人了!”舒笙一呆,我送人了啊! “你用哪只手脱的!” “这只!”舒笙举起右手! “嗯,那只手离我远点!”嫌弃脸! 第五十九章 “诶呦,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金老太太不赞成的看着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破费!” 千叶顿时呆了,回头看向舒笙,上门做客要带礼吗? 好像是要的……!舒笙回答的一点底气都没有。 秦氏端着茶过来,看到千叶放在腿上的包袱,心里舒服了些,脸上的笑也真了几分,你说初次上门做客,哪有空着手来的,真是一点礼节都不懂! 千叶呵呵一笑,把包袱推过去“中午那会来的急,没带什么东西,您见谅!” “这不,中午没怎么吃,就简单买了馒头跟酱菜,您别嫌弃!”千万不能说他们吃剩下的。 “哟,这么多!”打袱,满满一包袱的大馒头跟一大包酱菜。秦氏笑容满面,抬头对着金老太太说道“娘,我给你切点馒头您配绿豆汤喝!” “嗯!”金老太太点头“给畅儿拿两过去,在给他拿点酱菜!” “诶!”秦氏点头,对千叶转头说道“大妹子,我煮点绿豆汤,你尝尝!” “看你这热的满头大汗!” 这态度让千叶受宠若惊,忙道“嫂子,不碍事,你忙!” 秦氏乐滋滋的抱着包袱去了厨房! 舒笙戳戳千叶,悄悄的说“怪不得人家中午甩脸子,我们失礼了!” 两个自由生长的家伙,根本不知道第一次上门做客,不能空着手,哪怕意思意思。 “这么多馒头,得吃到哪天啊!”秦氏似真似假的抱怨了一句,一数,四十五个馒头,五个豆沙包。 “还有两个豆沙包,一个给畅儿,一个给公公!”一边嘀咕着,她一边拿了三个豆沙包又切了一盘馒头,拿到堂屋,顺便还盛了几碗绿豆汤过去。 人情世故,无非是有来有往,你敬我一寸,我尊你一尺。 简单讲了案情的经过和正式的告别后,两人告辞。 傍晚,天边的彩霞红似红。 千叶眯着眼望去“你说明天是不是好天?” “是啊!”舒笙点头肯定道。 “你怎么知道?”千叶撇过头打量着他。 “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舒笙得意的小眼神抛过,想考我! “那行,走,去买干粮,我们晚上赶路吧!”千叶率先往客栈走去。 舒笙在后面跳脚“为什么一定要大晚上赶路!” “因为你打不过!”千叶拽拽的丢下一句。 “好吧,你赢了!”舒笙抹了把脸,垂头丧气的跟在她身后,“给我多买点糕点啊!” “几岁了阁下,还这么贪吃!” “难不成糕点只卖给小孩子?”他惊讶的瞪大眼“这种店怎么还不倒!” “自己去!”千叶不耐烦,对她而言,肉才是王道。 舒笙期期艾艾的看着她“可是我的银子都在你那里!” “你是想说我中饱私囊吗?”顿住,转身,她面无表情。 “不,我是想请女侠赏赐一两!”他毕恭毕敬的低头伸手,手心朝上。 他的态度取悦了千叶,心情大好的给了他二两“去吧!”一挥手跟放风似得! 他们离开檀香县时,风尘仆仆的男人骑着快马冲进去。舒笙盯着看了两眼,依稀看到一身破旧的铠甲。 “为什么,他要自杀呢?”千叶甩着驴鞭,有些想不明白。 “他不是有个儿子要回来了吗?怎么不见一面呢!” “因为,他怕他犯得罪会影响他儿子将来的升迁,最重要的是,怕他儿子因为他犯错!”舒笙回头,淡淡的说道,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一时便陷入回忆当中。 他小时候怕黑怕雷声,每当他被吓得哇哇大哭的时候,他就坐在他的床边要求他背书,然后一字一句的讲解。 “我以前以为他不喜欢我!”他低低笑了两声“后来才明白,他信奉严父慈母!”再怎么疼他,也不能流露出丝毫。 “千叶,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是什么样子?”黑夜慢慢沉寂下来,无边的黑幕压下,可这会他却不觉得孤寂惶恐,大概是因为身边的人吧!转头他盯着千叶侧脸傻笑。 “老实说,你这样盯着我,我有点发毛!”千叶伸手把他的脸扳正。舒笙不肯,脸上的肉被挤做一团,含糊不清说“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看看而已,又不能掉块肉!”舒笙偏头去亲她的手心。 “啊!”千叶怪叫一声,回头瞪他。 “你还没回答我呢!” “没有啊!因为我觉得父亲就该是枯荣大师那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严厉不失宽和。母亲就该是师太那样,慈爱而不放纵。” “嗯,这么看来,千叶将来一定要当个好母亲!”舒笙双手枕在头后,靠在车厢上。 一只手揪起他的耳朵,千叶怒道“张口孩子,闭口娘的,我有说要嫁给你吗?” 舒笙哎呦哎呦,偏着头叫唤道“你,你信物都收了,不会是要反悔的吧!” “哼哼,谁知道呢!”虽满脸的怒意,可眼里却含着笑,她高高举起,揪着舒笙那只耳朵的手上带着一只铮亮的银镯,一如她的眼睛,干净而清亮。 “什么叫谁知道啊!”舒笙被气的哇哇大叫,抱着她的腰大喊“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嫁别人,洞房花烛,我就去放火!” “瞧不出来,你胆不小!”千叶惊奇的看着他。 “废话,媳妇都快没了,再不大点,就要打光棍一辈子了!”他夸张的埋头在她胸前蹭了。 千叶脸一红,连忙拉开他。舒笙却不亦乐乎的又蹭了蹭。 好软!他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驴车剧烈的颠了一下,本就不稳的舒笙一个踉跄扑倒了千叶。 两个人一上一下的对视着。舒笙慢慢低下头,去亲吻她的嘴角。 驴车又颠了一下,舒笙摇摇晃晃的去亲她。 她的唇瓣,轻轻的咬一咬,最后顶开她的牙齿,慢慢的伸进去。 千叶闭着眼,躺在他,两张唇在亲昵的交换着气息,从里到外。 “这么乖,会让我兽性大发的!”他抵着她的额头,眼神从她的鼻子,落到下方的唇,刚刚被啃咬的唇的诱人,他忍不住低头又了一下。 “别太过分啊!”千叶伸手戳着他胸膛,赶紧起来,压上瘾了是不是。 舒笙坏笑,又故意往下压了压“美人,想走没那么容易!先好好服侍大爷吧!”伸手摸着她的脸颊,慢慢移到她的脖子,喃喃低语道“千叶,脖子很漂亮,白净而修长。” 千叶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瞪他,你给我等着! 舒笙坏笑,伸手放在她的衣襟上,“快说,大爷,我知错了!” “哼,我看你是皮痒是不是!”千叶斜眼瞅他。 “哎呦!”驴车又是一个颠簸,抓着衣襟的手顺势一滑,衣襟散开,一团雪白绵软,就这样蹦到他面前,颤颤巍巍的暴露在空气中。 空气凝固。 一下子,他眼睛就直了,甚至连呼吸都放到最轻。眼前的美景美不胜收,他着迷的低下头,那的尖……。 千叶不可置信的瞪圆了双眸,忽然那里一凉,继而感到软软的湿润的舌尖在。 “你个!”千叶恼羞成怒,蹦起来,不管是不是在车上揪着就一顿暴打。 随着她的动作,散落的衣襟露出大半个胸口,雪绵像是,在他面前绷来蹦去。 鼻子缓缓流出两道血迹,他眼神发直,似乎还在回味,“能再一下吗?” “你给我滚!”又是一顿暴打。 榔头村。 马大豆,伸手拍拍他娘的肩膀“娘,你看啥呢!” 正趴在门缝里往里瞅的马婶子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没好气的骂道“鬼鬼祟祟的,干啥玩意你,吓死我了!” 马大豆惊疑的看着,咱两到底谁鬼鬼祟祟。“娘,你趴秀才门口干啥?” “去去,哪都有你!”马婶子不耐烦的挥挥手“我是看看他在不在家!” “娘,人家在不在家,也碍不着你啊!但你趴这门上肯定是碍着他了!”马大豆放在锄头,坐在石阶上磕自己草鞋上的泥。 “爹叫你,没事多编几双草鞋!”少串点门。 “去去,该干嘛干嘛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老娘了!”马婶子骂道,“你怎么这么烦呢!” “行,娘,我走,你得告诉我,你找秀才公干啥!”马大豆,撩起衣服擦了把汗。 刚想不耐烦的骂他,忽然眼珠子一转,她神神秘秘的说“这回可是好事!” “啥好事?”马大豆不相信的看着他娘,她,他还不知道,有好事还能站这儿? “你看这秀才公也老大不小了!”说起这事,马婶子颇有些得意,她简直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鼓掌。 “你娘我打算给他说个媒!” “嗯,确实是好事!”马大豆点头,“那我也老大不小了,你咋不急着给我找个呢,我还是你亲生的呢!” “诶,你这兔崽子,尽找骂是不是!”马婶子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你猴急啥,这不是没人看上你!”马婶子骂道“你自己没事不会出去转转,啥事都要我操心!” “那田里的活谁干!”马大豆反问她,“还是,你跟我弟要下地?” “怎么可能,小麦下地怕晒!” 呵,要不是他爹,言辞凿凿的说就是他娘生的,他准以为是捡回来的! “这姑娘,长得好,会写字,还会作诗,人家就看中了这秀才公的功名,所以,叫我来打听。” “那娘你还是走吧?”马大豆起身拿起锄头,“别跟秀才公说了,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为啥?!” “因为他嫌弃你啊!”看到你就恨不得回家洗眼,还听你说话呢! 第六十章 饭后,小憩时,马老爷子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他一贯很沉默,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似乎他已经变成半个哑巴了。 “过会,你拎包点心,去赵媒婆那一趟!”他磕磕烟锅,扔出去一句话,让马婶子惊得跳起来“去那娘们那干啥!” “给老大说个亲。”马老头淡定的填着烟丝,眼皮子不带撩一下。 “这急啥!”说到马大豆的亲事,马婶子有点气弱,“这不准备着给小麦定亲,银子有点不凑手!” “我不管,在小麦定亲前,必须把老大的亲事定下!”马老头抽着旱烟,神情平静,一点动怒的样子都没有,可马婶子却不敢不当回事。 “别的我不管,亲事上,给小麦什么,大豆那边也要有什么。” “老头子,咱家什么情况,总共就那么点银子!” “有十两,就一人五两。”马老头态度很坚定,平时,你可以偏疼小儿子,多给他点啥,但成亲是一辈子大事,必须要兄弟两公平! “孩他娘!”他突然淡淡叫了声马婶子,马婶子哎了声,畏畏缩缩的看着他。 要说这马老头,平时不发脾气,有时候就连发脾气也是一脸的平静,每次,他这样冷淡的叫她,马婶子就打心眼里犯怵。 “他爹,我……。” 掀起眼皮看了她眼,马老头说道“他娘,平时咱家都是你掌家,你偏疼老小,我没意见!”人心本来就偏,五个手指还不一样长,所以,对于马婶子偏疼小儿子,马老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大豆小麦成亲,必须一样!”他重重的说道。 “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像穗儿婚事那样糊弄我!”他两眼射出凶光,吓得马婶子一哆嗦。 “你啥也别说,我立马分家,你就跟着小麦他们给我滚蛋!” “诶诶!”那件事,马婶子至今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皮发麻,“他爹,我知道了!” “嗯!”马老头点点头,转身看着马小麦“酒铺那工,你好好干,我要是再听说你旷工,大耳刮子抽你我!” “知道了,爹!”马小麦在老头面前乖的跟鹌鹑似的。 默默抽了一会旱烟,马老头,突然说道“大豆,家里菜多,给你姐送点,再带点刚收的麦子去,记得给她磨好了,看看她有啥重活,你给她干干!” “诶!爹,我知道了。”马大豆看了眼坐立不安的马婶子,问道“爹,给姐捎几斤?” “十斤麦子,再背几斤番薯! 马婶子张嘴想反对,抬眼就看到马老头不善的看着她,吓得立马闭嘴。 马老头起身,往屋里走去,马大豆看着,忽然发现他腰驼的厉害。 地窖里,马大豆正翻捡红薯,马小麦从身后走近,马大豆回头好奇问道“你咋下来了!” “我这不是想给你帮帮忙吗?”他装模作样的捡了几个番薯扔进去,马大豆忙喊“那是做种的!”他悻悻的把手里的扔了回去。 “有啥事,你就说,别在这儿转悠,我看着头疼!”马大豆没好气的看着他跟前跟后的转悠。 “那个,哥,其实也没啥事!”马小麦干笑“就是,哥,你借我点银子呗!” “干啥?” “我这不上工那酒铺打碎一坛酒。”他扭扭捏捏的说“老板要陪五钱,这边想问你借点!” “五钱,啥酒那么贵!” “五钱算啥,我那儿还有五两一坛的呢!”马小麦鄙夷他没见识,催促道“我可知道,你最近做木匠的钱没给娘,别说没钱借我啊!” “没钱!”马大豆还真说了句没钱,就低头捡番薯。 “哥,你可是我亲哥!”马小麦盯着他说道。 “知道,你也是我亲弟!”马大豆点头“你干嘛不问娘要!” “呵呵,我这不是怕她骂我嘛?”他说的底气不足。 其实他是怕问娘要了,爹再知道,也要娘给马大豆五钱。 “哥,亲哥,多少借点!”马小麦陪着笑脸“先借我点救救急!” 马大豆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五钱没有,八文要不要!” “要!”没等手伸到跟前,他就一把抢走,边走边嘀咕“真是小气!” 马大豆摇头叹了口气,背起麻袋爬上去。 怎么感觉跟我借他钱似得。 柳县。 西城最偏的地方,马大豆喘着粗气放下麻袋,敲门“姐,姐,在家不!” 过了好半响,才有人迟疑的问道“是大豆?” “是我,姐,快开门!” 门先是掀开一点缝隙,再是慢慢打开“大豆,你咋来了!”门里的女人容貌清秀却愁苦的厉害。 “姐,爹叫我给带点东西给你!”马大豆瞅着马穗儿眼睛,“姐,你眼睛咋肿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没有!”马穗儿摇头,下意识的把脸偏过去。 “还说没有,你额头这么青,是咋回事!”马大豆不信,转而准备问问外甥“姐,小腾呢!” “他,他……!”马穗忽然哇的一声大哭“大豆,小腾被他们抢走了!” “啥!”马大豆一下子急了,“他们咋把穗抢回去!” “这是想干啥,当初不是他们不要你们母子的吗!” “凭啥,这么大了,又把孩子抢回去!” “上个月,大宝掉河里淹死了,然后他们就打上门来,说小腾是他们家的长孙,要接回去!”马穗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多久的事了,你咋不回家告诉我们呢!”马大豆责怪她有事也不知道回家说一声。 “今天是第三天了” “至于回家?!”她冷冷的笑了一声“我说过我不再回去!” “姐,你,咋这么倔呢!”马大豆气的骂她。 马穗儿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那儿流泪。 夕阳西下,一辆驴车拖着余光慢腾腾的踏进柳县。 她逆着光站在远处,定定的看了一会,毅然的迈开脚步。 两相交错,千叶心有所感的回头望去,只见灰色人影的人背着包袱走出城门,恰此时,那人也回头看来,只见她一脸的麻子,额头还有一块鹅蛋大的青色胎记,身形臃肿,只有一双眼睛看的出她往昔的神采。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瞬后,那人慢慢走远。 一路平安。她心道。 “千叶,你看什么呢!”舒笙窥着她的脸色,凑过来。 千叶冷冷的瞥了一眼“关你什么事!” 好冲的口气,一听就知道,火还没消!他舔着脸凑到近前,“好千叶,别生气了!” “哼!”千叶回给他一记傲娇的冷哼。 “女侠,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 “你一生气,把车赶的飞快,我屁股都快被颠散了!”他似真似假的抱怨。 “要不要,我把你绑在车后,你跟着跑,这样肯定不会散架的!”千叶斜眼瞅着他,活动一下胳膊就打算来帮帮他。 “不要啊!”舒笙大呼小叫,扑上去抱住她的胳膊“女侠,我知道错了,不该轻薄你!” “谁让你太诱人了呢!”他颇为幽怨的嘟着嘴瞅着她。 额冒青筋,她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 “我就让你一路飞回去!” “哦!”舒笙奄奄的垂下脑袋,靠在她身上。 他嘴里嘀嘀咕咕,抱怨千叶不近人情。 气的千叶立马把他踹了出去。 驴车还回去后,千叶背着包袱就要走,眼睛都不带瞟一下的。 “千叶!”舒笙在后面背着两个包袱费力的追着。 路边的一行人突然停下来。 其中一个身材壮实的妇人对着前面一个清秀的女子耳语几句,那女子捏着帕子羞羞答答的打量过去,垂下眼,微不可闻的点点头,便疾步走远。 随行的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对那妇人招手,递给她一定银子,并嘱咐了一句,那妇人满脸堆笑,连连点头。 “你跟着我干嘛?”站在翠屏山山脚下,千叶瞪着他。 舒笙讨好的说“我这不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生气呢!”他抱着两个包袱,小心的对着她笑。 “赔礼道歉!”他费力的从袖子掏出一包肉脯,“好千叶,别生气了!” 千叶板着脸,紧抿唇,看到对方脸上的忐忑越发明显,不由笑了,含笑带嗔的瞪了他一眼“好了,赶紧回去吧,不要想着赖到天黑叫我送你。” “咦,我就是这么想的!”那水眸一下子变得圆溜溜的,说不出的可爱。 千叶忽的心软了,“顶多送你到村口!” “多谢女侠大恩!”他端正的行了一礼。 临到村口,千叶转身就要走,却被拉住,舒笙抱着她,抵着额头低声说道“等我啊,把屋子修好就……!”未说到最后,耳朵已然红的滴血。 “嗯……。”千叶低低的应道,这刻,终于有点姑娘家的羞涩。 舒笙捧起她的脸,亲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不放心的嘱咐她“千万要记得想我啊!” 千叶红着脸嗔过去一眼,还不快滚。 他背着包袱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村里晚饭时分,没有几个人影。 马大豆想着去找块木料放家里,准备到时候成亲打个啥放屋里! 一出门,看到舒笙家大门口的大锁没了,才知道他回来了。 第六十一章 “秀才公,秀才公!”马大豆站门口喊了两嗓子。 过了一会,舒笙从门后探出头来,见是他,拉开门“进来吧!”等他进来后,又哐的关上。 马大豆指着他头上的灰跟脸上的黑色汗渍诧异的问他“秀才公,你这是干啥呢?咋跟掏锅底似的!” “没,家里积了灰,收拾了一下!”舒笙瞥了眼他拎着的斧头问“你这是要上山?” “嗯,我这不想着砍点木料回来好用。”马大豆说起来还有点难为情。 “你帮我打些东西!”舒笙突然想到,家里的好多东西都破旧了,早就该换了。 “行,你要打啥?”马大豆满口答应。 “一张大床,四个柜子,再是……!”舒笙脱口而出一大堆,绕的马大豆直晕。 “好了,就这么多!”他满意的点点头,马大豆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家里太脏了,舒笙准备送客。 “诶诶,秀才公,想问你个事!”马大豆连忙喊停,“真有事!” “行了,问吧!”舒笙找了个过来,端了杯茶,一撩衣摆端端正正的坐下来。 “就一个啊?”也想坐下的马大豆环顾了一圈,就发现唯一一个在他底下坐着。 “是啊,我家就我一个,椅子要那么多干嘛,你不是有事的吗?”他看他一点也不急。 “那个……。”他嘴唇,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方便就不用说了!”舒笙端茶伸手示意他说不出口请转身直走。 “不是,是我姐的事?”马大豆叹了口气。 “你姐?”舒笙认真的想了一下,没什么印象“她咋啦,成亲这么多年也不见她回娘家。” “不是,这事不怨她!”马大豆揉了把脸,“我娘当初给我姐找的人家是城里的!” “家境挺好的!” 舒笙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当初都挺高兴的,直到送亲的时候,我们才知道那家人娶我姐是为了给大儿子冲喜!” 马大豆哽咽了一下,似乎说不下去,到今天,他还记得从新房里冲出来歇斯底里的马穗儿,是如何绝望的叫喊着。 可当时婚书已经签了,堂已经拜了,洞房也入了,他不能把她带回去,不然村子唾沫能淹死她,那天哭够的马穗儿看着他们的眼神冰冷的跟冬天的风似的,利的能割开人的皮肤。 “冲喜?”舒笙轻笑抬起一条眉毛讽刺的看着他“你跟你姐真是你娘生的?” “是!”马大豆肯定的点头“我问过我舅奶奶了,当初我娘生了大姐,嫌她是女儿不愿意喂奶,就被我奶抱她屋养去了。” “后来,生了我,我娘晚上喂奶的时候差点把我闷死,我奶就骂了她一顿,把我抱走了!” “她心里记恨我奶,所以不大喜欢从小跟着我奶长大的我们!” 马小麦是她一手带大的,所以跟她最亲,她也最为偏宠小儿子。 “继续!”舒笙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我那姐夫熬了两年还是死了,那家人就骂我姐命不好,要把她赶出去,就这样,我姐带着四个月的身孕被赶出来了!” “等等,孩子他们也不要?” “我那姐夫有个弟弟,早就娶妻生了个大胖小子!” “我姐那时候又累又瘦,胎相也不好,那家人就说,还不定能不能生下来,不要也好,省的费银子。”马大豆说的气愤难平,怎么有这样的人。更多的还是怪他娘,害了他姐一生。 “我懂了!”舒笙点点头,摆手制止他说话,“现在应该是你姐的孩子出事了?” “对!”马大豆狠狠的点头。 “是不是那弟媳的儿子死了,就窜梭着公婆要把你姐的孩子接回去!” “没错,没错,而且,现在都不让我姐看孩子,说我姐别带坏了小腾!” “你想怎么做?”舒笙别有意味的问道。 “我想着告官,把我外甥要回来!”马大豆斩钉截铁的说。 “难!”舒笙摇头。 “为什么?”马大豆不甘心“当初明明是他们不要孩子的,现在又上门抢,这什么道理。” “如果到时候,他们只是说想孩子所以把他接回来住,没什么抢不抢的,再万一,他们倒打一耙,说你姐不安于室,所以才赶她出家门,因为不确定孩子是不是大儿子,所以没要,现在越看越像,就干脆接回来了!” “咋能血口喷人!”马大豆急得眼睛都红了! “我姐清清白白的,哪有龌蹉事!”他一激动,唾沫星子乱飞。 舒笙连忙闪开“你冲我吼什么,我只是告诉,会有什么后果,就你这样愣木头似得去告状,结果肯定无非是这样,好一点,把母子都接回去,不好的,只要孩子!” “然后,啧啧!”舒笙已经脑补一堆后续事件。 “那咋整!”马大豆急得头上冒汗“秀才公,您给想个法啊!” “你要多少东西,我给你打多少!” 舒笙嗤之以鼻“你怎么不说我要多少银子都可以呢!” “因为,我没银子啊!”马大豆回答的很一根筋,意外的还有点憨。 “打动西的话,我有一把力气,而且这木料也不要钱。”满山都是。 “你爹知道吗?”舒笙问道点子上了。 “俺爹,没敢告诉他呢!”马大豆蹲在地上愁眉苦脸。 “当初我姐那婚事,是我娘瞒着我们弄得,现在出了这当事,我爹不打死我娘就怪了!”他唉声连哉的,“当初,送完亲回来后,俺爹听说我姐是冲喜……。”马老头当时就愣住了,坐在那里捏着旱烟半响没动静,老头为了大闺女特意做的衣裳还穿在身上,他慢悠悠的起身,什么也不说,走到房间里,他娘正乐滋滋的数着彩礼,马老头看了她一会,挥着烟杆子劈头盖脸的就打! “当初,那事,我娘躺整一个月没能下地!” “哈哈哈!”舒笙拍着大笑“活该,我看打的轻了。” “你说你娘为了彩礼,赔了闺女还挨打,值吗?”舒笙斜眼笑“也不对,你娘这种人,为了钱叫她干嘛都愿意,别说挨一顿烟锅子了!” “俺爹把彩礼钱拿走了。”老头说了,他娘要是敢哭一声,就揍一顿。 “我姐刚嫁的时候,我娘正是被打怕了,见了俺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也就那次以后,马老头说什么,马婶子都不敢反驳。 “嘿嘿,这恶人还得恶人磨!”舒笙幸灾乐祸。 马大豆急眼了“我是问你咋帮我姐,不是叫你笑的啊!” “哈哈哈!”舒笙仰头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要我帮你,行,得我笑完。” “谁让你娘那么讨厌!” “哈哈哈……!”好不容易,他笑够了,马大豆郁闷的看着他“能不能别笑了,跟乌鸦似得,难听死了!” 舒笙瞪他“还要不要问计了!” “要要!”马大豆连连点头,“秀才公别卖关子,快说啊!要是行得通,你家的东西,我都包了!” “一是官办!” “二是私办!” “你琢磨一下,”舒笙端起茶杯喝了口清水“行了,一会把厨房里的灰给我擦干净,院子也扫一下。”起身,往里走去。 “哎,秀才公,你别走啊,你还没说这官办咋整,私办咋整啊!”马大豆连忙爬起来喊道。 “叫你爹来,你家的事,你还做不了主!”舒笙伸着懒腰头也不回道。 “我咋?” “你管的住你娘吗?” 马大豆顿时焉了,“那行,晚上吃完饭,我跟他说。”或许他应该给他娘买点药膏回来。 关上门,舒笙站在屋子前打量着,屋顶要全部翻修,茅厕也要重新弄一下……,对了,他的银子! 书房里,舒笙从书架底下爬出来,嘴里抱怨着“怎么这么多灰啊!” “咚咚!”大门被敲得咚咚响。 “谁啊,这是,这么大的劲,合着不是他家门不心疼是吧!”舒笙爬起来,随便一打扑,就急忙去开门,生怕慢了一会,门就被拆了。 “嘿嘿,秀才公,在家啊!”一开门,一张堆着笑的脸乐呵呵的看着他。 秀才公盯了她两眼,啪的就要关门。 “哎哎,别啊,舒秀才,我找你有事!”马婶子连忙伸进一只脚阻止他关门。 舒笙冷眼“我不想听,你走不走!”他抬脚使劲的踩下去。 “哎呦,哎呦!”马婶子连声呼痛,连忙把脚缩回去,舒笙立即就要关门,她慌得用手,哀求道“我说秀才公,你好歹听我把话说完,我这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舒笙上下打量着她“就你?”他突的一笑,讽刺十足,点点下巴,一副法外施恩的样子“说吧!” 马婶子气的脸色通红,张嘴就就骂,忽然想到什么,又笑道“能进去说嘛?” 也是,这样堵着门看起来不好,舒笙不太情愿的打开门“说完了赶紧走!” 走?哼,说不定,你还要求着我留下呢!马婶子暗暗得意的往里走。 第六十二章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秀才公也不小了!”马婶子对他使眼色,好歹请她坐下,给杯水喝吧! 舒笙完全不点她,站在院子里,没有水,连个也没有,就差把不欢迎你,写大门上了。 马婶子暗骂一声抠门,强笑着说“有人托我给秀才公说个媒!” 面无表情加死鱼眼看着她,舒笙“哦!” 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这县城里的宋家,他家小姐这不到年龄了,想着找个夫婿,这不,就看上你了!”马婶子盯着他,心想,这回总要求我了吧!没老娘我,你娶什么千金小姐! “说完了,就自己出去!”舒笙一扬下巴。 “那宋小姐……!” “宋不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马婶子,什么时候你改行当媒婆了!”他走过去,把门一拉,示意她赶紧走。 “那可是宋小姐,长得好,家里更有钱,人家可是听说你是秀才,这才托我来问问你的意思。”她边走边问道。 “没意思!”舒笙干脆利落的说道“我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但是不需要,马婶子还是管好自己家一堆事吧!” “别跟我说这个,说那个的,我不、需、要!”然后他砰的关上门。 “这什么人啊!这么好的亲事都不要!”马婶子狠狠的呸了一口,“是不是哪有毛病啊!” “穷酸秀才,一辈子都穷酸!”她气呼呼的回家了。 回到家,马老头正坐在堂屋前抽旱烟,他比马婶子大六七岁,从来不到大忙的时候不要马婶子下田,一张风吹日晒的脸看着比马婶子老很多。 “呃,他爹,你回来了!”马婶子赶忙往常厨房走去“我这就做饭。” “嗯!”马老头吐出一口烟雾,扫了她眼,没说什么。 马大豆背了一捆柴回来,往下卸的时候,又从里面掏出一只死鸡“爹,我看中了一颗木料,你等着有空帮我弄回来吧!” “行!”马老头瞥了眼扔在地上的鸡“哪来的鸡?” “砍柴的时候看见,掉在陷阱里。”马大豆洗了把脸坐下。 “穗儿咋样?小腾呢?她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不好过,你有空多去看看她!”马老头吐着烟雾,眯着眼,脸上的沟壑又深了。 “俺姐……。”马大豆一顿,“爹,先吃饭吧!” 老头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 今天马婶子还特意炒了个肉菜,肉丝炒芹菜,白菜汤,还有一碗疙瘩汤。 马大豆看到肉丝,就想到她姐那碗咸菜粥,一碗粥她能吃一天,目光沉了沉,他倒了点汤,呼啦很快吃完了,然后坐在那儿不吭声。 马婶子倒是吃的很欢快。 马老头慢吞吞的吃完,把碗放下,“说吧!”语气沉重而无力。 …… 马老头“你姐怎么说!” “没孩子正好啊!”马婶子倒是不以为然“没了拖累,正好改嫁!” “要我说,早就叫她把孩子打了,她偏不听!” “现在正好!”说着,她还有些得意,觉得自己真有先见之明。 深深叹了口气,马大豆说“当初,生小腾的时候,大夫说,没养好,以后怕是没得生!” “她月子做的不好,现在还老是气血亏,估摸是不能生了。” “这有啥,我生了你们三个,不是照样没啥事,就她娇贵!”马婶子一边扒拉着饭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 “别叫我把你嘴缝起来!”马老头冷冷的看着她。马穗是他第一个孩子,她出生的时候,跟马老头一样大的,孩子都已经能下河摸鱼了,他看着那个比他手掌还小一点的孩子,内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这丫头就是娇气,小时候就这样!”她低低抱怨了一句。 砰,烟锅子砸到她手边吓得她浑身发抖。 深夜,破庙,她蜷缩在篝火旁,虽闭着眼,却睡得极不安稳。 “快点,你动作麻利点,磨蹭什么呢!”外面,有人连声催促道。 “你赶着投胎啊,急啥!”随后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回道。 “把车停这儿,不要紧吗,要不还是牵进去?” “不了,不下雨,没事!”一开始说话的人打扑了下衣服,随后走进来。 定安一下子惊醒了,翻身坐起,抱着包袱警惕戒备的看着他们进来。 黑瘦的男人率先进来走了地收拾了一下,然后坐下翻出干粮,准备生火。 “诶,还要坐多久的车,我骨头都快散架了!”一个油头粉面穿着干净体面的男人伸着懒腰走进来。 “诶,已经有人了啊!”他盯着定安看了两眼,只看到一个臃肿的身形,不由嘀咕“一个女人家也敢单身上路,真是胆子大啊!” 定安吓得缩成一团,暗恨自己刚刚怎么没藏起来。 “你站那儿干嘛,赶紧过来吃饭!”黑瘦的男人叫道。 “咋,看两眼咋啦!”白越不乐意了,凭什么老是管着他。 “还有块酱肉要不!”顾酒举着一块油纸包问他,随即放到嘴边就要咬下去。 “等等,放下!”白越大喊。 定安默默的坐在那里,听着他们两个说着说着开始对骂。 第二天,清晨,看她还是那个姿势,小心又警惕的盯着他们,白越不由发笑“喂,我们要走了,你眼睛就别瞪那么大了!” “真是,搞得我觉得我就一坏蛋!” “走不走!”顾酒甩着鞭子喊道。 “来了!”白越越看她越觉得有意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定安迅速的摇头,然后手脚并用的爬到另一角。 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是骗子!”他重申一遍。 定安看傻子般看着他“那你是干什么的!” “货郎!” “他是贩生丝的!” “哦!”定安爬起来,拍拍屁股转身就走,不要相信陌生人。 “诶,你咋不信呢!”白越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定安看了下自己,全身臃肿,脸型也变的满面全非!这样都有人都有搭理自己,肯定不安好心。她背起包袱,话也不说,直接跑。 顾酒嗤笑了几声“人被你吓跑了!”他拍拍手,挑衅的看着他。 白越气的,上前夺过他手里的水囊,自己塞嘴里,“阴阳怪气!” “我看人家是觉得你不像好人,才会被吓走的!”他气呼呼的说道,越说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你看看你一脸凶神恶煞的,简直晚上能把鬼吓跑!”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自己!”顾酒指着他的脸嘲笑“白的跟鬼似得,还整天涂脂抹粉,你以为你是娘们啊!” “不对,就你这脸是可以去做娘们了!” 白越气的头发都炸了,扑上去揪着他的衣领大骂“就你黑的跟鬼似得,还有本事嫌弃别人!” “哼,白的跟鬼似的就好!”顾酒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扭打起来,在车厢内厮打。 不远处急急跑回来的定安看着抖动不停的车子,一愣,满脸错愕。 白越压着顾酒正使劲掐他的脖子,顾酒被憋的满脸通红,呲牙咧嘴的要去揪他的衣领。 身后一静,突然两人一僵,回头看去,只见定安满脸错愕的看着他们,从她的角度只看到白越压着顾酒,低着头作势要亲,而顾酒满脸羞涩。 羞涩,羞涩个鬼!顾酒怒火攻心。 “你,咳咳,有啥事吗?”白越直起身努力忽略掉脸上的尴尬。 定安指着他们的姿势,犹豫的建议道“你确定不下来说吗?” “哦!”白越迅速的从顾酒身上下来,努力板正了身体,顾酒也迅速的理理衣服,坐直,两人认真的看着她。 “前面有一窝土匪,目测有十多人!”定安有些慌张,她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会有什么样的人生,可是她又不甘待在那个小村子里,一辈子装聋作哑。 “你怎么看见的,他们没发现你?”顾酒眼神锐利的盯着她,白越立刻翻过他去掀窗户往外看。 “我刚刚去那边方……便了一下。”定安说的有些扭捏! 顾酒立刻掀开车帘往后看去,她指的是破庙后面,破庙建在一个坡上,从后面的确能看到路上的情景。 “怎么办?”白越抓狂,开始碎碎念“怎么办,怎么办,土匪可是杀人如麻的啊!” “闭嘴!”顾酒喝道,迅速翻身下车,“先躲一躲!” “怎么躲!”白越继续碎碎念,“说不定他们杀了我们之后,连埋都不埋!”他满面愁容的说道“然后我就暴尸荒野,最后开始发臭生咀虫……。” “诶,说不定过了多久,就会有虫子从我眼睛里冒出来……。” 定安脸都白了,不是被吓得,而是被他恶心的!她怜悯的瞥了眼顾酒,你倒是怎么跟他好上的! 顾酒虽然看不懂她的眼神,但是也被她奇怪的表情弄得汗毛直立。 “你比我们先到这里,知不知有什么地方好藏人。” “藏人可以,但是这车?”定安瞥了眼这车,觉得倒霉可能是一定的了! “车?放那儿就行了!”说着,他快速跳下车,把白越一把揪走,然后迅速的把他们两个人东西收拾好。 “藏哪儿?” “破庙后面有个地窖!” 第六十三章 一群人走进来,气势凶煞,面相阴狠。 “,老一点动静也没,咋办,是不是要叫几个弟兄去接一接!”一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壮汉问道,他排行第二,牛二。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矮小面相老成,嘴上两瞥小,一双小眼睛精光闪烁,他捏了捏两撮小“再等一天看看!” “老大,你说这老会不会跑了,想着自个单干!”排行老六的蛇六疑神疑鬼,“这都第五天了,上次他给我们传信,还说已经得手了呢!” “是不是出啥事了!”排行十一的,老狗说道,“单干他肯定没这个胆!” “那谁知道!”龙五很不以为然。 牛二站在破庙大堂前,盯着两堆篝火琢磨,兔四是个白白净净的男人,长相有点文弱,单独看绝对看不出是个土匪。 他看了眼牛二温声细语的问道“怎么,还有别人?拖出来玩玩,有点闷!” “不知道,这篝火熄了好久了!”牛二“应该走远了吧!” “门口那堆木头怎么回事,看着像是刚放的!”虎三拎起一坛酒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叫老五把肥羊带过来,老子找点乐子。” “跟老四检查一下,十一去叫老七老八把我们的贵客带过来。”鼠大坐在那里,面带阴笑的让人骨子发凉。 随后,定安听到有男人女人哭喊的声音,女人哭喊着求他们放了自己,所有人哈哈大笑,笑声让她抖成一团。 白越拍拍她,用眼神询问你,没事吧! 定安捂着嘴使劲的摇头,眼睛里的惊恐让白越也吓了一跳。 “怎么办?”白越捣捣顾酒,你快想办法! 顾酒都快被逗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两个人哑着嗓子说话,靠的近,彼此呼出的气息惹得汗毛发颤。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定安缩在那里,快吓哭了,她紧紧握着一把小小的匕首,贴在墙上,冰冷的触感让她又是一激灵。 “呜呜!”白越被吓得差点一嗓子嚎出来,顾酒吓得连忙捂住他,兄台,行行好,他可不想去跟土匪讲道理。 “现在的问题是,这里安全吗?”顾酒使劲瞪了他一眼,白越心虚的捂着嘴点头,顾酒看了眼他们待的地方,这个地窖并不难找,万一他们心血来潮想下来看看,那他们就是饺子馅了! “不,不会吧!”白越坐在那里吓的呆住了。 倒是定安抖了一阵冷静下来,“不能奢望他们不下来,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想想退路。” 三个人对视一眼,迅速的打量身边的情况。地窖里黑的厉害,只有定安面前有一块小小的蜡烛头,三个人借着蜡烛头的光打量着。 只见不大的地窖里,靠着墙根一溜大缸坛子。 “这边是酒!这边是腌菜!”白越趴在腌菜缸前直捏鼻子,真是太臭了,“这都坏了,还能吃吗?” “发霉了,最底下的也许可以!”你要尝尝吗?定安退后两步,觉得他口味有点重。 “谁要吃了!”白越白了她一眼,旁边顾酒站在酒坛子面前沉思“要是有就好了!” 全放倒,他们趁机溜! 他刚说话,就看到千叶站在酒坛前,小心的挑开一点缝隙,往里头撒东西,顿时白越就惊恐了,“你,你……!” “自保手段,你有意见!”定安不善的盯着他。 白越的摇头,“没有,没有!”这姑奶奶怎么有种原形毕露的感觉。 顾酒说道“别都撒了,就这两坛撒点!” 定安点头“有点泻药,要不要来点!” “……,行!”这姑奶奶不大好惹,顾酒是看出来了,谁没事带这么多药出门。 破庙里,牛二拿着刀挑开那哭的鼻涕眼泪一把的女人衣领,不怀好意的看着她雪白的胸口,目光触及到她脸上的鼻涕又嫌恶骂道“别哭了,真他娘的恶心!” “呜呜,大爷,你放了我,求求你了!”女人跪在地下哭诉。 “放了你?放了你,大爷我晚上乐呵啥!” “哈哈哈!”众人爆笑,狗十一目光淫秽,邪笑说“二哥,乐玩也给我乐呵下呗!” “哼,等老子玩腻了再说!”牛二目光不住的在她身上打量,女人发抖的几乎贴在地上。 “,去看看后面!”鼠大不悦的喊道,就知道玩! “行,老四,走!”白白净净的兔四挂着无害的笑点点头。 虎三喝完一囊酒一抹嘴,走到缩在墙根处大概五十左右挺着大肚子的男人,“喂,别装死了!” 这老男人穿着绣金线的素罗衣,的肚子上面的腰带还坠着金珠,见到他来缩成了一团。 “听闻你景家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借点钱我们哥几个花花!”虎三哈哈大笑着,恶意的抬脚踩他的手还故意碾了碾。 “啊啊,疼,疼!”景老爷疼的满头大汗,连忙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什么狗屁大侠,老子可不是什么大侠,老头找死是不是!”虎三脸色一变,一脚踹过去,“什么玩意!” “好汉,好汉!”景老爷被踹的滚了一圈,滚到鼠大脚边,鼠大瞥了一眼,又默不作声的伸脚踩在他手上,景老爷快哭了,五十多岁的人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几位好汉,饶了我吧,老夫不知道如何得罪了几位,我给几位赔礼了!” 蛇六呲牙“谁要你赔礼啊,真金白银才是真的!” “行行,只要几位不伤我,好汉您说个数,我只要有一定双手捧上!”景老爷脸色惨白,匍匐在地上不敢动。 “好,我鼠大就喜欢这么识相的!”鼠大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后者又是一抖。 “我们十二兄弟,也不多要,一人一万两,只要你交了,以后我们不会再为难你!” “一人一万两,十二个人就是十二万两!”景老爷当时就傻眼了。 “好汉,好汉,没那么多,真没那么多!您行个好!”景老爷匍匐两下,抱着鼠大的腿哀求。 “你家业那么大,连十二万两都没有?”鼠大虽是笑着问他,可眼里阴毒让景老爷怕的直发抖。 “好汉,没啊!”景老爷趴在地上大哭“没办法,我每年赚的银子都要分知府三分,其他再打点一下,真没那么多!” “你撒谎!”虎三一脚踩在他头顶,一边碾着一边咬牙道“没钱就没命,有钱就有命在!” “真的没有,没有啊……!”五十多的人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一半脸被踩在地上碾的满是血丝跟土渣。 鼠大看了他眼,挥挥手,虎三松开脚站到一旁,“那你有多少!” “变卖一些产业,差不多应该有九万两多一点!”景老爷见到救星般的抓着他的裤脚“好汉,我真的只有这么多,不骗你!” “那好,我就要十万两,凑个整!”鼠大看着他森然道。 景老爷似乎被吓住了,好半天没动静,回过神后,喃喃自语“十万两,那我以后吃什么呀!” 鼠大听了,讽刺一笑。 “十万两啊!”蛇六有些失望,随便找了个一躺“既然这样,那老就不要分了,反正他也不在,至于老十,嘿嘿,也不给他,叫他来求着我们要好了!”他说话的表情有些下流,所有人哄的大笑。 被扔在一旁的女人缩缩肩膀往墙边靠了靠。 “二哥,你看,这里好像有个地窖!”兔四站在后院柴房后面,脚尖点点那块地。 “颜色不太一样啊!”牛二琢磨了一下,在地上摸索了一会,拉起一个铁环。 “这么黑!”牛二拉开往里看了一眼。 “下去看看,万一有人的话应该就藏在这里!”兔四说着走到前面拿了个火把,狗十一也跟着过来了。 “二哥,我来,我来!”狗十一争着先下去,牛二倨傲的点点头。 “二哥,里面有些缸跟坛子。”过了会,狗十一探出头来说道。 “走,去看看!”牛二跟兔四顺着下去。 “这什么味啊!”牛二捂着鼻子“真他娘的难闻!” “二哥,是腌菜,都坏了,所以难闻!”狗十一讨好的说道。 “掀开看看,这么大缸,能藏人了!”兔四站在那里指挥着狗十一。 牛二举着火把在这里面转来转去,“我咋觉得有些怪呢!” “二哥,四哥,啥都没有,里面都是腌菜!”狗十一差点被自己熏死。 “这是酒?”牛二拎起一个酒坛子,掀开一闻,酒香扑鼻,他神色激动,大叫一声“好酒!” “走,老四,十一多搬点走!” “这回可有好酒喝了!” 三个人悉悉索索的搬了六坛酒走了。 地窖门被关上,外面脚步声渐渐远去,里面一片漆黑。 突然,地窖门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一大片亮光照进去。 牛二跳下来,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神情一松“看来前面那波人是真走了!”说着,又拎起几坛酒扔上去。兔四一边接着,一边探头看去。 “二哥咋样?”狗十一探着半个身子往里看去,被兔四一巴掌排开,狗十一摸着脑袋讨好的笑笑。 “有动静吗?” “啥都没有,看来咱想多了!”牛二爬上去说道,三人搬着酒回去。 地窖里,还是一片黑暗。 第六十四章 捶着胸口,以免心跳得太快罢工。过了好久,好久,就到定安以为一辈都要窝在这里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吐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白越的嗓子眼还在发抖。 要不是三个人趴在地上,这会准瘫在地上发抖。 “真是厉害,还杀个回马枪!”顾酒大喘气,劫后余生的说“这位大婶,真是谢谢你了,不是你,我们就是饺子馅了!” “不用了,我也是为自己!”定安面无表情的盯着墙暗骂,谁是你大婶,眼瞎啦! 靠着墙根一溜的大缸,大缸是那种上头最粗,越往下越细的那种,并不能完全的贴着土墙,三人费力的把大缸往外移了点距离,然后钻进去,趴在地上,捂着嘴,连呼吸都放到最轻。 索性地窖黑暗,火把的光线又不是很明亮,牛二等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吓死我了!”刚刚他们一走,他就想爬出来,谁知道手脚麻了,一动就跟针扎似的,他觉得叫出来太丢人了,索性就趴着不动,谁知道那家伙竟然杀个回马枪。 “这波土匪不是什么杂鱼!”顾酒靠在大缸上抹了把脸叹气,不知道能不能全乎着离开。 “咋,你知道他们?”定安悄悄抹了几把泥往脸上脖子上抹。 顾酒说道“他们是徘徊在青州定州凉州等地的大盗,号称十二金刚!” “专门掳掠富人,叫他们交赎金!” “十二,金刚?”定安费解“为什么叫十二金刚?” 古古怪怪的,还是这年头当土匪都要取个别出心裁的名字! 白越琢磨琢磨说“不会是他们正好有十二个人吧!” “好像是的,据说他们有十二个,根据十二属相排行!”顾酒发愁“据说,见到他们的人,除了他们的财主,女人,其他都是一刀!” “啥一刀?”白越呆呆的问! “就是一刀让你的脑袋跟脖子分家呗!”定安硬邦邦的说道,这时候,她突然十分想念千叶的天生神力。 “完了,也就是我们死定了?”白越往后一靠,整个一死鱼样! “看运气吧!”定安盯着被他们搬走的酒坛子后空出来的地方。 柳县。 舒笙照旧穿着他的破衣袍在街上瞎晃悠,看到一家书铺,他轻车熟路的走进去,过了半个时辰后,又空着手出来,书铺伙计冲他背影呲牙,每回都来蹭书看,索性他不过分,每次只看半个时辰就走了,他也就不好说什么。 走到一家茶楼,舒笙被拦下了。 “这位公子,我家主人想请您一叙!”面色慈祥穿着绸缎,管家模样的大叔和蔼可亲的看着他。 舒笙舔了下唇瓣,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家什么主人!”说着他就要错身离开。 管家伸手一拦,表情依然很亲切,“这人不就是从不认识到认识吗?” “公子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了,不了,我这人比较怕生,不喜欢认识什么陌生人,我还赶着回家呢,麻烦你别挡路!”舒笙连连摇头拒绝,转身刚想走,就看到几个小厮拦住去路。 “你们还想当街抢人吗?”舒笙瞪着他,怒吼道。 “别误会,只是想请您喝个茶!”管家丝毫不动怒。 “我不渴!”舒笙警惕的看着他。 “那也请您歇歇脚!”管家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来,今天必须上去了!舒笙重重的踩着步子往二楼走去。 包间里,一扇屏风遮挡住了后面人的身形。 “干什么,非得请我上来,上来又装神弄鬼的!”舒笙眼含鄙夷,透过屏风,他隐约看到后面的人是个女子。 “小姐!”管家站在屏风外面唤了一声。里面的人抬抬手,他便上前拉开屏风。 屏风后面坐着一个桃红衣裙的女子,她慵懒的倚在椅子上。她面似芙蓉,眉似新柳,持着一把桃花团扇,半遮着脸看着他,眼波流转,似羞似怨。 “你为什么不答应呢?”她幽幽的吐气。 舒笙直接吓了一跳,“什么答应不答应的!”这姑娘不是有病吧! “我不漂亮吗?”她歪了歪头,斜插的发簪摇摇欲坠。 “漂亮啊!”舒笙实话实说,但还是一脸不解。 “你觉得我家有没有钱?”她仰头往后一倚,宽大的领口间金项圈上镶着红宝石一闪一闪,轻抬手,把玩着发丝,手腕上青绿的镯子如一汪绿水,耳朵上的金丝灯笼小巧可爱,就连那绣花鞋上都绣着金丝。 “看你这穿戴,是挺有钱的!”舒笙打量她一圈后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呢!”宋湄儿起身,腰肢轻摆的走到他面前,眼波似秋水,“舒公子!”这一声唤的,如同被人挠了痒痒肉,然后又轻轻的放下,不上不下的吊着。 “你到底是谁啊!”舒笙一琢磨,往后退了一步。 “咯咯,你怕我?”宋湄儿轻咬着唇,羞涩的一低头,“管家,你先出去。” “是!”管家一低头,往门外退去。 “诶,你别走啊,万一有啥事,我不是就说不清了!”舒笙连忙叫道,只是管家目不斜视,脚不停蹄的往门外走去。 “喂,你怕什么?”宋湄儿呼出一口气,喷到他脸上。 “你,你!”舒笙一惊,连忙往后跳了几步,抬起袖子就擦脸。 “有话不会好好说吗!” “知不知道这样很不卫生!”谁知道你有没有口臭,胃溃疡啥的! “好好说?”宋湄儿轻笑,“好,那就好好说,我要嫁给你!” “做好娶我的准备!”她抬头傲然的说道,颇有种看上你,你就应该跪下感恩戴德! “说完了?”舒笙挑眉反问。 “嗯!”宋湄儿自得于自己的美貌跟家世,她有自信,眼前这个穷书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哪知道,舒笙只是隐晦的看了她一眼,打开门,直接出去了,看到站在门口的管家,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有病,就赶紧看大夫,想男人就赶紧找媒婆!”没事拦他干什么! 急急往家赶的舒笙,生怕又被人拦住,直到回到家,他才一拍脑门,哀嚎“哎呦,找媒婆的呢!” “都怪那什么宋不宋的耽误事!” 他刚哎呦叹气,就听到有人敲门。 “谁啊!”一开门,就见马大豆跟他爹马老头站在外面,马老头不住的含着烟嘴咂嘴,见到他,忙收起来别到腰后。 “有事?”舒笙问了句,觉得奇怪。 马大豆来不稀奇,他爹来就稀奇了! “有点事想请教一下秀才公!”马老头点头哈腰。 “先进来吧!”舒笙把他们让到堂屋,然后又端了几杯水过来。 “不敢,不敢!”马老头连忙起身双手接过来。 马大豆本来想一口喝掉,但看他爹这样,只能坐在那儿干坐。 “舒秀才,大豆已经把那事跟我说了,您见识多,有学问,有功名,老头子想问一下,有没有办法能不殃及我闺女的名声就把这事解决的!” “有,我建议你们私办!”舒笙毫不迟疑的点头。 “私办?”马老头舔了下嘴,“您能说说怎么个私办吗?” “私办就啊操作起来麻烦了点,但是一劳永逸!” “但是有个不好,私办要银子!”舒笙说的很直白。 马老头低头琢磨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块破布,破布里面是四个五两的银锭! “爹,你哪来这么多钱?”马大豆被吓着了,二十两啊!咱家啥时有那么多银子了,而且家里的银子不是一直在他娘手里吗? “这是你姐当年的彩礼,我留着一直怕她有个啥事!”马老头说着看向舒笙“舒秀才,你瞅瞅够不够?” 马老头期盼的看着他,当爹的,哪个不盼子女好。 “够了!”舒笙伸手拿起两定,剩下的又推回去。 “大豆,出去!”舒笙对着马老头一阵耳语。 马老头听的眉开眼笑,不住的说“好,好,就听秀才公的!” “这事,我去找人办,您谁也不能说,跟你大闺女透个底,旁的别说!” “行行!”马老头脸色舒展看,不像刚进来时,脸上的皱纹都挤成山了。 “对了,马大豆,你等着找几个话少活好的给我把屋顶都翻修一下!” 这天响午,马老头背着手搭了个牛车到了大闺女那儿,马穗看到他来,还有些诧异。 马穗站在门口,不想让他进去“爹,你咋来了,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看到女儿操持的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不止,马老头有些心疼,他声音有些发暗“爹就是来看看你!” “你……,有事怎么不回家说一声!” “说了有用吗?”她尖叫一声,“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谁害得!” “为了二十两就害我一辈子!”马穗抹了把眼泪“我要不是她亲生的多好!” “是爹没用!”马老头情绪一般不外泄,当年外泄了一回差点把马婶子打死。 其实马老头不应该叫马老头,他不过比马婶子大了六七岁,只是当年大闺女一事让他老了许多,这以后,大家伙就叫他马老头了。 “我是来跟你说说小腾的事!” 马穗犹豫了下,让开身让他进去。 马老头一看屋子里清贫的很,不由又是心疼自责,“怪我,怪我,我当时出去打听一下就好了!”谁想着她能那么坑闺女啊! “你想着法,要你公公婆婆……。” 等马老头走后,马穗也不躲在家里哭了,她收拾了一下,然后提着个篮子买了份糕点去公婆那儿。 “哟,咋,舍得出门了?”一个胖乎乎的年轻妇人看着她,吧嗒吧嗒,那嘴里磕着瓜子就没停过。 “别寻思了,寻思啥也没用!”妇人吐着瓜子壳冷笑。 “弟妹,你咋啦,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计较,不过长幼有序,下次可不让你了!”马穗心情颇好的样子。 “呸,谁要你多嘴!”何小梅死死的盯着她,她儿子死了,可这贱人的儿子竟然活的好好的,那死老太太也不肯叫她沾手。 “我今儿来就是想问问老太太,啥时接我回去,这母子连心,老太太一定会理解的!” “你还想回来,你个丧门星,别想!”何小梅跳起骂道“我可告诉你,孙腾以后可就是我儿子,老太太可是答应我了,过不了多久,就把孙腾过继到我名下!” “啥!”马穗儿也吓了一跳,慌道“老太太不是说就是哄哄你的吗?迟早会让我回来!” 一想她又安心了“没事,这亲生的,咋都变不了,等我儿子长大了,呵呵……!”她笑了会,又有点得意有点惧怕的说道“说不定,用不了那么久,你们就被小腾……!”话一出口,她急忙收住,一脸慌张的把篮子递给她“我随便买了点软和的点心,你帮着给娘,先走了!”说完,她急急的提着裙摆小步急走。 “咋走了呢!”何小梅提着篮子满脑门问号,她看着篮子里的点心,冷哼“想讨好,那老太婆,哼,我都给你吃了!”她一口一个白米糕往嘴里塞。 “味道还真是不错!”她吃的满嘴渣渣,忽然就想起,刚刚马穗儿那句,等以后,你们被小腾……,被孙腾怎么了? 心里总有点膈应,她看孙腾的眼神不自觉带了审视。 这孙老太太看着她不由更是警惕,孩子的事一律不让她沾手,最后连饭都是不要她做了,要知道老太太一向自喻是富贵人家太太,就要让人服侍,没儿媳妇就要用老妈子,有了儿媳妇就要用儿媳妇才显得她身份贵重。 “娘,我来做饭!”何小梅一脸讨好的过来抢那菜刀,想着来一展身手。孙老太太脸一拉,打掉她的手,硬声拒绝“不用了,你要是没事干,去把衣服洗了!” “洗衣服不是有花妈吗?娘,我还是帮你做饭吧!” “不用了,你没事就出去串串门子吧!”老太太想把她支走,要知道,老太太平时可是最讨厌她串门的。 “那,我洗碗!”眼珠一转,她殷勤的走过去,挽起袖子,谁知道忽然脚下不稳,张牙舞爪,她双手胡乱扑腾,好不容易站稳,就看到孙老太太一脸惊恐。 何小梅还没转头,就看到身后噼里啪啦的声响,一碗柜的碗跟下饺子似得一个个前仆后继的往下掉。 她僵硬的转头,就看到孙老太太已经傻眼了。 “娘,我不是故意的!”她手足无措,想走过去解释一下,结果走路的时候,脚又踢翻了一坛酱菜,孙老太太看着她的眼神阴冷的可以下刀子了。 “娘,我……!”她手一挥,衣袖一带,啪嗒,油碗又翻了。 何小梅傻眼,僵立着不敢动。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第六十五章 “滚!”好半响,孙老太太才从牙缝里费力的挤出一个字,那语气恨不得生吃了她。 没敢再有多余的动作,她忙蹑手蹑脚的往外走,结果迈出去的同时,脚下一软,扑通,摔了个狗吃屎。 孙老太太看着她的眼神,犹如看到霉神在世。 何小梅被限制进厨房,叫她去买个东西,差点被狗咬,洗个衣服,差点一家人的衣服都丢了,出去串个门,结果差点那家厨房没烧起来。 最后,孙老太太一脸阴沉的看着她“没事干就回屋歇歇,争取早日生个孙子!!”你快别祸害家里的物件了,也别出去祸害别人了。 何小梅唯唯诺诺的答应,心里越想越觉得委屈,趴在被子里大哭一场!。 大晚上跟孙老二哭诉了一番后,准备来一场和谐运动,刚热了身,床就塌了。 孙老二光着膀子跟何小梅坐在一堆碎木头中,在父母侄子的错愕的眼神落荒而逃。 孙老太太犀利的眼神把何小梅从上倒下审视了个遍,何小梅委屈的差点掉眼泪。 这床不结实,怎么还怪她了! 最后,孙老太太发话了“明个一早,你就去庙里拜拜!” “诶诶,娘,我明天天一亮就去!”何小梅连连答应,生怕点头慢了,孙老太太就会说,你回娘家待个把月,没事了再回来。 夜深了。 “到底要待多久?”白越揪着头发,一副备受摧残的模样,这里没有时间,没有声响,简直是囚笼。 “不知道药有没有起效果!”定安抱着膝蜷缩在墙根,这个角落是最不易察觉有人的。 “我去看看!”顾酒沉默半响,忽然一咬牙说道。 两个人瞬间盯过去,看着他,白越张嘴想说什么,末了觉得自己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定安很坦诚,她望了一眼地窖口,冷静的说“要是有万一,你能自己逃了就自己逃,逃不了了,千万别交代出我们!” 嘴角一抖,顾酒看了她一眼,“大婶,你就差说,我打死也别把你暴露了是不是!” 定安直言不讳的说“是!” 白越敬佩的看着她,就差来一句,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气得顾酒没当场就撂挑子不干了。 他先是顺着梯子爬上去,轻轻的推开一点缝隙,竖着耳朵仔细听,过了一刻钟,他才慢慢的推开,等了一会,没什么异常,这才小心的探出头来。 一眼望去的是天空中高挂的月亮,澄亮清冷,耳膜不断回响着如擂鼓般的心跳,他憋着一口气爬出来,惊惶的四处张望一下,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设想的,什么守株待兔,什么螳螂捕蝉都没有,他轻轻的关上地窖门,然后蹑手蹑脚的溜到前面去。 他身材黑瘦,长期干活的身体,动作敏捷矫健。 一瞬,一息,一盏茶,一炷香,这比她以往待过的任何时间都漫长,就是那时候等待潘大贵死讯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难挨。 两个人藏在黑暗里,虽然知道彼此的存在,可下意识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突然一片光亮照进来,有人低低的说“快出来!” 黑暗中没什么动静。 “快点啊!趁他们都睡着了!”那人连翻催促。 “真是要人命了!”顾酒简直想破口大骂,“狗都睡了,鸡也睡了,还不快点!”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白越忽然冒出来一句,“脚麻了,大婶拉把手行吗?” 定安不想说话,我在里面,你在外面,怎么拉把手,不过踹一脚倒是可以。 她连踹带踢的把人推了出去。 白越呲牙咧嘴,揉着腰跟屁股“大婶,你真狠!” “动作快点,成吗!”定安嫌弃的翻白眼,动作迅速的把包裹缠在身上并打了个死结。 “他们都睡了吗?”定安爬出来,探头张望。 “看起来是,不知道是不是药起效果了?”顾酒脸色沉重。 三个人躲在门边向里面窥探,一,二,三……,一共加上被绑的两人,也才十二人。定安有些疑惑,不是说十二金刚的吗?还有两个呢! “他奶奶个腿!今晚这肚子要翻天了是不是!”突然虎三翻了身嘀咕了两句,最后还是没忍住,半睁着眼走到后面,随便找了个腰带一解,就地解决! 他蹲的地方离三个人藏身之地不过就三四步路,三个人趴在地上,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动都不敢动一下。 “诶!”虎三舒服的叹了口气,提好裤子,又迷迷瞪瞪的走回去,躺下,过了一会打起了鼾。 白越已经被臭的翻白眼了。定安则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你们两个跟我走,别发出什么动静!”顾酒连比带画的说道。 白越、定安认真的点头。 三个人琢磨了一下,干脆爬过去,一路爬的心惊担颤,好在最后安全出来了。 “怎么办,驴跑了!”白越有些焦急,光走就慢了。 顾酒埋头装车,没空搭理他,他只是简单的把车的轮子,门卸下来,然后找了点木头堆在一起,这会也很省事。 定安张望了一下,指着睡着的马说“你会骑马吗?” 白越摇头“它骑我还差不多!” 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定安琢磨道“我们找一匹马驾车,这样还快点,只是这马万一被他们一唤就回头怎么办?” “我会一点训马!”顾酒低着头冒出一句,手里依旧忙活个不停。 定安望望破庙,有些犹豫“要不要救那个两个人?” 白越轻手轻脚的探头看了一眼,“那老爷子好可怜,鼻青脸肿的。” “你觉得没这档事,是你可怜还是他可怜?”顾酒嗤之以鼻。 白越不以为意“可是这意外就出了啊!这就叫人坐在家中,祸从天上掉!”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要救就赶紧,我赞同救!”定安目光坚决,“能被绑,肯定是富贾一方,我需要钱!”她说的异常清楚。 顾酒闻言嗤笑“这世上,谁不需要钱!” 白越沉默了一下也笑了,“大婶,虽然你说话不中听,但意外的现实!” 白了他们一眼,定安道“那就别废话,进去看看能不能救,万一他们要是有一点清醒的样子,直接丢下他们就跑!” 顾酒点头同意,别为了别人再把自己搭上,就冤死了“我去把那头马哄过来,你们两个去救人,我看还有个女人也被绑了,能救就救了!” “一会出来,什么也别说,直接上车,要是他们醒了,就直接闯出去,要是没醒,千万记得轻点!” 两个人点头,慢慢摸到门口。 里面睡了一屋子土匪,定安看着那些人凶神恶煞就一阵腿软,可是想到她想要的生活,自幼她就知道想要什么,只能自己去争取。不拼一下,谁知道是生是死! 小时候强大的如神的潘铁最终不也如她所愿的死了吗! 没什么可怕的,想过什么日子就要拼上什么! 白越拉拉她的衣角,指着不远处缩在墙角的景老爷,和蜷缩在靠着雕像一堆干草上衣衫不整的女人。 你去救那个女的,一定要让她安静!白越挤眼,重重的指了指那个女人,然后往墙角摸去。 定安站在原地衡量了一下,取出一块破布,倒了点东西,然后慢慢的靠近。 推推她,千叶一手放在她嘴边,一手使劲的推攘她,女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定安,眼睛一惊,张嘴就要尖叫,定安眼捷手快的捂住她的嘴,女人惊恐,使劲的挣扎,定安一咬牙,拿出破布就往她嘴巴鼻子上摁,怕她挣扎发出动静惊醒土匪,她甚至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 终于,女人动作渐渐弱下来,定安小小松了一口气,做贼心虚的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被惊醒,那边白越已经扶着半昏半醒的景老爷往外走,她连忙半扶拖半拽的带着那女人往外走,时不时的注意别踩到什么发出声响。 “嗯……!”睡梦中,有谁翻了个身,吓得千叶没瘫在地上。 咬牙,目光不断的在女人跟那些睡着的土匪身上游移,最终,她还是提心吊胆的拖着女人出来。 女人被拖拽的衣服都散开了,她只穿了一件外衣,露出里面满是痕迹的身体,定安怜悯的看了她眼,继续拖,拖到门槛的时候,她力气不够,搬不动,生拉硬拽的弄了出去。 砰,女人的后脑勺砸在门槛上,又砸到地上,砸醒了还没喊出声就被砸昏了过去。 顾酒看到定安这么救人,眼眶子都差点瞪裂了。 最后,五个人钻进马车,悄悄的赶路。 白越好奇的问了一句“这马怎么走路没声啊?” 顾酒没好气的回道“我用碎布抱起来了!” “哦!” 定安看着昏昏沉沉的景老爷,发现他发烧了,再看看他的衣物,确实是绣金描银的,不由感到自己赌对了。 目光落到那女人身上,她叹息了一口,把衣服给她理好,忽然她的目光落到女人的脚腕上,一条细细的金链子缠在白嫩纤细的脚脖子上,再仔细看,女人散乱的头发下右耳上还挂着一只金耳环,定安仔细看了两眼,虽然觉得有些诧异,但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我们往那边走!”白越突然钻进来问道“大婶,你什么意见?” 沉思了一会,定安决然道“去青州。” 顾酒“大婶,为什么去青州。” “他昏之前,我问了,他家是青州的!”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卖好就卖彻底。 白越忍不住道“难道不是因为这样他给钱方便吗?” 定安看了他眼,那眼十分嫌弃。 你不说话,她是不会把你当哑巴的地主家已经没有余粮了 血槽已经清空了 恢复一更,小伙伴们别嫌弃 第六十六章 她满心期盼的跪在大殿前,佛祖保佑她再生个儿子吧,她虔诚的磕头。 今天不是初一十五等赶集的日子,但是来庙里拜神求保佑的人也不少! 何小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前面解签的面前,把签文放到他面前。 解签的人捻捻自己的小胡须,有些得意的说道“下下签。”他就喜欢看到那些人一脸惊惶失措的表情。 果然,那何小梅立即就慌了,忙掏出二文钱递给他“这位师傅,您帮我解解可行!” 鄙夷的看了那两文钱,解签人动作不慢的捏到手里,沉吟半响,看着她摇头“这位,娘子,你命犯小人,与人相克啊!” “瞧你这印台发黑,眼下青紫,看来是克不过对方了,这位娘子,你尽早准备!” 何小梅呆呆的看着他,“准备什么?” “后事!”那人起身,一扫袖子,扬长而去,那遗世独立的身姿看的何小梅赞叹不已。 等她回过神骇了一跳,“啥,后事!” “这可咋办,这可咋办!”她慌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二郎,二郎……。”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慌乱的下山,心里头慌乱如麻,她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她儿子爹,孙二郎商量一下。 “诶诶!”一个胖乎乎的人捂着肚子夹着肚子回来,“诶呦,早知道就不贪嘴了,那肉包子就扔了!”结果吃的肚子翻江倒海。 “诶,这谁的两文钱?”他伸手拿起那放在桌子上的两文钱,一翻书底下还压着十文,“这是……?”他左右一看,趁没人注意,连忙用袖子一扫。 “诶诶,大师,解签!” 先前那解签的走到拐角没人处张望了一下,忽然被一只手扯进阴影里,吓得他大叫,“抢……!”一只刀抵在他脖子前,那是把比普通菜刀还长几分宽几分的,那刀面上还放着二两银子。 他一见,就笑了,“姑奶奶,您在这儿呢?” 千叶冷眼看着他,哼道“抢什么?!” 那人忙陪笑“我是说,巧了!” “铁罗盘,改口挺快的嘛!”千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铁罗盘笑了眉飞色舞的说道“这得看对谁了是不是?”伸手拿起那二两银子,“姑奶奶,还有三两呢?” “急什么?”千叶说道“后面知道该怎么做吗?” “姑奶奶放心,咱就是吃这行饭的!”铁罗盘拇指一竖,特自信。 等他走了以后,舒笙才捧着一碗豆花过来“千叶,他可信吗?” “怕什么?”千叶倒是丝毫不担心“我的刀可不会客气!”她接过碗来,一尝“怎么是甜的!” “豆花不是甜的难不成还是咸的?”舒笙大惊小怪的瞥了她一眼。 千叶古怪的看着他“你这什么舌头,豆花甜的怎么能吃的下!” 闻言,眼睛一亮,舒笙笑嘻嘻的凑过来亲她“你尝尝就知道了!” 千叶没好气的砸了一拳,“我看你是想念我的拳头了是不是!” “其实,你不揍我,你哪我都挺想的!”他别有意味的说道。 领会过来的千叶,气的满脸羞红,恨不得把这人摁到河里,省的他胡说八道。 “诶,没想到千叶这么不待见我!”舒笙幽幽的说道“诶,看来我日思夜想的惦念着人家,可人家是一点也不想我啊!” 他说的分外可怜,千叶愧疚万分认真的反思了一下,“好啦,我不打你了,可以了吧!” “还有呢?”舒笙不为所动。 “嗯……。”千叶红着脸,做贼心虚的看了眼周围,小声的说,“我也想你呢!” “勉勉强强!”舒笙转身抱住她,轻声笑道“亲一下!” 千叶摇头,伸手在他腰间轻轻捏了下“这么多人呢!” “好吧!”舒笙可惜的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千叶害羞,逼的紧,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他愁眉苦脸的,千叶不忍心,趁着没人注意到,偷偷的亲了一下,舒笙眉开眼笑。 “这两天好好吃饭了吗?”千叶伸手比划了下他的腰身。 舒笙唉声叹气,斜瞅着她“我只会做粥啊!”所以又是吃的粥呗! “我现在看到粥都想吐了!”他捧着心口,一副西子捧心状。 “好了,别卖可怜了!”千叶拉着他的耳朵“走吧,我请你吃肉,满意啦!” “我要你上次煎的那样!还要有酱!” 你倒是会吃!千叶抖抖嘴角。 那边,何小梅回家哭了一会,然后琢磨着,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了,一点事都没有,咋最近这么倒霉了! 与人相克,她猛的一惊,不会是被那孙小腾克的吧! 忽然,两天前,那马穗欲言又止的话出现在脑子里。 说不定,用不了那么久,你们就被小腾……! “马穗儿,怪不得,那病秧子怎么忽然就死了,感情是被那小崽子克的!”她可想起来了怀这小崽子的时候,那马穗不就弄的面黄肌瘦吗!肯定是被那小崽子克的! 何小梅咬牙切齿,“不行,我得去问问她!”说着,她气冲冲的出门。 正好,那孙老太太带着板着脸的孙腾进来,孙腾满脸不乐意“奶奶,我想我娘了!” “好好,奶奶等过两天就叫她来,好不好?”孙老太太满脸慈祥,“渴不渴,我给你倒糖水喝好不好!” 孙腾闷闷不乐,勉强点头道“谢谢奶奶!”眼风一转,看到走过来的何小梅,他忙喊道“二婶婶!” 何小梅看到他心里一慌,脸色难看至极,“你,往旁边站站!” 孙腾虽然不明白,但看着她这种嫌弃的表情,委屈的往旁边走了两步。 何小梅提防着他,一边快步走过,忽然,她“哎呦!”一声,脚绊在门槛上摔了个狗吃屎! “二婶婶,你没事吧!”小孩子很懂事的要过来扶她。 “不要过来,你别过来!”何小梅惊慌失措的大喊。 小孩子一愣,委屈的站在那里。何小梅一脸厌恶和嫌弃,“你这个小克星,离我远点!” “克死你爹,还不够,还要来克我啊!” 孙腾含着一包眼泪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她。 扫把星,克人崽!小时候,因为他出生前爹就没了,巷子里的小孩可没少骂过他。 没想到,连二婶婶都这么说他。 “我娘说,我不是……!”小孩子眼泪汪汪的认真说道。 “哼,就你娘那个鬼样子,都快被你克死啦!”何小梅爬起来,恶毒说道。 孙腾愣在那里,你娘快被你克死啦! 你娘快被你克死啦! “哇!”的一声,他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埋头往家跑去。 端着糖水出来的孙老太太出来就看到大孙子哭着跑了,眉毛一竖,她瞪着得意洋洋的何小梅骂道“何小梅,你那嘴是不是欠撕了!” “整天不干活,还到处叽叽歪歪!” “我是不是好久没给你立规矩了!” “不是,娘,您别不信!”何小梅走过来,扶着她说“娘,你想啊,这小腾一接回来,您是不是把脚扭了!” “那天爹是不是差点被那油坊给砸伤了!” “我前两天倒霉的样子,您又不是没看见!” “再远一点的,这不就是因为小腾克死的吗!”一边说着,她一边窥探着孙老太太的脸色。 孙老太太脸色变幻个不停,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挥挥手,自己走回屋里。 到了傍晚,马穗儿把孙腾送了回来,孙老太太狐疑的看着她,“你咋把孩子送回来了?” 马穗儿低着头半捂着脸,“我这不是怕您二老想孩子吗?”说完,她急急的转身就要走。 何小梅从外面窜进来,叉腰骂道,“就知道你个烂心肠,把这小克星送回来,是不是想克我们!” 马穗儿慌乱的摆手“没有没,没有!”急急的就要走。 何小梅一把抓住她的手往下扯,“你这挡什么呢!” “没什么,弟妹,我还有事呢!”马穗儿挣扎着就要走。 何小梅哪儿能放她走,她长得胖,还是有点力气的,那马穗儿几天没正经吃饭了,哪敌的过她。 何小梅拉开她的手,看到她的脸,就尖叫了一声,“大嫂,你这是咋弄的!” 只见马穗儿左半张脸青紫了,额头还带着血迹,何小梅看了一眼,就吓住了。 “没啥,我走路不小心摔的!”说完,急急的走了,连孩子都没看一眼。 这下何小梅更是认定了,这孙腾克人,连孙老太太看着孙腾心里头都犯嘀咕。 树林里,他们靠着一条小溪打算休整一下,再吃点东西。 定安给景老爷换了下帕子,又喂了点水。 景老爷醒了,挣扎着坐起来,“谢谢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青州!”定安没有过分的殷勤也没有十分的冷漠。 “谢谢三位了,等到了青州,我一定好好谢谢三位!” “嗯!”定安面上很冷静,可心里去乐开了花,她等的就是这句。 “你放心,我们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半路扔下!”她蹲在一旁处理着顾酒扔上来的鱼。 “呵呵!”景老爷有些尴尬,但很快就面色坦然。 定安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心神不宁,左眼皮跳个不停! 她心不在焉的刮着鱼鳞,忽然猛的一惊! 第六十七章 “景老爷!”转头她站起身环视周围,没看到那姚娘,心下一跳,她压低嗓子问道“景老爷,你会嫌弃那姚娘吗?” “什么?我为什么要嫌弃她?” 定安一呆,“她不是你的妻妾吗?” 景老爷懵了“她怎么可能是我的妻妾?” “她不是你们的朋友吗?你们不是救她顺道的把我救出来的吗?”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一顺带的! 一听这话,定安脑子一嗡。 “那,她是在你之前就被绑了吗?”心慌得厉害,定安忽然觉得头昏目眩。 “是啊,我被他们绑了的时候,就看到她已经被绑了,那个男人还把她提溜到小树林强了她一回呢!” “就是那个虎背熊腰,露着肩膀,左脸上还有一到疤的?”那天逃出来的时候,她看的很清楚,跟那女人睡得最近的就是这人。 “对,对!”景老爷连声说道“就是这家伙,我听他们都喊他虎三!” 定安站在那里,脑子乱七八糟,各种猜想纷纷挤过来,差点没挤爆了,最后,想到那女人脚腕上的金链子,忽然一个想法冒出来,差点没把定安吓瘫在地上。 白越从溪里爬起来,躺在大石头上晒太阳,头一扭,他看到定安难看的脸色,不由好奇“大婶,你咋啦?” “不会中毒了吧,脸都青了!” “我倒是情愿中毒了!”好半响,缓过神的定安低声喝道“顾酒,白越,你们两个赶紧过来,出大事了!” 白越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怎么了?能出什么事?” 定安低头咬着手指,看到白越还在磨蹭,她不禁骂道“你要是想死,就尽管磨蹭!” “这,这位大妹子,出什么事了?”景老爷子扶着腰艰难的起来。 白越看她这么严肃,不禁爬起来。这时,顾酒也从水里出来,带着一身水迹,他沉声说道“大婶,你发现什么了?”他张望了一眼,没看到姚娘,心里顿时一沉。 “是不是那个姚娘出事了!”他抹了把脸,眸子沉沉。 三个人不知所措的靠过来。 定安瞥了他们三个一眼,“我跟姚娘,你们更相信谁?” “这还用说吗?”白越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你了,我总感觉,那姚娘有些怪!” “她有一回,还暗暗的来我!”顾酒挤着衣服上的水渍淡定的抛出一句。 “什么?” “我就感觉她比狐狸精还浓!”白越当时就跳出来,瞧他那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样子,还以为那姚娘把他怎么着了呢! “好了,好了,知道顾酒是你的!”定安随口打发他。 “什么!”白越一嗓子嚎出来,瞪着她的眼睛,快要掉出来。 就连一向很淡定的顾酒也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咳咳咳,大婶,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大婶,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是我的?”白越指着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 景老爷子看看他再看看脸已经僵掉的顾酒,默默的往定安身旁挪了挪。 “好了,好了,你是他的行了吧!”定安敷衍道,眼看,他还要叽歪。定安怒了“闭嘴!” “你对土匪窝感兴趣,我可没这爱好!”定安压着嗓子骂道。 “那姚娘是土匪的人!” 一句话炸的三个人目瞪口呆。 “啥,她,她咋就是土匪的人了?”白越张目结舌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说。 顾酒沉默半响,问“证据?” “是啊,这好好的,这姚娘怎么就成了土匪的人了!”说道最后,景老爷还是一脸我在梦里的表情。 “景老爷,你把那会他们要银子的前后再说说!”定安冲他说道。 “哦哦,他们说十二个人,一人一万。” “后来又说,老不在,就不分了,老十要他来求着他们拿钱!”景老爷说完,一脸紧张“这有什么问题吗?” 顾酒攥着衣角,冷静的说“这说明,他们十二人有一个不在,还有一个不在或者当时不方便出来!” “如果,老指的是那个十二,那么老十的代号是什么?十在属相里面可是鸡……。”定安摁着心口,强迫自己冷静,“我看到她脚上的金链子上面有个鸡的金片。” “而且,她身上的伤痕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恐怖!”从小不受待见,而且挨打跟家常便饭似的,她很容易能分清什么样伤才叫伤。 “最主要的是!”定安张望了下,“我发现每次停下来的时候,她总是会一个人消失一段时间。” “留记号!”顾酒猛的一惊!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俱惊。 …… 鱼被烤的两面焦黄,定安又撒上盐粒,然后依次递过去。 “哇,好香啊!”忽然,姚娘从树林里走出来,夸张的叫道。 她捂着嘴唇,一脸的惊叹,环视了一眼,娇笑了一声,坐到顾酒身旁,“顾小哥,我饿了嘛!” 她话音一落,白越就抖了抖,跟身上有虱子似的。 正要张嘴咬下的顾酒一顿,迟疑了一下,把鱼递给她。 “诶,我也饿着呢!”白越叫道。 “你不是吃了一条吗?”顾酒诧异的看着他。 “咋啦,我这么大个人了,吃一条鱼算什么?”白越起身叉腰大喊。 看了眼垂然欲泣的姚娘,再看看气愤不已的白越,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把鱼递给姚娘。 姚娘破涕为笑,含羞带笑的嗔了他一眼,然后开始一点点吃鱼。她吃鱼不是咬,而是先一下,然后偷偷看着顾酒,伸出舌头在鱼身上划了个圈。 “喂,你这是饿了吗?啊!饿了是你这样吃鱼的!”白越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喷她。 姚娘抖了抖,缩着身子,半躲在顾酒后面,低低的说“可是,我吃鱼就是喜欢先一下嘛!”辩解的语气被她说成了撒娇。 “你……!”白越气的干瞪眼。 景老爷忙打圆场,“来,我这边没咬过,分你半条,别这么大火气!” 白越依旧气呼呼的瞪着她,不为所动。 “你好好的发什么火呀!”顾酒责怪的看着他。 “什么?”白越简直要气炸了。 “好了,这条熟了,先给你吧,别吵了!”定安递过他一条烤鱼,示意他安静。 “这不是烤鱼的事好不好!”白越气的火冒三丈,他怒吼道“这绝对不是一条烤鱼的事!” “那,两条?”顾酒迟疑的拿过另一条烤好的递给他。 “啊,气死我了!”白越抓狂,气的暴走,埋头往树林里一钻。 没几息,他又回来,抢走了举着烤鱼呆呆看着他的定安、顾酒。 慢慢的缩回手,定安心平气和的问“他犯病了?!” “你带药了吗?” “没带!”顾酒很直然的说“我觉得他脑子就是吃药吃坏的!” 景老爷心有余悸的看着他们,纠结了一会,提心吊胆的问道“我还能再吃一条吗?” “砰!”捧着鱼的姚娘忽然一头栽倒,要不是顾酒捞了一把,估计就倒火里了。 三个人对她的昏迷一点异样也无,只是看了她眼,然后继续吃鱼。 景老爷可惜的看着那条才吃过几口就被扔掉的鱼,好好的鱼就这么被糟蹋了。 想到以前,他吃一碗倒一碗的鱼翅鲍鱼,不由感到难以下咽,他心里默念自己吃过的山珍海味,哪里是一条鱼可比的! 过了一会,白越从林子里钻出来,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顾酒一根绳子。 柳县。 孙二郎正在吃饭,何小梅哭哭啼啼的说了大半天,看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由来气,推了他一把说“你这个死人,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嗯!”孙二郎敷衍的点点头,继续扒饭。 “死鬼,你说句话行不!”何小梅气的倾身去扭他的耳朵。 “你要我说什么,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小心老爷子赶你出去!”孙二郎没好气的骂道,老爷子要是看到她对他动手动脚的能有个好声气就怪了! “我这不是着急吗?”何小梅悻悻的缩回手,“你不知道,我这两天出门就跟躲灾似得!” “就他娘,都被克的满脸是血!” “我看肯定是灾星!”何小梅说的言辞凿凿。 “你嘴里积点德,那好歹是我侄子!”孙二郎瞪了她一眼,警告道。 “咋,你还想他一辈子啊!连他娘一起养是不是就更美了!”何小梅一听这话就气的要命“我跟你说,说不定咱大宝就是被他克死的!” “行了,行了!”孙二郎放下碗,一点胃口都没了,他就这么一个苗,结果没了……,心里头的难过劲别提了! “没影的事别乱说!” 这句话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鼓励,何小梅一听来劲了“我怎么就乱说了!” “那天,那个算命的都说了,叫我准备后事!” 说着,她呜呜的哭起来“你是不是不想要咱儿子啦!” “啥,你有了!”孙二郎惊的跳起来,连忙去拉她“你,你真有啦!”又惊又喜的看着她的肚子。 “没有!”何小梅白他一眼,“现在,我就是有,能生下来吗?” “没有,你说什么劲!”孙二郎没劲的坐回去,往后一躺。 “二郎,我不是我舍的这一碗饭的事,只是小腾这命格,连我都克的这样,更不用说一个胎儿了!” “只要他在,我能怀上吗?就是怀了,指不定哪天就被克没了!” “二郎,你不要儿子啦?” 提到儿子,可算是说道这孙二郎的心里头去了,他怎么不想儿子,他都快想疯了! 第六十八章 舒笙端着一盏茶拿着一卷书坐那儿磕瓜子。 马大豆正好在做方桌,刨的木花飞的整个院子。 “秀才公,你到底跟我爹说啥了!”他拿着锤头回头问道。 舒笙瞥了他眼“你怎么不回去问你爹!” “我怕他拿烟锅子敲我!”马大豆说起似乎就看到那烟锅子砸下来冒火星的样子。 “那你不怕我敲你?”舒笙轻笑,端起茶盏喝了口水,把瓜子递给他“歇会,记得多打了几个椅子,要那种带靠背的!” “知道!”马大豆摆手,“我先把这个干完。” “对了,你要人给你修屋顶,还要打东西,这是干啥?” “娶媳妇回来好过年啊!”舒笙说的一脸得意洋洋。 马大豆看了他眼,低头嘀咕“不会是真叫俺娘给说成了吧!” “你说什么?”舒笙诧异的问他,“说的那么小声是给鬼听的吗?” “我说秀才,能不能别鬼啊鬼的,我不怕这个,迟早也得被你给吓怕了!”马大豆说的十分冤屈。 “那说明,你本来就怕,跟我有什么关系!”舒笙不以为然,磕着瓜子,他觉得嘴里寡淡,突然想起他还有一包点心,蜜三刀。 连忙翻出来,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叫千叶买给他的,塞一个嘴里,他懈意的眯眼翘脚。 “可惜差个摇椅!”他问道“豆子,会做摇椅吗?” “我做的不太好,不过我师傅会做!”马大豆想想说道,他做的摇椅没那么结实。 “我不会扎那个!” “叫你师傅帮我做两个呗!”舒笙嘴一张,再塞一个。 “你还是自己去跟他说吧,我师傅就是我舅爷,平时就打些柜子啥的放家里卖,正好,你去看看,看中了就直接拿走!” “行!”舒笙看了眼天色,“远吗?他管饭吗?” 马大豆无语,他怎么感觉后面一句才是重要的! “管!”他没好气的说道。 “有拿手菜吗?” “要俺舅奶奶给你贴炉饼吃!”马大豆说起来都有点流口水,自从他出师后,就没怎么去走动了,一是因为他娘不喜欢,二是,空着手去不太好看。 “行!”舒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太小,坐久了腰疼。 外面忽然想起一阵乐声。 马大豆听的一脸向往“跟鸟叫似得,真好听!” “这是笛子吹的,不像啊!”舒笙正嘀咕呢,忽然一触,想到什么,连忙蹦出去,“看着点门,我出去一下。” 马大豆看的傻眼,不是你这么急去哪儿啊! 门口有人探头探脑的,马大豆一看,无奈的说“娘,你这又干啥呢!” “我这不寻思来看看你吗?”马婶子看到地上上放了一碟瓜子,不客气的抓了两把放到袖袋里,又摸了一把磕,唾沫跟瓜子壳乱飞“你给他干活,秀才公给你多少银子?” “娘!”马大豆无奈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欠秀才公银子呢!” 马婶子脸一拉,不说她还真忘了,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就这么点银子,还没还上,真没用!” 马大豆气的够呛,“娘,你倒是给我点这么点银子啊!” “那么多银子,我咋有!”马婶子恨不得跳起来骂他。 马大豆不想说啥了,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娘,你没事就回去吧,别瞎晃悠,这马上小麦要定亲了,我媳妇还没看到影呢!” “谁让小麦有本事呢!”马婶子说着有点得意起来,说不定这彩礼钱都能省了。 看他娘笑的跟黄鼠狼偷着鸡一个样,马大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外面,舒笙在他家院子的后面的竹林里看到他想见的人,一脸兴奋的扑过去,“女侠,我是以为你忘了我呢!” 千叶没好气的把他的脸推离胸前,“前天,不是刚见过吗?吃了我一顿烤肉的是谁来着!” “还有,不要乱蹭!”她警告道。 “不能摸,也不准看,更不让,现在连蹭一蹭都不让……。”女侠,你何必这么狠心?舒笙水眸蒙蒙的看着她,幽怨至极。 默默盯了他一会,千叶忽然指着他身后一根竹子道,“你觉得这跟竹子好不好!” 舒笙诧异的回头看了两眼,又粗又壮,“长得挺好的!” 然后接着,他就被带到竹子上,千叶拎着他飞身站到竹子最高处,踩着脚下被弯曲的一段竹子,舒笙手脚都在发抖。 “女侠,我恐高啊!”舒笙带着哭腔喊道。 “这上面空气清新,给你换换脑子挺好的!”脚下一用力,那竹子向地面弯曲,数十丈的高度,飞速下降,舒笙都感到自己的脸一定会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啊啊啊,我怕高啊……!”破音直接飚到天边。 风极速的刮过,两人的衣角刷刷作响。 千叶眺望着远处的景色,心阔气清。跟蛇似得缠在她身上的舒笙嘟囔,“万一掉下去,就成肉饼了!” “能松点吧,你勒的我喘不过气来了!”千叶就差翻白眼来表示自己快断气了。 “哦!”舒笙万般不情愿的松开了一点,然后盯着她的胸说,“这里可别被压小了。” “来,我揉揉!”说着,他要伸出咸手。 千叶气的一把抓过来狠狠咬了一口。 “哎呦,哎哟!”舒笙抱着手惨叫,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掉下去,他双手拼命扑腾,试图让自己能飞起来,一只麻雀飞到他头顶盘旋,那小绿豆的眼睛十分鄙视。 “啊!”伴随着惨叫,舒笙直直的下坠。 “诶!”千叶没好气的抓住他“你就不能安生点吗?” “明明是你在吓我的!”舒笙委屈的说道,想想他有些气愤,死死的抱住她,偏头就去咬她。 刚咬到那一片他犹豫了下,还是没舍的下口,干脆直接亲上去了。 千叶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圈,舒笙不肯放开,干脆连舌头都伸进去了。 “呜呜!”你是不是想摔死! 两人一根竹枝上啃的起劲。 风穿过竹林,竹枝飞舞,带过飒飒声响。 马大豆把院子打扫完,舒笙才满面红光的拎着一只蹄髈回来,还有两个蹄。 “咦,秀才,你是买肉去了吗?”马大豆很诧异他这一脸得逞的笑是咋回事。 “你随便猜,反正我不告诉你!”舒笙一扬手,哼着歌走到厨房,想了想,他切下一块肉,然后拎着蹄出来。 “你去借个车,走快点,还能赶上午饭!” “你拿这么多肉干啥?”马大豆看着他手里的肉,不论那蹄,但肉也有近两斤吧! “空着手去蹭饭,脸皮会不会太厚了!”秀才公决定维持一下他的脸皮。 “秀才公,不用这样!”他感激的说道,但很多的是难受,他平时多去给舅爷干点活,他娘就恨不得骂成狗屎了,这会舒笙拎这些东西去,他心里头五味掺杂,很不是滋味。 “行了,别一副要哭鼻子的样!”舒笙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说你舅奶奶手艺好的嘛!这蹄可是要她做给我吃的!” “当然,你可不许跟我抢!”舒笙丑话先说在前面。 “呵呵,不抢,不抢!”马大豆傻笑。 你尊重我尊重的人,比你尊重我还感到高兴。 马老头看着他架着牛车停在路上,迟疑道,“大豆,这是彭大牛家的牛车?” “你这是去哪儿?” “爹!”马大豆把车停好“秀才公想要摇椅,我打的不好,这不寻思着带他去舅爷爷那看看!” “正好,我好久没去看他了!”说着,他声音低沉下来。 马老头抽着烟一顿,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他拎着一坛酒跟一个布袋出来,“带点米面给你舅爷。”顿了顿,他说道“请他帮着你打听打听谁家有好闺女……。” “等你跟小麦都成亲了,就分家,我跟你娘自己过,不拖累你们!” 老头这话说的马大豆心酸,他可能没本事,不够厉害,但他竭尽所能的给他们,他所能给的最好的。 “爹,你说啥呢,我是你儿子,我不养你们咋能!”马大豆不高兴的说道“爹,这个给你!”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三个蜜三刀,塞一个马老头嘴里“秀才给的,好吃不!” 马老头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皱纹都平坦了不少,连连点头,“甜,甜,真甜!” 这时,他瞥到舒笙拎着东西过来,忙把蜜三刀包好,塞给他,“爹,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你留着吃,别给俺娘!” “马伯父!”舒笙拱手。 “诶诶,舒秀才!”马老头攥着手心里两个蜜三刀看着他们架着牛车走远,忽然低低的叹道“孩子长大了哟!” 心酸又自豪。 柳县,孙老太太正指挥着花妈做午饭,忽然她听到外面老姐妹的说话声,就走了出去。 “李姐,去哪儿呢这个点!”孙老太太对着一个团字福纹的老太太喊道。 老太太笑眯眯的招手,“幺妹,快点,前街来了个算命的,可神了!” “算命,啥时候,我咋不知道!”孙老太太一边嘀咕一边走过去。 “知道你心情不好,也别老待在家里!”李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叹道。 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孙老太太哽咽着说“姐姐,妹妹苦啊!” “老大走了没几年,这大宝又出事了!” “我是一闭眼就看到他被水泡胀的样子!” 孙老太太说的难受,一想起,活蹦乱跳的孙子躺那儿不会动了,她就恨不得跟着去了。 第六十九章 别想了,这就是命啊!”李老太太叹息一声。 “是啊,这就是命啊!”孙老太太抹了抹眼角的泪,又叹道“那都是我的心肝肉,咋能不想!” “听说,你把那孙子接回来了?”李老太太长相富态,穿戴也富态,看得出她生活的很舒心。 “姐姐,你也知道,我……怕到最后死了,连个守灵的都没有!”孙老太太跟她未出阁前就是好友,又一同嫁人,嫁的夫婿家境都差不多,也就没什么攀比,反而感情一直融洽。 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心力交瘁的面色枯黄,李老太太不知该说什么,没经历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说什么都感觉是在炫耀。她只好搂搂她的肩膀安慰道“哪就到那步了,前面那来了个算命的,说是什么布衣门的,他们都说算的蛮准的!” “别是骗子吧!”孙老太太有点心动却又迟疑道。 “她们都说很准!”她这么一说,李老太太也迟疑了。 “要不,咱先去看看吧!” 两人走到前街,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破衣烂衫的人坐在一张方桌后,闭目养神,只见前面挤了一堆人,但个个都只是围着不动,秉着呼吸看着他。 只见那人闭着眼,伸出手指随意在空中划了个符,然后落到其中一个白瘦干净的妇人身上“你,第一个!” “赵家妹子,你运气好,快去!”旁边的人惊叹的推推那女人。 赵王氏腼腆的笑了笑,走到那方桌前坐下,伸出左手,“先生,我……!”那人一伸手制止她,抹了一撇自己的“你想问婚事?” “哈哈哈,她家儿子都多大了,孙子还小呢,要问婚事啊?”旁边有人捂嘴笑道。 算命的淡淡瞥了她眼,对赵王氏说“你想问你小儿子的婚事?” 赵王氏眼睛一亮,忙道“是是,我那小儿子跟儿媳三天一吵,五天一打,我是一听着他们屋子里有动静就提心吊胆。” “现在我小儿媳怀孕了,可他们还是那样,没一天不吵的!” “你说他们会不会……,”她小心的瞥了眼身后低低的说“哪一天散了?” “说一下两人生辰!”赵王氏张口就要说出来,他一摆手“八字怎可告于众人,你低声说就是!” 赵王氏更觉得他是哪不出氏的高人了。 “嗯,属相是鸡与狗,怪不得你说每天吵吵闹闹,这鸡与狗配的好就是鸡飞狗跳,配不好就是鸡犬不宁!” “啥!”赵王氏一听急了,“我家现在就是鸡飞狗跳,马上就鸡犬不宁了,这可咋整!”家里三个孩子,老大稳重,二闺女平顺,就这老三,整天吵吵闹闹的,弄得她吃饭都要愁一会。 “诶,这鸡飞狗跳有一说,叫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叫两线一签,你看他俩是不是闹归闹,吵归吵,但从来没有过夜仇,当面闹完,背面又恩爱起来这就叫杂八字配好姻缘!” “杂八字?” “杂八字就是说,你儿子这八字动过!” “诶诶,对对,当年怀他,胎相不好,早产了一个月,当时还差点以为养不活了呢!” “不要紧,错有错着!”算命的闭眼摇头一叹,“六文!” “下一个,你……。” 眼看着,算的准,看着又高人范,孙老太太动心了,她拉拉李老太太“姐姐,你看?” “去叫他看看,也不过是六文钱而已!”家境小富,六文钱不算什么。 等算命的又指的时候,那孙老太太干嘛站到他跟前跟着手指移动,最后,算命的无奈了,“好了,这位大婶,你想算什么?” “你看看!”她伸出左手。 “你这命……,诶!” “幼年家境平顺,出嫁后,很快得一子,却是病秧子!晚年白发人送黑发人,两次。”而后,他又说了一些,孙老太太激动的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我那大儿子为什么会早死?” “你强求了,晚一年,这个八字便是不错的。” 孙老太太一听,就哭了,原来当年她进门的时候,公公已经病重了,临死前想看到孙子,就让她早点怀上,结果,她当时年岁小,生产的时候差点没熬过来。 不远处,马穗儿看着那边呜呜哭的孙老太太,眼眸一转,就去找何小梅。 孙家门口,何小梅纳闷了,她找她什么事啊? “有事快说,家里可没准备你的饭!”何小梅不耐烦的说道,看到她那张马脸就来气。 “我做了件衣服,你给小腾穿上跟他说他就跟在家里一样!”说完就急急走了。 何小梅愣了,翻看衣服,仔细摸了一边,忽然在衣角发现缝着的符纸。 “这个烂心肠的,看到她我就头疼!”她冷笑,“好啊,还想把我当傻子一样。”她捏着那个符纸,一脸狠厉。 泥路坑坑洼洼。 两个人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地方。 一进村,马大豆就喊“舅奶奶,舅奶奶!”他舅奶奶家正好在村口上,一进村就看到了。 “哟,大豆,你今个咋来啦!”衣服洗的发白,嘴里牙齿也掉了好几个,老妇人看着他惊喜的叫道。 “你等啊,我叫你舅爷去!”转头她向屋里扬声唤道“老头子,老头子,你快看谁来了!”喊完,她就乐呵呵的看着他。 “咋啦!”满身木屑的老头子颤颤巍巍的探出头来,一见马大豆,翘起的嘴角一又抿直,带着笑意的脸努力板正。 “你咋来了!”舅爷爷背手望望天“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吧,省的挨骂!” 两家虽离得远,可舅爷爷又不聋,咋会不知道马婶子的秉性! “没事,舅爷,这回可是找你有事呢!”马大豆跳下来,把东西拎下来“现在,俺娘现在忙着呢!” “忙?她忙啥!”舅爷爷一说话,就看到他前面掉了两颗牙,嘴里有点漏风,但他尽力把嘴巴闭紧,就是怕孩子们嫌弃他说话的时候有点喷唾沫。 他偏过头去“你都多大了,你娘给你找人家了没?” “呵呵!”拎着东西,马大豆跟在他身后,听着这话,只能干笑。 “是读书人啊!”看到舒笙拎着篮子站在一旁,舅奶奶连忙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伸手招呼道,“快进来喝水,这书生长的真好!” “婆婆有眼光!”舒笙咧嘴,露出八颗牙,“赶着饭点过来蹭饭,别嫌弃!”他把篮子递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蹄可不是给您的!” “诶,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舅奶奶一看惊呼“咋带这么多肉啊!” 篮子里除了两个蹄,还有一刀肉,外加半篮子菜。 老人家絮絮叨叨的责怪他们乱花钱。 “菜是大豆子从地里摘的!” “这肉不要钱啊!?”老人家总是心疼小辈儿乱花钱。 “嘿嘿,我媳妇送的!”舒笙靠近她,神神秘秘的说道。 “你娶媳妇啦?”舅奶奶也很配合的凑过去,小声的问道。 “快了,等把东西备好,就去找媒婆,把她抬回来!”舒笙挤眉弄眼,跟她嘀嘀咕咕。 “老夫人,你帮我把蹄做好,我带回去哄哄她,叫她早点跟我回家!” “中,我给你红烧了!” 两个人整得跟做贼似的。 “秀才,舅奶奶,你们俩干啥呢!”马大豆一挑头就看到他们俩凑一块叽叽咕咕的! 院子里,舅爷爷指着一个小偏房说“秀才公,你去瞧,看中哪个,就叫大豆给你搬出来!” “这么多啊!”一进去,舒笙赞叹,各种打好的物件被刷了桐油摆放的整整齐齐。 “这个书桌好!” “这个椅子也要……。” “还有这个又圆又宽的摇椅!” “这个竹子编的摇椅也要!”舒笙指了一圈,马大豆认命的往外搬。 突然,舅奶奶冲舒笙招招手,他出来一看,就见老人家端着一碗刚炸好的兰给他,“听大豆说你还是秀才?” “应该的!”读了这么多年书,要是连秀才都没混上,那多丢人。 “这读书嘛,必须要有所成,不然彼此耽误多不好!” 他这么怪里怪气的说,舅奶奶更乐了。 “也对,这读书要不就考个功名,要不就回来种田!”舅奶奶一边摘菜一边嘀咕“哪像我们后头那家,读了十几年了,儿子都多大了,也才考了个童生,连秀才都不是!”话口突然一转,她看了看外面,那边爷俩正对着摇椅比划什么,她就回头悄悄的问“你知不知道,俺家大豆这两年咋样!” 她叹了口气“诶,以前,孩子小的时候,他娘不要他回去,现在孩子大了,他娘不肯他回来看看我们!” 当初,马婶子婆婆刚走,马穗已经是大姑娘了,而且这姑娘脾气倔,马婶子不爱惹她,娘俩虽不对付,也不生事,就这马大豆还小,正是依赖人的时候,偏偏马婶子不喜他,整天不是打就是骂,后来,马老头坐在门槛上抽了的烟,把孩子送过来做了学徒。 “回去吧,她又不好待孩子!”舅奶奶一手带大了马大豆,那种舍不得、心疼的的心情可想而知。 “现在,孩子大了,能干活挣钱了,她又说,我们哄着大豆给我披麻戴孝呢!不准叫他来。” “这是现在我老了,要是放我年轻那会,非大耳光抽她不可!”老太太举着一把菜,说的气势汹汹。 第七十章 正午,老太太忙活了一桌子菜喊他们吃饭“老头子,快别叨叨了,你不饿,别饿着孩子!” 舅爷爷拍拍腿上的木屑,笑呵呵道“走,看看这老太婆今天做啥好吃的了!” 饭桌上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盘金黄焦脆的饼子,不过手掌大小。 马大豆一见惊呼“舅奶奶做的炉饼,可是一绝!”他赶忙坐下,就要动筷,舒笙坐到他身旁,坐下的时候狠狠的踩了他一脚,饿死鬼投胎吗! 马大豆悻悻的摸摸头。 等老爷子动筷后,舒笙咬了一口炉饼,满脸的惊叹“韭菜跟油渣,好香!” 马大豆已经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正要拿第二个的时候,舒笙白了他眼“吃那么快,小心噎着!”然后,他给每人分了一个后,把剩下的四个放到一旁,说“豆子,这个不准你吃了。” “还有那么多呢,你吃的完吗!”马大豆气愤的瞪他,书生你是不是有点贪心。 “我带回去哄姑娘不行啊!”他美滋滋的咬了一口饼,就着一口野菜吃的眉开眼笑。 “知道你有媳妇,也不用笑的这么欠揍吧!”马大豆扒了一碗菜饭嘀咕。 “大豆,你娘给你找了没?”舅奶奶看着马大豆有点愁。 “没呢,我娘这两天正忙着小麦的事,好像小麦跟那姑娘不知道咋啦!”马大豆闷闷的说道。 “那天,我去逛庙会的时候,倒是见着你娘跟你弟了!”他嫌他们两个碍眼,就拉着千叶往别处走了。 “我听她说,要你弟好好哄着,等那什么了,看看能不能不给彩礼!”舒笙咬着筷子,有点不明白她说的话。 舅爷爷慢腾腾的抿了口酒,说道“大豆,你娘这心眼不正啊!” 马大豆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舅奶奶气愤的大骂“这什么心眼啊!” “心肠都烂透了,谁家娶媳妇还跟她这样使坏,这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了!” “大豆可没娶亲呢!”舅奶奶气愤的骂了一通,突然一拍说“不行,她这么个心肠,哪还敢叫她给大豆找媳妇,这事我来,吃完饭,我就打听打听去!” 舅爷爷瞥了她眼,嫌弃道“急啥,这事越急越不成!”他放下碗,转头问大豆,“喜欢啥样的,叫你舅奶奶跟你好好琢磨琢磨!” “不要太瘦,最好能胖点,有点力气,不能啥活都干不了,不要太漂亮的,但也不要太丑的……!”马大豆说着说着不好意思起来。 倒是舒笙越听越不对劲,转头狐疑打量着他。 “对,老太太,赶紧给他找个媳妇,省的他整天瞎惦记!”舒笙给老太太夹了一筷子,老太太笑的眉开眼花。 马大豆不乐意了,嚷道“我啥事瞎惦记了!” “食不言寝不语不懂啊,要我教你吗!”舒笙怼他一句。 “可你是也在说话吗!” “我已经吃完了!”舒笙瞥了眼他的碗筷,筷子横放在碗上,表示不用添饭,吃完的意思。 马大豆默默的瞥了眼,好吧,你赢了!他气的大口扒饭,结果噎的直翻白眼! 舅爷爷接过老伴递过来的一碗菜饭,慢悠悠的说,“大豆,你脑子没人机灵,遇事多问问秀才公!” “是啊!不聪明,就找个聪明人做伴!这脾气急得,可要找个脾气稳的!”舅奶奶也嘱咐道,把大碗里的肉分别夹给老伴跟大豆,自己倒了点汤汁,伴着吃。 “快吃,这天热,放不住菜,都吃了啊!” 舅爷爷慢慢吃着,时不时夹一块肉放到老伴碗里,舅奶奶笑眯眯的吃着。 舒笙看着突然眼眶一热,他记得很多年前,那时候他们已经住在榔头村了,那天家里买了一只鸡,他吃一只鸡腿,剩下的一只鸡腿就这么被他爹跟娘让来让去。 走的时候,舅奶奶把篮子递给他,篮子是一盘中午舒笙留下的炉饼,还有一碗红烧蹄“拿着,回去哄媳妇!” “还不是呢!”舒笙不好意思的笑道“不过就快了!” 马大豆抹着汗过来,“秀才,已经装好了,走吧!” 舒笙白了他一眼,“不给钱啊!” “打家劫舍的事,我可不干!” “哎呦,这个忘了!”马大豆连连傻笑。 “一共就算十七两吧!”他转头看向舅爷爷,舅爷爷呲牙笑了“多了二两!” “没事,他准备娶媳妇,最近肯定不差钱!”马大豆摆摆手,毫不在意。 舒笙气的踹他,“别忘了,你可还藏了银子在我家,小心我都给你吞了!!” “十六两!”舒笙掏出银子给舅爷爷,指着憨笑的马大豆说“还有一两,叫他给!” 牛车慢腾腾的踩着夕阳的尾巴离开。 突然寂静下来,舅奶奶明显有点不适应,“诶,该叫孩子住两天!” “孩子有正事呢!”舅爷爷眯着眼睛望去,“没听他们说,要回去给秀才收拾新房吗!” “他们这一走,心里空落落的!”舅奶奶驮着腰,慢腾腾的往家走。 身后,舅爷爷说了一句“你不是要给大豆找媳妇呢吗,别动作慢了,他娘就找上了!” “对啊!”就看到舅奶奶的腰一下子直了,腿脚也不疼了,一下浑身有劲“他娘心眼不好,可不能让她找!”说着,她冲进家拿了鞋样子就往后村赶去。 “呵呵!”老头看着她直笑。 天渐渐黑了。 千叶坐在舒家屋顶上,琢磨怎么还不回来,突然有两个人影一瘸一拐的回来了,千叶看着他们各索着开门回家。 “嘟嘟!”千叶站在门前,皱眉,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没来开门。 “谁,谁啊!”门后的人嗓子有点发抖。 “是我!” “哦,千,千叶啊!”舒笙答应了一声,但是没有开门的打算。 “今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我先睡了!” 千叶傻眼,不敢相信,今天白天抱着她啃的那个人是谁来着,总不至于,出去一趟,就变心了吧! 过了一会,没听到动静,他沮丧的回房间,趴在桌子上闷闷道“还真走了啊!” “真是的,怎么不再坚持一下!”舒笙很失落,趴在桌上上感觉了无生趣。 一只手拿着油灯放到他面前,舒笙眼睛一眯,急忙拿手去挡。 “别挡了,我都看见了!”千叶抱臂环胸看着他冷笑。 “谁挡了,我只是觉得油灯晃眼!”他不着痕迹的又把脸往胳膊底下藏了藏。 千叶被他气笑了,一把把他拉起来“说,谁干的!” “什么谁干的?”舒笙目光游移,心虚不敢看她。 “还是你自己摔的,能摔成这个鬼样子?!”千叶说话时明显压抑着怒气。 一张脸肿的跟茄子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都快睁不开了,就这样还嘴硬说摔的,糊弄鬼啊! 女侠发火了,舒笙弱弱的说,“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我打不过人家呢!”她重重的哼道! “哈哈!”这是逆鳞,舒笙脑子被打坏了才会说是,他闷闷的道“其实我是怕你骂我……!” “笨蛋!”千叶瞪着他,咬牙暗骂。 “本来他们只是抢了东西就走了,可是我想把那个蹄带给你,结果,就成这样了!”他摸着青紫的嘴角傻笑。 “笨蛋!”千叶给他上药,气的牙根痒痒“你就不能先跑了,回头再叫我去抢回来吗?” “我不想那么没用吗!”舒笙着脑袋。 “那我读书不如你,是不是也没用!” “啊呀!”舒笙突然惊叫起来“这个好像是我上次抹的……吧!”说道最后,他迟疑的看向千叶。 千叶手微微一顿,“应该,好像,是吧!” “什么叫应该啊!”舒笙气鼓鼓说道“家里,只有上次抹的药,你就这么直接往我脸上抹?” “是把我脸当了吗!”他显得很伤心。 “反正都是你的肉,不一样吗!”这个时候,能别矫情吗! “前肘跟头肉能一样吗!”这语气幽怨的! “好好,行,先顶一下,一会出去买药!” 过了一会,千叶总算是给他上完药了。 “走吧,带你去买点药,再吃点东西!” “这话应该我来说才是!”舒笙不满的哼哼。 夜暗下,月亮爬出来了。 两个人走了两步。千冷不丁的问道“谁打的!” “还不是那个虎……,没谁,是我摔的……!”舒笙差点就说露嘴了。 千叶鄙视,都这么明显了,还装! “要不,我去问问跟你一同回来的家伙!” “不行!”舒笙立即跳起来嚷道。 “好吧,其实就是上次,市集里讹人的那个虎大!” “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他跟他的酒肉朋友!” “他看见我们……!”舒笙一摊手,显得很丧气。 “虎大?”千叶想了很久才想起,虎大就是那天市集想讹马大豆二两银子的人。 “诶,既然连车都抢了,他们是穷的只见过土吗!” “好歹把车跟牛还我啊,那还是找别人借的呢!”听说他们要把牛宰来吃肉……!那可是牛啊! “好了!”别哭丧着脸,很影响她心情的! “走吧,我带你去报仇!”千叶手一挥,大有杀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的样子。 第七十一章 躲在窗外,千叶眯着眼往里头看去! 里面一群人正在喝酒划拳,大口吃肉,简直潇洒自在的很啊! “是不是这群人?” “好像少一个!” “不急,跑不掉!”千叶阴阴一笑,吓得舒笙抖了抖。 “尝尝这个!”千叶递给他一颗小果子。 “这是什么能吃吗!”舒笙咬了一下,结果酸的脸皱成一团。 “坐屋顶上等我!”千叶拎着他忽然一下子窜上屋顶,吓得舒笙立马抱着她不撒手。 “呐,这个给你!”千叶塞给他半包青色的小果子,然后纵身跳下去,刚要推门而进,忽然一顿,想了想,又找了块布把脸遮起来,这才气势汹汹的一脚踹开大门。 里面,那虎大正跟他的狐朋狗友胡扯。 “我上次就看这书呆子不顺眼,别以为有个什么破秀才功名,老子就不揍他!”说着他哈哈哈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随即有人附和道“就是,咱虎哥是什么人,那可是要关系有关系,要人有人!” “一个穷书生也敢跟虎哥叫板,挨一顿打是便宜他了。” “没想到,这书生虽穿的穷酸,可银子不少!” “还有那牛,明天找人宰了吃,可以吃它好几顿了。” 几个人那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不畅快。 “咦,这狗二,咋还不回来,别自己偷吃了吧!”有人望着门这边嘀咕。 其他人还没来的急说什么,就听一声巨响,接着,门就被踹开了,一股疾风狠狠的向众人砸过去。 千叶嘴角挂着冷笑,她一边扫视着众人,一边走进来,“就差一个?” “不要紧,反正跑不掉!”她说着,一脚就把桌子踹飞了! 七八个人哄得一声炸开了,虎大喝的眼睛通红,卷着袖子就冲上去,千叶一点没客气,反手一拉,就把他拉的一个趔趄,然后一胳膊肘狠狠的砸在他腰上,他当时就哎呦一声躺下了。 千叶冷笑“既然,你这么厉害,我就再让你厉害一点好了!”说着,她右脚踩上在他腿上,一用力,就听到嘎嘣一声,断了! 三声嘎嘣后,虎大只有躺在地上的出气的份了。 其余想帮忙的人一愣,继而看的是目瞪口呆,忙一个个的后退,寻思着怎么溜走。 她冷冷的一眼扫过,突然飞身而起,一脚踢翻了一个,转身,顺手抓住一个像后扔去,同时她抄起地上,原本桌子上的木腿,当做狼牙棒向后砸去。 哎呦,一群人被打的东倒西歪,痛呼声此起彼伏。 哼,千叶又断了他们一人一只手一只腿,然后把刚刚买的糖撒在他们身上。 “祝你们好运!”她刚要走,忽然转身回去收了所有人的钱袋子,正当她忙活的时候,买菜的狗二回来呢! 一进门,他就傻了,这,这是咋啦。 一屋子尸横遍野! 旁边有人一声轻笑,随后他就感到自己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到了墙,然后滑落跌倒在地,哼都没哼一声就昏了。 千叶伸手接住掉落的菜,打开一看,一只烧鸡,一只烤鸭,还有一包头肉跟尾巴! 屋顶上,被酸的呲牙咧嘴的舒笙听着下面的惨叫,感觉通体舒畅。 “打的好!”他来了个左勾拳“叫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人!” “啊……!”下面传来一声哀嚎,舒笙更兴奋了,他咬着果子乐滋滋道“打他们个生活不能自理!”说到兴奋之处,他还蹦起来自己比划两下。 “哼嘿,哈!”他尝试跟千叶一样,来个大力金刚掌,结果,一激动,忘了自己站在屋顶上,华丽丽的滚了下去。 迅速的伸手扒住屋檐,不上不下的吊那儿。 “啊……,救命啊!”舒笙喊的有气无力,他感觉自己好窝囊。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好像没人来救他,要是喊千叶的话,会不会太丢人了。 眼睛一闭,他松手,直接往下掉去,半途突然被人拦腰接住,对方无语至极“长刺了?连坐都坐不住!” “不是!”舒笙呆呆的摇头,“是突然想给女侠的英姿鼓掌助威。” “所以,你就滚下来了!”千叶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舒笙一本正经的点头“对,这样比较快!” 呵呵,千叶鄙视一眼,我会信你! “哎呦,我给你带的蹄!”他突然蹦起来,向后院奔去。 牛车跟东西都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看来是他们嫌麻烦,所以没动。 “真是谢谢佛祖了!”舒笙高兴的奔过去“牛车没丢,这下不用赔了!” “哼,佛祖他搭理你吗?”千叶冷哼。 “嘻嘻!”舒笙回头呵呵笑道“感想佛祖让我遇到千叶啊!”水眸弯起,笑容清朗。 “油嘴滑舌!”千叶暗骂一句,却低低的笑了。 两人一路架着牛车回去。 “这个时候,城门关了怎么办?”舒笙望望后面一堆东西发愁“要是,明天有人看到他们报官了怎么办,没出城的咱两是不是就得蹲大牢了!” “急什么!”千叶丝毫不着急,只是目光鄙视,语气鄙夷,“是谁说给我带的蹄!”那语气冷的跟阴风似的。 啃的满嘴是油的舒笙一愣,继而干笑“这不是我看你驾车,不方便吃……。” “所以,先帮我吃掉一个?”这话冷的跟从牙缝里来一样。 舒笙咽了口唾沫,垂头小声嘟囔“我肚子饿了嘛!”然后就窝在角落里不吭声。 撒娇似的语气就像一根羽毛,它只是那么轻轻的扫一下千叶的痒痒肉,然后就搁下了,留着千叶在那儿不上不下的瞎难受。 憋了一会,千叶突然冒出一句,“前面有卖酒酿的,要么?” “要!”他干脆的应道,然后窥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她,“我闻到你身上有烧鸡的味道了!” 千叶斜瞅了一眼,哼!然后呢? “分只鸡腿好吗?不行,鸡翅也可以!”蹄都凉了,他啃不动啊! “尾巴要不要!” “……,好吧!”舒笙心不甘情不愿的答道,他其实更想吃鸡。 这么可怜,还以为她怎么欺负他呢! 千叶把他拎下来,给他要了碗酒酿蛋,把鸡跟尾巴递给他。 “女侠,认识你三生有幸啊!”舒笙拍着马屁,卷卷袖子就要开干。 “你先吃,我去方便一下!”千叶起身离开,却被舒笙抓住衣角。 他仰着头,水眸雾气蒙蒙,“你一定要回来!” 千叶眨眨眼,没说话,只是趁着周围人不注意,低头快速的亲了他一下。 舒笙抿着嘴角直乐,挥挥手里的勺子,示意她快去快回。 一刻钟后,舒笙挺着肚子打着饱嗝,千叶一靠近,就见他眼睛一亮,一下子蹦起来,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形象不要了?”千叶吐槽,他的秀才风范呢! “破罐子破摔,再说,大晚上的,谁有闲情逸致的盯着我看!” “比如说,此刻,我……!” “咳咳,千叶,你可以稍微委婉点吗!”他耳朵都红了,“我会害羞的!” “没看出来!”千叶拿刀片着蹄吃,她用刀戳戳皮,扔跳起,伸到舒笙面前。 “看到没有,这皮都没有你脸皮厚!” “啊呜!”他直接张嘴咬掉,末了还一脸回味的说“凉了好像更有味道了!” “千叶,再给点!”他张大嘴,好像嗷嗷待哺的幼儿。 “不给!”千叶切了一块直接往嘴里塞。 舒笙急忙扑过去,捧着她的脸,硬是从她嘴里把那块肉抢走了。 千叶简直要为他不要脸的劲鼓掌了。 “我都放嘴里了!”千叶目光复杂,感觉很受伤。“那上面都有我的口水诶!” “我不嫌弃啊!” 都快子时了街上的更夫敲着更喊道“风干物燥,小心火烛!” 城墙,千叶正扒什么,舒笙站在另一边不停的问问,好了没有。 “好了!”终于,千叶直起身,抹了把汗喊道。 就见好好的城墙莫名其妙的被扒了个大洞。 千叶牵着牛车过去,然后再返回把洞补好,舒笙蹲在一旁帮忙,忽然低低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这徭役服到那里去了!” “不是说清理河道吗!”千叶摆好最后一块砖。 “河道不是有专门拉纤的那些河工吗?”舒笙反问一句,见千叶静静看着他不说话,他忽然笑了,“真是吃饱了撑得!” “千叶,走吧,我困了!” 到了家,舒笙一脸贼笑“千叶,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千叶把东西卸下来,头也不回的道“你的脸不疼了?” “哎呦!”她不说,舒笙倒不觉得,她这么一提,简直是痛痛痛啊! “我想也是!”千叶直起身,回头看了他一眼“都比供桌上的头还要头,怎么可能不痛呢!” 舒笙顿时郁闷的想上吊。 第二天,清晨,千叶把牛车牵出来,就走了。舒笙看着她的背影,直叹气。 摸着脸嘀咕“真的比头还要肿吗?” “哇!”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马大豆惊道“这是彭大牛家的牛车,秀才,你咋给弄回来了!” “小点声!”舒笙捂住他的嘴,怒道“你是想叫所有人都知道咱俩被揍了!” 马大豆“呵呵!”就咱两这脸不是很明显吗? 第七十二章 舒笙把他拉到门后面,塞给他二两银子。马大豆一愣,“这是干啥?” “医药费!”舒笙一咧嘴,露出八颗大白牙。 “啥,你不光把车弄回来,还要了医药费!”马大豆两眼放光的看着他,秀才,小瞧你了! “到底咋弄的啊!”他挠着头想不明白。 要是秀才有这本事,昨天就不会被揍了,不是秀才自己,那就是找人了,可谁有这么大本事,一夜就把东西都弄回来了。 “土地公都没你想得多!”舒笙白他一眼,“赶紧把车还给他,这是六文草料钱!” “六文啊!这么多!”马大豆嘀咕,要还给他三文“一般都是三文左右啊!”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舒笙望天“这牛从昨天中午就没喂!” “你要是路上给喂了,你就自己留着三文吧!” “秀才,你咋啦,这么大手大脚,不是要娶媳妇吗?还不留点银子!” 谢谢你的关心,舒笙面无表情,不想搭理他,“这是要的误读费里面拿的!” “啥叫误读费!”马大豆惊错愕。 “他耽误我读书了,你想想,这段时候,我要是读书写字,能写几张纸?”说着,他拉着他往门外走去。 反正这是千叶收刮虎大他们的,给了也不心疼。 “好了,你赶紧去忙吧!”说着舒笙要关门。 “诶,秀才,等等!”马大豆连忙抵住门。 “嗯?”舒笙一抬眉毛,有事? “呵呵……!”马大豆干笑走近,不好意思的低头小声问道“那个,刚刚那个姑娘是谁啊?” “姑娘,哪有姑娘,眼花了?”舒笙说着就要把他推开,关门。 “不是,就是刚刚那个穿绿色衣服的姑娘,长得圆圆的……!”说着,马大豆还不好意思的低头搓了搓手。 舒笙死死的瞪着他,冷声问道,“你问她干嘛!” 那凉气丝丝往外冒! “我觉得那姑娘挺好的,不知道有人家了没!” 舒笙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一推,马大豆被推得后退两步,啪,就见门被关上了。 “诶,秀才,你还没说呢!” “秀才,秀才,别说你不知道,我可是看见她跟你说话了!” “有人家了,别瞎惦记!”里面,舒笙骂了一句。 哼,他要告诉你,那是他媳妇,昨晚上还抱了半宿的吗? “啊!”马大豆叹了口气,搓着手掌可惜懊恼“咋,好姑娘都有人家了呢!” 门后,舒笙越想越不舒服,最后跳着脚把马婶子一顿骂! “整天不知道忙什么,不知道给你儿子找个媳妇啊!” “心思不知道用哪儿去了!这马大豆就不知道找他娘要媳妇吗!”窥探他的干啥! “这大豆别是心眼坏了吧?”他摸着下巴嘀咕“难不成被他娘传染了?” “看着不像啊!不对,这应该怪他娘,整天东窜西窜的,也不知道赶紧给他找个媳妇!”舒笙自言自语了半天,最后把马婶子好一顿骂,这才舒了口气,准备去吃早饭。 “这是什么啊!”舒笙摸着脸,感觉好像糊了一层东西,他使劲搓了搓,发现搓起一点皮。 当即就吓得腿发抖,“难不成我这脸上的皮要掉了……?” “那我以后不就是有脸没皮了!”越想越怕,他坐在那儿一边发愁以后会不会被烧死,估计被千叶砍死的可能性更大,一边手里无意识的扣扣搓搓,最后地下掉了一堆类似死皮的东西。 等他回过神一看脚下“哇,这什么东西,这么恶心!” “好像是我的脸皮诶!”后知后觉的舒笙摸着脸,急忙找镜子,最后找了一盆水,确定自己没毁容才松了口气。 “肯定是千叶干的!”他一边搓着脸,一边寻思。 “我说怎么昨天晚上感觉脸上凉凉的……!” 突然,他在锅里发现一张纸条忌口三天,馒头清粥作伴,切记洗脸! 拿起馒头狠狠咬了一口,舒笙抱怨“再吃粥,我就连一两肉都没了!”他还记着千叶说他身无二两肉的话。 “砰砰!” 舒笙探头,要是那颗豆子回来再问什么姑娘的事,看他不骂死他。 咬着馒头,一脸阴沉的开门,舒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马婶子笑容可掬,态度亲切“恭喜秀才公!” “秀才公大喜啊!” 板着脸,舒笙一手拿馒头,一手准备关门“即使你说再多的好话,我也不会说谢谢的!” 马婶子脸皮子一僵,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人。她呵呵笑道“没事,没事,秀才公可是说一套做一套啊!”她还特意捏着一块帕子扫了下他的脸,然后做了个娇羞的表情。 浑身一激灵,舒笙打了个的喷嚏,“啊欠!” “你这是掉面粉里了!”他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 “啥?”马婶子莫名其妙“我好好的咋会掉面粉里!” “那你这一说话,脸上就往下掉粉怎么回事!”舒笙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啊欠……!”靠的近,这味也熏人,他的鼻子已经发出抗议了。 “等等,往后退!”舒笙捏着鼻子指着她。 马婶子一脸无奈加悲愤的退了又退。 “好了,你说吧!”舒笙感觉自己的鼻子终于可以呼吸了。 “就是秀才公准备什么时候去宋家提亲,我也好早做准备啊!”她似乎已经看到大把的谢媒钱在冲她招手。 “我干嘛要去宋家提亲,再说,我提不提亲,好像跟你没关系吧!”舒笙警惕而防备的看着她。 “舒秀才别害臊啊!”马婶子捂嘴笑“大豆都告诉我了,说你翻修屋子打物件,准确娶媳妇呢!”马婶子盯着他,怀疑,他不想给谢媒钱。 “是啊!”舒笙点头,继而困惑“我是要娶亲,怎么了?” “那就对了啊!”马婶子拍手叫道“那我可得准备、准备!” 莫名其妙的舒笙不明白她的开心从哪儿来,直接说“马婶子,想必你还有好多事要忙,我就耽误你!” “诶诶,秀才,我这话还没说完呢!”马婶子又一次吃闭门羹,气的她直踹门。 突然,门一下子开了,她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忙急急的扶住了墙。 “别踹了,再踹坏了,我要你赔一副比这还好的门!”舒笙探出头来“你要是死乞白赖的想做媒婆,先把你儿子的问题解决了!” …… “滚,你们娘俩给我滚!”马婶子指着门口喊道。 “滚,可以,分家!不然,我娘俩就是饿死也要饿死在你们门口!” “油坊的话……!”马穗儿刚说完,就见何小梅一脸愤怒,“什么,你还想要油坊!” “要么,一半油坊,要么,给银子!” “不然,我不活了,你们也别想活!”大家都别玩了! 马穗儿拎着包袱牵着孩子走出孙家的时候,哇的大哭起来。 “娘……!”孙腾拉拉她的衣袖。 随后,何小梅走出来,抓着一把瓜子壳往她脸上砸去。 “以后,别再回来了,带着你这个扫把星赶紧滚!” “你稀罕的别人不一定稀罕!!”马穗不客气的回道。 “这话酸的掉牙了……。” “这是我家,以后你们就是讨饭,都记得绕远一点!” “哼,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回来的!”马穗儿脸色一正,昂着头冷冷道,“我哭是因为我终于从这个家走出来了!”当年,她千方百计的想离开,却发现离了这里,她无处容身。 后来,她想留在这里天长地久,可令她留恋的人却走了……! “从今往后,我跟你们再也没什么关系,你再也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来骂我!” “记着,不是你赶我走,是我自己要走,以后我们娘俩死也不会回来求你们!”马穗儿死死的盯着出现在门口的孙老太太,看到她,马穗儿心里涌出一股戾气。 你这个丧门星,克死了我儿子! 丧门星,丧门星,丧门星,这个词从她进门开始,就一直跟着她。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就是因为她的咒骂,他才会死的那么早! “我倒希望我命硬,这样才能克你们!”对着她们冷笑三声,她转身牵着儿子就要扬长而去。 “等等,这位夫人!”铁罗盘抚着自己的小短须从孙家出来。 “大师!”孙老太太慌忙的叫他。 铁罗盘伸手制止她靠近,“老夫人,你晚年凄凉,早做准备!” “啥!”唬了一跳的孙老太太跳起来“大师,你不是看了我家的风水,我安享晚年,说不定还能享重子孙福的吗!” 铁罗盘叹气,“我原以为你请我来是看看令孙为何克人,想为他化解一番,没想到,你只是叫我看一下,便要赶他二人出门!” 他重重的摇摇头,看着孙老太太的眼神带着怜悯,“自作孽啊!” “这位夫人,找个八字硬的人压一压,等令郎成人就无碍了!”袖子一甩,他扬长而去。 原来,今个儿,孙老太太请了他来家里看风水,看到她孙子,孙腾时,她就问一句,这孩子咋克人呢! 算命的说,这八字偏硬,如一一头猛虎,控制不住自己,易伤人! 当场,孙老太太就要马穗儿带着孩子滚! 看透了孙老太太的为人,马穗儿假装争辩了几句,然后带着孩子转头就走。 她牵着孩子回头看了眼,这个阴影,八年了,她终于走出来了。 “娘,我们去哪儿!”孙腾仰头问她,阳光斜斜的照下,撒了几缕在他身上,美好的如同仙童。马穗儿弯腰低下头,这是她的整个世界! “回家!” 孙腾扭头望去,孙家门匾上那个孙字刺的他眼睛酸疼! 他原来连一个替代品都不是,那几天的疼宠就像一个荒诞的笑话。 第七十三章 一辆马车在路上奔跑。 白越趴在窗户上忧心忡忡的说“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了!”然后他脑补了一下自己的各种死法。 “啊呦!”景老爷扶着自己的腰,问“咱能休息会吗!” “再这么赶下去,我的腰就要断了!” 定安淡淡的瞥过一眼,“腰断了能接,要是被他们抓到了,脖子断了能接吗!” 景老爷尴尬一笑,白越转头抠抠鼻子问他:“还能比那挨打还难受啊!” “呵呵,不一样,不一样!”景老爷摇头刚想说什么,就瞄到一双怨恨的眼睛,顿时一惊“她,她醒了!” “醒了才好!”白越咬牙切齿,卷卷袖子就要上前揍她。 定安随手抄起一样东西就向他砸去,“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你是不是怕车翻不了,嫌我们跑的慢了!” “大婶,凶什么凶!”白越捂着头飞快的闪过“这么大火气,你是不是上火?”他凑过来指着她,肯定道。 “我这里还有很多好东西,要不要尝一尝,一样免费,两样收费!”定安意有所指的道。 白越急忙摇头,“你还是省着点用吧!” 定安白了两眼,转身掀开帘子,“顾酒找个地方停下来。” “怎么了?” “问点事情!”顾酒回头,眼睛落到姚娘身上。 姚娘被五花大绑的扔在角落里,此刻,她一脸怨恨的瞪着他们,要不是嘴被堵着,可能就不是这么安静了!。 白越一耳光上去,“瞪什么瞪啊!显你眼大!” 车厢一晃,景老爷连忙扶着车厢,一脸担忧“白小哥,你还是坐好了吧!” 这时,马车停下来,顾酒掀开帘子“你们先下来,我把车牵到别处放好。” 白越一听哪还忍得了,当时就抓着姚娘连拖带拉的下了车。 下了车,景老爷找了个石头坐下捶着腰,定安刚喝了两口水,就听到后面的叫骂声。 “你个鳖孙,你敢打我!”女人尖利的喊骂声夹杂着各种刺耳的字眼蹦出来。 “你打啊,你倒是打啊,你个卵蛋都没有的东西!” “哈哈哈,咋啦,你胆怯了?你这种连老娘洗脚水都不配喝的玩意!” “就你这种玩意,大概连女人的身子都没近过吧!” “哈哈哈……!” 景老爷听的目瞪口呆,这,这哪儿来的剽悍娘们!不愧是土匪窝里出来的。 定安表情平淡,她把水囊递给景老爷,然后走到后面林子里去。 白越瞪着姚娘,指着她的手指气的发抖,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姚娘则是嚣张的扬着脸,叉着腿,得意的看着他,定安走过去,二话不说先抓了把石子放她嘴里。 “呸你个老太婆,又丑又臭,给我滚开!”她尖叫着。 定安看看她,忽然起身脱下鞋子,然后对着她的脸就扇过去,啪的一下子,力道大的她险些撞到树上。 白越连忙去拉她,“大婶,你悠着点,别打人把自己也搭进去。” 定安喘了口气,把鞋子递给他,“你来打两下!” 白越迟疑的结果鞋子,举在手里犹豫,那姚娘一见就冷笑“看吧,我说是没种的男人,哈哈哈,你怕我啊!”她得意晃着脑袋,抖抖胸。 白越咬牙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愤怒,可奇怪的是,他只是站在那里并不动手。 定安看他神色不对,夺过鞋子,自己穿上,“怎么,你还真怕她!”她疑惑的望了眼姚娘。 白越咬着牙说“谁怕这个臭娘们,我,我只是,只是,不打女人,对,我不打女人!”边说边重重的点头肯定自己的说法。 这时,顾酒从林子里钻出来,“招了吗?” “哈哈,招了啊!你最喜欢看我的胸,放了我,我好好陪陪你怎么样?”姚娘娇笑着,胸前一抖一抖。 白越看看姚娘再看看顾酒,破口大骂“好啊,你们两个还真勾搭上了!” 定安气的直接给他一巴掌“你是不是脑子被狗吃了!” “挑拨离间不懂吗!” 白越被打的一懵,看着凶神恶煞的定安,他委屈说“大婶,下手能轻点吗!” 定安嫌弃的看了他眼,“站到一边去!” 顾酒看着她有点发怵,“那,我呢!” “一边站着去!” “哦!”于是两个人走到景老爷身旁。景老爷语重心长的说“这女人的事,让女人自己解决,别傻愣愣的冲上去。” 白越鄙夷“你也就马后炮。” 定安静静的看着她,什么也不说。姚娘就笑了,“又老又臭,没人要吧!” “有没有男人肯碰你!?” “哈哈,你知道做女人的滋味吗!” 啪定安反手给她一巴掌,“会好好说话吗!” “呸!”姚娘向她呸了一口唾沫。“老太婆,这么肥,你有男人吗!” “就算有,肯定也跑了,谁受得了……!”啪,又是一耳光。 姚娘眼神一狠,呲牙,要扑过去咬她。 定安直接拿着一把不巴掌长的匕首比划着她的脸“我看出来了,你在乎你这张脸,要是没这张脸,你那个什么虎三还会要你吗!”说着,她在姚娘惊恐的眼神中一刀扎在她肩上。 “啊!死老太婆!”姚娘痛的大骂。 定安扭头喊道,“过来,把她绑在树上!” 白越一边绑着一边窥探定安的神情“你这是要干嘛!” 回答她的是,定安一脸漠然。 “这里是林子,林子最不缺的就是蛇了,想必你在这儿能跟它们玩的很愉快了!”说完,她用刀又在姚娘身上划了两道口子。 “臭娘们,你们死定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别以为跑的掉,哈哈哈!” “虎三他们在前面等着你们!等着你们!” “你们跑不掉的!” 那边,四个人不理会她的喊叫。 “大婶,怎么办?”白越紧张兮兮的问道。 “挖个坑先把自己埋了?”定安白了他一眼,她怎么知道。 “她说虎三在前面等着我们?”顾酒迟疑的说着“我们现在是跑还是回头!” 景老爷叹了口气,“好好的,我怎么就跟土匪粘上了呢!” “要不,咱回头吧?”白越提议道。 “那要是万一,他们紧跟在咱们后头,这一回头不就是送上门去了吗!”定安摇头,她不赞同往回走,这里离青州也就一天的路程了。 “可万一,他们要是真在前面等着怎么办?”白越越想越发慌! 定安皱着眉头,不知所措。 顾酒沉默了一会,突然一捏拳,决然道“不如就赌一把!” 景老爷望着他犹豫道“万一,赌输呢?” “那你就当我们没救过你好了!”白越鄙视的瞅着他,这么怕前怕后的,你到底是怎么挣的这么大家业。 “那,好吧!”景老爷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定安“再坏也坏不过被他们抓了,我们下场不一定,但他们还要问你拿银子,应该不会杀你!” “顶多吃点苦头!” “要怪,就想想你怎么被抓的,青州富户不止你一家吧!” “怎么就偏偏抓了你!” 说到这个,白越倒是好奇,“有钱人,你是怎么被抓的!” “我,我在酒楼吃饭,突然他们就冲了进来,打伤了下人,把我绑走了!”实际上,到今天,景老爷还是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找上自己了,要知道他虽然有钱,但在青州也不是数一数二的啊!怎么就盯上他了呢? 景老爷百思不得其解。 顾酒突然看了他一眼,冷笑“内贼!” “估计有人想弄死你!” 景老爷看着他一愣,继而呆住。 定安咂摸了一下,这句话,突然说道“你是不是被人在背后捅过刀子,不然这话怎么怨气那么大呢?” 顾酒想到什么,也不否认,嗤笑“所以,我讨厌女人,尤其长得漂亮的!” 越漂亮的,心越毒! “呵呵!”定安大白眼朝他“自己没本事,不要怨别人,你要是真恨她!” “捅她几刀,记住别死人就行了,最后大不了坐几年牢,赔点钱!”或者你本事,掩饰的高明! “别酸了吧唧的!” 白越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看来,你很有心得!” 定安定定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一扯嘴角,我该给你鼓掌吗! 阴森的表情,当场吓得白越一哆嗦。就连景老爷也发怵,倒是顾酒在想什么,没注意到。 转过头定安望着远处。忽然想起很久之前明镜师太的一句话,定安,你什么都不怕,为什么还要怕他们? 榔头村,马婶子心情飞扬,走路带风的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大闺女正跟马老头说着什么。 她当场就叉着要冷嘲热讽“哟,这谁啊!这不是马大姑娘吗!” “当初,是谁说死也不会回来的!” “怎么,现在干嘛又赖我家!” 马穗儿瞥了她一眼,转头跟马老头说道“爹,你帮着我打听打听,有消息,你叫大豆去给我递个话!” “行,我记着!”马老头点点头,警告的瞪了眼马婶子。 马婶子气的直哼哼,就为这死丫头,老头子警告了她多少次! “怎么一回来看到我就要走啊!”马婶子骂道“死丫头,多大了,看到人,不会叫一声啊!” “爹,我走了,你一个人注意身体,别跟那人生气,犯不着!”马穗儿根本不看她。 “你个死丫头!” 马婶子气的跳脚。 “好了,丢不丢人,赶紧回来做饭!”马老头喝道。 “哼,这个死丫头,活该她守寡!”马婶子一见马穗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叽叽歪歪啥!”马老头背着手站在门口,“不用吃饭啦!” 第七十四章 马大豆头顶着孙腾高高兴兴的走过来,孙腾嘴里还含着糖块,大概是从来没人这样把他抗在肩上,小孩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姐,你咋就走了!”他看到往外走的马穗儿,举了举手里的菜,他说“姐,我都买肉了,跟小腾吃顿饭再走吧!” “不了!”马穗儿冲儿子招手“小腾,下来,我们回家了!” “姐,吃完饭再走,这么多年了,你连回家都没回过!”马大豆既有些埋怨又有些心疼。 “不了,我不想看到她!”马穗儿垂着眼说了句。 “姐,别这么倔,你不想看到娘,就不想爹跟我了吗?”马大豆把孩子抱下来,“你看小腾,哪里像个六岁的孩子!” 马穗儿看着自己的儿子,瘦小瘦小的,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怯生生的,平日也太安静了,一点没有孩子的天真与活泼。 她忽然眼眶一热,心疼的抱过他,“我知道我没用,对不起,儿子!” “娘!”小孩子软软的身体依偎着她,带给她无限的勇气。 “再说,我还有小腾的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呢!” 马穗儿犹豫,马大豆一笑,抱过孩子往里走,扬声喊道,“爹,我留姐吃饭啊!” “中中,家里有菜吗?”马老头说着就要往外走。 “爹,我买了两斤肉,还有一条草鱼,叫娘都做了吧!” “给小腾好好解解馋!” “诶诶!”马老头看着孙腾嘴巴笑的合不拢,“我去做,叫小腾尝尝外公的手艺!”说着他乐呵呵的往厨房走去。 “咱爹还会做饭?”马大豆惊奇的问马穗儿。 马穗儿少见多怪的说“这咋啦,以前,咱娘不会做饭,都是爹跟奶做的,就是后来会做饭还是爹教的呢!” “咱爹做饭可是比娘好吃多了!”说道马婶子,马穗儿心情忽然平静下来,恨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她没有那个心力。 “你要跟我说啥!”握着儿子的手,马穗儿抬头张望了下,“小麦呢!” “小麦在酒馆里当跑堂,有时候不回来。”马大豆塞给孙腾一包糖块,然后拉着他姐坐到堂屋门前。 “姐,你那公婆分家了?” “嗯,她不想给我银子,倒是我那公公最后发话了,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就是不准我改嫁,要是改嫁,这银子都得还回去!” “啥!”马大豆骂道“我还以为你那公公是好人呢,咋这么阴险!”他姐才多大,不过二十三,难不成要为他们家守一辈子。 “没啥!”马穗儿垂着眉眼,视线落在指尖,声音低沉而飘忽“他挺好的,就是死的太早了!” “姐,你是说那个病秧子?”马大豆迟疑的问她。 “那是你姐夫!”马穗儿声音严厉,“别人我管不着,但我不允许你这么叫他!” 马大豆看的一愣。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马穗儿坐在那里,想着想着忽然笑了,“一开始,他总是宽慰我,说别怕,他要死前,一定给我一纸放妻书!” 甚至怕她不信,还特意提前写了一张给她。 “他娘骂我,他总是第一个出来把我叫走,背地里总是说娘,你别骂她,那是我媳妇啊!” “娘,你别嫌弃她,那可是你给我选的媳妇!” “娘,我媳妇已经够好了!”这些话总是一遍一遍在她耳边回响。 每次,有什么好吃的,他都会偷偷留下来给她,他从没嫌弃过她不好,却总是埋怨自己太没用! 她倚在墙上,目光图的! “呵呵,你想的有点多,那就是一块普通的布!”其实铁罗盘也不明白这块布有什么讲究。可能有钱人的爱好比较奇葩吧! “好了,姑奶奶该说那两个人的下落了吧!” “你还没告诉我什么布呢!” “就是好像说是一块绿色的锦棉布,上面画着一朵牡丹!”铁罗盘看着她“姑奶奶这回你该告诉我,他们的下落了吧!” “嗯,可以!”千叶一歪头“那个什么鬼不鬼的,应该就埋在休枉寺的后山!” “那云惊天呢?” “出家当和尚,云游天下去了!” “属实吗!”铁罗盘琢磨了一下问道。 “嗯……。”千叶想了一下,建议道“你可以去后山挖挖看,因为都埋在那儿!” “就是找的时候可能有点麻烦!” “为什么?” “因为埋得太多了,你得一具具挖出来找!” 铁罗盘顿时跟见鬼了似得瞪着她,那表情,那眼神,恨不能拔腿就跑。 他哆嗦着嘴唇,“姑奶奶,以往有什么不敬的地方,您老千万别放心上啊!” 千叶指指店里的招牌,他连忙奔出去给她买了两只烧鹅。 生怕一只不够再被揍。揍也就算了,万一姑奶奶想起来,多少年他哄着她放了他,一时火大,也要把他埋了怎么办? 第七十五章 舒笙正窝在家里看书,忽然闻道一阵香气,这味道,简直勾魂啊! “这不是要人命吗!”他抓起馒头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念道“味同嚼蜡!” “那这个呢?”一只大鹅腿伸到他面前。 “要咬一口才知道!”他闭着眼睛闻了闻,然后啊呜一大口咬上去,含糊不清道“极品啊!” “继续装!”千叶把鹅腿塞他一嘴,然后坐在书桌上晃悠着腿。 舒笙见了,忙咬着鹅腿惊恐的叫道“下来,不能坐这个!” 千叶回头,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至于坐一下就会坏吧!”真是,烧鹅腿喂狗啦! “不是!”舒笙费力的咽下嘴里的东西说“这个桌子坏了,不能压,一压就散架了!” 他刚说完,就见千叶晃了下腿,然后桌子发出一声沉重的吱嘎,就砰得倒地散架了! 碎木头上慢悠悠的飘起一片浮尘,明晃晃的嘲笑他们,气氛一僵。 千叶指着一堆碎木头义正言辞的指责“呵呵,这桌子质量太差了!” 舒笙咬着鹅腿翻一大白眼给她:“它已经够顽强的,坚持奋斗十多年了。”没想到被你一毁了。 千叶忽然转头盯着门:“有人来了!” 刚说完,就听到敲门声。 舒笙皱皱眉,“谁这么会赶时候啊!” “好了,秀才公,你慢慢读你的书,我走了!”千叶说着又递给他一只鹅腿。 看着手里两只鹅腿,舒笙抬头严肃的问她“说,你今天吃了几只!” “呃,这个嘛?”千叶干笑“这是第四只上的!”然后上前揉揉他的脸,飞身走了。 舒笙慢条斯理的啃完一只鹅腿,才拿起被咬了一口的馒头,慢悠悠的去开门。 门外。 马穗儿见还是没人来开门,不由说道“大豆,是不是家里没人?” 马大豆摇摇头,“不可能。”脸上伤没好,他咋可能乱跑!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这脸上伤咋回事?”马穗儿忽然想起来,紧盯着他“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不是,姐,没啥事,你别担心了!”马大豆含糊道。 “都青了,还没事!”马穗儿诧异的指着他的嘴角问道。 “不是,姐,真的没什么事,都解决了!” “真的?” “嗯!” 门开了一条缝,里面有只眼睛在打量他们。 马大豆喊道“秀才,是俺,别瞅了,快开门!” “有事吗?”舒笙一边啃着馒头鹅腿,一边问道。 “我姐带着小腾想谢谢你,再一个就是……,”他说道一半忽然惊愕道“秀才公,你咋啃的鹅肉啊,你家没养鹅吧!” “没有,我家养的两只老母鸡,还有一只在你家呢!”他舒笙没好气的说道“这是人家送的!”他有些得意的晃晃鹅腿。 “不对,你们到底有啥事,快说,我吃完要了!”舒笙催促道。 马穗儿带着儿子千恩万谢。 舒笙叹了口气,伸手制止她“有什么你就说,不用这么夸张且频繁的拍我马屁!” 马穗儿尴尬的望马大豆,马大豆接口道“我姐想请你给孩子开蒙!” “不行!” “为什么?” “没空!”我忙着娶媳妇呢! 马大豆忙道“秀才公,就是每天上午跟你一块读书就可以了!” “不行!”舒笙还是拒绝。 “门前,是非多,对她对我,都不好!”他啃着鹅腿眼皮子也不抬一下,“要是把我媳妇吓跑,你赔的起吗!” “秀才,老实说,你是不是懒,嫌麻烦!”马大豆盯着他半响,忽然撇嘴说道。 撩了他一眼,舒笙一点也不害臊“知道就好!” “以后,你家什么脏活累活,我都包了?”马大豆试探问道。 舒笙看了他眼,没说话。 “我已经找好人,明天就可以开工修屋子了!” 又是一眼,还是没说话。 “再把厨房翻修一遍咋样?” 舒笙啃着鹅腿不做声。 看他不出声,马大豆有些急了,马穗儿牵着儿子的手忐忑不安,倒是小孩子没什么感觉,只是好奇的盯着舒笙看个不停。 “对了,俺听说,你们读书人都喜欢啥石头,我也给你弄几块回来?”马大豆期待的看着他,秀才啊!你就别矫情了! “那叫奇石!”马穗儿忽然插话道“我记得护城河最下游那有几块。”说到最后,她声音低沉,“是小腾爹跟我说的,说有一年,有一家富户搬家,结果马车走到那里翻了,大家以为是什么金银财宝,谁知道却是两块大石头。” 舒笙终于舍得扔掉手里的骨头,咬了口馒头,他冲孙腾勾勾手指。 马穗儿眼睛一亮,慌得拭拭眼睛,伸手在儿子背上轻轻推了一把。 “小腾,快去!” 小孩子畏畏缩缩的站在他面前,怯生生的看着他。舒笙挑剔的上下打量着他。 马家姐弟提心吊胆的看着他们。 舒笙摇摇头,马大豆失望,马穗儿苦笑,越发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忽然就听到秀才公嫌弃的说了句“太瘦了!” 马大豆差点没被口水呛死,又不是养,你还挑什么肥瘦,他打着哈哈说“他这是长个子了,就看着瘦了!其实,他挺重的!”配着他一脸的慎重其事,舒笙差点以为是他眼睛有问题。 “好,就冲你这不要脸的样,我应下了,束脩什么的,半年一两,或者相等的米粮,如何?” 马大豆琢磨了一下,“有点少了!”他看了下马穗儿,马穗儿点头“确实是少了,秀才公仁义,我们不能不知足,再加些米粮好了!” “少了吗?”舒笙嘀咕。 马大豆点头,“是啊!咱们隔壁村的那个老秀才,他家一个月二百文还要米粮呢!” “难不因为他活的老,所以就收的贵?”舒笙嘀咕,转身回到书房,擦干净手后,拿了一本他幼时抄录的三字经跟一叠纸张出来递给孙腾。 “回去,买一套笔墨,要羊毛的!” “六月十八后,辰时以后过来,每天上午两个时辰,午时放学!” “行行,我马上去买!”马穗儿激动的握着儿子的手,激动的发抖。 孙腾握着书,抿着嘴角,母亲的激动,他不明白,但却知道一点,有什么不一样了。 马大豆临走的时候,还听到舒笙嘀咕了一句,以后没有懒觉睡了……!他险些吐血,感情这才是他一开始不愿意的原因。 “姐,我送你跟小腾回去!”马大豆说着抱起外甥,小孩子吃饱了被太阳一晒有点打盹。 “嗯,谢谢你大豆!”马穗儿感激道,她以前从来没想过儿子能读书考功名。 “没啥!”马大豆呵呵一笑“秀才公说了,这人活着,只有敢想一想,才知道活路在哪儿!” “真是,这读过书的人脑子就是不一样!”马穗儿想起孙家的一摊事不由感叹。 马大豆颠颠怀里的分量,“姐,别想了,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不如,你搬到村里来住怎么样?” “搬回来?” “是啊,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住在那里,不安全,再说,要是有人见财起意咋办,搬回来,起码我和爹还能照应一二,再说,小腾读书也方便。” “我……,”马穗儿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我已经让爹给我看看谁家有良田要卖,我准备把银子用了,买些田放那儿,一来是能放租,二,也安全些。” “那小腾呢,你就让他每天这么辛苦?”马大豆干脆问道,他知道他姐脾气倔,唯一能软和点的就是面对孩子了! “我再想想……!”她沉默了一会说道。 “行!”马大豆也不逼她“也不是让你一直住在那里,只是现在小腾太小了,你又还年轻,就怕有人打你歪主意,你回来住个十年八年的,到时候,小腾大了,要是有了功名,你们再搬回城里,也没人说啥!” 马穗儿默默的点头,抱过熟睡的儿子,“行了,我想想,你早点回去吧!” “中!”马大豆看着她母子两个进去。 有个老大娘拎着菜篮子警惕狐疑的打量他半天,马大豆忙道“送我姐回来,亲姐!” 他解释完,那老大娘的脸色才好看起来,冲他点点头,走了。 等他走了,过一会儿,那老大娘还特意来敲门,问,刚刚送她回来的是谁。 马穗儿疑惑道她亲弟,马大豆,咋啦? 老大娘语重心长的说,女人千万要守得住,别见了男人就跟猫见了鱼似的扑上去。 马穗儿顿时跟吃了苍蝇般。 你自己想守是一回事,别人明里暗里的示意你出门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衣服颜色不能太鲜亮,举止不能太出格等等,各种暗示你,守一辈子的嘴脸,看起来那么恶心。 她木着脸送走了老大娘,回屋后,摸着牌位不语。 舒家,舒笙躺正打着小呼噜,就听到乒乒乓乓的砸门声,伴随着马大豆的喊叫。 “秀才公,秀才公!” 他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继续睡。 “哐哐,舒秀才,舒秀才!” “舒秀才,舒秀才,我马大豆!” 他猛的坐起来,面无表情的掀开被子下床。 再这么砸下去,不是他家大门轰然倒底,就是别人以为他家出啥事了,比如他英年早逝! 第七十六章 “你要不是给个合理的解释!”舒笙阴测测的盯着他,“我就把你塞那缸里!” 马大豆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不远处墙角一个水缸,他憨憨的道“不要紧,我跑的肯定比你快!” 舒笙阴阴的盯着他,磨牙道“看来,你的活干完?” “钱攥够了?” “媳妇找着呢?” “家里太平了?” 他每问一句,马大豆就焉一分,最后他垂头丧气,有气无力道“没呢……。” “既然没有,你在这儿干嘛!”舒笙吼道“还不快去!” “等着天上掉馅饼啊!” 成功把人吼走的舒笙通体舒畅,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再睡个回笼觉,还没等他走到屋子里,门就又被砰砰敲响了! 舒笙气冲冲的拉开门,暴怒,“你又回来干什么?” “干活啊!”马大豆理所当然的回道,他吭哧吭哧的把一堆东西搬进来。 舒笙眼睁睁的看着他噼里啪啦的开始干活。最后,他一脸梦游的坐在那里反思,他是不是今天这个就睡不到了。 “秀才,你咋啦?”马大豆偶尔一抬头就看到他一脸菜色。 “是不是没睡醒?” “呵呵!”舒笙附赠一对大白眼,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来! 呆坐了一会的他总算是醒过神来,去洗了把脸,拿着本书悠哉的躺下摇椅上晃悠。 “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他捏了颗小青果子塞嘴里,咬的一嘴的酸甜。 “哦!”马大豆想起来,停下动作,“我今天送我姐回家看到衙门口围了一堆人。” 舒笙打了个哈欠“你,好好的,去衙门干什么?” “啊,这个……,没啥,就是瞎转悠!瞎转悠!”马大豆忙打着哈哈混过去,可不能让秀才知道他是心里头不踏实才想着去探探风头的! 舒笙瞥了他眼,没力气去计较,他还有点犯困。 “说,那虎大被人打断了四肢扔在屋子里,全身上下爬满了蚂蚁!” 舒笙精神一震,不动声色的拿书把脸遮起来,依旧是有气无力的语调说道“哦……。” “其他人都被打断了一只手一条腿。”马大豆说着露出个恶心的表情,“别人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拉了一屋子的粪便……。”他似乎闻道那个恶心的味道,鼻子皱成了抹布。 “咦……。”舒笙鄙夷“知道的这么清楚,你难不成还去看了?” “呃,这个,这个……。”不会说谎的马大豆心虚了。 “马大豆你真够闲的,竟然还去看那一屋子的……!”舒笙说着,鄙夷又嫌弃的目光把他打量个遍,“你怎么就不觉得恶心呢?要看不会去你家茅厕看啊!” “谁,谁去看那个了!”马大豆急忙争辩道,他可没那么恶心的爱好! 不用说了,他都明白!舒笙丢给他一个眼神。 马大豆急得脸红脖子粗,“俺,俺可没那么恶心的爱好,我只是去看看,那虎大咋样!” “哦!”舒笙掀开书撩了眼又把脸盖上,“县衙怎么说?” “那到没说啥,听衙役说,那群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夫说,他们被人喂了大量的巴豆,已经拉的虚脱昏迷了!”想到虎大的惨状,他不由唏嘘。 “嗯!”舒笙很平淡的应了声,马大豆疑惑,他反应怎么这么平淡。 就听见他问“挨打疼不疼?” “疼!马大豆毫不迟疑的点头,能不疼吗! “那牛车,你赔的起吗?” “赔不起!”果断摇头,马大豆说“那牛跟车起码要三十两,俺就论斤卖,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呵,那你可怜个别人什么劲!”舒笙冷笑,“牛车没有找回来,你比他还可怜!” “我要是无赖一点,那牛车都要你赔,我要是仁义一点,那牛车分担一半。”说着他淡淡的一转眸,冷光忽现,“我要没心没肺一点,不光牛车要你自己赔,丢失的东西也一并算你头上!” “毕竟,那可是先被你招惹上的!” 这一番话,吓得马大豆呆如木鸡。 “现在,你觉得谁可怜!”舒笙半遮着脸,声音淡漠而阴冷,生生让马大豆打了个寒战。 “我可怜!”马大豆嘴里念叨着,一边拿着锤子奋力的砸下去,一边骂自己,“饭都吃不饱,操哪门子心!” “哐当!”锤子砸下来“穷人的命操着当官的心!” “不对,当官都没你这么操心的!”舒笙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你就跟我家走失的那只老母鸡似得,整天有点风吹草动就扑腾着翅膀激动的飞过去,自己却连蛋都不下一个,差点没被饿死!” 马大豆顿住,回头幽幽的说“秀才公,能别这么刻薄吗!” “我是在救你!”舒笙坐起身,活络了一下胳膊“免得你把自己饿死!” “我应该感谢你吗?”马大豆无语。 “可以!”舒笙一点不脸红,忽然问道“你跟他们说了,明天来干活吗?” “已经说好了,价钱就按照以往的价钱说的,另加三文,就不管饭了!” “瓦买好了吗?” “嗯,都买的好的,是那种淡青色的,保准你喜欢!” “诶,豆子,你给我算算,这前前后后,大概多少天能弄完!” “赶得急的话……?” “活要好,我不要赶得那么急!”没得为了两个工钱,就毁了他的屋子。 “那估摸十天顶够了!”马大豆算算日子,感觉十天足够了。 “那行,我出去一趟!”舒笙说着跳起来,回屋拿了点东西,就准备离开。 “诶诶,秀才,我也走好了,你把门锁上!”马大豆急忙喊住他。 “那架子不是没打好吗?”舒笙疑惑。 马大豆傻笑“我怕俺娘一会来了乱翻你东西就不好了!” “知母莫若子!”也不知舒笙是夸他还是骂她! 翠屏山深山处,千叶蹲在树上半个时辰,呼吸依旧不乱一下,只见她紧紧的盯着下面的野群,忽然,她纵身一跳,如羊掉入虎群,瞬间激得野群跟水花溅入油中。 哼哼哼哼,哇哇,哪里来的食物,白白胖胖,还会飞! 哼唧哼哼唧唧,哇啊!看起来好好吃啊! 野仰着头看着掉进来的千叶集体流口水。 突然,这只羊转身变狼,狠狠地砸昏了几头野,然后叼起一只强壮的崽飞身逃跑。 哼哼哼吼……!黑色的野王愤怒的咆哮,胆大包天的两只脚,竟敢抓走本王的儿子!! 后面一群野奔腾而来,整个翠屏山的地都在震动。 千叶胳膊下崽,埋头向前飞跑跳跃。 “真是要命了,这么多野,我吃不下啊!”千叶一边在树上跑着,一边犯愁。 “哼哼吼……!”野王咆哮的要把她撕碎。 未时近末,阳光已经刺眼。 铁罗盘一边吭哧吭哧的爬着双雁山,一边小心警惕的看着周围“那姑奶奶今天应该不在吧!” “真要命了,就那么块布,竟然值一万两,弄得老子连命都不要了!”他一边唾骂自己的要钱不要命的行为,一边琢磨那块布到底有啥特别的! “嘿嘿,到了!”他打扑了一下满身的灰,站在石阶上喊“姑奶奶,姑奶奶!” “我给带好吃的了!” “耳朵,烧鸡,大肉!” 等了一会,没人出来,铁算盘安心了,“看来,这姑奶奶还真不在!” 他搓搓手掌,激动的叉腰大笑,“哈哈哈!终于能有一展身手的机会了!” “什么一展身手?”忽然头顶有人疑惑的问道。 铁罗盘顿时一激动,哎呦,张牙舞爪的从石阶上滚落了下去。 千叶落下,默默的看着他跟滚葫芦似得滚下去。 诶,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有人偏偏喜欢鬼祟行事呢! 林子寂静,树叶被太阳晒的焉头搭脑的挂在树上。 “吧嗒,吧嗒……!”马蹄声由远而进。 “吁!”打头的脸上有道刀疤的男人勒住马,看着前面的路,暗骂一声“他娘的!” “老三,咋样?”牛二在他身后停下,探头看去。 “鬼影都没见着!”虎三暴怒道“鼠大!你不是跟我说,他们一定在前面的吗?” 鼠大眼里闪过阴霾,“慌什么,他们要不在前面,要不就是被我们错过呢!” “虎三,别沉不住气!”牛二看了眼鼠大对他喝道。 虎三直接暴起怒吼“可是,现在钱没了,老子的女人也没了!” “感情不是你们的娘们被绑了!”他一个个扫视过去,大声骂道“哼,老子他娘的就知道你们一个个的不安好心!” 兔四骑着白马过来,温声细语的说“三哥,别慌,再找找,是不是姚娘留的记号咱没看见错过了?” 虎三见是他,稍微冷静了下,“不可能,就算我看错了,你不可能也看错了!” “再往前走走看!”蛇六瞥了眼虎三跟鼠大两人,目光一暗。 “老六说的是,咱去再去前面看看!”鼠大骑着马,目光淡淡的落在虎三身上“不过是一个女人,没得这么沉不住气!” 虎三眉毛一竖,虎目一瞪“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啥叫就一个女人!” “就算是女人,那也是老子的女人!”他霸道的喊道又似乎在警告谁! 第七十七章 “虎三,你话多了!”鼠大淡淡的喝斥了一声! 牛二过来,摁了摁虎三的肩膀,“老三,走吧!” “走啥!”虎三粗暴的推开他的手“你倒是不含糊,墙头草!”转头死死的瞪着鼠大,“老呢!” 鼠大明显一愣,“老不是去办那件事吗?” “屁,谁知道你他娘的说的是不是真的!”虎三不屑的飞了口唾沫出来“老那么听你的话,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老子现在怀疑,老根本没有去檀香县绑什么县令儿子,我看就是你要他躲起趁机弄走肥羊,想着独吞是不是!”虎三越说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正确,一想到自己被当猴耍,简直是要火山喷发,他爆怒道“你他娘的,现在连老子的女人都弄走了,还假惺惺的说什么不过是个女人!” 鼠大简直要被他气乐了,“我好好的绑你女人做什么?” “别以为老子没看到,你这招子可没少往她身上放!” “还有你们一个个的那狗眼睛,没一个安分的!”虎三凶神恶煞狠瞪着众人,目光一一扫过去,忽然他目光死死盯在骑在猴九马上的狗十一,当场就跳下马扑上去,揪着狗十一就打“你他娘的狗玩意,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惦记,老子揍不死你!” “三哥,三哥!”猴九慌得连忙躲开,躲开后又想去拉,但看到杀气腾腾的虎三,他又迟疑了,只是站在一旁干喊。 “三哥,三哥,我错了,我错了!”狗十一爬在地上跟丧家之犬似得捂着头痛呼。 虎三一拳砸掉他几颗牙,又踹了一脚,狗十一蜷缩在地上连连哀求,“三哥,我错了,我错了!” “哼,以后招子放亮点,老子的女人也是你们能惦记的!”他阴狠的扫过众人,一群人沉默的看着他。 “鼠大,我问你,老到底干什么去了!”虎三盯着鼠大,势必要他给个交待。 牛二目光一闪,暗自沉默。 兔四也驱着马上前,“,十二真的去绑架县令之子了吗?” 鼠大眼神一沉,平静的说“大家说好的事,我鼠大没必要这么卑鄙,暗地里捅大家刀子。” “你们也知道,当年我一帮兄弟都是死在那个县令手上,他还坏了我的财路!” 他说完,一脸平静跟坦然骑在马上。 虎三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兔四走过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时,轻轻捏了一下。 虎三眼风没有扫过他,只是盯着鼠大半响,“老子再他娘的信你一回!” “要是老子活不了,你们也别想得好!”他撂下一句狠话,转身骑马飞奔而走。 兔四留在原地,语调平淡,神色自若的说“,三哥他心里不舒服,你别怪他!”说着,也驱马而走。 牛二看着他们两个背影,说了句“杀鸡儆猴!” 鼠大眼神一沉。 一群人骑着马离开,整个林子又静了下来。 过了很久路边突然冒出来一句话,“能出来了吗?” “不出来,你要在里面过冬吗!” 悉悉索索,路边突然出现大坑,白越顶着满头的草屑抖着腿爬出来。 顾酒把景老爷拽了出来,景老爷一坐在地上,“真是吓死我了!” “我就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他们发现了!”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景老爷感叹,自己真的是老了。 白越瘫在地上,抱怨道“就不能挖个大点的地方,这样蹲着,我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顾酒没说话,喝了口水,把水囊递给他。 坐在坑底等自己腿不麻的定安一听,笑了,她十分善解人意的说,“你放心,要是要挖坑埋你,一定给你挖的宽敞又舒服!” “大婶,你啥意思!”白越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哼哼“大婶,我发现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坑底的定安沉默了一下,爬出来后,坐在一边,想了一下忽然笑了“没有,其实我看你最顺眼!” “嗯?”白越又惊又奇,一下子坐起来,“诶,我一直觉得你看我最不顺眼!” “来,大婶说说,你咋就看我最顺眼了!”他有些自得的晃了晃脑袋,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大概是……?”定安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因为你脸最白?”疑惑的语气配上她极度认真的表情,让顾酒笑的瘫在地上。 “对,大婶说的没错,可不是你脸最白,大晚上扮鬼都不用抹粉了!” 就连景老爷也是笑的喘不上气“咳咳,大妹子说的对!白小哥这脸是够白的!” 白越气的直哼哼,“我看你是嫉妒!”他斜着眼凑过去,突然像发现什么叫起来,“喂,大婶,我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三个人一愣,不错眼的盯着他,就见他指着定安一本正经的问道“大婶,这一路上为什么从来没见你洗脸!” 白越贼笑“你好脏啊!” 景老爷呵呵了然一笑,靠在一棵树上闭目养神。 顾酒看了定安的脸跟脖子,最后落到她手上,沉默了一下,起身踢踢他“起来,把这个坑埋了!” 白越不情不愿的爬起来“还得埋起来啊!” “嗯!”顾酒一边往下扔土一边说“要是他们再像上次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今天先不赶路了,就在放马车的地方休息,正好想想怎么骗过他们进城。” 前面五十里可就到青州了! “他们会在咱们过城门前拦住咱们!”定安攥着匕首,沉声说“只要进了城就安全了!” 可,问题是,这城这么好进吗! “只要到了青州,剩下的就交给我,三位大恩,我一定重谢!” 顾酒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倒是白越一脸兴奋“这么说我要发财了?” 景老爷一愣,爽朗一笑,“白小哥真是性情中人!” 定安白眼鄙视,“你直接说他彪呼呼的不就好了!”话音一落,她就被扔了满头的土! 定安白了他眼,伸手拍干净。 景老爷喘了口气,忽然想起来,“哎呦,那姚娘,到时候怎么办?” “要不要带着她……?”他迟疑的望着三人,目光落到顾酒身上,“顾小哥,你有怎么看?” “啊?”出神发呆的顾酒一惊,回过神来,他了下唇瓣,没有回答景老爷的问题,反而是看向白越“白越,你记不记的那个箱子里面的孩子?” “啥孩子?”景老爷疑惑。 定安皱眉,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就是你忘了,那个姑娘一拳砸扁的那个男人,从箱子里救出来的孩子,那孩子穿着富贵,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顾酒皱紧了眉头,“我怀疑,他们刚刚说的那个什么老,是不是就是那个绑孩子的男人?” 一拳砸扁,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啊!定安抖抖眉毛。 “哦哦,就是那个女侠!”白越想起来,两眼放光。 “要是那女侠在,咱也就不用跑了,女侠一掌拍扁一个!”他比划道“再一拳砸晕一个!”顾酒扶额无力去吐槽他,喂,他们现在讨论的根本不是什么女侠的拳头好不好! “有如此厉害的……?”景老爷纠结了一下措辞“女侠?” 白越兴奋的点头“嗯,我们可亲眼看见,她一拳就把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给砸懵了!” “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了!” “女侠的身手真是干脆利落!” “千叶?”定安忽然问道“你说的那个是明千叶?” “诶,你认识女侠?”白越好奇的凑过去,就连顾酒,景老爷也看过去。 定安抖抖嘴角,“嗯,冤家!”一起长大的冤家。 “冤家?”白越摸着脑袋嘀咕。 定安偏头透过叶子看向整个天空,想起小时候自己欺负她,后来被她欺负,再是两个人整天吵吵闹闹。 “是啊,知道什么叫冤家吗!” 其余三人摇头,定安轻轻一笑。 冤家,就是,见了面就掐,离开了也不惦记,但有事,她肯定第一个来帮你! 翠屏山,山路崎岖,贺媒婆一边抹着汗一边左顾右看的,脚下一不注意,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舒笙急忙扶住她,“贺大娘,走路不看路,你看什么呢!” 贺媒婆呵呵干笑,“我这不是怕有土匪吗!” 默默瞥了她眼,舒笙说“土匪?这里连小偷都不敢来!” “呵呵,舒秀才真爱开玩笑!”贺媒婆扶着自己的腰一面爬一面叹气“这路,到时候迎亲咋整!” 舒笙默默想象了下,女侠穿着嫁衣坐在等他的样子,顿时有流口水的冲动。 “既然你说,这门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你们两家都没个正经的长辈,一切就委托我了!”贺媒婆喘了口气,“你说要弄个八抬大轿!” “可这路……!”看着翠屏山崎岖的山路,她心都凉了! “别说轿子了,人多了这路都走不开!”她叹了口气。 “我看要不这样,到时候,叫他们在山脚下等着!” “新娘就叫人背下来好了!”贺媒婆决定道。 舒笙想想,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只是,谁背啊!他扭头看了眼贺媒婆。 正好,贺媒婆也看着他。 第七十八章 重重叹了口气,贺媒婆无奈的说道“我虽然要钱但更要命啊!” 这么长的山路,她背下来还能喘气吗?! “我虽然想娶媳妇,但也得站着喘气才能娶啊!”舒笙也有心无力。 两个人面面相窥,贺媒婆试探“要回头吗?” “回头,我就打死你信不信!”舒笙阴森一呲牙。 贺媒婆一怵,心有余悸的说“不回就不回,这么凶干什么?” 于是,两个人再度爬起来,刚出了翠屏山,就看到前面还有一座双雁山,贺媒婆欲哭无泪“你这是扎山窝里了吗?” 舒笙一本正经,煞有其事的回答她“山窝里容易出金凤凰,知道吗?” “不知道!”贺媒婆觉得他有点癔症了。 就你这穷书生,娶的起金凤凰吗! 保不齐,我家屋顶就是用梧桐树修的,那凤凰火眼金睛呢! 两个人刚踏入双雁山,就看到有人张牙舞爪,一路破竹的气势滚下来,滚到一半,就听到他嗷呜一声,一个鲤鱼打滚,翻身而起,转身就要跑,一块石头破空而来,射中他的小腿。 踉跄一绊,他瘸着一条腿还要跑,又是一块石头射在同一个位置,他险些跪倒趴下,啪嗒,啪嗒,他身边多了几个石头。 两人站在山脚,一脸懵逼,看着那个人纠结迟疑的又爬了回去。 “男人?”贺媒婆迟疑的看着舒笙,“你没领错路?” 不是说这山上就一个人吗! “没有啊!”舒笙诧异,那人看着有点眼熟啊! “先上去,看看!”舒笙一马当先的爬上去,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 “诶诶,你等等我这个老婆子啊!”贺媒婆急了,这里这么偏僻阴森,不会有鬼吧!! 尼姑庵里,千叶把手里又黑又瘦的崽扔进一个空缸里,就看到有人在门口迟疑着探头。 “姑奶奶你在啊!” “你想我在哪儿?”千叶走出来,“我上次说什么来着?” 铁罗盘傻笑“烤鸡吃吗?” “拳头吃吗?”千叶反问。 铁罗盘突然捂脸痛哭“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我鬼迷心窍了!” “可我真的缺钱啊啊啊!” “闭嘴!”千叶不耐烦的皱眉喝道,“那块布很值钱吗?” “一千两啊!”铁罗盘还是捂着脸呜呜哭。 “后边那地都是草了!” “两千两……!” “该耕地了,正好缺头牛!” “……呜呜,五千两……?” 千叶不耐烦了,掏出她的宝刀,用袖子擦拭,幽幽说道“好久,没用刀了……。” “呵呵,姑奶奶,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媳妇和寡嫂!你就让我留点吧!”铁罗盘捶足顿胸的哭诉。 “好啊,我送你回老家,怎么样?”千叶善解人意的问道,眸光一转,她颠着刀冷笑“还有,把手放下来,不要以为捂着脸,我就看不见你在干嚎!” “呵呵,别这么认真吗?!”铁罗盘打着哈哈。 “到底多少,让你几次三番的大费周章!”千叶很好奇,究竟多少银子可以让一个怕死惜命的人这么拼命。 “……,一万两!” 千叶越发觉得奇怪,有谁为了一块布花重金!那布真不是藏宝图? “你不觉得太假了吗?谁会为了一块破布花一万两?” “不可能!”铁罗盘断然道“以那个人的身份不至于。” “更何况,我跟他无冤无仇!” “这件事还是他亲自委托我的!” “最重要的是,我收了人家定金!”说着,他一脸崩溃,谁想在这儿耗啊! 千叶撇嘴,刚想说活该,就听到有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边喘、边喊“千叶,明千叶!” 嗯?千叶眼睛一亮,整个人比刚刚面对铁罗盘柔不少。 “你,怎么了?”千叶走过去,就看到地上瘫了个人。 “我爬不动了!”他一脸垂然欲泣。 “要我抱你进去?”千叶眉毛一扬,暗笑。 “我警告你,不要太小看人!”说着,他奋力的爬起来,冲里面一扬下巴“那个男人是谁!”一副捉奸的语气,可表情却很淡定。 “秀才公,你好啊!”铁罗盘从里面探出身来。 “这家伙怎么在这儿?”舒笙防备的看着他,“千叶,你要小心啊!” “这人行事鬼鬼祟祟的,肯定不安啥好心!” 点点头,千叶赞同道“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喂喂,你们两个,能不能顾虑一下我的感受!”铁罗盘鄙视他们俩啊! “哎呦,我老婆子的腰啊!”贺媒婆扶着腰抖着腿挣扎着爬上来。 “这路,贼难走!”她喘了口气,问道“舒秀才,这就是你要娶的姑娘?”她打量着千叶,神态大方,态度自然,眼神清亮。 “好了,废话不说,生辰八字,给我!”她递给千叶一个盒子“这是定物!” “我看了下日历,八月初六,怎么样?”贺媒婆憋着一股劲,想一次性解决了! “不行!”舒笙跳出来喊道。 “为什么?”贺媒婆惊讶,喂,不是你要死要活的娶媳妇吗?这会咋就不同意了。 千叶看着他一抬眉毛,不语。 倒是那铁罗盘嘀咕,“反悔了?也是,母老虎谁敢娶?” 千叶眸光一转,没说什么,就见舒笙跳出来,冲她挤挤眼说道“千叶,我家最近有多活,请小、叔帮忙吧!”他在小叔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千叶回头看了眼铁罗盘,铁罗盘一脸迷糊的看着他们,舒笙冲她点头。 眨眨眼,千叶便笑了道“行啊!小叔他刚刚还说要给你帮忙去呢!” 铁罗盘满脑子浆糊,小叔?这里还有第五个人嘛?他左右看看,这里都只有四个人,那俩人的眼神又盯在他身上,他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小叔?”贺媒婆惊讶“这是女方的长辈!” “太好了,有了长辈,这婚事也好看点!”忽然她想起来,“舒秀才刚刚说什么不行?”不至于,她这山都爬了,婚事告吹吧! “我是说,不准敷衍了事!”舒笙一字一句说“三媒可以少,但六聘这些,” “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等等……,一样都不准少!” “小生我娶个媳妇凭啥要偷偷摸摸,比人家省事!”他吼道。绝对不行,他又不是偷来的媳妇! 贺媒婆看着这崎岖的山路,顿时就想哭。 “可这路,老婆子我真的跑不来啊!”再来一趟,她命都快没了。 “通融一二可否??”贺媒婆恳求道。 “不行!”舒笙摇头,态度坚决。 两个眼瞪小眼,谁都不肯退一步。 千叶头大,摆摆手说“好了,这样,约个时间,约个地点,咱们柳县见好了!” “诶,这个好,这个主意好!”贺媒婆大笑,笑完了看着山下发愁,“这路,一会怎么下去呢!” 舒笙倒是一点也不愁,他摸着肚子“千叶,饿了,有吃的吗?” “没有……。”她刚回来哪有吃的,舒笙垂头丧气的听着肚子咕咕叫,千叶有点不忍心,刚想要他等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她冲偷摸到尼姑庵门口的铁罗盘喊道“小叔,你的耳朵,烧鸡,大肉呢?” 铁罗盘动作一僵,定在那里,慢慢回头,只见千叶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他要是说没带会挨揍吗? 迟疑的把包裹递过去,他不舍的说“千万,要给我留点啊!” 千叶点头“我尽力!” 厨房里,舒笙左手肉,右手大鸡腿啃的油光满面,他头也不抬的说“千叶,你不看看小叔吗?”那家伙贼眉鼠眼的,看着就不安好心啊! 千叶慢条斯理的咬着一块鸡肉,不在乎的说“没事,小叔不会介意的!”那布?她把休枉寺跟庵里,里外翻了个遍,线头都没见着个绿的! 贺媒婆这会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了,起码这姑娘大方,肉随她吃,还附赠一只大鸡腿,就是可惜她今天吃了午饭来的,要不能多吃两。 那一边,铁罗盘急得满头的大汗,这怎么就没有呢? 榔头村,马家。 马大豆拿出工具,把几个瘸腿的捣鼓一下,就看到马小麦哼着曲进来,他顺嘴问道“小麦?你回来啦?吃饭了没?” 马小麦往椅子上一坐,瘫在那里“没呢,给我弄点吃的!”那样活像挑了一天的担。 马大豆手里叮叮当当忙个不停,头也不抬“你自己去厨房找吧!” “中午有剩饭!” “你就叫我吃剩饭啊!”马小麦不乐意了。 “那有啥,你还成了贵客啊!”马大豆觉得他矫情。 马小麦不情不愿的走到厨房,就听他惊讶错愕的喊道“又是鱼又是肉,还有蛋,你们咋吃的这么好?” “姐带着小腾回来了,买了点菜!” “马穗儿?”马小麦忽然心虚,他端着还剩一小碗的肉碗,盛满米饭,然后就着炒蛋呼啦呼啦的吃着。 马大豆突然想起来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老板不说你?” “哦,没事,我请假了!”其实,他已经三天没去上工了。 “你咋请假呢?”马大豆疑惑,家里没出啥事啊! ““哎呦,你咋话这么多呢!””马小麦脸色难看。 第七十九章 “咋!”马大豆不乐意了,你一进门就开始摆脸色,我还欠你的啊! “合着,我还不能问你一句了!” “你咋就成了家里的大爷,连问都不能问了!” “我看那城里的老爷都没你厉害!”马大豆半是讽刺,半是生气的说道。 “你懂个啥!”马小麦鄙夷,他一向看不起这个哥,更别说要他管了! “呵,我懂个啥!”马大豆气的把锤子往地上重重的一砸,“我就是啥都不懂,那也是你哥,管你一句还是能的!” “别整天把自己当村口的土地爷,谁还都要敬着你!” 马小麦火了,平时老实巴交的人突然嘴巴开窍,脑子转弯了,他气急败坏的跳起来,把吃饭的碗狠狠往地下一砸,“你咋的,跟隔壁那酸秀才混了几天,就能飞上天了!” “你就是个啃泥巴玩木头的,别以为自己人五人六的,我还轮不着你管!”他暴怒。 “你……!”马大豆气的发抖,“我是你哥,咋不能管你!” “你?也配管我?!”马小麦不屑一顾。 马大豆气的浑身发抖,指着他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小麦,咋能这么跟你哥说话!”马婶子从门口进来喝道,她一进门就听到兄弟俩吵的不可开交。 兄弟两个互相憋着气,不肯低头。 马婶子责怪马大豆“大豆,跟你弟吵啥?” “他比你小,就不能让让他!” 马大豆气笑了,起身把锤头一扔,“改天,他犯了事,你也这么跟人家说,看能不能救他!”说完,转身就走。 “大豆,大豆,你去哪啊!”马婶子在后面连声喊道“大豆,我给你看了两家闺女,回来瞧瞧啊!” “瞧瞧,跟读书人混了两天,就这么牛气了!”马小麦说这话,口气酸的能倒牙。 “咋跟你哥说话呢!”马婶子不乐意,指着他的额头半是亲昵半是责骂“那是你哥,不许这么不着调!” “娘,就他那个土样!”马小麦不屑。 马婶子火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他咋样,也是你哥,这么没大没小,是想挨你爹的烟锅子吗!”眼角一瞥,她瞥到地上的碎碗,又气又怒道“你,这熊孩子,咋把碗给摔了!” “一个大碗两文钱呢,你个败家的!” “不就是个碗吗?”马小麦怪她大惊小怪“娘,给我点钱!” “没有,一个大碗两文钱,都不叫钱,那啥叫钱!”马婶子蹲下,心疼的捡起来,末了把地上的米也捡干净,打算去喂鸡。 “没过过灾年,就不知道珍惜粮食!”她骂道,“你说你上工多久了,银子没见一文,倒是要老娘贴不少!” “咋就不能跟你哥学学!” “娘!”马小麦不耐烦的皱紧了眉头,眼睛里的厌烦都快溢出来了,他口气冲道“娘,你不是老说他没啥本事吗?” “他是老娘生的,老娘就是把他骂出花来,那也是老娘乐意!”马婶子叉腰骂道“你个兔崽子,你兄弟俩一样从老娘肚子爬出来的,咋,你还想跟我比?!” “哼!你能跟我一样吗?”马婶子十分任性。 废话,老娘生了你俩,要骂也得老娘来骂,你凭啥能骂! “诶呀,娘,别生气了!”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他笑嘻嘻的凑上去,“娘,我就是手滑了,别生气了!” “等我拿了工钱,就给娘买肉吃!”他嘴甜的哄的马婶子面色阴转晴。 “娘,我这不是想给你哄个媳妇回来吗?到时候给你生个大胖孙子,我们三一起孝顺你跟爹!” “你这兔崽子惯会哄人!”马婶子眉开眼花,“过两天,可就去定亲了,你可别误了事!” “诶,就是这彩礼有点高了,看她家那样嫁妆也没啥。”马婶子有点不喜欢。 “娘,你看她大胸翘,腰也细,看着就好生养,再说,我就喜欢她!” “你啊机灵点,把她哄着上了手,到时候,也好少给点彩礼!真以为自己是银子打的啊!” “行行,听娘的!”马小麦满口答应,“娘,给我点银子!” “咋又要银子!”马婶子满不乐意。 “娘,不哄哄咋给你省彩礼。” “拿,就这么多,省着点用!”马婶子给的颇为心疼。 翠屏山,太阳慢慢落下。 铁罗盘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背着贺媒婆往山下走,他吐了口气道“我说大姐啊!这男女授受不亲,你也别死赖着了,下来走两步吧!” “切,我一个老枯藤,还管那干啥。”贺媒婆倒是看得开,“我说你倒是快点啊!他们都走没影了!” 那边走出两人视线的舒笙大松一口气,趴在千叶肩上,有气进没气出的样“女侠,我走不动了……。” “要不,你等铁罗盘送回贺媒婆,再回头来接你?”千叶建议道。 “不要!”舒笙趴在她肩上,蹭着她的肩膀半是撒娇半是抱怨“脚都快磨出泡来了!” 千叶瞥了他眼,“你这身子骨都跟那贺媒婆有的一比,我怎么瞧着还不如她呢!” “说好了,不嫌弃我的!”舒笙幽怨的看着她。 “我答应了吗?”千叶望天,忽然哎呦一声,舒笙低头在她肩上咬了一口,她低低的骂道“你属狗的吗?” 舒笙呲牙“不啊,我属龙的!”晃着大白牙,他喜欢很得意。 千叶嫌弃的看着肩膀上的口水印,“本来还准备背你下去的,既然你这么有劲,还是自己慢慢走吧!”说着她拔脚就走。 “别啊!”舒笙立即慌了,连忙抱住她的胳膊,“女侠,姑奶奶!” 千叶态度坚定,舒笙无赖,最后,他挂在她胳膊上死皮赖脸嚷道“媳妇啊,我知道错了!” “我就是牙痒,想磨一下!” “没想咬你,你看我都没舍得用劲!” “不信,你看,衣服底下肯定没印!”说着他动手就去扒她的衣服。 千叶忍无可忍,一掌拍去,舒笙安静了,抱着头蹲在地上久久没动静。千叶纳闷,弯腰低头去看,他抱着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我好像动不了了!” “真的!”怕她不信,他还特意补充道。 千叶认真思索了下,她好像没用多大的力吧! “真的走不了?” “嗯!” “动也动不了?” “嗯!” “诶,既然这样,我去跟贺媒婆说,叫她给我重新换个新郎好了!”说着千叶转头就要回去。 舒笙呆如木鸡的蹲在那里,膛目结舌的看着她干脆利落的转身,一点犹豫都没有。 “啊啊,你这个没良心的!”舒笙不干了,扑上去要死要活。 “无情无义就属你第一……!”他干嚎。 千叶吐气,她眼瞎吗,怎么看上这么个家伙。 榔头村村尾,千叶抖抖肩膀,“还不下来!” 舒笙揉揉眼,不着痕迹的把千叶衣服上的口水字擦了擦。 “你把什么擦我衣服上!”千叶皱眉,“你能不能干净点!” “没有,我很干净,昨天刚洗的澡!”说着舒笙跳下来,撸起袖子,把胳膊伸到她面前,“不信,你!” 千叶瞄了眼,还挺白了,“谢了,我不吃人肉!” “我真的洗澡了,真的,要不,你闻闻!”舒笙急于证明自己的卫生状况,一个劲的挺着胸膛往她面前凑。 “不用靠我这么近,我也能闻到,一股子汗臭味!”千叶面无表情的推开他,转身就走。 对了,她捉的崽呢,不会跑了吧! “诶,怎么就跑了呢!”舒笙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唔……,确实有股子算汗味。 他正低头闻自己呢,就见马大豆急吼吼的跑过来。 “秀才,你咋能欺负人家姑娘呢!” “你可是快要有媳妇的啊!”马大豆谴责他。 “啊?”舒笙懵懂的放下揪着的衣服。 “秀才,你咋能这么干!”马大豆数落他。 “等等!”舒笙伸手制止他,“我干嘛呢?” “你人家姑娘,把人家姑娘都气跑了!”马大豆瞪着他。 “谁,姑娘了?”舒笙整理了一下衣襟“你跑这儿来干嘛?” “别打岔!”马大豆瞪着他势必要他给个交待。 舒笙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我她,那是应该的!” “啥?” “我就是因为总想她,所以才决定娶她回家!”他说着一笑,得意的一扬眉毛“知道不!她只有我能!” 马大豆糊涂了,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要娶的该不会是她吧!” “是啊!”马大豆眼光一下子暗淡下来,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恭喜啊!” 舒笙冷哼,“认识她也是我先认识的,喜欢也是我先喜欢的!你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我告诉你啊,不许瞎惦记!” “谁瞎惦记了!”马大豆不乐意了,不能冤枉他啊!他也就动了点心思,有了些好感,没等发酵呢,就被人一锅端了。 “俺是那种人吗?” “这我咋知道,保不齐哪天,你这颗大豆坏了呢!” 马大豆不屑翻白眼“要不怎么说读书人就喜欢瞎想!” “俺看你书读多了,就会瞎寻思!” “要说心眼,你们读书人的心眼最多!”他这话说的又酸又臭。 “嫉妒就直说,我不会笑话你的!”舒笙呲牙,大摇大摆的往家走。 “豆子,我要去县里,去不?” “这个天色,好回不来了!”马大豆望了眼天色,“你明天再去呗!” 第八十章 马大豆刚起床,就看到马婶子挎着个篮子急急的要出门,他一愣望了眼天色“娘,今天不是大集,这么早你去哪儿啊?” “我去县里买些东西?”马婶子说着就要走。 “娘,这么早,天才刚亮,早饭都还没吃呢,你急啥?” “你懂啥!”话音还没落下,马婶子人已经走了。 “你娘咋啦?”马老头喂着鸡听着动静出来看看。 “说是去买东西!”马大豆揉了揉眼睛,洗了把脸,准备去做早饭。 “大豆!”马老头走进厨房,“吃了早饭,我跟你去看看你舅爷爷!” “舅爷咋啦?”马大豆紧张,不会是出啥事了吧! “昨天他托人给我带口信。” “给你琢磨的亲事,有头绪了,我跟你去看看!” “呀,爹,今个可不行!”马大豆摇摇头,洗了把野菜剁碎撒到粥里,“爹,今天秀才家弄房子呢,我得给他看着点!” 马老头寻思了一下“那我去看看了!” 马大豆抬头看了眼,马老头正站在门口吞烟吐雾,他忍不住说“爹,你咋一大早就抽上了呢?” “我看你这个烟瘾越来越大了!” 烟叶子贵,所以马老头就自己弄了一小块地种烟叶,每年收获的除了自己抽,还能卖不少钱呢。 “咳咳,不抽了,不抽了!”马老头最近心事多,这一想的多,烟瘾也就大了。 吃完早饭,把马老头送走,马大豆来敲舒笙的门“咚咚!” “秀才,你起床了没,秀才!” 砰,门一下子拉开,僵尸脸的舒笙两眼冒火“天才刚亮,你不好好在家待着,跑来干嘛?” 马大豆看着他睡眼朦胧,鄙视道“这都啥时候了,还不起床,我们早就起床干了一通活了!” 天确实灰蒙蒙的,这个点也就寅时刚过,卯时刚至吧!要知道书生平时都是睡到辰时过半才会慢悠悠的爬起来。 他一脸绝望的倚在门上,“说吧,你大早上的来敲门,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有多勤快吧!”他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 “我是想告诉你,今天干活修屋子的人来,你把东西都归置好了!”要不然丢东西了,说不清! “嗯嗯!”舒笙呆呆的眨眨眼,“好,谢了,我一会就去!”说着,他关了门,转头就往屋子里摸去,嘴里一直打着哈欠,眼角的泪花还挂在上面。 马大豆摇摇头,这秀才公咋这么懒呢,要他去种地,早晚饿死的多。 宋家后门,马婶子跺着脚等了一会,有人来把她领进去。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已经答应了吗?”管家板着脸,语气鄙夷,“马婶子,当初你可是打着保票要做这个媒人的!” “这个,管家,我没想到这小子不识好歹!”马婶子低头哈腰的赔礼道歉。 “我这不想着,宋小姐人漂亮,家世又好,看上他不是他三辈子的福气吗?谁知道他死活就是想不开!” “管家大人,您别生气,是我没用!”说着她不舍的把一锭银子还过去,眼睛还恋恋不舍的落在银子上。 管家接过银子冷笑打量着她,“倒是蛮会说话的,等着,我去见见小姐!” “诶诶!”马婶子看着他走远,心里肉疼的快跳起来,你说这穷秀才,咋这么给脸不要脸呢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娶,娶的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野丫头。 过了一会,管家背着手过来,坐在上首,随意一指“坐着说吧!” “诶诶……!”马婶子心惊胆战的坐下,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我怎么前两天听说你说他是准备娶亲了?”不善的语气当场吓马婶子冷汗直冒。 “这个,我家大儿子帮着他打东西,听着他说要修屋子娶亲!” “我就以为他是有意娶宋小姐,因为没看着有媒婆去他家给他说亲啊!” “我心里就寻思着,他是不是心里头乐意的很,只是嘴上硬气!” “谁想着,昨天,我叫大豆去探探他的口风……。” 马婶子说起来,也是一阵委屈,她平时也没见着有啥媒婆去给舒秀才提亲啊,那他这突然一下子修房子打物件,又说要娶亲,她可不就以为他是准备娶宋小姐。 那她就乐滋滋的等着当媒人拿谢媒钱,可等了两天,也没看他有个动静,去问吧,那秀才又不待见她,她就想着叫马大豆去问问他。 马大豆一愣,问她要他去舒秀才啥时候提亲干啥? 她说,宋家那边等着呢,就是不急着娶亲,也得先把婚事定下来,要不,她这谢媒钱找谁拿? 马大豆一听就糊涂了,宋家,哪个宋家啊!等问明白了,他就是撇撇嘴说,不用问了,他舒秀才要娶的不是啥家的千金小姐,就是一个普通姑娘! 你要问他怎么知道,你见过独来独往,穿的普通,浑身上下没一件首饰的千金小姐?反正他是没见过! 宋管家冷哼“那也是你的问题!” “这件事,你跟别人露过口风没?” “没,没,连我家老头子都没说过,这不,昨天就跟我大儿子提了一嘴,不过我那大儿子老实巴交的,绝不多话!”她连忙保证,小心的从下方窥着他的脸色“那个,宋管家,这件事我回去就把它烂在肚子里,绝不跟别人提一个字!” “嗯!”宋管家着银子,眼神凉薄,语气微扬“喜欢银子?” “呵呵,谁会不喜欢银子?”马婶子讨好的陪笑。 “想要银子吗?”宋管家微微一笑,把银子往前一递,满意的看着她的眼睛盯在上面挪不动。 翠屏山,铁罗盘掉在蛇窝里,欲哭无泪。 一条大花蟒蛇盘着身子,摆着尾巴,吐着蛇丝,蛇眸盯着他,久久不动。 铁罗盘僵着脸,屏住呼吸,眼珠子左右移了移,就看到他身旁一步之远的蛇蛋。 要不,他劫持蛇蛋威胁这条蟒蛇怎么样?他刚这样想,就见那蛇蛋有了动静,蛇蛋摇摇晃晃,出现些裂纹,慢慢的蛋壳被顶破,一条黏黏糊糊的幼蛇顶着蛋壳游出来。 妈呀,本来就怕蛇的铁罗盘更怕这黏黏糊糊的小蛇,眼睁睁的看着它游到自己的手边,滑腻腻、黏糊糊的触感从手上传来,顿时他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前仆后继的冒了出来。 小蛇大概是觉得手的触感跟泥土不一样,慢慢的顺着他的手往肩膀上爬。 眼睛突然瞪大,铁罗盘脑子里砰的一声响,头发全部炸起,浑身汗毛倒立,他尖叫一声,手一甩,跳起来尖叫。 “什么玩意,这么恶心!” 小蛇被抖掉,落在地上,蟒蛇的视线依旧不动,似乎在观察小蛇,铁罗盘当即蹦起来往外拔脚就跑。 蹦起来落下去的时候,正好踩到刚掉在地上的小蛇,铁罗盘感觉到脚下软滑,意识到什么,头皮都快炸的飞出去了,他一声嗷呜,跳起来,没头没脑的往外奔去。 小蛇被踩得翻了肚,尾巴一软,大花蟒蛇一呆,嘶嘶叫了两声后,尾巴一甩,嗖得一声窜了出去。 千叶蹲在树顶,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追捕,不由打了个哈欠,这小叔还真有闲情逸致! “救命,救命啊!”声音凄厉的都变调了。 铁罗盘窜的飞快,可再快也快不过身长体滑的蟒蛇。他一回头就看到的蛇头滴着口水紧追着他的不放! “妈呀!”铁罗盘一紧,脚下又快了一分,蟒蛇尾巴一甩,身子一窜,张嘴就冲前面咬去。 “姑奶奶,救命啊!救命啊!” “姑奶奶,我错了,我不该偷溜!” “姑奶奶,我知道错了,姑奶奶,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铁罗盘捂着狼哭鬼嚎的喊道。 “那,我成亲缺个小叔诶!”千叶蹲在一根树枝稍上,很难想象以她的体型蹲在那么一根普通粗细的树枝头上竟然一点异样都没有。 “我,我,就让我给姑奶奶当一回小叔吧!”他激动的哭喊,要不是后面有条对他紧追不舍的蟒蛇,定以为他有多荣幸呢! “不了,还是别勉强了!”千叶有点意动,但转念一想,还是摇头。 “还是不为难你了!” “不,不,一点也不为难!” “姑奶奶,你就行行好……啊!”蛇口一张,他半条腿就进去了! 风声一紧,什么东西急速的擦过。 一脚踹中他的胸口,咻的一声,他就飞的老远,好一会,死里逃生的铁罗盘定了定神,抹着汗回头看去,只见一人一身青衣,长发披肩,淡然而立,回眸望过,微冷的晨光里,恰似谪仙刚至。 他不由一怔,呆愣了好久,直到千叶拎着刀走过来,问道“你好好的往蛇窝里跳干嘛?” “蛇,蛇窝?”他哈哈干笑两声,眼神游移,语气慌乱的说“我,我大概是眼瞎了吧!” 千叶奇怪的瞅了他眼,见他没有中毒的迹象,点点头,转身就走。 “我大概是真有点眼瞎吧!”身后,他摸了摸胸口自言自语的说道。 明明又凶又丑又胖,怎么就看成下凡的仙女呢? 第八十一章 舒笙窝在书房里,外面叮叮当当的,烦的他想揍人,他揉了揉额头,把纸张放到一边,一点写字的欲望都没有,他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翻着游记。 忽然,他一触,想到什么,连忙把黄历找出来,认真的翻着,嘴里还念叨着,忌动土,宜嫁娶之类的。 “秀才!”门外传来马大豆略显兴奋的叫喊。 “嗯。”舒笙有气无力的应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不停。 马大豆推开门,转身一招手,“小腾来!” 舒笙一惊,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小豆丁挎着一个小布包,努力的昂首挺胸的走进来。 “你怎么来了!”舒笙惊讶的看着他。 小豆丁一愣,回过神,嘴巴一瘪,刚刚走进来的气势一下子不见了,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手紧紧的攥着布包。 马大豆急了,“秀才,不带你这样的,你不是答应了吗?怎么又反悔了?” “你可不能那什么背着信忘了义!” 舒笙翻了个大白眼,“那是背信弃义。” “我什么时候说反悔了?” 马大豆一愣,就听见他嘀咕,“今天不是十七吗?他怎么就过来了?” 孙腾怯生生的看着他说“我娘说,今天是六月十八!”两天前,他娘就念叨着还有几天是六月十八,要给他做个书袋,给他穿什么衣服。 “啊?”舒笙一惊,坐起来,翻阅着手里的黄历嘀咕“不对啊,我怎么记得今天才十七啊!” “你这啥记性!”马大豆说着,一把拿过黄历,开始翻起来,半响后,他无语的说“去年的黄历,看今年的怎么准!” 舒笙一呆,尴尬的笑了笑“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他随手把黄历往后一扔,“既然来了,那就过来!”他指着旁边的椅子说“坐过来!” 小孩子犹犹豫豫的坐到他面前,弱弱的喊了声,“夫子……。” 舒笙掏掏耳朵,挑眉反问“怎么,你娘没给你饭吃,有气无力的!” “夫子!”小孩子一呆,立马大声喊道。 “嗯,就要这样,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就一副小家子气!”他示意孙腾拿出三字经来,打开,眼睛却还盯在手里的游记上。 “出去,把门关上!”马大豆连声应道,关了门,他站在门口听了一会,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读书声,他听着听着,不由咧嘴乐了。 门口,灰色衣衫的女子紧张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挑头往里望去。 村长彭大金过来,看见她,困惑了好一会,忽然一拍手喊道“这不是马穗儿吗,你咋回来了,还站秀才门口?”他狐疑的打量着她。 “村长?”马穗儿一愣,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一撇头就看到马大豆出来了,她急忙抓着马大豆的手急切的问道“咋样?” “在里面读书呢!”马大豆笑呵呵的说,“你别说,小腾读书声音又脆又亮,肯定坏不了。” 马穗儿一听,这才安下心来,她握着手,心里头念了句佛。 彭大金狐疑的看着他们,“这是干啥呢?” 马穗儿没心神理他,她站在门口,竖起耳朵,想听一听儿子的读书声,可里面翻修屋子的声音太吵了,她根本什么也没听到,只能失望的低头叹了口气。 倒是马大豆跟村长笑道“这不,秀才家要翻修一下子屋顶!” “好好的,他修啥屋顶?”村长摇摇头,忽然问道“你姐把孩子送秀才这了?” “嗯!”马大豆点点头“给孩子起个蒙,以后读书还是干啥都好!” 彭大金一听,诧异的看了他眼,以往觉得这马大豆太实诚了,谁成想他还挺有成算的!他心里一转,暗地里琢磨着。 马大豆“对了,村长,你来有啥事啊?” “没啥!”村长摆摆手,“我就是看这边动静挺大,过来瞅瞅,顺便告诉你们中午吃过饭去村前土地庙前,我有服徭役的事跟大家讲一下。” “中,俺记住了!”马大豆应道“村长,去俺家喝口水呗!” 村长心里想着事,随意的摆摆手,走了。 等看不见他人影了,马大豆拉着马穗儿回家,倒了一碗糖水给她,“姐,上次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没?” “我……,”马穗儿低头咬唇。马大豆也不逼她,让她自己想清楚,过了一会,她抬头说道“大豆,你看看谁家有空屋子,我租一下,先住着!” “咋不住家里呢?”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还是由她去吧! “行,我一会去问问,最好是靠家近点的,俺再给你抱条狗来看门!” 舒家,两耳朵嗡嗡响的舒笙终于忍不住了,他把书一扔,对着吓住的孙腾一招手说“走,我们出去念!” “是夫子!”孙腾急忙跟在他身后。 舒笙走了两步,不放心,回头找马大豆说“给我看好我那书房啊,里面的书加起来把你卖一百回都不够的!” 马大豆唬了一跳,“那你咋不锁起来啊?” “因为我懒啊!”舒笙背着手带着小豆丁悠哉哉的走了。 身后马大豆气的大骂“你咋吃饭也不吃呢,多麻烦!”嘴里虽然骂着,但还是乖乖的去找了大锁往门上一锁。 “咋锁起来,还怕俺们偷东西啊!”修屋顶的其中一个是本村的彭大牛,他探头一瞧叫道。 “俺怕啥,俺是怕你们弄坏了东西,这里都是书,知道啥是书吗?”马大豆仰头喊道“这可是秀才的书,弄坏了,人家要是叫你赔,赔的起吗?” 屋顶上几个人哈哈笑起来“你他娘的连书啥样都没见过,还赔呢!” “就是,就是!那书放你面前,你认识吗?” “别当草纸给擦屁股了!” 一群人起哄,彭大牛也不尴尬,呵呵直笑,“在俺眼里,那书还没俺牛车值钱呢!” “俺那牛丢了还认识路回家呢!那书能吗?” “哈哈哈,那书上不有字吗?” “当谁跟你一样不识字啊!” “哈哈哈……!” “快干活啦!”马大豆吆喝了一嗓子“这工钱给的漂亮,你们干活也得漂亮啊!” “是呢,是呢!”几个人笑过后就开始埋头干活。 河边,舒笙正蹲在地上写字,他指着几个字对着孙腾道“水,江,河,海!” “小孩子点头认真的记下蹲在地上依次临摹。 路过的村民惊奇的看着两人。 “这是秀才啊!” “还真是秀才!” 好像恍然间,他们突然发现村里有个活生生的秀才,不是那贴在门板上的年画,好看却很假。 午时刚过,马大豆来接孙腾,小孩子脸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他很兴奋。 “走了!”马大豆举起孙腾“你娘在家等你呢,走,回家吃饭!” 舒笙在后边喊“马大豆,等一下。” 马大豆回头,一把钥匙扔过来,“我下午有事,你看着点!”说完,他背着手走来,留下一句话“小豆子,回去把今天学的字一个写十遍!” “小豆子!诶,你咋叫他小豆子?”马大豆冲他背影喊道。 “因为看着就跟豆子似得,又瘦又小!”远处舒笙摆摆手。 “啥,我还看你像豆芽呢!”马大豆嘀咕一句,牵着他往家走。 刚到家门口,突然窜出一个人来,马大豆差点就跟她撞上了。 “娘,你就不能好好的走路吗?”他没好气的说道。 “诶,你个马大豆,能耐啊!连我都管!”马婶子烦他说教,忽然眼光一闪,对着刚刚舒笙走的方向问道“秀才咋走了,他不吃饭了啊?” “秀才说他要去县里,下午有事!” 马婶子眼睛一转,把身上的围裙一摘,往他手里一塞,“我有事去出去趟,你们自己随便吃点!”说完就急吼吼的走了。 马大豆错愕的看着她的背影喊“娘,你去哪儿,这都好吃饭了啊!”可这人已经跑远了。 这都什么事啊!整得一个比一个忙!这小麦也是不上工,也不回家,是寻思啥呢! 柳县,千叶坐在小摊上慢悠悠的喝着一碗酸梅汤,铁罗盘坐在她对面不停的偷瞄她。 “你要借钱?”千叶头也不抬的问他,“还是你钱袋丢了!” “没有,怎么可能!”铁罗盘揪起胸前的衣服给她看,“别以为这个衣服破烂,这是行走江湖的标配!我行走江湖可都靠它呢!” 千叶瞅了眼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深有同感的点头,“毕竟这么破了,看着比乞丐还可怜!” “不是,这是我特意买的一件,知道吗?”说着他捋了捋衣摆,想把褶皱抹平。 “不知道!”千叶摇头,“实在搞不懂你们这些江湖人士,感觉都疯疯癫癫的!” “啥叫疯疯癫癫的!”铁罗盘一拍桌子“这叫江湖气质!” “呵呵!”千叶端着汤碗,无动于衷的看着他。 眼珠子一转,他突然贼笑道“姑奶奶,有兴趣去江湖上游历一番?” “凭你这武功,不去江湖太可惜了!” “你要是去江湖啊,那就是一代传说!”他笑嘻嘻的说道,试图把她哄到江湖去当一代女侠。 “嗯,就凭你这一身装备,不去要饭有点可惜。”千叶点着头,不等他还要说什么就站起来一挥手。 “书生这边!”笑容灿烂,气息柔和。 铁罗盘回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书生跳起来挥舞着手,然后一路又挤又推的跑过来。 他转头眯眼看着眼前站起来的姑娘,逆着光,肌生霞光,忽然觉得今天阳光有点碍眼。 第八十二章 酒楼里,舒笙啃着蹄,一边凑过去跟千叶说这什么。千叶抬头含笑瞥了他一眼。 铁罗盘坐在一旁戳一只鸡腿,直戳的稀巴烂也不吃。 舒笙偶然瞥到,不禁问他“不合胃口?” 铁罗盘眼睛一亮,来了精神,“这里的菜也就一般般啊,不能下口,连点什么熊掌鱼翅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自己数一数二的!”他着筷子,翘着二郎腿,自得道“等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大酒楼做的菜!” 他扬着头,等身后两人的赞叹声跟羡慕的目光,只是身后一片寂静。 回头一看,就看到,桌上已经空了,舒笙一边往千叶碗里夹菜,一边说“千叶,既然他不吃,你多吃,这还有个排骨!”他自己面前则是满满一大碗菜。 然后舒笙又叫了两碗米饭,给了大半碗千叶后,欢快的吃起来。 “你们……!”铁罗盘气的七窍生烟。 舒笙抬头诧异的道“你不是要吃什么熊掌的吗?” “既然那样,我想这些菜肯定不合你口味,你就不要勉强了!”说着,他夹起一块带皮的放进嘴里,满脸的享受。 千叶捧着碗点头,“吃不下就别硬撑了!” 铁罗盘看着他们两个吃的香甜,直咽口水,不由后悔自己刚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见两个人吃的不亦乐乎,没一个搭理他的,他气的起身摔门而走。 望着门口,舒笙咬着鸡翅含糊不清的问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千叶头也不抬“管他呢!” 舒笙没诚心的点点头,他本来就不是真心问的。 吃完饭,贺媒婆也乐呵呵的来了,一进门,她就笑脸吟吟的恭喜“恭喜,恭喜两位!” “还得多麻烦您!”舒笙眉眼一弯,眸子里水波荡漾,他偏头看了眼,不自觉的轻笑。 “我跟千叶没个正经的长辈,一切得靠您多操劳!” “一定要热热闹闹的!” 门外偏僻处,铁罗盘不知为何气闷,他喝了几口闷酒,扬长而去。 酒楼外,马婶子蹲在对面不错眼的盯着。 一个时辰后,,舒笙跟千叶一前以后的走出来,随后贺媒婆出来对他们嘱咐了什么就转身离开。 “诶诶,千叶你就这么走啊!”舒笙满脸不乐意的叫住她。 千叶无奈叹了口气,“我得回去看看我的银子有多少,贺媒婆不是说了吗?这嫁妆代表女方的底气跟男方的面子,不能马虎!” “嫁妆其实无所谓,你只要记得把人带上就行了!”舒笙坏笑。 “哼,你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小身板能不能一路走下来,别走到一半,就哭着喊着要我背!” “你!”舒笙气的瞪眼,“哼,迟早你会知道我的厉害的!” “好了,秀才公请转身走好,一路顺风,恕不远送!”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舒笙连忙拉住她,“你要去哪儿啊?”总不至于,她去看看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叔’吧!他一脸防备跟不高兴。 千叶奇怪的瞥了眼他的脸色,她有些可惜道“刚刚有点没吃饱!” 所以,她准备去加餐。 “诶诶,带上我啊!”舒笙紧紧贴着她。 千叶伸手,“好好走路!”舒笙含笑牵住她的手,两个人去扫荡小吃了。 最后,舒笙腆着肚子唉声叹气“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你喂胖!”就跟那待宰的似得,走一步,那身上的肉都晃悠的往下掉。 “你可以不吃啊!”千叶说着捏了个烧麦咬了一口,滋滋冒油,肥瘦相间的肉丁跟糯米互相交融,鸡汤的鲜甜中和了肉丁油腻,又不喧宾夺主。 她一连吃了三个!舒笙看着直咽口水,只可惜他没有千叶天生的大胃口。 “给我咬一口成吗?”他眼巴巴的盯着。 “你吃的下吗?”千叶瞥了眼他凸起的肚子。 舒笙摇头“可是,我感觉我不吃,今天晚上是睡不着!” 千叶鄙视,真没见过这么贪吃的,她把最后一个塞他嘴里。舒笙幸福的闭眼咬了一口,然后跑了几步后挥挥手道“再见啊!” 千叶看着他乐滋滋的背影,走路都快生风了! 走了两步,她忽然一顿,回头看了眼,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千叶皱眉,走了两步忽然一震,眉眼冷凝。 青州城门口,几个守门的士兵正百般无聊的随口聊天,忽然远处走了两个人。 守在暗处的人眼一亮,蠢蠢欲动,一只白皙瘦弱的手摁住他。 那两人走近,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妇人挽着发,拖着一辆拖车过来,只见她愁眉苦脸的对守门的士兵道“,城里有神医吗?” “俺娘腹泻,总是不见好!”年轻的脸上满是焦急。 守门的士兵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两个男人过来,一个虎背熊腰,满脸煞气,一个瘦瘦弱弱,看着就斯文。 “稍微会点医术,介意我看看吗?”兔四满脸和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那年轻的小妇人。 小妇人刚想摇头,虎三一瞪眼,她唬了一跳,畏畏缩缩的点了头。兔四刚掀开被子就闻到一股恶臭。 “怎么这臭!”虎三退后捂着鼻子叫道。 小妇人唯唯诺诺的说“俺娘腹泻!” 兔四看着虎三看看脸。 虎三伸手把那拖车上的人脑袋正过来,就看到一张枯黄的人脸,那眉毛一个粗一个稀稀落落,嘴巴也是东斜西歪的,虎三当时就被吓了一跳,嚷道“怎么这么丑!” 还不待那小妇人说什么,就看到远处有两个人急急的奔来。一个是头发灰白的老叟,一个是正当妙龄的女子。 只见两人手拉着手一起狂奔到城门口,女子肤色白皙,身材修长,只是嗓音微哑,只听她说“我们要进城!” 兔四盯着他二人,他不着痕迹的往前移了移,想看清那老叟的脸,可是老叟满脸灰尘,一只眼睛浮肿了,嘴一张嘴说话还漏风。兔四皱眉,拉拉虎三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远处有一个黑瘦的汉子举着刀追过来喊道“狗男女,你们别跑!” “狗男女,别跑!” 一看到他,这二人似乎收到极大的惊吓,那老叟拉着女子就想往里走,却被守城的拦住,警惕生冷的问道“干什么的!” “你们是什么关系!” “后面那人是干啥的?”他每问一个问题,那二人的脸就白一分。 “没啥,没啥!”老叟捂着嘴说道,连连作鞠“几位,先让我们进去吧!” “求求几位大爷!”女子哭求道“他抓住我二人定会杀了我们的!” 一群人慢慢围了过来,一边切切私语,一边明目张胆的打量着他们。 “你们两个贱人!”那汉子哭喊着追过来,跑的急了,再加上他精疲力尽,脚下一软,扑通绊倒在地,即使这样,他还是挣扎着爬起来。 “喂喂,你干什么呢!” “你拿着刀想干什么呢!”一个守城的拿着长枪指着他,生怕他一个激动,这城门前就要见血。 那汉子哭的伤心欲绝,闻言一听,把刀一扔,就坐在地上哭。 很少能见男人哭的这么伤心,人们不由自主的围了过来,那女子想拉着老叟逃跑,却被人拦住去路,她不由急得哭,而那老叟则一脸绝望跟认命。 “我怎么就摊上你们两个狗男女!”黑瘦的汉子指着两人骂道“我整天在外面赚钱养家,你们就这么对我的啊!” “你对的起我吗,要银子给银子,要首饰给首饰,为什么还要给我红杏出墙!”他上前激动的揪着女子的衣襟喊道。 那女子一面挣扎一面大喊“谁让你整天不在家!” “回来就倒头就睡,你有没有想过我!”她拍着胸口大喊“你知道我夜夜守空房是什么感受吗?” “我是女人,活生生的女人,不是你娶回来当摆设的花瓶!”她呜呜的哭着。 那汉子听了痛苦的揪头发,他哑着嗓子控诉道“那你为什么要跟他……!”他似乎说不下口,只是怨毒的盯着两人。 “你们一个是我妻子一个是我二叔,你们做这事怎么没有想想我!”他拍拍胸口,绝望的看着他们二人。 这是那老叟说话了“大侄子,是我跟晚娘对不起你!” “你要怪就怪我,都是我鬼迷心窍!” 那女子插话了“你当初巧言令色的哄骗我与你私奔!” “现在我反悔了,要离开你!”女子叉腰吼道“你个没用的软蛋,还不如二叔在威风!” 此话一出,所有人哄堂大笑,那黑瘦的汉子羞得面色通红。那女子见状忙拉着老叟急急的进城。 有人拦住,她就叉腰大吼,“滚开,看什么看,小心被你媳妇戴绿帽子!” 所有人一边大笑,一边对她贼眉鼠眼的看去。 那黑瘦的汉子一边抹眼睛,一边跟着他们进了城 兔四跟虎三也含着笑看他们走远。兔四突然看到那汉子的眼睛,太冷静了,一怔,火光电闪之间,他突然明白过来大叫一声“糟了!” 第八十三章 进城后,景老爷激动的手都在哆嗦,他想回头,可是白越紧紧抓着他的手低声道“别回头!” “一回头,他们就会怀疑的!” “诶诶,真没想到还得这样装疯卖傻才能进来。”他感慨。 “你这种有钱人,想来一辈子也没这么狼狈过吧!”白越对他嗤之以鼻,“不过有时候有钱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不就倒霉了!” “我说白小哥,你有点仇富啊!这可不好!”景老爷腆着自己的肚子小步快走跟上他的步子“我有钱也不是强取豪夺来的!” “我这可是正正经经的做生意跟祖上传下来的!” “诶,有些人一听我们有钱人怎么怎么,就骂。天知道,我啥也没干,我一不偷,二不抢,我有钱那也是我祖上奋斗后留给我跟我自己努力的。” “没有偷你们家的银子啊!”景老爷说的很诚恳,他是真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仇视他,特别是那些穷人,越穷的越喜欢仇富! “怎么你被人骂过?”白越好奇的瞥过,听着怨气很深啊! “可不是吗?”景老爷大吐苦水,“小兄弟,我跟你说,我把田租出去,那可是良田。” “结果倒好,那家人根本不上心,把我的田都荒废了。我去看了一眼,那草比麦子都高!” “就这样,我要把田收回来,他可劲的骂我!说我什么越有钱越烂心肠!” “还有些人,一听你有钱,那眼神就不对!” “就好像我半夜去他们家偷银子似得!” “自己穷,又不努力,见到别人有钱就仇视,恨不得跟他一样穷或者分一半银子给他!” “你说这怎么什么人都有!”景老爷很冤枉,他花自个的银子,怎么就碍着别人的事了! “没办法,谁让你们有钱人口碑不好!”白越一摊手,表示,即使你是好的,可别人哪知道,他们只知道有钱人坏,至于哪个好,还重要吗?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还不走快点!后面有人跟着呢!”顾酒突然追上他们低声说道。 “什么,顾小兄弟,他们怎么还跟着啊?”景老爷的汗立时就下来了。 白越一听,二话不说,拉着景老爷就开始狂奔,一边跑一边喊道“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顾酒的汗立时就下来了,他还真演上瘾了! 前面的人突然跑起来,虎三连忙去追,拐过一个巷子,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娘的!”虎三一拳砸在墙上狠狠骂了一句。 兔四走上来说“三哥,他们进了城,咱就等于白忙活一场了!” “白忙活也就罢了,还搭上老子的女人!”虎三狠狠的磨了下牙,“你说,是不是鼠大在里面搅和?” “三哥,他犯不着,这桩生意是他拉的线,要是他想撇下咱们单干,也不是不可以,他犯得着把人抓了再放了吗?”兔四慢条斯理说着自己的看法。 “我总觉得鼠大有时候背着我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虎三说道“还有你说,他好好的怎么就想起来要去绑那啥县令的儿子!” “真跟他说的,要给他兄弟报仇?” “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兔四抬眼看着他,低声说“三哥,鼠大是不是想借刀杀人!” 虎三一激灵,“他想借谁的刀杀谁?” 兔四看着他不说话,虎三忽然打了一个寒战。 破庙里,景老爷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甩,甩掉了吧?” 白越摇着头,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我说你也太重了吧,拖着你跑,我都快累断了气!” “呵呵!”景老爷似乎不在意,“我一个糟老头子,要那么苗条干什么,怎么舒服怎么来就是了!” 白越撇嘴,忽然闻到一股恶臭,连忙捏着鼻子偏头说道“怎么这么臭啊!大婶!” “说了啊,她腹泻!”定安脸色不变,把被子一扔,把车上的人拽下来扔在地上。 白越听了一脸惊恐“你是不是给她吃泻药了?” “那多浪费!”定安轻笑“我给她随便吃了点东西!” 随便吃了点,随便吃了点,到底吃什么了才能拉成这个样子?姚娘已经拉虚脱了吧! 这女人真是心狠手辣,他仔细看了两眼忽然大叫,“哇,大婶你长得还挺好!干嘛把自己弄的又丑又肥!”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彪呼呼!”定安大白眼朝他。 顾酒从外面进来,“他们已经出城了,看来是跟其他人汇合了!”眼神落到昏迷的姚娘身上,“她要怎么处理?” “问问她是被逼的还是自甘为虎作伥!”定安说道。 “要是被逼的你会怎么对她?要是她自己愿意你又想怎么收拾她?”白越突然很好奇,要知道当时这姚娘被绑起来的时候可是骂了她好多,特别是什么又肥又丑的! 现在伪装卸掉,这大婶简直比那姚娘要漂亮好多。 “你放心,如果有机会,将来我一、定会详细的告诉你!”定安说的十分慎重其事,但她的眼神告诉白越,他很烦! 白越缩缩脖子,不在说话。 “现在怎么办?”顾酒一一扫过众人。 景老爷很上道,忙说“几位,跟我一起回家,我定要好好酬谢三位!” 定安闻言没有太大的激动,只是诡异的看了一眼,“你确定你回去记就没事了吗?” 她这么一说,白越也想起来,叫道“内贼,也就是那个内贼还在你家里!” “这回去不是羊入虎口了吗?”白越摇头怜悯的拍着他的肩膀说“下次我们再见到你是不是就是在你准备下葬的时候?” 景老爷一听,气的要揍他,“你这个家伙,怪不得老挨骂,就你这样说话迟早会被打死!”这不是咒他死吗! 顾酒头大,虽然不想管他们,但还是上前把景老爷拦下,景老爷也顺势的住手,顾酒扶着他坐下问道“现在不是你要怎么酬谢的问题,而是你要怎么回家?” 定安点头“既然是有内鬼,你要怎么保证自己能在回家后立刻就把内贼揪出来!” “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内贼是谁吗!” “你收拾的了他吗?” 一连串的发问使景老爷沉默,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我不确实谁是内贼!”看每个人都像是心怀鬼胎, 白越问他“你连个相信的人都没有吗?”做人这么失败啊! 景老爷苦笑“这人有钱就会发飘!”景老爷也年少轻狂过,也就这次被绑让他从天上掉在地上。 “要说相信,大概就是我的老妻了吧!”说到这里,他心里苦涩,最对不起的人是她,到头来他最能信任的却还是她。 定安突然说道“有钱人的通病!” 顾酒、白越看了一眼景老爷齐点头。可不就是有钱人的通病。 妻子堂中当摆设,美妾手中百般宠,大祸忽然从天降,唯有老妻床头见。 天气有点阴,他头有点痛。 舒笙捂着头,整个脑袋昏昏沉沉,感觉一低头,脑袋就会掉下来。 对了,他猛然一惊,他好像被暗算了。 舒笙使劲晃了晃脑袋,想使自己更清醒一点,结果却更迷糊了。砰得一声,他倒在,手碰到的被褥,冰凉丝滑,跟一条蛇一样,猛的令他惊醒。 他睁眼打量着周围,中规中矩的富贵人家摆设,他到底是在哪儿? 不过,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茫然的坐了片刻,脑子才珊珊归来。 他记得,马婶子突然从巷子里窜出来,拉着他就往偏僻处走,嘴里还乱七八糟的嚷嚷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饭都吃不上了,还学人家有钱人去那种脏地方!搞得他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走了,随后他看到马婶子惊骇的眼神,想回头看时,就被一棍子打懵了,随后就断片了! 她干嘛要害自己,就为了一只老母鸡?!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 “管家,人呢?”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 “小姐,人选多的时,您干嘛非盯着这个不识抬举的穷书生!” “本小姐脾气上来了,越不正眼我,我越要他跪在本姑娘脚下!”宋湄儿媚眼一横,红艳的唇得意的勾起。 管家有些担心,他张望了一下,“可是,小姐,老爷跟夫人知道了怎么办?” “怕什么,哼!”宋湄儿持着团扇冷哼“他不是要我把自己嫁出去吗?” “我这不是正在把自己嫁出去!”说道宋老爷她显然有些恨意。 “老爷,那是气话!” “什么气话,他可是说了不管我的!还有我娘,气呼呼的说也不管了,随我折腾!”宋湄儿眉眼一凌,发狠道“好啊,那我就折腾给他们看!” “可是,小姐,您也不能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啊!”管家还想再劝。 宋湄儿火了,眼睛一瞪,“别叨叨了,滚开!”管家只好悻悻的让开。 宋湄儿推门而进的时候,正好看到舒笙往床底下钻。 她不由掩唇娇笑,一语双关道“你这个样子,就我养的一只小狗吃食的时候一个样,它也喜欢这样向我讨食吃!” 第八十四章 舒笙一呆,等回过神跳起来大骂“亏你还是什么千金小姐,一张嘴就把人比作狗,看来你的家教是狗教的!” 宋湄儿一怔,不敢置信的说“你骂我!” “骂你怎么了?”舒笙呸了口唾沫,叉腰大骂“我还想打你呢!” “好好的姑娘家,正事不做,学人家绑匪掳什么男人!” “我看你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吧!” 宋湄儿气的手发抖,她拿团扇指着他,“你竟敢骂我?”在她的想象中,这书呆子,要不就一脸惊恐的揪着衣襟半推半就,要不就跟猫见了鱼似得扑上来!就是没有对方叉腰破口大骂! 他到底是读书人还是泼妇啊! “你以为你是皇帝的女儿,骂一下就会被砍头啊!”莫名其妙的被这个疯女人掳到这里,舒笙简直是窝了一肚子火! “就你个穷酸样!”宋湄儿索性也指着他大骂“那街上要饭的都看着比你利索!” “本小姐,大发慈悲的瞧上你,那是你的荣幸!” “不然,小心哪天你把自己饿死!” “我饿死?我饿死,要你操心了吗?”舒笙毫不示弱,“我又没到你门口求着你施舍,你狗拿耗子操的哪门子闲心!” “还小姐,有你这样的闺女,你爹娘都得气的少活几年!” 他骂中了宋湄儿的痛脚,她气的抓起桌上的茶碗就向对面砸去,“你个臭书生,我要把抓起,让你天天跪在我脚下求我!” 舒笙一闪,躲开茶碗,他冷嘲热讽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门贵女还是什么天仙下凡啊!” “以为有点姿色就要别人捧着你,你怎么不去花楼当姑娘,想必一定有很多人捧你的场!” “啊啊,气死我了!”竟敢把她比作花楼姑娘!宋湄儿抱头大叫,气的抓起什么就往舒笙身上砸去! “混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噼里啪啦,她抓起什么就砸过去。 舒笙直拖过桌子挡在前面,然后东看西找,看看有什么能砸的! 啪,砸过一个花瓶,舒笙不甘示弱,抓起博古架的东西砸,使劲砸,反正砸的又不是他的东西,又不费他的银子,使劲砸。 最后,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方桌已经没有完好的东西了。 再看看舒笙,除了出了点汗,其他没什么,倒是宋湄儿发髻散乱,仪容狼狈,她看到满屋子的凌乱,不由一呆,接着就是掩面大哭要冲出去。 “你个书呆子,等着!”她非要他娶她不可! 舒笙一愣,看看她再看看一屋子狼藉,突然感觉不妙,连忙大喊“喂,你给我站住!” 宋湄儿捂脸呜呜哭,被遮住的嘴角得意的勾起,身后舒笙大叫,“喂,你个什么小姐,给我站住,我告诉你别想给我扣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 太晚了!只要她从这个屋子出去,他就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打开门,她一手提裙子,一手捂着嘴就要大喊着跑出去,跑了两步,突然被一只手揪住头发硬拉了回来。 “啊!”她发出一声尖叫。 舒笙愣住,探头去看,就看到宋湄儿被人揪着头发拖了回来,他不由鼓掌“女侠,你简直是及时雨!” “是吗?谢谢夸奖!”千叶把宋湄儿往地下一扔,帅气的一撩刘海,“讲讲,你怎么就跟这个千金小姐扯上关系了!” “讲的好,就算了,讲不好,我就让你们两个‘比翼双飞’!”她伸脚把地上的碎瓷片一个个碾成粉末。 舒笙连忙鼓掌喊道“女侠好功夫!” “诶呦!”宋湄儿捂着头皮爬起来,瞪着千叶“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千叶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后,向舒笙一抬下巴。舒笙连忙窜过来,指着一脸茫然的宋湄儿,“我可不认识她,别把我跟她扯一块!” “上次,我好好的在大街上走,她非要人把我拦下,说什么要嫁我!” “我没理她!” “这次她竟然派人把我绑了!”绑了!舒笙说起来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哼,谁说的,他可是我的枕边人呢!”宋湄儿妩媚的撩了撩长发,娇媚一笑“舒公子,刚刚你我在床上,你可不是这样急于跟我撇清关系!” 舒笙瞪大了眼,连忙对看着他的千叶辩解道“千叶,你可别听她胡说,我可是清清白白的!” 千叶沉默,舒笙顿感不妙,“姑奶奶,你相信我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谁知道呢,反正刚刚这间屋子里只有你跟我啊!”宋湄儿十分得意! 只是她嘴角的笑刚刚扬起,就听到千叶望着屋顶慢悠悠的说,“那可不一定,也许有人一直趴在屋顶呢!” 宋湄儿一呆,就见舒笙长舒了一口气,不用被菜刀砍了,好激动!忽然他一顿,指着千叶控诉道“那你干嘛不来救我!” 千叶望天,“我看你玩的高兴,就不打扰了,免得扰了你的兴致!” “啊啊,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到底是谁!”宋湄儿崩溃大叫。 怎么一切都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正式介绍一下!”千叶弯腰伸手扶她,“我是这个家伙的未婚妻!” 宋湄儿一愣,呆呆的把手递给她,千叶把她拉起来,啪,一个耳光甩过去,打的她直接懵了,只听千叶说“下次找男人,记得先问问有主没!” 宋湄儿脸上迅速红肿青紫,她捂着脸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听见了吗?”千叶又温柔的甩了一耳光。 宋湄儿被这一耳光扇的回过神来,她怒火冲天,“你敢打我!” “你这个贱人……!”她刚骂了一句,就被千叶揪着头发,语气平静道“你好像不长记性!”说着,她眼珠子一转,向舒笙伸手“最近换袜子了吗?” “呃,这个嘛?我最近天天洗澡!” “就是袜子没换?”千叶挑眉反问,舒笙装傻“呵呵!”笑 “你们两个奸夫!”宋湄儿死性不改,依旧破口大骂。 千叶要舒笙用臭袜子堵住她的嘴,舒笙摇头不肯,说万一,被赖上了怎么办? 最后,千叶把她绑了起来,用她自己的袜子塞住了嘴。 “千叶,把她送给她爹娘去,教养出这样的女儿,他们也应该感到‘面上有光才是’!”舒笙看到宋湄儿怨毒的眼睛就来气,这大小姐脑子烧坏了是不是! 千叶歪头一想,赞道“好主意!” 于是,她用被单把人一裹扛着就走,舒笙连忙跟上。 走了几步,就看到正放风的管家,舒笙一看指着他大叫“千叶,那个就是帮凶!” 管家看到他们没回过神来,听到这句就更茫然了他是杀人还是放火了? 没等他想明白,一只脚就把他踹倒,然后被踩着脑袋问“宋老爷在哪儿?” 被踩在地下的管家还有点骨气,摇头说不知。 千叶脚下力道加重一分,他险些吐血,连忙指着外院大喊“在书房,在书房!” “很好,我就喜欢这么配合的人!”说着,千叶把他拉起来,手下一用劲,就卸了他两条胳膊。 管家一脸崩溃,他已经说了,为毛还要这样对他! “路上敢耍花样,我就让这两条胳膊再也接不起来!”千叶很认真的说。 管家一点没当她开玩笑,连忙忍着痛带着他们往前院走去。 舒笙在后面得意的叉腰仰天大笑,该,让你们欺负他,这会被收拾了吧! 一路上,有下人看过来,就被管家骂走,最后,他们一行人在宋老爷惊讶的眼神中破门而入! 千叶把肩上的人往地下一扔,大概是知道丢人,自从出了房门,她就很安静。 舒笙指着地上装死的蚕茧对错愕的宋老爷说“麻烦你管教一下女儿,就算管不好,也把她关好了,别放出来害别人!” 宋老爷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两位何人,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错,就是你,这是你女儿!” 千叶指着地上的蚕茧说“这一次,就算了,下次别怪我把她打出屎来!” “你管不好女儿,我不介意来帮你管管!”她说着一声嗤笑,硬生生的把书房地上一块青砖踩得粉碎。 “下次,让我看到她,我就让她跟这块砖一个下场!”全身粉碎性骨折! 宋老爷当场就被她吓住了。 等两人走出去好远他才回过神来,解开被单,把女儿拉起来问怎么回事。 宋湄儿嘴硬,不肯承认,气的他大骂,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舒笙都能听见他的咆哮声。 出了宋府,舒笙挺直的背一下子就垮了,他揉着额头嘟囔“头还有点疼,那个管家竟然打我闷棍,不知道读书人脑袋最值钱吗?真后悔没打他两下!” 千叶脚下一顿,淡淡的问“现在回头来的急吗?” “算啦!”舒笙扑在她身上笑“女侠,我还以为今天这个哑巴亏吃定了呢!” “你要是被赖上了,要怎么办?”千叶很好奇,她要是不在,他会怎么做! “跑,跑不掉就假装同意,然后找你来把宋家给拆了!”舒笙说着又是火大。 “我怀疑她小时候肯定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说是他一脸的肯定,就算没烧坏,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要是这么想她,我可以送你回去!”千叶冷冷的一扯嘴角,她脑子好不好跟你有关系,你好像很关心这个问题!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想她!”舒笙连连摇头,抱着她胳膊不放“我可是最想念我的女侠的!” “女侠,带我飞回去如何?” 千叶眉眼轻扬,唇边轻笑。 第八十五章 舒笙跟千叶一走进村子,就听到远处闹哄哄的,那个位置正好是舒家,两人心下一紧,以为出了什么事,等走到村尾才发现,原来是马家乱了套。 马大豆一脸烦躁偏偏又不得不压着火说“这位兄弟,是不是误会了,我弟弟快要定亲了!” “这件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身后是五个来帮舒笙修屋顶的汉子,一齐站在马大豆身后给他壮威,本村的村民松松散散的围在一旁,隐隐的壮着声势。 “呸,狗玩意,我们弄错了?!”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朝着马大豆一口唾沫呸过去,“俺会拿俺们妹子的清白开玩笑?!” 他身后两个一看就是兄弟的汉子,一齐瞪眼举拳头,看着很凶恶。 “咋骂人啊!”七七八八的村民嚷嚷着。 “把妹子欺负了就跑了,还不能骂,我还得供着他?”那老三不屑的看着他们。 “那你们也不该一来就打人!”马大豆指着身后鼻青脸肿的马老头怒道“这件事要是真的,你把俺弟揍个半死我都不放一个屁,为啥要冲俺爹动手,他一把年纪了,打坏了你管不管!” 三兄弟中的明显有点心虚,他刚刚问清了是哪家,冲进来抓着一个人就几拳下去,打了之后才发现是个老头,不由心虚,但转念一想,他梗着脖子怒道“谁让他当老子不管好儿子,活该!” “鳖孙,还敢躲着!”那骂道。 马婶子怕的腿抖,却还是抖着胆子喊“怪俺儿子啥事,明明是你妹子不要脸!” “你说什么?”那两兄弟一齐举着拳头要来打塔,吓得她连忙缩在一旁。 旁边的人连忙喊道“干什么,干什么呢,要打人啊!是不是欺负我们村没人!” 马婶子躲在后面连连点头,不屑的鄙视道,“这种女的这么轻易被男人勾上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想赖我家小麦!!” “啊,气死我了!”那气的大叫,举着拳头就要打她,被老大拉住,冷冷的瞪了一眼,气的直哼哼。 马大豆被他娘的话气的直哆嗦,他回头怒吼了一声,“娘,你闭嘴!” 马婶子明显错愕,她呆了一呆后,大声喊道“你冲我吼啥,他们打你爹,你还不赶紧去打回来!” 马大豆眼里明显闪过失望,他冷静了一下问道“小麦呢?” “小麦,他不是上工了吗?”马婶子眼神游移不敢看他。 马大豆更失望了,“娘,要不,这事今个你自己解决!” “啥!”马婶子惊愕。 “要不,你就给我把嘴闭上!”马大豆发狠道。 被他发狠的眼神吓住了,马婶子呆呆的走到一旁不敢吭声。 对面三兄弟看这老婆娘被儿子吼到一旁,心灾乐祸的笑了笑。 舒笙站在远处呲牙,“你说他们挡我家门口了,我要不要叫他们滚开?” 千叶古怪的瞥过一眼,你看了半天就发现这一点? “那个是谁,还挺有担当的!”她冲马大豆一扬下巴。 舒笙面无表情“隔壁的傻豆子!”说着,他一声嗤笑“他要是不站出来,马老头就是被打个半死,其他人都不会管的!”连你自己儿子都不管,其他人怎么可能管你死活! “惹事的那个?” “他弟,马小麦!”眉眼不安分,迟早会惹事! “走吧!”舒笙扬扬下巴,往前走去。 “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让他们让开了!” “诶,你不怕被揍吗?” “无妨,我有女侠护体!”他拍拍胸口,大义凛然道。 千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两波人正吵的不可开交,一方虽人多却不占理,一方虽势弱,底气却很足。 双方说着,一言不合,那暴脾气的又要动手,这回老大没拦他,他拳头刚举起来,还没放下,就听到“喂喂,让让!” “什么玩意,滚开!”挥挥手,不耐烦的让他滚。 “你滚开才是!” “你说什么?”暴脾气的举起沙包大的拳头火大的回头,就看到一个书生瘦瘦高高的,跟竹竿似得,光长个子,不长肉。 “我说该滚开的是你们!”舒笙很淡定的指着他们兄弟三个,“谁是谁非,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一点,你们挡着我家门口了!” 三兄弟一愣,就看到周边的村民默默的点头。 “秀才,你回来啦!”看到他回来,马大豆明显很高兴,但转念又觉得对不起他。 “不回来,你是不是得跟他们把屋子都拆了!”舒笙冷哼。 “不能,肯定不能!”马大豆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偷偷的问他“你说我弟这事咋整啊!” 舒笙无语,“我咋知道!” “你可是秀才啊,快给我指点一下迷津!”马大豆把他拉走远了几步,低低的问道。 “不知道,我连你家出啥事都不知道,咋给你出主意!” “就是小麦坏了人家姑娘的身子,现在人家哥哥都打上门来了。” “他不是要定亲了吗?”舒笙惊讶马小麦的大胆,“这么几天都等不了!”这话说的马大豆更无地自容,即使不是他干的,以后这坏名他得背一半。 “不是跟他定亲的姑娘,而是另外一个姑娘!”马大豆说起来也骚的慌。 “那他还真是活该了!”舒笙对这种人历来鄙夷,“那他人呢,最简单的就是把人叫出来问问清楚!” “不知道人躲哪儿去了!”马大豆面无表情的说着,“上工的地方也没有,老板说已经把他辞了!” 舒笙同情的瞥了眼他,拍拍他的肩膀,“那你麻烦了!” “喂,你们两个叽叽歪歪什么呢,赶紧说怎么办?”那边不耐烦的三兄弟吼道。 两个人同时看去,马大豆低声哀求“秀才,我没怎么经过事,你帮帮忙吧!” 舒笙皮笑肉不笑“说的好像我经过事似得!” 马大豆狂点头“那是,你连秀才都能考中,还怕啥事?” 舒笙无语。 他又是拍着胸口保证道,“你放心,我站你旁边,保准不叫他们动你一下。” “得了吧,你还是先保佑自己别挨揍吧!”舒笙抬手整理了下衣襟,抬头看去,终于在树顶上看到熟悉的人影,舒笙眨眨眼,千叶对着他轻轻一笑,他瞬间觉得腰杆笔直! “又来一个?”那老大冷笑,“我不管你们来几个,说说你们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等等!”舒笙伸手制止他“不能光凭一面之词!” “你又是谁?”眼睛一瞪,怒道“赶紧找个能做主的,别一会来一个叽叽歪歪的,然后屁事都做不了主!” “他家后面邻居,很不幸,你们正好挡我门口了!”舒笙指指他们挡的路。 “现在他请我来做个中间人!” 老大“你有啥资格做中间人?” “就是凭啥要听你的!” 老三“费什么话打就是了!” “他可是我们村的秀才!”村民喊道。 “就是,就是,他可是秀才呢,咋不能做个中间人?”又有人喊道。 马大豆也扯着嗓子喊“俺家也不是怕事,更不是想躲,就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了!” “俺请舒秀才来,也不是为别的,就是想把事情弄明白了!” 老大沉思了一会,口气半分,“好吧,中间人就中间人,你说怎么办?” 舒笙挑挑眉眼,“我说了,事情不能光听你们说!” 那老大一听就要发火。 舒笙淡淡的瞥过“任谁打上门,无凭无据的一通指责,都不能令人信服!” “屁,俺妹就在家呢!”吼道,“要不要,俺把她带来,对质!” “嗓门大不代表有理,吼什么?”舒笙淡淡的说道。 “先说一下,你们是想要钱还是想要人?” 三兄弟一呆,低头附耳商量一阵后,老大说,“他都坏了我妹身子了,还想干啥,必须娶了!” “嗯,留个地址,明天,我们这边带着马小麦去你家商量怎么办!” 三个人狐疑的看着他。 “不放心,就留一个盯着!”舒笙建议道。 马大豆说“俺今天就去找小麦,找到明天一定带着他去找你们!不放心,跟着就是!” 三兄弟勉勉强强的同意了,最后留老三在这边盯着,跟老大回去。 等人群都散了后,舒笙拍拍马大豆的肩膀低声说“豆子,你要有心理准备,马小麦这是碰上仙人跳了!” “啥?”马大豆当时就惊住了,等回过神来,他摸着脑袋不解的问道“啥叫仙人跳?” 舒笙面露同情“就是挖个坑,等你跳下去,好宰一顿呗!”看那三兄弟点子很硬,明天马大豆不好过啊! “那也就是,他们骗俺?”马大豆气的头冒青筋。 “不是,马小麦肯定做了什么,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再一个,他要是不做什么,干嘛躲着!”所以仙人跳是真,他犯了事也是真。 马大豆顿时肩膀就垮了,“这可咋整!” 舒笙同情的摇摇头“你自求多福吧!” “他们留下一个人看着你,就说明是懒定你们了!” “要不,出大笔的银子,要不把人娶回来!” 旁边马老头的背一下子垮了,马婶子焦急不安的看着他硬是没敢说一个字。 第八十六章 夜幕沉沉,整个村子安静下来,白天的浮躁与骚动藏匿在黑色下。 一个人影偷偷摸摸的摸出了门。等她走远了后,马大豆低声对身边两个汉子说“谢谢你们哥俩愿意搭把手,改天好好谢谢你们!” “没事,这不多亏大豆给找了个活计!” “谢不谢就不必了,以后有活给我介绍介绍就中了!”彭大牛直接说道。 旁边的牛大树则憨憨的摸了摸脑袋,不在意的说“又不是你惹的麻烦,再说俺就搭把手。” 三个人悄悄的跟着马婶子左拐右拐,最后,竟然走到村口土地庙!! “这么近?”彭大牛有些不敢相信,末了有些怜悯马大豆,藏的这么近,那下午来那三兄弟来闹事,他绝对知道,却还能躲着,也算厉害。 牛大树看了眼天色,“大豆,帮你把他带回去俺就要回家了,俺媳妇跟儿子还在家呢!” “天都这么黑了,在俺家住一宿,明天早上再走吧!” 牛大树摇头“不行,就他娘俩在家,俺得回去看看!” “明天还要俺来干活吗?” 马大豆歉意的说“对不住,兄弟,明天歇一天,后个再来干。怪我那不争气的弟弟,耽误你们活计了。” “要啥紧,反正是闲时,再说,你报的工钱也不低!” 三个人蹲在外面等了一会,等里面有了动静,马大豆跟牛大树冲了进去,马婶子吓得惊慌失措,以为闹鬼了。 马小麦一看来人了,连忙转头就跑,却被彭大牛逮了个正着。他一看没办法,气急败坏的骂他娘,“娘,你咋把他们给带来!” “你是不是想我被打死!” “我看你没被打死,我跟爹已经被你连累死了!”马大豆说着就来揪他,“走,跟我回去,明个去把事情解决了!” “我不去,我不去!”马小麦使劲挣扎,“他们会打死我的!” “娘,娘,你快救我啊!” “娘……!”凄厉的惨叫还以为把他怎么得了呢! 天太黑,马婶子看不清,但听这叫声,就够她心疼的,她连忙扑上去,叫骂“大豆,你个狠心肠的,这是你亲弟,你这是要害死他啊!” “放手,赶紧放手!” 马大豆松快开马小麦,把马婶子拉到一边抓着她,“彭大牛,牛大树,帮我把他绑回去锁屋里!” “行!”那边两人把马小麦捆了结结实实! “马大豆,你反了天啊,还不放了小麦!”马婶子对马大豆又打又骂。 马大豆站在那里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我把他绑过去,可能顶多挨顿打,要是他被那兄弟三逮住,打残都有可能!” “娘,你要是再这样闹,我就带着爹走,你们娘俩自己去解决这破事!”马大豆着实被气狠了,弟弟惹事,这娘不管,反而还想护着,怪他不好,心怎么不寒。 “啥,你敢,你良心被狗……!”马婶子叉腰大骂,却被马大豆凶狠冷漠是眼神给惊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儿子是认真的,不只是在说说而已。她举着的手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 舒笙睡得正香,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他揉揉眼睛,看了眼窗外,确定才只是半夜,便又倒回了床上。 可外面的敲门声一点没有放弃的意思,舒笙被扰的睡不着,只能愤愤的爬起来大骂“哪个混蛋,半夜不睡觉,来敲门啊!” “嘟嘟……!” “来了!”舒笙阴着脸开门,门外是腆着脸赔笑的马大豆。 马大豆搓着手说,“秀才公,俺爹炖了一锅鸡汤,去喝两口呗!” 舒笙抬头看了眼天,确定还是半夜,“大半夜的来献殷勤,非奸即盗,肯定没好事!”所以鸡汤再诱人,他也不去。 说着他就要关门,却被马大豆一把抓住他硬拖了出来,一边把他往家拉一边说,“走吧,走吧,鸡汤很香的!” “我说了,我不去啊!”舒笙大叫,这颗豆子怎么开始来蛮的了。 “别客气,一锅呢!”马大豆装聋作哑的把舒笙硬拖了回去。 衣衫不整的舒笙坐在马家堂屋一脸崩溃,最后,他气的拍桌子大喊“不是说喊我喝鸡汤的吗?汤呢!” “还有,马大豆,我的衣服呢!” “来了,来了!”马大豆小跑这个进来把他的外衣递给他“呐,这是大门的钥匙!” 这是马老头驮着腰慢吞吞的走进来,他笑容满面的把一个大海碗放在他面前,不安的说“秀才公,别嫌弃,多吃点,多吃点!” 舒笙探头一看,一整只鸡几乎都在里面,他敲敲碗边,不耐烦的说“就让我这样喝,再拿三个碗来!” “诶诶!”马老头连忙又拿了三副碗筷。 舒笙盛了一只鸡腿跟一块鸡翅,剩下的推给他们说“叫你们看着我吃,我可吃不下!” “不用,不用!”马老头连连摆手。 “不吃我走了!”舒笙夹起鸡腿斜过一眼。 “爹,吃吧!”马大豆沉默了一下,突然加了一只鸡腿推给他爹,“吃吧爹,不然都好喂狗了!”他明显还带着怨气。 马老头顿了顿,连声哎道,好好,吃,一起吃,他端起碗的手明显有点发抖。 “好了,东西我吃了,说吧!”舒笙瘫在椅子上,了无生趣的望着黑夜。 这个点应该在家会周公而不是来听八卦! “秀才,我按照你说的,找到小麦了,你说明天该咋办?” “按我说的,我说啥了?”舒笙一脸茫然。 “你不是说我娘肯定知道小麦在哪儿嘛,盯着就行了!”马大豆奇怪的看着他,不是你说的吗? 舒笙古怪的瞥了他一眼,“你要是平时都有这个聪明劲就好了!” “啊?哈哈哈!”马大豆不好意思笑了“秀才公竟然夸我聪明?哈哈哈!” “舒秀才,我家小麦太不成器,劳累你了,你帮着瞅瞅该咋整!”马老头烟瘾上来了,手一直摩挲着烟杆,但他记得马大豆说过,舒笙不喜欢这个,这才强忍着。 舒笙说“简单啊!我说了,要不给钱,要不娶了!” “凭啥,不能娶!”这时,马婶子从外面进来,马小麦跟在后头,端着一碗鸡汤泡饭发脾气道“鸡呢,不是炖的鸡吗,咋鸡毛都没见一个!” 仔细看他,脸上还有些青青紫紫的印子,看来是被马老头收拾了一顿。 马老头见他嘟囔个不停,烟杆在桌子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看到桌上骨头的马小麦刚要叫就被吓得一个激灵,老实的坐在一旁吃他的鸡汤泡饭。 至于刚刚舒笙说的话,马婶子是绝不同意娶那个女人,马小麦也嘟囔着什么,本来就是玩玩,再说,那女人那么浪,还指不定被几个男人玩过呢! 马大豆叹了口气抹了把脸。 马老头原本还算黑的头发白了许多了,他干抽着烟杆,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舒笙坐在一旁抱臂环胸,看着跟马小麦互相埋怨的马婶子,阴阴一扯嘴角。 他可是很记仇的! 天快亮了,舒笙打着哈欠,摸索着开了门,一进门,他就感觉不对,他走的时候屋里没上灯啊! 走到房门前,他很认真的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无奈起身给他开门,说“你怎么就不怕有贼呢!” 舒笙说道“别逗了,贼来偷东西,还给你上灯啊!” “你知道是我?”铁罗盘奇怪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脑子一抽跑这儿来了,他怎么就知道自己会来呢! 舒笙老实的摇头,“我不知道你会来!”他竖起指头摇了摇,“但我知道一点!” “能不惊动旁人坐在我家里而且还给上灯的,暂时应该没有恶意!” 铁罗盘略显惊奇的上下打量他,他好像小瞧了这小子。 话说,他最近真的眼瞎吗?! 舒笙越过他往里走,才不会告诉他,他以为是千叶来了呢! 铁罗盘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床上,鞋子随便一扔,就蒙头大睡,他不禁大喊“喂喂,你,就这么睡了?” “哦,对哦!”舒笙坐起来,眼神朦胧“记走的时候把油灯吹了,费油!”说完,就倒下呼呼大睡。 铁罗盘无语,索性走到他床边蹲下盯着他,舒笙转了个身,面对着他说,“你再这样盯着我,我可就要打人了!” “你打得过我?”铁罗盘嗤笑。 “有人打得过就行了!”舒笙闭着眼说道。 铁罗盘哑口无言,索性起身站在窗前准备翻窗离开,突然他想起什么,问道“你认识那个‘三煞’吗?” 舒笙迷瞪瞪的摇头,“三煞没见过,三鲜倒是吃过!” 跨出一条腿的铁罗盘差点把自己摔着,他复杂的吐了口气,心里沉甸甸的,又沉重又轻飘飘的。 他倒是奇怪一点。 “三煞已经很久不在江湖上混了,江湖传言他们被高官招安了。你们这村子有谁得罪人了吗?” “不知道啊!”舒笙迷糊的摇头,“我都不知道你说的三煞是哪个?” “刚刚在那家门口盯着你的不就是刑家三煞中的鬼煞吗?”铁罗盘摇摇头,他越发觉得这小小的地界真是卧虎藏龙。 “什么?!”舒笙惊醒,下意识的扭头看向窗户外面的铁罗盘,铁罗盘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脑子各种念头纷纷闪过,最后,他神色恍惚的问道“三煞有妹妹吗?” 啥!抬脚准备走的铁罗盘当场就懵了。 第八十七章 都已经辰时了,马老头坐立不安,一个劲的望着门外。 马小麦不满的嘀咕,“不会是害怕,躲起来了吧!” 马大豆正在劈材,闻言斧子重重的劈下,他冷笑,“你跑了,他都不会跑,又不是他惹的事!” 马小麦讪讪的坐在那里不说话。马婶子看了他们兄弟一眼,情绪复杂。 又过了半个时辰,眼瞅着太阳都快到头顶了,那门外的盯着他们的汉子虎视眈眈,马老头坐不住,敲了敲烟锅,“大豆,你去看看秀才在家不!” “爹,别担心,秀才不是别人,不能跑了,他既然答应了,肯定不会反悔的!”马大豆抹了把汗,望了眼天色,“这会儿他肯定没醒呢!” “秀才没睡饱,这脾气就不太好,咱不急,再等等!” 他这么一说,马老头安心了些,点点头,不再吱声。 马小麦一听,就不屑的撇撇嘴,“这么能睡啊,不愧是秀才老爷!” “酸的都能倒牙了!”马大豆冷哼一声,不屑理会他,他不停的干着活,一闲下来,就发现心慌的手脚都在发抖。 倒是马老头淡淡的瞥了眼,“你要是也能考中秀才,我就是把你供在那案桌上也行!” “自个没出息,就别眼红。” “那舒秀才就是躺在那儿,都比你强上几倍!”他骂的马小麦低头不敢吭声,但嘴角还是很不服气的翘着。 马婶子不知道想到什么,一早上魂不守舍的,马老头看了她眼,没心力顾她,也就没管她。 过了两刻钟后,舒笙才姗姗来迟。 “大伯,早啊!”咧嘴一笑,白眼牙耀眼。 “来啦来啦!”马老头笑呵呵的坐起来。 “秀才,你是不是又睡迷糊了?”马大豆一边擦着汗一边走过来。 舒笙弹了下衣袖说“谁让你昨晚半夜非得把我叫起来喝鸡汤,害得我跑了好几趟茅厕。” “书生就是书生,连肚子都比人家弱点!”马大豆怼他。 舒笙横眼,“怎么你今天心情很好!” “事情都解决了?” 马大豆一呆,弱弱的摇头,偃旗息鼓的坐在地下。 “我可说,那女人不能娶!”马婶子突然插了一句。 其余人看向她,她又好像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得。 “马婶子好像很有心得!”舒笙看着她阴阴的一撮牙花子,“等着,我得好好请教马婶子才是!”他说的咬牙切齿,马婶子听了一激灵。 “这,这,俺俺就是想着……!”马婶子慌里慌张的想解释什么。 舒笙却不想听,“回来之后,我给你时间解释,现在你可以想一个合理的理由一会来糊弄我!” 马老头狐疑的看着两人,他紧盯马婶子问“你又干啥了?” 马婶子慌乱的摇头“没啥,没啥!” 舒笙冷哼“没啥,你心虚干啥!” “走吧,回来再说别的!”他看了眼外面盯着他们的男人。 马大豆看了眼他娘,歉意的说“我娘是不是又干啥惹着你了,她脑子就不知道咋回事!”他抹了把脸,说不下去了。 有这么个娘,真是太心累了。 临走前,他嘱咐道。 “今天全听我的,我要是开始拍桌子或者砸东西,你们就死劲哭使劲闹腾!” “马婶子拿出你的绝活来!” 马婶子一脸迷茫,她有啥绝活,她咋不知道。 马大豆迟疑“一哭二闹三上吊!” 舒笙“装疯卖傻撒泼!” 两个人说完,大眼瞪小眼。舒笙拍拍马大豆的肩膀“年轻人,你很有可为!” “你们别想耍什么花招!”门外瞪着他们半响的刑老三大着嗓门喊道“王八蛋,别想着甩了我妹妹!” “占了便宜就跑!没门!”老三阴森森的磨着牙。 舒笙撇撇嘴,藐视的瞥了他眼,一直盯着他的刑老三诧异的抬了抬眉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那么凶了。 走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正好遇到了村长彭大金,他背着手一副说教的口气对着马老头说道“棍棒底下出孝子!” “该打就得打!”他说的煞有其事,看到跟在他们后面的汉子一脸凶狠,不由哆嗦了下,脚下一转,就要走。 “村长,你忙不?”马老头突然喊他“去帮俺壮壮胆如何!” 村长一听,脚下步子飞快“我这边忙着呢,你跟着添什么乱,那服徭役的事还给大家伙整明白了,你们就自己去吧!” 马大豆笑了笑自嘲道“咱家现在就跟臭苍蝇似得!” 舒笙气的给他一巴掌,“那我呢?” 马大豆挨了一下,也不生气,笑呵呵道“你哪儿能呢,你就跟那花似得!” “我看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尽没个好话!” 马大豆又挨了一巴掌。 那刑家老三盯着他们,冷冷的哼了一声,很是不屑。 到了地方,那刑家老大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你们应该庆幸你们没想跑!” 马大豆很气愤他这种瞧不起人的样子,“俺家为啥要跑,少瞧不起人,俺家穷虽穷,但还是知道点礼义廉耻的!” “呵,跟书生后面混了几天说话还有点意思!”刑老大意味不明的说道。 舒笙淡淡的瞥了眼又如无其事的收回来。 刑家,院子里,三兄弟坐在对面,老大眼皮一瞥,不屑的看着他们,就跟看蝼蚁似得“说,你到底要不要娶我妹妹!” 马小麦看看他,再看看他身后的两兄弟,结结巴巴道“我,我,我……!” “你什么!”刑家一瞪眼,差点吓得他尿裤子。 “我……,”娶……,马小麦差点没抗住。 马老头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抱歉,我家小麦已经定亲了,不能对不起一个再对不起一个!” “所以,你们是想不认账?”刑站起来,一捏拳。 马婶子当即有点哆嗦,“不,不行,我儿子不能娶你家妹子!” “小麦已经定亲了!” “他定亲了,那他呢!”刑老大指着饿饿马大豆冷笑“反正都是姓马的,他定亲了不能娶,就他娶好了!”刑跟刑老三阴笑着点头。 马大豆一惊,立刻向他们看去。 马老头坚决的摇头,“不行,不可能!” 马婶子有点犹豫,但下一瞬间还是摇头“不行,那咋行,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借口,不想负责!”刑一拍桌子。 刑老三则道“我不管,你们必须有一个娶我妹妹!” 马小麦立即看向马大豆哀求说“哥,不行你就娶了吧,我已经定亲了!” “啥?”马大豆震惊的看着他。 “小麦,你咋能这么说?”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弟弟。 马小麦羞愧,结结巴巴的说“哥,你不娶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谁让你不上工去玩女人了!”马大豆忍不住吼道。 “合着,你怪我!” 马婶子喏喏着想说什么却被马老头一瞪眼道,“闭嘴!”她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 只听马老头淡淡的说,“娶是不可能的,其余的你们看着办吧!” “老头,你说什么,是不是活腻了!”刑老三举着拳头就打过来。 那边正跟马小麦吵的马大豆一见,连忙把马老头拉开,“咋,想打死俺爹是不是!” 刑老三一听有点犹豫,这老头连路都走不稳,别他一拳下去,他就起不来了吧! 舒笙暗暗的打量他们三兄弟的神情,忽然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娶什么?”他淡淡的发出一声嗤笑。 “妹妹,你们三个真的有妹妹?” “不是你们从哪个花楼里赎出来的姑娘吧!” “自己玩腻了,就要甩给别人!” “什么,你说什么!”刑家三兄弟气炸了肺。刑跟刑老三扑过来就要揪着他打。 舒笙倒是一点也不紧张,很淡定“请个稳婆,验一验就知道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只要她是真被刚破了身的,那马家就娶了!” “娶回去还好好的供着!” 马大豆看着他,咋咋嘴,没说话,马婶子想说什么却被马老头给掐住了,马小麦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刑看着他一迟疑,回头看向刑老大! 刑老大冲刑老三一点头,刑老三立马大叫“你这是在侮辱我妹妹,妹妹,别怕,哥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话音一落,一道人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们,呜呜哭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转头看向马小麦,低头,慢慢向他走了两步,她走的很有风韵,像一朵初生的荷花,颤巍巍的打开着苞骨朵。 看到她,马小麦明显魂不守舍,要不是马婶子在背后掐他,他肯定早就点头叫好了。 “小麦,玉儿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的,你不能娶我吗?”她拾起帕子拭泪,眼角的余光却瞥向一旁一脸冷漠的舒笙。 “这位公子,为何要无故辱我的清白?”一昂头,她又好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舒笙看着她半响,忽然一声嗤笑,接着哈哈大笑“真是逗死我了,一身的风尘味,偏偏要装良家妇女!” “拜托,你装也装的像样点行吗?” “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眼瞎吗?”马小麦被戳了一箭,讪讪的摸头不做声。 第八十八章 “这位公子,为何一再辱我,可是见我好欺负!”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那双眼睛,似嗔似怒,似喜似怨。 “臭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刑喝道,“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舒笙淡淡的一抬眉毛,“别逗了好吗?” “你敢让我查吗?” “就算你不是什么花楼姑娘,那也一定是……,”他在她惊讶惶恐的眼神中吐出两个字“暗娼!” 她猛的一惊,似乎被吓到了。 “一般,像你这样的暗娼都会有一定来历的,一般人家是培养不出来的,仔细一查就知道了!” “你,你,好啊,那就让我一死以证清白吧!”说着,她左右一看就要像墙上撞去。 所有人一惊,刑家兄弟简直乱了套,老大救人,要揍舒笙,老三则揪着马大豆跟马小麦问谁娶。 整个院子闹哄哄的。 舒笙站在那里,很淡定的掏了掏耳朵,真吵! 然后他走过去,站在要撞墙的刑玉儿面前,对拉着她不让她做傻事的刑老大说,“演的还能好点吗?我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那个演技,就别乱加戏!”说着,他忽然走近,在他们错愕的眼神中,揪着刑玉儿的头发拽了就走“我跟你说,你这样撞墙,撞一辈子也不会死的!” “要想死啊,到厨房拿把菜刀!” “或者,像这样,我教你!”他和善的说道,说完揪着她的头发就往水缸里摁。 所有人都看懵了。 没一个回过神去拉他救人的! “就这样,只要泡个把时辰,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他一面把她的头摁在水缸里,一面看着刑家三兄弟说“不知道,她死了,你们谁比较心疼!” “呜呜!”刑玉儿拼命的挣扎。 舒笙虽然是书生,但毕竟是男子,还是有一把力气的,所以刑玉儿被结结实实的给摁在水里。 估摸着差不多了,他把她揪出来,刑玉儿拼命的大口喘气,刚刚的什么仪态风姿一下子全没了。 等她喘了几口气,舒笙又把她摁了进去,“啊,呜呜……!”刑玉儿双手乱挥,双脚乱踢。 这时候,刑老大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冲过来大吼“干什么,干什么!”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还不给我放开她!” 舒笙淡淡的看了他眼,把刑玉儿从水缸里揪起来,扔到地下“找个稳婆来,验一验!” “你滚开,别再害我妹妹了!”刑老大一把抱起怕的发抖的刑玉儿,冲他们吼道“还不滚,还想杀了她吗?” 舒笙乐了,他笑着摇摇头,走到马婶子面前,“银子!” 马婶子被他刚刚的样子吓住了,特别是他摁着刑玉儿的时候,一脸平静,就跟他在读书一样的冷静从容。她哆嗦着手从袖袋里掏出一锭银子,哆嗦着递给他。 舒笙瞥了她眼,往身后一扔,正好滚到刑大脚边。 他说“嫖资!”说罢,拍拍手,走到水缸前淡定的洗了洗手,然后扬长而去。 所有人看懵了。 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马大豆恍然惊醒,连忙拉马老头拖着马婶子迅速走人,马小麦左右看看,连忙跟上。 最后,剩下院子里的刑家三兄弟跟一个半昏迷的刑玉儿,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地上一锭五两银子,都沉默了。 这他娘的办的叫什么事啊! 几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好远,马大豆才迟疑的叫道“秀才?” “嗯!”舒笙淡淡的应了声,却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 太阳已经爬到头顶了,热辣辣的向人们展示它的魅力。 忽然,舒笙顿住,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前面的人慢慢浮出一个浅笑。 “马大豆!”他忽然唤了声。 “诶诶!”马大豆连忙答应着,几个人小跑着到他身后。 “昨天,令堂协同旁人将我绑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他虽是对着马大豆说,但却是说给马老头听。 马老头听的手气的发抖,好一会他平静下来,哆嗦着嘴唇说“对不起舒秀才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管管她,真对不住您了!” “您放心,我一定不让她再有下一次!”马老头磨着牙说道,马婶子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马大豆看看他娘再看看一脸无所谓的马小麦,不由头疼! “嗯!”舒笙淡淡的一点头“大豆,给我看着点门,今晚我不回去了!” “哦!”马大豆目送着他远去,看着他走到远处,牵住一个姑娘的手走远。 他叹了口气,那姑娘他是真合眼缘,不过那是秀才的,马大豆看了一眼立即收回视线,要是被秀才看到了又要酸了吧唧的了! “你怎么来了!”舒笙似乎有些累了,说话的语气都是淡淡的。 “怕没人给你收尸,所以来看看!”千叶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别这样看我!”舒笙忽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别这样看我,好吗?”他低低的请求道。 “嗯!”她没有问他怎么了,为什么,只是伸手抱住了他。 “我想放过,偏偏有人不想放过!”他趴在她肩头闷闷的说道。 “哦!”千叶反应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咦,你都不怕吗?”舒笙歪头对着她脖子吹了口气。 “不应该是他们怕我吗?”千叶挑起一边眉毛,笑的很高深莫测。 “也对!”舒笙低低的笑着,胸腔震动,贴着千叶的肩膀发烫。“那是因为他们不认识女侠,不知道女侠的名声专治坏蛋!” “信不信,我一根手指就能收拾了你!” “信,怎么能不信,不信别人,也不能不相信女侠啊!” 千叶淡淡的扫了他眼,没说话,两个人就这样站了一会,千叶突然抬脚就走,猝不及防舒笙失了支撑,一个扑腾,好不容易站稳了,就看到千叶不善的眼神。 “说吧,女侠,你哪不高兴了!”舒笙一脸灰暗,他抹了把脸认命的问道。 “什么叫暗娼?”千叶悠悠的望着天边的浮云。 舒笙摇摇头,“不知道啊!” “好像花楼的那叫明娼,不在花楼卖的,叫暗娼?”他困惑的说着,皱了皱眉毛,表示自己不懂。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暗娼的!还不懂?我怎么瞧着你有点不懂装懂的意味!”她眯眼,冷嗖嗖的眼神把他从头瞄到脚。 舒笙连忙举手表示自己无辜“是铁罗盘说的。”没等千叶问,他就自己倒了个干净。 “昨晚半夜,不知道他发什么疯,跑我哪儿去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舒笙皱皱鼻子,鬼鬼祟祟靠近千叶“我告诉,我闻到他身上香气逼人!”他嘿嘿的阴笑,肯定是去什么不正经的地方了。 “他怎么跑你那儿去了?”千叶拧眉。 “不知道!”舒笙耸肩,摸了摸肚子“你听到了没?” “听到什么?”千叶回头张望了一下。 “我肚子叫的声音啊!”他没精打采的拖着步子,走一步,那身子就矮一截,最后都快趴到地上去了。 千叶无奈的拖起来他,“找个酒楼把你扔进去,你去使劲吃吧!” 抱住她的胳膊,舒笙摇头“不要,女侠,你就不怕他们报复我吗?” “不怕!” “我怕怎么办?”舒笙幽幽的盯着她。 “嗯……。”千叶略做思考“山上还缺个看门的!” “你不缺的吗?”舒笙幽怨。 “天干物燥,火气太旺,的?我怕床没暖,我已经把他给碾成饼了!” 给女侠不光要技术,还得要胆子。 最重要的是脸皮厚的要能跟城墙比。 “没关系,记得别用脚碾就行?” 千叶不明所以的望过去,就看到他盯着自己胸前坏笑。舒笙摸了摸自己胸前,然后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摸了摸又掂了掂那肉。 “这个二两肉肯定不止,这一个就有二两了!”他还使劲揉了一下。 千叶直接懵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公然她,阿弥陀佛,打轻简直对不起自己。 一巴掌拍去,舒笙晕乎乎的看着她,傻笑的转了一圈,趴她身上,挺胸使劲蹭了两下,傻笑“好软!” “呵!”千叶看着他冷笑一声。 …… 舒笙打了个寒战茫然的看向周围。 云在空中飘诶!他伸手想去摸一下,忽然一顿,他怎么离云朵那么近,呆了一下后,立刻向周围看去,云还是云。 “啊啊啊啊……!” “姑奶奶,我错了!”救命啊!他恐高! “哼哼……!” “姑奶奶,女侠,救命啊!”舒笙扯着嗓子,腿都抖成筛子了! “哼……!”身后有东西靠近,他大着胆子回头一看,是一只黑乎乎的野,看着比成年的狗略小一点。 但是它豆眼里凶光闪烁,就连那呲牙都显得十分不怀好意。 它看着舒笙,慢慢逼近,有种在狩猎的感觉。 舒笙欲哭无泪,他是块五丈见宽的大石头,看着挺大的,可是这是在高空啊! 远远望去,极陡的悬崖断壁下凸出的一块大平石上,黑乎乎的崽对年轻男人的肉体垂涎欲滴。 第八十九章 “喂,这里就我两个,别这么凶好不好!” “你要知道,只有统一战线,咱俩才能脱险。” “哼哼……!”黑崽对他的话很感兴趣,结果就是冲过来嗷呜一口咬在他腿上,结果没一会,它就呜呜的松开嘴跑回去,窝在那儿默默的流泪。 舒笙疑惑的摸了摸腿,发现就是被口水打,别说皮,连衣服都没破。 眼珠子一转,他小心的爬过去,拎起它的尾巴晃悠了一下,“嗯,这么重,也就三十来斤吧!” “也不知道够我吃几天!”他摸着下巴深思。 “哼唧唧!”黑崽气的冲他治呲牙哼哼。 舒笙一看它张嘴,笑了,大笑,笑的眼泪都飙出来了“哈哈哈!” “原来你没牙啊!” “哈哈,你说你没牙凶什么劲啊!”舒笙一边晃悠着它一边笑的很欠揍。 看它还呲牙凶个不停,舒笙干脆靠在崖壁上,拽着尾巴,把它拎到空中,然后晃悠晃悠,心情颇好的说“也不知道这尾巴结不结实了!” “要是不结实,你就自认倒霉吧!”他坏笑。 “你说要是掉下去,会怎样?”他探头看了一眼,头昏眼花,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的天了,这得多高啊!”舒笙哆嗦着把崽放在一边,靠着墙大喘气。 这么高,想吓死人啊! 想想觉得坐着不安全,他干脆贴着崖壁躺下来,往上看去,就看到离崖顶起码还有十丈,当即他就躺那儿不动了。 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吧!舒笙生无可恋的躺在那里,四肢摊平,形成个大字。 崽望了他眼,默默的趴下。 一个时辰后,千叶带着一身草木清香从崖顶上跳下来,崽看到她,悄悄往后藏了藏。 “喂,死了吗?”她踢踢躺尸的人。 “快了!”舒笙闭眼哼道,想想他忽然很不服气,一爬起来,跳到她身上。 索性千叶站的稳,不然两人真的滚葫芦滚下去。 即使这样,千叶也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是想当肉饼吗?” “你个小心眼的!”舒笙斜眼瞅她,暗暗嘀咕“早晚都是归我摸的吗!” “干嘛这么记仇!” “你说什么?!”千叶拧着他的耳朵怒道。 “哎呦,哎呦!”舒笙被拧的呲牙咧嘴,可依旧不松口。 “再给我胡言乱语试试看!” “啊啊啊,女侠,知错了!” “哼哼!”崽对着他们放了个臭屁。 “哇,好臭啊!”舒笙鬼叫。 “千叶,你干嘛逮只崽啊,还这么黑!” “是要吃吗!”说着他看着那只气呼呼的野流口水,有些可惜的摇头“可惜太小了,没什么肉,应该再养肥点!” “别打它主意!”千叶警告他。 舒笙诧异“不是吃的吗!” “不是,我是觉得养只看门挺好的!”千叶挑眉轻笑“看门!” 舒笙目光顿时诡异起来,他酝酿了半响才冒出来一句“我不爱吃狗肉!” 千叶冷傲的丢了个眼神给他自己领会。 舒笙挑了挑,低头看来眼黑不溜秋的野,伸脚踹了踹道“就叫黑碳吧!” 崽回头一口咬住,凶狠的冲他呲牙。 千叶瞥了眼,突然,拦住舒笙的腰就往下跳。 “啊啊啊!”舒笙惊慌失措的抱着她不撒手,“姑奶奶,能打个招呼再跳吗!” “不能!”千叶很淡定。两个人跟石头似的直直下坠。 “啊啊啊!”破锣音贯彻云霄。 ……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怎么也不明白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别用这副眼神看我,你用这种眼神看过多少女人!”罗素秋说的很平淡,可语气里的苦涩怨恨是实实在在。 “你是不是还以为,只要你说两句好话,我就不顾一切的帮你!”她看着他,眼神复杂的想让人落泪。 “景慕云,罗素秋已经老了,没那个心力去管你,也不想管!”她苦笑着,忽然说道“作为一个女人我真失败,年轻的时候留不住丈夫,老了老了管不住儿子!”说着,说着,她发笑“虽说我是很想你不在我眼前晃悠,但确实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冷眼旁观了而已!” “可你为什么要冷眼旁观,要是没有他们搭救,我回不回来的都是问题!”景老爷很气愤的问她,“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的丈夫!” “那你,问这句话前,先问问自己有没有把妻子当妻子!”罗素秋端起茶碗饮了一口,淡淡的说道“看在你我夫妻一场,我就告诉你吧,是你最心爱的美妾跟你最贴心的小舅子干的!” “我只是看着而已!看着你怎么被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玩死!” “你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歹毒?”景老爷看着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品茶的人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罗素秋抬眸扫了眼对面,景老爷的气愤跟恼怒,另外两个男人的不自在跟尴尬,唯有那个年轻的姑娘,很镇定,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尖,情绪收敛的半分不露,或者说她根本此刻什么情绪都没有! “没什么好处!”罗素秋八视线收回来,看着自己的手指,“说实话,我只是不想管你,你真以为我会出十万两吗?” “我会把你的小妾一个个卖了,有多少算多少!” “你,心这么狠!”景老爷膛目结舌,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陌生。 “景老爷,您还是回去好好查查你那一堆小妾干的好事吧?”罗素秋笑的十分开怀“你还真以为是因为我你这么多年没再生育子嗣吗?” “她们我一定会查,你,我……,”看着明显不愿搭理他,一脸无所谓的罗素秋,景老爷词穷,只能恨恨的一甩袖子,拍着桌子道“我饿了,上菜!” 罗素秋“不怕我毒死你吗?” 景老爷老神在在“你不是说懒得管我吗?” “再说,毒死我,你犯得着吗?”他冷哼一声,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你也就对着我能机灵几分,你要是对着你的小妾也这么心明眼亮,能有这回事吗?”罗素秋说道最后还不忘刺他一下,景老爷被刺的面红耳赤,也只能忍了。 罗素秋走出去后,很快,送进来一桌子饭菜,色香味俱全。 景老爷连忙招呼他们“三位,快来,不必客气!” 白越一马当先的冲到桌边坐下,“我还以为你要我们看着你吃呢!” 顾酒忍不住刺他“这么多菜怎么还堵不住你的嘴!” “因为他嘴太大了,得塞个盘子进去才行!”定安慢条斯理的吃着菜,对旁边怒目而视的白越视若无睹。 吃着吃着,景老爷食之无味放下筷子叹了口气“你说这女人怎么变得这么心狠了?” “原来的她连只麻雀都舍不得伤害!” 顾酒不理他,白越只顾吃,倒是定安说了句“你觉得她好的时候,她杀人你也只会拍手叫好,你觉得她不好的时候,她哪怕跟菩萨一样,你一样能挑的出刺来!” 景老爷一愣。 “与其说她变了,倒不如说她不在乎你了!” 景老爷彻底傻住了。 门外,罗素秋伫立良久,忽然一行眼泪落下,她仰头闭眼,似乎要把眼泪倒回去。 是啊,我已经不在乎你了! 这世上有些人,不是不在乎,而是知道他不属于你后,就明白不能在乎。 夜黑下,灯一点点亮起来,房间里,罗素秋正对着一盒首饰端详,似乎在回忆自己年轻时候的风采。 定安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进,“夫人,你找我!” “坐!”罗素秋示意她坐在对面,把一盒首饰推过去,“这是我年轻时候用的,现在用不着了,也没人能送,不嫌弃,你就收下吧!” “太贵重了!”定安看了一眼就收回去视线。 “收下吧!”罗素秋看着她轻轻笑了“我难得看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子顺眼,别坏了我的心情!” 定安抬眸定定看了她两眼,见她不是说笑,便点头道谢,把盒子捧在手里低头不语。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把他带回来!” “你想要什么?”罗素秋打量着她,灯光下,美人十二分姿色,美眸璀璨,容光逼人。 “我……,”定安一顿,从小到大的种种在脑子里闪过,她低眉垂眸“我想要一份安身立命之本!” “什么?”罗素秋不明白的看着她。 抬头,直视她,定安坚定而缓慢的说“安身立命之本,您能给吗?” “安身立命之本。”罗素秋慢慢咀嚼这六个字,忽然低声笑着,“说的真好!” “我可以试一试,你要试一试吗?”她看着她说道,眼睛里掩不住对她欣赏和羡慕。 “好!” “既然如此,不如……,我一直有个遗憾,没能有个乖巧的女儿!” “我便收你为养女,也好方便行事!”罗素秋伸手慢慢握住她的手,“不要忘了你今天的话!” 不然,我想我不会原谅你! “我想不会的!”定安反握住她的手,摇头。 第九十章 城外破庙,虎三揪着鼠大的衣领,几乎把他提起来,“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老三,放手!”鼠大阴沉着脸,眼神跟浸了毒似得。 “放手,现在老子女人没了,银子也没了,鼠大你要是没过个交代,别怪老子今天不客气!” “交待?我还想要交待,谁给我呢!”鼠大出其不意的踹了一脚他的胸口,逼的他松手后腿退两步。 “我鼠大没有对不起谁,这桩买卖做成这样,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鼠大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虎三身上,“我还怀疑是你跟姬姚娘合伙带走了肥羊!” “然后跑来贼喊做贼!”这话一出,气氛沸腾了。 “什么!”虎三额冒青筋,挥拳砸过去“明明是你一肚子诡计,现在还敢说是我装神弄鬼!” “看在兄弟情义的份上,我多次忍让与你,非是我鼠大怕你虎三!”鼠大不甘示弱,飞身一脚上去。 两个人打起来,蛇六眸光一闪,唤道“二哥?”下巴向那边轻轻的点了一下。 “先等着!”牛二不动声色的说道。 兔四着一个木雕,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余几个人排行太低,自觉没资格管,只是站在旁边冷眼瞧着。 鼠大身材矮小,所用招式阴损毒辣,虎三人高马大,招式便是大开大合,两个人久僵不下,鼠大有些恼怒,这虎三不安分不是一日两日,索性,趁着这个机会弄掉他,他渐渐起了杀心。 “鼠大,你耍阴的!”虎三一声怒吼后,捂着眼睛跌滚在地。 兔四一惊,连忙一挥袖,伸手拦住欲下杀手的鼠大“,意思意思就行了,兄弟之间下杀手,是不是有点过了!” “过了?”鼠大阴笑,““过了又怎么样!”” “虎三三番两次的对我不敬,给他一点教训而已。”鼠大收回手中的刀,背手而立,狠厉道“做什么事就就要准守什么规矩!” “别给脸不要脸!”他阴狠的扫过众人,扬长而去。 兔四盯着他的背影半响,走过去扶起虎三“三哥,你怎么样?” “还好,就是眼睛……。”虎三抚上眼睛,痛苦的一声“这王八蛋心真够黑的!” “我带你去洗一下眼睛!”兔四说着扶起他来,“走吧!” “等等!”虎三忽然抓住他的手,“我们进城!” 兔四一呆,扭头看去,破庙已经空了,他扶起他来,问道“三哥,城里可有咱们的令呢!” “那能咋办,姚娘我必须得救回来,那可是老子的女人,不能便宜谁!”虎三抓紧了他的手,忽然很颓废的说“我是不是很窝囊,明知道鼠大在打什么坏主意,却拿他没办法,还有那些兄弟,没有一个会帮我!” “可恶,姚娘一定是被鼠大给藏起来了,这件事从头到尾一定是鼠大的算计!”他狰狞的嘶吼道。 “别激动!”兔四按了按他的肩膀。 “我给你装扮一下,进城探探虚实就知道了!”兔四示意他先冷静“我觉得,倒不是鼠大的算计!” “老确实是去檀香县,绑什么县令的儿子,这件事他没有使诈!”兔四说的很严肃。 “可是,老根本没回来……!”虎三捂着眼睛,说道一半忽然僵住,“你是说他被抓了!” 兔四端来一碗灯油给他洗眼,淡淡的应道“我找人打听过了,老……,”他蹲在靠近他,说的声音极低,似乎怕什么人听见“确实是绑到那个孩子,檀香县令封了城门,全城搜拿,但是孩子没有找到,第二天迫于压力开了城门!” “那老?” “老应该是一绑到孩子就出城了,但是第二天,那个孩子被送了回去,老也被抓进了大牢!”兔四说着脸上露出了忌惮。 虎三吃惊,“老四,消息可靠吗?” “我花了一千两银子打听!”兔四说着,脸上的神色复杂“老被抓,那个县令肯定不会放过他,大刑肯定是用了,现在就不知道他倒了多少出来!”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虎三骂了一句,“老既然跑了出去,怎么又被抓了?” “不知道,没有打听出来!”兔四摇头,“现在檀香县令要是弄清楚这一切,这恐怕就要上报刑部了。” “而青州这边,姓景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想,干脆,咱们借此离开……!” “可是姚娘怎么办?”虎三迟疑。 兔四叹了口气,就因为虎三这点固执跟情义,所以他才会帮他,扶着他走出去“我去收拾东西,然后进城碰碰运气,要是姚娘还在景老爷手上还好,就怕她落到衙门手里。” “贼他娘的倒霉,姚娘怎么就好好的被绑了!”虎三怎么也想不明白,但自己女人又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对于姚娘,景老爷也头大,白越倒是很淡定,“交给官老爷就行了呗!” “景老爷怕什么?”顾酒看出他的顾虑。 “你不懂啊!”景老爷叹了口气,“这衙门哪是那么好进的!” “官老爷有时候比土匪还坑人,偏偏你还得笑脸迎过去给人家打。” 土匪能要十万两,那官老爷可不是十万两就能摆平的。 “难道就算了?”白越不服气,他们这一路被吓得快尿裤子,结果说算了,这是糊弄鬼吗! 顾酒心有戚戚然“景老爷倒不如,私下想办法,若是这么贸然的找到衙门,恐怕十万两……,呵呵!” “让老夫想想!”景老爷琢磨着事,左右一想,还是得找个人商议一番,他看了看顾酒,对他招招手,忽然又想到定安,不由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定安皱了皱眉,想了一下,略微苦恼“他们会不会报复景老爷?” “那些土匪不都说凶残冷爆的吗!” “姚娘见过我们,万一她在我们手里跑了……。”定安倾向于他报官。 “景老爷是怕家丑外扬?”顾酒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一点,他尴尬的一笑,“要是让人知道我被戴了绿帽子,那青州我可就没法混了!” 第九十一章 “我看你有点想的太多!”定安忍不住吐槽他“好端端的,谁会怀疑你被戴绿帽子!”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估计那些土匪没那么无聊,跟人合伙绑你还先问问你被戴绿帽子没!” “噗呲,哈哈哈!”白越忍不住,拍着大腿大笑,“大婶说的对,谁还打听你有没有被戴绿帽子啊!哈哈!” 顾酒瞥到景老爷脸色铁青,踩了他一脚,“你能不能别听到什么绿帽子就兴奋成这样!” 白越不服气的踩回去,一边踩一边怒道,“我忍你很久了!” 顾酒一听,冷笑“说你两句还长本事了?”他一弹袖子,冲过去就一拳捣在他肚子,白越身体一闪,抓住他胳膊就下嘴咬。 景老爷看的一愣,“他们这是……?” 定安很淡定,“你们俩个能回屋关上门在亲热吗!”! “什么?”白越跳起来,“谁跟他亲热了,这叫打架,不懂吗!”说着他还跳起来使劲跺了下顾酒的脚。 顾酒能忍他吗,直接一脚踹翻了,然后扛起来就走。 “你想干什么!”白越大叫,奋力挣扎。 “吊起来打!”顾酒凶狠的一呲牙! “你个乌龟王八蛋,我又没偷你媳妇,至于吗!”白越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喊。 顾酒脚步一顿,脸色咻然一变,面无表情的把他往地下一扔“抱歉!”抬脚就走。 被扔在地下的白越一懵,呆了半响才慢慢爬起来,然后缓缓的扭头问道“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景老爷佩服的看着他。 定安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什么时候说对过话吗!” 白越眨眨眼,蹲在地上不啃声。他有那么糟糕吗! 定安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走过,要是没有伸脚使劲踩着碾他一下的话,白越定以为她没有看见他。 景老爷同情的看着抱脚痛呼的白越,幸灾乐祸道“习惯就好了!” 第二天,顾酒通过景老爷贩了一车干货准备回去,景老爷递给他一张银票,顾酒摇头,“不必了,我孤家寡人一个,这么多银子给谁花!” “留着吧,如果将来遇到个合适的人也免得两手捉急!”景老爷见他还是迟疑,就硬塞到他手里,“你放心,这点银子对我还只是小意思!” 顾酒瞥了眼银票上的数额,不由自嘲“也是,这些银子对于你们这些有钱人来说只是毛毛雨,不过,我恐怕不会再相信谁了!”他苦笑,酸涩的让景老爷都觉得难受。 “谢谢您了,祝您心想事成!”他架着马车渐渐走远。 忽然,白越从门里冲出来,看着远处的马车跳脚大骂“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家伙,你竟敢丢下我!”那股凶神恶煞的样看的景老爷目瞪口呆,他连忙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他“跑利索点,还能追上!”顺手还推了一把示意他快跑,跟送瘟神似得。 “有钱人,谢啦,有空来看你,别装不认识啊!”说着,他夹着包袱,一路连跑带跳的追过去。 “呃……!”景老爷叹了口气,他真的想说不认识这家伙。 “你不送他们吗?”他转头看向门后的人。 定安沉默了一下,摇头苦笑了一下,没有了伪装,他们看她好像都隔着一层。 她发现,他们好像不待见年轻漂亮的定安,反而喜欢又胖又丑的大婶。 “夫人已经通知我了,说收你做养女!”景老爷抬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忽然想起这不妥,就尴尬的把手收了回去,“我多了个女儿,走,我给你挑件礼物,你喜欢什么?” 定安摇头说“不用了……,”就听到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哟,美人啊!”来人,斜眉入鬓,凤眼微挑,容貌俊秀,气质轻邪。 他走近,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眼,伸手挑起定安的下巴,仔细端详,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末了想起什么,恶劣的说“这么可口的美人,爹,你从哪儿挖出来的,送我了吧!” “混账,你跑哪儿去了!”景老爷指着他气的大骂,“我从昨天就派人找人,你今天才慢吞吞的出现,你又干吗去了!” “舍不得就舍不得呗!”景湛喷了口气到定安的脸上,看着她的眼睛说“美人,跟着我爹有什么,不如跟我吧,弃暗投明要趁早啊!” 定安冷静的看了他一眼,拂开他的手,捂着口鼻退后两步,皱眉“你早上都不漱口的吗?这么重的口臭!” 景湛错愕,目瞪口呆的瞪着她,还没等他说什么,定安就嫌弃的看着他的青眼圈“纵欲过度,易早死,你还是悠着点吧!” “还有,你脑子的豆腐花加点盐都可以吃了!”话音一落,她不屑的飞了白眼,转身走进去。 景老爷看的发笑,他站在一旁不停的抹着嘴角,想掩饰住自己在偷笑。 景湛气的抓狂,这哪儿来的野丫头,看着挺漂亮,咬着就跟黄连似得,苦的要命! “笑什么,很好笑吗?”他对着景老爷大吼,“别以为捂着嘴我就看不到你在笑。” 景老爷指指他,又指指他的脑袋,“我肚子饿了,去喝完豆花!” “哼,臭丫头,你给我等着!”景湛咬牙,面色扭曲,暗暗咬牙切齿的骂了一顿,才觉得舒服了,眼珠一转,他往罗素秋房里走去,打算去跟在他娘眼前上点眼药,要是哄得她娘把那个美人送他了,看他怎么收拾她,非得叫她天天给他刷马桶不可。 第九十二章 正房里。 “娘,您不好好在家住着,怎么跑这儿来住了!”一坐下,景湛端起手边的点心吃起来。 罗素秋瞥了他眼,“麻烦你下次回来,能不能沐浴后再来见我!” “为什么?”他咬着一嘴的点心渣诧异的看着她。 “因为我觉得你这一身味道很臭!”她叹了口气“我现在忽然发现,你逛花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您还是当娘的吗?”景湛质问她,哪有当娘的逼着自己儿子去花楼玩女人的。 “当然,比起你去玩死人的玩意,我倒宁愿你去玩女人!”罗素秋说着又摇头道“算了,万一你得什么病,那就成笑话了!” “你刚刚问我,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因为,看你老爹那群小妾太碍眼了!” 景湛不相信“你还收拾不了她们?” “我收拾的主子,奈何不了仆人!”罗素秋意味深长的说道。 “所以,您就眼不见心不烦?”景湛不屑她的歪理“都打杀了呗!” “我怕到最后我一个人都留不下来!”捞不着个好名声,而且,没人喜欢。 内宅深处,几个人敢说自己清清白白的! “真的假的,有这么麻烦吗?” “自然是有的。”罗素秋点头,瞥到儿子脸上狐疑,她笑了,“好吧,我就是看到她们烦,以为我动不了她们,却不知道,我就喜欢看她们咋咋呼呼的样!” “你要是觉得这套宅子小了,就搬回去住好了!” 景湛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他眼珠子一转,坐直了身体往罗素秋那边倾斜过去“娘,我爹新纳了个小妾您知道吗?” “不知道!”罗素秋瞥了眼“倒是我新收了个养女,你知道吗?” 景湛一脸懵逼“不知道……。” “那就注意点,千万要端的住,不然会吓跑了我找你算账!”罗素秋警告他。 景湛一下少爷脾气就上来了“呵呵。我不……!”眼珠子一转,他扬声唤道。 “来人,给我弄点吃的来!” 定安端着一盘水饺进来递给他,身后是端着各种馅的丫环,景湛把腿一伸正好卡在定安迈的之际,定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手一扬,一手扶着茶几很淡定的摔倒。 那盘饺子正好洋洋洒洒的倒在了景湛身上。 定安慢慢的爬起来,对着目瞪口呆满身水饺的景湛很没诚意的说“真对不起,景大少爷,没吓着您吧!”说完,她俯身帮他把脚搬回去放好。 “您这腿似乎有点毛病,不能弯曲?”定安起身认真的建议他“尽早看大夫比较好!” 景湛指着她气的破口大骂:“你瞎啊!” 定安疑惑的瞥了他一眼:“大少爷,你没事吧,我要是瞎怎么可能正好走到你面前!” “您还是尽早请个大夫回来吧!”她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脑子有病要趁早治!”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景湛跳起来直接一脚踹去。 定安身子一偏,躲过大半力道,但还是顺着他的脚劲扑倒在地。 正翻看册子的罗素秋听到动静一惊,怒道:“景湛,你是不是连我也要打” “娘,你怎么不问问她说了什么!”景湛咬牙切齿的瞪着默不作声爬起来的定安冷嗖嗖的道:“这种女人,我见识多了,千万别被她的外表骗了,长得有多漂亮,内里就有多丑陋!” 定安瞥了他眼,十分鄙视的撇撇嘴。“景大少果然见多识广!” “你!”景湛挥手作势要打她。 罗素秋喝道:“景湛,你给我滚出去!” “娘!”景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出去,你觉得我这里太简陋留不住你,就跟你爹回你们的景家去!”罗素秋严厉的喝道,她指着门,眉眼里具是不耐烦。定安站在她身后一脸的乖巧,但在他看来无疑一脸的得意与可恶! 景湛恍然,他已经不记得娘什么时候对他和颜悦色了,好像一直以来,她对他不是冷嘲热讽就是一脸的烦躁:“您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看着他,罗素秋忽然嗤笑一声,自嘲道:“不是那我不待见你,是你不待见我啊”她疲惫的叹了口气,看着他夺门而出。 “他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了” “我昨天就告诉他,今天陪我吃顿饭。”年纪大了,越发希望孩子重视自己,可最后发现都是在为难自己! “对不起,我应该忍一忍”定安默默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好像太没忍耐力了。 “其实看到他被你气的跳脚,我还是挺高兴的!”罗素秋说着忍不住笑了,以往只有她被这个冤家气的头疼,难得有人能治一治他,不得不说,罗素秋奇异的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对了,你骂他什么了?” “我建议他有病早点找大夫!”别耽搁了! 怔了两下,罗素秋想想自己笑了,起身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三层的银楼,相比较那些两层一层的建筑,它简直是鹤立鸡群。 太显眼了,定安看的目不转睛,银楼建的很大很阔气,里面的大堂两侧各有楼梯直通上面。 大堂摆着一溜的柜台,上面铺着黑布,黑布上摆着木色的首饰盒,首饰盒里红布铺垫上摆着各种精巧的银饰。 “这一楼是招待平民女子。” “二楼招待富商子女。”金光灿灿的首饰恨不得闪瞎人的眼睛。 “三楼则是官宦家属。”金银点缀的首饰美得巧夺天工。 罗素秋领着她依次转过,忽然站住,拿着两支簪问她“你觉得那只更贵一些!” 一只纯金打造的芍药金簪,的金色芍药花累累缀缀的开了一大朵,一只簪身纤细,上面的芍药花是拉成的金丝盘缀而成,一动微颤,单望分量,前一只是后一只的两倍。 “这只?”定安拿起那只金丝芍药迟疑的看着她。 罗素秋眼里闪过赞赏,“你真不像是在庵堂里长大的孩子,眼睛够干净,知道控制自己的,很好!” “这一只簪,全青州金匠能做的不超过三个!” “有两个在我的银巧思里!” “做生意就是这样,把最关键的攥在手里,便成功了一半。” 定安抿唇:“背景也很重要!” “乖女儿,如果你没有背景,那么就让自己成为不可缺少的那一个!”罗素秋持着她的手站在三楼往下望去,“站的高,你才能看到什么!” “不会投胎,就学着怎么做重要的那个!”她看着定安意味深长的笑了。 “现在,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你想要什么! 深更半夜,月色浅薄。 千叶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就是有人喜欢半夜来拜访呢! 她伸脚踹了一脚睡得呼呼的黑,黑幽怨的瞥了一眼,吧嗒吧嗒溜出去看看情况。 舒笙在睡的香甜,千叶用脚推了他一下,他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咕噜道“别想把我又踢下去!” 白眼对他,千叶冲他比划了下拳头,舒笙毫无所觉,照旧睡得呼呼的,甚至还噗呲一声,放了个臭屁。 千叶捏着鼻子蹦下床,扇着风道“这家伙,到底吃的什么啊!”这屁简直有毒! 细微的声响从窗户上传来,千叶眉眼一凌,回头看去,就见模糊的黑影站在窗前,接着窗户被捅了个眼,一个竹管探进来,吐出一股白烟。 千叶摸着下巴望着那股白烟沉思,啧啧,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第九十三章 一大早,舒笙精神抖擞的伸着懒腰起来,左右一看,没人,奇怪了,昨晚明明是睡他旁边的啊! “女侠!”他伸着懒腰走出来,发现人在厨房里,而且走近厨房,香气扑鼻。 “哇,什么这么香啊!”舒笙探头挤过去瞧。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千叶掀开锅盖,大量的热气一下子把舒笙笼罩在里面,他一边吸着口水,一边问道:“哪来的驴肉啊!” “发了笔横财,想去打打牙祭,结果遇到一个卖驴肉的,就多买了点回来!”千叶往锅里撒了些调料,然后又盖上准备加根柴再闷了片刻。 舒笙点点头,打水准备洗漱,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不对,转头胆战心惊的问“横财?你是不是打劫谁去了?” 千叶鄙夷不屑“就我这么爱好和平的人怎么可能去打劫别人呢!” “不过要是有人逼着我打劫他,那我就就只能勉为其难了!”她盛起几块闷好的驴肉,剁碎,然后卷在夹在饼里面,再加上点黄瓜丝,舀上一小勺辣椒酱,她嗷呜就是一大口。舒笙看的口水直流,连忙胡乱擦了把脸就扑过去喊道“女侠,分一个!” 千叶把烧饼推给他“自己夹!” 他拿着饼琢磨了一下,试探道“我能直接咬吗?” 千叶咬着饼缓缓抬头,“你不觉得丢人吗?” 认真想了一下,舒笙摇头,“反正又没人看见,我自己在家吃个饭还要那么讲究干吗!”说着,他一手抓着驴肉,一手抓着饼,大口咬起来,豪迈的根本不像个书生,倒是哪儿冒出来的莽夫。 “千叶,你再这么看着我,信不信我咬你啊!”他含糊不清的说道,不就直接上手吗?至于眼神这么奇怪吗? “你能不能别破罐子破摔!”能在她面前注意点形象吗? “我告诉你,你昨晚睡着了还放了个巨臭的屁!”千叶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的喊道。 “女侠,注意点力道,这桌子我刚买的!”舒笙连忙去掰她的手,叫她轻点。 “我在说你的个人形象问题!” “不管,反正我赖定你了!”舒笙翘起了二郎腿,悠哉的很。 千叶转身就出去,舒笙一呆,忙问“你去哪儿啊!” “找媒婆退亲!”千叶冷哼,高傲的一扬头。 “什么,你这个没良心的,睡了就想跑!”舒笙一下子急了,扑过来咬她。 “别搞笑了成吗?”千叶甩甩胳膊,他只是轻轻的叼着,一点也没用力。 “松嘴!”她还有事呢! “不,打死我也不松。”媳妇都要跑了,他要不要跟着一起跑。 “好了,别闹了,我还有事呢!” “不行,谁让你吓唬我的!” “我真有事!” “不要!” “那你自己去干啊!”千叶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笑的很得瑟。 “去就去!”舒笙爬起来,打扑了一下衣服就走,走了两步,他回头问道“对了,你说要干什么来着!” “嗯,过一会你就知道了,我先回去了!”想到什么,千叶心虚,急着跑路。 “诶,女侠,你别走啊!” “嘟嘟……!”马大豆在外面叫道“舒秀才,起床了没,我们来干活了!” “秀才,你起了没有,小腾都过来了!” 千叶拍了拍他,“赶紧起来,别丢人丢到把外面去了!” 舒笙一溜烟的爬起来,“女侠,记得多来看看我!” “再说吧!”千叶很敷衍,一个跳跃,就从跳上树,接着一跃隐入竹林。 舒笙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哀怨的道,“为什么七月不能娶亲呢?” 为什么呢? “秀才,你咋这么慢呢!”马大豆看到他就抱怨他的磨蹭。 “小心我轰你!”舒笙对他呲牙。 马大豆现在一点也不怕他,嘲讽他说“还想不想娶媳妇了!”他领着背着书袋的孙小腾走进来。 离上工的时间还有两刻钟,马大豆先过来收拾一下东西,扫扫地,劈劈柴。 “喂!过来!”舒笙在厨房门口对他们两个招手。 “夫子,是要打扫厨房吗?”孙小腾拖着扫帚屁颠屁颠的过来,一脸天真的问道。 噗,舒笙默默吐了口血,“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懒吗?” 孙小腾点点头,天真无邪的说“我每次来都看到夫子坐在那里看书,都是舅舅在一旁干活啊!”所以,夫子肯定很懒! 屁!舒笙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咬牙切齿又不得不装作满脸和煦的说“那是因为,你过来了,我要给你上课,你舅舅干活,是因为我花钱雇他的懂吗?” 他不懒,一点也不懒! “哦!”小孩子怯生生的看着他,见他脸色铁青,忙急急的补充道“夫子很厉害,夫子是秀才呢!就是有点懒……。”他弱弱的说道。 “想吃吗?”舒笙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盘子递过去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好香啊!孙小腾吸着鼻子点头。 舒笙看着他一声冷笑,当着他的面,一口一口的吃完了,孙小腾看着他泪珠子打转,硬是没敢掉下。马大豆过来一看无语了,“你跟小孩子这么认真干嘛?” “小孩子为什么就要糊弄!”舒笙凉薄的瞥了他眼,“别想着糊弄小孩子,你糊弄他多了,以后他就会觉得你说什么都是在糊弄他!” 马大豆词穷,看看一脸委屈的孙小腾,无奈的一摊手,舅舅说不过他,你就忍忍吧! 孙小腾吸了吸鼻子,不同于刚刚的馋,这回是因为委屈的。 一板一眼的念完书,写完大字,今天的计划完成,时间也差不多。舒笙推门望了眼天色,“下学!” “夫子再见!”孙小腾认真的行了个礼。 然后跑出去拽着马大豆的衣角很认真的问他“舅舅,今天能吃肉吗?” 马大豆眨眨眼,“小腾,今天应该没有肉!”今天马穗儿有事,孙小腾跟他回家吃饭,以他娘的性格,没事肯定不会买肉的! 孙小腾顿时失望的垂下头。 第九十四章 上工的人陆陆续续的回家吃饭,马大豆牵着孙小腾就要走,却被舒笙叫住,递给他两个烧饼,揉揉孙小腾的脑袋,低声笑道“这一上午就看到你撅嘴了!” 孙小腾抬头看着他扁扁嘴“夫子!” “快吃吧!”舒笙低头看着他,眼神很温柔,孙小腾抓着烧饼,看到饼中间塞的满满的肉,不由咧嘴傻笑。 大概是吃多了肉,舒笙肚子闹腾,关了门,他捂着肚子急急的往茅厕跑去,一进去就愣了。 这,这……,舒笙膛目结舌的看着被头朝下吊在茅厕的三兄弟。 千叶,你这是想干嘛啊! 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舒笙蹲下,痛快的解决完三急后,急吼吼的跑到马大豆家里。 “大豆,大豆!” 正坐在一起吃饭的马家人看到他急吼吼的过来愣住了。 马老头反应最快,连忙起身招呼“秀才,吃了没,一起来吃点,他娘去买点菜!” “哎!”马婶子犹豫着起身。 “不用,不用,我吃过了,就是来跟你们说个好消息!” 马小麦嫌恶的看了眼碗里的青菜,唯一一碗蛋羹又被马老头放在孙小腾面前,所以一碗饭他吃的没滋没味的。这会见到舒笙也没什么好气,“秀才公是来分钱的吗?” “还是来告诉我们,有啥挣钱的门路?”他抬头恶劣的笑笑,“毕竟我也要娶媳妇了,也想像秀才公这样大手笔的,又是修房子,又是打物件,又是请媒婆的!” 舒笙凉凉的瞥了他眼,“没办法,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要不就长的聪明,会读书,要不就活的勤快点,像你这样又懒又馋,估计连上门女婿人家都嫌你长得磕碜!”一番话连讽带刺的,一点面子没给他留。 孙小腾捧着饭碗看愣了,要知道这家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小舅舅了,说话阴阳怪气,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姥姥虽说看着不喜欢他,但是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什么,只要他在这里吃饭,肉虽然没有,但是一个鸡蛋羹还是有的。 马小麦被他损的火冒三丈,气的一拍桌子指着他骂道“你不就有个功名吗?别整得跟县太爷似得,整天教训人!” 马婶子拉拉他的衣角,“小麦,别惹你爹不高兴!” “咋啦,我还不能说话了!”马小麦不高兴的甩开她的手,动作有点大,差点把马婶子甩在地上,马大豆眼尖手快的扶住她,抬头骂道“小麦,你多大了,能不能别动不动的就发火!娘惹你了?” “你咋把她弄倒了!” “她自己没坐稳,还怪我,这么说,你要是这会死了,是不是也要赖坐在对面的我!”马小麦毫不客气的咒他早点死。 “你说啥!”马大豆觉得自己快忍到极限了。马婶子急忙拉住他,劝他别跟马小麦一般见识。 马小麦得意而猖狂的看着他大笑。 马老头气的差点把碗摔了。 “马老伯,我看你这二儿子现在不怕你了!”看了半天,舒笙莫名的说了句。 要是以前,马老头咳嗽一声,马小麦就会收敛一分,可这会,马老头就坐下这里,马小麦瞟过来的眼神都是往天上飞的。 “没办法,老了,管不动了!”马老头捂着嘴咳嗽道。 这句话说的既悲哀又心酸。 年老的父亲对于正值壮年的儿子已经束手无策了! “你家服徭役的人选定了吗?”舒笙看着正跟马大豆吵架的人,眉眼一弯,轻扯嘴角,眼底不怀好意。 “你这儿子,趁早打磨打磨,要不然,不是你倒霉,就是别人倒霉!” 马老头一呆,继而明白过来,他点着头说道“是要打磨打磨,徭役就让小麦去吧!” “我一会儿就去找村长把名字报上!”报上名,这事也就改不了了。 舒笙眼底闪过满意,他安慰马老头道“想开点,日子就好过了!”站起身来,他喊道“马大豆,别叽歪了,我找你有事呢!” 差点被马小麦气的动手的马大豆一愣,看着对面跟斗眼鸡似的马小麦,颓然的吐了口气,抹了把脸说“我就来,小腾,等一会儿,你娘就来接你,你吃完饭,自己练会大字!” 孙小腾鼓着脸颊点点头,刚刚他们吵架,一点没耽误他吃了。 走到舒家门口,马大豆一边往里走,一边苦笑“明明是他害得家里差点惹了祸,可他好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但一点没觉得错,反而怪我们阻止他娶那个什么玉儿!怪我娘给他找了丑媳妇,现在闹着要退亲呢!” 怪不得,刚刚看到马婶子焉的跟站外面风吹雨打了似得。 一心为他着想,可对方好像一点都不领情,为了他,她甚至得罪了自己的大儿子,可想她这会心里是什么滋了。 “看吧,宠过头了,现在来报应了!”舒笙一点不掩饰自己看好戏的心情。 马大豆幽幽的看着他,“你就不能说几句顺耳的话吗?” 舒笙挑眉“我不会哄人,更不可能哄你了,你就死心吧!” “要不怎么说读书人的嘴最毒呢!”马大豆嘀咕一句,问道“叫我来啥事?” “你跟我来!”他把他领到茅厕。 马大豆无语“秀才,这啥爱好,有事干嘛要跑这儿来说!” “不是,我是叫你看的!”他指了指吊在茅坑上面的三个人。 “这不是,这不是那刑家兄弟吗,这是咋啦?”马大豆一看,先是一愣继而觉得很荒唐。 要知道前两天,他们还一脸凶神恶煞的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呢! “先把他们弄出来吧!”舒笙袖手站在一旁建议道。 “咋弄啊!”马大豆犯愁了,看舒笙这样,别指望他了! “不知道啊!”他笑的很欢快。 不得已,马大豆去找彭大牛跟牛大树两个人,这两人,一个因为家穷,一个因为家远,午饭都只是匆匆解决。 很快,三个人一起回来,合力把三兄弟放下来。 彭大牛捏着鼻子嫌弃道“咋这么臭呢,俺家大黄牛身上也没这么臭啊!” “我说秀才,这三到底绑了多久了!”一身味,真他娘的太熏人了。马大豆也捏着鼻子表示受不了了。 牛大树一脸佩服,“秀才公,你这咋绑上去的?” “看着秀才公瘦瘦弱弱的,力气倒是不比俺干活的少。” “哪里,哪里,运气,运气!”舒笙打着哈哈,“看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晕了,索性就……,”他不乐意说出千叶来,然后收获一堆敬佩或震惊嫌恶的眼神。 她的好,他知道就可以了。 第九十五章 “来,你们三个吧把他们扔到村口,等他们自己醒了离开。” 马大豆艰难的背起来,大吐气说道“这家伙,这么重,简直是比俺家以前养的老母猪还沉!” 牛大树走的歪歪扭扭,“老母猪要是有这重,就好了!” “想啥呢!赶紧背出去,臭死了!”彭大牛几乎捏着鼻子一路小跑着出去的。 事后,为了表示感谢,舒笙一人给了一个驴肉火烧。 彭大牛跟牛大树都藏起来准备回家带给老娘和媳妇。 马大豆拿着烧饼叹了客气,坐在舒笙院子里慢慢吃掉了。 正躺在摇椅上翻书的舒笙诧异“怎么不带给你爹了!” “算了,叫马小麦看着又好叽叽歪歪了!”马大豆也很心烦。 “诶,对了,秀才,你咋还吃上驴肉了!”吃到一半,马大豆才惊奇的问道。 “别人送的!”舒笙说着一脸的得意的笑。 马大豆撇嘴,有些羡慕,人家媳妇就差娶进门了,他媳妇还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手底下呢!上次马老头跑了一趟,回来后也没啥说法,他也就没问。 “哟,在家呢!”铁罗盘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马大豆惊讶的问道“谁啊,你咋不敲门就进来了!” 铁罗盘向舒笙努努嘴。 舒笙白了他一眼“算命的!你怎么又来了!” 舒笙这人有时候警惕心总是会来的莫名其妙。 “我不来你这儿,你是想让我住翠屏山吗?”铁罗盘一屁股坐下,撩起衣摆闪着风。 “这么热,来些冰块!” “啥人啊!还冰块!”马大豆看不上他,“村口有条河,河水很凉快,跳进去就好了!” 舒笙悠哉的晃着摇椅翻着游记,闲闲的道“富贵人家啊!赶紧回家,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可没什么冰块,只有井水!” “没冰块?”好吧!铁罗盘勉为其难的说“你有吃的吗?” “二两!”舒笙一摊手“有荤有素!” “你怎么去打劫!”铁罗盘震惊的看着他,想钱想疯了吗? “谁知道你要赖这儿多久,再说了,我以后可是要养家糊口的人!”他一抖书页,说的理直气壮。 “屁,老子看你是要别人养吧,一副杀鸡都嫌体弱的样!”铁罗盘毫不客气的嘲讽他。 舒笙一点没生气,更没半分不好意思,他只撩起眼皮,瞟了一眼,口气凉薄的说道“羡慕嫉妒就直说,别窝着,省的窝出什么龌蹉心思!” “屁,老子会羡慕你!”大概是被舒笙戳中了他的小心思,铁罗盘脸一僵,随后一扬头,很高傲的样子,掏出一锭银子拍在他面前“快点,我饿了!” 舒笙挑挑眉,起身,把马大豆揪到厨房,马大豆很快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又回来了,鬼鬼祟祟的摸到厨房。 “秀才,就这点空心菜了,够吗?”马大豆犹豫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碗。 “够了!”舒笙瞥了眼,找了个盘子,放上两个大饼,再切上两块闷好的驴肉,最后,把马大豆拿来的空心菜整齐的码上。 马大豆眼一亮,看着还不错! “好了!”舒笙拍拍手,胸有成竹的走了出去。 铁罗盘先瞄了眼,觉得还算色香味俱全,就勉为其难的接过来,咬了一口驴肉,他眼睛一亮,不由赞道“这驴肉还蛮不错的,看来你小子没把自己饿死,确实有一手啊!” 舒笙没理他,把摇椅挪到走廊下风口处,然后用书遮住脸,晃悠着打盹。 马大豆知道他有睡懒觉的习惯,更爱睡午觉,就自觉的不去打扰他,一个人到旁边去砌墙,之前地基已经打好了,马大豆还特意要他们打的牢一些。这里准备重新砌两个房间,正好在原来正房偏房的后面,成田字型,田字下面则是书房,书房对面是厨房,柴房跟放杂物的偏房。 马大豆一边砌砖,一边心疼银子,你说这屋子里都要铺上青砖在浇上石灰水跟糯米汁得费多少银子,这秀才不会把老本花掉吧! 舒笙白了他眼,别操心了,反正他青梅的爹给的银子够用了! 想着他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把自己晃睡着了! 铁罗盘吃完刚想叫他就发现他睡得呼呼的,不由嫌弃的一撇嘴,把盘子往厨房随便一扔。他走到屋后,站在屋檐下看着马大豆干活。 马大豆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儿不说话幽幽的盯着他,不由唬了一跳,“你站那儿咋不说话呢!” 铁罗盘一撩衣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就你一个给他干活啊!” “不是,他们去吃饭了,还要过一会再上工,我这是没事,索性过来干点活!”马大豆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跟这舒家很熟啊!”铁罗盘笑容满面的打量着他,“这家伙是不是不好相处?” 马大豆狐疑的看着他,心里犯嘀咕,这人到底是干嘛的,咋一来就打听秀才家的事?! 看出他的防备,铁罗盘笑笑,指指自己再指指前院的舒笙,小声的说道,“我是他未来媳妇的小叔!” “啥?”马大豆摇头,不相信他“不可能,你要真是,他咋可能还问你要钱呢!” “他那死抠门,咋不可能,贪财,又自私小气!”铁罗盘说着,露出个不屑的眼神。 马大豆更怀疑他了,“秀才虽然喜欢钱,但他从来不贪别人的,他只贪他自己的钱!” “再说,这世上,有谁不喜欢钱?”马大豆嗤笑,别逗了行吗! “我虽然是乡下人,但不好骗!”所以,你别想着骗我! 诶,铁罗盘惊奇了,他还搞不定个乡下人,他理了理衣袖,“知道他为啥不待见我吗?” “因为我不同意这婚事啊!” “我那侄女自幼无父无母,被寄养在庵堂,这不,我寻思着到了岁数了,接她回去给找门亲事,也算对的起我,没想着,我那傻侄女被他哄骗的晕头转向,认定他了,怎么说都不肯跟我回去!”说道这儿,他还气愤的捶了下砖墙。 “轻点,那还没干呢!要是倒了,你弄不弄!”马大豆连忙去看,他忙活了半天,别给他一捶全毁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马大豆还是觉得他可疑。 “就这穷秀才,有啥好骗得,要不是为我侄女,我才不跑过来挨冷眼呢!”铁罗盘鄙夷不屑的说道。 马大豆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回应他的,是铁罗盘一脸正气。 第九十六章 “人心那什么不测。”马大豆嘀咕了一句,想到之前发生了一摊事,越发觉的这人就得多个心眼才能活。 “那你想知道啥?” “俺跟秀才也不是很熟悉!”马大豆把手上的灰打扑干净,坐在那儿斜着眼看他。 “看你们这说话的样,骗谁呢,大概这村子里,就你跟他最熟了,他这人看着好说话,其实不咋喜欢跟人打交道!”铁罗盘说的很有把握,看着马大豆惊愕的看着他,不由挺了挺胸膛,咋样,他想骗个人还骗不了,白瞎了他夜游神的名号! “没想到,你看人还蛮准的!”马大豆点头说道“秀才以前不大爱出门,经常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他。”所以村子里的人对他没啥映像。 “俺一开始还不知道他中了秀才呢!”马大豆想起来还觉得奇怪,一般人中了秀才不是应该大张旗鼓,走路都恨不得昂头挺胸的吗,咋到秀才这儿,就跟没这回事似的! “还是后来有人看到他去衙门领禀米,俺才知道这舒秀才考中秀才了!” “后来,村长借着服徭役的事问他,才敢肯定他是考上秀才了!” “可为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一点都不熟悉他!”疏离的很。铁罗盘觉得很奇怪,村子里有个秀才,不是很长脸的事,怎么大家好像都没什么感觉。 “哦!”马大豆倒是没觉得哪不对“你说这个啊!” “秀才要读书,平时不大出门,那时候村里还说合伙给他庆一下,也被他推了!” “反正秀才跟村里人不大合群!”马大豆想想说,他老感觉,这秀才不像是村里人,他应该住在大宅子里,有一堆丫环服侍。 铁罗盘垂眸,心里却觉得奇怪,什么样的不爱出门,才会被这马大豆无意中强调,舒笙不怎么喜欢出门。 “你们以前老看不见他?”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是啊,不出门,当然看不见他了!”谁也没那个爱好,来爬墙头啊! “不出门?”或许是出门了,但你们谁也不知道,再悄悄的回来,自然没人发现了!想到这里,他轻轻的笑了,这地可真是藏着不少秘密。 “你问这个干嘛?”马大豆忽然想起来自己没管住嘴,说了一堆,不知道要不要紧。 “随便问问,我得知道他人品好不好,我那侄女能不能嫁啊!”铁罗盘正气凛然的说道。 马大豆微微放了心。 “诶,那村口,咋扔了几个人在那儿?”铁罗盘一扬下巴,往村口方向比划。 “他们啊,不知咋的被吊在秀才家茅厕里,被熏晕了!”马大豆简单的说道。 “什么被吊在茅厕里,没掉下吧!”铁罗盘说着,就觉得好笑。 马大豆“那到没有……。” “不对,他一个书生怎么把人吊上去,又怎么把人弄晕了捆起来!”铁罗盘怀疑马大豆说谎。 “那俺就不知道了。”马大豆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说,“要不,你去问问秀才!” “哟,大豆,都干上了!”来干活的几个汉子卷着衣袖过来打着招呼。 彭大牛见旁边还蹲着一个,不由奇怪了,“大豆,你又找了个干活的?” 马大豆摇头,“哪儿能呢,这不是秀才他,将来的小叔吗!” “啥,小叔?还将来的!”一群人都看过来。 铁罗盘也不害臊,站起来,一抱拳道“我是舒秀才他未过门媳妇的小叔,特地来看看!” “哎呦,真是未来小叔啊!”彭大牛唬了一跳,看人家这作风,感觉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啊!他双手在身上蹭了蹭,不好意思的笑。 “小叔!”舒笙从前面绕过来,阴森森的叫道。 铁罗盘眉毛一挑,很淡定的应道“嗯,好侄女婿,有啥事?” 舒笙突然脸色一变,笑容满面,“没什么,小叔,我找你是想着你应该娶过亲,问问你这定亲都要什么东西?” “这你可问错人了,我还没娶亲呢!”铁罗盘冷光嗖嗖的射过去。 “什么?小叔怎么还没娶亲,有四十了吗?”舒笙大惊。 铁罗盘咬牙挤出一句“我才三十而已!”目光愤恨的,恨不得扑过去咬他一口。 “哦,那也够老的!”舒笙撇撇嘴,有些嫌弃他。 “噗呲!” “哈哈……!”后面一群人笑的前仰后合。 未时过半,六月末的天气闷热。 舒笙一边用衣袖扇着风,一边东张西望。 “这个时候,哪有大雁啊!”贺媒婆拿起帕子擦了把汗,索性她不喜欢跟那些媒婆浓妆艳抹的跟鬼似得,这会就是仪容凌乱点,她喘了口气“秀才公,这大雁春天的时候好弄,这都几月了,快七月了,哪儿还有大雁!” “哪怎么办?不是你说要有大雁提亲的吗?”满头汗的舒笙被太阳晒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要不,用鸭子代替?”贺媒婆建议道。 “不行,鸭子不好看!”舒笙一口拒绝。 “诶,我说秀才公,您就别矫情了!”她吐了口气,找了个茶摊坐下,要了碗大碗茶。 舒笙使劲用袖子扇风,他张望了下,街上空荡荡的,市集里面也是焉了吧唧的,雁毛都见不到一根。 “店家,来盘点心,再来壶茶!”他招呼贺媒婆,“休息一会,这么热的天麻烦您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就吃这行饭,看到你们新人和和美美的,老婆子就高兴!”贺媒婆高兴的捏了块芸豆卷放进嘴里,你尊敬她,她办事自然尽心。 “来喝茶!”舒笙起身给她倒了杯茶。 “好,好!”贺媒婆很享用他的周到,眉眼都弯成一条缝。 “我诚心说一句,这提亲用雁,那是大户人家,一般人家能弄两只鸭子就不错啦!” “咱就说最近,这宋家跟齐家结亲,也没找着大雁,最后找了两只野鸭子,这不小夫妻俩也挺好的!” “大雁跟鸭子,这也差的太远了吧!”舒笙嘀咕,叹了口气,“再看看吧!”他还是有点不死心。 第九十七章 贺媒婆一听,头都大了! “诶呦,秀才公,别转了,这没有什么大雁,咱这儿本来就没有大雁!”贺媒婆眼看他还不死心,不由揉了揉额头,眼风一瞥,瞥到不远处的烧鹅店,灵光一闪,建议道“要不,你看鹅怎么样?” “鹅?”舒笙转头看去,“这……。” “走吧!”贺媒婆把最后一块芸豆卷吃完,擦擦手,拉着他就往烧鹅店里走去。 “诶,贺媒婆,这里只有熟的,哪有活的?”舒笙连忙要叫她回头。 贺媒婆摆摆手,“信我就是!” 两个人一直走到后院,就看到好多被宰的烧鹅,唯独活的一只都没有。他撇了撇嘴,你看,他就知道是这样。 贺媒婆已经熟练的拉起家常,“老板娘,生意兴隆啊!” “哟,这不是大忙人吗?”老板娘满面春风的从厨房走出来。 贺媒婆一笑,上前拉着她走到一边指着舒笙嘀嘀咕咕,老板娘会意一笑,拉着她走到一边说了什么。 很快,贺媒婆招手“带银子了吗?” 舒笙点点头“只带了几两,要多少?” “一两就够了!” 很快,贺媒婆随着老板娘走到厨房后面牵着两只大白鹅一摇一晃的走出来。 “走吧!”贺媒婆把绳子递给他。舒笙小心的接过,迟疑道“它,不咬人吧!” “这鹅可是最凶的!”贺媒婆尴尬一笑“也许它们跟你投缘,就不咬你了!” 舒笙“呵呵!” “走吧,明姑娘不是还等着吗?”贺媒婆催他走快点。 他也想走快点,可谁知道这俩鹅大爷,会不会突然暴起扑过来咬他。 我警告你们啊!我可是有女侠护体的! 敢咬我,我就炖了你们!舒笙冲它们一呲牙。 俩鹅大爷藐视的瞥了他一眼,无视了! “呃,贺媒婆,还是麻烦你吧!”舒笙把绳子递给她“我总觉得它会回头咬我一口。” “那它万一咬我呢!”贺媒婆敬谢不敏。 “我刚刚教它尊老爱幼了!”舒笙硬是把绳子塞给她。 贺媒婆看看他在看看两位昂着头的鹅大爷,只能硬着头皮牵着走。 走进巷子,贺媒婆松了口气,她看到明姑娘了,一会交给她好了,反正明天早上提亲。 “秀才,是这儿吗?”她看着门号犹豫道。 “应该是吧!”舒笙也没来过,“这里是一位长辈留给她的,我看了下地址,应该是这里没错吧!”他不是很肯定。 “先敲门吧!”他刚要往前敲门,就感到脚边挤过来一个昂着脖子的东西,唬的他跳起来,往后蹦了一下。 贺媒婆忍笑“你得把它们哄好了,要不,明天不给你脸,到时候搞砸了就好玩了!” “这个,我没什么经验啊!”他看到那鹅昂着脑袋过来,汗都下来了。咬人很疼的吧! 忽然,他眼前一黑,脑袋一疼,意识混乱,接着被人扛起来掳走了。 贺媒婆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壮汉蒙着脸用麻袋套住舒笙,然后一棍子敲懵了他,扛起来就跑。 她吓得瘫在地上,哆嗦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哑着嗓子喊道“啊啊……,掳人了!” 光天化日,就这么嚣张,这还怎么活啊! 千叶打开门,目光一凌,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走了两步,就看到贺媒婆使劲拍门叫喊“明姑娘,救命啊,救命啊,掳人了!” “咳咳,那个,贺媒婆,我在这!”她指了指身后。 贺媒婆一僵,回头看去,就看到千叶站在不远处对着她招手。 原来,他们找错地方了,应该是后面那一家。 “明姑娘,不好了,不好了!”贺媒婆被吓得不轻,连跑带爬的扑过来。 千叶连忙接住她,拍拍她的背,安抚道“出什么事了!”目光一转,她看到地上的两只大白鹅,唯独没有那个家伙。 “书袋子呢!”她家酸秀才呢! “被,被人绑走了!”贺媒婆哆嗦着指着不远处说道“就刚刚!” “帮忙看着门!”千叶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跟风似的,转眼就消失了。 “明……!”贺媒婆还没喊出来,就已经看不到她了,“我还想说,报官呢!”她悻悻的放下手,把两只鹅唤进去,小心的关好门,还用东西顶住。 千叶在屋顶上跳跃,站在街道的屋顶上,就看到巷子口不远处,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把什么塞进马车里,然后架着马车迅速离开。 “呵!”千叶看着他们冷冷一扯嘴角,她活动了下筋骨,感觉头顶已经冒火了。 她这翠屏山一霸,也是时候把名声往外打一打了! 她凶残的一捏指头,噼啪作响。 西三街跟南二街一前一后,正好把安县一为二,两街各有一家青楼,时间久了,人们把这里称之为红街。 倚栏卖笑,红烛添泪,艳情悲词,风流云散。 在这红街的后巷,停着一辆马车,一个小厮打扮的中年男子正低声劝着车里人“小姐,您马上要出嫁了,这事,咱以后再说!” “不行!”宋湄儿坐在车里,咬牙切齿的恨道“本小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亏,凭什么把我随随便便就嫁了!” “都怪那该死的书生!”她着手里的帕子,一脸阴沉。 “以为有个什么功名,就了不起!”她那爹一听,她把秀才绑回来,差点没气的掐死她。 呵,不是他要她自己找个人嫁了吗? 想到这里,宋湄儿就满肚子火,一张嘴,那火星子就能从嘴里冒出来。 宋北河叹了口气,他好好的管家被贬成小厮,怪不了小姐,只能怪别人了,你说这么漂亮又有钱的小姐送上门,他咋就不要呢,脑袋被驴踢了? 但一想起今天这事,他眼皮子直跳,乖乖,真出了事,老爷不会拿他女儿怎么样,只会下狠手收拾他。 “小姐,要收拾他以后有的是机会,您快出嫁了,在这节骨眼上,要是出什么事,老爷可不会轻易绕了您!”他苦口婆心的劝着。 宋湄儿却不耐烦的让他滚“胆小怕事就给本姑娘滚远点!” “不过一个穷秀才,真以为自己是县老爷,还教训我?!”她冷冷的嗤笑一声。 吧嗒,吧嗒,有马车靠近。 宋湄儿一听,眼睛就亮了,“他们来了!” 宋北河抹了把脸,忽然觉得两只胳膊酸疼的厉害。 第九十八章 “小姐,您要的人在这儿!”两个大汉把人往地下一扔,麻袋,把里面人的脸露出来。 宋湄儿一看顿时得意的一笑,“管家,把银子给他!” 宋北河叹了口气,一面给银子,一面暗骂自己怎么就上了宋湄儿这条贼船! 两个人收了银子,二话不说,转头上了马车就走。 “诶,这哪儿来的书呆子啊,怎么饿晕在这花街后面啦!”宋湄儿踩着他的脑袋恶劣的说道。 被刚刚那么一扔,舒笙已经醒了,只是他觉得脑袋很疼,所以趴在地上没动静。这会儿,宋湄儿如此对他,他也只是有气无力的瞟了眼,就不动了。 “你不是很能耐吗?” “你不是很嘚瑟吗?” “你怎么不吭声呢!”穿着绣花鞋的脚不断的在他身上踩着踢着。 舒笙不吭声,垂着眉眼,默默的忍了下来。他不跟疯狗讲道理。 “哼,还挺有骨气!”他越是一声不吭,宋湄儿越是来气,这书呆子又臭又硬。 “我不信,我还拿你没办法了!”她阴阴一扯嘴角“管家,去给我买点这花楼的好料来,再找几个女人把他给我睡了!记住越丑越好!” 啥?!宋北河目瞪口呆的看着宋湄儿,“小姐,老爷要是知道了……?” “知道又怎样,这书呆子癔症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见他站着不动,宋湄儿一瞪眼,“还不快去!” 宋北河犹犹豫豫的走了。 她蹲下,看着地上被捆的死死的人,语气轻挑“怎么样,本小姐这样的美人,你不要,那我就送你几个丑八怪,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 舒笙怨恨的瞪着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个脑子不清楚的! “怎么,忽然觉得本小姐确实漂亮了?”宋湄儿起身撩了下长发,风情摇曳。 “呸,母狗,搔首弄姿”舒笙呸了她一口,讽刺道。 “嘴还这么硬,希望一会你也能这么嘴硬!”宋湄儿看着他,怒火中烧,又狠狠的踹了几脚。 “砰!” “砰!” “砰!”又是两声! 有什么掉在她面前,地上的灰,迷的她眼睛睁不开。 “咳咳?!”她咳嗽这拿袖子遮住口鼻,“这怎么回事?” “你记性不太好啊!”有人笑着说,这语气虽轻柔,却令宋湄儿打冷战。 啪,千叶上去揪着宋湄儿头发就是一耳光,这回她用了五分力气,一巴掌下去,宋湄儿半张脸已经肿成头了! “啊,你,你……!”她不是不在的吗?宋湄儿又惊又怕的看着她。 “怎么,没人告诉你做坏事得先看看头顶吗?” “举头三尺有神明懂不懂!”千叶这回一点没留情,一脚把她踹到墙上滚下来。 “啊,痛!”宋湄儿趴在地上好一阵没缓过来,她一直娇生惯养,哪被这么对待过。 “哼,痛,别急,我会好好招待你!”拍着她的脸,千叶冷笑。 “死了吗,没死就给我滚回去把你们家老爷请过来!”一扭头,她厉声喝道。 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的宋北河,迟疑着爬起来,一抬头就发现两个生死不明,一个半昏迷。 “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她笑眯眯的问道,语气里的杀气却冻得人打哆嗦。 “不,不,我就去,就去!”宋北河连忙爬起来,转身就跑。 “咳咳,女侠,先顾一下我啊!”地上的人弱弱举手表示。 千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既气愤又心疼的把他扶起来,“这才几个时辰没看到你,就把自己弄得这个样子!” “咳咳!”舒笙虚弱的趴在她身上,有气无力的道“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没招惹过她。” “天地良心,我舒笙活这么大,也就招惹一个女侠!”他举手发誓,说话间,不知道呛着哪儿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咳咳……!” “糟糕,是不是伤着肺了!”千叶连忙去摸他,刚摸到他胸腹上,舒笙就呼痛。 “好疼!”千叶心疼的瞪他一眼,忍着!他的里面的衣服一瞧,白的软肚子上一片黑紫的於伤,脸色一冷,她再看宋湄儿时脸色能结冰。 “千叶,我好难受!我想吐!”舒笙揪着她的衣角,脸色苍白,满头虚汗,整个人摇摇欲坠。 千叶小心的扶着他,让他吐一下会不会舒服,可结果只是呕出一些酸水,人却更难受了! “先等我一下,我带你去看大夫!”千叶让他靠在马车上,然后走到那两个绑人的大汉面前,二话不说,打折了四肢后,跟宋湄儿一起,粗暴的扔进马车,这才一手揽着舒笙一手驾车去医馆。 杏林堂,发须皆白的老大夫,正坐在桌后,专心致志的磕瓜子,他磕的很认真,药童趴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是不是的挥手驱赶一下扰人的苍蝇。 正当他磕的起劲的时候,有人抱着个人风风火火的冲进来。 “别吃了,赶紧救人!”那人扯了一嗓子,差点没把老大夫呛着。 “咳咳,吵啥?”老大夫打扑了一下,一本正经的站起来,“把人放到后面去,徒弟,徒弟,赶紧的!来病人了!” “哦!”药童慌张的一抹口水爬起来。 “哟,这下手够狠的,脑袋后面都肿的老高!”内室,老大夫摇头啧啧道。 “大夫,你看他这儿,都黑了!”千叶等不住,也挤到里面去,一掀衣服指着舒笙肚子说道。 “哟,都有於血了。”老大夫狐疑的看着她“姑娘,不会是你下的黑手吧!”说着他露出一脸惊吓,生怕自己被牵连。 “再污蔑我,信不信我削你!”千叶对着桌角竖起一掌砍下去,啪嗒,那木头的桌角跟豆腐一样断了。 “咳咳!”老大夫正色道“小两口打闹,我理解,我理解!” “你理解个屁!”千叶气的大骂。 “千叶!”舒笙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别理他,他看你越生气越觉得好玩!” 第九十九章 千叶低着头一脸专注的给他揉肚子,手里的动作不轻不缓,力道拿捏的极好,被揉的人眯着眼,昏昏欲睡。 “好一点了吗?”千叶停下,擦着手问道。 “嗯,比刚刚好多了!”舒笙勾了勾嘴角,借着她力道坐起来,然后把她拉过来,抵着额头说“好千叶,给我亲一个!” “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千叶捏着他的耳朵到底没舍得撕下去。 舒笙低笑,声音暗沉,听到千叶耳朵发痒。慢慢靠近,炽热的呼吸扫过脸颊,痒到心里。 他松松揽着她的腰,闭眼亲吻着她的唇,两个人正黏糊着,老大夫端着碗一掀帘子走进来,“哇!” 两个人急忙分开,面红耳赤的不敢看他。老大夫没退出去,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年轻人,克制点啊!” “哼!”千叶怒瞪一眼,起身急步走了出去。 舒笙望着她的背影,一笑,“抱歉,她有点害羞!” “对不住,有点忘行了!”他为自己的孟浪道歉。 老大夫斜瞅着他,“那丫头看着就好生养!那小子眼睛挺尖的!” 舒笙不好意的低头笑了笑,接过药碗,慢慢一口饮尽,忽然听到他问“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谁跟你有仇啊!” 一听这个,舒笙就气不打一处来,“莫名其妙的被一只疯狗咬!”他着实憋着一肚子火,你说,他好好的怎么被那疯婆子盯上了呢! “老大夫,您说说看,我怎么就走狗屎运了,遇到那个脑子烧坏的疯婆子。” 哦?老大夫一听,来了精神,他可是最喜欢听这些八卦的! “来,喝口水,漱漱口,慢慢说!”他甚至还抓了把瓜子过来,摆明了要当个热闹听! 舒笙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也没想说他,就开始大倒苦水。 从第一次莫名其妙的被拦下,到这次被人绑,舒笙简直是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去拜拜佛,去去晦气。 “你是说她姓宋?”老大夫捏着瓜子沉吟苦思。 “是,那个管家自称是宋管家,而且,我前面那家来说的也是宋家。”舒笙诧异的看着他,有什么不对吗? 呵呵,老大夫笑而不语,哪里不对,简直哪里都不对! “这宋家……,”老大夫刚起了个头,就听到外面有动静,过了一会,千叶朝他招招手,老大夫便对着舒笙神秘一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舒笙气的直翻白眼!这什么人呢,勾起他的兴趣,又拍拍屁股溜了! “你找我?”老大夫对着她猥琐的挑挑眉。 盯着被她扔在地上的人半响,千叶对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老大夫眼中精光一闪。 过了一会,老大夫挺挺胸,一拂袖子,板着脸道“五两!” 千叶一瞪眼,指着手里的空碗说,“就这个五两?” 老大夫一扬头,傲娇道“还没要封口费呢!” “呵呵,谢谢您啊!”千叶连忙掏出银子塞住他的嘴。“老大夫,您帮我看着那个病秧子,我出去一下!”算算时辰,他们也差不多该来了! “行”老大夫眼底浮现出满意,这丫头还蛮识相,知道不在他这里生事,免得被牵连。 她站在大街上没一会儿,那宋管家就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的来请她。 “姑娘……”他颤颤巍巍的靠近她,千叶立即横眉冷眼瞥过去,吓得他一个哆嗦,差点拔腿就跑。 “哦,你家老爷呢?”千叶一抬眉毛,“怎么,宋老爷连女儿都不想要了?” 宋管家又惊又怕,吓得腿都发抖:“老,老爷,说请姑娘高抬贵手!这,这是医药费跟赔礼。”他紧张的瞅着她,哆嗦的递过一个扁扁的木盒。 千叶冷哼一声,接过来,打开一看,一封信跟一张银票。 信上道:管教不严,令姑娘受惊,薄资奉上,望姑娘高抬贵手! 她抖着那封信瞥了眼那宋管家:“你家老爷为什么不亲自来,怎么这个女儿他不想要了?” “老爷,老爷他,他嫌丢人!”宋北河吭吭哧哧半天憋出这一句。 这宋老爷有两个嫡子,三个庶子,却只得这一个嫡女,可以说百般娇宠,这宋湄儿幼时还可以说精灵可爱,越大越娇蛮任性。宋老爷越发的失望,这回索性气的不管了,但又心疼,毕竟是自己百般娇宠的掌上明珠,所以就有了这封信。 千叶本想发火,但转念又想起自己那碗药,嘴边不禁多了一丝玩味的笑。 宋北河被她这一笑,笑的汗毛直立。 “把人带回去吧!”千叶让开,“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是,是!”宋北河小心的绕开她,牵着马车走出一段距离后,上车驾着车就跑。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他扬声唤道。 过了好一会,车里才传来宋湄儿娇蛮的声音:“没事,她敢把我怎么样?”说着,她似乎得意的笑了笑,接着厌恶又娇蛮道:“啊,他们怎么会在我车里!” “赶紧扔出去!”她尖叫。 诶,宋北河摇摇头,这大小姐这臭脾气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就在马车快到宋家时,马突然发出一声嘶叫,接着狂躁的冲了出去,驾车的宋北河直接被甩了出去,掉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拉着的车厢跟船似的动摇西晃,车厢里传来宋湄儿的尖叫,顿时宋府门前乱成了套。 远处,千叶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宋府,淡淡的一勾嘴角,转身离开,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不知道她最记仇吗? 宋湄儿,我送你的大礼可一定要收好! 杏林堂,舒笙没好气的对慢悠悠磕瓜子的老大夫说:“您老要卖关子到什么时候?” “我这不正忙着吗?”老大夫一摊手,手心里还有一撮瓜子,“我老人家嗑瓜子容易吗?” “又没人帮我剥!”他遗憾的叹了口气。 舒笙颓然的吐了口气,没好气的说:“我帮你、剥!”他磨牙瞪他,满意了吧,满意了就赶紧说,别卖关子了! 老大夫笑呵呵夸他:“年轻人,就得有眼力见!”说完,他起身出去端来一碟瓜子塞给他:“剥吧!” 舒笙无语,认命的一个个剥起来。 第一百章 那边,一边喝茶一边吃瓜子仁的老大夫则慢悠悠的说道。 “这自古,不光婆媳关系难处,这姑嫂关系也是一大难题。”他摇头感叹道,忽然庆幸自己没有什么难缠又不靠谱的妹妹。 原来,三月份这宋家长子娶了妻,小两口感情不错,又是青梅竹马,自然恩爱。有意无意的便忽略了妹妹,这妹妹刁蛮任性,哪里肯被自家忽视,就开始出幺蛾子。 一会在宋老夫人面前,抱怨新嫂子又懒又馋,整天缠着哥哥,一会又说哥哥不喜欢她了,又嘀咕,这哥哥是有了媳妇别说妹妹,连娘都不要了。这宋老夫人听了哪坐得住,就开始给儿媳妇立规矩。 然后她又到自己哥哥面前挑拨离间,弄得这宋家大少奶奶齐大小姐里外不是人,这齐大小姐也不是好惹的,手忙脚乱一阵后,对这宋湄儿就应付自如了。 不就是装吗,谁不会是的,当面把你捧上天,背后能踩多狠就踩多狠! 这宋湄儿吃了几次暗亏,气的眼睛都绿了,最后干脆想污蔑齐大小姐偷人,却被反将一局,被关了一个月禁闭。 “要说,这宋大小姐也不长脑子,玩不过人家你就安分点吗!”可她偏不。 “这不,她气冲冲的去找人算账。”吵着吵着,火气一大,心一狠,就把人从亭子上推了下去,滚到了湖里。 “呵,这下闹热了!”老大夫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齐大小姐已经有近两个月的身孕,刚跟宋老夫人报了喜讯,就来这么一着。” “孩子没了,身子也受了损,这不,还没从下来呢!”老大夫说起来也唏嘘的很,好好一个女人家就这么被她毁了。 “真挺像她干的事!”舒笙剥着瓜子,头也不抬的道。“那那宋大少爷跟齐大小姐就这么算了?” “人家那毕竟是自幼疼宠的妹妹跟女儿,打骂几句也就行了,还能把她杀了不成!” “倒是这齐大小姐的父母上门,接回齐小姐,放话,要合离!” “最后,两家达成协议,把这宋小姐别居旁处,赶紧找个人家把她嫁了!”这宋大少爷才顺利接回妻子。 “所以,我就是那个被殃及的!”舒笙抬眸冷笑。“可她为什么找上我!”他还是有点不解。 “你是秀才?”老大夫笑着问了一句。 舒笙点头。 “还是禀生?” “嗯!” “那就是了,那宋大少爷考中秀才后,命人抄录那头几名的卷子,回去后,应该是对你大加赞赏,被那宋小姐听到了。”所以,她就盯上你了。 “一共三个,怎么就盯着我?” “一个太丑了,一个娶了妻,还有一个就是你!老大夫自在的抿了口茶。 “呵!我真谢谢她看的起我!”舒笙倒在软榻上讽刺道。 老大夫耸了耸肩,“没办法,谁让你运气好呢!” “好个屁!”舒笙忍不住爆粗话,“她爹就不能赶紧找个人把她嫁出去,留着祸害谁呢!” “谁敢要她!”家境差不多,哪家不知道她的秉性,真娶回来,还过不过日子了! “真是嫁祸!”老大夫咂咂嘴,估计这宋老爷头发都要愁白了。 “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舒笙斜瞅着他,感觉他有很多秘密。 “我是大夫啊!”老大夫笑呵呵的捋了把,“这上了年纪的大夫,医术又好的,就特别收欢迎!”年纪大了,不用太避讳,医术又好,自然会有很多朋友! “是吗,我看是人家识人不清,找你去看病了吧!”舒笙一脸我已经看透你,别装了! 老大夫自得的捋了捋胡须,得意的不看他。 舒笙嫌弃的一撇嘴,起身往外走去,想到好久没看到女侠了,心里忽然有点的,他不禁念叨着“千叶呢,她去哪儿了,怎么还不会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怎么办?正当他心焦时千叶一身轻松的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他,便笑道“怎么可以能走了吗!” 舒笙立即虚弱了,有气无力的看着她“头还有点疼,浑身无力,腿脚!” “担心你出事,所以出来看看!”他伸手,“扶我一把,这会头还晕着呢!” 千叶无奈的扶着他,没好气的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万一,他们不知死活,再来怎么办?”他叹了口气“我可是个弱书生,禁不住他们这样折腾,再来一次,你就可以给我收尸了!” 千叶蹙眉“那你想怎么办?” 偷偷瞄了她一眼,舒笙如无其事的说“不知道女侠能不能贴身保护几天!待了风头过去了就好了!” 内室,躲在布帘后面偷窥的老大夫摇头暗骂一句,无耻! 舒笙得意的冲他一晃脑袋,被千叶扶着离开。 双雁山上,他翘着二郎腿吃着冰凉的桃肉,看着书,悠哉的不能再悠哉。 铁罗盘从树上跳下来,鄙夷道“你怎么还赖在这儿!” “我伤还没好呢!”舒笙大言不惭道。 铁罗盘简直要吐血,“都快半个月了好不好,你是什么伤,半个月了还一点起色都没有。” “内伤!”舒笙得意的冲他一晃大白牙。 “屁!”铁罗盘忍不住爆粗口。 休枉寺,千叶正在打扫房间,虽然枯荣大师走了,但她总是会习惯性的来逛一逛,收拾些东西,就好像这样,枯荣大师跟不固还有师太都在。 房间里很整洁,唯有外间有一书架的书,还有一个大箱子,千叶打开,发现都是书,仔细翻阅了一下,其中还有一本很旧的游记,她不由一愣,怔了好久,拿出来翻阅,一页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句平生不爱,贫僧不爱! 那行字被人摩挲了很久,特别是那个爱字,已经有些模糊了。 翻到最后,在最后一页,最下面的一角写着,不懂不固便不心痛,太傻太真岂能辩情。 最后一字模糊了,看不清是清还是情。可千叶却怔了好久,她忽然记起当初舒笙问她那句,师太对枯荣大师意味着什么? 沉默了好久,她起身,把所有的书一本本收起来,放好,眼泪却突然掉落。 她想她是再也不会遇到枯荣大师了 第一百零一章 舒笙蹲在房间里盘算着日子,远远的透过窗户就看到有一座小山移过来,唬了一跳,连忙跑出来,纠结的看着她,“千叶,你这是去打劫吗?”平时他这样说,千叶肯定跳起来了,可这会儿她只是没精打采的说“没有,只是把枯荣大师的书都搬过来等一会带下山去。” “怎么了?”舒笙看出她的异样,把她拉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说“千叶,你不高兴?” “怎么还哭了?” “我……。”千叶吸了下鼻子“我想师太了!” 舒笙眼底闪过了然,把她抱在怀里,抚着她的背道“别伤心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走法!” “更何况,其实她想要的一直都在她手里,只是她想要的更多!”可那却是枯荣大师无能为力的! “不准你说她坏话!”千叶抱着他的脖子怒道。 “好,不说,不说!”舒笙安抚着她,过了好一会,她才揉揉发红的眼睛,“走吧,我送你下山,顺便把东西送过去!” 安县,因为迎亲跟送嫁妆的不便,千叶干脆买了一座小院子,对外宣称是长辈所留,等哪天看舒笙烦了,就把人踢了包袱卷卷的跑路。 舒笙在她背后呲牙,想甩开他,没门,知道牛皮糖为什么叫牛皮糖吗! “女侠,再收留我几天吧!”舒笙趴在桌子上哼哼。 千叶正整理着从双雁山带下来的书,敷衍道“不行,马大豆不是拖铁罗盘带信来说,屋子翻修好了吗!” “你不回去看看吗!” 舒笙不在意的说道“不要紧,反正他跑不掉,有问题再找他好了!” “我说,你别太懒了成吗!”千叶怒起,干脆上前揪着他的耳朵喊道“工钱你结了没有,还有今天是七月十四,你不回去准备准备吗!” “准备什么?”舒笙呆呆的问道,忽然想到什么贼笑,“你放心,娶亲什么的我都交给媒婆了,只要我给银子,她就什么都办的好好的!” “我是说,今天鬼节,你不回去烧纸吗!”你这么混账,不知道你死去的老爹老娘还会不会保佑你。 舒笙一震,低声呢喃“这么快啊!” 抬头,正视她,拉过,低头狠狠的亲了她几口,才气喘吁吁的道“离那个什么罗盘的远一点,我会吃醋的!” “嗯!”千叶红透了脸,偏过头去,目光游移,舒笙目光幽暗,喉结蠕动,突然不想走了,就这样黏着她。 “千叶!”他喃喃的唤道,低头又去寻那粉唇,食啃咬,舌尖在她口内肆意横扫,只亲的她腿软,大眼水雾朦胧。 带着青胡渣的嘴唇下移落到她脖颈上,而后趁着主人犯迷糊,咬开她的衣领,添咬着她的锁骨。 酥酥麻麻的痒意令她骨头酥软,几乎站不住脚,忽然胸前一凉,她的大馒头被偷袭了,千叶推着他脑袋,“住,住口!” 舒笙摇头毫不客气的啃了还几口,才恋恋不舍的离去。千叶捂着胸口防备的瞪着他,“!” 舒笙冲她得意的一挑眉,舌尖故意伸出来唇边,艳红的唇,粉色的唇瓣,看的千叶脸上着火了似得,看这家伙越来越形骸,她气的随手抓起个茶杯掷了出去。 舒笙一偏,得意的躲过后,大摇大摆的走了。临走时,遇到买菜回来的铁罗盘,铁罗盘看到他餍足的神情,都是男人,怎么会不懂,他心里一窒,不痛彻心扉,却像扎了根刺。 “走吧,跟我回去住几天!”舒笙神色坦荡的过来拉他。 铁罗盘撇嘴,“得了吧你,你不是最不喜欢别人打扰你清净的吗!” “你怎么能一样,你可是我小叔诶!”他在小叔两个字上加重了音。 铁罗盘看着他,嘲讽的一勾嘴角。 “走吧!”舒笙硬把他拉走。 “包吃包住!”舒笙极力邀请他“你会这么好心?”铁罗盘满脸狐疑,怎么看怎么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好吧!”舒笙爽快的说道“其实,我是不喜欢你离千叶太近。”铁罗盘一顿,神色僵硬。 舒笙像是毫无所觉,继续说道“你也是男人,知道男人的,千叶只能是我的,我不喜欢有人在她身边打转,不管是恶意的还是善意的!” “当然我知道你没什么想法!”他笑着拍拍他的肩,对手底下的僵硬毫无异样,“我觉得千叶很好,就怕有人千方百计的想撬我墙角!” “想的有点多,你别介意。”他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不会的!” “呵呵……!”铁罗盘回他一脸呵呵。 他娘的,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这叫他怎么接啊! 榔头村,马大豆家里坐了七八个人,都是为了工钱的事。 马大豆无力的一边又一边的解释道,“这前天才完工,我昨天已经托那个小叔给他递口信了,秀才应该就要回来了,你们别急啊!” “咋能不急,咱也是等着米下锅的人!”其中一个摆明了拿不到钱不走。 “屋子在这儿,他能跑哪儿去?”马大豆说的口都干了! 但是那七八个人也不说话反正就是不走了。 彭大牛跟牛大树尴尬的对他笑笑,没办法,他们虽然相信马大豆,但是不来的话,就等于得罪其他几个人,反正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坐在一边而已。 “哟,都在啊!”舒笙从外面走进来。 马大豆看到他跟看到救星似得,“秀才,你总算回来了!” 舒笙对着神情有些尴尬的众人一拱手道,“不小心摔了一跤,养了些时日的伤,耽误各位时间了!” “不要紧,不要紧!”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一脸期翼的看着他。 舒笙也不废话,指挥着马大豆搬过方桌来。 “一共是十九天。”中间有事耽误了两天,又因为马大豆要求弄得必须仔细。所以,比预期多了两天工期。 “一天十九文,不管饭,加三文,就是二十二文,一共是十九天。” “统共是四百一十八文,耽误大家两天,就凑个整,算作,四百二十文!” 所有人眼巴巴的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直到拿到银子才兴高采烈,有说有笑的离开。 “走吧!”舒笙塞了一两银子给他,“去我家吃饭,把你爹也带上。” “这,太多了!”马大豆看着手里的银子叫道,就算给工钱,也还多了一大半啊! 舒笙努努嘴,示意他小点声,被马婶子听到,传出去,又不能清净了。 马大豆感激的看着他,舒笙不爱看他这副快哭的嘴脸,一巴掌拍去,“走吧,我还有事要你们帮忙呢!” 第一百零二章 青州,大牢,虎三背着姚娘一路狂奔,姚娘一边哭一边要他放她下来,走不了的,走不了的,他们布这自己这个饵就是为了抓他们啊! “虎哥,你赶紧走,别管我,赶紧走,晚了,就太迟了!” “闭嘴!”虎三吼道,“从你跟老子的那天,老子就发过誓,不能把自己的女人丢下!” 姚娘趴在他肩上,眼泪一颗一颗掉在脖子上滚落到胸膛,滚烫炙热。 “他们在那儿,别跑,别跑!” “站住,站住!”身后追兵步步逼近。 “快,他们在那儿!” “快,别让他们跑了!”身后零零星星的箭射来。 “驾,抓住他们!”马越来越靠近,箭开始漫天射来。 “虎哥!”抱紧他的脖子,姚娘蹭着他的肌肤,眼泪一颗一颗掉下,“姚娘,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你,谢谢你不嫌弃我!” “说啥话!”虎三气喘吁吁的吼道,脚下已经开始打飘子,就这样,他也没有一点要松开姚娘的意思。 “等咱跑了之后,咱也不干那缺德事,就找个地方种田去,好好给你养养身子,倒时候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我攒的那些银子够给你盖个大宅子,到时候找个人伺候你!”他已经很累了,腰腹上的伤口一直没止住血,滴在身后,淅淅沥沥的形成一条血路。 “站住,还想跑!”身后有人大喝一声,纵马飞奔而来,持枪刺过。 虎三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咬着牙爬起来,一定要逃走,他们不能死在这里,他们还要远走高飞呢! 一道黑影从他们头顶跨过,刀震纵马立在他面前,眼眸若刀,看着他们一言不发,持枪横扫,虎三险险避过,失血过度令他眼前一震发黑。 刀震眼含赞赏,“中了我一枪,还背着个人跑这么远,你也算个人物!”但是,恶就是恶! 他跳起,纵身一跃,手腕一抖,手中的长枪射出,直冲虎三而去。 瞳孔放大,枪尖不断在他眼底放大,虎三知道自己逃不过,当机立断,抓住背后人的肩膀把她甩了出去。 “虎哥!”姚娘发出一声悲鸣,手脚并用的爬过来,声声泣血“虎哥,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她的两条腿因为用刑被敲断了,只能拖在地上爬过去,她一边爬一边哭。 虎三站在那里,一条长枪从他胸前穿过,把他钉在地上,他张着嘴,喉咙里涌出大量的献血,让他只能像一条鱼一样仰着头望着天空,今晚好黑,一颗星星都没有。 刀震准备走过去,拔枪,却突然怔住,他看着那个不管用什么刑都只是疯狂大笑的女人嚎啕大哭的爬过来,不自然弯曲的腿被磨得鲜血淋淋,她爬到他跟前,秃了的手指头无措的摸着他胸口的枪。 “虎哥,虎哥,你别死,我还没给你生儿子呢,还没生儿子呢!”她撕心裂肺的喊叫,犹如一头失孤的狼,发出最后的悲鸣。 虎三费力的转转眼珠子,目光艰难的落在她身上,哆嗦着抬手,想去摸她的脸。 “跑,跑,银子……放在……兔四……那儿!”跑! 姚娘握住他的手,疯狂的摇头,“不,不,虎哥在这儿,姚娘要去哪儿?” “你说我不丢下我,我也不要丢下你!”目光落到远处,她忽然疯了似的爬过去,抓住掉在地上的一支箭,胸口。 “噗!”她吐出一口血,匍匐过去,想抓住他的手,“虎哥,你别怕,姚娘来陪你!” 短短几丈的距离,却如百丈山险般难越。 刀震静静的看着他们,沉默了许久,突然走过去,拔掉长枪。 虎三发出一声似解脱的轻叹,砰的直直倒下去,手正好落下姚娘伸出的手里。 姚娘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吧嗒,吧嗒,远处有人疾奔而来。 “刀校尉!”来人下马唤道“可捉到疑犯?” “只吊出一个,看来他们生性狡诈谨慎!”刀震神情冰冷,“回去禀报知府,再从长计议!” “那这尸体?” “先带回去,待禀过知府,再扔到乱坟岗!” 远处,有个身影躲在黑暗里,蜷缩着身体,久久不动。 次日,刚被扔到乱坟岗两具尸体就被人暗暗的收殓走了。 刀震站在远处淡淡的望了一眼,边转身离开。 银巧思,景湛正对着掌柜的拍桌子吆喝“人呢,把她给我叫出来,别以为躲着我,就有用,这还不是我的地盘?” 掌柜的满脸苦色,“大少爷,您就别为难我了,这姑娘真不在!” “她前脚刚走,您后脚就来了!”这祖宗咋就不信他的话呢! “放屁,我每次来,你都这么说,你是不是当我傻啊!”景湛唾沫星子直接喷他脸上。 “这就是巧了!”掌柜的陪着笑脸低头哈腰,心里头直叫苦。 “屁话,我不管什么巧不巧的,赶紧把她叫过来,敢戏弄本少爷,我抽不死她!”他狰狞的呲牙凶狠道。 “吓死我了,我怕的浑身发抖!”有人掀帘子进来,说着认输的话,却做着鄙视他的神情,“大少爷,不知道我现在跪下给你磕头认罪可还来的及?” “哼,现在知道怕了!”景湛得意的转头,准备看她是如何的哭着求饶。谁知道,转过头来,却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当下他就明白了,自己又被挤兑了。 “你这个恶毒……,”还没骂完,就被定安一个不耐烦的眼神定住,“景大少爷,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还是日子过得太闲了,所以就想找点事做!”她目光冰冷,甚至还有着极浅的厌烦。 “你敢讽刺我?”景湛瞪着她,想骂人,却发现自己骂人的词汇有点少,不由懊恼的撞墙! “我怎么敢讽刺你!”定安嗤笑“我是在明晃晃的嘲讽你!” “你不需要努力,就可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所以,我郑重的请求你,别老是这么幼稚行吗?这种找茬挑事的把戏,我十岁就不玩了!”因为会被揍的很惨! “你……,”景湛膛目结舌,突然词穷。 第一百零三章 “千万别说你喜欢上我,我会呕死的!”定安不屑鄙夷的瞥了一眼,转身出去,往后院走去。 那里有十块玉料等着她! “恶不恶心,要不要脸,你这个恶心吧啦的女人!”等她走了好一会,里面的人才反应过来,跳脚大骂,恨不得冲出来一把掐死她。 “诶,富家少爷!”仰头,她望着天空,忽然觉得很累。 “姑娘,几位师傅还等着您了!”丫环过来催她。 “知道了!”她淡淡的一摆手,耳边却突然想起刚刚小厮来报的话。 姚娘跟虎三都死了! 明明该高兴,却有种无法言说的悲哀笼罩着她。 我到底想要什么呢!呆怔了良久,她才大梦初醒般自嘲一笑,要什么?我要好多钱,我要让自己变成不可或缺的那一个!我要让自己不会再因为钱而当做货物一般被卖来卖去! 她攥着拳,心里发着狠! …… 白驹过隙,一晃泛着阴气的七月已过。 舒笙捧着黄历再三确认无误后,才春风得意的拍着桌子道“可算是到了八月了!” 马大豆正给他摆放家具,闻言,没好气的道“你还不赶紧过来看看放哪儿,捧着本黄历,我看你都好成仙了!” 这种泛酸的口吻,舒笙称他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就放儿行了!” “来,你帮我想想,还要干什么?” 马大豆翻了个白眼朝他,没好气的道“俺咋知道,俺又没娶过,你怎么不问媒婆去!”他心里酸溜溜的,别人媳妇都快进门了,他的还不知道在哪儿窝着呢! “你倒是提醒我了,得去找媒婆!”他拿着黄历嘀咕,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前两天看到马小麦去县城了!” “他去县城干啥?”马大豆挠挠头,没听说他要找工啊! “马大豆,有些事情,我只会帮一次!”他正色道。 马大豆呆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磨牙恨道“马小麦他是不是又干什么了?” “我只是偶然看见他站在那刑家外面鬼鬼祟祟。” “啥,他是不是还没吃够苦头!”马大豆一听就明白了!他低声骂了句“狗改不了吃屎!” “你上次不是说他要退亲的吗?”舒笙想起什么,好奇道“怎么样?” “能怎么样,我爹都快被气病了。”马大豆说起来就是一脸烦躁。 “我有个建议,保准他能安静一段时间!”舒笙笑的欠扁又嘚瑟。 “什么?”马大豆十分怀疑,他不会又出什么馊主意吧! “对付这种不要脸,跟滚肉刀的就要玩狠的!”舒笙说的头头是道,他好像很有心得似得! “那么请问一下秀才公,你说要怎么收拾他?”马大豆没好气的问道。 “把他套麻袋打一顿就好。” 眨眨眼,马大豆似乎没反应过来,舒笙又重复了一遍,“打一顿就好了,一顿不够,就打两顿!” 对于贱骨头,就打行了,打怕了就什么都解决了! “呵呵……!” 八月初五,晒嫁妆。 两大箱书,两箱子布料,子孙桶、梳妆台、两个柜子锅碗瓢盆等等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前前后后满满十八抬嫁妆,其中最惹马婶子眼红的就是那一块土疙瘩,表示新娘是带着田嫁进来的。 马婶子使劲掐了把马大豆,恨铁不成钢的道“你高兴什么劲!” 马大豆疼的一缩不满道“娘,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穷秀才都能娶到这么多嫁妆的媳妇,你跟着他混了这么久,这等好事他怎么不惦记你!” 马大豆差点吐血,没好气的道“他是我娘,还是你是我娘!” “婚姻大事不是你要给我操心的吗!”马大豆说着嗤笑一声,“算了,你别管我,你还是管管马小麦吧!” “别等着娶了媳妇回来,还是整天要死要活的!” 马婶子一窒,没话反驳,只能恨恨的剜了他一眼。 因为,舒家只有舒笙一人,所以,他请马大豆父子帮忙,婚宴干脆全部包给旁人,到时候他只要付钱就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舒笙就爬起来来敲马家的大门,马大豆没好气的道“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吗!”要知道他相当于舒笙的‘娘家人’也是很忙的,有一堆事,他昨晚忙到子时才睡的好不好。 “明天你睡多久都没关系!”舒笙一边拉着他一边说道。马大豆无奈的翻白眼,“为什么你娶媳妇,我要这么累呢!”他直叹气。 舒笙“埋得银子要不要了!” “要!” “你成亲包的礼金要不要了!” “……,要!” “那就赶紧,先给帮忙的弄点吃的,一会我要去迎亲,这边你看着,糖瓜子什么的都放在那个偏房里,这是钥匙!” “行,这边我有数,你房间啥的都锁起来了吧!”特别是新娘那些嫁妆,村子里眼红的不在少数!今天人多,别有人起歪心眼。 “不行,我一会儿去把新房也锁起来。”千叶那些东西好多是明镜师太跟枯荣大师留下的,贵不贵重不说,意义却不一样。 “行,你把能收的都收起来,能锁的都锁起来,堂屋留着一会待客和拜堂。” 看两人这如大敌当前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来扫荡的呢! 马老头站在厨房门口,跟负责厨房的人对着菜单子,帮杂的人正七手八脚的摆着桌椅碗筷,准备中午款待来的亲戚跟帮工的午饭及傍晚的正席。 “还差几样素菜,鱼,我那边已经买好了,肉也有了,再弄几根大骨头来熬汤!”包厨的头着擦了把汗,八月天又闷又热,可架不住日子好,这成亲的扎群结队的,忙的他眉开眼笑。 “那行,我找人去田里摘!”马老头说着,连忙喊彭大牛跟牛大树两个人带着筐去田里摘菜。 马婶子气的直哼哼,这菜不是老娘种的吗!这菜不要银子吗! 他秀才给你们多少银子,一个个激动跟自己娶媳妇似得! 第一百零四章 马小麦端了盘瓜子边走边磕,“娘,这屋子咋还上锁了!” “防谁呢!”唾沫星子跟瓜子壳直往外冒! “就是,瞧这穷酸样!”旁边有个胖妇人凑过来抓了把瓜子附和道,“我说,马大婶,你瞧你家老头子跟大儿子忙活的这样,得不少好处吧!” “屁,老娘半个铜板都没瞧见!”马婶子心里窝火。 那胖女人一看来劲了,拉着她就开始吧嗒吧嗒。 三个人就着一盘瓜子聊的是兴高采烈,眉飞色舞。 马大豆站在他们身后,听的是火冒三丈,你瞧不上人家就别在人家家里,吃着人家的东西,说着人家的坏话。 他想起舒笙说的话,做出一脸凶狠,压着嗓子到他们三个人耳边吼了一句,“忙着呢!”大粗喉咙吼的三人眼花耳鸣。 没等他们缓过神来,他就一手揪着一个,往门外一推,“都站这干嘛,干活了吗?挣钱了吗?”马婶子跟胖妇人一愣,就看到自己站在门外,紧接着就是马小麦被扔了出去,“没事,回去琢磨怎么挣钱,别在这儿眼馋的恨不得流口水!”说着,啪嗒一声把他们关在外面。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窥,马婶子卷卷袖子要去骂,就看到马老头拉开门一脸阴沉的看着她,“你没事干了?” 马婶子灰溜溜的败走。 巳时末还不到午时,就开了席,马大豆去请村长跟里正。 贺媒婆正跟舒笙交待准备什么,一面又暗暗的焦急,也不知道她闺女那边忙活的咋样。 “贺媒婆,你能别转了吗?”本就心浮气躁,她这一转,舒笙就更头大。 “我这不是担心,怕荷花那边搞砸了吗!”她擦了把汗尴尬的说道。 舒笙一面整理衣服,一面冲她狠道“你搞砸了我的婚礼,我就搞砸你的招牌!” “哎呦,哪儿能呢,嫁妆已经送过来了,就差去把人抬回来,能有什么事!”贺媒婆想想觉得自己想多了,可她这眼皮子一直跳啊跳的,跳的她心里真没底。 舒笙皱眉,没说什么,摁了摁眼皮子,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一说,自己心里慌慌的,好像要出什么事? “秀才,吃饭了!”马大豆扬声叫道。 “走吧,能出什么事!”贺媒婆忙了一上午,肚子也饿的不行。 舒笙揉了把脸,这刻他突然很想他的女侠,过了今天,以后她就跟他生死相依了,大馒头他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到这里他脸上乌云散去,多了几道春风。 马大豆盯着他脸上的笑,忽然很羡慕,哎,他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媳妇呢! 舒笙起身对着马老头跟马大豆敬酒“我一无长辈二无亲眷,只得劳烦两位操心了!” 马老头满面红光,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私心把舒笙当自家的一个后背看,这会他满心替他欢喜,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马大豆则叫道“秀才,今年俺家对联啥的,你可不能不管!” 舒笙笑道“管,怎么敢不管,我要是不管,你可不就罢工了吗!” “哈哈……!”几个人笑道。 舒笙又各敬村长跟里正一杯酒,道自己以往居家读书,有不周之处,还望包涵。 两人笑眯眯摇头道不碍。 由此可见,舒笙以往不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而是不屑为止。 饭后,舒笙跟贺媒婆急急的出发了,他们跟迎亲的队伍越好,未时在翠屏山山脚下等着。 “呼哧,呼哧!”下了牛车,望着眼前的高山贺媒婆顿时有种调头就跑的冲动。 “贺媒婆,这边,这边!”舒笙在不远处招手,身旁还有几个抬着椅子的抬夫。 “快,我们坐这个上去,一会再坐这个下来!”舒笙率下爬了上去。 “想的周到,想的周到!”贺媒婆忙一坐上去,长舒一口气。她这老胳膊老腿的总算能歇会儿。 三副抬轿晃悠悠的上去,舒笙连连催促,“大叔,麻烦再快点,再快点!” 抬轿子的大叔没好气的道“别催了,你这一催,我心里就发毛,哪有到山上接新娘的!” “咳咳,我这不是担心误了时辰吗!”舒笙面红耳赤的解释道。 贺媒婆偷笑,打趣道“别急,别急,只要在太阳落山前,能拜了堂,入洞房就行了!” “误不了,误不了!” “那可得给喜糖啊!”那大叔笑着喊恭喜。 舒笙坐在抬轿上抿着唇轻笑,是啊,今天以后,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尼姑庵,千叶正慢腾腾的给黑洗澡,她拿着个丝瓜囊使劲的给它搓搓,直搓的黑直哼哼。 “姑奶奶,你在干嘛呢!”五大三粗的荷花哀嚎,“姑奶奶,一会就来接亲了,咱干净梳洗打扮成吗?” “来了,来了!”千叶站起身,甩甩右手拎着的身上的水。 “洗澡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赶紧去洗,这个给我!”荷花风风火火的说道。她接过黑,疑惑的问道“着崽怎么是黑色的?” “有一种野就是黑色的,叫黑!”千叶解释了一句,“你把那个红花给它扎上,一会我抱着它一起坐花轿。” “行!”这压轿的实在。荷花屁颠屁颠去了。 被折腾是奄奄一息的黑炭生无可恋的任她摆布,最后头顶着一朵大红花趴在郁郁寡欢。 “来,把这个穿上!”大红色的嫁衣,上面绣着龙凤呈祥,印的她脸若桃花。 “真漂亮!”荷花羡慕的说道,她是贺媒婆的养女,长得不好看,五大三粗,至今还没个人家。 “别急,我也不漂亮啊!这不是也有人愿意娶我!”千叶坐在梳妆台前握着长发,低垂着眉眼,既羞涩又期待。 “你还不好看啊!”荷花抬起她的脸对着铜镜说“你看,眉毛又黑又浓,稍微一修就可以了,眼睛又大又亮,鼻子也,嘴型也好看!”镜子里的人摇身一变,变成一个眼眸含春,脸若桃花的美人,她看的不由愣了。 “这女孩子嫁人是最漂亮的时候!”荷花拿起胭脂给她上妆,末了又感叹,她的皮肤真好,摸着比丝绸还细腻。 带上花冠,盖上红盖头,千叶坐在床前,安静的等待着,忽然外面响起炮竹声,她心里顿时一跳。 第一百零五章 “千叶!”有人在她身前蹲下,小心翼翼的唤道。 的人依旧低垂着头,舒笙心里没底,小心的掀开一角往里头探去。 “哎呦,舒秀才,你干嘛呢,再等不及了也不能在这里就掀盖头啊!”贺媒婆大惊小怪的喊道。 “我就看一眼,省的弄错了!”舒笙不理她,伸着脖子往盖头里瞅去。 千叶低垂着眉眼,含羞带怒的瞪了一眼,她今天抹了胭脂,就跟一朵芙蓉花似得,看的舒笙恨不得立刻就把人扑倒。 “以后,我想抱你亲你,你可不能再揍我了!”握着她的手,他嘀咕一句。 “娘,娘,都准备好了,可以走了!”荷花火急火燎的冲进来。 “诶,快快,背着走,这新娘子脚不能沾地!”贺媒婆连忙指挥着舒笙背着千叶走出去,等他们出了门之后,她又急忙招呼养女“荷花,赶紧泼水啊!” “诶!”荷花奋力一泼,水四下散开。 然后她急忙抱着黑炭锁了大门,急急的下了山。 远远的看去,翠屏山下已经等着一堆穿红戴绿的迎亲队,看到他们来了,领头的彭大牛连忙喊道“快,快,奏乐!” 舒笙小心的把人放到轿子里,短短几步就出了一身汗,不是累的,而是激动的。刚想跟人黏糊几句,就被彭大牛拉走了。 轿子晃悠着起来,一路吹吹打打的往安县走去。 到了安县,忽然遇到一对迎亲队,领头的人人高马大的,就是不肯让,双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故意找事?”舒笙被彭大牛拉的东倒西歪。 “我们要出去,他要进去,两下稍微让一让不就都过去了吗,干嘛非要我退开,这不是找事吗!”彭大牛被对方蛮横的态度气的鼻子都歪了。 舒笙越想越不对劲,好不容易两对人马都各自集齐,他冲到轿子前,就要掀轿子,贺媒婆连忙拦住他“不吉利,秀才公可不能这么干!” “我看一眼!”舒笙说着就要掀帘子。 “不行啊!”贺媒婆不同意。 “让开!”舒笙阴沉着脸喝道,冰冷的目光跟刀子似得射向她,贺媒婆一哆嗦,就这么让开了。 “千叶,千叶!”他小声的唤道,可盖着盖头的人恍若未闻。 “哎呦!”突然轿子被撞了一下,舒笙一下跌了出来,彭大牛正好来找他,一把拉住他就走,“快到吉时了,舒秀才被再耽误了!” 舒笙被拉着上了马,只是他心里的,总觉得轿子里面的人有点奇怪,于是他频频的向后张望。 “快快,来了!”马大豆远远的看到他们就急忙点炮竹。 “新人跨火盆喽!” “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夫妻对拜!”拜下去的时候,舒笙迟疑了,却看到新娘手腕间的银镯,他不由低头浅笑。 “送入洞房!”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大把的红枣桂圆花生向他们撒去。 “喝交杯酒!”贺媒婆拿着两杯酒过来,等他们喝完又一正一反的掷在床底,口中喊大吉。 “我出去一下,等我!”摸了下她的手,舒笙剑直指桃花源,势要一举拿下。 “啊!”千叶痛呼,蜷缩着身子,不肯他动。 舒笙便维持着过招的动作不动,低头去细细的亲吻。 大概是太紧张,第一次练兵草草结束,让发了大话的舒笙生无可恋的躺在那里,盯着床幔。 千叶趴在枕头里笑了一会,才爬起来佯装无事的问他“我饿了,你吃不吃东西!” “不吃!”他气鼓鼓的道。 千叶挑挑眉,横扫一桌酒菜。等她吃的差不多了,舒笙趴在伸手,“分点!” 千叶捧着碗抬头,“没了!” “把你手里的碗给我就行了!”他要求不算高。 “没了!”千叶嘴里嚼着含糊不清道。 第一百零六章 “媳妇,我饿了,媳妇我饿了!”他趴在床边幽幽的盯着她,活像被一样。 千叶没好气的道“你不是不饿的吗!” “本来不饿,运动了一下就饿了!”他爬起来,凑过去,笑嘻嘻的亲了她一口,抱着她晃道“娘子,想饿死为夫吗!” 千叶耳朵通红,被他这么一抱,想到刚刚两人过招时坦诚相对,不由面色绯红,手脚,弱弱的推了他一下道,“你还吃不吃饭了?” “吃啊!”舒笙张嘴,一脸坦然,“你喂我!” “不要!”千叶皱了下鼻子,把碗塞给他就要走。却被舒笙拉住,摁在身后的软榻上亲吻,刚刚穿好的衣服又被扔了一地。 “说了,以后,你跑不掉了!”他含糊不清的说道,手上嘴里一刻也不闲着。 提枪入洞,反复专研,直把她当成一条鱼来回的煎。 千叶攀附在他身上,迷迷糊糊的想着,他这是不是报复她嫌她体弱? 筋疲力竭的舒笙看着迷迷糊糊的人凶狠的一呲牙,“看你还说不说我身无二两肉!”俯身,在软绵绵的肉团上咬了一口,咬下去的时候又舍不得,只好重重了一口,留下一个玫红色的印子,才满意的揽着她呼呼大睡。 半夜被热醒的千叶一脸崩溃,就不能给她穿件衣服吗! 我不是也没穿,睡得香甜的舒笙翻了个身,白有些刺眼。 千叶伸手掐了两下,嘀咕“别以为,我不知道,竟然还想咬我!”她摁了摁胸口,那里似乎还惨留着他口中的。 …… 新婚夫妻,三天都可以懒在家里,也没人说什么。 舒笙也不想读书了,反正也读了这么多年,他跟着千叶转。 书房里,千叶正整理着书,舒笙蹲在一旁,眼神有点发绿。千叶偶然回头就被他吓了一跳。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跟狼似的,她瘆得慌! “因为你昨天晚上没理我!” “前天晚上只来了一次,你就把我扔下床了!”那眼神幽怨的很。 千叶咬着下唇,扭过头,不去看他,谁让洞房那天,他闹得太过了,她有点不舒服。 “还不舒服吗!”他挤过去对着她耳朵吹气。 千叶一哆嗦,忙要躲,舒笙不依,作势要去咬她的耳朵。一个躲一个不依不饶。 最终,千叶被他拦在角落里,抵着额头问,“那里好些了吗?” “我,我……。”千叶目光游移不敢看他。 舒笙低头一笑,抬起她的下巴就印上去,亲咬着她的唇含糊不清道,“不回答我就继续了!”低沉的嗓音让千叶止不住的心跳,她闭上眼半仰着头迎合他的亲吻。 抱起她放在书桌上,千叶一惊,舒笙低笑,一语双关道“这张桌子很结实呢!” 千叶挣扎着要下来,舒笙不放人,一面亲她,一面解她的衣服,露出里面贴身的。 千叶虽然圆润,却并不臃肿,肉好像均匀分布在她身上,虽然没有纤纤细腰,可是有翘臀,摸上去,那个手感,令他欲罢不能。 俯身吻上去,细细麻麻的吻落在她身上,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千叶感到他贝吗!” “咳咳!”她松开手,平静的往前走,如果忽略她走路时的同手同脚的话。 舒笙背着手在后面得意的晃着大白牙,害羞就害羞吗!还装! “哟,这不是大秀才吗!”有人提着一坛酒坐在石阶上,姿势潇洒,神情颓靡。 舒笙眉眼一凌,伸手拉住千叶,握着她的手,含笑道“这不是半仙吗!怎么坐这儿?” “不会是琢磨怎么成仙吧!”他一撩衣摆坐在他对面。 两个人目光对在一起,一个狐疑打探,一个坦荡自然。 “我去拿个东西!”千叶丢下一句话,留下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 “舒秀才,还没恭喜!”铁罗盘把酒坛递给他。 舒笙轻笑,坦然收下“我也等着给你说声恭喜!” 铁罗盘眉宇一皱,很快恢复正常,沉声道“会有机、会的!” “我昨天听说,有三个恶徒偷绑了县太爷的小妾……。”他打量着对面人,说他穷酸,举手投足之间却落落大方,说他贪财,却似乎取之有道,说他精明,却似乎毫无防备之心。铁罗盘不禁有些困惑,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是指那个三鲜?”舒笙一挑眉,显得很兴奋,“怎么,那个刑玉儿不够他们三兄弟分,还打上县太爷小妾的主意?” “你不知道?”铁罗盘不相信他真的不知情。 “我为什么会知道!”舒笙抬眉诧异反问。 “呵呵!”铁罗盘不禁低头发笑,“舒笙,我好像没看懂过你!”真是一脸的单纯天真! 不待他说什么,他目光紧盯着他,说“我昨天去牢里看过他们,兄弟三个肋骨断了好几根!”可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可见是被高手打断的。 “是吗,真是倒霉,你说他们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生事呢!”舒笙抬眸,一语双关的说道。 “听说他们来是为了查证一件事!”铁罗盘耸肩,显得有些无奈“不过,我怎么问,他们都不肯说是为了什么!” 舒笙低眸,不做任何表示。 他又道,“我发现这里越来越有意思!” “看着普通平常的人却各有着小秘密。” 舒笙的眼神落在指尖,迎着光,有些透明,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不是有个毛病啊!” “咳,什么!”铁罗盘被他这句话呛着。 “说话总喜欢拐上十七,八个弯!”舒笙鄙夷的看着他“明明一肚子疑惑,却只是这样不痛不痒的敲边鼓!” “你不憋的慌吗!”舒笙指着他的肚子一字一句道。 第一百零七章 铁罗盘当即傻了,这是哪儿蹦出来的,怎么这么二愣子啊! “我……,”他忽然词穷,他要说什么来着! “我问你,你会告诉我?”铁罗盘正大光明的打量着他,神色很是狐疑。 “会啊!”舒笙十分坦然,“谁跟你似的,心眼比那藕都多!” “那,三煞怎么会绑什么小妾?” “因为,我得罪他们了,他们要报复我,故意在迎亲的那天,想用他们的小心肝把千叶换走!” 实际上他们成功了,当天两队迎亲的,两顶花轿,混乱之中,花轿被调换了位置,他那天不放心进去看的时候,新娘已经被换了! “那怎么!”铁罗盘无措的指指庵里。 “后来千叶把他们都打趴下了,捆了起来,那个假新娘因为时间来不及,就被藏在花轿里面!”毕竟没有人想到轿子里面会有两个新娘! “那她……?” “不知道啊!”舒笙一摊手,“我怎么会知道,大概是又被抬了回去吧!”他说的很轻松,一个昏迷还长得如花似玉的弱女子会有什么下场,他完全不在乎。 “也许被卖了,也许被人绑回去当压床夫人,也许……。”他露出一个阴冷的笑,一向带着水雾的眸子凝结成冰。 铁罗盘似乎被吓着了,呆怔的看着他。 “前天趁着月黑风高,我跟千叶两个人把他们打伤了,扔到县太爷小妾房里。”他又补充道“顺便帮他们脱了衣服!” “忒狠了点!”半响,铁罗盘找回声音评价道“至于这么狠吗?”你们不是没事吗? “你是来搞笑的吗!”舒笙冷冷盯着他,抛开那层腼腆穷酸的面具,他阴沉而冷凝的道“你是不是喝酒把脑子也给泡了!” “他们算计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是什么情景!” “我费尽心思娶回去一个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的,且不知廉耻,只会装腔作势的女人,是不是还要供起来吗!”言语像刀,冷冷的刺过去。 “你看到我们没事,而他们反而着了道,就可怜他们?” “我看你有空得把脑子里面的酒倒出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鄙夷而淡漠,“原本觉得你还有一丝可取之处,现在……!” “呵呵!”舒笙转身就走,“麻烦你以后少出现在千叶面前,她不傻,相反,有些方面灵敏的惊人!” 铁罗盘被他一顿连讽带刺的骂愣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舒笙已经走远了。慢慢的喝了口酒,他才低低的骂了句“操,真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树上的叶子慢慢变枯,快到中秋了。 千叶蹲在地上正填着一个大坑,舒笙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就夸张的叫道,“女侠,寻宝这么好玩的游戏为什么不叫我!” 千叶冲他皱了皱鼻子,“什么寻宝!” “这是大师跟师太留给我的嫁妆,知道吗!”晃着手里的小木箱,她得意的一扬头。 舒笙立即嬉皮笑脸的凑过去,“看来,小生得服侍好女侠了,这样才不会被女侠饿肚子!” “少来!”千叶推开凑过来的脸,不好意思的嘟囔道“别挤了,好热的!” “亲一下,我就不挤了!”舒笙撅着嘴伸过去。 “你……!” “快点啊要不然就不是亲可以解决问题的了!”他不怀好意的说道。 千叶被他吓的心慌,想到昨天在书房的荒唐,她心跳如鼓,做贼心虚的左右张望了一下,飞快的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舒笙得意的勾着唇,牵着她的手道“娘子,走吧,我们去给师太扫一下墓,然后就该回去了。” “回门当天必须要在太阳落山前到家,不然会不吉利的!” 千叶被他牵着,嘴角翘着,眉眼多情“书生不应该是不信鬼神的吗!” “讨个好彩头!”舒笙回头对她一笑,“我们可是要白头偕老的!” 两个人身影慢慢隐入翠屏山深处,铁罗盘居高临下的看去,两个身影,一粉一蓝,看上去那么和谐。 自嘲一笑,他喃喃道“也许,是该找个人陪着了!”不然,看到一个对眼的,就容易胡思乱想! 榔头村,开了门,舒笙推着千叶进去,才回头打招呼道“这不是大豆吗?干嘛去了!” 马大豆扶着马老头从牛车上下来后,拿着一个小篮子过来“去看舅爷爷了,舅奶奶还要我给你带炉饼呢!” “有空找个机会去看看他们!”舒笙说道“你这是去干嘛?” “舅奶奶给我看了个姑娘,叫我出瞅瞅!”马大豆脸上露出不好意思。 “行啊,抓紧时间,娶个媳妇好过年!”舒笙大力赞赏道。 赶快娶媳妇,这样他就不会老担心马大豆盯着他家千叶了。 “行了,你赶紧走吧!”马大豆挥挥手,一脸嫌弃的催他“别整天把我当贼似得防行吗!我当初就是那么一提,没想着撬你墙角!” “那你赶紧娶个媳妇啊!”舒笙半点不羞愧“没办法,你一天不娶,我这心啊就落不下来!” 马大豆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这是把俺当啥人了!” “俺是那种烂心肠的人吗!”气的他肝疼! “那倒不是,你人品我还是相信的!”舒笙肯定的点头表示,你人品还是有保障的。 “那你还这样说!”马大豆很受伤。 “你个笨蛋,你不娶,我喜钱包给谁去!” “你要是不赶紧娶,我怕你马小麦那儿……,”他说到这儿顿了顿道,“马大豆,别怪我没提醒你!” “要不,你把他管住,要不,你早点跟他分家!”说完,他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回去。 刚要进门,猪黑炭抵在门口,冲他呲牙咧嘴,面露凶悍。 舒笙一顿,扬声唤道“千叶,它欺负我,你管不管!” 千叶从厨房探出头来,顺手扔了根绳子,把它套住,拉走。 门外,马大豆站在原地沉思半响,忽然一震,这秀才是不是在提醒他什么! 舒笙回头扫了一眼,叹气,这颗豆子,咋不开窍呢! “别忘了明天叫你家小豆苗过来上课!” 关门,他叫道“千叶,把这只猪宰了吃了吧!” “你看它还要咬我!” 第一百零八章 最近安县柳县等地,告示贴了满城,搞得人心惶惶。 马大豆看了半天城墙上的告示,颓然的吐了口气,“小腾,最近乖一点啊!” 骑在他脖子上的孙小腾点点头“我最近都没出去玩,夫子布置了好多课业,每天还要检查,要是不合格……。”他缩了缩手心,戒尺打下来很疼的。 “小腾,真乖!”马大豆夸道,这孩子明显沉稳起来,说话行事也开始大方起来,他心里头高兴,买了一支糖葫芦给他。 舅甥两个一路说笑着回家。 “小腾!”孙老爷子站在街头淡淡的唤道,他穿着一身简单的布长衫,眉宇间有着老人独有的精明与沧桑。 “爷爷!”孙小腾挣扎下来,给他见了礼。 “刚回来吗!”孙老爷子弯腰温声问道。 “嗯,夫子刚放学!”小孩子急忙解释道,生怕爷爷觉得自己贪玩。 孙老爷子点点头,揉了揉他的脑袋,“把这个给你娘,过两天中秋回来吃顿饭好吗?” “爷爷想你了!” 孙小腾捏着手里的银票低声说,“可是奶奶不喜欢我!” “她只是有点老糊涂了,小腾别理她!”老爷子摸着他的脑袋,“把这个给你娘,叫她给你买点好吃的,补一补,读书很费脑的!” 直到他走远,孙小腾还站在那里,马大豆上前抱起他,只听小孩子困惑道,“舅舅,你说,他们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马大豆一顿,继而沉声道“小腾,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 小孩子懵懂而单纯看着他。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我姐姐的孩子,我的外甥,这一点永远也改不了。”小孩子沉默了,趴在他怀里,闷的满头大汗也不吭声。 榔头村,土地庙前,村长正满村子敲锣打鼓。 “人都齐了没有!”彭大金扬声喊道。 彭大牛左右看了一下,“还有马大豆家还没来人!” “一会前后家帮着通知一下啊!”彭大金喊道。 “来了,来了!”马婶子满头大汗的挤过来。 “听到动静不知道早点过来吗!”彭大金不满她的磨蹭。 “呵呵……。”被当众数落,马婶子有些下不来台。 “好了,跟大家说两件事,一是九月份开始服徭役,各家把人选报给我,尽快啊!” “第二!”他使劲敲了敲铜锣,震的附近的人纷纷捂耳朵。 “有一伙土匪在附近流窜,土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他恨不得扯着嗓子喊。 “啥,丧天良的,咋会有土匪!”有人尖叫,不敢相信。 “村长,真的,假的,咋会有土匪!” “就是,就是,别是村长唬我们的吧!” “那土匪在哪儿啊!俺家还要走亲戚呢!” “别吵吵了!”彭大金扯着嗓子喊道“我吓唬你们做什么,今天县老爷特意叫我们去,讲的就是这个!” “各位守好门户,看到那土匪来了,别光顾着银子,得惜命!” “好了,散了吧!” “记得啊,该交粮税了,各家秋收后,准备好粮食或者银子,还有徭役的事别忘了!” “散了,散了啊!”他率先往家走去,打算把银子啥的藏好。 村民议论纷纷,三三两两的往家走。 “咋就会有土匪呢!” “不知道啊,这两年光景稍好点!咋就冒出来土匪呢!” “就是日子刚好过点,就不太平了!” “诶,这咋整啊!不知道这土匪抢不抢姑娘,俺家闺女可不小了,正要寻人家呢!” …… 那边马大豆急急的回到家,就看到马老头坐在门口抽旱烟,看到他回来脸稍微平展了些,“大豆,你回来了啊!” “你赶明到了日子跟人一起把粮税交了!”他磕磕烟锅,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爹,你知道土匪的事吗?”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告示,这是他回来的时候偷偷从墙上撕下来的。 马老头点头“知道,村长已经讲过了!” 马大豆刚要说话,就听到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声响,“娘这是干啥?” “藏东西,就这么点家底,有啥好藏的!”马老头不屑,他敲敲烟锅,一张老脸皱成了枯皮。 “你舅爷爷叫人传了话,说你舅奶奶家有个外孙女,瞧着还不错,你明个去相看相看,中了,就赶紧成亲。” “爹,咋这么急!” “他们那儿比咱这偏僻,不像咱这儿靠着县城还安全点,怕土匪万一过去,祸害家里大姑娘!” “……,行!”虽然感觉有点急吼吼的,对不住人家姑娘,不过他会对她好的。 “娘!”马小麦从房间里出来喊道“咋还不开饭!”他都快饿死了! “吃啥吃!”马婶子打开门口气冲道,自从上次刑玉儿的事后,母子两个明显有了隔阂。 “不知道有土匪啊!还敢吃,早上剩的,凑合凑合得了!”她快步走出来,挥挥手把马大豆赶到一边。 “他爹,咱家就这点家底,留着给他俩娶媳妇,趁着这会,赶紧娶回来吧!”这聘礼应该能少好多呢! “嗯,你赶紧找媒婆!”马老头点头,“这会,急着嫁姑娘的不少,挑一挑!”老头心里有成算。 “明个,我跟大豆去相看,你带着小麦去把那婚事弄妥了!” “中!” “诶,秀才!”马大豆眼睛一瞥,就看到舒笙急急的过去,“秀才,你给俺念念告示!” “一会再说!”舒笙敷衍道,他今天去领禀粮,听到土匪的事,心下就发慌。 “千叶!”一进门,他就喊道。 家里没人,只有一只嗷嗷待哺的猪。 “千叶,女侠!”没人,舒笙心下发沉。 “诶,不知道土匪来了吗?又去哪儿了!”他走到书房查看了一遍,再次确认安全后,才走到厨房,看看锅里有什么吃的。 第一百零九章 几个花卷,一碗米饭,一盘凉拌藕片,一盘炒三鲜。他同情的对着脚底下打转的黑炭说“千叶没准备你的午饭,你就饿着吧!” 吼吼,黑炭甩着尾巴冲他吼叫。 “哦,你说这里有一半是你的?”舒笙挑眉。 “呵呵,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扒了口米饭,忽然吃到藏在碗底的肉,夹起来到黑炭的眼前晃悠,“看到了吗?你要是再敢背着千叶咬我,我就把你做成,炸排骨,炖蹄!” “哼!”黑炭往后退了一步,凶神恶煞的冲他吼叫。 舒笙不紧不慢的扒着饭,时不时的还得意的晃着脑袋。 黑炭冲过去,跳在他身上蹦哒,一阵兵荒马乱后,它如愿以偿的吃到午饭。 “秀才!”马大豆使劲的敲门,“给俺念念告示啊!” 夜深人静。 舒笙在家急得团团转,“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 “被狼叼走了?” “还是被熊追了?” “要不,就是被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给勾走了!”他抓着头发,开始胡思乱想。 “砰!”有个重东西掉在他家院子里,震的地都抖了一下。 “什么东西!”他顺手抄起了烧火棍。 “你,这是要干嘛?”千叶看着他,灰头土脸,还拿着根黑漆漆的棍子。 “有贼!”舒笙指着外面神秘道。 “贼?”千叶没好气的说道“哪里有贼,那是我扔的东西!” “扔的东西,你扔什么东西,听着很沉啊!”他走出一看,哇! 一头壮硕的青牛被绑了蹄子扔在地上。 “你,好多牛肉啊!”他转了一圈,擦了擦口水说道。 “除了吃,你还记得别的吗?”千叶嘲笑他。 “当然记得!”舒笙一脸严肃,上前抱起她道“我还记得给你洗澡!” “不用了,放我下来!”她义正言辞的拒绝。 舒笙可惜“好吧!” “怎么煮的粥!”厨房里,千叶不满道“那不是有块肉吗?你就这么懒,不能炒了吗?” “今天还真不是因为我懒!”舒笙认真的告诉她“附近有土匪流窜,所以,最近一律吃粥!” 千叶莫名其妙“有土匪跟吃粥有关系吗?” “当然有,吃粥表示我们穷,这样土匪就不会盯着我们了!” “你有点无理取闹啊!”千叶叹气。 “怎么可能!”舒笙一脸你不要说笑。 次日,一锅粥。 “我要吃肉,还有米饭!” “不行,有土匪!” 第三天,粥。 “我要吃馒头或者米饭,还有炒菜!” “土匪,土匪,忍忍!” 第四天,粥。 眼睛发绿的千叶有气无力的道,“除了粥,就没有别的吗?” 眼睛也发绿的舒笙挣扎“土匪啊,土匪!” 黑炭躲在角落里生怕,被他们看到。 第五天。 千叶出去,舒笙问她,去哪儿,有土匪别乱跑。 “打牙祭!”丢下三个字,千叶武装好,准备去翠屏山打开杀戒。 “等等!”舒笙跳起来抱住她的腿,大喊“我也要去!” “看门,吃你的粥好了!”千叶拍拍他的肩膀。 “不行,我怕黑,你肯定很晚才会回来!”他说的理直气壮。 “可我也记得你怕蛇,怕狼,怕虫子!” “不管,我就是要跟你一起去!”他死活不撒手。 千叶“有土匪,要低调!” 舒笙“所以跟要跟着你!”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她能正经吃口肉了吧! 舒笙摇头,拦住她,“千叶,有土匪,听说往这边流窜过来了!干脆煮点粥好了!” “今天是八月十五!”千叶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 “我知道啊!可是有土匪啊!”舒笙忧心忡忡。 千叶怒而离去,“你自己慢慢喝吧!” “诶,千叶,千叶!”舒笙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喝粥啊! 等到了晚上,千叶还没回来,舒笙就慌了。 因为舒笙说他怕黑,所以,千叶基本天黑前回来,在加上,家里有余粮,千叶基本是很少去打猎,这几天她都在家打牛,试图把那只脾气火爆的青牛给打服了。 “这都快子时了,她怎么还不回来!”舒笙急得团团转。 哼哼!黑炭觉得他大惊小怪,只肯把留给他。 “糟了!”他突然想起来,上午,千叶一怒之下道,砍了不就行了吗! 越想心里越慌,最后,他一咬牙,往外走去。 “哼哼!”你抱大爷干啥? “借你壮个胆!”说着,舒笙给它拴了条绳子,牵着它就出了门。 外面黑漆漆的,时不时挂过的风带过几声呼啸,他不由紧了紧衣服,往县城门口走去。 远远的望去,就看到县城门口一队打着火把的士兵正严正以待。 心下一抖,舒笙顿时就慌了神,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快点,你这只废!”他飞奔过去,黑炭被他勒的快断了气。 城门前,身穿盔甲的男人对着一身简单长衫的女子道,“还未多谢姑娘援手!” “我会如实禀报上去。”他眉眼泠然,一片正气。 “不必!”她摇头拒绝他的好意,“名声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好事,还望大人理解,这次剿匪全仗大人的神威!” 刀震眯眼冷冷打量着她,神色狐疑。 第一百一十章 金泽走近,对着他耳语道,“她是个姑娘家,真有了名头对她不是什么好事,极可能会招祸,别忘了……,”他顿了顿,虽然不愿揭他伤疤,但还是艰难开口道“别忘了,刀琪……!” 刀震咬牙,下颚紧绷,他怎么会忘了呢,他的姐姐是那么美好。 “我有时候在想,要是刀琪没有什么美人的称号,那两个混混还会不会盯着她……。” 当年的刀琪被人玩笑称为县城第一美人。 “别说了!”刀震冷冷的望着他,“我不想再听到这件事!” 仇虽然已经报了,可是他心里的愤怒跟怨恨,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多。 甚至连他的爹为了不牵连他而自尽。 心里积攒的负面情绪一点点湮没他。 “也好,不过,赏金我会派人送给你!”说罢,他转身离开,冰冷的盔甲上流转着冷凝的光。 金泽叹了口气,当年刀琪的事,毁了一个家庭,刀婶婶为此上吊,刀叔也在报仇之后服毒自尽,而刀震,完全变了一个人,周身阴沉的都能去守义庄了。 “熟人?”千叶望着走远的背影,那周身似乎覆盖了一层乌云。 金泽刚想开口,就听到远处有人跑过来,一把推开他,怒道“你去哪儿了!”舒笙气呼呼的瞪着她。 千叶对天翻了个白眼,“活动了下筋骨!”宰了几个土匪而已。 狐疑的盯着她,舒笙突然说道“你不会去剿匪了吧!”他震惊的看着她。 千叶连掩饰都不屑,只是给了他个冷艳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舒笙快气炸了,“你一个人,他们有十几个,你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你万一被擒了怎么办!”舒笙摇着她的肩膀质问道。 “得了吧!”身后有人鄙夷道“就她那母老虎样,你还是担心一下那些土匪会不会死的太惨!”金泽瞟了眼那边的尸体,啧啧,面目全非啊! “哼,是你啊!”舒笙转身挑眉惊讶的看着他,“怎么,你不当驿丞,跑来当什么兵了?”活像是刚看见他似得。 千叶无语,能不能再假一点,刚刚是谁在那儿偷摸着看了半天。 金泽扛着枪,泰然道“养家糊口啊!” “哪像你,小白脸当的乐不思蜀啊!” “羡慕啊!”舒笙心平气和“没办法,我眼光好,不像有的人擅长引狼入室!” 这小子,一来就捅他刀子,金泽气的面色扭曲“你刚从茅厕出来吧,嘴这么臭!” “不,我刚吃了臭鸭蛋!”舒笙很认真的回答他,“虽然闻着不好,但是吃着很香,很下饭,你要不要,我还有半个留着呢!” “不,不用了,你忙慢吃吧!”金泽说着摆手,准备跟大部队离开。 舒笙却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跟着他往里走,“刚刚那个穿着盔甲的人是谁!” “哦……!”金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小子这心眼真够小的!” “我从来没说过我心眼大!”他没半点羞耻感。 “快说!” 金泽叹了口气道“他啊,刀震,刀琪的弟弟!” “就是你们离开的那天,回来的!” “原来,他调到青州大营当校尉。”想到他回来看到刀锋尸体时的神情,金泽心里压抑的厉害。 沉默了一会,舒笙低低的说道,“别离他太近!” “为什么!”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后来刀锋送他去当兵才断了联系。 “他,知道火山吗!”舒笙踌躇了一下,还是说道“压抑的越久,爆发的越厉害!”要不就是喷涌而出,惊吓了世人,要不就是他压抑的逐渐变了性情! “他很压抑,他的眼睛,里面有毁灭!”他点到为止,便要回去。 金泽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他心里有数。 “你们小心一点,十八个土匪,逃了一个,防止他回来报复你!” 舒笙一听脸就黑了,气冲冲的拉着千叶回家。 “喂喂,你这么快干嘛?”千叶被拉的踉跄。 “哼,你胆子真是太大了,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就不知道害怕!”舒笙板着脸,快被她吓的心跳都忘了。 半个时辰的路硬是被他两刻钟赶到了。 这时候,天已经微亮了。 千叶回房就要睡觉。舒笙不依,“我跟你说话,你听了没有!” “八月十五,你丢下我一个人跑去剿匪,你有没有想过我啊!”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你要是出事了,叫我怎么办?我要找谁哭去!” 千叶烦不胜烦,他已经叨叨半个时辰了都不渴吗? 眼珠子一转,千叶把他推倒在,然后压下去,亲他的唇。 舒笙反手抱住她,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才分开,他冷哼“别以为这点就想贿赂我!” “我告诉你,你以后去哪儿都得给我打申请知道吗!” 千叶翻了个白眼,低头去咬他的喉结。舒笙浑身一紧,僵在那里不敢动,她含糊不清的说“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能不烦了吗!” 舒笙怒从心起“美人计能不能用的专心点!”手上飞快的她的衣服,千叶不肯,“好歹给我留一件,天气已经转凉了!” “哼,那裤子肯定不要了!”说完,他已经摸上去,很满意手下的触感。 “下次,别这么吓我了!”他抱着她,一长一短,三进三出,甚至还找出一本压箱底,对着图册开始一一实践。 千叶崩溃,“你够了啊!”要把她折断吗! “乖啦,就这一次!”大灰狼哄骗着大,不光要吞吃入肚,还要玩出花样呢! 大被折腾的连踢人的力气都没有。 次日,千叶还在,就听到一阵动静,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在干嘛!”她睡眼惺忪的拢着被子坐起来。 “收拾东西,去县城住一段日子!”舒笙过来,亲亲她的嘴角“你再睡一会儿!” “我已经告诉孙小腾,休息两天,后天再补上!” “好吧!”她躺下,看着他卷着袖子,开始收拾东西。 俊秀的书生蹲在那里,一件件叠着衣服,神情认真的好像是在写一篇文章。 她不由弯了嘴角,柔了目光。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对了,黑炭呢!”平时,它可是最喜欢睡它们床底的,今天她怎么没看见。 “哎呀!”舒笙暗叫不好。 “我好像昨天光记着说你了,把它忘了!” “诶,算了,这么大坨肉就这么丢了!”他抚着胸口,觉得心痛难忍。 千叶翻了个白眼,无力去骂他。 中午,起床后,千叶先去看了一下后院的青牛,青牛趴在地上,低垂着头,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喂,再问你一次,归不归顺我!”她举了举拳头。 青牛伸头了下她手心。 “早这么乖,不就不用挨揍了吗!”她搬了一筐菜喂它。 “千叶,走吧!”舒笙探头叫道。 “来了!”千叶拍拍牛头,转身出去。 “诶,黑炭,你怎么趴门口啊!”舒笙拎起它的尾巴,“我还以为你丢了呢!” “你这样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再说要吃你了!” “秀才,你来,帮俺写个婚书!”那边,马大豆满面红光的过来,“这回你的喜钱可少不了了!” 舒笙眼睛一亮,挑眉,撞撞他的肩膀道“怎么,着急啦!” “呵呵,娶个媳妇好过年吗!”马大豆说起来,还是有点羞涩。 “带你媳妇去俺家吃饭,走!” “哦,那你多准备点,我最近吃的有点多!”舒笙拉着千叶出门,慢悠悠的说。 “就,你,能吃多少!”马大豆明显不相信。 舒笙跟千叶相视而笑。 金泽仔细确认了一下门号,才敲门,“秀才,秀才,在家吗!” 舒笙探头出来,“你怎么来了!”准确的说,他盯着金泽身后那个健毅精装的男人,心里泛起嘀咕。 “来跟你说说案子!”金泽探头看去“千叶呢!” “找千叶干嘛?”舒笙说着,更是警惕。 “还不是上次剿匪的事!”金泽无语,能不能别防贼似得防他。 “哦!”舒笙打开门,不情不愿的道,“进来吧!” “我去叫她!”说着,他往房间里走去。 “千叶,金大叔来了!”他扬声唤道。 “谁来了!”千叶走出来,打扑了一上的灰尘,“你怎么脸板的跟小老头似得!”她笑着去捏捏他的脸。 舒笙傲娇的撇头,“看到他们就想起,你胆大包天干的好事!” “警告你,再有下一次,小心我打你!” “我好怕啊怕的浑身都在发抖!”千叶才不怕他。 “是吗,我摸摸来!”舒笙坏笑着靠近。 “哎呀,别闹了你!不是有客人吗!”千叶笑的花枝乱颤,连忙求饶。 舒笙满意的放过她,却把脸伸过去,“亲一下,就放你走!” 千叶迟疑,万一被看到怎么办? “不然,回房,亲到我满意,再出来?”他好心的建议道。 千叶唾弃他的居心不良,扭捏了一下,还是凑过去亲了一下。 舒笙不满意,把她推到墙上,狠狠的亲了几口才松开她,“走吧!” 嘴唇微肿的千叶又是羞愤又是甜蜜。 “这是赏银!”刀震把桌上的一包银子推给他们,他眼神至始至终只是落在千叶身上,对她旁边的舒笙未曾撇瞥一眼。 “多谢大人!”这是她应得的,千叶毫不客气的收下。 刀震眼里闪过一丝欣赏,干脆利落,豪不扭捏。 舒笙看到他的神情,眉眼轻皱,继而笑道“金泽,怎么到这边来,又去剿什么匪了!” “是啊!”千叶也觉得奇怪,“我还以为你要守着那女儿哪都不去呢!” “这不是要养家糊口吗!”金泽倒是很坦然。 “大人从那个绑匪的口中得知,他们之所以绑架他儿子是因为他们老大记恨他!” 当初宁县令抓获了一对贩卖人口的疑犯,其中他们老大阴差阳错逃了。 “谁知道此人怀恨在心,时隔多年,又命人绑宁县令的幼子!”说到人贩子,金泽恨不得把他们都扒皮拆骨。 “按照那个男人的说法是,他们绑了县令的儿子,到时候会勒索赎金,等拿到赎金后会撕票!” “宁县令气的发疯,上报刑部请求剿匪!” 金泽喝了口茶,又说道“正好,青州知府,接到一富户报案,说是这群土匪绑架他勒索赎金,同时,他们暗暗的想杀了他。” “青州知府不敢怠慢,又一查,今年来命丧这群土匪之手的人,比比皆是,对于富户他们通常的做法都是勒索赎金后撕票。” “那些倒霉的,撞在他们手里的人,劫财害命,女人则过后,卖掉!” “刑部一听,便下令要青州大营出营剿匪!” “宁县令这边推荐我来见识见识!”最后,他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舒笙狐疑“宁县令为什么要你个驿丞来见识见识!” “哦,我已经便是驿丞了!”金泽得意的笑,“宁县令已经任命我为捕快,等着这次剿匪后便升我为捕头!” “不会又是脉的吧!”舒笙斜眼不相信他。 “屁!”金泽气愤的一拍桌子,“你这家伙少瞧不起人!” “好吧,你很厉害!”舒笙干脆的认怂,起身倒了杯茶给他。 刀震一直沉默,只是偶尔打量的目光会落到千叶身上。 舒笙心下不快,千叶皱皱眉头,低头不吭声。 金泽忽然想起什么,“好啊,你们两个成亲,也不说一声!” “这不是太远了吗!”舒笙揽住千叶,“等你拖家带口的过来,我还要不要娶媳妇了!” “不知道我赶着娶媳妇好过八月十五的吗!” “你嫁人了?”冷不丁的刀震问道,视线紧紧盯着千叶。 千叶眼底闪过不悦,转头对舒笙甜笑道,“是啊,书生,你说我们要不要给金补上喜酒!” 她的眼睛干净而清澈,的眼睛里,满满倒映着他的身影,舒笙心里滚烫,看着她含笑道“听你的!” “真是可惜!”冷冷的丢下一句,刀震起身,“告辞!” 三人诧异。 第一百一十二章 舒笙疑惑,“怎么了,谁得罪他了?”千叶无所谓的撇撇嘴。 金泽尴尬,“没什么,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他便要去追。 “诶,金泽,吃个饭再走啊!”舒笙虚情假意的客气道。 “得了,别装了!”金泽唾弃他,“就你那小心眼,巴不得我们赶紧走呢!” 舒笙看着他笑,也不说话。知道就好。 送走他们后,千叶怒,使劲掐了下他“你干嘛,丢不丢人!” “我哪里丢人了,你是我光明正大娶回来的!”舒笙揽着她的腰得意的晃着脑袋。 “看你这么兴奋,那也不用吃饭了!”千叶甩手,往房间里走去,东西还没收拾好呢! “那这包银子怎么办?”舒笙抱起桌上的银子,好沉,起码有二百两。 “挖个洞埋起来好了!” “你当这是酿酒啊!”还挖个洞埋起来。不过舒笙琢磨了一下,还真在院子里树下挖了个洞埋起来,埋之前,他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两。 了却一桩心事后,他屁颠屁颠的跑回房间,准备跟千叶谈谈人生。 “女侠,我们来聊聊吧!” “聊什么?” “就聊聊我身上有,你身上没有的东西!”他色眯眯的说。 “大白天的,能不能不要啊!”千叶头大。 “拉上帘子,不就黑了吗!”他振振有词道。 “不要,哎呀,你走开,我刚叠的衣服都乱了!” “别,别闹了,很,很痒得!”她气喘吁吁的说道。 “一次,就一次!”舒笙把她挤在软榻上,外打开,白皙的胸膛光明正大的诱惑她。 千叶动摇了,她偏过头,咬着唇,不吭声。 舒笙笑了,低头去吻她的脖子,在落到她心口上,温柔而眷念的落下印记。 当他挺进去的时候,千叶明显一哆嗦,他低低的发笑,“还不适应吗!看来要多多练习才是!”说着,便是几个进攻,千叶招教不住,只得咬着唇,攀住他。 大抵这种事情上,男人总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不管双方武力差距多悬殊,最后举手投降,瘫在那里的一定是千叶。 午时的阳光灿烂耀眼,透过窗户印在他们身上,在地上留下两道缠绵在一起的身影,彼此起伏。 青州。 定安简单的梳洗打扮,把自身的颜色收敛三分,再加上利落干净的装扮,一下子由大美人变成小家碧玉。 罗素秋看着她,满意的点头,叹道“你跟我之间只是差了一点,你怎么就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定安低头,垂眸,轻笑“那便不是我了!”没有经历过黑暗,又怎么知道阳光有多暖。 罗素秋一想也笑了,“我大概真是老了!” “娘!”景湛直接闯进来,“爹,把所有小妾都遣散了,是不是您的主意,您这手段还挺高的!” 目光一扫,便落在马尾辫,浅蓝色长衫的定安身上,当即便一扬眉“呦呵,这谁啊,这不是我娘的养女,潘定安小姐吗!” “怎么打扮的这么穷酸了!”他才不会说,她这样还挺好看的! “不会是,娘,你终于看透她的真面目,要把她赶出家门了!”简直是普天同庆啊! “哼,我先把你赶出门怎么样!”罗素秋冷笑。 “走,定安,我们别理他,让他自娱自乐去吧!”她一伸手,定安立即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 景湛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丢下他扬长而去,“喂,娘,你们去哪儿啊!” “问你爹去!”罗素秋慢悠悠的说道。 诶……,他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他爹,景老爷光鲜亮丽的从后院走出来,看到他明显一愣,“景湛,你在这儿干嘛?” 景湛顿时就火了,一个两个都嫌弃他!“我在这儿有问题吗!” “没有!”景老爷摇摇头,便要出门。 “等等,爹你去哪儿!” “哦,今天是青州,定州,凉州,三个商会集会的日子!”一听就很盛大。 “娘,怎么也去了!” “你娘是罗家商行的代表,好了,我要走了!” “等等,我也去!” “什么!” 青州商会每年一次,而三州商会则是每三年一次,可见盛况。 今年轮到在青州举行,所以,各个商铺店面,都能看到老板的放血举动。 罗家以玉器起家,而景家以绸缎出名,银巧思则是当年景老爷向罗家求亲时所出的聘礼。 护城河一边,一家商户一个棚子,越靠前越是数的上名号。 定安一下马车就看到一个二十七八的男子站在前方,他身后是三艘满载的货船,各个吃水很深。 她盯着看了几眼,没看出载的是什么!倒是那男人发现她的目光,转过头对着她笑了笑。 “看到了吗!”罗素秋捏捏她的手,“那是季家的当家人,年仅二十九,娶过一门妻子,难产而亡,至今未娶!” 定安眨眨眼,乖巧的低头,“他身后是什么?” “是粮食,他手上还有几万斤盐引!” “走!”罗素秋带着她走去寒暄几句。 “季当家,越来越年轻有为!”罗素秋笑着道。 “原来是罗夫人!”季当家一拱手,温和有礼道“见过夫人,夫人的银楼我上次去过,真是越来令人惊叹。” “是吗?你夸她比夸我还高兴!”她笑着拍拍身边定安的手,含笑道“最近,银楼我都是交给她打理。” “哦,这么佳人如此明媚,不知是夫人的……?”季当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是我的养女的,潘定安,她自幼身体不好,在庵堂长大,最近才回到我身边!”罗素秋说道“最近粮价如何?我有一批陈粮想出手!” “原来是潘妹妹!”季当家笑容更温柔了几分,“可惜今天没有带见面礼,下次给姑娘补上!” 定安行了个屈膝礼,“季当家言重了。” 季当家“应当!对了,夫人要出手多少!” 罗素秋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我明白了!”季当家略一沉思,做了个手势。罗素秋眉头微皱。 “夫人别怪我价低,而是这新粮已经下来了,这去年的陈粮……。”他摇摇头,做了个您明白的眼神。 罗素秋点点头道“过两天,你带着人去拉吧!” “那好!”季当家笑容温和的看着她们走远,目光着重落在定安身上,简单的发带束发更显得她清丽可人,身段不太过纤弱,如拂柳一般易折,却也不过分臃肿,那种恰到好处的丰腴。 “当家的,您在看什么?”身边的小厮好奇的看去。 “看一朵芙蓉花!”季当家轻笑。 远处,定安不解“母亲,既然新粮下来了,他为什么还要收陈粮呢!” 这旧粮,新粮可差了一截呢。 罗素秋叹她太年轻,“这里面水深了!” “你知道每年这交的粮税不用的话放在那里干嘛吗!” 定安摇头。 “陈粮换出新粮,在出售谋以差价!”她点到为止。 定安却听的咂舌,她想问官府不管吗?可又觉得自己可笑。 没有官府的默许,他能换出新粮吗! “到了!”罗素秋拍拍她的手“看到了吗!这里都是钱!” 定安看过去,琳琅满目,翠玉横生,“您,是想告诉我眼皮子别浅对吗?” 罗素秋笑的意味深长“定安,我输得起,你输不起!” 定安沉默,忽然轻笑:“对啊,别人给你什么,同样可以收回什么,只有自己给自己的才安心!”她站在原地深呼几口气后,抬头,对着罗素秋一礼“多谢母亲!” “我可以到处去看看吗?” 大腹便便的男人不停的擦着汗,他面前摆放着一堆石料,身后停靠着一搜大船。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果断往船上走去。 船上,一层大厅,里面摆满了各种石料,被分成几个区域。 白越不停的东张西望,顾酒皱眉,急忙拉住他,“每个角落的石料,价钱都不一样!再说,这东西,除非看的人走开了,你才可以靠近去看。” “真搞不懂你,嘴上说着钱太多了没地花,可哪儿一有钱就跑出来了!”白越撇嘴,很嫌弃他的表里不一。 “你懂什么,我在乎的是我赚钱的能力,而不是我赚钱的多少!”顾酒觉得他很烦,把他推倒一边“别忘了,你最近都在吃我的,喝我的!” 白越呲牙,跑到一旁蹲在地上抱着块石头不撒手。 “诶,那不是大婶吗?”他急忙招手。 三个人蹲在一块石头面前,白越问道“大婶,你会看这玩意吗?” 定安缓缓摇头,“不会!” “那你跑过来干嘛?”他纳闷了,不会还来干嘛? 顾酒扒着石头贴上去看“你们觉得这块石头怎么样?” “不知道!”定安摇头。 白越“一看就像坨狗屎!” 顾酒盯了他几眼,“是不是又想打架!” 白越冷哼,“以为我怕你吗?” 定安头疼,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凑一路的! “这石头要不要了!” “不要了!”正在比谁的眼睛大的两人同时说道。 “哦!”定安看了一会,忽然破釜沉舟般的起身,抱起那块石头,太重了,她走的有点跌跌撞撞,干脆放下来,招手喊过一个下人抱着跟她走。 …… “大婶,五十两就这么没了!好有魄力!”白越赞道。 定安紧张的满头是汗,“闭嘴!” 倒是顾酒很担心她“要是垮了,你怎么办?” “不知道!”定安低低说了句。 她也不知道,前段时间,罗素秋问过她,她可以给她找个好人家,再送一副嫁妆把她嫁出去。 她沉默了一会,缓缓摇头,她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空有一张脸,年轻的时候可以仗着脸活,老了怎么办?她不想以祈求的姿态活着。 大抵是幼年太过沉重,她反而没了搏一搏的勇气,仰人鼻息活的太煎熬了! 嫁人就像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走投无路后才会考虑。 “大婶,大婶……!”白越推推她,担心她是不是打击太大,傻了。 “啊!”定安回过神来,“我没事!”眼神落到那一堆废石头。 顾酒沉思了一会,取出一块带着白点的小石头,要那个石匠把它磨开。 “只有这么个!”鸡蛋大小的白色玉石上还有一些石层包裹着,“这个玉质不是很好,大概值五两吧!” 五十两变五两……。定安握着那块石头沉默。 顾酒“我这里有银子!” “不用!”定安抬头看着满舱热闹的人群困惑不已,“我只是想尝尝一夜暴富的感觉!” “不过一夜变穷光蛋也不错!”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这段时间,我只是学会了一些再基础不过的东西,怎么会以为自己可以一夜暴富呢!!”定安喃喃自语,那一瞬间脑子一懵,就抱着石料去了,可这会回到现实中,看着那一堆破烂碎石头,一瞬间,她好像又回到当初站在明镜师太面前,做错事的忐忑和心存侥幸。 “喂,你不会傻了吧!”白越急了,使劲在她面前蹦了几下。 “别跟疯子似得成吗!”定安吐出一句。白越瞬间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我刚刚那个动作很傻吗?”他揪着顾酒问道。顾酒迟疑了一下,肯定点头。白越揪着他当时就要哭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景湛,你在做什么?”罗素秋看到坐在地上的景湛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她看了眼他面前,一块布上摆了几件古董。 “赚钱啊!”景湛得意的摸出一把折扇,“娘,你看中哪个,我送你!” “我对死人的东西没有爱好!”她压低嗓音吼道。 “娘,瞧你说的!”景湛丝毫不以为意,“没死过人,那还叫古董吗!” “来,娘,这是从嘴里扒出来的,您看这成色,这质地!”他拿起一块玉珏就要塞给罗素秋。 罗素秋简直要被他气昏了,“拿开!” “啊,娘,你不喜欢啊!”景湛遗憾的放下,“那这个呢,这个玉塞是塞在后面的!” “娘,您喜欢这个啊!”爱好真独特!景湛摇头感叹了声,就要塞给她。 罗素秋气的手脚发抖。 “母亲!”定安慌忙扶住她,不明所以的看着景湛。 景湛翘起二郎腿,“你勉强也算我妹妹,呐,送你一个好了!” “自己挑吧!”他一扬下巴,施恩般说道。 定安愣了愣,看看他面前摊子上的东西,再看看气的不行的罗素秋,抿抿唇,“我应该比你大!” “嗯?”景湛疑惑。 “你要叫的话,应该叫我姐!”定安肯定的说道。 “胡说八道!”景湛顿时炸了毛,“承认你是妹妹,我都觉得很勉强,还姐,你还想当我姐?!” “不可能,我告诉你!” “以后看到我就要喊哥听到没!!”他气呼呼的扯着嗓子喊。 定安默默地看了他半天,体贴道“要我去请大夫吗?不舒服就别勉强!” “!”景湛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回过神后,咬牙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啊!”定安慢悠悠的说“我说脑子有病赶紧治!” “真的,千万别拖,不然,哪天睡着了,然后……就醒不来了!” “姓潘的,你给我闭嘴!”景湛怒火冲天。 “我看你确实是脑子有病!”罗素秋怒气冲冲,拉着定安就道“走!” 这里,她没心情待下去了。 定安挑挑眉,顺从的跟着走了。 过了一会,季当家走到这里看见他,便笑道“这不是景兄弟吗?” “是你啊!”景湛看着他提不起兴致。 “这是在卖古董?”季当家对他的冷淡习以为常,蹲下来,看着地上的东西。 “这个倒是不错!” “那个啊!刚收的!一千两!”景湛随意瞟了眼。 季当家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螭,明显不值一千两,顶破天也就是几百两,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便把银子给他。 “啧!”景湛举着银票,一弹,声音不大不小“冤大头哦!” 走了几步的季当家眼底阴霾闪过,下一刻,他又温和的走到前面去跟人交谈。 季当家站在厅前看着来人走到他面前,才轻笑着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说好的见面礼!” “啊!”定安明显一愣,错愕半响才慌乱道“不必,太破费了!” “对我而言不算什么的!”他眼神深邃,定安偏头,脸微红。 “母亲,她身体不适,不方便见你,我带你你去库房!” “好!”他眼神专注,目光炙热。 等所有的陈粮都被搬走后,他递给她一张银票“这是银票,收好!” 定安伸手去,季平晟递过,不小心碰到。 她一缩,季平晟诧异“怎么了?” “没事,银票先不要了,到时候你送些新粮过来就可以了!” “哦?”季平晟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不用问一下罗夫人吗?” 摇摇头,她道“母亲随我!” “另外,我还要新鲜的糯米可以吗?” “可以!”季平晟含笑看着她“生意上门,有什么不可以的!” “新鲜的糯米,我现在就有一批,不过……。”他迟疑。 “不过什么?不能卖给我!还是怕我不给银子?”她今天穿着红裙,盘了发髻,长发从发髻里穿过落在胸前,只带了一支海棠簪,问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自己的小聪明,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红狐狸。 “当然不是,小狐狸要,我怎么能不给!”他伸手挑起她脸庞的发丝,动作轻挑,神情亲昵。 “什么,什么小狐狸?”定安结结巴巴的问道。她从没这么和男人如此亲近,心里头乱入麻,就像明知道不该做却心存侥幸。 “你啊!你不就是一只小狐狸吗?”季平晟点点她的鼻尖。 定安一慌,踉跄后退一步,强自镇定的看着他,倔道“我是狐狸,那你是什么?” “我,我当然是猎人呢!”季平晟大笑。 定安咬唇愤愤的瞪着他。 “好了,不逗你了!”他止住笑,“我那里有一批糯米,但,是别人预定好的,成色上等!” “你要是急要,就去看看,觉得可以就拿走好了!” 定安犹豫“不是别人定好的吗?” “管他呢!”季平晟一耸肩,“反正,他又不会当面骂我!怕什么?” 不等她说什么,季平晟转身往马车走去,“我等你一刻钟,一刻钟后你不来,我就走了!” “诶!”这人怎么这样独断专行!定安不乐意去,可是一想到罗素秋说的,立身之本,我的不适合你。 也许,每个人的立身之本都不一样。 粮仓。 季平晟胸有成竹,神色间有着小得意“怎么样,不错吧!” “米质确实不错!”定安咬了一粒糯米,眯着眼睛道“你看看那些银子够买多少。” “糯米要贵一些,三百斤如何!” “可以!”定安点头“送到罗府!”说着边急急的走了。 身后某人眼光幽深,暗骂一声,小狐狸,没良心!这就走了? 不走,等着被吃吗?他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小狐狸,我对你很感兴趣! 定安有些落荒而逃。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半个月后。 芝兰居开张,主打各色糕点小食。 其中一种巴掌大小的鱼糕最受欢迎。 定安在芝兰居算账,掌柜的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姑娘,这鱼糕这么受欢迎,咱用不用再准备些!” “再准备三百斤糯米的量!”定安点头,手底下扒拉哲算盘珠子。 “咸的话,一百斤,红豆的一百斤,芝麻红糖的也凑个一百斤。” “其他的糕点,你们也准备一下,另外,厨房每天都要打扫,食材的什么的都给我弄干净!” “知道了,姑娘!”掌柜的心里可不敢小瞧这景家的养女。 短短十天,就能把这里打出名声来,这手段一点不逊色罗夫人啦! “只是,这周围米铺的糯米已经被我们买光了。”掌柜的有点犯愁。 “行了,这事我有数,你下去吧!”定安想到那个家伙肯定有,就算没有,肯定能弄到。 她刚这样想,就听到有人鼓掌,“姑娘,好厉害!” 定安回头去瞧,就见到他刚刚想的人站在门口,脸上不由浮现一丝红晕。 “季老板怎么来了!” “来看看,顺便给姑娘捧场!”季平晟笑的温柔,“听闻姑娘这里生意火爆,特地来看看,结果来的慢了,一口都没尝到。” “吃剩的要不要!”定安白他一眼,总是喜欢若有若无的勾搭她。 “是姑娘吃剩的吗?”他眼中精光炸现,别有意味的说道“要!给我尝尝,是不是比外面那些好吃!” 他当真挑了个定安咬过的拿起来咬了一口,他动作坦荡,偏偏定安看的耳根通红,这人怎么这样。 “咳咳,我没有糯米了!”定安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吃了我的东西,不准说没有!” “咦,姑娘这时给我下套子吗?”季平晟眼底兴趣大增,越看她越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定安嘴硬“怎么可能,我跟你又不熟!” “是吗?”季平晟逼近她,定安慌乱后退,眼神游移,不敢看他。 把她禁锢在桌子与双臂之间,看着她惊慌失措,却咬着唇一声不吭。季平晟心下一动,靠近她缓缓吐气道,“季平晟!” “什么?”定安惊讶。 “季平晟!”季平晟靠的极近,彼此间呼吸可闻,甚至定安觉得自己嘴唇一动,就能碰到对方的唇。 她伸手推推他,“让开!”季平晟不经意间偏头,唇正好落在她唇上。 定安愣住,没反应过来,他嘴角深沟,从她唇上擦过,站直,了唇瓣后说,“还真是有点甜。”不要脸的程度惊得定安目瞪口呆。 “你你……!”她气的跳脚。 季平晟却干脆的转身就走,“你要的米,一个时辰后,我叫人送过来!”话音刚落,便转身干脆的离开。 留下被他扰乱心神的定安,又是气愤,又是羞恼。 一个时辰后,她果然收到了米,可是对方却不肯收钱,说是他老板会自己来拿。 定安气愤,谁要他来了!可心里却又是酸酸,说不出来的期待。 景湛看着她冷笑,思春啦?别被人吞的骨头都不剩! 定安回击你收冥器,还正大光明的摆出来卖,别被人打。 两个人跟斗眼鸡似得瞪了半天。 五天后。 有人在芝兰居要了一桌点心后,却不吃,也不带走,指明留给老板。 定安觉得诧异,想到什么,又不确定,走过去一看,就看到桌子上被人用点心摆了季字跟安字,“浪费我的东西!”她气鼓鼓的说道,嘴角的翘意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气鼓鼓的说道,嘴角的翘意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这天,她正在做胭脂,用早就做好的桃花磨成粉,再加上少量的米粉,最后按照方子,放凉处沉淀。 这还是很小的时候,师太带着她们做这个来卖,记得那时候,这个美人泪胭脂很受欢迎,一盒一两银子,可师太却每次只做三盒,便罢手,剩下的宁可给她们玩,也不会拿出去卖。 现在想来,她最敬佩的人莫过于她,有时候,想想,便觉得自己嘴上说着不喜欢师太,可骨子里却不免刻上她的印记。 “在想什么?”身后,有人含笑的问道。 “谁?”她惊慌回头,撞到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那里蕴藏的点点情意让她惊慌又酸甜。 “我啊!”季平晟认真的回答她“去芝兰居找你,掌柜的告诉我,你在这儿!” “吓死我了!”他拍着胸口大惊小怪道。 “吓死你了?”定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应该是你吓着我吗?” “不,不!”他摇摇食指,“找不到你,我很害怕!”他说的是真话,想见她的来的那么直接而汹涌,让他来不及做抵抗便被湮没了。 “怕我不给银子吗?”定安故作镇定。 “不!”走近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季平晟道“怕我还没有说喜欢你,你就不见了!” 定安像被烫了般,急忙收回收,咬着唇,低垂着眉眼。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心跳如擂,震的她双耳嗡嗡作响。 季平晟把她的脸扳正,让她直视着自己,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说,我,季平晟,对你潘姑娘,一见钟情!” “见到姑娘便觉得心中!” “一日不见,便心中不安。”他拿过她的手贴在心口,眼睛却直视她,“我喜欢潘定安,怎么办?” “潘姑娘有心上人吗?”没回过神来的定安呆呆的摇头。 “那潘姑娘对心上人有什么要求吗?”呆呆的摇头。 第一百一十六章 “姑娘讨厌我?”还是摇头。 “不讨厌就是喜欢了?” 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了,脑子已经一团浆糊的定安当场傻住,张着嘴,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只看得见那双情意绵绵的眸子。 她半张着嘴错愕的样子,就像一只傻乎乎的孢子。季平晟心动,俯身去亲她,慢慢印上去,添咬着她的唇瓣,最后更是舌尖伸进去。 嘴里突然多了个冰凉滑腻的东西,定安一下子就惊醒过来,见她回过神来,季平晟不由加深这个吻。 定安“呜呜……!”发了个呆,怎么就成这样了。脑子里各种念头闪过,最后,她心一横,猛的推开他,她拔腿就跑,活像见鬼! 错愕不及,季平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如惊吓过度的兔子般,刺溜就不见了人影。 “诶!”他遗憾道“怎么就跑了呢!” 他还没尝到滋味呢! 站在院子里,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兴趣盎然的眼中流露出志在必得。 …… 安县。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女人尖叫,紧接着就是一顿砸东西的声音。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男人的声音不耐烦的响起。 女人模模糊糊的说了什么,停了一会,紧着爆发出剧烈的争吵。 舒笙气的把头裹在被子里面,可是女人尖利的声音还是时不时的传到耳朵里。 他叹了口气,根本睡不着啊!他想跟千叶做的羞羞的事,想抱着千叶睡! 可是现在,只有孤枕难眠。 西厢房跟隔壁离得近,对面住了一家子,靠着他们这边的厢房,大概是住了一对小夫妻两,这几天时不时的就敲敲打打,吵吵闹闹。 “你是不是还记得那个贱女人!”女人尖着嗓子嚎叫。 “你对得起我吗?” 舒笙徒劳的放下手,让不让人睡了! 他载琢磨了会,翻床,悄悄往东厢房摸去。 嗯,他们夫妻分房睡了。 要问为什么,大概就是舒笙嘴欠了。 某一天,清晨,舒笙发现自己‘’就缠着千叶要切磋一下。 千叶拗不过他,只好屈服。 两人闹了大半个时辰后,舒笙心满意足的躺在回味。 千叶随意套了件衣服,下床喝水。 舒笙忙叫“我也要!” “自己下来喝!”千叶不惯他。 舒笙只好不情不愿的爬下床,过了会,千叶举着刀,窗户外问他“书生,今天吃兔肉,你吃辣吗?” “少放一点啊!”舒笙塞了个蜜饯放进嘴里。 “哦!”千叶看他吃甜的吃的不亦乐乎,便打算回厨房,突然想到什么,她走到窗前,好奇的问他。 “秀才,你为什么不娶你那个什么青梅竹马,反而娶我呢!” “娶她要好多银子,养她也要好多银子,哪有娶你省钱,而且,可以天天吃肉!”吃蜜饯吃的高兴的忘乎所以的舒笙顺口说道。 话一出口,他就呆了,硬着头皮看过去,只见千叶看着他,那眼神都能下刀子了。 然后他的眼神慢慢落到千叶手里的到刀,千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舒笙立即跟火烧似得跳起来,夺门而出,抱头鼠窜“女侠,饶命啊!” 千叶颠着菜刀看着他冷笑。 舒笙抱着树杆瑟瑟发抖。 “下来!”千叶眼一眯,喝道 舒笙绝不就范“不,你会砍死我的!” “不砍你,真的!”千叶满脸真诚。 “我不相信,你看你都气的咬牙了!”舒笙抱着树杆蹭蹭往上爬了几下。 “好了,那你就别下来好了!”千叶恨的踹了一脚院子的树。 当天午饭是红烧兔肉,千叶端在树下,当着他的面,吃完,一口都没剩,然后就去气呼呼的去了。 过了一会,饿的头昏眼花的舒笙大着胆子下来,摸到厨房,就看到只有一碗粥,别的什么都没有,他只好委委屈屈的吃完了。 等他悄悄的往房间摸时,迎面而来一个枕头把他打了出去。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连续吃了四天的粥,受了四天的冷眼的舒笙了。 一咬牙,大着胆子溜进去,跟做贼似得。 的人呼吸平稳,看来是睡了。 他悄悄的脱了衣服,往爬去,刚躺好,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听到耳边一个声音幽幽的问他,“是来帮我磨菜刀的吗!” 惊!舒笙头发都吓得竖起来,他噌的把自己藏到被子里,躲起来。 千叶看着眼前的大,冷哼“顾头不顾尾!”啪,毫不客气的一巴掌。 舒笙连忙往里缩,架不住被子就那么大,而且有一半被千叶。 “你是自己出来呢,还是我帮你?”千叶皮笑肉不笑的问他,可见这怒火积攒成什么样了。 被子里的人安静了几息,然后跳出来一把抱住千叶,可怜巴巴道:“娘子,我知道错了!” “哼,你哪有错!”千叶根本不正眼看他,“是我的错,耽误你娶千金大小姐了!” “你看来不来得及,明个咱两就去合离,然后你就娶你的千金大小姐去!” “可是……,”舒笙迟疑的看着她,呆呆的说道:“银子都娶你花光了!” 千叶一下子就不说话了,咬着唇,看着他,眼中雾气凝聚,“原来是这样,娶我就是因为这个……,”突然,委屈的想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原本,舒笙那么说,她只是有点不高兴,这会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委屈一下子就把她淹没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木着脸下床穿衣服。 舒笙一下子就慌了,急忙扑过去抱住她,“千叶,我胡说八道的,真的,千叶,你别当真啊!” “千叶,我真的胡说八道的!” “你知道我的,说话有时候不过脑子,我真的就是随口一说!”他慌乱的解释,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可千叶却沉默,过了好久才听她说,“我不想跟你吵,放手!” “不放,打死都不放!”舒笙急了,“我真的有口无心的,我要是不喜欢你,干嘛要娶你!” “千叶,千叶,你相信我啊!”舒笙急切的看着她。 这句话要是在他们冷战的第一天,她会很高兴,可现在只是疲惫过后的麻木,挥开他的手,她淡淡的说,“我去那边睡!”舒笙要跟过去。 “别过来!”三个字冷冷的止住了他的脚步。 看到千叶真的走,舒笙那个气啊,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叫你胡说八道!” “叫你胡言乱语!” “你怎么就不长脑子啊!” 骂到最后,他越发觉得自己该死,气的,抬手就给自己一耳光。 “你怎么就说话不过脑子呢,亏你还是个秀才!” 那边,千叶躺在床上,隔壁小两口还在争吵,好像是因为丈夫心里头惦记着别人。 “不喜欢我,何必娶我!”这句话清晰的落到她的耳朵里,千叶瞪着眼睛望着床慢,忽然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明千叶,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紧闭的眼角有眼泪不断溢出。 第二天,舒笙小心的窥探着她的脸色,“千叶,我做了面条,你吃一点吧!” “不用了,我不饿!”她径直出了门。 “你,你去哪儿!”舒笙抓着她不放手,心里害怕,她真的不要他走了。 “拿做好的衣服!”她神情冷漠,好像又回到当初认识的时候。 “放手,我跟人越好了时间!” “哦!”舒笙只能松手,看着她走远。 “怎么办啊!”她真的生气了,怎么哄啊! 舒笙揪着头发,恨不得回到昨天晚上,把自己揍一顿。 认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千叶真正生气起来是什么样子。 原本她只是不高兴,愤恨,可现在完全炸毛了,他说什么解释,她都听不进去。 舒笙痛苦的捂头,所以,他到底是抽什么疯才会说那样的话。 明明想的就不是一个意思,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伤人呢! 千叶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最终,她也只是低声叹了口气。 心里难受,比饿肚子还要难受十倍。 想哭,却发现哭过后更难受。 蹲在门口的人听到动静,跳起来,惊喜道,“千叶,你回来了?”他真的害怕她不要他,所以蹲在这里望眼欲穿。 “嗯!”千叶越过他,走到房间,把衣服放下。 已经是九月初了,天气转凉,她便请人做的棉袄,刚拿回来,放在桌上,却连打开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吃饭了,千叶!”舒笙站在门口期期艾艾的喊道。 她走出来,两个人坐在树下,悄无声息的吃完饭。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 好像冷战,可跟冷战不一样,气氛压抑的舒笙恨不得一死以证清白! 千叶会照常做饭,洗衣,只是却不在理他,不会主动跟他说话,也不会再趴在窗户笑意盈盈的问他,一会儿想吃什么? 舒笙更是小心翼翼,找她说话,都要酝酿半天,才敢说出口,可往往越是这样,千叶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疏离。 舒笙更是小心,以至于,后来,两人之间连话都不说。 猪黑炭更是怕被殃及,整天出了吃饭就躲在柴堆里。 就连来上课的孙小腾都是一脸的小心。 “夫子,你跟明姨怎么了?”书房里,孙小腾咬着笔头问他。最近,这两个人之间奇奇怪怪的,连他一个小孩子都看不下去。 “夫子我,说错话了!”舒笙闷闷不乐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许咬笔!” “后天,休息,不用来了!” “哦!” “大字,照写!” “……!”孙小腾扁扁嘴,眼珠子一转道。“夫子,我娘说,做错事,道歉就可以了!”小小的脸上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肯定没道歉!” “胡说!”舒笙瞪他“我已经道过歉了,可是没用啊!”他疲惫的倚在椅子上,满心的无力。 “啊?为什么?”小孩子很惊讶的问道。 “因为,你有道不道歉的权利,别人也有接不接受道歉的权利。”说着,舒笙叹了口气,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千叶最近话越来越少,有时候看着远处,神情恍惚的他都害怕。 只要他一靠近,她就会起身淡淡的走开。他要是开始解释,她就会直接出去,弄得舒笙快急疯了! 女侠,要打要杀,您尽管来,别这样憋着行吗?! 这天,九月初七。 早上,舒笙看着千叶,试探道“千叶,马大豆今天成亲,请我们喝喜酒,我们一起去好吗?” “不了,我有事,你自己去好了!”千叶细嚼慢咽的吃着嘴里的饭,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好!”舒笙失望的垂眼。 过了一会,他来敲门,“千叶,我走了,晚上我会早一点回来,你要不要带什么?” 里面的人冷淡的说了一句“不用了!”便没了声响。 又是这样,他叹了口气,颓然的出了门。 街上,他闷闷不乐的走着,忽然看到一家银楼,想了想,舒笙走进去,打算给买件首饰来哄一哄千叶。 她喜欢这种简单的,不太喜欢繁琐的簪子,他仔细挑了半天,最后选中一支银簪,半开的荷花上面镶嵌着细碎的红宝石,很是精致。 舒笙痛快的掏了钱,拿着簪子,脸上流露出痴汉神情,想象着,千叶看到会怎么扑到他怀里来。 身后,有人怨毒的看着他的背影。 第一百一十八章 马家,今天热闹的很,家里两个儿子都要成亲,马老头想着,索性,两个一起,这样也能省些银子,就是人忙点。 穿着一身新衣服的马小麦理了理袖子,得意一晃脑袋,他走到还在给青牛的马大豆面前,“哥,一会儿把牛给我用一下!” “不行!”马大豆一口拒绝,他弯腰拿着刷子仔细刷着牛蹄。 “为什么,给我用一下怎么了!”马小麦不快的问道。 “这是我问秀才借回来娶亲的,你要用,有本事自己弄去!”马大豆不耐烦的说,懒得搭理他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马小麦扯着嗓门喊,“凭啥不给我用,你喂牛的草料也有我的一份!” 马大豆直起身,冷冷的看着他,眉宇里的厌烦显而易见“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它的草料都是我早上去割的!”晒干了才会拿给它吃,也是这样,最近这牛大爷看他顺眼了些。 “得了红眼病赶紧治治!” 马小麦恼羞成怒,死死瞪着他,“别以为攀上秀才了就也是秀才,小心飞到天上掉下摔死!” “你们这又吵啥呢!”马婶子听到动静,丢下厨房,急急的过来看,看到这一幕,不由头大如斗。 “两位祖宗,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有功夫站在斗嘴!”马婶子又气又急道“大豆,你还不赶紧换衣服,一会就要去接亲了!” 马大豆不理她,走过去搬了些自己晒干的草料喂青牛,一面喂一面抚着它的牛背说“牛大爷,今天,就指望你了,可别尥蹶子啊!” 青牛甩了甩尾巴,吃的很欢。 马小麦冷哼一声,眼露不屑。 房里,马大豆刚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板着脸的舒笙,他忙叫道“秀才,秀才,你咋才来啊?” 舒笙抬眸扫了他眼,“怎么,你已经把媳妇娶回来了吗?” “还没呢!”马大豆摇头。 “那急什么,这不是没耽误吗!”舒笙提不起劲来,坐在那里无精打采。 “你这是咋啦?”马大豆担忧的看着他,“病了?” “不是,秋困而已!”舒笙淡淡的说道,“时辰到了没有,你赶紧去接人去!”他挥挥手,想一个人待会儿。 “那行,你先坐着!”马大豆是真把舒笙当哥们了,婚房就让他那样坐在里面。 舒笙抬眸,满眼的红,他跟千叶成亲的时候,也是满屋子的红,虽然俗气却很喜庆。 坐着这里更心烦意乱,他索性起身,回家看看。 那边马大豆急急的吃了口饭,便赶紧倒后院牵牛。 马小麦正生拉硬拽,想趁马大豆不在,把牛先弄走。 马大豆站一旁看了几眼才鄙夷的说道“别瞎使劲了,一会要是把它惹烦了,把你踹出去,我可不管!” “哼!”马小麦气急败坏的甩手走人,“什么牛,早晚吃了你!” “这牛,秀才可报备了官府,想坐牢,你就吃吧!”马大豆挤兑了他一句,牵着牛就走,懒得看他一眼。 马小麦被他气的肺都快炸了。 “小麦,你也赶紧去接亲啊!别误了时辰!”马婶子扬声喊道。 外面炮竹声不断,舒笙趴在床上,想着一个月前,他跟千叶刚成亲,恨不得整天黏在一起,可现在她连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 舒笙叹了口气,意兴阑珊的瘫在床上。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他满头冷汗,猛的惊醒。 外面炮竹声一下子密集起来,人声吵杂,看来是接亲的回来了。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快要天黑了。 他赶忙起身,抹了把冷汗,摸摸怀里簪子还在,心里轻松了些。 整整衣服,他打开门,去马家坐席。 马大豆刚刚拜完堂,把亲娘子送回房,正挨桌敬酒。 马小麦还没回来,马老头看了眼天色,说先吃着吧。 马穗儿忙里忙外,连口水都喝不上。 孙小腾坐在桌上,正抱着碗吃着,看到舒笙忙颠颠的下来,喊“夫子!” “是你啊!”舒笙揉揉他的脑袋,周围乱糟糟的,他也没心思待下去,找到马大豆,把准备好的喜钱递给他。 马大豆“咋,秀才,吃完席再走吧!” “不了,她还在家里等我,她最近有点不舒服,我想早点回去!”舒笙拍拍他的肩膀,“等过段时间,我们回来后,有空再聊聊!” “行!”马大豆看着他走远后,低头捏了捏手里的红包,“呀,咋这么多!”有二两了吧,秀才这手真大。 怕晚了进不了城,舒笙一路急急的赶,刚好他进城后,城门关上。 “呼!”要是在耽搁一会,肯定被关在外面了。 舒笙急忙往家赶,心里头反复琢磨,千叶最近怎么了,他总是看到她捂着胸口,不太舒服的样,可又不敢问。 诶……。 “哎呦!”舒笙差点被绊倒,站稳后,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人正蹲在地上摸索。 “你在干嘛,差点把人绊倒,不知道往边上走走吗!”舒笙没好气的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钱袋掉了,正找着呢!”那人连连道歉,又低声哀求道“你眼神好不好,帮我找找!” 舒笙扶着腰,呲牙咧嘴,刚想走,抬脚踢到一个东西,他弯腰捡起来“是不是这个!” “诶,对对!”那人一脸激动的抢回来,“一文都不少,谢谢,太谢谢你了!” “这要是掉了,回家媳妇饶不了我!”他庆幸的拍拍胸口,“小兄弟,太谢谢你了!” “来,这个给你拿着吃!”他硬塞给他一个大鸡腿。 “不用了……。”舒笙摇头,他好像没干什么吧! “要的,要的!”那人热情的说道“拿着吃吧,还热乎着呢!” 舒笙略一迟疑,便毫不客气的接过来,“那就多谢了!” 那人笑呵呵道“不碍事不碍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舒笙拿着鸡腿急急忙忙的回家,正好,千叶在吃晚饭,一碟馒头,一盘酸豆角,一盘拌豆腐。 “千叶,我带了个鸡腿回来,快吃吧!”舒笙献宝似得送到她面前。 千叶脸色有点苍白,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怎么能不吃呢,你可是最喜欢吃肉的!”说着他硬是把鸡腿塞给她。 千叶沉默了一下,咬了一口,慢慢的咽下去,味道说不上很好,可是……,她眼神落在下方。 日子就这样平淡淡的没什么不好。 她分了一半给他,“吃吧!”虽然态度很冷淡,但舒笙高兴的不得了。 “诶,你多吃点!”他又夹了块肉给她,“最近都瘦了!” “千叶,今天看到马大豆,成亲,我就想到我们那时候,你穿了一身嫁衣,坐在床前的时候,漂亮极了。” 千叶垂着眼睑,淡淡的应了声。 “天气转凉了,你睡西房冷不冷,回房睡怎么样?”舒笙试探着看着她,又连连保证“我保证睡着不会发放屁了!” “嗯!” 舒笙眉开眼笑,只要千叶愿意搭理他,态度再不好,他都可以忍。 吃完饭,舒笙殷勤的刷完碗后,给她烧洗澡水,然后把她推过去去洗澡,自己屁颠屁颠的去西厢房拿被子枕头。 把床铺好后,他掏出怀里的簪子看了两眼,塞到千叶枕头底下,美滋滋的想,今晚一定要抱着她睡。 忽然,他皱皱眉,感觉浑身有点不舒服,扭头,透过窗户,看到千叶还在厨房。 “千叶你怎么还不去洗澡!”舒笙急急的催她。 千叶趴在桌子上,咬着唇,满头冷汗,失望愤恨的瞪着他,为什么? “千叶,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舒笙急忙跑过去,跑了两步,就感到手脚无力,头昏眼花,他扑通倒在地上,“千叶这怎么了?” 千叶捂着肚子,的摇头,眼中含泪,“你不必如此,不想看见我直说就好,何必下这么大本钱。” “千叶,你说什么?”舒笙抬头震惊的看着她。 “只要你说一声,我就会走的远远的,你没必要在鸡腿上!”浑身哆嗦,千叶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埋头藏在眼泪。 “什么,什么走?”舒笙慌乱的摇头,伸手去抓她,中途却无力的跌倒,“千叶,我怎么会想要你走呢!” “千叶,你别吓我!” 砰,忽然大门被人撞开,有人冲了进来。 “怎么样,鸡腿好吃吗!”来人阴笑的看着他,一脸阴毒。 “你,你!”舒笙惊骇的看着他,“宋管家!” “还有我!”赵三咬着牙,满脸阴狠“秀才公,别、来、无、恙啊!” “你,你是谁?”舒笙错愕,他根本不认识他好吧! “你是那个管事的?”千叶无力的趴在桌子,满头虚汗。 “哼,亏你还记得我,真不容易!”赵三瞪着他们,眼神淬毒,“你们两个害得我丢了工,赔了银子,弄得老子跟叫花子似得!”说着,他火气上来,对着舒笙就拳打脚踢。 “别打他!”千叶艰难的扑过去,却因身体无力,手脚发抖,扑倒在地。 宋管家一脚踹在她肚子上,“你这个娘们,不是很厉害的吗!你打啊,你打啊!你怎么不打啊!”踹了几脚,他差点站不稳,连忙扶着桌子,气喘吁吁,怨毒的指着他们两个大骂“”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我怎么会成瘸子!” “啊,如果不是你们两个把事情闹大,我怎么会成瘸子!”他气的上前揪着舒笙就是一顿打,只不过他一只腿瘸的厉害,打了没几下就拖着瘸腿走到一旁直呲牙咧嘴。 “要不是因为你们,我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管家!” 舒笙一声不吭,他艰难的挪到千叶身边,抱住她,心里恨死自己了! 人心险恶,不知道吗!你自己活该也就算了,怎么把千叶也连累了,你怎么不去死……! 他心里恶狠狠的咒骂自己,抱着千叶发现她浑身发抖,又是心疼又是后悔。 那边赵三拉住还要动手的宋管家,“行了,别闹出动静来,到时候咱吃不了兜着走!” 宋管家对着舒笙呸了一口浓痰骂道“先放过你!”他冲着赵三一点头,赵三立即抓着舒笙先狠狠的给他两拳,凶狠的对着千叶说:“拿二百两银子到北城那边去赎人!” “我告诉你,只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天亮了,我要是没见到银子,就把他两只手打断了!” “看他以后还怎么拿笔!”他哈哈大笑,拍着舒笙的脸怪里怪气的喊道:“秀才老爷!” “哈哈!” “走!”两人拖着舒笙就要走,千叶却突然拽住宋管家的衣角:“你们绑我吧,家里的钱都是他在管,每回只给我买菜的钱!” 千叶虚弱的摇头,脸色煞白:“我不知道银子在哪儿!”她看着摇头,不让她说话的舒笙,凄凉一笑:“我怀孕了!” 舒笙当场震住,惊在那里,看着她脑子一片茫然。 “我怀孕了!”千叶又重复了一遍,眼泪落下,嘴角却弯着:“我,他可能不要,孩子他不会不要的!” 宋管家两人对视一眼,也对,子嗣肯定比媳妇重要了! “不,别相信她!”舒笙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喊道:“你们抓我啊,抓我!” 他眼睁睁的看着千叶被他们拖着,哭得狼狈而无助,她说谎的,你们抓我啊!最后,他趴在厨房门口绝望的望着天空。黑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的趴在他身边听他的呜咽。 舒笙眼泪汪汪,急忙摇头:“别听她的,别相信她!” 宋管家跟赵三相视一眼,说:“那不行,谁知道他会不会拿着银子跑了!” 第一百二十章 等药性缓解后,他立刻踉跄的爬起来,扑到大树底下徒手挖,一边挖一边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那边北城有个废弃的庙,两个人把千叶往里面一推,宋管家看到她就想起来,自己手断的事,就连自己被宋老爷打断腿也拜她所赐,上去就一顿拳打脚踢。 千叶弓着身子,极力的护住肚子,等他气喘吁吁的停下,才哆嗦着把银袋给他:“这是他给我一个月的买菜钱……!” “给两位大爷买点酒喝,就当我给两位赔罪了!” 赵三一见银子,立即抢过来“还蛮上道的,你要是早这么上道,不就没这回事了吗!” 宋管家见了,忙要分一半,“给我,要不是我的主意,能这么顺利吗!” “抢啥抢,没见过银子啊!”赵三握着银子不想撒手,最后眼珠子一转,他说“咱去买酒喝吧!就这点银子能分多少!” “也是!”宋管家一琢磨也是这个理,“那我去!” 赵三抢过银子藏好“你个瘸子,去啥去,我去!” “不行,万一你私吞了呢!”宋管家不依。最后两人约定一起去。 “那她怎么办?”宋管家迟疑。 “绑起来!”赵三一狠。 听着他们脚步声渐渐走远,千叶想爬起来,却普通摔在地上,肚子翻江倒海的疼,她试了几次,连绳子都挣不开。 最后,她躺在地上,冰凉的泥土贴在她身上,肚子一点一点疼的麻木,最后她闭上眼,陷入昏迷。 那边买了酒菜回来的两人,扫了眼,看到她还躺在那里,便不在意的坐下喝酒吃肉。 “宋兄,你这个主意好!不费吹灰之力!” “那是,我跟你说,我能做到管家,可不是就是个本事吗!那老爷夫人,小姐可是最喜欢找我给他们办事!” “都怪这起穷秀才,你说,好好的千金小姐不要,娶个什么猎户!” “哼,要不是这秀才,老子还好好的做我的管事,每个月有吃有喝的,至于受这罪!” 两个人臭味相投,越说越来劲。 “宋管家,宋管家,你们在不在!”外面有人叫道。 赵三一听就乐了,“送银子的来了!” “走,出去瞧瞧!”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出去,就看到舒笙抱着个酒坛子站在外面瞎转悠。 “喊啥!” 赵三剃剃牙缝,“银子呢!” 舒笙走路直打飘,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拍拍酒坛子,“在这里,我媳妇呢!” “在里面呢!”宋管家往后一指,看着他手里的摊子,贪婪的说道“把银子扔过来!” “不,不行,万一银子给你们,人不还给我怎么办!”舒笙咬牙,“你把人带出来,银子就给你!” 赵三叫道“先把银子给我!” 舒笙满脸是汗,他坚决摇头,银子是他唯一的筹码了。 宋管家见他死活不肯把银子先给他们,不由大骂,“他娘的!这秀才是不是属驴的!” “赵三,你去!” “凭啥我去!” 宋管家指指自己的瘸腿“我这不是不方便吗!” 赵三没辙,走进去,粗暴的拽起千叶就往外拖,千叶昏昏沉沉的跟着他的脚步,险些扑倒在地爬不起来。 赵三把人粗暴的往地上一扔,“银子给我,快点!” 舒笙提着心看了一眼,夜色太黑,千叶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分不清是不是她,踌躇了一会,他把装着银子的酒坛子砸在地下。 赵三一见急忙扑过去捡,见他过去,那宋管家也顾不得别的,连忙拖着瘸腿去捡地上的银子。 五两一个的小银锭,足够他们捡一会。 “千叶,千叶!”舒笙连咬带拽的弄开绳子,朝地上的人身上摸去“千叶,你醒醒,别吓我啊!” 千叶混混沌沌的睁开眼,对着他虚弱一笑,苍白无力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我以为你带着银子跑了呢!” 舒笙哇的一声哭出来,吭吭哧哧的说:“再多的银子也没有你重要!”说着他背起她就往南城跑去:“千叶,都是我不好,你别不要我!” “千叶,我那天是胡说八道的,就是想逗逗你!” “真的,什么千金小姐,小家碧玉,我都不喜欢,我就喜欢我的女侠!”他背着她,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却一直咬牙坚持,死也不肯松手,生怕一松手,背上的人就跑了! 一路上,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千叶才有气无力的骂道:“吵死了!” 舒笙一喜,“千叶你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肚子疼,好疼!”她喃喃的说着,眼睛无力的闭上,头一歪,又陷入昏迷。 肚子疼,舒笙一呆,猛地记起,千叶说她怀孕了,这时,他突然觉得手上湿湿的。 舒笙浑身发抖,牙齿打颤,他看着满手的鲜血,喉咙发出一声悲鸣叫,接着就是没命的背着她跑,千叶,你别吓我,别吓我! “千叶,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他一边哭一边背着她往医馆跑去。 突然,脚下一绊,舒笙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他顾不得满脸鲜血,急忙去看千叶,接着浅薄的月色,他看到千叶下半身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血淋淋的红色刺痛了他的心脏。 “千叶你别怕,我带你去看大夫!”惊慌失措的舒笙艰难的背起昏迷的人就往城西跑去。 “千叶,就到了,就到了,你别怕!” “以后,我再也不胡言乱语惹你生气了!”他泪流满面的说道“以后,咱们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可是背上的人一点动静也无,他怕的要死,带着哭腔的喊道:“千叶,你醒醒啊!” 突然,看到前面的医馆,他一激动,脚下一绊,两人都摔在地,舒笙爬起来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姓舒的,你怎么这么没用!你他娘的就是个废物!” 他抱着千叶,疯狂的砸门:“开门,救人,救人啊!” “求求你,救救她!救人啊!”凄厉的喊叫划破夜空。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夫,她怎么样!”老大夫一出来,舒笙急切的扑过去,揪着他问道。 “诶,孩子没了,大人还好!”老大夫摇头叹了可惜“白天刚来拿的安胎药,怎么晚上就保不住,把脉的时候没看她胎相这么不稳啊!” “不对,这是收到撞击所致!”老大夫自言自语的摇摇头,“小两口打闹也有个数啊!” 他一大串念叨,舒笙没听进去,他只听到,孩子没了,大人还好,懵了一下,他跳起来揪着他怒吼道“什么叫大人还好,她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还好!” “你快去救她啊!”说着,他连推带拉的把老大夫往里推去。 老大夫懵了,等回过神来,没好气的把他甩开,“你是大夫,我是大夫!” “我说还好就是还好!”老大夫不甘示弱的吼道。 他行医这么多年,什么病没见过,产后血崩的他也见过不少,明千叶这小产虽然凶险,但等身子干净了,养些时日就好。 “回去养养就好!”体谅了一下家属的心情,老大夫缓和了下语气。 “可是她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一个人能有多少血?到现在,舒笙还记得,千叶衣服几乎被血浸透了,就连他身上也都是血! “小产,胎儿没了,能不流血吗!”老大夫没好气的骂道“行了,别在这儿碍事,熬药去。” “哦!”舒笙呆呆的抱着药包找药罐子。 他蹲在那里,眼睛虽然盯着药罐,可是心思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天亮了后,舒笙找车,把千叶接了回去。安置好后,他先去找人把门加固,然后蹲在厨房煮粥。 千叶睁开眼,迷糊的看了眼周围,好半天才恍然,她已经回来了!坐起身,她摸了下肚子,软绵绵沉甸甸的,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呆了呆坐了片刻,她挣扎的爬起来,下床喝水,只是房间里一滴水都没有,她疲惫的叹了口气往厨房挪去。 刚到门边,就听到里面压抑的哭声。 “对不起,千叶,都是我不好!”里面的人念念叨叨,一边抹眼泪,一边往里面塞木头。 “对不起,宝宝……!都是我没用!” 这个孩子,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它到来的喜悦,就要承受它离去的痛苦。舒笙哭的眼睛都肿了,又不敢叫千叶听见,只能躲在这里一个人伤口。 千叶靠着墙,仰头闭眼,泪流满面。 …… “千叶,吃点东西,喝完药在睡!”舒笙小心的叫起她,贴心的递过一碗红糖水。 “大夫说,你要多吃红糖,不能沾凉!”他一样一样数着,“还有好多药,你可不能怕苦!” “等一会儿,我去买只老母鸡,好好给你补一下!” 他虽然面带微笑,但笑的比哭还难看,两只眼睛也肿成核桃。千叶垂眸,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喝完药就睡下。 舒笙守在她身边看着她睡着了才出门。 …… 千叶醒来后,听到外面咕咕鸡叫,然后是舒笙低吼,“黑炭,快点抓住它,鸡赏你!” 两个时辰后,他献宝似得,端来一锅鸡汤,“千叶,快喝,快喝,刚出锅的!” 黑炭咬着它的碗跟在他身后急得团团转。 “去去,有事你就躲,见着吃的就扑上来!走开,走开!”舒笙翻脸不认,把它踢到一旁,讨好的对千叶说,“快吃,大夫说不能放盐,我放了好多红枣,肯定好吃!”他得意的说道,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得意。 千叶瞥了他眼,满头鸡毛,在看一眼锅里,鸡毛都没褪干净,她嫌弃的撇撇嘴,勉强咽下去一只鸡腿,就不肯吃了。 舒笙见状,只好说“那,明天再吃!” 千叶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我不想吃剩下的!” “啊!”舒笙呆了一会,笑嘻嘻说“那我跟黑炭就吃顿好的了!” 他只留一下一只翅膀跟一只鸡腿,剩下的都给了黑炭,刚咬了一口,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真的太难吃了! 黑炭一边吃一边嫌弃的看着他。跟女主人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舒笙费力的咽下去一口鸡肉,结果却被一个鸡毛卡着了,卡的脸红脖子粗“咳咳,好像有点难吃!” “你里面弄干净了吗?”千叶淡淡的问道。 “里面,里面有什么要弄得吗?”舒笙一脸茫然,不就是把毛拔了就行了吗! 千叶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幽幽盯着他,突然觉得吃下去好恶心,想吐怎么办? 看着她的表情,舒笙再傻也知道自己做的很难吃,他呵呵干笑“明天,我炖蹄给你吃怎么样?” 千叶默默地躺下,把头蒙起来。 一连几天,舒笙都在千叶嫌弃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第五天,家里一文钱也没有了,老大夫那儿药钱还欠着,他想回榔头村一趟,可千叶放在家里又不放心。 左思右想后,他一拍脑门干脆回去好了,在村子里喊一声就有人出来看看,在城里,那天那么大动静也没个人出来看看,要不然,千叶怎么会受这么大苦! 定了主意,他急忙收拾衣服,找牛车,然后把千叶抱上车。 千叶拒绝,要自己走,舒笙二话不说,抱着她就走,临了还给她盖了两床被子,压的千叶差点喘不上气来。 榔头村 “秀才,秀才,你回来了!”马大豆带着一个年轻的妇人来敲门。 舒笙打开门,露出一丝笑意:“大豆,这是你媳妇?”他扫了眼马大豆身后的小媳妇,只能勉强算清秀,带着新媳妇的小心与羞涩。 “是呢,这是俺秀儿!”马大豆吓得露出八颗牙:“回来了,去俺家吃个饭呗!” “不了!”舒笙摇头,眼珠子忽然一转,“你媳妇会做饭吗?” “会啊!”马大豆奇怪的看着他:“你这是咋啦?你媳妇呢?” 舒笙眉宇一暗:“她最近胃不舒服,我做的东西不好吃!让你媳妇来帮着做几天饭!” “行,没问题!”马大豆满口答应。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二天,舒笙要马大豆媳妇辰时以后过来,熬鸡汤或者蹄红枣汤,然后就可以走了。每当马家媳妇过来,他总是领着孙小腾避出去。 过了几天,舒笙给千叶去拿药,回来后就兴冲冲的跑过来:“千叶,你尝尝这个,糯米芝麻球,里面是红糖。” 千叶坐在,看着手里的话本,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舒笙不满被忽视,捏了一个塞到她嘴里,然后坐在她床边,“千叶,你记得咱家隔壁那家吗!” 千叶咬着嘴里的东西,瞥了他眼,“嗯。” 舒笙大受鼓舞,“我今天去收拾东西,听到他们在打架,哎呦呦,那个激烈的!”那个潘巧儿看着纤弱,打起来可一点不手软。 “好吃吗,再吃一个!”他一连塞了两个给她,塞的千叶直皱眉。 “好像是那个男的心里头惦记一个叫潘小五的女人,老是不近她的身,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你说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吵,闹得人尽皆知!”连遮羞布都盖一下。 “我看她婆婆气的快晕过去了!” “潘小五?”千叶皱眉,不会说的是定安,不过定安早就已经走了,怎么又扯到她身上。 千叶不由撇嘴,男人变心,你挖个鼻屎都能是借口!想到这,她看某人就不顺眼了,掀被子下床,她要出去走走。 “千叶,你怎么下床了,赶紧回去!”舒笙连忙拽着她往摁。 “干嘛,我出去走走!” “走什么,你身体没好呢!”他一把把她抱回去,“你看你都轻了这么多,吃饭还不多吃点!” 几次三番被摁回去的千叶气鼓鼓的躲进被子,闷声闷气的吼“没胃口!” “千叶别闹脾气,你看你留了那么多血,不养好了怎么行,再躺一个月就好了!”舒笙连忙安慰她。 千叶一听就炸了,“什么一个月,我已经躺了快一个月了好不好!” “才十六天,我数着呢!”舒笙连忙顺毛,“晚上,你想吃什么?” “我叫人给你做!” “我什么都不想我要出去转转!”千叶大叫,她都快长毛了! “再忍忍啊!” 反正舒笙就一句话,不行,再躺一个月。气的千叶大骂,可对方一脸我是为你好,别任性,气的她胃疼,最后气鼓鼓的躲在被子里。 “千叶,晚上吃肉粥好不好!” 她十分窝火“吃什么肉,我要吃鹿肉!” 舒笙好脾气的应下,带着个锄头跟筐就出了门,往山上走去。 已经是九月尾巴了,虽然还有点闷热,但气温不高,舒笙一路沿途捡些熟了的果子往框里扔。 最后他左右纠结了一下,决定就在这挖个陷阱。 “这么多年没干过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没!”他挖了个半人深的坑,在里面插了几根削尖的竹子,然后小心的盖上草。 “我家千叶想吃鹿肉,就靠你了!”他拍拍手,打算再摘点果子回家。 “咕咕……!”一只大母鸡从他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 那肥的,一扭一扭的! 舒笙顿时眼睛就亮了! 天都黑了,人还没回来,千叶躺不住了,站在院子里频频往外张望。 这家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还是真上山去打鹿肉了! 千叶心里慌乱,脑子各种念头纷纷杂杂的一齐涌过来。 忽然,黑色夜里冲起一道火光,照亮半个天空,千叶一愣,呆呆的看着。 门外忽然传来动静,他开了门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迅速的反手关门,倚在门板上大喘气。 “舒笙?”她试探的唤道。 “诶!”他颤抖的应了一声,然后抹了把脸,哆嗦着看着她笑。 千叶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怎么了?”天黑了,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隐约看到他在发抖。 “没,没事,我去洗澡!”说着,他冲回房间,胡乱拿了件衣服就躲到耳房去了。 千叶坐在,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好半天才听到动静。 过了一会,他小跑过来钻进被子,声音低沉“千叶,抱一下!” 千叶垂眸,没问他什么,只是抱着他,直到他呼吸平稳。 半夜,舒笙猛然惊醒,喘着粗气,浑身湿漉漉的。 “你干什么呢!”突然,千叶坐起来,看着他。 “我……!”舒笙张张嘴,却又咽了回去。 “不想说,就不用说了!”千叶眼神一冷,躺下闭眼睡觉。 “不是!”舒笙急忙解释道。 “我今天上山的时候,碰到那两个人了!”舒笙说起来还是恨的牙痒。 他今天看到一只野鸡,想着逮回来给千叶补身子,谁知,那只野鸡太狡猾,反而是他接连摔了几个跟头,最后他一气之下,抓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野鸡收到惊吓,连蹦带跳的撞到树上,舒笙一乐,美滋滋的拎着准备回家。 却听到有人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娘的,咱得躲到什么时候,这有银子不能花,真他奶奶的难受!” 这个声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 就是他把下了药的鸡腿塞给他,喊着,拿二百两银子赎人,就是因为他,那个孩子才会没保住! 舒笙大着胆子摸过去,就看到一座木屋,那应该是猎户修整用的,摸过去,就听到宋管家阴沉的声音:“那怎么办,谁知道那秀才报官了没有!躲在这儿受罪,总比关起来判刑好吧!” 赵三不耐烦的吼道:“那就这样跟老鼠似的?连买坛酒都要躲躲藏藏的!” “那你说怎么办!”宋管家冷笑,他巴不得有人探探情况! 赵三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酒骂骂咧咧:“嘴里他娘的淡出个鸟来!” 舒笙蹲在木屋后面眼神阴霾,沉默片刻后,他把那只撞昏的野鸡往前边扔去。野鸡被摔的一懵,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咕咕咕!” “什么东西?”宋管家出来一看:“好肥的鸡!赵三,这有只野鸡快把它捉住!” “好家伙,这么肥,今天可以吃顿好的了!天天吃果子,老子都快忘了肉是啥滋味了!”赵三流着口水卷着袖子扑过去。两个人你追我赶好一会儿,才把那只野鸡抓住。 第一百二十三章 舒笙一直趴在后面,听着里面的动静,天又暗又沉,冻得他直发抖! 他心惊胆战的趴在草丛,就害怕哪冒出一条蛇死咬着他不放。等到里面没了声响,舒笙悄悄往里摸去,借着月光看到两个人睡得呼噜震天。 找到一坛酒,把它在两人周围浇了一圈,又在门口浇了一圈,最后他拿着火把看着那两人冷笑。看着那两人被烟雾呛醒大叫,看着他们奔到门口挣扎着往外爬,舒笙面无表情的捡起找来的木棍把他们一个个打进去! 他永远也忘不了千叶满身是血的倒在他怀里,脆弱的如同即将凋谢的白花!还有他的孩子,一想到孩子,舒笙恨不得从他们身上活活咬几口肉下来。 死了好,都死了好,给他的孩子陪葬!!舒笙站在大火前,面无表情,眼神阴冷而疯狂。 “都死了了!”他埋在千叶腰间低声喃喃,千叶一僵,继而若无其事,淡淡应道:“哦,山没烧起来吧!” “没有吧!”舒笙不确定的道,“木屋周围没有什么树木,草地。”只有一片棘藤,但离林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哦!”千叶冷静的说:“没事,早点睡!” 舒笙呆怔的看着她,就看到她已经安稳的睡了!眨眨眼,安静的躺下,闭眼。他今天哪儿哪没去,什么都没干,有什么好怕的,对,有什么好怕的!舒笙安慰自己,勉强自己不去想那场大火! 青州,罗府。 景湛不屑的看着对面喝茶的人嘲讽道:“怎么季家要倒了吗?” 季平晟微一皱眉,继而微笑道:“应该还没有,起码我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没有!” “是吗?”景湛拉长腔调:“那你老赖我们家干嘛?” 季平晟笑:“我记得我来的时候,这门匾上写的好像是罗府吧,景兄弟!”不等景湛发火,他又道:“我来自然是为了我的心上人,没有打景兄弟的主意,景兄弟放心!” “哼,管他罗府景府,将来不都是我的吗!”景湛晃着大白牙嘲讽他,“哪像你季当家的整天忙里忙外的,又能得到什么呢,可别做无用功!”他讽刺,季平晟虽然已经是当家的,可上头,他老爹还作威作福呢,又有个异母同父的弟弟虎视眈眈。 季平晟眼里掠过难堪,他很感激的说“谢谢景兄弟关心了!”就跟长辈面对不懂事的晚辈一样。 景湛不屑,“谁是你兄弟!” “弟弟,母亲说,如果你很闲没事干的话,麻烦去帮景老爷管理一下生意,看一下账本,要不然去给她娶个儿媳妇回来也行!”定安换好衣服走出来淡淡的道。 景湛起身不屑的哼哼,走到她身旁的时候,他顿了顿,小声恐吓她“你这么傻,别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谢谢你的良言!”定安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一看就是没放心上,景湛气呼呼的走了,“谁爱管你,叫你声姐,别以为你真是我姐!” “看什么!”季平晟把她脸掰过来,对着自己,“不许你看别的男人!”在她错愕的眼神中想了想又补充道“景湛也不行!” “你这么一本正经的吃醋,倒显的我很无理取闹!”定安看着他默默的吐出了一句。 “走吧,今天老板娘的第二家酒楼开业,我的服侍好我的老板娘,好叫她赏口饭吃!”季平晟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 “会扁的!”定安躲开他的手,白了一眼,“我还得多谢季老板大方供应食材!” 马车上,季平晟非要跟定安挤在一起,说这样暖和。定安瞥了眼外面,才刚到九月底,怎么就冷了! “对了,小宝,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菜谱,其中有两道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方!”季平晟给她剥着栗子,随口问道。 定安一愣,不解的问他“怎么了,有问题吗?” “不是,我只是好奇,我的小宝怎么那么厉害!”他塞了两个栗子到她嘴里,临了又抠了一个给自己,定安佯怒瞪了一眼。 “这个啊!”定安想到往事,便笑了笑。 “我以前在庵里长大,庵里清贫,每日只是粗茶淡饭。那时候还小,不懂事,就哭闹。” “然后,师太就故意在我们吃饭的时候讲有关菜谱的故事!” “讲的我们流口水!等故事讲完,我们也已经吃完了!”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温暖,可惜后来她总是用庵里的东西接济大姐跟二姐。师太对着她就淡淡的了,或许师太对她一直没变,变得是她吧,因为知道自己没理,心虚,所以总是装的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惶恐不安。 “这位师太真是有意思!”季平晟淡淡的赞了一句。 定安莞尔一笑,“我们及笄后,她那时候身体还好,就会教我们做胭脂!” “做各种胭脂,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让我们拿到山下去卖,卖的银子给我们打牙祭!”定安眼里流露出怀念,可惜,只有那一年,此后,明镜师太身子越发不好,只能卧床修养,那些跳跳闹闹的日子就一下子不存在了! “我刚刚忘了加上一句!”季平晟忽然凑过去,“跟我在一起,女人也不准想!” 定安打了他一下,嗔怒“你怎么这么霸道!” 季平晟抓起她的手拉到怀里来,抱着她道“我就喜欢对着你霸道!” 定安脸红心跳,想挣扎着起来,季平晟却不让“什么时候,我去见见罗夫人!” “见母亲干嘛?”定安抬头诧异的看着他。 “当然是提亲了!”他顺势低头吻下去,微张的唇给了他可乘之机,舌尖毫不客气的伸进去,纠缠着她。 定安被他吻的眼若,全身酥软,等他放开她后,只能无助的抓着他的衣服大喘气。 “怎么这么没用!”季平晟半真半假的嫌弃一句,抬起她的下巴,又亲上去。 “唔……!”定安捶打他,不肯就范。季平晟眼中精光一闪,揽着她腰的手下移,落在她臀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定安惊呼“啊,唔……!”正好被他借机攻占,定安一败涂地。 第一百二十四章 “老爷,老爷,不好了!”管家狼狈的冲进来,“老爷,醉月楼被查封了!” “什么?”景老爷大惊,“出了什么事!” “据说有人吃死了人,而且当场在菜里找到相克之物……!” “简直是混账!”景老爷气的大骂,“走,赶紧去看看!” 那边,季平晟正在拜访罗夫人,“想问夫人借水道一用!” 罗素秋眼皮子一抬“按规矩来如何?” 季平晟点头笑道“自然是要按照规矩来!” “你最近跟定安来往过于密切!”罗素秋淡淡的说道“这个孩子我很喜欢!” “我也很喜欢,等我跟父亲说过后,就来提亲如何”季平晟情真意切道。 “年轻人的事,我老婆子想管也管不了!”罗素秋可有可无的默认了。 定安屏气凝神的走进来,“母亲,您找我!” “坐!”罗素秋看着她,仔细打量她的眉眼“真是漂亮!”调养了近三个月,更是肤白貌美,让人移不开眼。 她踌躇了半响,最终长叹一声,“定安,但愿你得偿所愿!” “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定安咬着唇,试探道“是不是季平晟他说什么了?” “他说要来提亲!”罗素秋看着她,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也许是她会错了意呢! 榔头村。 十月尾上,天气转凉。 这天孙小腾眼泪汪汪来上课,舒笙诧异“被你娘揍了吗?” 孙小腾摇摇头,捂着耳朵,“不是,我婶婶今天早上去我家门口大骂,还掐我耳朵!” “你娘干嘛去了!”舒笙落在一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大作。 “可是婶婶怀孕了,我娘不敢碰她!”小孩子说的极为委屈“上次,爷爷给我十两银票,被婶婶知道了,她就来骂!” “上次,我记得你好像说过,那不是中秋前的事吗?”你这婶婶气性也太大了吧! 孙小腾摇摇头,苦着脸“对啊,上个月她就来骂过,被我娘骂走了,然后她好像有小弟弟了,就挺着肚子过来站门口骂,我娘要把她拉开,她就喊肚子疼!” 舒笙一顿,不由想到那个失去的孩子,心里顿时又沉甸甸的难受。 孙小腾愁大苦深的叹了口气“我娘本来想找时机把银子还回去,现在婶婶一骂,她就火了,去兑了银子,说要买羊肉给我补一下!”小孩子撑着脸,显得很为难,“婶婶骂的很难听,怎么办,我娘说她以后来骂,她就要泼尿给她沾沾喜气!” “可要是出了事,到时候不是很更麻烦吗?” “行了你!”舒笙揉揉他的脑袋“都愁成小老头了!”他起身,去厨房端了一碗饺子给他“早上她那么一闹,肯定没吃饭吧!快吃!” “谢谢夫子!”小孩子眼睛都亮了“我娘本来想给我买炸糕的,结果气忘了,我也不敢烦她!” “哎呀,好多肉!”他激动的叫了声,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舒笙看着他发愣,这是昨天晚上,他包给千叶吃的,特地买了三斤的肉,两个人一起包完,煮好,可千叶只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要是以前,吃完,她肯定还会再找点糕点,诶……!他深深叹了口气。 我家女侠不爱吃饭了怎么办?最重要的是始终对他淡淡的……。 “夫子,你跟明姨还没和好吗?”孙小腾嘴巴里塞得满满的。 “吃饭不许说话!”被戳中疼处的舒笙凶巴巴的道。 孙小腾撇嘴,看样子还没好呢! “舅妈不来给你做饭了吗?” “你明姨身体好了,就不需要她来帮忙了,不然村子里要有闲话,她不好过了!” “其实,我觉得舅妈很厉害!”孙小腾吃完拍拍肚子“上次,姥姥骂她,她二话不说,就砸碗!” “只要姥姥一找事骂她,她就砸碗,拿着碎片吓唬姥姥!” “怪不得,我说最近怎么这么安分了!”舒笙自言自语道,已经好几天没听到隔马婶子指桑骂槐了! 午时后,马大豆接走孙小腾,舒笙跑到厨房,千叶正在做桃仁蛋羹,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的腰,亲昵的蹭蹭说“千叶,我们出去吃吧!” 千叶身体一僵,过了一会,淡淡的说“哦!” 舒笙满腔热情一下子冷下来了,又是这样,冷冷淡淡的对着他。 杏林堂,老大夫仔细把了把脉摸着胡子说“养的不错,没留下什么毛病!” 舒笙露出一个舒心的笑,这大概是这段时间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对了,你们是不是住榔头村!”老大夫慢悠悠的把桌上的东西收拾齐整,然后捏了一块松子糖放进嘴里。 千叶点头“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最近听说榔头村那里矮山上被烧死两个人,这天干物燥的,特别要注意!” “这我倒是不知道!”她低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他不肯我下床,非要我躺满一个月!” “这女人家小月子可不能马虎!”老大夫眼风一转看到正发呆的舒笙,不由吼道“臭小子,又装什么傻!今天不会又要欠我的医药钱吧!” 舒笙一惊,回过神来,嗤笑道“就欠了那么一次,瞧你惦记的这样!”他掏出银子“呐,一块给你!” “小心眼了吧!” “事关银子,小心眼就小心眼呗!”老大夫利索的把银子收起来。 临走时,舒笙想起什么,跑回去,过了一会,就听到老大夫大叫“什么,你个小气鬼,不给!” 舒笙又低低说了什么,就听到老大夫气的跳脚大骂“不行,不行,你给我回来!” 舒笙窜出来,拉着千叶就跑,千叶眨眨眼,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第一百二十五章 酒楼,上了菜后,舒笙摁住千叶拿筷子的手,“先等一下!” “为什么?”千叶不明所以,不是来吃饭的吗! “我先试一试!”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包银针,挨个试了一遍,最后不忘在筷子上蹭了蹭,看着一点没变色的银针,他这才大手一挥,“吃吧!” 千叶目瞪口呆,半响后迟疑的看着他:“这银针很眼熟……” “眼熟老大夫友情赠送的啊!”舒笙不以为然,一个劲往她碗里夹肉。 “送的我还以为你抢的呢?”千叶忍不住嘀咕。 “反正我给银子了啊!”舒笙一副,我很正直,我很有理的样子。 千叶无语,一回神就看到一座小山似的碗,舒笙还要给她夹,千叶急忙制止“够了,我吃这些就够了!” 舒笙怀疑“你以前吃三碗这样都差不多,现在怎么只吃这么点了?”他忧心忡忡道“要不,我们换个大夫看看?” “你很希望我有病?”千叶淡淡的瞥了他眼,后者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没有! 吃完饭,千叶要去帽儿胡同的宅子里拿做好的棉袄,马上就要冬至了,肯定会冷的,当初走的急,舒笙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好多东西没带回去。 千叶站在床边叠衣服,忽然从枕头底下摸到一支银簪,莲花样式,上面还镶着细碎的红宝石,迎着光一照,很漂亮,她攥着银子抿唇, “喜欢吗!”忽然身后有人说道,他伸手接过簪子簪在她头上,“本来想那晚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他苦笑一声,嘴角上满满的酸涩及痛楚。 气氛一静。 忽然,她道“你为什么娶我?” 舒笙把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认真而严肃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不喜欢为什么娶你!”他怜爱的看着她,无力道“千叶,我又不是真的穷!”这点,千叶相信,某人家里书房底下藏着一箱银子呢! 千叶咬着唇低头沉默。舒笙着急了,这么好的机会,要是再哄不回来,他就真的要撞墙了! “那个什么青梅,我一点都不喜欢!!” “真的,那么瘦,抱起来一把骨头,有什么好的,哪有你抱起来又软又绵!” “我不喜欢千金小姐,只喜欢千叶女侠!”他握着她的手,情深意长的道。 千叶沉默了好久,舒笙心一点点下沉。 忽然,她低低的说“可是,你为什么最近不碰我!”要知道以前,除了她不方便,他每天晚上都要缠着她的。 舒笙一怔,继而狂喜“我,我,这不是你身体没好吗!”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有点手足无措。 千叶抬头,抿着唇“早就好了!” 舒笙一呆,下一刻,反应过来,立即把她,低头去亲吻她,急吼吼的活像吃素多少年似的,好一会才分开,他低声哑着嗓子道“以后,不要再不理我了!” 千叶圆圆的杏眼滴溜溜的转:“看你以后敢不敢犯什么小毛病,再有一次,我就甩了你,重新找个听话抗揍的!” “我不准!”舒笙哇哇大叫,“你只能是我媳妇!”他急吼吼的把人,准备这样那样,好好跟女侠切磋一袭功夫。 一开始女侠还很有骨气,可女侠架不住饿狼啊!禁不住摧残,她举手投降。舒笙充耳不闻,把她,仔仔细细,从里到外吃了个遍,直到他满意的抽身而去。 一个时辰后,他给她穿好衣服,看着她脸上未褪去的红晕,“还好吗!” 千叶双眸水润,眼角更残留着春意,就连说话都是娇娇软软的“就是还有一点腿软!” “那我们坐牛车回去好了!”他牵着她的手,半揽着她往外走。 到了村口,千叶也差不多缓过来,跟舒笙拎着包裹往家里走。 路上遇到出来割草料的马大豆,马大豆看到他们倒是很高兴,“秀才,你这牛真好!” 舒笙牵着千叶的手,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那是,这牛可是千挑万选才弄回来的,咦,怎么胖了,看这肚子都出来了!”他看着晃悠悠下坠的牛肚子嫌弃道。 青牛冲他喷气,委屈的往千叶身上蹭。 舒笙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去,“乱蹭什么,这是你能蹭的吗!”这是他的,从头到脚都是他的! 青牛委屈的眼泪汪汪,又不敢把他撞出去。 舒笙见状得意的一扬下巴,拉着千叶就走。 到了家,千叶去房间收拾衣服,舒笙关门。 他往房间里飘了眼,看到,千叶正弯腰叠着夏天的衣服,想着要收起来,从后面那个弧线杠杠的!看的他当下心里着火,越烧越旺,火急火燎的把门关好,还特意用东西顶好。 然后千叶,就感到身后有人鬼鬼祟祟的靠近,意欲如谋不轨。她咬牙暗恨,大尾巴狼能不能有点分寸,真不把女侠的腰当腰啊! 舒笙却振振有词,把前段时间欠的补上,不光补上,他还要给利息。 女侠差点吐血,不用了,就这么欠着挺好! 他摇头,硬是跟女侠在讨论了半天利息的问题。 等到两人爬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千叶站起来的时候都觉得腿软的跟踩在棉花上似的,倒是舒笙神清气爽,她看不过,气呼呼的踹过一脚,但是软绵绵的,一点威力都没有。 舒笙暧昧的抓住她的脚,“想要就直说嘛?我可以舍命陪君子的!” “走开!”千叶扔给他一个枕头,往厨房跑去。身后舒笙闷声大笑,这样的千叶才是他要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闷了一锅米饭,煮了一只鸡,炒了一个酸豆角,还有一碗中午的桃仁蛋羹,两人相对而坐,吃的’! 马大豆急忙冲了过去,撬开一角,抓起一个油纸袋就跑。 千叶错愕:“他这是?” “应该是出什么事了!”舒笙放下碗,伸了个懒腰,“千叶,还吃吗?” 千叶摇摇头:“我吃不下了!”她把碗一推,舒笙一瞥还有小半碗,不由心疼道:“你怎么吃这么少,都吃了!” “给黑炭吧!” “那把汤喝了!”他又给她倒了一碗汤,外面马大豆又在喊:“秀才,秀才!” 舒笙眉毛一竖,“这豆子今晚上不放过我了是不是!”他气呼呼的冲过去。千叶见他走远,忙把汤跟剩饭全部倒给黑炭:“快吃!” “千叶,千叶!”舒笙在外面喊道。她顿时有点心虚快步走出来,眼珠子乱转:“书生,出什么事了?” “马大豆家里出了点事,你自己晚上关好门有事就叫一声,我叫马大豆把牛青牵来,不管谁进来,先揍了下说!”他不放心,百般叮嘱。 等他走了,家里安静下来,千叶走到外面,钻到牛肚子底下,轻而易举的把它举起来,自言自语道:“他是不是忘了本女侠的天生神力了!” 黑炭趴在地上装死尸。 第二天,天刚亮,舒笙才哆嗦着回来:“千叶,快抱抱!” 千叶嫌弃,伸脚抵在他脸上拒绝靠近:“太凉了!” “可我的心是的!”舒笙一拉衣襟,露出半个胸膛,不再是原来羸弱,反而多了些肉,很有看头。 千叶斜瞅着他,冷哼:“你走了之后,有人来敲门!” 舒笙正色凝声道:“谁?” “咳咳!”千叶坐好,捏着嗓子娇滴滴的说:“书生哥哥,玉儿特来拜会……,咳咳!”她面无表情道:“后面忘了!我嫌她太烦,叫黑炭把她赶走了!” “黑炭?”舒笙扭头去看跟他脚边进来的黑,黑痣得意的冲他呲牙摆尾。 “明天请你吃地瓜粥,管够,现在出去,把门关上!”黑炭思索了一下,屁颠屁颠的往外跑! 他挤过去,手在她胸前了一把,有些可惜道:“大馒头变圆桃子了” 千叶扭头危险的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桃子好吃,又甜又大,特别是千叶的桃子,简直是一个不够,两个来凑!”他夸张的凑过去,埋首在她胸前使劲蹭啊蹭! 千叶耳朵通红,把他推开:“别打岔,说那个什么玉儿是怎么回事!” “天地良心,鬼知道她怎么回事?”舒笙不屑话音一转:“你知道马家出什么事了吗?” 千叶眨眨眼,摇头。 舒笙冷笑:“那马小麦要纳刑玉儿为妾,他媳妇不依,在家又哭又闹的!马老头要教训他,被推了一把,跌伤了腰,马大豆那会就是拿着银子去给马老头请大夫了!” 千叶觉得奇怪:“那刑玉儿怎么就跟马小麦凑一块去了?” “据说是服徭役的时候勾搭上的!”舒笙着她的手指,轻描淡写的道。 实际上,刑玉儿是在一户人家做暗娼遇到马小麦,就扒着他不放。据说赎身的银子还是马小麦偷她媳妇的嫁妆来的。 “那她盯着你干什么?”千叶就纳闷了,“你跟她有什么血海深仇?看着不像啊!”她摸着下巴琢磨道“听她那个娇滴滴的劲,感觉她对你倒是挺深情的!” “难不成?”舒笙诧异“又是一个脑子有毛病的!” “你这话意思,我脑子也有毛病?”千叶冷嗖嗖的看着他。 “谁说的,脑子有毛病能成为女侠吗!脑子有毛病,我能这么喜欢吗!”舒笙站起来叉腰瞪着她,指着她大义凛然道。 “你要是脑子有病,我脑子肯定也有病!”他笑嘻嘻的凑过去亲她的脸“反正咱俩是一对!”说着,说着他突然想起来“对了,千叶,咱俩那两只大白鹅呢!” 千叶也有些懵了“好像还在上山?” “能吃吗!”舒笙目光发亮,嘴角疑似有口水! 千叶木了一下,白了他一眼,起身去做早饭,舒笙撇撇嘴,躺下抱着枕头补眠。 千叶正在蒸马大豆送来的地瓜跟鸡蛋就看到听到有人敲门。 “你?”她看着门外眼睛红肿的人一愣,继而如无其事的说“吃过早饭吗!进来坐一下!” “小腾,夫子昨晚有点事,还没醒呢!你先来吃点东西。” 孙小腾拉着马穗儿进来,嘴里说着“我知道夫子昨天帮着给姥爷请大夫了!” “真乖!”千叶笑着塞给他两个鸡蛋,“吃吧!” “谢谢舒夫人!”马穗儿呆了一会才回过神说道“昨天麻烦舒夫子了。” “邻里互助也是应该的!”千叶把他们带到厨房,给他们盛了一碗鸡丝疙瘩汤。 第一百二十七章 马穗儿捧着碗忽然就哭了,喃喃自语“怎么就不中用了呢!” “娘,你已经哭了一早上了!”孙小腾无奈的叹了口气,“大清早在人家哭可是很容易挨揍的!”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愁眉苦脸的跟一个小老头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回过神,马穗儿急忙擦脸,她一口气喝完疙瘩汤,整整衣服,就往马家走去。 千叶被她弄愣了,她看着孙小腾,试探道“你娘没事吧!” 孙小腾摇摇头,一点都不担心“我娘一开始是被姥爷给吓住了,现在她缓过来了,有事的就是别人!”他娘一向觉得,你不让我安生,我也不能让你痛快了! 就像他婶婶,他还没来得及去给他爷爷上眼药呢,他娘就解决了。 马穗儿什么也不说,穿着孝服抱着先夫的牌位就坐在孙家门口哭,哭累了歇一会,再哭,尤其看到那何小梅二话不说就开哭!有一天还拿着一块砖头盯着她幽幽的说,死一个平了,死两个赚了! 当场吓得何小梅就瘫在地上了。 千叶乐了,“看不出来,你娘这脾气很对我胃口吗!” 孙小腾歪歪头,“反正大舅舅说我娘的脾气很倔,就对着我能软和点!” 千叶笑笑,把一大锅地瓜粥都盛给了黑炭,奖励它昨晚的矫健身姿。 “对了,我刚刚在大舅舅家里见到那个女人一边哭一边洗头发!”冻的直哆嗦还要洗。 “小舅舅说要把夫子家里的黑宰了给她赔罪,黑炭它都干嘛了?”小孩子一脸认真的盯着喝粥喝的欢快的黑,上去拉拉它的尾巴“黑炭,你快跟我说说,明天我带馒头给你吃!” 黑炭歪头想了一下,晃悠了一下! “明姨,它这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趴在她身上给她留了点纪念品?”比如童尿什么的! “好棒啊!”小孩子眼睛放光。 “好了,把书拿出来,今天我给你上课!”千叶吃完早饭把他拎到书房。 孙小腾叹气,原以为今天可以玩呢! 马家 马婶子抹着眼泪,“小麦,娘前几天给你的银子呢!” “娘,您要银子干嘛,以后我养您,您还要银子干嘛!”马小麦很不耐烦的应付她,就要回屋跟那刑玉儿玩游戏。 “小麦,小麦,你爹这病得养这没银子怎么给他养!”马婶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你说你怎么就推他呢!”到底是没忍住,埋怨小儿子一句。 马小麦可不依,“他自己老了管我啥事!” “再说,他好好坐那儿能摔着吗?不还是自己找事!”他仰着头,只肯用鼻孔看她! 马婶子呆了呆,好像没听明白他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她才带着哭腔道“小麦,那是你爹啊!” “你咋这么狠心!” “你把银子还给我,还给我!”她扑过去就要他。 马小麦一瞪眼,把她甩开,“你别烦了行不行!” “你不是说马大豆有本事吗,你找他去呗!”说着,他走到屋里跟刑玉儿两个人调笑。 听着调笑声,马婶子坐在地上半响,好像才明白过来这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不由坐在地上大哭。 小儿媳妇站在一旁看着她冷笑:“忍忍呗!”这句话是前几天马小麦要纳妾,马婶子说忍忍就行,习惯了就没啥事!现在她原话奉还! “别哭了!”马穗儿眼睛通红的从屋子里出来,恨道:“要怪就怪自己傻!” 她也是刚知道,家里的银子都被她娘给了马小麦说放什么利钱,别逗了好吗! “娘,爹叫你去请里正跟村长!” “干啥?”马婶子还没回过神来,木呆呆的看着她。 “分家!” 午时,舒家。 千叶把舒笙叫起来吃午饭,孙小腾帮着摆碗筷,三人一刚坐好就听到有人敲门。 “舒公子,舒公子!”刑玉儿敲门,哭哭啼啼的叫嚷着:“公子,救命啊!” 顿时三道目光就盯在舒笙脸上,他急忙说道:“千叶,我真的跟她没关系啊!” “我脑子又没毛病!”他忍不住嘀咕。 “舒公子”外面又在叫。 眼看千叶目光不耐烦起来,他顿时就火冒三丈:“没完没了了是吧!”他气冲冲的起身,打开门。 看到他,刑玉儿楚楚可怜的道:“小麦因为我,要被赶出去,公子,求求您,帮着劝劝吧! “玉儿只是想要一片栖身之地,为此,奴家做什么都愿意!”她抬眸怯生生的瞅着他,泪水连连的眸子尽是媚意。 可惜,舒笙半点没体会到她的苦心,万分嫌恶的揪着她的就往马家走。 村长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揪着刑玉儿的怒气冲冲的走进来:“村长!” “诶!”彭大金吓了一跳,他还没见过舒笙,这副见了灭他全家杀人凶手似的杀气腾腾的样子。 “这是咋啦!”他问的小心翼翼。 “我要求把这个女人赶出村子!”他磨着牙恨恨的说。 “呜呜呜……!”刑玉儿哭得楚楚动人。 “玉儿,玉儿!”马小麦心疼的扶起她,冲舒笙怒吼:“你干什么,这么对一个弱女子,亏你还是个秀才!” 刑玉儿泪眼汪汪的倚在他怀里怕的发抖。 “村长,我不管他们家什么破事,我只要这个女人别再出现在我家门口!”他转头盯着瘫坐在地下的刑玉两人阴森森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披了张人皮不代表就是人了!” 所有人看呆了,直到他走了好一会,马穗儿才反应过来,迟疑道:“她,什么底细!” 马大豆木呆呆的摇头:“不知道,上次听秀才说是啥子暗娼!”他不是很明白暗娼是啥! 村长跟里正相视一眼,没说话,马婶子坐在马老头的床边,哭得眼睛都肿了,马老头哆嗦着手,拍拍她,费力的道:“别担心!” 马婶子哇的一声哭出来:“老头子,我知道错了,你不能有事啊!” 村长不耐烦,皱眉道:“好了,我们来不是听你们哭的!” 里正:“你们不是要分家吗,怎么分,赶紧说说!” 第一百二十八章 马婶子看了眼马老头,再看看地上黏糊的马小麦两人,她决然道:“把马小麦分出去,家里什么东西都不用给他!” “娘!”马小麦震惊的看着她,不满叫道:“为啥!” 就连其他人也觉得很奇怪,要知道这马婶子最疼的可就是小儿子了。倒是马穗儿冷哼:“总算有点脑子!” “为啥!”马婶子一抹眼泪,看着他恨道:“你银子还给我!” “还啊!那可是我跟你爹的棺材本!” “你爹出事,你一文银子都不肯还给我!” “你这种没良心的,俺凭啥还要给你分家底,没有,什么都没有!”马婶子真的被伤狠了,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马小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恼羞成怒道:“不给就不给,你当我稀罕!”说着,他怒气冲冲的拉起哭啼啼的刑玉儿拔腿就走。 “等等!”马大豆叫住他。 “怎么,不会是又反悔了吧,我告诉你这家里什么我也不要,银子也没有!”马小麦阴狠的看着他:“哼,瞧你这穷鬼样!” 马大豆看着他犹如看陌生人:“俺是想叫你等一下,俺去叫秀才来写个字据!” 马穗儿立即转身出去,“我去叫!” 很快,千叶跟孙小腾跟着马穗儿过来了,孙小腾手里还拿着笔墨纸砚。 马穗儿解释道:“秀才说看见他两,不愿意过来!” 顿时,所有人无语,同时看向刑玉儿眼神更是各种揣测。 刑玉儿又气又恨又羞,知道这样的场合不是她一个妾可以说话的,只能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惹得马小麦跟闻腥的猫似的围着她团团转。 千叶握着孙小腾的手教着他怎么写,还着重点明道:“因私自偷拿家中银钱共计三十余两,顾,将他分家别居,屋地物件田地一律留给长子,父母双亲由长子奉养,次子每月给百斤米面蔬菜或一百文银钱!” 马小麦脸色难看,气恼道:“你干什么!” 千叶直接忽略他:“小腾,这一笔该这样,最后一提就好看了!” “嗯嗯,这个字夫子说比划太多了,先不写,认识就可以了!”孙小腾擦擦鼻子,结果手上的墨汁蹭了一鼻子。马穗儿含笑目光温柔,上前用帕子给他擦干净。 里正看到这一幕,心里一动,暗自琢磨什么,村长彭大金看着小孩子认真地低头写字的样子,再想到自家上房揭瓦的孙子,不由心里不是滋味,他还是村长呢,这孙子咋就不如人家呢! 最后,马小麦临走的时候,他媳妇却冲了进来,“俺要合离!” “你说啥!你这个女人,赶紧给我滚回去!”马小麦气的挑起就要打她。 银花立即大叫:“救命啊,大姐,你看这日子还有法过吗!” “干啥,能耐了你!”马穗儿一瞪眼,自小怵她的马小麦悻悻的放下手。 “他偷俺嫁妆,还打俺,又要纳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睡过多少男人的女人,做什么小妾,我呸!” “人家那秀才老爷都没嚷嚷着要納老师什么小,你以为你是谁啊!” 女人尖叫,激动地看着他跟刑玉儿:“你不怕,俺还怕有病呢!” “必须得合离!”她坚定的叫道。 “我不答应!”马小麦恨得牙痒痒。 “你不答应,你不答应,我还不答应呢!”银花叫道:“必须得合离,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官府告发你逃役!” 马小麦一惊,怒道:“你是不是掉粪坑,把脑子淹坏了,要滚就滚!” “嫁妆,把俺嫁妆还回来,不然,咱两谁都别过!” 最后,马小麦气的发疯,但在银花的威胁下,只能恨恨的签下合离书,掏了三两银子给她。 “破鞋,我看有谁要你!”马小麦恨恨的骂道。 银花收好银子跟合离书,不屑的看着他:“反正,谁都比你强。” “就你这样,小心点,千万别得病!”她十分善意的提醒他,如果忽略她说话时的咬牙切齿。 当然,为了证明她还是有人要,抱着包袱出门就把自己嫁了! “俺合离了,你要是不嫌弃俺,就娶俺吧!” 门里的人看着她呆了一瞬,下一刻搓手直乐:“不嫌弃,不嫌弃,俺娶,俺娶!” 青州,景家大乱。 罗素秋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泪如雨下:“我早就知道会出事,早就知道!” “我怎么就没打断他的腿,把他绑在家里,也好过现在这样!” 定安站在一旁,叹了口气:“母亲,您与其这样干着急,不如先去打听打听,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对啊!”罗素秋急急地起身就往外走去:“我去找人打听打听!”忽然,她一转身,握着她的手恳求道:“定安,你帮我问问季平晟行吗?” 定安略一犹豫点点头:“我一会就去找他!” “谢谢你,谢谢你定安!”她低声哽咽道,独子的出事让这个一直很冷静理智的女人慌乱惊恐。 季家商铺,全青州最大的米粮铺子。 “哟,潘姑娘!”一看见她下马车,季叔就笑呵呵道:“您怎么来了!” “我要一百斤米,一百斤面,另外,你们老板在吗?我想知道他上次给我的那种木耳是在哪里弄得!”定安下了马车,站在店里巡视了一圈后开口。 “大爷在后面。”季叔略一迟疑,拦住了正要往后面去的定安:“姑娘,您稍等了一下,老爷跟二爷来了!” 定安目光微闪:“那我去喝杯茶等他!” “行,阿大,过来,带潘姑娘去偏厅!”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她刚走到后院,就碰到怒气冲冲的两父子,季老爷看到她不屑地哼了哼,倒是季平楠眼珠子打着转,看着她一抹嘴边的小胡子道:“没想到我还会玩金屋藏娇这一套啊!” “美人,有没有想换个男人,季平晟有什么,再厉害,这最后还不都是我的!” 定安定定看了他眼,忽然白眼一翻,嘴角一扯,阴深鬼气的看着他:“你,看得见,我!” “妈啊!”季平楠当即吓尿了,拔腿就跑。 “噗嗤!”远处有人爆笑,原本阴郁的气息一扫而空!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季平晟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定安白了他一眼,“谁说我吓唬他了,本姑娘,生前活了二十年,死后,这就不好说了!”她一扬袖子,显得有些得意洋洋 “来,让我瞧瞧,这位鬼大仙,有什么跟我不一样了!”季平晟当即走过去,对她上下其手! 定安没好气的打掉他的手,“我渴了!” “鬼大仙,这边请!” 偏厅,定安握着茶杯,神情有些迟疑:“能问你一件事吗?” “我如果说不能呢!”一瞬间季平晟的神情显得很淡漠。 “什么?”定安没听清,诧异的看着他。 “呵呵,逗你的!”季平晟坐直,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一如往常。 “景湛出事了,你认识的人多,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定安蹙着眉头:“他怎么会得罪巡按御史!”打不着干系的两人啊! 季平晟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伸手撩起定安一络长发清嗅:“他那个性子不得罪人我才奇怪呢!” “你知道就快告诉我啊,看我着急有意思吗!” “你知道他平时干什么吗?”不待定安回道,他便于带不屑的说:“他跟一伙人挖死人东西在贩卖出去!” 定安心里一沉。 “这次有件东西流出去,被巡按御史看到了,大怒,那是他给亡妻陪葬的物件,却出现在市面上。你说景湛能不倒霉吗?” “可,不代表是他去挖的啊!” “我知道,你知道,巡按御史也知道,但是这件事必须要有主犯。” “再说,那些被抓住的挖宝人都指认是景湛逼着他们的干的!” 季平晟把玩着拇指的扳指,神情淡淡。 “怎么会这样!”定安脑子一下子乱了,好一会,她才静下,疑惑道:“也不知景家怎么了,酒楼的事刚完,景湛就出事了!” “就好像景家被谁盯上了!”定安低头沉思,对面的季平晟微微一僵,下一刻又如沐春风道:“好了,你就别操心了,反正,又牵连不到你身上,来,陪我出去走走!” “怎么能不操心呢!”定安不满的瞪他:“母亲对我也算不错!” “是吗?”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罗府,定安刚回来,就听到罗素秋大叫:“那是我儿子,你不管,我管!” 景老爷骂道:“你管,你怎么管!他已经蹲在大牢里,现在,不牵连就算好的了!” “那你滚啊!那是我罗素秋的儿子,不是你景慕云的儿子,反正你家里还有三个儿子!对这个当然不稀罕!” “你简直不可理喻!巡按御史紧咬着他不放,我能有什么办法!”景老爷说起也是满肚子怨气。这个儿子自幼就顽劣,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麻烦。 “滚,滚回你景家去,我的儿子我自己管,死了也活该!”罗素秋激动地大骂,景老爷觉得她不可理喻,好说歹说都行不通,顿时气得甩袖离开。 “呜呜呜!”罗素秋趴在桌上大哭。定安走进,想伸手安慰她,却又迟疑了。 “你回来了!”罗素秋擦干净眼泪:“去,帮我把书房里一本黑皮的账本拿来了!” “好!”定安见她神情焦躁,但又十分冷静,不由松了半口气了! “母亲,您这是在做什么。”她看着不停勾勾画画的罗素秋惊疑的问道。 罗素秋拿过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阵,忽然停下来:“真是冤家,上辈子欠他的!”看来,罗家几代的心血保不住了! “母亲,您要不要再看看!”定安劝道:“事情并没有到那一步呢!” 罗素秋摇摇头:“你不懂,跑人家坟头上去干着缺德事,一旦开堂定罪,罪名极重,即使不明日问斩,也不会轻意让我见到!” “现在,这个样子,我反而觉得事情有希望。”罗素秋疲惫的叹了口气,揉着额头,“怎么办,我就这一个儿子,拼尽所有也要救他!” 定安沉默,伸手帮她把油灯挑亮! 十一月初。 榔头村。 天越发的冷了,今天领了禀米,舒笙准备买点好吃的给千叶补补,自从小产后,她越吃的跟猫似得,看着都瘦了一圈。 这会儿,他看中一只羊腿,冬天吃羊肉大补啊! 他瞅着一只羊腿半响,突然掏出银针往上扎去。 的汉子懵了,“你这是干啥?” “验毒!”舒笙忙活不停。 “住手!”眼见周围路过的人目光诡异起来,那汉子连忙制止他,“不许验,要验,你拿回去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我要是回去验出有问题了,你跑了怎么办?再说要是有问题,这说明你居心叵测,能还在这儿让我找吗?”舒笙看他眼神跟看白痴似的。 验,必须得验! 那汉子懵了,他自家养了几只羊,宰了来卖个肉招谁了。 “那,那我不卖了!”汉子一急,干脆抢回来羊腿,心疼的看着肉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这还咋卖啊! 第一百三十章 “不卖?”舒笙一脸警惕,狐疑“你是不是怕被我发现你这肉有问题,所以不肯卖给我?!” “啥!”汉子一脸懵逼,忍无可忍吼道“俺这肉好好的,咋就有问题了!” “你这个看着人模人样,咋嘴这么损呢!” “我嘴损,不是有问题,你为什么不让我验!”舒笙理直气壮,“我又不是不买,我验完没问题,立马拿走。” “不行,你在这儿验,俺这生意还咋做!” “有什么不好做的,我这是给你提个醒,有问题的肉不能卖,也给大家做个招牌,看你这肉到底有没有问题。”理由特别多的舒笙成功让的汉子词穷傻眼。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汉子气的结巴了。 “我强词夺理?”舒笙冷笑“你要是问心无愧,就让我验!” “你要是不让我验,那就说明……,哼哼!”他意味深长的哼道。 顿时,周围各种猜测,各种试探狐疑的目光让那汉子都快哭了,最后他委委屈屈的说“那你验吧,不过你只能验这个,没啥问题,你必须买!” “早这样,不就行了吗!”舒笙鄙视他的磨叽。 汉子一脸崩溃,他是不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目睹全程的千叶脚下一转,她还是装作不认识他吧! “千叶,千叶!”远处,眼尖看到她的舒笙连忙高兴的招手。 千叶一僵,回头干笑“呵呵,你在这儿啊!” “走吧,我买了一只羊腿,回去给你补补!”舒笙拉着她往牛车走去,“做的棉被拿到了吗!” “拿到了,快走吧,好像要下雪了!”千叶回头瞥去,就看到那卖羊肉的汉子看着他们俩的背影跟看瘟神似得! “诶,千叶,买点杏仁佛手,合意饼吧!”银针插插插! “这个翠玉豆糕也不错!”银针插插插! 千叶实在丢不起人,把他拖着迅速溜走。舒笙举着银针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千叶,你是要买什么吗!” “我看你太闲了,最近天冷,小腾不来上学,我看你没事给我画灶神跟门神好了!”说着拖着他去买了一大摞红纸。 抱着红纸的舒笙看看她再看看怀里厚厚一摞的红纸,自言自语的道,“其实我是有事干的!” 比如天冷滚被窝什么的! 两个人架着牛车慢悠悠的回去,天空已经飘起零星雪花。 刚出了城门,千叶就看到前面有个人影走路都在打晃着。 “这不是马婶子吗!”舒笙经过她的时候冷哼一声,他还记得马婶子伙同别人绑他的事呢,特别是那件事间接导致,千叶被流产。 “青牛走快点!”舒笙踹踹青牛的屁股,青牛不屑的甩甩尾巴,小跑了几步。 千叶回头看去,只见马婶子沉默的背着一袋东西慢吞吞的走着。 “不带她一程吗?”她问道。 “不带!”舒笙断然拒绝。 “干嘛,不会这小气吧,你还记得你家那只老母鸡啊!”千叶笑着戳戳他气鼓鼓的脸加。 “什么你家,那是咱家!”舒笙严肃的纠正她,握着她的手沉默了一响后,他低低的说道,“不是她多事,你怎么会……!”他伸手去摸她的腹部,那里依旧软绵绵的,却没那个跟他血脉相连的小家伙,他连它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说到那个孩子,千叶也沉默了。她靠在他肩上,突然说“对不起!” “笨蛋,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明明就是我的错!”舒笙骂了一句,回身抱住她,“乖,不哭,不哭!” “回去吃羊肉好不好!”他生硬的转换话题,“可惜没有牛肉,哎,千叶,咱从青牛身上割一刀解解馋吧!” 千叶被他逗笑了,眼角还挂着眼泪,“你不怕被它咬屁估计就去呗,不过这种事可别找我啊!” “好吧,这种事不找你,那这个找你总行了吧!”他笑嘻嘻的去亲她的眼睛,千叶怕痒急忙躲开,两人笑闹了一会,都有些气喘吁吁。 舒笙盯着身下的千叶,目光幽深喉结滚动。千叶连忙推开他,“不许闹了!” 舒笙听话的放开她,笑的别有意味。 路过马家的时候,马大豆正在准备敲他的门,舒笙冲他叫道“马大豆!” “诶,你们出去啦?”马大豆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秀娘今天包饺子,给你们送点尝尝!” “谢了!”舒笙招呼他“进来坐坐!” “不了,不了。”马大豆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秀娘怀了孩子,这地上滑,我得回去看着点。” 舒笙一僵,“哦哦,那好,那好。”马大豆要走的时候,他又想到什么连忙叫住他,“豆子,等一下!” 他到厨房切了一斤羊肉拿了半斤红糖给他“女人家怀孕娇气,给她补补!” “不不,不用了,秀才,太多了,太多了!” 舒笙摇头,“没什么,那时候千叶身体不好,多亏了她来帮着做饭,最后也没要工钱。” “秀才,你这啥话,你里里外外帮了俺那么多!”马大豆有点生气,“俺就是那么没良心的吗!”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给你东西,你就拿着呗!” “明年我是吃干的还是吃稀的可看你了!”舒笙打趣道。 马大豆干劲十足,拍着胸口保证,“没事,你放心,你那十亩地,我一定给你好好种,忙不过来,俺就分几亩给我老丈人。” 送走马大豆后,舒笙站着发了会呆,然后走到厨房缠着千叶晚上要吃羊肉锅子。 千叶掐掐他的胸“都有三两肉了,还想着吃啊!” “对啊,冬天嘛,就要吃的胖点好抗冻啊!”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千叶不解,“谁说的,我怎么觉得越胖的人应该越怕冷畏热呢!” “我一本正经的说着,你没听见吗!”他忽然凑过去,咬着她的耳朵含糊不清的说,“羊肉锅子还是等一会吧,我现在想吃女侠了!” “你,你别闹了!”千叶羞的脖子都红了,连忙去推他,他死活不肯松口,还故意又又咬。 “再这样,我生气了!”千叶跺脚叫道。 “打吧,我吃完了,随你怎么打!”他一边说着,一边奋力她的棉袄,露出里面的里衣。 “你,不许胡闹,黑炭还看着呢!”千叶想把他推开,偏偏又不敢用劲怕伤了他。 “出去,不然晚上别吃了!”舒笙呵斥了一句,黑炭奄奄的跑了。 “好了,现在它走了,我们继续!” “呜呜,不……要!”胸前失守。 舒笙轻轻咬着她,“千叶,心口不一啊!”他往下摸去,看着她笑的意味深长。 “啊!”千叶失声惊叫,继而捂着唇瞪他,可是杏眼里的娇媚和春意,只会让人更兽性大发。 关上厨房的门,她被他门上,抬高一条腿攀在腰上,进进出出。 千叶羞得全身通红,趴在他肩上咬着唇,偶尔溢出破碎的。 舒笙满头大汗,又爱又恨的说“你这个小妖精,真是要我的命!”夹得他差点就举枪投降了! 黑炭趴在门口,无力的望天,听这动静,它还有多久能吃上晚饭啊! 马家,马老头修养这么久,已经好了很多,起码说话什么的利索了。 “你咋拿秀才这么多东西!”他看到马大豆手里的东西不高兴的责怪道。 马大豆憨憨一笑,“他听说秀娘有了,给她养养身子的!说他媳妇身体不好那会,多亏了秀娘帮忙做饭!” “做饭那点事算啥!”马老头还是板着脸。 马大豆也不理他,把红糖跟羊肉递给正准备晚饭的秀娘,“秀娘,红糖,秀才给的多,你留着每天吃点,这羊肉明天晚上挖些萝卜来炖着吃!”想了想他又不放心道,“天这么冷,还是我一会去挖出来洗干净,你明天做好了!” 秀娘含笑“知道了,还早着呢,没事!” “那怎么行,有身子的女人可是很娇气的!”马大豆说着,一顿,“爹,你先吃着,我去接一下娘。” 马老头一顿,疑惑道“你娘去哪儿了!” 秀娘轻轻的说“娘去城里看二叔了,说是想他,带了点地瓜萝卜青菜过去!” 马老头沉默,过了一会才哑着嗓子道“大豆,别怪你娘,她心里苦!” 马大豆摇摇头,“爹,你说哪儿的话,娘她现在已经挺好的!”不再指桑骂槐,也不在作威作福,就好像马老头病倒了,她的精神气一下子也倒了,每天只围着马老头转,偶尔还会做饭啥的,整个人沉寂下来,看着老了十岁。 至于马小麦,他不怪她,放在心尖上疼了那么多年,咋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她不是不疼他,只是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有些偏了而已。 等马大豆找到马婶子,她已经冻得有些迷糊了,看着他好一会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大豆!” “娘,你这是咋啦,不是秀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去城里了!”他一把背起她,领着布袋往家走。 “他是我生的,咋就不认我了呢!”马婶子趴在他肩上,喃喃自语,眼泪掉在马大豆脖子上,冰凉透心。 “娘,回家吃饺子吧!”马大豆忽然说道“秀娘怀了,以后你要当奶奶了!” “秀娘怀了,好,好!”马婶子怔了一下,连忙喊好,嘴里喃喃念着“我要当奶奶了,当奶奶了!”念叨了一会,她忽然说道“生个闺女也挺好的!就像穗儿,小时候多漂亮,可我没抱的上几回!”她怔怔的说。 当年生了马穗儿,她一开始是不高兴,可是看着孩子越来越可爱,她心里也热乎乎的,那么可爱,冲着她笑,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可是后来,婆婆把孩子抱走了,要她养好身子赶快生个男孩,她不敢反驳,只能每天晚上哭的撕心裂肺,又不敢叫人听见,可是,她一天天大了,却不亲她……。 “那叫秀儿生个闺女给娘你使劲抱!”马大豆的话打断她的思绪。 “诶诶,那感情好,那感情好!” 雪发的大了,母子两个身影渐渐被雪遮住。 舒家,一通乱战后,厨房里乱七八遭,舒笙被千叶揪着耳朵命令他把厨房收拾好。 舒笙亲了亲她的嘴角,“遵命!” “马上要过年了,过几天,趁着路还好走,我们去给爹娘跟师太扫一下墓吧!” “好!”千叶正在片羊肉,想起什么忽然抬头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两只大白鹅呢!” 舒笙眼珠乱转,“哪儿能呢!” “我就是觉得吧,把它们弄回来看门挺好的,而且有鹅蛋吃!” “可是鹅是直肠子,到时候家里到处是鹅粑粑,你确定你受得了!”千叶嗤笑“还是你决定每天都去打扫一遍?” 想到那种场景,舒笙脸顿时黑了,他可不想每天面对一堆鹅粑粑,“要不,还是算了吧!” “嗯,你要是想吃鹅蛋,可以去买几个!”千叶建议道。 舒笙摇摇头,一脸沉闷。 “要不,给马大豆养,有鹅蛋叫他给我们几个好了!” “这样好!”舒笙说着又发愁,“也不知道有没有飞了!” “诶,我的鹅蛋啊!” “你现在怎么这么馋了!”千叶嫌弃他。 “谁馋了,那鹅蛋不是养人吗?我不是想给你补补吗!”他小声嘀咕道,“流了那么多血,什么时候才能养回来。” 千叶拿刀的手一颤。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年。 家里大扫除,舒笙被指派去打扫他的书房,过了一会,他兴冲冲的过来了,“千叶,千叶,你看!”他献宝的似的把手里的册子给她看。 千叶正对着手里的东西发呆,听到他叫,愣了一下,轻轻的吐了口气。 “千叶,干什么呢!”舒笙抬眸一看,见是一块绿色的布,便不在意,他晃了晃手里的册子,一脸坏笑,“你看……!” “什么?” “岐山秘术十八式!”千叶皱皱墨眉,“这是什么啊!”舒笙掀开一角凑过去。 顿时,冲进眼睑的是,两个不可描述的部分以一种不可描述的姿势在干不可描述的事情。 “你,你……!”千叶对某人的不要脸有了新的认识。 “我晚上等你哦!”对目瞪口呆的人抛了个媚眼,他得意的拍拍走了。 次日。 “千叶,快起来,好千叶,快起来!”舒笙百般哄着。 千叶傲娇的卷了被子滚到里面,懒得理他。 “嘟嘟!” “我去看看,有人敲门!”硬是被子亲了她一下,舒笙这才施施然的走了。 “秀才,我把鹅蛋给你送来,这是刚包的豆包,你尝尝!”马大豆乐呵呵的把东西递给他。 “谢了!”舒笙说着便要回去,却被马大豆叫住,他迟疑了一下说“前几天,俺娘去看马小麦发现那刑家兄弟都回来了!” 舒笙一顿,垂眸不知想到什么,他微微一笑“回来就回来呗,怎么了?” “没,没什么!”马大豆想想摇摇头,他还是好好种他的地吧! 关上门,舒笙忽的嗤笑,“既然这样,那就这样!”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放过,别人也会放过的! 一转头,就看到千叶牵着青牛翻墙溜走。 “站住,你偷偷的想去哪儿!”舒笙怒气冲冲的瞪着她。 “找只野回来过年!”千叶别好菜刀,就要把青牛扔出去。 “诶诶,这么冷的天,去干嘛!”舒笙上前掰着青牛一条腿,累的气喘吁吁却一点用都没有,气的他踢了一脚牛蹄子,“没事,长这么壮干什么!” “既然你这么喜欢它,那留给你吧!”千叶说着就一脚勾起黑炭准备飞身走人。 舒笙连忙抱住她的脚,“你就真的忍心留下我!” “你就这么无情,睡了就不管了是不是!” “你够了啊!”千叶抖抖腿“我只是去打只野回来,家里其他东西都买好了,就差肉了!” “那也不行!”舒笙一副我就不讲理,“除非……,除非你带我一起去!” “你是认真的!”千叶看着他。 舒笙用力点头,千叶叹气,“那好吧!” “多穿一点!” “你,等我啊!”舒笙跳起来,跑回去找了一床旧棉被,做了新的,旧的就被收起来了。 然后就看着两个人裹着一床棉被,骑在青牛身上进了山。 “千叶,这么冷的天,还会有猎物吗!”舒笙裹着被子都冻得打哆嗦。 “会,有时候天太冷了,没有食物了他们就会出来啊!” “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捡到很多冻死的!”千叶刚说完,就看到雪里埋了一只獐子。 这下舒笙兴奋了,“我来!”他从牛身上下来,还是在雪边上一阵乱刨。 “千叶!”忽然他惊叫一声,“这是什么!” “人骨!”千叶走过来,若有所思“这里怎么会有人骨,看这上面的咬痕,明显是最近的!” 两人一惊,继续把这片雪,就看到陆陆续续被啃咬过后的骨头,还有一个铜牌。舒笙捏紧了那个铜牌,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怎么了?”千叶疑惑的看向他。 “没事,千叶!”他沉声说道“天这么冷,赶紧捉一只,我们回家,这天指不定什么时候要下雨呢!” “嗯,那把它埋了吧,好歹也算是有个归宿。” “不过这里怎么会有人骨。”千叶奇怪。舒笙扭头看着山下的方位出神。 “看什么呢!” “我看家里有没有进贼!” 很快,千叶目标找到了,一只体大腰圆的野,同时,舒笙那么又捡到一只野鸡,得意的把它挂在腰间,显示战果。 两人刚把猎物扔进后院,就听到有人敲门,还挺坚持的,都敲了好一会了! “快,快,千叶,把东起来!”舒笙大惊失色。 千叶呆住,“至于吗!” “当然至于了,要是别人看到了,想要一点,你是给还是不给!”舒笙一边说着,一边奋力的把野往杂物房拖。 千叶无语,上前一脚踹了进去。 舒笙忽然拉住她,紧张道“你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 千叶“我说冻得,你相信吗!”舒笙摇头。 “家里有人吗!”外面坚持敲门的人忽然喊道。 “来啦!”舒笙推她去厨房弄个红糖鸡蛋水喝一下,自己去开门。 “咦,村长,你咋来了!”舒笙诧异,没事他来干什么? “这不是找你有点事说嘛!”彭大金笑呵呵的说着,往里走。 “有事找我,真是稀奇!”舒笙淡淡的说了句。 彭大金尴尬的笑了笑。 堂屋,千叶送来两碗糖水,舒笙喝了一口,神情淡漠“到底什么事,村长这么冷的天还往我这儿跑!” “这个,这个……!”彭大金搓搓手掌,“俺前些日子,看到那马老头的外孙在你这儿学认字?” “是有这么回事!”舒笙点头,“怎么了?不行?” “那倒不是,我合计了一下,你觉得在村子里办个私塾咋样?”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舒笙垂眉不语,见他没制止,彭大金胆大了些,接着道“我寻思着,村里找块地,建个私塾,你看行不行?” “至于束脩多少,咱商量一下行吗!”彭大金讨好的道“秀才,你看中不中?” “明年,明年我要去科考!”舒笙神色平静,彭大金的恭维讨好,他像是没感觉到。 “考啥?” “举人!” “那,你还回来吗!”这话,彭大金问的小心翼翼。 “自然!” 彭大金舒了口气,“那屋子我先叫人建着,等你回来再说咋样?” 舒笙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千叶突然冷不丁的问他,“你要去考举人?” 舒笙点头,“也该去考了!” “我想着,考个举人,也好一些,这样那些地痞也不敢打咱的主意。” 千叶点点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舒笙一迟疑“早一点走吧!”他想着这次秋闺春闺一起考了。 “好!”千叶点头“我一不做小,二不与人共夫!” “你要是被哪家千金小姐看上了,记得寄合离书回来,别耽误我找下家!” 舒笙一听就懵了,呆呆的看着她半天没回过神来。 睡觉的时候,舒笙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再看看千叶,已经睡得快流口水了。他叹了口气,逼的自己把眼睛闭上。 第二天,他猛的惊醒,大冷的冬天一头冷汗。 “哼!”他看到千叶露出一个愤恨的表情! 千叶莫名其妙,我招他惹他了? 吃早饭的时候,舒笙一边大口吃面条,一边瞪她,嘴里嚼的羊肉更是嚼的咬牙切齿。 千叶捏着筷子,快过年了,我忍! 总之,这个早上,舒笙哪都不对劲,看到哪儿都能找出毛病。 中午吃饭的时候,千叶把昨天的野鸡炖了,还加了一些冻豆腐,看着就很诱人! 但是舒笙明显不高兴,他吃了三碗,一边吃一边从千叶筷子底下抢东西,特别是千叶钟爱的鸡翅膀,他死活从千叶筷子上扒拉走。 千叶傻住,看看对面一脸幽怨气愤的书呆子,不由认真的回想,她好像最近没惹他吧! 快过年了,忍一忍吧!她安慰自己。 可舒笙不知死活,偏偏又来招惹她! “这个馒头有点硬,这个肉硬的跟石头似的!”他一边吃着一边伴着脸评价:“放这么多姜干嘛?是吃姜还是吃肉!” “这就不能包的好看点吗?看着这呲牙咧嘴的!”她就这手艺! “这肉丸怎么这样硬,要咯掉牙了!”既然硬,你还吃那么多干嘛! “这鱼怎么没煮熟!”这鱼本来就不是今天吃的!! “这个花生糖,芝麻糖怎么这么粘牙!”凉了不就不粘了,谁让你刚出锅就急吼吼的往嘴里塞! “切这么大的肉,你想干嘛!”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砧板一分为二落在地上,千叶举着菜刀回头阴森森的看着他:“说罢,你这两天到底发什么疯!” “这个,这个,”舒笙干笑,脚下开始往后退。 “我不想让你跑,你跑的了吗?”千叶呲牙,“快说!” “我,我,我要是说了,你不准揍我!”他努力挺了挺胸膛,想显示自己并不心虚。 千叶摸了把菜刀,眼皮子不带瞟的:“你先说,说完我掂量一下看看,今天有人会不会血溅当场。” 舒笙一听,腿就抖了,趁她没看他,转身拔腿就跑,哧溜道大树底下就想往上窜,可惜天冷树滑,窜不到一半又哧溜滑下来。 砰,摔了个狗吃屎,一抬头,就见千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呵呵!”他干笑。 “快把这个签了,我找到我的真爱了!”千叶把一张合离书扔在他面前。 舒笙不敢置信,哆嗦着手拿起来: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千叶啊!你想清楚啊!”他扑过去抓着她的胳膊恳求道:“千叶,你别不要我啊!” “走开,我本来就不喜欢你这种瘦弱书生,我喜欢的是这种肌肉壮男。”千叶趴在一个健壮男人的胸口娇羞的说道。 舒笙气的眼睛通红,身体哆嗦,他指着那个男骂:“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鸠占鹊巢,想媳妇想疯了啊,不会自己找吗?干嘛从我挖!”他还没骂完,就听到男人不耐烦的道:“千叶,叫他赶紧签,签完,我们回去入洞房!!” “什么!”舒笙愤怒的跳起来扑过去咬他们,不知道被谁踹了一脚,然后他就醒了,醒了! 天空突然飘起雪花,噗噗落了他一脸,“啊欠!”他打了个的喷嚏。 千叶蹲下,认真的看着他:“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舒笙呆呆的看着她:“啊欠!” “梦都是相反的!”千叶阴阴一扯嘴角:“也就是说,你将来会对不起我!” “千叶,冷静啊!”他大叫,“梦都是假的,不能当真啊!” “不能当真!”千叶磨着牙冷嗖嗖的说道“不能当真,你跟我呕两天的气!” “我这不是想到就生气吗!”他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 “我想你这个样子还生气呢!”千叶揪着他的耳朵“去,给黑炭跟青牛洗个澡!” “哦!”他委委屈屈的去了。 结果,晚上,舒笙喷嚏鼻涕就不断。 千叶找了点枯荣大师留下的药给他喂了点,“好了,多盖一点,出汗就好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刚做的十斤棉花身上沉甸甸的,舒笙望了眼外面,簌簌的大雪把窗户都快掩白了,“这种天气怎么可能出汗吗!”他转头看看身边的千叶“千叶,你冷吗!” “不冷!”千叶摇头。 “怎么可能不冷!”舒笙不信,“你那个只有六斤,怎么可能不冷!” 本来都要睡了,又被他吵醒,千叶不耐烦的睁开一只眼瞅他,“你到底想什么啊!” “过来,咱俩一起睡吧!”舒笙热切的看着她。 “不需要!”打了哈欠,她转过身去,却忽然身上一冷,有人她的被子,把她往自己被子扯,嘴里还说着“来嘛,别不好意思!” 你哪只眼看到我不好意思。 千叶懒洋洋的随他去了,两个人盖在同一张被子底下,舒笙时不时的这里摸摸那里亲亲。 千叶眼皮打架,有气无力的道“别闹了,我要睡了!” “谁闹了,我在出汗啊!”说着,他已经摸索着她半截衣襟露出半个肩膀,他凑过去又又咬。 千叶无奈的睁眼,“你没吃饱吗!” “肚子饱了,这里没饱!”他拉着她的手往下摸,千叶碰到一团鼓鼓囊囊,但是一惊,缩回手,没好气道,“赶紧睡觉!” “你睡我旁边,我怎么睡得着!”舒笙委屈道。说着,一条腿已经挤到她中间,开始蹭啊蹭啊。 “你睡不睡觉!”千叶火了,爬起来,做到他腰上,凶巴巴道“睡不睡!”因为刚刚被一个肩膀,所以,舒笙能看到那雪白晃悠晃悠的样子,他流着口水说,“不睡觉!我要睡你!” 千叶定定的看着他,忽然蒙上被子,趴在他身上,咬着他的喉结。舒笙分外配合,手脚摊开,全身上下流露出的意思就是快来侵犯我吧! 千叶被他气笑了,咬了咬他两颗干瘪红豆,舒笙又是疼又是舒服的直喘气。 “嗯,快点啊!”他催促道,枪怎么会没入洞! “急什么,我正准备呢!”千叶不紧不慢的坐上去。 “哼!”舒笙握着她的腰,抬腰向上一挺。 “啊!”千叶轻呼一声,“你干嘛!” “入洞房啊!”他一边说着,又刺了一下。本来千叶坐在上面,的就够深的,他又连续捣乱,千叶顿时被顶的手脚无力,软软的趴在他身上“我不要了!” “不行!”一个转身,舒笙把她,奋力专研。 “嗯……啊!”千叶捂着嘴,眼若,不由紧紧缠在他腰间。 青州,罗府。 明天是除夕,可罗素秋一点没有要回景家的意思。 “母亲,您还好吗?”定安扶起她来给她喂药。 “我没什么,就是心里难受!”罗素秋低低的说道。 定安抿唇,不知该说什么,索性沉默。 外面炮竹声夹杂着小孩子的尖叫声,络绎不绝。定安站在墙边,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里有什么是真正属于她的吗!她不禁苦笑。 大牢,景湛披头散发的坐下一边冻得直哆嗦。 “喂!”他回头一惊,继而满满不屑,“你怎么会来!” “女人家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行吗!”他偏过头不愿看她。 “别嘴!”定安要牢役把门打开“我叫丫环随便找了几件厚衣服给你!穿上吧!” “你怎么能进来!”抱着衣服,他低声问道。 “有钱就可以了!”定安拿出饭盒“快吃吧!” “我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打开饭盒,里面都是他爱吃的菜,景湛捏着筷子,眼眶有点红。 定安说“母亲她每天都会要厨房准备一份这几道菜,说是怕你回来吃不到!” “我娘她?”喉咙一哑,他说不下去,端起碗使劲扒饭,扒到最后,眼泪还是下来了“她没吓着吧!” “没有,只是急病了,大夫说急火攻心,养养就没什么!”定安仔细看了看他手脚,“用刑了吗!” “没有!”景湛苦笑“大概是我娘银子给的够多吧,或者干脆就定了刑,没必要审!” “你自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定安皱紧了眉头,“这大牢不能久呆,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我不知道,我只是收了几件东西,转手了而已,谁知道会被什么巡按御史盯上!”景湛一脸崩溃,他一不抢,二不偷,只是收几件东西,就落到这个地步,他恨不得跳起来揪着那个什么巡按御史的衣襟大吼,我对你死了多少年的老婆没兴趣,又不是他挖的东西! “那个人呢!”她低声问道。 “谁?” “就是把那件东西转给你的人,他在哪儿?” “你说狗爷?”景湛沉思了一会,“你叫人去城外义庄看看!” “好!”定安说着要转身出去,忽然想起“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巡按御史盯着你不放!” “一个玉勾,是玉螭的样式!白玉!”他补充道,忽然想起来什么,抓着牢杆大吼,“季平晟,季平晟!” 定安已经走远了,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却被牢头拦住,色眯眯的打量着她“姑娘,时间已经到了!” 定安看他了眼,忽然往他身后扔了一两银子,牢头大喜,连忙去捡,再回头,就看到她已经走远了,不由可惜的咂咂嘴。 “瞧这个漂亮劲,可惜没摸到小手……!” …… 马车停好,定安心烦意乱,季平晟,有他什么事! “你回来了?”有人站在她面前,大毡上面已经落了一层水珠。 第一百三十五章 “季平晟?”定安眼睛一亮,有些高兴又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看你,不高兴?”季平晟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去“你去哪儿了!” 定安随口道“去看了眼景湛,母亲因为这件事已经急病了!” 季平晟一顿,不悦的皱眉道“我说过,我不喜欢你惦记着其他男人!” 定安一怔“我只是去看看他,怎么就叫惦记他了,再说母亲视我为女儿,我视他为弟弟!” “还是说你不放心我……!”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定安美眸里怒火跳跃“你是把我想的不堪,还是觉得你自己那么不堪!”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跑。 “定安!”季平晟连忙抓住她,缓和了下语气“我的意思是大牢那么乱,你一个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去,难保不被欺负!” “难不成我是傻子吗!”定安瞪他。 “不,我是傻子!”季平晟连忙哄她,半搂半抱的把她拉到附近的茶楼。 “好了,定安大美人,别生气了!”他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 “哼!”定安气呼呼的不想理他,忽然想到什么“我问你,景湛那个什么玉勾是不是在你那儿!” 季平晟一皱眉,既然平静问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景湛说的!”定安忽然倒在椅子上,觉得浑身无力。“告诉我是不是,你把那个东西送到巡按御史手上!” “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季平晟抬眸打量着她。 沉默了一下,定安点头,“会,因为你说不会骗我!” 季平晟露出一丝笑意:“那好吧!”他一摊手,装似无奈的说“不是我,但也有我的责任!” “那个玉勾,被我送给我二弟!” “你二弟?”定安诧异“送死人东西给他?” “因为我不喜欢他,我爹不喜欢我,但凡我做什么做的好了,最后这个生意必须要交到他手上!” 见定安还是很困惑,他说“就是你装鬼吓唬的那个人!” “他事后发现你在吓唬他,所以来问我你是谁,我为了打发他走,就把那个白玉勾送给了他,谁知道,在宴请巡按御史的宴席上,他送给巡按御史!” “那,你……,” “你问我为什么不阻止,因为那天晚上,我被我爹赶回老家说是要修缮祖坟!”他冷笑一声。 “后来巡按御史派人传我,我才知道这件事,可是当时已经太晚了,我爹一向厌我喜二弟,我要是出事,他巴不得呢,所以,当时没办法,我只能说是从景湛手里拿到的!” “我本来想传消息给你,可是当时我已经自身难保……!”季平晟苦笑一声。 定安愣愣的坐在那里,脑子乱糟糟的,过了好一会,她才苦笑:“我给你惹麻烦了吗?” 季平晟眼一亮,摇头,握住她的手:“没有,他们我不放在眼里,只是烦人了点。”他轻描淡写的道。 “其实,这件事根源在巡按御史那里,只要他肯放手,景湛不会有大碍。” 定安坐直,抬眸看向他,男子端正英气的脸上尽是胸有成竹:“怎么做!” 季平晟却不告诉她,反而左言他顾,“小宝,我带了件东西给你。” 定安叹气:“为什么不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季平晟眉眼一挑,轻佻一笑:“因为我不喜欢你为别的男人操心!”在定安不满的眼神中他又迅速的补充道:“景湛也不行!” 定安忍无可忍的对他翻个白眼。 罗家,管家忽然送来一张拜帖。 “夫人,季爷有请!” “他?”罗素秋诧异:“他见我干嘛,难道是为了定安的事?” 管家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请帖拿给她。 晚上,罗素秋对着一点豆灯发呆,老管家站在一旁“夫人,真的要给他吗?” “留着东西,人没了有什么用!”她幽幽叹了口气。 “可是,那是老爷传下来的!”罗家发迹就是因为这条水道,可现在就要这么交出去,他舍不得啊! “舍不得又怎么样!”罗素秋苦笑“只要能把景湛弄回来,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更何况,水道在我手里,有的是人盯着,我守的住,可景湛他守不住,与其将来招来更大的祸事,不如借此送出去!”只要能换回她儿子。 “景姑爷,他不管吗?”作为看着罗素秋长大的老管家,表示很看不上景老爷。 “他怎么会管!”罗素秋止不住的发笑“我就一个儿子,可他不止一个儿子!” “那,潘姑娘呢!”老管家压低了声音“她长得漂亮,也乖巧,不如……,巡按御史那里……!” 罗素秋心里顿时一跳,连忙挥手打断他。 “别说了,别说了!” 除夕。 吃过年夜饭后,舒笙拉着千叶往书房走去。 “去书房干嘛!”千叶诧异,这会不是应该放烟花吗? “不急,我跟你说,我每年过年吃过饭必做的一件事!”他把她推进去,然后张望了一下才关上门。 “做什么?”千叶扫视了一圈,除了书什么都没有啊! “在这儿!”他趴在书桌后的书架底下摁了个什么,然后把书架往旁边一移,在把露出来的地板撬出来一块,就看到下面一个箱子,打开里面的银子闪瞎千叶的眼。 “你家这以前是做土匪的吗?”半天后,千叶忍不住爆出来一句。 第一百三十六章 舒笙白了她眼,“没见识吧!” 千叶想了想点头,她还真没见过这么一箱银子。 “这箱子是什么?”她蹲下敲敲箱子。 “金子做的!” 千叶默默收回手。 “你叫我来就是看这个?” “不是!”舒笙摇头,趴在书架底下摸出来一把钥匙。千叶盯了半响,也没看出来是用在哪儿的。 “这是我爹交给我的!”舒笙回忆,顿了一下,握住千叶的手紧张道“千叶,要是将来我有个万一,你能给我守几年不?” 千叶差点被口水呛着,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去“你放心,哪怕劫狱,我也一定把你救出来!” 就见舒笙拍着心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那我就安心了!” “走,给你看看咱家的传!”一高兴,舒笙得意的拉着她往书架后面走去,只见后面是半屋子藏书以及屋角两个半人高的大圆球。 “你说的是这个?!”千叶惊疑不定的指着那东西屋角两个大圆球。 “嗯,据说我祖上因为什么原因,所以打造了一只金球留给后人,那只银球,是我爹费劲心思打造而成。”舒笙得意洋洋的说道“搬不走,偷不了,多好!” “是吗?”就见千叶走过去,轻轻松松的举起一只银球掂了掂,嘟囔“还可以吗?” 舒笙目瞪口呆,随后突然产生一个疑惑“千叶,你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嗯,两个这个,再勉强加上你应该差不多了吧!”她一脸为难的说道。 舒笙唇瓣,突然想跪下高呼,多谢女侠往日手下留情! 正月十五,两人去城里看花灯,为了方便干脆住在城里。 这天,他们隔壁那家又吵起来,这次动静比较大,听着好像那小媳妇的娘家都来了。 “千叶,你说,这是干嘛呢!”端着一碗酒酿丸子,舒笙蹲在墙根下边听边呲牙咧嘴。 “闹腾一下,好让对方知道她不好欺负!”千叶迟疑,比起这个,她更不明白,舒笙为什么要蹲在那儿。 “你能不能到厨房吃,或者回屋也可以!”你都不觉得丢人吗! “我吸取一下经验!”舒笙喝着甜汤,耳朵竖的比驴高! “你吸取什么经验?”千叶眯眼,不善的盯着他。 “当然是怎么不惹你生气啦!”舒笙笑嘻嘻的挤到她身边。 傍晚,两个人手拉手的出去,刚出了街口,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对着一对中年夫妻追打。 “怎么了?你认识她?”舒笙见千叶皱着眉,不由问道。 “嗯,几面之缘!”说着,千叶走过去,把追着人的潘巧一拦,“这位夫街上打人,火气还真大!” “关你什么事!”潘巧呸了她一口唾沫,“哪儿来管闲事的,吃饱了撑得你!” “真是泼辣!”千叶摇头,“我是你们隔壁家,早就对你们有意见了,整天吵个不停,你以为你们唱大戏啊!” “你,有本事你把耳朵捂起来啊!”潘巧儿蛮不讲理的大叫,好像日子的不顺让她原本的矜持端庄,都撕下来了。 “整天蹲我家墙头听墙角,你要不要脸!想男人了就赶紧去找啊!” 千叶鄙夷,“这副德行,怪不得男人不肯碰你!” “你说什么?”潘巧儿大叫,张牙舞爪的扑过去。 那边舒笙急忙冲过去,护犊子似得拦在千叶身后,“干什么,你干什么!你这泼妇,离我媳妇远点!” 千叶在他身后得意的冲潘巧儿晃晃牙齿。 “你,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好啊!我不活了!”潘巧捂着脸冲了出去。 “要死回家死,别死河里,脏了这水!”舒笙怒气冲冲的骂道。 千叶远远对着那夫妻两个点头,转身走了。 舒笙疑惑,“那不是牛大树吗!” “不知道啊!”千叶无所谓的答道。 “那你干嘛帮他们?” “因为一个冤家!”那是定安的姐姐跟姐夫。 冤家?舒笙琢磨着,满脸狐疑,谁,千叶还有冤家,我怎么不知道! 青州。 景家闹翻了天,景老爷最大的绸缎庄被大火付诸一炬。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景老爷站在一片枯墟里,这是景家的老招牌,几乎它在景家就在!他呆怔了好久,恍恍惚惚的让他以为是在梦里。 “哈哈,烧的好,烧的好!”被摁在地上的汉子大笑。 “为这么,为什么,我哪儿对不起你们!”他冲过去揪着汉子的衣领大叫。 “活该,报应,你让我活不下去,我也让你活不下去!”那汉子大笑。 景老爷一听,顿时崩溃,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就为了几亩田,你毁了我的家业。”本来因为年前的吃死人事件,景老爷元气大伤,当时景湛出事后,他送了些银子上下打点一二,便无能为力了。可没想到这次全毁了,他所有的心血都全废了! 同时,这天,景湛出狱。 罗素秋等在门口,终于看到瘦了一圈的儿子回来,忍不住泪崩,她急忙扭过头去擦干净。 “娘!”景湛站在她面前,哑着嗓子唤道。 “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罗素秋一个笑。 外面,斜对面茶楼,站在栏杆后面的定安突然吐了口气,神情低沉。 “怎么了?”季平晟侧头看着她。 “没什么。”就是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无家可归。 炮竹声不绝,喧闹中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什么:“小狐狸又在犯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千叶,千叶,快,快收拾东西!”舒笙急吼吼的冲进来,就胡乱塞东西。 “怎么了!”千叶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来土匪啦?” “不,比这个还恐怖!”他胡乱扒拉着东西,看到什么都往包袱里塞。 眼看着他把她刚整理好的衣服弄得乱七八糟,忍无可忍的千叶一把把他揪回来:“说,哪有土匪,我去把他解决了!”她阴阴举起手里的菜刀。 舒笙哆嗦着,不敢置信“你,你竟然拿着菜刀尾随我!” “说,你想干什么!”他抱着包袱退后一脸惊恐。 “我正在剁排骨,你突然冲进来跟招土匪似得,你还问我想干什么!”千叶阴沉着脸,“我还没问你想干嘛呢!杀人放火了?” “不是,千叶,我们赶紧走,时间来不及了!”舒笙胡乱一兜东西,拉着她就准备开溜。 “等等,你真招土匪了!”千叶眼一冷,“我去把他们埋了!” “不,不,不是这样!”舒笙吓得一跳,把怀里的东西一扔,连忙拉住她“不是,千叶,是开科举了!” “开科举?”千叶诧异,仔细一琢磨,不对啊“就算开科举,也跟你没多大关系吧!”一般开是开春闺吧!春闺是举人考进士。 “好了,把东西收拾好!”她拍拍刀准备回厨房,继续剁她的排骨。 “千叶,这次是加科!”舒笙把她拉回来,“据说皇帝六十大寿,为国选取人才留以太子待用!” “二月,各地便会开乡试,三月二十八是皇帝寿辰,这天开会试!”舒笙期待的看着她“千叶,你明白吗?” “时间太紧了,安县诏书到的太慢了,所以,我们得赶紧走。” “我明白,你明白吗?”千叶一只手把他拎回来,“你这样急吼吼的有什么用!” 舒笙抱着一堆衣服,呆呆的问道“那怎么办?” “家里安排好,再把牛车打造一下。”千叶想了想,还是先回厨房吧,她的排骨还没吃呢! “诶,千叶,你别走啊!”舒笙喊道“你去哪儿?” “吃饭!” 三天后,只见一辆比正常规格的马车还大还宽的牛车停在院子里,在牛车面前,原本十分壮硕的青牛都感觉瘦了不少。 千叶把东西都归置好,满意的拍拍青牛,“你可得跑快点,不然,我会忍不住吃牛肉的!” 青牛不耐烦的甩甩尾巴,整天吓唬它,害得它都肾亏了! 门口。 “秀才,你这就要走啊!”马大豆依依不舍的送他,手里还提着一篮子炉饼,嘴里还念叨着“这是舅奶奶今天早上做的,说你们昨天走的急,没赶上,还说你们银子给那么多干嘛!” “好了,大豆,谢谢你!”舒笙拍拍他的肩膀,“我这是去考科举,说不定我还考个进士回来,你这样子不吉利啊!” 马大豆一下子乐了“你考了进士,不就当官了吗!回来干啥!” 舒笙摇摇头,想到什么,轻轻一笑“当官,不用了,还是回来教书的好!”他拍拍马大豆的肩膀“最迟明年,我一定会回来,你帮我看好门。” “行!”马大豆用力点头,看着他们走远。 那边,村长听到动静急吼吼的过来,却发现他们已经走了,他连忙跳着脚“喂,舒秀才,你可要回来啊,我还等着你回来开私塾呢!” 远远看到舒笙摆摆手,他才愁眉苦脸的跺着脚不住的问“大豆,你说这秀才会不会来了!” “当然回来啊!”马大豆理所当然的回道“他还要回来教书呢!” “哦哦……。” 牛车上,前面架车的地方特意做了两块木板挡风遮雨。舒笙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鞭子,“千叶,你说能赶上吗?” “不知道啊!”千叶正在啃,她还吃早饭呢! “你要是不拖后腿,保准赶得上!” “我怎么就拖后腿了!”舒笙不服气的叫着,动手从她手里抢了个塞嘴里。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她拍拍手,对着牛踢了三脚,“加速!” 青牛一顿,继而撒开蹄子狂跑,迎面吹过来的风吹的舒笙面目狰狞,他费力的把五官摆正,“能慢点吗?”他怕自己一撒手,就飞出去了。 千叶瞥了他眼,没说什么,又轻轻踹了一脚大青牛,青牛逐渐慢下来,恢复到一开始的速度。 “呼呼!”舒笙大喘气,平静下来后,他指着牛好奇的问,“千叶,这牛还来不会成精了吧!!” “赶紧吃了吧!” 千叶一把推开他,“没事别惦记我的牛肉!” “揍多了就好了,我可是特意给它训练了一天。”她轻描淡写的说道,伸手去拍了拍青牛,青牛顿时肉眼可见的打了个哆嗦。 “这,这得揍成什么样啊!”舒笙膛目结舌。 “嗯。”千叶眨眨眼,“要试试吗?” “不,不用了!” 为了省时间,两人一路赶小路。舒笙还有点担心,有劫道的怎么办,后来一想,觉得自己想多了! 按照籍贯,他们要赶到清河府考乡试,接连几天,日夜兼程,最后,舒笙,拉着千叶的衣袖楚楚可怜道:“千叶,能好好休息吗?我的都不是自己得了!” 千叶咬着一粒酥皮花生,用鼻子对他的问题作了回答:“哼!” “谁说不会拖后腿的!”满满的嘲讽。 “可是,千叶,要是再这样,等到了考场,我就没有了!”舒笙愤外委屈:“到时候,人家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是说是你家暴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都不嫌丢脸,我怕什么!”千叶表示不受他威胁。 舒笙生无可恋的躺在车厢里,想想觉得不服气,干脆起身把棉被抱出来铺在底下,然后就把她死活往里拉。 “你干嘛?又发什么疯!”千叶没好气的瞪他。 “好千叶,休息一下成吗?”他趴在她身上,撒娇似的蹭啊蹭。 “我要是不同意呢!”千叶斜瞅着他。 “那我就现在把你睡了!”舒笙阴阴一笑,摩拳擦掌,准备体验一下,霸王强上弓的感觉。 千叶鄙夷:“你是不是忘了一点,你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而我是力大无穷的女侠!”所以,到底谁强谁还是问题。 “诶!”他垂头丧气的滚到一旁,一拉衣襟,有气无力的说:“那你快来强我啊,强完了记得让我休息会!” 噗,千叶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咳咳,你之前一直不去考举人,该不会是因为懒吧!” 舒笙哀怨的瞥了她眼,瞎说什么大实话。 “其实更重要的是你这个路痴不认识路吧!” 舒笙眼神更哀怨了:“干嘛往我心口扎刀子!” 想当年,舒笙去考秀才,索性离得近,安全的到了,考上了,回来的时候,成功迷路了,在安县外十里的地方转悠了两天,差点没把自己饿死。 “哈哈哈!”千叶无可抑制的大笑。 舒笙气呼呼的去挠她的痒痒,挠着挠着,他心神一动,忍不住亲上去。 千叶忍不住发笑:你不是累得就剩半口气的吗! 笨,这种事,怎么能说不行,再说亲的力气他还是有的! 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谁稀罕你管我,滚开,都滚!” “你也是来笑话我的!”他声嘶力竭的大吼。 “怎么了!”舒笙一咕噜爬起来,精神抖擞的去扒窗户。 “诶诶,千叶,那不是黑瘦子跟小白脸吗?”他连忙去身后整理衣服的千叶。 “什么啊”千叶扒那儿一看,正是顾酒跟白越,“他们在干嘛?” “快,千叶快停车,我怎么看那家伙要撞树!” “不会吧!看着一脸精明,咋这么想不开!”千叶一掀车帘,嗖的一声跳下去。 “喂,这个家伙,疯了是不是,要死要活别在小爷跟前啊!”白越抱着他的腰,使劲把他往后扯。 “放开,你这个娘娘腔!”顾酒神情,毫不客气的对着白越的胳膊又撕又打。 “你他娘的疯了是不是!”白越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敢放手。 “咚!”的一声,异常干脆利索,白越错愕的僵在那里,任由顾酒倒在地上,“你,你,”千叶眼睛一瞪,怎么你有意见 白越连忙摇头,不不!见千叶放下手中的木铲,他才松了口气。 “小白脸,你们这是闹掰了吗!”舒笙过来,探究的看着他,就差明说,你两咋还没闹掰! “我就知道一黑一白肯定合不来!”他啧啧两声,觉得自己很有先见之明! 白越当即炸毛:“你个书生,又臭又酸还木头,就没一句好话!” “咳咳!”千叶站他身后,敲敲手里的木铲,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白越一顿,僵硬的回头,“呵呵,我这就把他弄走。”他迅速的拖起地上人的一条腿麻利开溜。 一路跌跌撞撞,看的千叶两人牙疼。 “你说他是不是在报复黑脸!”舒笙摸着下巴琢磨。 千叶:“更多是泄愤吧!” 两人驾着牛车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舒笙喟叹:“我的跟腰总算能歇一歇了!” “诶,也不知道黑炭怎么样了!会不会饿瘦了!”他苦恼的说道:“我喜欢吃肉,不太喜欢啃骨头!” 千叶简直头大,你说你每天念叨一遍想干嘛,她饿着你了吗?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白越把顾酒那家伙往一扔,就懒得管,坐在一旁灌了几杯冷水。 “书生要去考科举!”千叶咬着刚买的肉火烧,酥脆爽口,肉汁香醇舒笙看她吃的香甜,凑过去,“千叶,给我也咬一口!” “那边不有吗!”虽然嘴上嫌弃,但递过去的动作一点也不慢,舒笙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可我觉得你手里这个好吃啊!” “喂,你们两个,有没有当我存在啊!”被有意无意忽略的白越气愤的拍桌子。 “有啊,你这么大个活人,怎么可能不当你存在!”舒笙说这话时,看都没看他一眼。 “对啊,你又不是鸟,说飞就飞了!”这火烧真不错。可惜就买了两个,一会还是去酒楼吃点吧! 两个人说话,却没一个正眼看他的,白越有些抓狂! “我说你们两个,从进来开始就吃吃吃,就一点不关心他为什么会这样吗!”太没有同情心,太没有眼力见儿了! 两个人一顿,相视一眼,舒笙抬眸,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记得咱们好像就是根本就不认识啊!” “只不过是在同一个驿站住了而已,我为什么要关心他怎么了?”舒笙冷静的看着他,眼底冷光炸现“我们说白了,只是陌生人!” 白越一顿,僵在那里。 千叶觉得他说的有点过了,拉拉他的衣角,咬耳朵道“你是不是说的太伤人了!” “千叶,宋管家的事你忘了?”舒笙看着她,眼底怜惜,抚着她的脸颊呢喃“我从来不敢忘!” 千叶一怔,索然无味,闷闷的坐在一旁,牙疼似得咬着火烧。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白越吐了口气,焉巴巴的坐在一旁。 “没事,我们走了啊!”千叶倒是比较好奇,他们怎么又跑这儿来了,不过,舒笙说的对,防人之心不可无。 “等等,我跟你们一起走!”白越说着跳起来,胡乱一裹东西就要走。 “那他呢?”舒笙指着躺尸的顾酒。 白越一咬牙,“正好昏着,绑走!”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官道 白越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舒笙:“清河府!”他一怔,忽然沉默了好久,才低低的说道:“我家在那儿!” “你们两个看来有很多故事,但我们两个好奇心不是很旺盛!”舒笙淡淡的说:“我是不会主动问你们出了什么事!” “但你非要告诉我,我就没办法了!”他一摊手,很无奈的表示,自己要架马车,捂不了耳朵。 白越唾弃他,转头跟千叶说起遇到劫匪的事。 “那个大婶被景老爷的夫人收做了养女,没想到大婶那么漂亮。”虽是夸赞,可看他神情倒像是嫌弃的多。 “她改名了吗?”千叶突然问道。 “啊?”白越呆了呆:“不知道啊,我一直叫她大婶。不过我倒是听她说过叫什么定安!” 千叶点点头,忽然心安了些。转头,一脸认真:“我陪你科考,等你解决完后,陪我去闯荡江湖吧!” 舒笙皱起了脸:“其实,你只要不去当女土匪,让我当什么压寨相公,去哪儿都行!” “你是建议我占山为王吗?”千叶忽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那我去做官,将来负责招安你!”舒笙一琢磨,觉得很带感。 “不要,我要个更年轻更水嫩的!”千叶一脸嫌弃:“你已经是老萝卜干了,装什么水灵啊!” “你敢嫌弃我!”舒笙气的肺都炸了,哇哇大叫:“我不准你去占山为王了,你要去,我就去举报你!” “你要是举报我,我就说是你指使我去干的!”千叶得意的翘着二郎腿。 “啊!”舒笙扑过去,揪着她“快说,我水不水灵!” “不水灵,老萝卜,镉牙!”千叶扣扣鼻子,表示自己很有原则。舒笙气的去咬她。 一旁,白越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吵着吵着抱在一起啃。 “看什么?”忽然有人坐在他身边,情绪低沉。 “你,你醒了!”白越吓了一跳,生怕他在玩个跳车什么的! “去哪儿!”顾酒沉默了一下,“刚才的事多谢了!” “哦,没什么!”迟疑了一下,白越还是说道“谁没有点过不去的事!” “嗯!”他淡淡的应道,靠在车厢上,,眼神变得很漠然,“我就不明白,明明是他们对不起我,为什么弄到现反而是我要避开。”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那边舒笙终于正眼看他们了。 前面忽然出现,一张旗子,上面写着茶。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停下来。 “这茅草屋不会倒了吗?”舒笙一下车就盯着茶摊,要是倒下了,会不会正好把他们压住。 “哟!”一个故作娇媚的声音想起,老板娘拿着手帕娇羞的依偎过来,“好俊俏的读书人啊!”她抬头眨眨眼,还故作娇羞的那帕子遮了遮脸。 舒笙呆住,下一刻,跳起来,“大婶,离我远点成吗!” “你这是卖茶啊还是卖春啊!”他没好气的骂道。 “这位客官!”老板娘一双媚眼滴溜溜的在他身上打转,“那要看你想买什么了!” 定定看了她一眼,舒笙忽然指着她大叫,“千叶,快来,这个老女人意图我!” 千叶走过来,认真的看了她两眼,认真的道“不许他,不然把你打成头。” 老板娘一僵,继而呵呵傻笑“你们要喝茶吗?我这儿还有酒!” “不要酒,来几样小菜!”说着,舒笙一脸嫌弃,“你先离我远点,我可是很洁身自好的,只有我媳妇才能靠我这么近!” 老板娘笑了笑,好像很不安似得,“真的不要酒吗?我这里还有一坛好酒!” “不要!”舒笙挥挥手,“快点,几样小菜,一壶热茶!” “哦。”她一脸依依不舍的走了。 千叶提着包袱过来,“书生,肉酱要吗?” “先拿过来,一看她这样就知道菜不好吃!”舒笙拿起来一个馒头抹上肉酱,决定先吃点。 很快,老板娘上了几样时鲜的小菜,还意外的好吃。 照例,舒笙拿着一根银针到处戳了戳,白越一脸茫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四个人就着自己带的干粮,吃的一干二净。 “多少钱!”千叶准备结账。 “这个,这个!”老板娘揉揉帕子,心虚又惶恐,只见她牙一咬,狠道,“五两!” “什么,五两,你抢钱啊!”舒笙惊疑,越看越觉的她可疑,“你不会真是拦路抢劫的吧,就是换了个方式而已!” “我看也是,这几样五两?岂不是一样一两!”白越大叫,这心太黑了吧! 顾酒揉了揉额头,没力气去争吵,“自认倒霉好了,谁让我们没问清价钱,现在……。”他摇摇头,不想再说什么,只是递过一锭银子。 老板娘怔怔的接过银子,眼看他们要走了,忽然一把揪住离她最近的千叶,“客官,你还没跟我玩玩呢!” “客官,别走啊!” “客官,我家还有一坛好酒,尝尝呗!”她一把拉开衣服。 “你干什么?!”舒笙回头一看,大叫着冲过来,把她推开,“你想干嘛!一脸的居心叵测!” 回过神的千叶拍拍他的肩膀,越过他,上前,走近,低声道“忙吗?” 女人抬头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明显含着泪。 一刻钟后,千叶一脚踩在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背上,踩的他几乎吐血,“说,同伙呢!” “什么同伙!”那男叫,“快放了老子!要不,老子一刀捅死你!” “老子,你谁老子啊!”舒笙火了,鞋上来就是两耳光,“啪,啪!” 第一百四十章 白越看了一眼,忽然拦下他,“这么打人是不是很过瘾,给我试试!” 舒笙躲过他的手,鄙夷道,“自己没有吗,还要抢人的!”他穿好鞋,正气凛然的走到一边椅子上,开始审。 “不说实话?”他指挥着“小白脸,打!” 那边抱着一个小孩子哭的老板娘一抹眼泪,“他没有什么同伙,他就是见不得我好!” “,贱人,老子告诉你,别想跑,你就是给老子当牛当马服侍老子的,等老子自由了,非不可!”那男人被捆绑着,可依然很嚣张。 老板娘一听,怔了好久,忽然低低的发笑“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能让你好过!”她爬起来,冲进厨房,拿了把刀出来就向他砍去。 “哇!”旁边三个男人吓住了。千叶眼捷手快的抓住她:“你想清楚,杀了他,你就要进大牢,孩子怎么办?那是你儿子吗?” “可我活不下去了!”她哇的一声大哭:“我们母子活不下去了!” “等他来杀了我们母子,不如我先杀了他,然后抱着儿子一起去死!”女人浓妆艳抹的脸上一片狼藉,眼神凶狠的如被逼入绝境的孤狼。 “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她声嘶力竭的吼道,挣脱千叶的手,就要扑过去,一刀捅死他。 只要杀了他,她跟儿子就解脱了! 顾酒突然冲过去,死命的抱住她:“你死都不怕,怕他干什么!” “你不懂,你不懂!”女人喃喃的摇头,一把拉开自己的衣领,干瘪的胸口,布满牙印,这么打眼一看没一块好肉:“你知道活的连狗都不如是什么感觉吗?” 四个人目瞪口呆,千叶最先回过神来,走过去,帮她把衣服理好:“别冲动,不为自己,也为孩子想一想!” 白越忽然一下子惊醒,冲过去,对那男人拳打脚踢:“你还是人吗?你连畜生都不如!” 顾酒抹了把脸,像一下子从自己的世界清醒过来。他什么也没说,走过去,踹了几脚,然后用一块破抹布把他脏话不断的嘴堵上:“这张嘴,真是比吃了狗屎的还臭!” 舒笙冷笑:“快别侮辱狗了!” “千叶,我们先离开这儿,这儿是官道,指不定一会有人来看见误会什么” “这个孩子好像”千叶抱那个瘦弱的男孩,掀开衣服就看到他身体上的烫伤、鞭伤。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痕迹,有些伤口已经溃烂发黑,在看孩子的脸色,死灰,瞳孔扩散,眼白上翻。 “畜生都比他强!”白越看不下去。 “儿子别怕,睡着了就不疼了,我去杀了他,以后没人会打我们母子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女人哭着哭着,忽然伸手去捂住儿子的口鼻。 “你干什么!”千叶惊住,急忙把她推开,怒道:“你疯了吗?” “反正活着也是受罪,不如死了好,死了以后就清净了!”女人似乎魔怔了。 “千叶,把她打醒!”舒笙阴沉着,真没见过这么糊涂的娘,“黑脸,你去找坛酒。白脸,拿把刀来!” “你,你要干嘛!”白越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当然是处理伤口了,难不成还拿来捅你?”舒笙鄙夷他的胆小。 “哦!” 车上,女人一直在问,“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杀了就没人能欺负我们了!” 舒笙正在给孩子上药,听着很不屑的说道“为什么要杀了他,想一劳永逸,有的是办法!” 白越趴在窗口,问他“什么办法?” “比如,断了他的四肢,让他以后只能躺在!” “再比如,打个半死,生活不能自理!” “其实最省事的就是,把他卖去挖矿好了!” 白越听的目瞪口呆,他搓搓浑身直立的汗毛,趴在窗户上扯着嗓子对千叶喊“他这么狠毒,你不怕吗?” “这个啊!”千叶回头,“要是我的话,把他扔狼群里好了!” “要不,费点力气,把他埋了!” 白越瞪着眼珠子,半天没回过神来,“你们夫妻两好恐怖!”不能惹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有,其实我们很温柔的!”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白越顿时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恶心的要命,却吐不出来。 顾酒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安静的坐着吗!”做你安静的美男子不好吗! “我,”白越气鼓鼓的坐在一旁,越看那个男人越气,索性又扑过去,一顿乱打。 “喂喂,你在干什么!”顾酒大叫,后面车厢抖的跟地震似得,白越你到底想干嘛! “救命啊!”里面的叫,“这家伙把绳子挣开了!” 白越被打的哇哇乱叫。车厢抖得更厉害了,顾酒无奈的停车,大喊“女侠,救人与水火啊!” “怎么了?”舒笙听着东西探出头来。 “好像是那家伙要跑!”千叶停下车,捏捏拳头,凶神恶煞的走过去。 背后舒笙惊叹,“我家女侠就是威武。” 那女人一听,顿时吓得抱着孩子瑟瑟发抖,嘴里还喃喃念着,“别打我,别打我,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卑微惊恐的神情忽然一变,她满眼阴狠,咬牙切齿的念道“杀了你就好了,杀了你就好了!” 舒笙衡量了一下,坐在原地没动,他发现,这女概是被的狠了,精神有点问题。 那边,千叶一进车厢,一只拳头就冲着她的眼睛卯来,她不屑的冷哼,抓住拳头往外面一甩,同时,人跳出去,落在那男人身旁,等他爬起来,就是一拳头砸在地上。 等那男人放弃挣扎后,他脸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了。白越看的目瞪口呆,当场就蠢蠢欲动的想拜师。 第一百四十一章 “愣着干什么,把我的棍子给我!”千叶一横眼,就看到白越一脸恍惚,走到牛车上一阵乱摸,然后举着一个粗棍子回头呆呆的说,“是这个吗!” “啊,我杀了你!”随着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一个人影扑过来,死死咬住他的脖子。 白越疼的大叫,“干什么,松口啊,你这个疯女人,发哪门子疯,块松口!” 舒笙一开始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去帮着扯开女人,只是她狠狠咬着白越脖子上的一口肉,硬拉下来,那肉也会被撕下来,到时候血喷涌而出的画面肯定十分感人。 舒笙急得跺脚,最后一发狠,干脆夺过白越手上的棍子对着女人就是一棍子下去。 砰,女人被打懵了,松了口站在那里呆了一下,然后一边哭喊一边手脚并用的往车上爬:“儿子,儿子,你别怕,娘来陪你!” “啊呀!”白越捂着脖子疼的直翻白眼,他一把揪住来扶他的舒笙,期期艾艾的问:“我会不会死啊!” 舒笙斟酌了一下:“如果她牙口没毒的话,应该不会!” 白越哭了,指着车里面近乎疯疯癫癫的女人喊道:“你看她那样,像是没毒的吗?” 舒笙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把他瞪大的眼睛合上:“安心去吧,我会给你挖个坑的!” “你们两个怎么了?”千叶收拾完那男人走过来:“叫你们帮忙递个棍子就这么难吗?”看到白越的惨状,她不由一顿,“你们这是招什么了?” “无妄之灾!”舒笙怜悯:“要给你张纸,写遗书吗?” 千叶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没看他都快翻白眼了吗!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赶紧给他清洗伤口!”舒笙屁颠颠的跑过去,拿起剩下的酒往他身上浇去。 “啊!”白越疼的呲牙咧嘴,差点真翻白眼了。 顾酒回头一看,懵了,纠结再三,他建议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赶紧到前面的镇上休息一下吧!” 一群人快马加鞭,这会换千叶盯着那母子,可能是因为千叶也是女子的关系,女人明显冷静下来,她哑着嗓子含泪道:“抱歉!” 千叶摇摇头,递给她一颗糖:“不要像刺猬似的,那样别人想帮你,也无从下手” “我知道,我知道!”她一手捂着嘴,一手紧紧搂着儿子:“我是遇到贵人了!” “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嫁给他,一开始还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婆婆虽然不喜欢我,可看在儿子的份上,对我也过得去,可后来,他染上赌,赢了就去喝花酒,输了就回来拳打脚踢!” “婆婆也是因为他喝醉了失手推死的。打那儿后,他就更肆无忌惮了。” “家里的东西全被他输掉了,就这样他还要赌,”她哽咽了一下,似乎说不下去,又似乎只是在溺水前最后抓一颗救命稻草! “他逼着我去接客当暗娼,我不肯,他就把我打得半死,扬言要儿子卖到小倌馆,” “我接客,他打,我不肯接,他打得更凶,硬把我绑在床上,让人家,”女人崩溃大哭,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整个人差点抽过去。 千叶等她哭完,递过一方帕子:“然后呢?” “我受不了,然后趁着晚上带着孩子跑了,可不管我跑到哪儿,他都能找到我,跟鬼似的缠着我不放!” “这回我躲在这里这么久,没成想还是逃不过,”她眼神空洞,直至的盯着车顶。 千叶沉默了一下,忽然一掀车帘。“舒笙,有个严重的事情告诉你!” “什么?”舒笙心惊胆战的看着她,不会是嫌他是老萝卜干,不够水灵吧! “找个没人的地方停了,我要他埋了!”千叶墨眉一扭,煞气腾腾。 “嗯,千叶,我这里有块酱驴肉还有一盒蛋黄奶酥一只鸡腿要吗?”舒笙很淡定的拍拍身边的包袱,怒气飙升的女侠先用好吃的来哄一下。 千叶纠结了一下,果断道:“好!”她爽快的扔下母子两个爬了出去。 “女侠,心善是好事,可我更怕你被骗!”舒笙揽着她,千叶靠在他胸口,耳朵里是他咕咚的心跳,意外的沉稳厚重。 “我很傻吗?”千叶皱着眉毛,闷闷不乐。 “不,很可爱!”他捏捏她气鼓鼓的脸颊。 “她在骗我?”千叶不相信,更觉得不可思议。 “半真半假吧!”舒笙亲亲她的额头:“就当陪他们玩玩好了!”只要你在,不管什么牛鬼蛇神我都无畏。 “喂喂,就这么把他们扔下是不是不太好!”白越频频回头,似乎还看到那个女人在哭。 舒笙冷哼:“你要是不忍,可以回去!” 白越忍不住挤兑他:“你这心是石头做的吗?人家都跪下求你了,只要你肯收留,做牛做马都行!” “我有牛,能赶车能耕田,要她干什么!”舒笙淡淡的说道:“我不想喜欢家里有陌生人,看着别扭。” “你,这人咋这样!”白越忍不住嘀咕。 一直沉默的顾酒突然说道:“我以前有个媳妇,她嫌我穷,所以我就出去贩卖各地的货物,来赚些利钱。可她又嫌我整天不在家,让她守空房,所以她理直气壮的跟我堂弟睡在一起。” “被我发现后,她很诚心的跟我认错,求我原谅。” “你真原谅了?”白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一片绿色。 “我,犹豫了!”顾酒顿了一下,似乎想到自己当时可笑。 “结果第二天她就卷着我的家底跟人私奔了!” “喂,你够了!”舒笙连忙去捂千叶的耳朵,强烈谴责他“过程略过,略过,不懂啊!” 千叶拉拉他的手什么叫特殊癖好! “就是别有用心的人想干些见不得人的事!”舒笙很认真的糊弄她。 千叶眨眨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在糊弄我。 “还放话出去,说我在床上有特殊癖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想开点!”舒笙没什么诚意的劝道“起码没把你整死,你应该心怀感激!” 白越摸摸头,“老黑,你想说什么?” “女人不能相信?” “连你娶回来的都能这么对你,更何况路边上随手救的一个!”顾酒淡淡的说道“舒笙应该是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吧!” “再说,我们已经帮她把那个男人卖到矿场,为什么还要再帮下去,她完全有能力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开个茶摊,卖些茶水。 “书生,你是真觉得那个女人有问题吗!”千叶忍不住拉拉他的耳朵问道。 舒笙回头冲她眨眨眼,“不知道啊!我纯粹觉得那个女人眼神不安分,就像那个什么宋小姐!”他怎么会告诉这个傻姑娘呢,那个女人哪里像什么被家暴的啊! 千叶白了他一眼,坐在一旁苦思,忽然她恍然叫道“她身上的香味,那种香粉并不是她用的起的!” “而且,她的手细腻的哪里像干苦活的!” 舒笙挑了挑眉,含笑看了她一眼。 渐渐进入清河府地域,四处都能看到赶考的考生,甚至还有走路都在背书的学子。 千叶有些担心,“书生,还是我来驾车吧,你去读书好了!” “这会读有什么用,纯粹是自我安慰!”舒笙倒是很淡定。 好吧,你牛,千叶撇撇嘴,“我等着做举人夫人啊!你要是名落孙山,看我怎么对你!” “别啊!”舒笙一抖缰绳,“我还等着做压寨相公呢!” “先进城找客栈!” “这时候,客栈什么的都住满了,不如住我家吧!”越到清河县越沉默的白越忽然开口。 舒笙看了眼千叶,他一个人哪里都可以将就,就是千叶? “你家大吗,还有什么人?” “还可以,反正我们几个是够住了!”白越苦笑“我家就只有我一个!” “那好,带路!” …… 白越皱着脸蹲在石阶上,唉声叹气。顾酒坐在他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一坛酒,千叶小心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你们俩不能换个地方坐吗!” “这里风景比较好!”白越木着脸回了一句。 “风景没看到,冷风倒是感觉到了!”她摸摸脖子,感觉有点凉。 “你去哪儿!”他硬邦邦的道“别乱跑,不然那家伙回来问我要人,我可交不出来!” “买点菜,回来做饭啊!”千叶皱着眉头打量着他们“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一副棺材脸,很影响我胃口的!” 白越“没办法,我心情不好!” 顾酒“等我把自己灌醉了就好了!” 千叶定定看了他一眼,“其实,你就是想发泄一下是吗?” 顾酒略一迟疑,点头。 “那好,我帮你!”话音一落,一脚把他踹上了天。 “砰!”落下来的时候,地都震了一下。 白越惊骇,“女侠,好好的怎么就要杀人灭口了!” “我说了啊,你们影响我胃口!”她很认真的说道。 白越里面蹦起来,站的笔直“女侠,您认识路吗!我给您带路如何?” “很上道吗!”两个人走远。 地上趴了半天的顾酒顶着一鼻子血的爬起来,甩甩晕乎乎的脑袋“我就说漂亮的女人都不好惹!” 月上三更。 舒笙还没有回来,千叶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又迷路了。 转悠了良久,她刚要出门,就遇到回来的舒笙。 “吃饭了吗!”她冷着脸问。 “没怎么吃!”舒笙走过来拉她的手,“怎么还没睡!” “我怕你被人咔嚓!”千叶做了个手势,“你喝了多少酒,怎么这么大味!” “遇到几个以前靠秀才的同乡,聊了几句,推不过,只好和他们喝了几杯!”他虽是这么说着,只是眼神却分外清明。 “是吗?”千叶趴在他身上嗅啊嗅啊,没闻到别的什么味,只好放过他。 “千叶,等我考完科举,就陪你一起去玩一圈怎么样!”他的女侠不应该像这样被困在方寸之地。 “你已经说过好几次了,其实我可以自己去的,”千叶嫌弃,摇头“你又没用还会拖后腿,带你去干嘛啊!” “我负责帮女侠暖床啊!”他笑道,可眼睛里却一点都没有,分外的冷静。 二月初八开乡试。 还有两天便到了日子,可舒笙却每天带着一身酒气早出晚归。 这天,千叶一把揪住就要走的舒笙,“你最近都在干嘛,为什么忙的连人影都看不到!” 舒笙歉意的看着她,“一些学子一起讨论这次会试,千叶,对不起,等这次科举完,我好好陪陪你。” 千叶叹气,无力的道,“算了,你赶紧走吧!” 舒笙拉过她亲了一下,不紧不慢的走了。 等到了地方,却被人取笑。 “这舒兄,家中藏了何物,为何每日都要早早回去。” “莫不是一个大美人!”其他人调笑道。 舒笙淡笑不语,任他们如何调笑都不松口,其他人便感到无趣。 这时,有人忽然说到当今太子,“当今东宫总觉得太浮躁了些。” “确实是如此,太子浮躁,下面的官员便滑头!” “前次的河道事件,给人一种欲盖弥彰之感,可惜陛下并不以为然。” “正是,正是,这位殿下为实太过爱好女色!” “各位,各位!”有人忽然神秘的说道“各位,我听传言有道,这青州凉州等地有一批土匪,专劫富人钱财。” “有传言!”他左右看看压低嗓音道“这土匪乃是有人撑腰。” “什么,此事真假?”有人激愤怒道。“到底是谁,你这个人,为何说话只说一半!” “没错,到底是谁有如此大胆!” 那人嘘了一声,指指东方,人群忽然一静,接着有人拍桌子喊道“简直是闻未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可惜,废太子着实可惜了,虽是桀傲了些,可是为人确实有能力,十几年前,北方落灾,便是这位处理的,未动用国库,一面救灾,一面治贪。”说话的这人正是个有了年纪的秀才。当年的灾年,饿殍满地,他还历历在目。 “诶,你知道为什么好好的,这废太子就被废了?”旁边年轻的学子问道。 “据说是他有意招兵买马,想借此机会好逼迫当今陛下退位让贤。” “什么,此事真假,没想到这皇家亲情如此淡薄。” 舒笙听着耳边各种议论,弯了弯嘴角,眼底漠然。 那边,千叶没滋没味的吃着饭,忽然有人咚咚的敲门,她无奈翻了个白眼,“这谁啊,是在敲门吗!”明明是在砸。 “快开门,臭小子,快开门!”门外有人叫喊道,听着声音像个中年妇人。 “你,谁啊!怎么会在我家哎!”那妇人长得甚是不错,皮肤白皙,眼睛明媚,要是在年轻二十岁,定能迷倒一片。 “我?借宿的。”千叶上下打量这个长得格外漂亮的大婶,忽然发现,白越眉眼之处跟她很像! “你是白越的娘亲?”咦,那家伙不是说家里没人吗! “小丫头,挺有眼力见的!“她毫不客气的直往屋子里走去,看到桌上几乎没动的饭菜,大叫一声“哎呦,我正好没吃饭!”她端起碗,狂吃一顿,吃香虽然粗鲁,却并不难看,等她再放下碗的时候,桌上已经空了。 千叶愣住了了,没等她回过神,就听那大婶说道“小丫头,你借宿交租金了吗!” 千叶摇头,“白越不是说不要吗?” “怎么会不要,这是白花花的银子为什么不要!”大婶朝着她伸手“白越那小子懂什么!” “还是,你不会是想赖账吧!”她警惕的盯着她。 千叶迟疑了一下,“多少银子!” “一个月一两!”大婶催促她“快点,你攥着银子,磨蹭什么的!” 千叶“我觉得我还是给白越比较好,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白越的娘亲!” “废话,他跟老娘长得这么像,怎么可能不是我儿子!”大婶说着,一把夺了过来,美滋滋的走了。 白越抱着一堆东西往家走,忽然撞到一个人。 “走路不看路啊!”姜杏色不高兴的道,差点害她闪了腰。 “娘?”白越费力的把眼睛从旁边看过去,“你怎么来了!” “老娘来看看你不行啊。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就你这一个儿子,整天不着家,老娘有事找你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你!”姜杏色把右手背在身后,不满的说他,忽然话风一转:“诶,你家里藏了个小娘子,挺俊的,你这是开窍了!” “娘,您这张嘴能不能别一开口就没个牛皮纸兜着!”白越皱眉,不悦的看着她,“那是人家赶考秀才的家眷!” “你来到底干嘛的!” “看看你个臭小子不行吗?”姜杏色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不待见我,我走就是!”说着,看都不看他一眼拔脚就走。 白越狐疑的看着她,忽然想到什么大叫,“你是不是又打着我的名义问人家要钱了!” 他这么一喊,姜杏色跑的飞快。 “你,给我回来……!”白越简直要呕死了! 他气冲冲的跑回来,对正无聊的百翻书的千叶吼道 “你干嘛要给她钱!” 千叶一愣,“什么?” “你为什么要给她钱,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白越眼睛通红,说不出是委屈还是气愤。 千叶瞥了他一眼,眼神收回落在书上,“你要是癔症了!我可以免费帮你治治!” “什么叫我癔症了,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白越不管不顾的大吼大叫,“你凭什么要给她钱,你为什么要给她钱!” 千叶攥紧了手指,白越还在那里大叫。她眼神一冷,咻的起身飞过去,一掌把他拍上墙! 啪嗒,白越从墙上滚落在地,半天没动静。 顾酒进门一愣,掂量了一下,斟酌的问道“白越他犯什么事了?” “应该是被疯女人咬了,也脑子犯浑,开始狂叫!”千叶淡淡的一拍裙子,坐回去继续翻书。 “你好好的找什么揍啊!”顾酒扶起他来,忍不住说他,“亏你说我一套一套的,怎么到自己这儿就别扭着呢!” “不是说了吗?人生总有些过不去的事!”白越艰难的爬起来,“能过得去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他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你这家伙不会被我打哭了吧!”千叶瞥到那地上的水迹。 “谁,谁哭了,别以为你会武功了不起,我怎么可能被你打哭!”白越气的跳起来张牙舞爪道,可是顾酒明明看到他的眼睛通红。 “千叶,我回来了!”舒笙提着一包糕点拎到千叶眼前晃悠。 千叶恍若未见,撑着下巴懒洋洋的道“哦,秀才老爷回来了,要更衣吗?” “不用,怎么能辛苦我的千叶呢!”他嬉皮笑脸的硬是凑过去亲了她一口。 千叶嗔怒,把他推到一旁,“能不能要点脸!” “就是,能不能要点脸!”旁边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舒笙回头唾弃他们“别羡慕了,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走,千叶,我给你带了份糕点!”他死皮赖脸的把她拖回房。 “干嘛,你不去联络你的同乡之情了吗?”千叶傲然的一扭头,不想理他。 舒笙“谁跟他们有情了,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千叶斜眼冷哼。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好千叶,我明天要去考试了!”他趴在她身上扯着她的手撒娇“最近腰酸背疼,你帮我捏捏吧!” “你还知道你明天考试啊,我还以为你明天去踏春呢!” 舒笙干笑,忽然想起什么,翻箱倒柜的翻出一个银铃铛给她,“对了,千叶,这个给你!” 花型的银链子上坠着一颗拇指大小的银铃。 “这是当初跟镯子一起买的!”舒笙眼睛发亮,“我觉得只有一个铃铛不好看,所以又去打了个链子,怎么样,好看吧!”他献宝似得捧到她面前。 嘴角翘起,她口是心非道“好看什么,我手上已经有个镯子了,你要我带哪里?”另一个手戴的是枯荣大师增的佛珠。 “脚上怎么样!”舒笙蠢蠢欲动。上前,把她推倒在,热切的盯着她“带上试试!” “为什么我觉得你没安好心!”千叶防备的打量着他。 “怎么可能,我这么一身正气的人,怎么可能不安好心!”舒笙强烈的谴责。 好吧,千叶伸出左脚,带好后,她起身走了走,铃音很细小,再稍微注意一下,根本就没多大声音,勉强可以接受。 “喜欢吗?”舒笙从身后抱住她。 “嗯,还可以!”美滋滋的千叶盯着脚看个不停。 “这么敷衍我!”舒笙抱起她倒在,上手就扒衣服。 千叶急了,转身要跑,“这才什么时辰,你真不要脸啦!” “不要了!”舒笙急吼吼的她的袄裙,千叶把他推开,他锲而不舍的再扑过来。 美景当前,吃不到怎么行!舒笙急得抓心抓肝的难受,最后,他硬是缠着她滚做一团。最后,他拽着她的一条腿,硬是挤到她中间,拔剑出窍,直捣黄龙。 嗯……!千叶一下子就,似怨似嗔的瞪他,“进来这么久都不出去,他们好知道你……嗯……干什么了……啊!”身上人惩罚她的不专心,故意使坏。 “你,你够了啊!”千叶这话说的软绵绵的,还带着股勾人的媚色。 “乖千叶,好久没跟你亲近了,不要拒绝我!”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伴随他的动作,羞得千叶急忙找东西遮脸。 细细的铃音一直响个不停,好像在附和人的运动。 次日天一大亮,舒笙就起床收拾东西。 千叶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我来吧!” “你再睡会儿。”舒笙走过去抱着她。 “我叫顾酒跟白越送我,你再睡一会!”他给她紧了紧被子,“别担心,很快就出来了!” “要考九天,怎么可能很快就出来了!”越想越不放心,千叶干脆爬起来“你看看我准备的,能用吗?” 舒笙看到一个跟食盒类似的书箱,第一层满是笔跟墨还有两个砚台,第二层是满满的肉干,最后一层是一堆细小的银丝碳。 三层起码有两个食盒那么高了。千叶又拎出来一个小巧的锅,里面塞了一堆烘干的饼,盖上锅盖,怎么都掉不出来,另外有一条熊皮做的褥子大的可以把舒笙裹三圈,外加一小袋晒干的蔬菜。 “还有这些银裸子!”千叶给他塞在身上,“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说要是没给银子打点的话,分的考号肯定很差。”话还未说完,就被舒笙吻住了。 “在家里要好好的吃饭,不许再瘦了!”他只觉得满满的不放心,明明是他要走,真恨不得把她塞起来一起带走。 “这么多人啊!”千叶站在远处,无精打采。 白越吃着东西,头也不抬道“那是,这次是加科,要不然就要等三年了!” 顾酒走上楼,“走吧,舒笙已经进考院了,我们回去吧!” “哦!”千叶有气无力的应道,虽然知道那家伙很快就会回来,可是还是觉得不高兴啊! 那边,被衙役领着去考舍的舒笙走着走着,突然一跺脚,“大人,您是不是掉东西了!” 衙役一听,往地下看去,只见地上掉了一块银裸子,看着起码有五两,他左右张望了下,见没人注意,迅速的捡起塞到袖子里。 “大人,您运气正好!”舒笙笑着夸赞了句。 衙役板着脸点点头,脚下却一转,往东西边走去,他指着一个比较好的考舍说,“进去吧,没到时间不准出来!” “谢谢大人了!”舒笙走进去,里面只有一个马桶,一张桌子和一个硬邦邦的木板床。 他呼了口气,不知道千叶这会在干什么。 第一场很安静,第二场有些人坚持不住了,倒着被抬出去,要不就是大喊大叫着被压出去。 晚上,灯光暗淡。 舒笙冷静的咬着一块肉干,仔细收好卷子,又把笔墨什么的收起来。 忽然外面有喊,“他作弊!” 舒笙一惊,心里猛的一跳。 “怎么回事,谁作弊!”很快考监带着几个衙役赶过来。 只见一个冻得流鼻涕的考生站在考舍门口,指着那边道“他作弊,我看到他把那只笔扔出来了!” 考监狐疑的打量着,考生一脸正气,只可惜鼻涕坏了他的形象。 “你出来,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考监要人把舒笙带出来,舒笙便走到门口,淡淡的看了一眼两个考舍的距离,“阁下的眼睛还会放光?离得这么远这么黑都能看到我干什么!” “再说,我的笔一支都不少,怎么可能会在地下!”说着,他拿过自己的箱子,打开,只见里面一块带有凹槽的木板,木板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十只毛笔。 “我的笔上面都有记号!”笔头的地方被女侠用指头捏了个手指印,纯天然。 考监看看他再看看那个大喊作弊的考生,琢磨了一会,走到那考生考舍往这边看去。 “把他给我带走!”很快,他勃然大怒指着那个考生道。 舒笙一一扫过赶过来的衙役,目光一闪,没有说话,他正好站在门口,回头看桌上的一张白纸,忽然笑了一下。 第一百四十五章 “怎么还不出来!”千叶跺着脚急道。 白越心惊胆战的看着她脚下那块砖“姑奶奶,您换个地方站如何!” “我现在心情很暴躁!”她血腥的一捏拳,看在白越眼里跟捏他的头没什么两样! “你高兴就好,高兴就好!”他悻悻的走到一旁。 “快,有一个抬出来了!”考院门口有喊。 千叶一急,脚下一蹬,蹭蹭上了屋顶,过了一会,面无表情的回来“还有多久到时间。” 顾酒望了下天“还有一个时辰!” …… “快,时间到了!”一听到敲锣声,千叶立马蹦起来,眼睛一亮。 前面人头攒动,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呆秀才,千叶火了,蹭蹭跳到车顶,居高临下的望去。 舒笙拎着东西,眼前一阵发黑,走路都像踩在棉花上。 忽然,他听到一阵惊呼声。 “快看,有人在飞诶!” “真的在飞诶!”惊呼声越来越响。 下一刻,他被人拦腰扛起,风极速的刮过,吹的他眯着眼看着下面越来越小的人,恍惚想着,也不知道他这几天轻了没有,千叶又好嫌他胸无二两肉了。 被浴桶洗了个热水澡,灌了一碗粥后,他昏昏沉沉的睡下,力气大还是很有好处的……。 直到他被一阵哭嚎声惊醒,怎么回事,怔了好久,才听出来这不是千叶的声音,他顿时心安了些,倒下继续睡。 “你可不能不管我,我可是你娘啊!”女人哭哭啼啼的扯着他的衣服不肯让他走。 白越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终于崩断了,他几乎是跳着吼道“我管你可以,但我绝对不会管他,你叫他去死好了!” “儿子啊,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姜杏色坐在地上拍着腿大哭。 “娘,不是我逼你,是你在逼我啊!”白越大吼,眼泪蹦出来“你知不知道,他们所有人都在笑我,说我娘是破鞋,说我娘不守妇道,说我是野孩子!” “我不敢待在家里,就是怕听到别人跟我提起你……。” “我走来走去,每次想回来,听到你的动静我又怕,我怕你来跟我哭,我怕你来跟我闹,我怕你借着我的名义到处跟人要钱!” “我每回回来,最怕人家来跟我说你又问谁要钱了。” “你知道我最怕什么,我最怕人家说我爹是个绿头龟,我是龟儿子!” “养你,还你养汉子,还着养那汉子的一家子!”他声嘶力竭的吼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怎么样我都会管,但是他我绝对不会管!” 吼的气喘吁吁的白越愣愣的站在那里,忽然捂眼,泪珠从下巴吧吧掉落“我真的够了,够了,我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管你!” 姜杏色似乎被他的哭喊震住了,好半响没动静,最后,她眼泪汪汪的呢喃“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不想为难你的,我不想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不想你难过的……。 他披着衣服,走到外间,趴在正试着缝衣服的人肩头“听着比唱戏还精彩!” “什么唱戏啊!你舍得醒了?”千叶眉眼一弯,气息明亮,把桌上的一碗鸡汤递给他,“快吃!” “哇,好香啊!”舒笙毫不吝啬的夸赞,“这手艺都能开酒楼了!” “我怎么总觉得你有点怪怪的!”千叶放下手里的东西,狐疑打量着他。 舒笙咬着鸡肉,含糊道“我怎么就怪怪的了!” “以前,你不会这样啊!”千叶皱着眉头,“以前,你会说,女侠真是贴心!” “还有啊,就是上次那个女的,你肯定会喊我来帮忙,哪会一棍子把她打翻!”她苦思,却不妨被塞了一块鸡肉。 “千叶整天瞎想会容易老的!”舒笙看着她眼睛,一本正经的吓唬她“老了可就是萝卜干了!” “要老也是你先老,到时候你肯定是一条又瘦又干的萝卜干!”她拍拍他的脸,转身要出去。舒笙把她拉回来,捧着脸就吻。 他低叹“笨蛋,你是我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不疼你疼谁!” 千叶捂着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舒笙一挑眉,“怎么,感动哭了?”他极为潇洒的一甩袖子。 “不是,我是说你有多少天没漱口了,好臭!”千叶嫌弃的十分明显。 “喜新厌旧!”舒笙自己哈了口气,被臭的差点闭气。 “看吧,你自己都嫌弃自己,刚刚我没把你扔出去……,啧啧!”千叶给他个眼神自己体会。 “真是真爱了!”舒笙点着头,忽然扑过去,往她脸上吹气,“呼呼,呼!” “别闹了,信不信我揍你!”千叶捏着鼻子瞪眼。 舒笙死皮赖脸“谁让你嫌弃我的!” “救命啊!女侠快出来救命!”突然外面有喊。 千叶疑惑“听着好像顾酒的声音!”他不是避出去了吗? “黑脸?”舒笙一琢磨,不好,“千叶,走,看看是不是出事了!” 两个人跑出去,就看到顾酒都会快急哭了,黑脸都成白脸了! 白越跟姜杏色一人吊在一根树枝上,勒着脖子翻着白眼,顾酒把白越顶起来,刚松了两口气,就看到姜杏色眼白翻出来了,他连忙丢下白越去把姜杏色顶起来,接着又看到白越舌头都出来了,他连忙丢下姜杏色……。 顾酒来回的折腾的都快哭了! “这上吊还得找人陪啊!”舒笙感慨,就看见一把菜刀从他身边打着转分出去,绕着树一圈,成功的割断绳子后扎进墙上。 “啪啪!”舒笙腿还有点软,他坐在地上死劲拍手,“女侠威武!” “今晚,请一定要让我给您!!”他猥琐的挤挤眼。 “滚!”千叶没好气的呸他一口,可是眼角却带着满满的笑意。 “咳咳!”白越翻了个身,费力的问道“我娘呢!” 瘫坐在地下的顾酒没好气的道“躺那儿呢,死不了!” “那就行了!”白越安心的躺下,“要不然太便宜她了!” “什么!”顾酒头大,这母子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淤泥吗,时不时的还抖出一条鱼来。 奇葩的他恨不得一墙撞死! 第一百四十六章 舒笙搬了把椅子坐在白越面前,指点他“要真想死啊!买点砒霜躲屋子里吃完再上吊!” “你在干嘛!”千叶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扯走“赶紧洗漱去,锅里给你焖的鸡汤和米饭都吃了!” “啊呀,千叶,我是在告诉他,真想死就别给别人救得机会!” “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不是!”千叶把他赶走后,走到姜杏色面前,试了试她的鼻息后,扶起来,一掌拍在她后背上。 “咳咳!”姜杏色睁开眼,迷糊的看着他们,呆呆的说“救我干啥啊!” 千叶瞬间对她无感,放下她,对顾酒道,“把白越扶起来,给他灌杯水!” 厨房里,白越木呆呆的坐在那里,姜杏色坐在他对面,木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顾酒顿了顿,“我准备去京城看看,你要不要去!” “去京城干什么!”白越神情依旧呆涩,但眼神灵动了些。 “给你治治脑子!”顾酒冷笑道。 “好了,来,我饭吃完了,你发完呆就把她送回去哪儿去!”舒笙喝了口水,摸摸肚子道“千叶,我还是有点饿。” “想吃什么?”千叶看了看,只有一块五花肉跟萝卜了,这会炖那就等着吃晚饭吧! “你陪我坐会,我就不饿了!” “喂,知道你们感情好,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白越趴在桌子上,眼神茫然的让人忍不住怜悯。 “我娘外面有人,不光我知道,这街坊邻居所有人都知道!” “反正我爹也死了,她要是想再嫁,我不会反对的,可是他根本就不肯娶你!” 白越忍不住拍桌子大吼“娘,他能娶你吗?” “不能!” “他连纳你做妾都没那个胆子!”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舒笙掏掏耳朵,“等等,你娘外面的那个人有家室?” “嗯,我爹没死就看上眼了,我后过了头七就偷摸着在一块了。” “不是!”姜杏色突然道“不是的,我当年就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可他家穷,所以我就嫁给你爹了!” 白越脸色顿时难看,他咬着牙挤出一句“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块的!” “你的前一年!”即使已经一大把年纪,可姜杏色抹起眼泪来,还是别有一股风韵。 他想大骂,他想大喊大叫把心里的愤恨发泄出来,可那样又有什么用!她眼里已经看不见其他的了! 顾酒问了一句最关键的“那你们为什么闹起来!” “那个男人家里的女儿要嫁人,逼着她拿嫁妆!”白越说的满脸憎恨。 “他,他说只要有了嫁妆,就会娶我进门。那个女人已经不管他了!”姜杏色弱弱的说道。 “这句话,你听着不耳熟吗?”白越忍无可忍“他大儿子成亲的要彩礼,是这么说的吧!” “他二儿子娶亲要彩礼也是这么说的吧!” “他大孙女出生要的添丁进口的钱,也是这么说的吧!” “他哪回问你要钱不是这句话!”白越摇着她,“你能不能醒一醒!” “这句话我听的都想吐!”他恶狠狠的说着继而满脸苦涩“娘,你不想一个人,想再嫁,我不管,但是那个男人绝对不行!” 姜杏色呆呆的看着他“可是,阿衡他很好啊!” 白越当场抓狂,“你不死,我就去死好了!!” 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泼了他一脸,天气冷,吸水的棉袄更冷,顿时冻得他打了个哆嗦,“你,你……,干嘛!” “冷静了吗?”扔掉水盆的舒笙神色淡定,半点心虚羞愧都无,他很理智的道,理智的近乎残酷“就算你死了也没用,他们还是会逼她,说不定最后把她扒皮拆骨,论斤卖了!” “所以,你要死!”舒笙在白越茫然空洞的眼神中说道“记得先把她弄死,不然你留下的什么都会被她给拱手送人!” 顾酒喷了,他正在喝水,闻言,差点没把自己呛死“咳咳,你还真是,提前下手啊!” 千叶倒是觉得舒笙说的有道理,不由懊恼“早知道这样,我刚刚就不救你们了!” 白越打着寒战,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冻得,“那,那怎么办,没救了吗?”他眼前一黑,顿时有种再吊一遍的冲动。 倒是姜杏色一脸茫然,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不明白他们再说什么! 舒笙斜斜一笑,提议道,“这样,你换件衣服,请我们吃顿饭,我就告诉你三策,任选!” 白越顿时激动了,连忙跑回屋,还不忘回头大喊,“你可不准骗我!” “骗你有好处吗?”舒笙呲牙,“你脸上又没写着人傻钱多!” 千叶忍不住发笑,“其实我觉得他真的挺傻的!” 顾酒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道,“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为了骗顿饭吃呢!” 顿时,那夫妻俩白眼就过了来,怎么,动脑子不费力气啊! 接下来几天等着放榜,舒笙也不去联络什么同乡之谊,整天不是看书写字画画,就是缠着千叶。 千叶躲在被子里一脸崩溃,“你就不会不好意思吗?” 舒笙诧异,“为什么要不好意思,食色性也!” “昨晚你说累了,不想理我,现在你睡醒了,肯定有精神了吧!”他蹭的一下站起来,一扯衣服扑过去,跟猛虎出栏似得! “你这个家伙,怎么越来越没脸没皮!”千叶一边躲着他一边抱怨。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什么叫没脸没皮,这是闺房情话懂吗!”他说着拖起一张被子罩过去,自己也躲进去,过了一会就听到里面各种惊呼。 两个人在里面滚作一团。 “好吧,轻点!”他顿时把动作放到了最慢,以显示他是多么的听话,顶着她一点点往里挤,然后在慢慢磨出来。 忍了一会,千叶抓狂“你就故意的是吧!” 舒笙诧异脸“不是你叫我轻一点的吗?” 定定的看了他眼,千叶翻身做主,把他狠狠收拾了一顿,只收拾的他嗷嗷叫。 “对,就是这样,哎呦呦,千叶再快点!” “哼哼,女侠,功夫嗯哼哼,不错啊!” “嗯哼哼……呜呜!”千叶捂着他的嘴怒道“你能把嘴闭上吗?” “说就说,你不要停嘛!”舒笙眼神十分幽怨,故意挺了,示意她快点。 “你这只大尾巴狼!”千叶气哼哼的磨着牙根,故作凶狠的咬了他,结果舒笙嗷嗷直叫。 “你够了,能不能别丢人了!”千叶做贼心虚急忙捂住他的嘴。 “那你不准停!”舒笙讨价还价。 千叶刚一犹豫,就听到他开始嗷嗷叫唤。 一床棉被把两人裹住,好一会,没听到他的叫唤,大概是女侠腰力不错! 日山三竿。 千叶伸着懒腰起床,没看到舒笙,甚至连白越跟顾酒都不在! 她不由一愣,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一个人影没见着。千叶有些不安,顺着脚印找过去。 索性最晚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小雨,地面未干透,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串脚印。 千叶顺着脚印看着眼前的街道,冷冷一笑。 书生,长本事了啊!敢去花楼! 一转身,千叶回去磨菜刀! 门外脚步声响起,她抬眸,眼中冷光划过。 一进门,冷风嗖嗖的刮过,白越跟顾酒急忙贴着墙根站好,观望。 舒笙满头冷汗,举着打包的早点,干笑“千叶,你起床了啊!我带了早点,快吃!” 千叶冷冷的看着他,忽然趴到他身上一嗅,清淡却经久不散的香气!然后肉眼可见的杀气蹦出来,顿时门外三个人又悄悄退后一步。 白词指指门里,刚要说什么,顾酒跟白越连忙拉着他又退后几步,示意他安静。 “你挺厉害的,大清早去混花楼!”千叶瞪着他的眼睛几乎会喷火! “女侠,容我申辩一句啊!”舒笙顿时觉得脖子后面一凉,一股凉气从尾巴根上串起来。 “我、不、想、听!” “女侠,判刑也要允许申辩一句啊!” “哼哼!”千叶捏着手指狰狞一笑,“那你说啊!” 舒笙腿就,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大嚎“女侠,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什么没干,就是去帮白脸买了个人回来!” “买人”千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一伸“对着我的菜刀说吧!” 舒笙一懵,千叶冷哼“怎么,没话说了吗!” “不不……”舒笙急忙摇头,对着菜刀毕恭毕敬的道。 “今天,我起床找吃的,就看到白脸跟黑脸……。” 此事说来话长,要从顾酒以为自己见鬼了开始……。 清早,天色还有些沉。 顾酒睡得昏昏沉沉,突然感觉不对,睁眼一瞧,一张大白脸贴在他,当场吓得他没尿裤子。 “你醒了……。”大白脸幽幽的盯着他。 “……知道你脸白,但是你能不要贴在我床头扮鬼吗!!”顾酒压着嗓子低吼。 “我睡不着!”白越唉声叹气。 “出去!”顾酒忍不住指着门口叫他走。 “我心里糟糟的,很难受!”白越没精打采。 “我还头大呢!”顾酒抓着头发抓狂。 “你说我该怎么办?”白越有气无力的看着他。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顾酒忍无可忍的大吼,“出去!” “想怎么办就怎么到底是怎么办啊!”白越神思恍惚。 “我教你,出门走十步,看到几个人,就数一二三,数到几,就是几好了!”顾酒指着门,示意他赶紧麻溜点。 “哦!”他游魂似得走出去,还记得给顾酒关好门。 抹了把脸,顾酒倒头就睡,刚迷糊就听到有人走进来蹲下,“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诶!” “既然你知道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干嘛要来烦我!”顾酒爆发。 “可是,你要死要活的时候我也一直看着你啊!”白越委屈的蹲在角落里,不把脸露在他面前。 顾酒一窒,沉默了一下,起床穿衣服,“对不起,我最近没睡好,脾气有点冲!” “哼!”白越赌气扭头不理他。顾酒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吃点东西,再想!” 闷头吃完一碗面,白越放下筷子盯着他不说话。 顾酒沉思了一下,“就像舒笙说道,第一,给钱,每个月规定给多少,花钱买清净!” “第二,跟你娘断绝关系,但这个你估计做不到,舒笙说你可以试试把那个男人买回来,但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会狮子大开口,而且,那边有他的子女在,你觉得他真能不管吗!到时候可能跟现在一样,或者还不如!” “那怎么办,就没别的办法了吗!”白越揪着头发。 顾酒顿了一下,“我觉得舒笙的意思应该是让你把你娘带走!” “带走!”白越懵了,“带哪儿去” “带到别的地方住个几年,再回来!”舒笙走进来坐到一边,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那个男人你见过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白越回忆道“见过,会讨好人,嘴上很油,会说话!长得就跟个小白脸似得!” 顾酒嗤笑“你说的是你自己吗?”他打量着白越,就像那次他们混进城,他穿个女装,没人怀疑,可见这脸很俊。 “那行,你有多少银子!”舒笙问道。 “上次景老爷给了一千两,没用,我手里还有几两碎银子,家里的话……!”白越掰着指头,准备连自家老鼠窝里有几文都数清了! “行了行了!”舒笙连忙制止他,“你是介意你娘再嫁还是介意别的什么?” 白越摇头,“其实我不介意她再嫁,我知道她嫌我爹无趣,木愣愣的。我只是希望她能找个老实人。不是这样,把她当……”连妓女都不如。他顿了顿,不想说的太难看。 “我明白了,也就是你其实不介意自己多个后爹!” 犹豫了一下,他缓缓摇头,继而坚定道“只是绝不可以是那个男人!” “行,这就简单了!”舒笙起身“走,现在,还早,赶紧解决了,过几天我跟千叶要去京城赶考了!” “你就这么自信自己能考中啊!”顾酒冷哼,小心被打脸。 “你以为我读了这么多年书是混日子骗自己的吗!”舒笙头一扬,傲然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提着包裹站在三人面前,三人沉默的看着他。 白越指着他惊愕道,“你,你不是老板吗!” 他一扬眉眼,摇头啧道“我不是,老板出门了,我管几天。” “那你把自己卖了,没问题吗!”白越纠结的看着他,应该搞得定他娘吧。 “能有什么问题!”他淡淡的道,见舒笙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他自嘲的一笑道“我已经老了,有的是年轻水嫩的!” “卖身契!”舒笙伸手。 他笑了一下,递过去一张纸。 “舒笙,没问题吗!”白越揪着他的衣袖,不放心的问道。 “卖身契在,有要是有人来找,把他交出去就是了,没人来找,你就赚了!”舒笙看了眼对面清清爽爽的人,低声道“有他,别说一个你娘,两个都能搞定!” 白越稍安了心。顾酒却皱紧了眉,“可是,这里万一有人认识他”到时候不就更难堪吗! “对啊!”白越一听,也懵了,难不成他以后要多个名头,花钱给自个娘买小倌的大孝子! “带着你娘搬家不会吗!”舒笙鄙视他们。 白越迟疑“无缘无故的搬家” “找个大夫,塞点银子,就说你娘得了绝症,你要带她去看病,看个几年再回来就什么都好了!”舒笙一摊手,表示这算什么事啊! 白越佩服的看着他,“要不然人家说读书人心眼就是多!” 顾酒忍不住喷他,“千叶是不是就这么被你骗到手的!” “滚开!”舒笙一正衣襟,“我们那是真爱!” “他娘还是真爱呢!”顾酒差点笑喷。 “那怎么能一样,我们是彼此的正桃花,将来能白头偕老的那种!”舒笙脚下步子飞快。 “你跑那么快干嘛!”白越叫他慢点。 顾酒在后面慢悠悠的道“他不敢慢,女侠的拳头不是好吃的!” 对于这种言论,舒笙一向认为他们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从医馆出来,他轻笑道,“这会你们放心了吧!” 舒笙点头,“怎么称呼” “白词!” 白越嘀咕,“跟我一个姓啊!” 茶楼,舒笙写了两张字据给他们,然后拿出银针对着桌上的食物虎视眈眈。 白越每回看到他这样,都觉得他在辣手摧花! 白词显得很有兴趣,他随意的签名盖手印,然后兴致勃勃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验毒!”舒笙每样上面还要用两根银针来试,用他的话说,怕只有一支被收买了! “验毒”白词恍然,似乎想到什么,神色一顿,继而若无其事的道,“有些毒,银针可验不出来。” 舒笙一惊,皱眉,“是吗?”要不,买几本医书回家看吧! …… “菜刀大人,我已经申诉完毕,请问可以无罪吗!”舒笙言辞恳切,眼神真挚。 “不行,为什么不带我去!”千叶还是不高兴。 “咳咳,千叶,我带了金丝烧麦,酱肉包还有虾饺,金糕卷,豌豆黄,如意佛手,还热乎着,吃吗?”他提溜着一大串油纸包问道。 “这个……,好吧!”纠结了一息,千叶果断放弃,转攻美食。 舒笙暗暗得意,转移话题什么的,还是好吃的最好用! 外面,三个人鬼鬼祟祟。 白越戳戳顾酒,“喂,怎么样?” “要送医馆吗?”他深怕一进门就看到一地血。 “好像,没事了!”顾酒嘟囔了一句,犹豫着往里走,他走的分外小心,深怕菜刀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到他头顶。 白词安静的抱着他的包袱跟在后面,不说话。 “就是他吗?”千叶咬着金丝烧麦,打量着对面青灰色的人。 五官很端正,可是组合在一起却有种艳丽的感觉,这种感觉又不会让人觉得他阴柔,反而带着股别样的韵味,像是一碗炖了好久的焖肉,闻着香,吃起来味道也不差。 千叶盯着他不错眼,舒笙急了,把千叶往身前一拉,正对着自己,凶巴巴道“看什么?不许看!” 白词故意抛了个媚眼过去。 千叶顿时收回眼神,对舒笙道“还是你看着比较顺眼一点!” 舒笙眉开眼笑,连忙服侍女侠用膳“千叶,这个好吃,还有这个,我去给你倒水……!” “喂,你别忙着哄媳妇,赶紧来说说这下面该怎么做啊!”白越揪着头发抓狂,能不能别一看到你的女 侠,就自动忽略他们啊!! 姜杏色再一次在门口躲躲藏藏的时候,白越平静的喊她,“娘,今天炖了脚,过来吃吧!” “白,白越……!”她吞吐,眼神游移不敢看他。 白越看着她,以前,她很艳丽,就跟一朵开的正好的水仙,可现在这朵水仙因为缺水,而枯黄焦脆。 “娘你以前最喜欢脚汤,喝完再回去吧!”白越缓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往厨房走去。 他记得一起讨论时,白词说的话,你对她态度越狠越暴躁,她越是离那个男人越近,不如试着哄哄她。 “白词,给我娘盛一碗脚汤!”白越对着灶前的人一眨眼,后者眼光落到姜杏色身上,微微一点头。 “娘,他们要多少银子” “五两……。”姜杏色心虚不敢看他。 “五两太多了,我没有那么多!”白越平静的摇摇头,“娘,你知道,这些年他们断断续续要的银钱不少,我上次过年回来的时候你又要了四两,所以,我只有二两。”他语气很平静,没有以往的气急败坏和暴跳如雷,可姜杏色忽然觉得很难堪,她低着头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第一百五十章 白越心里难受,佯装无事的起身,“我去拿银子,你吃饱了再回去吧!” “以前,你没这么瘦的!” 他走了好一会,姜杏色哇的一声捂脸大哭,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儿子不像儿子,丈夫又不是丈夫! 忽然一只素白的手抬起她的下巴,持着帕子温柔的给她拭去眼泪,“再哭就不好看了,眼睛不能哭太多,不然会瞎的!”他笑眯眯的吓唬她。 姜杏色抽噎一顿,微张着嘴错愕的看着他。 白词也不问她为什么哭,只是端起满满一碗脚还有一碗糙米饭给她“白越说,你喜欢吃这个,今天叫我特意炖的!” 他自己也盛了一碗,慢慢的吃着,并未去看她。倒是姜杏色,一边吃一边偷瞄他,这个人真好看。 白词安静的吃着不说话,只是在她又一次偷看的时候,把碗里的脚夹给她,“是想要这个吗?锅里还有很多哦!” 状似宠溺的口吻让姜杏色红了脸,不知所措,她喏喏的说,“谢谢!”于是碗里又多了几块。 最后,姜杏色走的时候,白词递给她一个小布袋,“山楂糕,留着消食吧!” 她迟疑的接过,干涩道“谢谢!” 白越送她到街口,沉默了好久才道“他对你好吗?” “还,还好!”姜杏色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白越点头,似乎心安了些,“我最近不出去,你有空就回来吃饭吧!” “儿子,对不起!”姜杏色说完急急的跑了,白越对她大喊大叫,拍桌子打,她反而不当一回事,可他突然这么冷静下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她反而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面对。 屋顶上,蹲着三个人,舒笙搂着千叶的腰不撒手,他冲顾酒冷嘲热讽道,“你看什么,不怕引起旧患,到时候要死要活的啊!” 顾酒白了他一眼,一点也不当一回事,“怕什么,不是有你吗?” “该我什么事!”舒笙诧异。 “我等你也给我来个上中下三策!”顾酒一拍腰间,“我银子都备好了!”说吧,去哪儿吃饭! 舒笙懵了一下,扭头跟千叶说“女侠,我们出去逛逛吧,这里有个人打扰我们谈情说爱了!” “别啊,你该不会江郎才尽了吧!”顾酒急了,他还等他的损招回去报复社会呢! 舒笙完全不理他,拉着千叶就要往下跳,千叶横眼,“你不是怕高的吗?” “可是有千叶在啊!”舒笙理所当然的道。 千叶轻笑,在顾酒大呼小叫的声音中,揽着他往下一跳,踩着屋顶跳跃着远去。 舒笙得意的挥手,“回见啊!” “喂,你们两个家伙,好歹也把我弄下去啊!”顾酒气的头上冒烟。 厨房,白越慎重其事的警告白词“我跟你说,就算将来你要离开,绝对不可以把真相告诉她!” “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他恶狠狠的磨着牙。 倒是白词神色慵懒,漫不经心道,“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不是说要给我养老送终的吗?白的一个老婆跟儿子,其实我高兴的晚上做梦都会笑出来!”他起身拍着他的肩煞有其事的说道。 白越当场就懵了,这是本性暴露了?! “你倒是有自信,能把人哄过来!”顾酒灰头土脸的从屋顶上下来。 “你为什么会在上面!”白越惊了。 “咳咳!”顾酒打扑灰的动作一顿,“我要是说看日出你信吗?” 白越面无表情“你是不是真把我当傻子!” “额,那好吧!”顾酒直言相告“我就是好奇,这种事情估计百年难得一见,所以就想来看个热闹。” 白越瞪着他不说话,眼神发狠。 “额,其实还有两个家伙在上面!”白越眼神往上飘。 “不过他们已经跑了!”顿时,白越的眼神已经可以把他吃了。 白词起身,外面很冷,他依旧穿了一件布料略厚的外衫,宽大的袖子翻滚,衬的他风姿。 “这就你们就不担心了,为了我的养老计划,怎么着我都会把人哄过来的!”他往外走着,狭长的眼眸微眯,犹如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只是,你大概从来没去看过她吧!”白词回头问道。 白越一犹豫,点头道“我……,觉得丢人,所以……,”心里忽然很沉重,是不是如果他多关心她,娘也不会执意要跟着那个付衡。 “我明白了!后面你们不用插手了!”白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你可以去收买大夫了!记得买一点可以使人昏厥的药粉给我!” “啥?”白越觉得自己最近大概真的起床的时候,没把脑子放进去,要不怎么他们一个个说的话,他都不懂呢。 午时,村落上空,炊烟袅袅。 姜杏色攥着银子,急急的往村尾一家人家赶,路上看到她的人都眼露鄙视,甚至还有几个子朝她露出恶心的笑。 她吓得没头没脑的就跑。 “你怎么才回来!”中年男子,皮肤略黑,剑眉英目,正不满的瞪着她,“多少!” “二两!”姜杏色欢喜的看着他,把银子递过去 “怎么这么点!”一把夺过,他皱眉嫌弃道。 “白越,他,他没什么银子了!”姜杏色有心想说,这是她儿子省吃俭用留下来的,可是想想又咽了回去,讲了好像也没有谁在意。 付衡脸色难看,看在银子的份上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隐隐透露着不耐烦,说话的口气敷衍“你回来晚了,家里没饭了,你不饿吧!对了,媒婆跟亲家来了,你就别进去了,去田里挖些萝卜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姜杏色看了眼厨房上空飘起的炊烟,抿了抿唇,生硬道“太冷了,我不去!” 付衡眉头一皱,越发的不耐烦,但还是压抑着火气哄她,“阿杏乖啊,去帮我挖些萝卜,晚上叫阿吉炖肉给你吃,好不好!”阿吉是他大儿媳妇。 姜杏色还是不愿意,满脸不高兴的站在原地。她待在这里这么久,看在时不时能抠出银子的份上,顶多是付衡媳妇说话难听,其他人看不起她,在家里面帮着干干家务,还真没下过地。 “听话,过两天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付衡又保证道“就带你一个!” 姜杏色这次露出点笑意,犹豫了一下,慢慢吞吞的往田里走去。 等她十根指头冻得通红,挖了半框萝卜回来时,付衡媳妇、赵夏花冷嘲热讽,挖个萝卜都挖的零零碎碎,还怎么吃,真是什么都干不好。付衡只是冷冷的看着,丝毫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 等到吃饭时,的确是萝卜炖肉,可给她的只有两块萝卜,一点汤汁,半碗剩饭,猪毛都没见着一根。 其他人端着糙米饭围坐在桌子旁,对着一盆萝卜炖肉吃的香喷喷的,就她一个人端着碗站在角落里。 姜杏色看着付衡的方向半响,可他始终没注意到她的视线,她最终失望的低头走了出去。 看见她出去,赵夏花一拍桌子冷笑,“真是越老越不要脸,死皮赖脸赖我家,吃我的用我的,还挑三拣四!” 旁边的一群子女纷纷露出鄙夷不屑的眼神连声附和她。这时候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他家日子好过,能吃肉吃干饭还是姜杏色从白越那儿要来的银子。 “我警告你,你可不许去碰她,要是老娘看到你敢上她的床,我剪掉你那根东西!”她恶狠狠的威胁付衡。 付衡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禁骂她“当着孩子的面,你乱说啥!” “哼!”赵夏花不屑的一哼,要不是老娘看的紧,你们孩子都不知道蹦几个出来了。 门外,坐在门口的姜杏色捧着碗发呆,以往见惯了,过惯的日子忽然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外面稀稀落落飘起了小雨,冻得她发抖,身上的棉袄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空空落落的挂在身上,一点都不暖和。她盯着自己又枯又糙的手指,恍然记不起,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了。 她把最后一块山楂糕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一下子湮没了她的味蕾。 “老妖婆,偷吃什么呢!”付衡三岁大的孙子,大宝一把冲过来,把她一推,抢过那个小布袋就开始流着口水翻,只是里面什么也没有,他立刻哇哇大哭“老妖婆,贼婆娘,偷吃我家的东西,还打我!” “大宝!”赵夏花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冲出来,“你这个淫妇,你怎么不去死,还敢欺负我孙子!” “大宝,不哭,告诉奶奶,她怎么打你了!” “她抢了好的好吃的,还我推倒了!”小孩子蛮横道。 “胡说,明明你是抢了我的东西!”姜杏色气呼呼的大骂,“你个小屁孩,小心撒谎烂屁股!”小孩子下意识的捂住了屁股。 “你这个烂心肠的女人,又贱又馋又懒,住我家,吃我的用我的,还敢欺负我孙子,给我滚!”赵夏花指着门口破口大骂,看着她的眼神犹如看到一坨狗屎! 姜杏色气的眼睛通红,除了她惦记付衡在赵夏花面前矮一截,其他的,她还真就不气短,她气冲冲的骂了一句,转头就跑,“是他自己说他会娶我的!” “不是我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是他自己说要娶我的!” “,骚娘们!呸!”赵夏花狠狠的呸了唾沫。身后的小孩子也跟着骂骂咧咧。 村口,一个流里流气的二流子看着她远远跑过来,一抹嘴角,淫笑“美人去哪儿啊!” 姜杏色也不跟他废话,一股脑的冲过去。 “诶,别跑啊!别跑啊!” 肚子好饿,她蹲在树下叹了口气,早知道昨天晚上她就多吃一点了,不过她想多吃大概也没有的吧!赵夏花把吃的都锁在柜子里,但凡谁多在柜子前站一会,肯定要被骂。 “你怎么蹲在这里!”白色的衣角在她面前落下,沾上了泥。白词看着她,忽然抬起袖子给她擦脸,“这是钻灶眼里了吗,怎么满脸的灰!” “你……,”姜杏色呆呆的看着他,忽然回过神来,“你不是那个……,”她困惑的皱皱眉头,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白词!”白词也不在意,狭长的眼眸紧紧盯着她,视线却不逼人,“白越很担心你,又放不下面子来找你,只好叫我来找你回去吃饭!” 姜杏色咬了咬唇,起身往家走,走了一会,突然满腹委屈的说,“他自己说会娶我的,为什么又说我硬赖在那里!” “明明是他要我等的……。”她说着,越发觉得难过,五年了,她都不知道活的位置在哪里。 “吃颗糖甜一下!”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块糖送到她嘴边,她迟疑了一会,张嘴咬过。 “有个名分会好一点!” “其实,白越最气的也是这个,你没名没分的跟了他这么久,他还是不肯给你一个交代。” “他说会跟赵夏花合离的!”姜杏色气鼓鼓的说道,虽然已经三十多近四十了,可是她的思想似乎还是很单纯。 “他说,你就信吗?”白词目光轻柔,语气却带着淡淡的嘲意。 “可是他为什么要骗我!”姜杏色皱着脸,“他发誓说会娶我的!” “可是,我都等了五年了!” “或许,叫他先给个名分,再徐徐图谋其他的!”白词建议道。 “你是说纳妾吗?”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要,不要,我不要做妾,他一天不休妻或者合离,我不会嫁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白词忍不住笑了,这女人还真是有意思。“可是你现在住在他那里,没名没分,比通房丫头还不如呢!” “我给钱的!”姜杏色认真的说道。 白词脸色顿时奇怪,他忍不住打量她,“你跟他有过肌肤之亲吗?” “那个,不是成亲后才可以的吗?”她疑惑,“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白词失笑,这女人还真固执的可爱。 脚下一顿,姜杏色眼前一花,忽然就往地下栽去。 白词手捷眼快的接住她拦腰抱起,眸色碎光轻闪,唇角翘起“看来还得哄着先拜了堂!” 等姜杏色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一杯温水递到嘴边“喝口水,哪里还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迟疑道“我怎么了” 白词目光微闪“你这两天好好吃过饭吗?” 姜杏色摇摇头,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昨天晚上他们躲起来吃好的,只肯给我粥,我就气的扔在他们脸上,没吃!” 不得不说,姜杏色脾气很奇怪,她有时候面对付衡很讨好,面对赵夏花很卑谦,但有时候气性又很大,一言不发就生气。但有时候只要付衡哄几句好话,她又什么都愿意去做。 “那就是了,大概是没好好吃饭,饿晕的吧!”白词轻描淡写的说道。 姜杏色眨眨眼,她没感觉自己饿的那种程度啊! “今天,顾酒请客,买了一只羊回来,包的羊肉饺子,熬的羊骨汤,还有炸羊排,吃吗?”他这么一说,姜杏色顿时觉得肚子还是“可是白越看到我会不会又生气啊!” “他今天早上就惦记着叫你回来吃羊肉!”白词淡淡的一句,说的她眉开眼笑。 外面,院子里,千叶把她的刀贡献出来,又厚又宽的刀下面是烧的通红的碳火,舒笙端着碗蹲在她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刀面上滋滋冒油的羊肉。 “千叶,先吃个饺子!”他夹过去一个羊肉大葱陷的。 千叶一口吃完,遗憾的咂咂嘴“可惜来不及发面,不然包,羊肉大葱的多好吃啊!” 舒笙一听这话,转头喊道,“黑脸,还有一只羊腿别动!不,剩下的都别动了!” 正剁着羊排的顾酒没好气的道“小心,你别跟那面似得,咻的一下鼓起来!” “娘,吃饺子了!”白越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站在远处的人唤道。 姜杏色这才欢欢喜喜的过来,“我多好多年不吃饺子了!” 白越一顿,迟疑道“他们这些年没包过饺子吗?”他每年那么多银子都干嘛去了,没见着他们买田置地啊! “不是啊,他们包好了躲起来吃!”她大口吃着饺子,吃相却很干净,“我只能喝汤的!” 什么,白越眼睛顿时红了,气的碗一扔,拔脚就走。 “诶,你去哪儿!”顾酒一愣连忙喊住他。 “我去问问,我这么多年来,银子喂狗了吗!”白越咬牙切齿的恨道。 “坐下!”舒笙敲敲碗,指了指远远走来的人“这就不是你的事了,要想有人养老,总得做些什么吧!” 白越看到他一愣,对啊,忘了这家伙了。 “喂,你多大了!” “我”白词轻笑,缓缓在姜杏色身边坐下,“三十四!” “哦!差了三岁,还行!”白越自言自语道,转身去问顾酒,“羊排炸好了吗!” “没呢,想吃,那有生的!”大冬天的,顾酒硬是忙出一脑门子汗。 白越撇撇嘴,看向一旁,千叶跟舒笙两人坐在那里,用菜刀煎肉煎的不亦乐乎,没空理他。 最后,他眼珠子一转,跑去帮着炸排骨,就剩下姜杏色跟白词坐在桌边。 她吃的头也不抬,碗里只要稍空,白词就不紧不慢的从自己碗里夹几个过去,他的动作太自然流利,姜杏色竟然没感到什么不对。 吃完饺子,她犹豫着要走,白越还为刚刚的事不高兴,扭头不理她。 白词端了一碗炸羊排用油纸包好放进布袋子里,“饿了就吃!” 姜杏色往那边看过去,见白越没反对,不由眉飞色舞的接过。 白词眸光一深,他忽然觉得这张脸上这个神情是最好看的! “这两天,白越说有批海货到了,他要跟顾酒忙着处理,不在家,你要是饿了就回来,我做东西给你吃!”在村前站定,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柔和,柔和的让姜杏色有点羞涩。 她抱着袖子飞快的跑开,一边跑一边点头。 白词站在远处,看她越接近那户人家步子越慢,不由眯眼,念叨着“付衡!” 夜黑,人静。 他翻床,赵夏花迷糊的嘟囔一句,“干嘛” “解个手!”付衡披了件棉袄,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院子里漆黑黑的,只有几声虫鸣。 他站在窗口往里张望了两眼,小声的叫道,“阿杏,阿杏!” 姜杏色揉揉眼,爬起来,“干嘛?”天都黑了,他不睡觉吗! “我跟你说说话!”他说着就来推门,却发现门照旧又是被顶的死死的。 他不有急催“你开门啊!” “你合离了”姜杏色趴在,迷迷糊糊的问道。 “快了,快了,你先开门,我就跟你说说话!”付衡哄道。一想到这个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五年,还没吃到嘴里,他就急得嘴上冒泡。 姜杏色懒得理他,被子一蒙,呼呼大睡! 付衡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赵夏花在他身后阴森森的道,“解手,解手到人家房间里了啊!” “姓付的,你是不是嫌里那玩意碍事,老娘免费帮你剪了。”她揪着他耳朵跳脚大骂。 付衡嫌她撒泼,把她一推,匆匆回了房间。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赵夏花气的眼冒金星,叉腰站在姜杏色门前大骂,“你个,没男人活不了了是不是!” “别以为自己里那玩意有多稀奇!” “腿一张,那,我老远就闻着了……!”她恨不得扯着嗓子喊。 “我给银子的时候,你咋不嫌骚!”姜杏色怒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是你自己说你家地方大,我儿子老出门,给我一间屋子什么的,一块住好有个照应,又说什么家里吃饭的人多,没银子买米下锅,隔三差五的问我想着法要银子!”姜杏色索性站在门口大声的喊道。 “你家两个儿子娶亲都是问我要的银子,孙子孙女满月酒,女儿嫁妆,可是一文银子不少要,那时候咋不嫌弃我骚了!” “我早就跟付衡说过了,除非他休妻或者合离,不然我不可能跟他!”姜杏色不屑的冷哼,她是天真又不是傻! “你有本事就管好他,叫他别来摸老娘的门!” “要想上老娘的床,除非他把你踹了!”你嫌我骚我还嫌你嘴臭呢! 你以为只有你会说,老娘不跟你见识,你还上瘾了。 之前,姜杏色可能还想,讨好做小,这赵夏花会不会退位让贤,可这会她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不就是男人吗!她不稀罕这个了。 “呸,你哪来的银子,别往自个脸上贴金!”赵夏花死撑,嘴硬的喊道。 姜杏色嘚瑟道“哼,谁让我儿子有本事,一个顶你三!”坦白说,不管什么时候问白越要银子,他气的大骂大喊也好,拍桌子打,也好,最后他还是憋着气给银子,这也是姜杏色越来越死不怕开水烫的原因,同时也是赵夏花一家得寸进尺的根本。 眼见赵夏花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姜杏色得意的擦擦嘴角旁的油渣渣,高高兴兴的回去睡了。 剩下赵夏花站在院子里,气的肺都快炸了。 想必明天一早,大村子里都知道他们夫妻俩是怎么合伙哄人银子了!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他拿着根绳子坐在院子里编东西,抬眸偶尔往外一瞥就看到门口有个脑袋躲躲藏藏。 白词轻笑,自言自语道“他们都出去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姜杏色听的很清楚。 她讪笑着走进来,指着一间屋子道,“我找件衣服!” 白词抬眸瞥了眼,不紧不慢的道“那间现在是我住!” 姜杏色顿时傻眼了,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 他起身,一甩袖子,走到她面前,伸手,“送给你!”红色的粗线顶端编成了一朵芍药花,芍药花芯是一个粉色的细小珍珠,花下面坠着长长的绳子。 “送我的”姜杏色小心的问道。 白词点头,含笑“自然。” 她欢喜的接过,犹豫着要往哪里藏,白词从她手中拿过,伸手摸向她耳边,“别动,你自己不好戴,我帮你弄!”他比她高一头,俯身专注的盯着她,姜杏色不自在的动了动,想往后缩。 “别动!”白词突然喝道,“都歪了!”他拿过一缕头发,把红绳辫进细辫里,然后从耳边垂下。 “很好看!” 姜杏色低头,时不时的抬眼瞅他,看她的样子像是下一刻就要转身跑了。 打开门,他若无其事的问道“你要找什么衣服!” “这个不合身,我想找件厚一点的!”她从他身边窜进来,然后就愣住,屋子里多了男人的气息,好像这间房间本来就是他的。 “这里,我都收好了,没有弄乱!”站在柜子门前,他扭头,眼神专注。 “谢谢!”姜杏色低着头小跑过去,蹲下,很认真的挑了一件袄裙,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腰,满意的抱走。 瞥到她的小动作,白词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眼神居高临下的在她胸前打了个转,然后若无其事的移开。 “咳咳,我能洗个澡吗!”她抱着衣服小心的看着他。 白词诧异,似乎很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这里是你的家,我只是个住客,你不赶我走,就很不错了!” “你没有家吗?”姜杏色同情的看着他。 “没有,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了,最近趁着主人不在家,把自己赎出来!”白词淡淡的说道。他应该庆幸自己还算有一张脸能让他看中,不必跟其他人一样,整日周旋在不同的人身边,毕竟应付一个,比应付一群要轻松的多! “啊,真可怜,那你一定跑的远一点!”姜杏色认真的看着他,“别被他抓到,万一他回来要找你呢!” “要不,我问白越要点银子给你跑吧!”肯定是因为他没银子,所以才会留在这里。 “你不怕他吗?”白词一挑眉。她最近不是怕白越怕的跟兔子似得吗! “诶!”她站累了,索性蹲下来,撑着脸苦恼道“白越他骂我,我好像没什么,可是他最近不骂我,还叫我有空回来吃饭,我就感觉好对不起他!”她嘴,使劲的戳着自己的膝盖。 “还有那个付衡,他昨天晚上又来敲我的门!不过我叫他合离了再来找我!” “然后我跟赵夏花吵架,把她气的半死!”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吵架,她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但还是觉得困啊! 白词眼神一凌,眼前这个单蠢的女人已经被他视为所有,以防被人截胡,他应该动作再快一点!可惜这女人固执的可爱,不然,他或许可以生米煮成熟饭,逼她认账!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刚刚洗过澡,厨房还有热水,你去洗一下,我给你蒸!”就见到姜杏色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洗完澡,她坐在院子里晒头发,手里端着盘子,大口的吃着肉,忽然就看到白词端着一个木盆过来,然后坐在不远处,开始洗衣服。 姜杏色眼尖的看到自己刚刚换下来的衣服,不由惊道“你……。” “哦,这个啊!”白词诧异,继而恍然,他装似随手拿起一件衣服说“我要洗衣服,正好把你的一起洗了,最近天冷,你就不要碰冷水了。” 姜杏色气的脸色通红,他好死不死的拿在手里的正好是她的,这还让不让她吃了!她气呼呼的咬着跑到他面前,瞪着眼睛强调“我自己会洗!” “可我已经洗了啊!”他用手把那件整平,然后搓搓搓! 姜杏色顿时有种,对方搓的是自己胸口二两肉,她气的咬牙切齿,连也不吃了,一卷袖子就要去抢回来。 白词一愣,“怎么了?” “我的不要你洗!”她气呼呼的说。白词眼神落到她手上,再慢慢转到一旁的盆里,就见她那件已经被洗好放在一旁,而她手里跟人抢的则是一件男士亵裤……。 她顿时感觉整个被火烧着了,浑身滚烫,也不争了,转头就要跑,慌乱中左脚踩到右脚,就要摔个狗吃屎时,身后长臂牢牢的抱住她,姜杏色刚要说什么,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白词挑挑眉,意味深长的说道,“看吧,又饿晕了!” 等她醒来,就看到白词忧心忡忡的坐在她床前,眉宇暗淡,神色伤感,见她醒来,忙扶她坐起来,“你醒了?” “我怎么了?”姜杏色摸着耳朵,感觉刚刚好像有人又捏又揉她的耳朵。 “你……!”白词一脸正气,丝毫看不出来刚刚趁着她昏倒,对她上下其手的人就是他。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间传来一声,“家属来一下!” 白词连忙丢下她走到外面,低声询问“大夫,她这病能不能治好!” “还治好,能多好两年就不错了!”那大夫一抹嘴上的小,“好好养着吧!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说着,他极为潇洒的转身就走,连药箱都没带。 趴在门口的姜杏色顿时就懵了,好好的她怎么就要死了! 白词转身看到她一惊,继而疼惜道,“别怕,这个大夫或许医术不精,我带你换个大夫看!” 姜杏色眼泪汪汪的点头,带着哭腔道“要找个有白的!”刚刚那个黑一看就是庸医。 白词顿时就想笑,扭头,他努力把嘴角压直,“好,找个白的!” 说完,她极其自然的给她穿好衣服,牵着她出门看大夫。 第一个白一大把,“时日无多,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第二个老眼昏花,好半天才摆着手说,“不治了,不治了,回去歇着吧!” 第三个走路都需要人扶,“不好,不好,哎,早做准备!” 顿时,姜杏色木了,连哭都哭不出来,木愣愣的往歪河村走去,嘴里还念叨着“昨晚上光骂赵夏花了,我得回去骂付衡,都怪他不肯合离,整天哄我,不然我也就不会要这么早死了!” 虽然不知道她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但是白词莫名的想笑,嗯,其实她说对了一半不是吗! 狭长的眼眸里精光一闪而过,他勾起嘴角,满意的搓搓手指。 付衡跺着脚,焦急的往门外张望,怎么还不会回来。 今天好不容易所有人都出去了,他偷摸着回来,却发现姜杏色不在,顿时就急了。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终于在他等的嘴上起泡的时候,看到,远远的人影晃悠晃悠的回来了。 付衡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盯着手心里被汗浸湿的油纸包,迫不及待的了唇瓣。 “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回来没看到你很担心!”付衡担忧的扶着神魂不舍的人坐下,把手边的一碗水递给她。 “我回家了一趟!”姜杏色捧着碗想哭,嘴巴一扁,就想告诉他,自己快死了,可是对方心神根本就不在此,只是一个劲的劝她喝水。 “快喝,暖暖身子!”付衡坐在她身边,眼珠子乱转,继而言语真挚,情感丰富的说道“对不起,阿杏,我知道赵夏花她过分了!” “要不是看在有四个孩子的份上,我早就休了她!” “又老又丑,还整天一副泼妇样,哪里有阿杏温柔懂事!” “我早就跟她没感情了,阿杏,你知道这些年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你!” “要不是她要死要活,我早就跟她合离了!” “我想好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付衡情真意切的说道。 “真的吗!”姜杏色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你不管他们了吗!” “不管了,你才是最重要的!”付衡咬牙发着狠说。 顿时,姜杏色感动的要死。付衡瞥了眼她手里的水碗关切的说,“渴了吧,快喝,喝完收拾东西,我们就走!” 姜杏色连连点头,一口喝干。 付衡眯眼,狼光毕露。 “那我去收拾东西!”说着她回屋,找块布,就开始看着屋子里有什么要带走的,但好像没什么值得带走的,都是些旧衣服,就胡乱收拾了几件,转身,却一个眼花脚软,跌倒在。 付衡急不可耐的搓搓手掌,唇瓣,垂涎三尺的看着浑身无力,眼神迷离的人,道“哼,非要老子合离,才能上你的床,今个老子就要了你的身子,看你还怎么矫情!”说着,他扑过去,她的衣服。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你,走开,走开!”姜杏色惊恐连忙挣扎,可惜药效发作,与其说挣扎,不如说欲擒故纵。 “别以为有张脸,就拽上天了!”他身上狠狠的掐了她一下,然后就急吼吼的扒她的裤子。 “不要,不要,你答应我,娶我才会碰我的!”姜杏色崩溃大哭。 “闭嘴!”怕她引来人,付衡一个耳光扇过去,打的她脑子一嗡,趴在好一会没缓过来。 那边,付衡已经她的袄裙,露出里衣,他顿时激动的焚身。 砰,一个瓦罐砸在他头上,怕他不倒,白词又一连砸了两个!然后把人了扔到鸡窝。 “呜呜,白词!”她窝在他胸口,呜呜的哭诉,“他就是个大骗子!” 白词眼神微冷,秉存着,自己的一定要放在眼前看好,所以他跟过来,准备把人拐走,却没想到看到这一幕,顿时很想杀人。 “呜呜,我以后都不要理他了!”姜杏色抱着他的脖子一个劲的哭诉,哭了一会,感觉浑身酥软,口干舌燥,她顿时就急了,大哭,眼泪哗哗的往外冒“呜呜,完了,完了,我发病了,说不定一会就要死了!” “咳咳!”白词抱着她正往村子外走,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他给你了!”他赶紧解释清楚,不然恐怕怀里这个女人哭着哭着就要他去买棺材了! “,他竟然给我下毒!”姜杏色一呆,继而恹恹的趴在他怀里,“我诅咒他吃饭噎死,喝水渴死,走路摔死!”她气愤的骂道,继而哭丧着脸,“有救吗!” “我还准备要白越带我去玩一圈呢,我棺材还没来得及定做呢!”她越说越委屈。 “我还没来得及跟白越说,别把我跟他死爹埋一块,哼,他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他!”越说火气越大,她开始扒拉自己衣服。 “哦,他不喜欢你吗!”白词状似随意的问道,低头,就看到怀里的女人衣衫不整,面色,偏偏一双眸子亮的惊人。 “嗯,他老是骂我笨……,”说到这个,她就很委屈,不明白,为什么看着那么清俊秀气的一个人背地里对着她说话那么毒,以至于有了白越后,她就躲着他,而白蕴并不在意。后来,她才隐约发现,人家心里有人,从那,这对夫妻开始真的形同陌路。 这也是为什么,付衡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得她晕头转向。 她一边嘟囔,一边趴在他胸口蹭啊蹭,白词已经没心思听她碎碎念了,脚下一转,目光一暗,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终于在姜杏色彻底迷糊之前,白词找到一个小山洞,虽然不大,却很深。 “哼哼,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他刚把两人的外衣铺在一块略微平整的地上,一转头就看到她趴在石壁上又啃又咬,一边咬一边嘀咕,今天这饭咋这么硬啊! 白词站在原地爆笑了一会,才走过去抱住她,她迷迷糊糊的看着他问“干嘛,我还没吃饭呢!” “给你解药啊!”这可不是他卑鄙,这个女人太有意思了,他本打算慢慢哄回来,谁知道,天上忽然掉馅饼了。 白词觉得大概前三十四年把他的霉运都用光了,那天的一时冲动更像是耗尽他半生的运气。 低头吻住她,堵住碎碎念的唇,冰冰凉凉,一时令他贪念。 她的,白词呼吸急促,眼中点了一团火,当他进去时,明显心急,整根没入,姜杏色尖叫一声,清醒过来,看着两人的姿势懵了,只听她喃喃念了一句,“我一定是在做梦,一会一定要跟白词说,虽然在别人梦里,但好歹套件衣服啊!”说完,迷糊的眯着眼抱着他的脖子直哼哼,嚷嚷着热。 “这么迷糊,一定要看好!”白词嘀咕一句,俯身动起来,动情的姜杏色也不哼哼了,整个人缠着在他身上。 天都黑,清冷的月色薄薄的撒下来。 姜杏色昏昏沉沉的醒过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腰酸背疼的厉害。 微微一动,就感到不可言说的地方多了个不可描述的东西,随着她的动作,隐隐有的趋势。 这是出什么事了?姜杏色纠结,体内的东西变大变涨,顶的她酸胀,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推推环着自己的胳膊。 “嗯”白词迷糊应了一声,翻身压住她,睡意朦胧道“还要吗!”说着又是一个动作。 “你,不准动!”她急忙喊停,愤愤的说道“为什么要欺负我!” 白词趴在她耳边低低了几声,眼神清醒无比,哪有一点睡意,他撑起胳膊,想抬头跟她说什么,利器因为他的动作缓缓抽离,姜杏色忽然不舍,她瞪着眼睛,鼓着脸颊,僵着身体不动。 白词一扬眉,故意装作手滑,又重重的压了下去, “啊!”姜杏色惊呼了一声,她带着哭腔说:“你,你不要动了!” “疼吗”他愧疚的亲亲她的眼角,去泪花。姜杏色摇摇头,不疼,相反很舒服,有种的感觉,这让这种运动上一直不舒服,还要被白蕴嫌气木讷,死鱼的姜杏色差点缠上男人的腰身,催促他快一点。 “不疼,那继续好了!”说着,他又动了起来,姜杏色急的要哭了,“我怎么跟你这样了!” 白词眼神一冷,捏着她的下巴冷冷道“那你想跟谁这样!” 姜杏色眨眨眼道“要这样干嘛?” “你不是带我去看大夫的吗!”说着她视线往下瞄,瞄到对方坦诚相见的胸口,顿时一惊,忙缩了回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知道付衡下的什么药吗!”摇头。 “最劣质的,必须得这样才能解药性!”他故意挺了。 “哦,那谢谢了!”姜杏色苦着脸说,伸手想推开他。 眸色一深,白词不动,“你不会用过就丢吧!” “啊!”姜杏色张大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说,你用过就想丢我!”他又动了两下,姜杏色身子一软,就连说话的声调都软若无骨:“不是,我……,” “不是,就好,既然不是用过就丢,那也不会始乱终弃吧!”白词打断她,步步紧逼。 犹豫了一下,她迟疑的点点头。 “那好,回去拜堂!”白词一锤定音。 姜杏色懵了,怎么就说到拜堂了,“可是我,你……,”一急,她顿时语无伦次,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行,我们才刚认识啊!” 白词挑眉“刚认识就拜堂,这样……,犯法吗!” 摇头,可是姜杏色总感觉哪里不对,还想再抗争一下。 白词忍耐到了极限,他干脆了断道“既然,你说要给我个名分,那就这么定了!”说着,强势堵住她的嘴,吻的她晕晕乎乎的后,屈起她的,开始派兵遣将,攻占城池,一次比一次进攻快狠准。 没有以往情事的难堪和忍受,只有极致的包裹着他的大脑,后,大汗淋漓的畅! 被顶的晕晕乎乎的姜杏色迷迷糊糊的想到一个问题,她好像真给白越找了个后爹,这可怎么办! 青州。 季平晟最近很忙,定安来找他,十去七空,还有一次忙的顾不上她。 “潘姑娘,您来了!”老季微笑道,“大爷在跟人谈事情。 “嗯!”定安冷淡的一点头,径直往里走去,老季也不拦她,笑眯眯的看不出善恶。 季平晟正在煮茶,对面坐的是商家大小姐商萍,她笑了笑,颇有些自得又骄傲“今天你季平晟怎么舍得有空坐在这里跟我喝茶了!” 季平晟眉眼不动,眉宇温和,“不是商小姐指名道姓要我季平晟煮茶给你喝的吗!”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带刺。 “哼!”商萍意味不明的轻哼,话风一转,却道“昨天我可是见到令堂跟季二爷了!” “哦!在哪” “我家!”商萍染红的指甲划过自己的脸颊,落到唇边,看着他眉眼一勾“说是想掺一脚漕运!” “可我商家这漕运可是不许外人染指的!”她意味不明的说道。 季平晟没说话,只是把杯子推了推,“请用茶!” 商萍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季平晟,你故意装傻是不是!” “有些话说的太明白就没意思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吗,可我觉得还就要说明白了了!”她在这里磨了一上午就是为了喝杯茶吗! “我商家漕运分为三股,我商家长女商萍一股,我弟弟一股,还有本家一股,想要,娶我!”商萍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势在必得。 倒是季平晟神色未变,依旧和煦,情真意切的感叹道,“真羡慕商伯父!”就是这话不大对味,也不知商萍品出来没! 商萍眼神骤然变冷,她冷冷一笑,“倒是好骨气,那我就看看你是不是能坚持到最后。”说着,她甩袖转身而去。 等她走后,季平晟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满心无力,最近季老爷跟季平楠跟吃了似得,整天上窜下跳个不停。弄得季平晟恨不得吃了他们。 “来了,为什么不过来!”他转头看着站在远处的人,周身气息柔和了些,“过来!”他伸手。 定安抿了抿唇,走过去,手放在他手上。沉默了一下,“她是商家大小姐” “嗯!”季平晟却不想谈这个,牵着她的手起身道,“想要什么,我带你出去转转。” 定安静静的看着他,忽然一收手,很平静的说道“我想要的,都是我要的起的!”她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懂吗!” 季平晟笑了一下,亲昵的拉拉她耳后的一缕发,“我懂!” 你不懂!定安苦笑了一下。 “怎么了,不高兴!”季平晟揽过她的肩,“想去哪里,我陪你走走好不好!” “最近一直忙,委屈你了!” 定安沉默了一下,道“陪我坐一会吧!” 季平晟刚想说什么,她摇头阻止“就这样,别说话,陪我坐一会!” 定安伸手抓住身边人的手,抬头眯眼看着阳光,忽然觉得她有点高估了自己。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景湛跳下来,满头大汗,老季看到他忙上前问好,景湛不耐烦的挥挥手,“定……,我那个姐呢!” 老季一愣,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罗素秋的养女潘姑娘,“在后面!”他不由想起刚刚商萍临走时说的话。 “一只野山雀也想变凤凰!” 女子娇艳的眉眼满是傲慢“你说是野山雀好还是金凤凰好!” “当然是金凤凰好了!”他记得自己这么回答。 “我也这么觉得!”商萍胜券在握的看了眼后院方向,自言自语道“他会来求我的!” 马车上,定安帘子,便看到远处站在门口的季平晟,看了两眼,直到看不见了,她才放下帘子。 “你急急的找我有什么事,是家里出事了?” “今天,我去乡下收粮时,在河里意外打捞起一具尸体!”景湛紧紧的盯着她,抿着薄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定安心里顿时一跳,马车一抖,她一慌,急忙扶住一旁的矮几,“你想说什么?” “狗爷死了,起码两三个月!”这个天冷,河水更冷,泡在河里,尸体虽然没有腐烂,但是面目却全非。 定安震惊,抬头错愕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景湛看着她,目光复杂“狗爷的事,我只告诉过你!” “等等,你让我理一理!”定安伸手制止他说下去,她摁着胸口,思绪转的飞快,“狗爷的事,你只告诉我。” “那天,我见过你后,回来就见到季平晟等我,他跟我说了始末,事后,我跟他说了狗爷的事,他说他来办,毕竟那件东西是从他手里流出的!” “而且,过了两天,我确实见到了狗爷,季平晟说只要狗爷定了罪,你就会没事!”她心慌的厉害,咽了口唾沫,“你确定那是狗爷吗!” “我确定,他之所以叫狗爷,是因为小时候要饭跟狗抢吃的,被狗活生生的咬掉大拇指,和屁股上一块肉,从此他就专挑狗来吃!”他不会认错。 “那,牢里的是谁!”定安看着他,忽然心里一跳,顿时想到什么,她哆嗦着嘴唇,不敢相信。 景湛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你,季平晟他……。” “他骗我”定安苦笑,“他先杀了狗爷,令你罪名确凿,再送一个假的,把你救出来,他到底想做什么?”脑子一嗡,她忽然鬼使神差的说“你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水道!”景湛冷冷的挤出一句,“我娘祖上传下一条水道。” 定安脑子乱糟糟的,她不敢再想下去,却不由自主的想,是不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他设的局,为的只是那条水道。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是太巧了!”景湛很冷静的丢下一句,然后又道“最近,季家出事了,季平晟他爹要废他的家主把二儿子季平楠顶上去,而季家几个族老不同意,认为单凭喜爱厌恶就更换家主太过儿戏。” “但是季老头执意,而且他背地里礼又送的到位,所以他们决定睁一只闭一只,看看谁能拿到今年的盐引,而就算拿到盐引,没有漕帮绝对运不进来三州!”三州指的是青州凉州定州。 “而漕运又在商家手上!”定安盯着指尖,“早先有传闻,商家老爷子只有几个女儿,大女儿最聪慧能干,意为她招婿,后来小妾有了身孕,怀胎十月生了个儿子死了,所以商家漕运分为三股……,”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只能微仰着头张着嘴呼吸。 “你……没事吧!”与刚刚冷静分析的不同,这会他满是纠结,眼神复杂,“也许是我想差了呢!” “呵呵!”定安摇摇头,她发现自己好像只会苦笑了,“你要查下去吗?”为自己讨个公道! 犹豫了一会,景湛小心翼翼的窥探她的脸色问道“你喜欢他啊!” “是啊,可感情是一回事,理智是一回事!”情感上叫嚷着只是意外,意外,可理智却清楚的告诉她,那个人并不像她想的那么温和无害,甚至称得上阴险。 “哦!”景湛恹恹的坐在对面,垂头丧气的说“算了!” “我又玩不过他,再说,要不是我先把把柄递过去,也没这事!”那个白玉勾还是他硬卖给季平晟的呢!所以说自己找死,谁也拦不住。 他揉了把头发,最近罗素秋开始锻炼他,几乎把手上一半商铺交给他,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凭一时之勇,可这样一来,近一半的掌柜开始对他有意见,最后还是要罗素秋善后。 “反正,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意气风发,趾高气扬的少爷一下子被打到地上,“我有时候晚上做梦都梦到,我把我娘交给我的东西都败了!” “然后我只能蹲在街上讨饭,你跟季平晟走过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他分外幽怨的瞥着她。 定安勉强露出一个笑,“不会的……。”也不知道她是不会看不见他还是不会跟季平晟在一起。 景湛听了这话却很高兴,“真的啊!” “我要是有你那么厉害就好了!”他说着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今天我急吼吼的进城,遇到海货铺子的掌柜,明里暗里的挤兑我,不懂别瞎管。” “说的好像我一管,明天就倒了一样!”他抹了把脸,觉得自己真窝囊,明明他是少东家,却还要看哪些老人的脸色。 “盘出去!”定安突然说道,她的眼神分外冷静“既然你也不懂,也不想管,那就盘出去!” 景湛一怔,“盘出去” “对,只留铺面,以后就收租好了!” “那些铺面,连里面的货还有账册及师傅工人掌柜的工契通通一起转出去。” 景湛张张嘴,似乎没回过神来。 “以后,你就只收租子,这租契也别签多久,顶多签三年。”到时候就是他们来巴着你! 景湛脑子转了转,忽然一拍大腿,兴奋道“对啊,这样以后谁惹小爷不高兴了,我铺面就不租给他!” “盘出去的钱买铺面,置地好了,你要是喜欢古董,可以跟母亲商量开一家小门面的古董店!” “真的!”他惊喜的看着她,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定安一直很冷静,过了一会,冷静下来,他不好意思的说,“难怪我娘老夸你,说你看的明白!” “走,我这就去找他们!”说着,他就要掀帘子下车。 第一百五十八章 “等等!”定安按住他的胳膊“先去跟母亲商量一下,再说,为什么要你去找他们,叫人放出去消息,让他们捧着银子来找我们!” “好!”听到她说我们,他心里高兴了一下,目光落到摁,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只觉得比以往见过的任何古董都好看,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看她又坐回去后,不由心里闷闷的! 过了几日,罗府。 罗家一群掌柜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肯谁先做个出头鸟。 景湛一看就急了,刚想说什么,就被罗素秋一把摁住,对他摇摇头,他一咬牙又做了回去。 “母亲!”定安一身粉色袄裙走进来,发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一根金簪。 “你怎么来了!”罗素秋故作不悦的看着她,可眼里的满意却表现的很明显。 “自然是有事求母亲!”定安站到她面前提裙行了个屈膝礼“母亲平时那么疼我,再疼疼我可好!” “你啊!”罗素秋无奈的摇头,拉过她的手,疼爱满满“说吧,你这只小狐狸又想诓我什么东西!” “听说母亲今日想把商铺盘出去,女儿也想要一个!” “哦,你也想要,你有钱吗!”罗素秋笑着问道。 “没有,我找季平晟借就好了!”她笑嘻嘻的说着,很不以为然。 “你怎么好意思,女孩家脸皮怎么这么厚!”罗素秋似真似假的骂道,骂完又疼惜道“你看中哪个,大不了,我就不盘了!” “夫人,说出的话怎可收回!”胭脂铺子的掌柜急忙跳出来喊道。 姑娘家的不就喜欢摆弄个胭脂水粉吗!可别打他的主意。 看到他说话,定安明显失望,“那我也盘下来好了!”她搅着衣带,愁眉不展。 “一万两!掌柜急急的喊价。 “这么多!”定安吃惊的捂嘴。 罗素秋心疼她,便拍拍她的手,“一会我看哪间盘不出去,就给你好不好!” “不要,没人要的肯定不好!”定安迟疑,最后一咬牙,跺脚往外跑,“母亲,您等一等,我去问季平晟借点银子!” “诶,定安!”罗素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孩子还没说看中哪个呢!” 这话一出,底下的掌柜的纷纷坐不住了,一个个的喊价,罗素秋咬牙不应,要等定安回来,最后被吵的没办法,这才只好都盘了出去,等人都走了之后,定安从后面出来,“恭喜母亲,这以后就清净了!” “多亏了你!”罗素秋越看她越满意,再看看一旁傻笑的儿子,不由叹气,“好了,乱哄哄的一天了,你们出去走走吧!” 景湛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定安期翼道“不如,我们去钓鱼吧!” 定安垂下眼睑,“我得去芝兰居一趟!” “哦!”景湛顿时结结巴巴,手足无措道“生意重要,生意重要!” 罗素秋简直不忍直视,她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儿子! 兰芝居。 定安正在厨房,要求所有人伸出手来给她检查,忽然小二的急急过来,有人指明要见她。 “不见!”定安头也不回道。 小二为难道“可是她说您必须要去!” “是当官的吗?” “不是!” “皇亲国戚” “不是!”小二呆呆的摇头。 定安终于抬头正眼看他“以后,你就负责前面的打扫,别去服侍客人了!” “哦!”那小二呆呆的点头,过了一会又跑过来了,“她说出一百两银子要见您!” “端盆水给她,让她自己照照!”定安眉宇一冷,“再过来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哦!”小二呆呆的应了声,转身走了。 …… 季平晟看到她,一惊,“你怎么会在这儿!”话出口时已经带了些质问。 商萍嗤笑一声,“怎么,我可是被季二爷邀请来的!” 季平晟转头去打量季平楠,季平楠正不耐烦的吃着桌子上的果子,看到他,挑衅一笑“哟,你不会来见你的什么美人的吧!” “来,坐,坐,我已经请她出来了!”他得意的一抹嘴角,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季平晟眼睛一冷,转头盯着商萍,“别弄得彼此太难看!” 商萍却笑了,“什么难看,难道我今天很丑吗?” 季平晟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正好遇到小二端着一盆水过来,放在季平楠跟商萍面前,一板一眼的说,“我家老板说了,我们这里是正规生意,不整那些跟花楼似的玩意!” “这水是免费,老板说没镜子就多照照水面!”又不是啥皇亲国戚,只是个有钱的富二代。 “什么玩意!”季平楠一脚踹翻了,连那个小二都挨了一脚。 “叫她给我滚出来!上次的账,老子还没跟她算呢!”他正嚷嚷着,就看拿到一个捕快拿着刀走过来,边走边问“谁在闹事!” 季平楠当时就吓着了,呆了好一会,他也没说什么,灰溜溜的走了。 商萍意味不明的冷笑“还挺有意思的!”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两眼季平晟,“我倒是很想知道某些人求人是什么样子!” 季平晟眼神一冷,“我也想知道,商伯父要是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怎么一个蛋都蹦不出来,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感谢商小姐!” “你!”一下子气定神闲变成了气急败坏,她咬牙喊道“季平晟!” “季某在,商小姐有什么事吗?”季平晟依旧一脸温和,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冰冷。 “你别太得意!”商萍微昂着头,眼神傲慢,“我看你怎么……,”最后几个字没说出来,但季平晟明白她的意思。 微微一笑,他说“这话,我已经听过三遍了!” 顿时,商萍脸色一变,愤愤而去。 季平晟看着她的身影讽刺的一弯嘴角,“什么东西!”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后厨,听到季平晟来了,她顿了一下,叫人搬了张椅子放在院子,可见是不打算出去的。 “老板,他问您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他!”又是那个呆头呆脑的小二,站在她面前跟呆头鹅似得。 定安挥挥手,不耐烦的叫他出去,过了一会,小二又来了,定安看着他无力吐槽,这到底是谁招进来的。 “季老板说,您再不出去,他就把隔壁买下,打个洞进来。” “你是谁招进来的!”忍了又忍,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老板您啊,您说我干活认真,态度板正!”小二掰着指头说的很认真。 定安闭眼,幽幽吐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去。 站在大堂楼梯口,她犹豫了一下,是直接走人还是去见一见。不防身后的包厢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就把她拽了进去。 “唔!”惊呼声被人堵住。 定安眼睁睁的看着他逼近,再用唇堵住自己的嘴,气的她拿脚就踹,季平晟直接挤进去一条腿,在她腿上慢慢的蹭着。 “你!”她眼睛都气红了。 “宝宝,这是在报复吗?”他幽幽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神,活脱脱的哀怨,就跟独守空闺的怨妇一样。 沉默了良久,就在季平晟快把自己往后几十年的抬头纹都来前,她终于闷闷开口“你……就当我吃醋吧!” “是吗,你个小狐狸吓死我了!”屏气凝神的季平晟松了口气,抱住她,亲昵道,“别理她,仗着商家老爷子宠她就有点晕头转向了,要是商老爷子知道她干的事……,哼哼!”他意味不明的哼了两声,眯眼,眸子冷光闪烁,恐怕这商家就好翻天了。 定安勉强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昨天景湛告诉她的事。 “你说,你不会骗我的!”她趴在他怀里,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沉闷。 定安抬眸定定的看着他,季平晟回以一个微笑,“怎么了看惯了年轻的,可不能嫌我老……,”话还未说话,便被定安勾过脖子,以破釜沉舟的气势吻了上去。 眼中幽光一闪,季平晟直接把她摁在墙上,炙热的气息一下子将她湮没。 过了许久,嘴唇肿起来的定安才被放开,她甚至有些站不稳,踉跄的扑倒在他身上。 季平晟紧紧抱住她,定安皱皱眉觉得不舒服,伸手去推。 “别动!你要是再投怀送抱,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吃、了!”说着故意挺着腰撞了她两下。 被顶着的定安当即吓得不敢动了! 季平晟很得意的挑了挑眉,使坏故意低头她的耳朵,看她一颤一颤的缩在他怀里不敢动。季平晟忽然觉得自己亏大了,这哪里是欺负她,明明是再为难自己。 “你……!”定安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紧绷的肩膀,小声的问道“没事吧!” “你说呢!”好好的一句话硬是被他说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定安抿了抿,小声道:“我外面还有事呢?” “你敢走试试看!”季平晟从牙缝里一句。 走了会怎么样?那双美眸偷偷的窥探着他。 季平晟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掐死了,趁着还热乎儿,了,犒劳自己一下!”至于怎么犒劳,就不必说了。 定安似乎吓着了,缩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季平晟只觉得心里一团火一直在烧,怎么都灭不了。可眼前的人还不知错,硬是摆出一脸无辜纯良。他满头大汗,眼底有团火越烧越旺,怀里的小狐狸越看越诱人,他低头贴上小狐狸的耳朵,道:“乖宝,帮我摸一下!” 摸一下,摸什么?定安瞪得圆溜溜的眼眸里困惑。 季平晟一点也没有诱拐良家女子的罪恶感。 捉住她的手,慢慢摸过去,她吓了一跳,刚想缩回去,就被季平晟摁住,低低祈求道:“乖宝,我很难受,帮帮我!” 定安看着趴在她肩头满头大汗,身体紧绷的人,心一下。 隔着衣服,隔靴搔痒,更痒啊!他大叹,“这哪里是帮忙,明明是啊!” 定安气的脸都红了,“谁你了!” “除了你还有谁能我!”季平晟亲的嘴唇,舌尖来回描绘着她的唇形。 抓着她的手则慢慢伸进衣服,定安猝不及防手心里就被一个滚烫的东西,烫的她下意识的就想跑,季平晟怎么可能让她跑,把人抵在墙上压的死死的。 定安神情恍惚,就连被某人吃豆腐都没发觉 等她胸口一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脑袋埋在自己的胸口。 “你……!”定安气的眼睛通红,气的她手下一用力,狠狠一捏。 “哼!”季平晟闷哼一声,咬牙“小狐狸,要谋杀亲夫啊!” “你是谁的亲夫,哼哼!”生气的定安故意使坏,又捏了两下。 “当然是你的!”季平晟挺了,戳她的手心,“快点!”他还难受呢! “我手都酸了!”她嘴不高兴。 “想快点!”季大尾巴狼循循善诱。 “嗯!”小狐狸呆呆的点头。 “好吧!”他很勉强的叹了口气。下一刻,就抬起她的下巴,大力的亲上去,右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衣领。 “唔……!”定安想抗议,却被压制的死死的,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把她罩在。 等她被放过的时候,衣襟散乱,嘴唇红肿,眼神迷离,整个一刚被完的小媳妇。 季平晟给她整理衣服,正大光明的欣赏了好一会。 定安气的没力气去骂他。 “乖宝!等我一段时间!”季平晟揽过气呼呼不肯理他的人,微微一笑。 第一百六十章 清河府。 这两天放榜,热闹的很。 白词慢悠悠的走在后院,转了一圈后,他自言自语道,“不在这儿,看来是出去了!”脚下一转,便往外走去。 等他走远了,姜杏色才从角落疙瘩里冒出来,然后冒着腰偷溜着往一间空房间溜去。 “还挺会躲的!”白词在她身后微微一笑,姜杏色顿时打了寒颤,“我,我……,”回头结结巴巴的想解释一下。 白词上下打量着她,然后拉着她的手走进房间,“到这里来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姜杏色直觉,死也不能说是为了躲他。 “这是谁的房间”白词打量了一眼,突然眯眼道。 因为刚过完年,屋子都打扫过,所以看着还干净,但他就是看这个屋子不顺眼。 “是白越他爹的!”姜杏色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打量了一下,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即使没什么感情,可这人死的时候,她还是很伤感。 “哦!”白词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姜杏色当时就腿,“怎怎么了?” “没什么,想要你了!”白词一脸正直的说着耍的话。 姜杏色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就被白词推倒在桌子上。 “你,你干什么,不,不要在这里!”姜杏色大惊失色,连忙制止他的动作。 白词已经她的衣服,仅露出里面的,挤进她的。 “为什么不能!”他的衣服一丝不乱,可姜杏色就快被了,看着她神情抗拒,他眸光一深,不怀好意的靠近。 姜杏色已经了,眨着水润的大眼,看着他。 “叫我什么?”他慢悠悠的问。 “相,相公!”姜杏色小声的叫道。 “想我做什么?” 姜杏色在他断断续续的,哪里还记得自己今天早上刚说过要躲着他的意思。 忽然外面吵杂。 听着好像是舒笙上榜,名次还不错,来报喜。 正好顾酒跟白越回来了,喊了一圈,没见那夫妻俩,只好给了赏钱把人打发走。 白越叹气,“诶,他们倒是逍遥。” “羡慕,你也找个回来,陪你谈情说爱!”顾酒淡淡的说道。 “算了吧,太烦了!”白越一坐在门口。“诶,我娘跟那个家伙呢!” “出去了吧!”顾酒不确定道,“要是在,这会应该出来了!” “你说我这赏钱能要回来不!”白越突然犯愁了。 “别想了!”能要回来就怪了! 顾酒往房间走去,“我去结一下货钱!” “我也去!”白越觉得无聊,干脆也跟着去好了。 两人动静慢慢消失,姜杏色刚松了口气,白词猛地动了一下! “啊!”她连忙捂住嘴,狠狠瞪他,他们还没走呢! 白词挑挑眉,“一会他们走了随我” 姜杏色一犹豫,一击猛攻又到了,她连忙捂嘴点头。 过了一会,等门开了又关了。 然后姜杏色就迷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这么下去,腰就要断了! 大街上。 舒笙正死命的扒拉开自己腿上的手,没好气的道“认错人了!” “相公,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一身粉白色的女子楚楚可怜的趴在地上揪着他的衣角,凄凄惨惨的喊道“相公,你别因为就姐姐就不要我啊!” “你是脑子有毛病还是眼睛瞎了!”舒笙面部扭曲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放手!” “相公!”突然身后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唤道,她身姿纤细却并不羸弱。 舒笙耳朵抖了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千……!”对面人不着痕迹的瞪了他眼,他连忙改口“娘子!”麻溜的要去扶她,可腿还被人抱着,注意到千叶的眼神,他连踹带跑的把人。 “娘子!”他走过去带着些委屈唤道。“我真的不认识她!” “相公这是气话!”千叶温温柔柔的看着他道,舒笙顿时见鬼了似得看着她,哆嗦了一下,差点就喊出你是何人,胆敢冒充我家女侠。 千叶怒瞪一眼,他瞬间安心了。 “呜呜……!”那女子还趴在地上悲痛欲绝。 周围的人群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舒笙耳尖听到隐约几个词,什么喜新厌旧,什么糟糠之妻,什么负心汉……,听的他咬牙切齿,额冒青筋。 胡说八道,他可就有女侠一个! 千叶杏眼一眯,柔声安慰道“好了,相公,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气她跟人私奔!” 舒笙猛的瞪圆了水眸,好好的他怎么就被戴绿帽子了! 千叶笑的分外温婉,可舒笙却打了个寒战,然后看着她走过去扶起那名女子,“妹妹,虽然你是妾,可这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回来吧!不过少不得罚一罚你!” 那女子被她拽着,动弹不得,张嘴想说什么,却浑身一软,瘫在地上。千叶连忙扶起她,摇头怜惜道“怎么了这是,应该是累了,好了,我们回家吧!” “唔……!”她摇头,眼中含泪祈求的看着围观的人。 旁人却以为她感懂的要哭,只有她知道自己恐惧。 “相公,走了!”千叶回头对着他露出一个标准的笑。 “哦!”舒笙紧张的有点发抖,不是怕的,是兴奋的!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千叶把那女子往旁边一扔,上前揪着舒笙的耳朵恨恨道,“你怎么老是招蜂引蝶的!” 舒笙大呼冤枉,“女侠,冤枉,我不认识她!” “那她怎么不找别人!” “大概是我长的比较好看!”舒笙一挑眉很认真的思考这个可能性。 ————— —————— 开车要注意,实在是改怕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很得意?” “不,我是想夸女侠眼光好!” 千叶瞥了他两眼,回了个白眼给他,然后一脚飞起地上的石块,砸向身后逃跑的女人身上。 舒笙在她身后鼓掌:“女侠,今晚要暖床吗?” “不需要!”千叶回头警告他老实点,回去算总账。就听到身后风声一疾,舒笙惊恐的瞪大眼,指着她身后:“千、千叶” 下一刻,一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千叶低头瞥了眼,寒光闪闪,吹毛可断啊! 刚刚还一脸柔弱,楚楚可怜的女子挟持着千叶,对对面目瞪口呆的舒笙,冷冷一扯嘴角,命令道:“把东西交出来!” 舒笙紧张的舔了舔唇瓣:“那个,冷静,冷静!” “少啰嗦,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她轻蔑的看着他:“我可不是刑玉儿!”被你弄得跟丧家之犬一样! “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要了她的命!”女子阴冷的眸子如同黑暗中潜伏的毒蛇,看的出来她不是在开玩笑。 舒笙顿时就紧张的汗都出来了:“给你,行,给你!”他说着就把身上的钱袋扔过去。 “好了,现在给你了,可以放人了吧!”他紧张的盯着千叶脖子上的刀,生怕一不留神,那刀就见红了! 那女子盯着被扔过来的银袋气的胸口血气翻滚,好一会才道,“我不是抢劫的!”她不是来抢银子的! 舒笙盯着她,及她手里的刀迟疑了一下“那你劫色的!” “不行,我已经名草有主了,不能对不起我媳妇!”他满脸正气的退后一步。 千叶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当初眼睛是不是被糊了。 “我再说一遍,把东西给我!”女子几乎是嘶吼道。 “那你到底要什么,银子不给你了吗?”舒笙也抓狂,东西,东西,到底什么东西! “……!”女子一窒,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隐约知道有一件东西。 在她愣神的时候,千叶一把拽过她,拎起来往地下一摔,女子眼睛一翻,华丽丽的晕了。 千叶鄙视的看了眼手里的匕首,随便往地下一扔,“你的红颜知己”她冲舒笙一挑眉,舒笙一哆嗦,连忙摇头,“狗屁!她肯定是垂涎我美色的!” 千叶一顿,扭头,这话没法谈了。 “要怎么处置她”舒笙走近,试着踹了一脚,没反应,于是一连踹了好几脚,最后还着重碾了碾拿匕首的那只手。 盯着地上勉强可以称的上小家碧玉的女子,千叶绕着她赚了两圈,回头道:“去写个卖身契过来!” 舒笙眼睛一亮,点头屁颠屁颠的去了。 过了一会,夫妻两个心照不宣的扶起她走到胡同里一家牙婆。 过了一会儿,两人从胡同又绕回来,只是手里多了十两银子。 舒笙美滋滋的:“这种没本的生意还是可以做的!” “那你就在大街上去钓吧!”千叶把手里的十两捏成一个球,又慢慢的拉成丝在手里盘。 舒笙嘿嘿笑:“还是不要了!”女侠不高兴了,赶紧哄哄。 “女侠,我们去闯荡江湖吧!” 千叶幽幽的瞥了他眼,忽然想到明镜师太给自己的木箱子,顿时烦躁起来:“去干吗?就整天收拾这些冒出来不知道干什么的人!” “刑玉儿,还有那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女人,还有这个,到底想干嘛!”千叶爆发,横眉怒目,跟一只暴躁的狮子站在那里,怒气冲天。 舒笙举手弱弱的刚想说什么,就见从不远处跑来一群人,目测起码有六七个大汉,各个膀大腰粗,满脸横肉。 舒笙当场腿就颤了颤,一会肯定很刺激。 “在那儿,就是他们抢了老子的女人!”为首的那个指着他们大喊。 千叶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她揉了下手指,笑容灿烂的冲过去,如狼入羊群,瞬间一群大汉倒地哎呦连天。 “小娘皮反了天,知道老子是谁吗”为首的大汉爬起来,满脸嚣张,指着千叶大骂,那蒲扇大的手掌呼着风扇过来。 舒笙为他默哀了两声,想了想,蹲在地上开始写卖身契。 心情暴躁的千叶一下子笑了:“既然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那我就免费帮你回忆一下。”抓住大汉的手腕,跟折筷子似的吧嗒一声折断,在拎起来扔到墙上。 “想起来了吗?”千叶冷笑。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大汉脸都疼的扭曲了,可还是硬撑着问道。 啪,千叶一掌甩过去,成功让他闭嘴,两眼一翻滚到一边。 “本女侠不想知道!”暴躁的女侠很恐怖,冲过去,把一群人打的狼哭鬼嚎,连连喊娘。 她打倒一个,舒笙就在后面拿着卖身契,一个个摁手印。 除了第一个被打昏了,其他人都哭哭啼啼,求着女侠宽恕。 “女侠,我家中还有六十老母,下还有六个月小儿,不能卖了我啊!” “姑奶奶,我家就我一个儿子,卖了就绝后了啊!” “我爹还等着我买药回去孝敬呢!” “娘啊!爹啊,我对不起你!” “呜呜女侠饶命啊!”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跪了一地哭,哭了一会觉得打动不了女侠,就一个个去抱腿哭。 舒笙立即蹦起来,拿着笔就冲过去,“滚开,滚开!” “这是我媳妇!”他一个个把那些脑袋踹远。 “说,你们是收谁指使的!”千叶把舒笙拎到身后,说起话来还是火气爆棚,她还没打过瘾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姑奶奶,你打过瘾,我们还活不活了。几个人连忙指着倒在地上,手臂弯折的汉子说,“是他!”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是他说他女人被人拐跑了!” “要我们来帮忙抢回去!” “对对,他说你们两个是专门拐年轻妇人的!” “拐卖妇人!”千叶冷着脸忽然笑了,舒笙咽了口唾沫,贴着墙根站好,看着她一撸袖子,走过去,一脚踹飞那倒地的大汉。 “竟然敢说我是人贩子!”暴起就是一拳。 “知道姑奶奶这辈子最讨厌什么吗?”千叶又是一拳砸去,噗呲,那汉子头一歪,喷出一口血,同时还有几个白色的东西。看来是牙被打掉了。 “姑奶奶忍你们很久了,知不知道!”千叶心里一团火蹭蹭的烧,越烧越猛。 “我成亲,你们也来捣乱,我出门你们也来捣乱,好好的走个路,你们也来捣乱!”砰,一脚踹断他一条腿。 “嫌姑奶奶,好说话是不是!”怒火攻心的千叶又折断了他一条腿。 那汉子惊恐的用仅存的一只胳膊往后划拉,“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救命,救命!”他费力的往后跑,可惜身残志坚的他敌不过女侠凶残。 “还敢跑!”千叶踩在他手上凶残一笑,威力不亚于大白天见鬼,那人当场就哭了“饶命,饶命,我要是听别人吩咐的……!”呜呜,救命啊! “你还敢哭!千叶指指自己“你们三番两次来找死,我还没哭,你敢哭!” 那汉子顿时就懵了,呆了一下,连连磕头,“姑奶奶饶命,饶命!” “饶命!”千叶看着他慢悠悠的捏着指头,“本姑娘脾气大,心眼小,尤其爱记仇!” “尤其爱记仇!”她这句话成功让在场所有人抖了抖。 飞起一脚,把他从巷子里踹出去,她站在那里,阳光撒了一角,更显得她阴森恐怖,只听一声冷冷的喝到“滚,再敢来找死,我不介意费点力气帮你们挖个坑!” 顿时一群人死里逃生,纷纷跑的比兔子还快。就连那个剩了一只胳膊的都死劲往外面爬,好不容易爬到街上,才哇的一声哭出来,一边哭一边爬。 所有人都跑了,唯有一个跑不掉也不想跑,舒笙把写了一堆的卖身契收起来,以防下次用到,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千叶面前。 “媳妇,是不是肚子疼了?” 千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眼,没吭声。 舒笙露出一个笑,拉着她说“饿了吧,我们去喝甜汤!” 千叶还是没吱声,不过顺从的被拉走了。 走出来,就看到白越抱着东西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顾酒盯着那个已经爬远的人沉默半响,忽然说道“谢谢手下留情!”他很慎重的感谢的女侠当初对他下手温柔。 千叶心情不好,眼神都没瞄一下。 白越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一步,“那个,那个,刚刚你们不在家,他们来报喜,说舒笙考了第二名!” 千叶面无表情的鼓掌“恭喜!” 白越顾酒两人一哆嗦,求助的看向舒笙她这是怎么了 舒笙纯良的笑“女侠觉得我太逊了,要是考武举,她准第一!” 两个人膛目结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千叶眉毛一扭,她不想说话,更不想站在大街上跟人聊天,抬脚就走。 “千叶,我带你去喝甜汤!”舒笙连忙跟上,可眼神却往后瞥。 顾酒认命,叹了口气,“我请!” 白越内心哀嚎,赏钱是别想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一人给一文打发走了。 摊上,舒笙要了两碗红豆甜汤,还有一碗酒酿蛋,“千叶,快吃!” “热乎着呢!”他把刚买的驴肉火烧又推了过去。 千叶大发慈悲的哼了哼,慢慢喝起来。暖暖的甜汤下肚,她脸色好看不少。 坐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的白越松了口气,呼啦呼啦喝了一碗,又叫了一碗。 “少吃点,你都快成猪了!”顾酒嫌弃的撇撇嘴。 “她吃那么多,你……!”怎么不说,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连忙转头陪笑,“我最近忙晕了头了,女侠忽略我,忽略我就好!” 千叶吃的心情好多了,没跟他计较,舒笙松了口气,女子葵水来了,越生气,越会不舒服。 “千叶,还想吃这么,叫白脸去买回来!” “我想吃米饭了!”她皱着眉头说,把手里的驴肉火烧咬完,咂咂嘴“感觉不顶饿!” “那正好,黑脸还欠咱一顿饭呢,走,千叶,看看哪家酒楼好吃!”舒笙兴致勃勃的凑过去说着要吃什么吃什么,板着的脸千叶慢慢柔和了眉眼。 顾酒慢吞吞的喝完甜汤,咂咂嘴“我咋不知道我欠他顿饭呢!” “你们去哪儿,回黑脸老家吗?”千叶看着他们大包小包的装了一车。 顾酒摇头,“我这边跟商队压了货,准备到进京城去。” “那他们呢!”远处,白越正跟姜杏色争论,不用把锅碗瓢盆都带上。 “先跟我去一趟京城,好歹把戏演完,然后到我那里住个一年半载!”正好某些账也该算了!他狠狠的一磨牙。 千叶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书生给你出了什么馊主意!” “这个……,”顾酒呆了一下。 千叶撇嘴,“怎么还不能说吗?”暗暗打定主意,一会去问舒笙,不说看她怎么收拾他。 “不是!”顾酒木木的摇头,“我想起来,他光饭就蹭了好几回,可是馊主意一个没告诉我!” 千叶当即转头就走,话都不带说的。 “喂,你们两个太过分了!”顾酒简直被这夫妻俩的无耻惊着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怎么了!”白越塞了一个包裹,然后把他娘手里的包裹挑了个小的塞进去,大的就要扔回去。 “没什么,就是感觉银子要长脚从我口袋里飞走了!”顾酒觉得自己还是借酒浇愁去吧。 姜杏色连忙把包裹抓回来,“你这个败家子,这里都是有用的!” 白越嗤笑“这个也用!”他掏出擀面杖。 “还有这个”他又掏出一把皂角。 “这个擀面用的,可顺手了!”姜杏色急急的又塞了回去。 “你最喜欢吃面了,还有这个可不是普通的皂角,这个可以治痱疹的!”她絮絮叨叨的数着自己带的哪样,哪样有用。 白词走出来,就看到白越一脸烦躁偏偏又不得不压抑,而姜杏色兴致勃勃的数落他什么。 “什么时候动身”他含笑问道,狭长的眸子里多了些热气。 “下午!”顾酒坐在门口喝着酒,看到他递过去。 白词一愣,笑笑接过倒了一口,瞬间呛得咳嗽不止,“这,咳咳,酒劲很大!” “杏花酒!”顾酒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心情终于舒畅了一二。 白词诧异,酒名听着很温婉,可这酒怎么这么烈。 “还有更烈的呢!”顾酒说着,倒是对他好奇,“你不像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 白词笑了“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应该是什么样” 摇摇头,顾酒迟疑道“反正不是你这样的!你更像是哪家养出来的少爷!” “呵!”他目光一转,落到远处手忙脚乱的女人身上,“你知道我们这种人有个称呼也叫少爷!” “好不好笑!”一想起过往,他顿时觉得自己浑身泛着腐烂的恶臭。 顾酒喝酒的动作一顿,“抱歉。” “聊的挺好!”舒笙背着手走过来,看着很有气场。 顾酒没动,淡淡的瞥了他眼,“没钱!”别想蹭饭! “黑脸,瞧你这心眼小的样!”舒笙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摇头。 “走开!”顾酒心情不好,懒得理他。 舒笙反而走近,蹲下一脸认真的忏悔“我良心发现,蹭了人家好几顿饭,忘了给人家出个主意!” 顾酒忍不住翻白眼,“我以为你会一直装傻!” 他摇摇头,拍拍心口,“我是那种人吗?” 顾酒在他虎视眈眈的目光中迟疑了。 舒笙满意的点头,招手,顾酒犹豫了一下,把耳朵凑过去。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顾酒冷冷呲牙笑了一下,舒笙又说了什么,他连连点头,看他脸上阴冷的笑,顿时可知舒笙这主意有多损。 白词觉得没意思,起身,走到姜杏色身边,“小色!” 姜杏色抖了抖,一脸纠结的看着他,“能不能换个叫法!” 白词温柔的笑着摇头,“不能!” “为什么不能,我比你大,不可以叫我小什么!”她很不高兴,感觉自己变成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那叫什么?”白词好脾气的问道。 “阿杏”她眼睛一亮,建议道。 “不行!”依旧是温柔的一张脸,可语气却很坚定。 姜杏色白了他眼,扭头,气呼呼的走了。 白词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 “跟着我干什么!”她不客气的问道。 “我还没认真的逛过这里,看什么都很新鲜!”身后白词说的百感交集。 “以前就算出门,还要惦记着赶紧回去,跟主子出门,更是担心哪里不周到被罚!”他伸了懒腰,“真是恍然如梦!”瞥到前面的女人同情的眼神,他忽然一乐。 “诶,这人哪,没几天就被嫌弃了!”白词盯着她幽幽的吐出一句。 姜杏色顿时急了,手足无措的想解释“没有,谁嫌弃你了!” “那你离我那么远干嘛?”他瞥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 姜杏色乖乖的走到他身边,白词伸手,她迟疑了一下,把手伸过去,小声道“被别人看到会不好!” “别人好还是我好!”手上用劲捏捏她的手,姜杏色红了脸,小声说,“你好!” 白词这才满意的牵着她往前走,两人顺着人流慢腾腾的往前。 “墨白!”忽然身后有人唤道。 白词身形一顿,手下一紧,继而若无其事。姜杏色小声的道“你抓疼我了!” “我怕把你丢了!”他很淡定的解释“所以,抓紧一点。” “哦!”姜杏色也真信了。 “墨白,墨白!”身后那个声音在靠近。 姜杏色拉拉他“是不是有人再叫你?” “不是,你听错了,他叫的是墨白!”白词很淡定。 “墨白!”这一次,声音在他们身后。 姜杏色正犹豫着是否要回头说一声,你们认错人了,就被白词拉过去,站在大街上亲了下去。 姜杏色傻眼了,不明白怎么就亲上了! 身后一个中年男子,满面温和儒雅,此刻他看着白词跟姜杏色两人,不禁愣住,张着嘴好半天没动静。 白词有意无意的瞥过一眼,恋恋不舍的亲了亲姜杏色嘴角,“走回家我们再继续!” “不要!”姜杏色捂着腰痛苦“我可老了。” 白词顿时失笑,伸手牵过她的手吻了一下,两人慢慢往前走。 等他们走的看不见身影,中年男子一副悲天怜人的摇头,“诶,终究还是沾了污秽!” 身后的小厮露出牙疼的表情,但很快又面无表情的道“主子您说的是!” 舒笙蹲在墙角半响,可惜千叶走进走出的就是没瞟他一眼。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他叹了口气,掏出一本书摇头晃脑的念着,“女人心海底针……,” “这每个月那几天不是都过了吗?怎么脾气还这么阴晴不定啊!” “你说什么!”千叶站在他面前阴森森的看着他。 舒笙用书捂脸,从旁边偷瞄她,“你说你今天一早都没搭理我!”他说的很委屈。 千叶蹲下,抬起他的脸,认真的看了看,不得不说确实很俊秀,她认真沉思了一下,“其实我在想,你自己去考会试,我去闯荡一下江湖,我们分开行动,也不错!” “你是认真的?!”舒笙冷着脸盯着她。 千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高傲冷淡的点点头。 舒笙定定的看着她,就在千叶转身提步的时候,他突然往前一扑,抱着她的腿咬牙切齿的道“说,你是不是看上谁了!” 千叶挠挠了眉头,“不是,我要是看上谁了,就写个休书给你了!”还玩什么拐弯抹角,多累啊! 女侠表示,能用手的绝不用脑! “是不是顾酒?”舒笙阴谋论论,“他肯定是报复我蹭他好几顿饭,所以在你面前说我坏话。” “你有什么坏毛病我还不知道?”千叶一挑眉。 “也是啊!”他点点头,“那就是白越!”他满脸狰狞,“是不是他对他的新后爹有意见,所以故意来挑事!”肯定是这样! “别逗了好不好!”千叶甩了甩脚,想把人甩开。 “那你给我说个理由出来!” “太烦了,你看看你每回出门总要出点事!”千叶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情绪不对,前几天暴躁,今天低沉!她鼓着脸颊,坐在地上闷闷的不吭声。 她这样,舒笙反而没招了,只好小心的窥她的神色“千叶,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儿惹你不高兴了!” “不知道啊!”千叶望着天鼓着脸,情绪低落,“我就是心里堵的慌!” “不是哪里不舒服就好!”舒笙眼珠子一转,“要不,我先走吧,省的带着一群碍眼的家伙。” “嗯!”千叶有气无力的应道。 外面,白词看到他出来,一笑,颇有些恶作剧得逞的感觉“我想我们该上路了!” “为什么?不是说好,午时出发的吗?”白越叼着个羊肉包子正在盘点他从青州那里进来的胭脂水粉,看到姜杏色顺手递了一盒给她。 姜杏色欢天喜地的接过来,“我都好多年没用过胭脂了。” “我好像看到我前主子了!” “你前主子回来了?”舒笙想到什么,皱眉扫了他眼,后者一脸淡定。 “刚刚在大街上遇到一个看着眼熟的人,不过我没回头看,不确定是他!”白词语气疑惑,可眼神却很慎重。 “他刚刚被糊弄走了,等回过神来可就……!”想到什么,他扯了一下嘴角,颇有些看无所谓的意味,或许在那里,他都不把自己当人。 姜杏色迟疑的拽了拽他的衣摆,白词一愣,对着她安慰一笑。 “千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舒笙坐在车里,握着她的手,神色担忧。 “嗯!”千叶迟疑了一下,点头,“我……,”她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又闷闷的窝在棉被里不开心。 舒笙掀开车帘,看了眼。三辆车,最前面的车是顾酒跟白越的货,中间车里坐着白词跟姜杏色及顾酒两人的衣物,最后是他们的牛车,已经出了府城,一路向北。 他拍了拍大青牛,“跟着前面那辆车听到没有!”青牛不屑的甩了甩尾巴。 “千叶,你看,咱俩个都是可以说是孤儿吧!”舒笙坐过去,摆开架势,准备数落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不想听你说话!”千叶一扭头,把脸埋在被子里,脑子里却不由想到当场铁罗盘说的话,还有那一块绿布。 舒笙还在她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千叶嫌烦掏出一个攥盒,里面是各色的瓜子花生蜜饯栗子等等,塞给他,“吃吧!” “哦!”舒笙识趣的闭嘴,塞了个芍药糖球嘴里,又塞了个给千叶,千叶躲开摇头,“我不要!”她才不要吃甜的呢! 他顿时就伤心了,目光幽怨的跟被负心汉甩了跳河自杀了一样,“千叶,老实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你是不是终于嫌弃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千叶仔细反思了一下,“还好!” “听听,是还好,不是没有!”舒笙生气了,抱着攥盒转过去,不理她。 “其实,我就是心里不得劲!”她找个包炸酥肉,没滋没味的吃着,“我就是这两天忽然想起明镜师太跟枯荣大师了!” “一个死了,一个估计再也见不到了!” “我最近,脑子里经常在想,当年到底是谁为了什么事,把我放在休枉寺前!” 舒笙迟疑了下,思考自己是继续憋气以示自己是脾气的举人老爷,还是去哄媳妇的好相公,纠结了一下,他果断放弃,挪过去哄媳妇,脾气是啥,能吃吗! “千叶,你是想找亲生父母?”他凑过去叼走了她手里的酥肉。 千叶似乎毫无所觉,又捏了一块往嘴里放:“其实,找不找到他们,我也能活的很好。” “我,”她顿了下,似乎在想什么,“我其实就是好奇他们是什么的人,因为什么情况把我放到休枉寺的门口。” “然后呢!”舒笙连忙又叼走她手上的酥肉,含糊不清的问道。 “然后?”她一皱眉:“没有然后了啊,我就是想搞清楚我原本应该是什么样的,就好了!” “我以前憧憬跟师太扮作一对母女,行走江湖,看一看江湖中的刀光剑影,和血雨腥风!”至于为什么是母女,大概潜意识她觉得明镜师太更像一个母亲,而不是师傅。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还有啊!”她微微叹了口气,声音渐渐低沉:“我想去看看那家伙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她想要的! “哪个家伙?男的女的?”舒笙立马不去吃什么酥肉了,转过头,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你就听到这个!”千叶墨眉一扭,目光凉嗖嗖的:“还有,为什么你的蜜饯不去吃,要跑过来吃我的酥肉!” 舒笙干笑:“我以为你不吃啊!” “笑话,本女侠什么时候不吃肉过!”千叶嫌弃的把他推到一边。 “我都怀疑,将来有一天,没钱了,你是不是得把我卖了买肉吃去!” “呃,这个嘛,你放心,不会的!”舒笙顿时觉得被安慰到了,然后听到千叶说,“主要是论斤称的话,卖你还没卖一头野猪值钱!” “什么!”舒笙气的牙痒痒。 千叶也不去哄他,铺了床被子,躺下,她准备睡觉去。舒笙可不打算让她这么舒服,戳戳! 千叶无奈的睁眼,“举人老爷,你不用看书的吗?” “不用,举人老爷天资聪慧,大不了考不上回去做压寨相公!”他一挥手,豪情万丈。 千叶默默白了他眼,把头蒙起来。 “千叶,千叶”舒笙把她扒拉出来,“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不回答,是不让她睡了,看样子。千叶无精打采的坐起来,往旁边的箱子上一靠,有气无力的道“问!” “就是,你记不记得,在义安县,我那天去见文老爷,你为什么说我看起来像一道菜?”这个问题在举人老爷心里扎根不走了。 “有吗?”千叶眨眨眼:“你记错了吧” “不可能,我怎么记错,你当时说我像小葱拌豆腐?”舒笙满脸困惑:“为什么像小葱拌豆腐呢?” “你肯定记错了!”千叶坚定的说道。 越心虚越理直气壮的女侠,往下一趟,蒙起被子,动作迅速无比。 舒笙呆了一下,哇哇大叫:“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虚,快说!” 可惜千叶不打算理他,雷打不动的睡觉,最后,舒笙累的气喘吁吁,也没问出个为什么。 这越不告诉他,他心里就越痒痒。 于是,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舒笙板着脸往那里一坐,“小葱拌豆腐!” 顾酒正在用一条海鱼炖汤,一听他这话,没好气的翻白眼,“举人老爷,豆腐没有,野葱倒是能给你找一根!” 舒笙不理他,气鼓鼓的瞪着千叶,“小葱拌豆腐!” 诶,这家伙来劲了是不是!千叶本来正在啃干粮,一听这话,气的干粮一扔,指着舒笙说“你等着啊!” 舒笙扭过头去,“哼!” 白越眨眨眼,这两人不是好着吗,怎么闹掰了,想到这儿,他心里激荡,有好戏看了,他连忙舀了碗汤就着干粮吃的津津有味,只是还没等他吃两口,就看到千叶跺脚飞身出去,瞬间就跟一片叶子似得飘入林子。 “……!”他张大了嘴,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半响憋出一句“女侠好功夫啊!” 顾酒嫌他丢人,“把口水擦擦!”说着他把干粮跟汤放到一边。 “咦,你咋不吃?”白越斜眼看他,转过头又跟白词说“你们俩能不能收敛点!” 多大年纪了,还这么黏糊! 白词还没说什么,倒是姜杏色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你答应我的,只要我跟付衡断绝关系,你就认同我跟阿词的关系。” 白越憋屈,“我没说不认同啊!” “我就是请你们俩在外人面前注意点成吗!”他气呼呼的说道,最后小声嘀咕“当年也没见你跟我爹这么黏糊……!” 姜杏色僵了一下,“那是你爹不喜欢我!”她闷闷的咬着干粮。 “你爹也就长得能看看,别的哼!”他不稀罕老娘,有人稀罕。 白越听了头大,拜托,成芝麻烂谷子的事,他真没兴趣听。 “娘,我知道你跟我爹感情不好,这不,你想找个人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就是说你们俩老大不小了,注意点行吗!”顾酒在一旁听着默默的点头。 “臭小子胡说啥呢!”姜杏色脸红了,恼羞成怒的骂了两句,悻悻的坐在那里不啃声。 白词脸色依旧温和,甚至还挂着笑意,他伸手握住姜杏色的手道“他们这是羡慕了!” “屁,女人太麻烦了,要不然,小爷我还等到今天!”白越这话也不是说着玩的,他长得好,前些年走货郎也攥了些银子,当年他老的时候也留了一些银子,娶个媳妇养个娘还是可以的。 “你这小子,女人怎么就麻烦了!”姜杏色忽然想到自己儿子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一副不开窍的样,她顿时有点急了。 白越瞥了她眼,没做声,抓起碗啃干粮。你一眼,顿时让姜杏色想到什么,恹恹的不说话。 顾酒看了他眼,“少吃点!” 白越叹了口气,“你不说,也没胃口了!” 顾酒“我是说一会有好吃的,叫你这会少吃点!” 白越望了眼周围,荒山野岭,哪有什么好吃的。他刚这样想,就见一头野猪从天而降,掉在他面前,震得地都抖了三抖! “这,这,……!”他张目结舌,显然没回过神来,下一刻就见千叶拎着一窝兔子从天而降,正好踩在野猪头上。 她用力跺了跺脚,“顾酒,帮个忙!” “好!”顾酒掏出匕首走过去琢磨这么下刀。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千叶跳下来,把一窝兔子递给姜杏色,为什么说一窝土兔子呢,因为小小七个兔子,耳朵被打成结拎在手里,看着就像一家子。 “给我养的啊!”姜杏色眉飞色舞的接过来,“得找个笼子来。” “嗯,养肥点,等把野吃了,挑只最肥的吃!”千叶目光在最肥的一只上打转。 倒是舒笙依旧板着脸赌气,刚刚千叶走的时候,他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坐立不安的望着那林子,这会千叶回来了,他又坐在那里摆着举人架子。 过了一会,千叶跟顾酒把处理好后,一个烤肉,一个生火煮水不知道干嘛。 白越也没闲着,拿出大料跟盐,腌了大半的肉。 过了一会,就看到千叶端了一个盘子过来,放到舒笙面前“你要的小葱拌豆腐!” 她还真找了几颗野葱回来,用血给他做了个红豆腐。 舒笙顿时脸就黑了,跳起来大叫,“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谁要吃什么血了! “我不知道!”千叶抱胸环臂冷哼“我又不是你,怎么知道你想的啥!”谁管你什么意思,反正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舒笙气的眼睛水汪汪的,千叶看到他这样样子,心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我本来就是故意的,谁让你烦了我一路。” 舒笙吐血,垂死挣扎“我不要吃豆腐,我要吃烤肉,还有肉汤!” “那就不许再说什么小葱拌豆腐,不然我让你吃红豆腐吃个够!”千叶威胁了他一下,就走到一旁准备做排骨汤。 舒笙待在原地,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哼哼,来日方长! 等他们把野吃完,兔子还剩下两只最小的时侯,他们终于到了京城。 临进城之前,舒笙揪着千叶的衣袖,“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千叶迟疑了一下,点头,“一言为定!” “好!”舒笙兴冲冲的跳下车,拿着户籍文书准备进城。 忽然前面一阵喧闹。 “怎么了!前面出什么事了!”白越探出头,大概是会试临近,前面进城的队伍老长,其中以赶考的举子为多。 “好像是有人出殡的!”舒笙走回来说道。 顾酒连忙跳下车,“把车停到旁边去!” “千叶,还得等一会才能进城!”舒笙爬上牛车,扒拉出一包花生来,“饿吗?” “还好!”见他又跳下车,千叶忙喊,“你去哪儿啊!” “看个热闹!”舒笙说着兴冲冲的往前扒拉去,白越跟顾酒见状也跟上前去,要知道这一路可憋死他们了。 千叶觉得没意思,坐在车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咬着肉干。 “滚开,我家要出城,死人为大!” “我家还要娶亲呢!让开!”两家跟斗鸡眼似得把城门口堵的跟菜市场似得。 “让不让!” “不让,要让也是你们让,人都死了,还矫情个啥!”两对为首的瞪的是眼红脖子粗。 闹哄哄的好一会,前面才散开。 过了一会,顾酒跟白越回来,跳上车“一会就可以走了!” “我还以为会打起来来呢!”白越呲牙,墨迹啥也不知道。 “这里是天子脚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打起来!”顾酒想了想又告诫他“京城里的人又多又杂,一块砖砸下来,十个里面有七个是有关系的,你可别惹事。”他隐晦的眼神时不时的瞥像千叶。 千叶抖了抖嘴角,白天不能打,晚上就给她等着吧! 顾酒看她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头更大了。 白越不服气“我什么时候惹事了!” “我就那么一说,该我们进城了!”他架着车慢慢过去。 千叶站起来,往前看了一眼,“舒笙人呢?”前面满是人,可就是没看到她家的书生。 “舒笙,刚刚他不是还在那儿的吗?”白越指着前面,突然一顿,“我好像有一会没看到他了!” 顾酒一惊,下意识的往前看去,果然舒笙不见了。 “不会是被人绑了吧!”白越咽了口唾沫,回头看去。 就见千叶冷着脸拿了什么东西往袖子里一塞跳下车“你们去找住的地方,先住一晚客栈,明天尽量找个院子!” “行!” 顾酒应道“住的客栈外面我画个记号,你到时候看着点!”他话音刚落,千叶已经消失了。 白越自言自语的说“希望,明天不是听到他们大闹京城的事迹!” 顾酒没好气的瞪他,“乌鸦嘴,赶紧闭上!” 那边,舒笙被人抗在肩头,颠的是头昏脑胀,这人看着精瘦,可力气不小,扛着他左转右转很快就他转的迷糊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扔在地上,关了起来,很快一个走进来,略显低沉的声音问道“东西在不在你手上!” 舒笙趴在地上好半天没缓过来,摇摇头,低声说了什么。 一双绣着金丝的靴子走到他眼前,那人故意压低声音问“我再问一遍,你爹临死前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 “东西?我爹?”舒笙脸挤成一团,张嘴想说什么。那人一见,目光一闪,低头去听,却听一声“呕!”大堆的呕吐物喷到他脸上,淅淅沥沥的掉下来。 “滚开!”那人暴怒,一脚踢过去,舒笙却早就滚到一边大吐特吐。 刚吃了一堆甜食的舒笙被这么一颠,恨不得把隔夜饭吐出来! “你……!”那人气的发抖。 “老爷!”把舒笙扛来的男人走过去讨好的笑,抬起袖子就要给他擦,被这人一脚踹开,“滚!”他一吼,脸上的东西就往下掉,有些甚至还挂在他嘴边,那味道,让一向养尊处优的人恨不得掐死地上那个正在吐的罪魁祸首。 第一百六十七章 沐浴更衣后,他穿着一身锦服坐在那里,旁边的美貌侍女递过一杯茶,他喝了好几口,才感觉把这股味压下去。 “老,老爷!”刑三小心翼翼的走近他。 老爷看到他又想到被喷了一身呕吐物的事,他咬牙摔杯子骂道“你没绑错人!” “没有,老爷,绝对没有!”刑三连忙保证,“小人确确实实见过他,可这人油盐不进!” “小人怎么套近乎都没用!” “那是你们没用!”他拍桌子骂道。 “他家里呢?”老爷阴狠的一眯眼“搜过吗?” “没,没……。”刑三心里发苦,他们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去搜屋子。 “废物!”老爷起身重重的拍桌子,“刑玉儿呢!” “他很厌恶刑玉儿,一看到她就恨不得去洗眼睛,嫌她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也有脸跑过去装什么冰清玉洁!”刑三犹豫了一下,还是全说出来。 “!”老爷一脚踹翻了椅子,大发雷霆。 刑三缩缩脖子,知道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火,这连肉带皮的可把他也骂进去了。要知道这刑玉儿一开始可是这位老爷的红颜知己,两人可是腻歪了好一段时间,不过,这刑玉儿床上确实挺招人稀罕的! “饿他几个天,再不老实!”他狠狠的一拍,“就废了他的手!” “我到要看看,舒珵,你宝贝儿子被我废了!你在底下能不能爬出来找我算账!” “那,老爷,把他关在哪儿!” “城西那个小院子里,你给我看好了,要是再出岔子,我就要你们三兄弟的命!” “是、是!” 屋顶有风闪过,似乎还有人冷冷的不屑一笑。 当晚,这位老爷找来新纳的小妾好一顿缠绵,然后心满意足的睡了。结果第二天醒来,屋子里就发出一阵尖叫。 “老爷,不见了,老爷不见了!” 整个府都骚动了,等他们最后在后门,找到人的时候却迟疑了,因为老爷被人摁在粪桶里,全身上下浇满了粪便。 “呕……!”当时就有人吐了。 不远处,有人冷冷的一扯嘴角,“这才是开始,敢动本姑奶奶的人,我整不死你!”一转身,她心情畅快的跑去买早点。 “啊呀,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可真爽!” 午时。 一身轻松的千叶在踏进客栈的时候,换了一副脸,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 顾酒看到她愣了好一会,“怎么样,找着人了吗?” “没有,肯定是被人绑了!”千叶低着头呜呜哭。 一听天子脚下有人被绑了,都纷纷过来问情况。 “怎么就被绑了!” “是啊,依我看肯定是去那个那个啥了!”食客挤挤眼,众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可是我们昨天刚的进的城!他连钱都没带能去哪儿!”千叶一边哭一边条理分明的说“就是在进城的时候,一转眼他就不见了!” “他可是来考会试的,哪里还有心思乱跑,肯定是被什么人绑了!” 这么一听,众人也觉得肯定出事了。 顾酒眨眨眼,愣是什么都没敢说。 “表哥,这可怎么办啊,来陪他考会试,结果连人都弄丢了!”千叶说着,暗暗踩了他一脚。 顾酒疼的眉毛打结,愣是没敢喊疼,他呲牙咧嘴的道“什么怎么办?” “表哥!”新上任的表哥表示搞不清状况,不在状态。 “你妹夫都被人绑了,这可怎么办啊!” “哦哦!”原来他是她这边的表哥,他牙疼的捂着腮帮子,“要不,报官吧!”她说的一个字他都不信! 他可是亲眼看见她昨天晚上回来吃了三碗饭然后去睡觉的! 听着底下有动静,白越噔噔的下来问“怎么样,找着人了吗?”没看着腌坏的书生啊! “没有,表哥,你弟弟被人绑了,你可不能不管啊!”千叶哭嚎。 顿时,又一个表哥愣了,看到冲露出牙疼表情的顾酒,白越懵了一下,呆呆的说“要不,还是报官吧!”没找着人,你昨晚还吃那么多?! 本姑奶奶吃的多,你有意见,吃你家粮,啃你家肉,睡你家床了吗!她抬头接着袖子露出个阴森的表情。 白越顿时一抖,慌忙道,“报官,报官!” 于是,千叶写了份状子,在两个表哥的陪同下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报官了。 京城府伊,头大如牛,看着下面跪着的人没好气的说,没有一点线索,没有一个人证物证,你叫本官去哪里找!” 千叶掩面哭泣“大人,难得就任我夫这样生死不明?” “外子可是来考会试的!” 府伊叹了口气,来考会试,也就是有了举人功名!现在正是大批举子进京赶考,又是皇帝寿辰将至,一个弄不好,万一这群举子来个什么上书,他不是死的更快? 想到这里,他缓和了下语气,“这位舒夫人,没有线索这该怎么查?” “大人,没有线索正应该查!”千叶不着痕迹的揉了把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点。 “大人,我们夫妻生平第一次踏入京城,刚进了城就被人绑了,可我夫妻一无仇人,二没有跟人结怨,这摆明就是有人针对进京赶考的举子啊!” “这是有人要给您添堵啊!” “放肆,怎么就给我添堵了!”府伊一拍惊堂木,不悦道。 “这有人针对赶考的举子,不就是给那位添堵,那位不舒坦,管理京城治安的大人您不就糟了吗!”她指了指上面,大家心照不宣。 第一百六十八章 府伊一惊,立即吓出一身冷汗,回过神来他赶紧一拍惊堂木,“住嘴,这岂是你一个妇人说的的!” “为什么不可以说,他敢做我还不敢说了,我又没非议,我这是实话实说!”千叶一边干嚎一边说的飞快。 府伊指着她气的要大骂“你,你……!” “大人,我是提醒大人啊,万一再有举子失踪怎么办?” 府伊一窒,是啊,再有举子失踪,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想到这里他一惊,一拍惊堂木,“两班衙役给我找!” “谢大老爷!”千叶半真半假的喊道。 等回到客栈,白越终于忍不住问道“真没找着人?” 顾酒忍不住翻白眼,“你还真傻!” “已经找着了!”千叶坐下,举着杯子露出一个阴森的笑“现在不是他愿不愿意放人的原因,而是我不愿意放过他!”真以为她没脾气,好欺负。 手下一用力好好的杯子硬被她捏成了粉末。 顾酒俩人怕受牵连,连忙躲到一旁。 “那你干嘛说有人针对赶考的举子!”白越不明白,看着她的眼神,困惑不已。 “哼哼!”千叶一呲牙,“我只是提个醒,谁知道那个人准备干什么!” “那,那接下来该怎么做?”顾酒很想知道这姑奶奶想干嘛? “哼,丢一个不着急,丢多了看他急不急!”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府伊的敷衍。 她要他过两天哭都哭不出来! 一听她这语气,顾酒顿时恨不得立马说不认识她。倒是白越一脸兴奋,搓搓手,激动的问“你想干嘛?” “过两天你们就知道了,记得装的像点!”千叶说完,就走了。 屋外,刑大跟刑三就着一碗花生跟耳朵喝酒。 “砰砰!”舒笙咚咚的敲门。 “,去看看?”刑大一努嘴。 刑二呲牙,“别管他,一会等老三回来看看老爷怎么说,要是想用刑,咱让他看看咱的手段!”说到恨处,他一掌拍碎了喝酒的碗。 “对,让他见识见识咱的手段,真以为咱怕他!”刑大也是呕的要死,你说就一个穷酸书生,怎么就那么难对付。 舒笙趴在门上听着动静眼珠子一转,走回去找个地躺下。 过了一会,刑三回来了,一坐在地下,直骂晦气! “怎么了老三,来喝口酒!”刑大给他倒酒“见着老爷了吗!” 刑三一抹脸,一言难尽的道“没敢见!” 刑大两人诧异“为啥!”昨天晚上,三兄弟一琢磨,干脆绑着这家伙出京城回榔头村搜就行了,有什么东西挖地三尺也能找出来。 也正好报了他们三兄弟的仇,边寻思着让刑三去找老爷请示。 “老三,说说,出啥事了,老爷不肯见你?”刑二叹了口气,他们三兄弟往日在江湖虽说风餐露宿,但是自由自由,不受人拘束。现在可爱,寄人门下,连骨头都弯了。 “不是,我今天一早就去门房侯着,结果刚到没多久,就听着内院有动静,说老爷不见了!” “啥,老爷不见了!”两兄弟面面相觑,各自心惊。 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先不说宵禁,就说这老爷家里可是每天有百十个护卫来回巡逻,内宅又是在重重护卫之中,一个大活人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不是闹鬼吗! “没错,大家找了一会,最后不知道谁在后门发现了老爷,他被人打昏了,头摁在马桶里,身上都是屎尿!” “当场就有人吐了,最后还是几个老妈子提着水桶给冲干净了,才把老爷扶进去洗澡!” “打听了一下消息,今天上午已经打死几个丫鬟小厮。老爷现在泡在木桶里还没出来呢!” “等等,马桶!”刑大打了个哆嗦,“,你还记得咱准备去搜屋子的事不!” 刑二脸上一僵,顿时一股恶心直冲脑门,“,恶不恶心!”他赶忙喝了口酒压了压。 刑三脸也是黑的,他要想起来,被吊在茅厕上空的事,再想想老爷今天早上那个惨样,顿时就想吐。 “,别说了!”他连忙摆手,制止他说下去。 刑大连忙喝酒把恶心劲压下去,“我是想说,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他指指屋里面的人。 三个人一惊,沉默。 “喂,给你!”三兄弟打开门走进去,把一个碗放在地上,碗里面是馒头。 舒笙看了他们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腿,慢悠悠的开始吃起来。 “你,果然是你干的!”刑三脱口道。 “呵!”舒笙冷冷一扯嘴角,“你有证据吗,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污蔑举人!” “你,”刑二举拳冲过去就要打他却被刑大拦住,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半响,刑大打开门,“你走吧!” “!”两兄弟叫道,刑大摇头示意他们安静。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舒笙悠闲的坐在地上啃鸡腿。 啪嗒,忽然门从后面关上了。 三个人一惊,回头就看到一个女子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衣裙看着他们歪头微微一笑。 刑三刚想说,这女的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就看到身边景色飞快的后腿,他被一拳打飞了。 接下来,刑家三兄弟单方面被了整整一刻钟,舒笙蹲在一旁,拿着一块板砖,时不时的就给两下子。 最后,他们停下了,刑家三兄弟都快哭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敢做坏事,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舒笙踩在刑大上一撩衣摆,摆了个自以为很帅气的造型! “小心闪了腰,举人老爷!”千叶没好气的说道,整天就会给她惹事。 舒笙嘿嘿一笑,踩在刑大身上一跳扑过去就抱住她,使劲蹭啊蹭“千叶,你不知道他们都不给我饭吃!”女侠的冷眼嗖嗖的过去。 “还恐吓我,说要挑断我的双手,打断我得,让我以后爬都爬不起来!”女侠的眼睛已经开始射刀子了! “千叶,我刚刚趴在门上听说,他们还敢想给我用刑!”他说的可怜巴巴,委屈十足,就像千叶晚来一会,他就挺尸了一样。 那边三兄弟吐血,恨不得掐死他,他们顶多恐吓了一下,哪里有他这么夸张。 可惜女侠听不见,上去又是一人踹了一脚,三兄弟差点没吐血。 “呐,给你带的饭,还有把这个带好!”千叶把一个小小的香丸藏在他的发髻里。 “千叶,还是你最好,我可想你了!”舒笙眼巴巴的看着她,快来安慰他一下,亲亲抱抱都好! 千叶懒得理他,最后威胁了一下刑家三兄弟转身走了。 舒笙拽着她的袖子,不依不饶,“晚上来陪我!” 千叶迟疑,“不要!”她为什么有床不睡来睡地! “你不来,等我回去就给你唱歌听!”舒笙很有骨气的扭头抱胸环臂冷哼。 千叶头大,“好啦,我知道了!”她还想多活两年呢! “我警告你们,这件事没完前,不准跑!”当着邢家三兄弟的面,她把一把铁锁给捏吧捏吧捏成一个元宝状,然后放在桌子上扬长而去。 等她走了,三兄弟挨个去试,满头大汗用上内劲后也只能把它捏扁了,做不到千叶那样轻松,而且人家好像连内劲都没用! 三兄弟对视了一眼,迅速有了结论,“这个,举人老爷,你换个房间怎么样?” 舒笙点点头,“弄点水水,我想洗个澡,还有要是你们老爷来了,通知我声!” “行!”刑大满口答应。 等把舒笙安置好,看他洗完澡,换完衣服,再悠哉的躺在,还掏出一本书看,刑大嘴角抽了抽,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 刑二阴狠道“,你还真,要不咱干掉他……!” “哼,然后你想咱整天被一个娘们追杀!”女人狠起来,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特别是一个新婚燕尔就丧夫的女人,不把他们三个扒皮抽筋,就怪了。 “那怎么办?”刑三咬着牙,觉得心肝疼。 “咱这样,,你去把咱的钱财啥的都收拾好,放在一个地方,老三,老爷那边你多注意,咱再捞点银子,远走高飞,到时候一人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啥都跟咱没关系!” 三兄弟最小的也三十多了,一听这话,说不心动是假,于是,纷纷点头同意。 深更半夜,更夫敲更喊道“……,小心火烛!” “不好啦,不好啦,我家公子被人绑了!”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舒笙支着耳朵,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禁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跑回,趴在千叶身上,“媳妇,快告诉我,你怎么说通他们三个弃暗投明的啊!” “想知道?”千叶含笑瞥了他一眼。 舒笙点头,挤过去,撒娇“好千叶,快说嘛!” “媳妇,快告诉我,别卖关子啊!” “揍了一顿,打老实了,把我从那个什么崔大人书房摸的几张银票,给了他们一张,事后再给两张。”她说的很淡定,一点做贼心虚的感觉都没有。 “几张银票,一张多少?”一听到银子,舒笙两眼放光。 “瞅着好像五百两一张,一摞,我只拿了一半!”多少张,没细看呢! “哈哈哈!”舒笙大笑抱着她在打滚。 “这么高兴!”千叶不高兴了,怎么见着银子比见着她还亲啊! “对啊,以后就可以好好养的我女侠了!”舒笙看着她,双眼亮晶晶的,千叶不自在的偏头。 舒笙抱住她低笑,“耳朵都红了!” “咳咳!”千叶不自在的推开他,正色道“昨天绑你一个,今天绑两个,明天绑三个,后天绑四个,到第五天,我看看那些大人急不急!” 舒笙心不在焉的亲着她的脖子,敷衍道“嗯嗯,千叶好厉害!” 眼看他越亲越往下,手都伸到衣服里,见他开始动手动脚,千叶面红耳赤,不自在的推推他,“我先走了。”话虽这么说,可还是坐在没动,就连推他的劲都小的很。 “不许走!”舒笙霸道说道,直接拉开她的衣带,开始上下其手,“你自己算算,从我们离开清河府,你跟我亲近了几次,一次都没有!”说着,他委屈的咬着她的锁骨,“你是要憋死我吗!”话音刚落,他已经她的裙袄,碍事的衣物,迫不及待的抱着她滚做一团。 千叶软软的挂在他身上。舒笙一边动着一边低声说“明明也很想我,就会嘴硬!” “嘴,某个人尾巴就要翘起来了!!”千叶气喘吁吁。 “我没有尾巴可以翘!”舒笙坏笑,“只有这里可以硬起来!”说着,他一坏笑两声,十分不怀好意。 “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千叶唾弃他。 舒笙倒是得意洋洋,“要脸,有什么好的,我要这里!”他故意贴着她耳朵吹气,一吹千叶就一哆嗦。 第一百七十章 次日,京城衙门又被人敲开了,有两个下人哭哭啼啼的来报案,一听又是举人失踪,府伊头疼的恨不得撞墙。 千叶更是一脸憔悴的来问有没有消息,一听一丝消息全无,她捂着脸跌跌撞撞的往租好的院子走去。 心里暗骂,这个家伙,害得她腰酸腿软,等事情了了,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白越看到她回来,连忙跳起来,把大门关上,回头小声跟她说,“昨天晚上又丢了两!” 千叶板着脸,“哦!” “是不是你干的!”白越紧盯着她,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是不是她干的。 “哪儿又丢人了!”千叶走到厨房捡了个吃起来。 “好像是东平客栈跟那什么西升客栈!” “哦,你想多了!我一个人怎么去两个地方!”千叶端了一盘,准备回房间补眠。 白越在后面揪着头发苦恼,“到底是不是她干的!” 顾酒没好气的给他一巴掌,“没事瞎琢磨啥,赶紧去卖货!” “这马上是皇上寿辰,肯定好卖!”赚钱心切的顾酒拖着他就走。 白越挣扎,“好歹让我拿几个吃啊!”他还没吃早饭呢! “吃什么,已经没有了!”顾酒不理他,直接拽出门。 “怎么可能还有七八个的!”白越不相信的大喊。 姜杏色跟白词也被拉过去看货,四个人在大街上摆了个摊就开始处理他们一路收集的各种货。 早上天气好,三月皇帝寿辰将至,各个商铺也很是热闹,只是明明是临近会试,可大街上没一个举子,别说举子,连一个书生打扮的人都看不见。 这两天京城府伊气不顺,日子也不好过,整天兢兢战战,深怕上头有人要收拾他。 “老爷!”小妾从身后走过来亲昵的依在他身上,被打断思绪的府伊吓了一跳,“滚滚,一边去!” “老爷……!”小妾娇滴滴的唤道。 “滚开!”这时候他哪有什么心情找什么小妾啊。 “老爷!”师爷急急的过来。 “怎么样!”府伊感觉自己问这话就跟在问自己明天脑袋会不会掉一样。 “崔大人,又丢了四个!”师爷说着都快哭了! “怎么又丢了四个,都是饭桶吗?”府伊恨不得跳起来,抓着他肩膀大声质问。 “都找了,而且那些举子住的地方也派人守着,可就不见了!”师爷说着恨不得问一句,老爷,咱是不是死定了。 “巡检司怎么说!”府伊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一点信都都没有,就跟闹鬼似得!”师爷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苦瓜,从里苦到外。 “今天几号了!”他想了想问道。 “三月初八,还有十天就会试了!” 顿时府伊倒吸一口凉气。 这天。 崔大人召见刑三,问他“那人老实不!” 刑三顿时觉得全身的骨头疼,“老爷,他这两天挺老实的,每天只给他一碗清粥,瞧着再饿个一两天就扛不住了!” “嗯!过两天我去审一审他!”崔大人心里舒服了些,他因为几天前的被人摁进马桶的事,已经跟吏部告假一个月,整日在家琢磨着怎么把人揪出来,到时候剁成狗泄不了他的心头恨。 刑三抬头飞快的瞟了他一眼,迅速低头,心里怜悯这位官老爷,要知道外面都快闹翻天了,可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们三兄弟当年怎么脑子一热跟了这蠢货。 “老爷,要不要我们再吓唬吓唬他!”眼珠子一转,他讨好的道。 “嗯!”崔大人觉得这个主意很好,“时不时的打他一顿,看他还嘴硬不!” “是老爷!”刑三踌躇了一下,“老爷,我们兄弟身上没银子了,您能不能……,”他搓搓手掌,难为情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崔大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从抽屉里抽出一张银票扔过去,“给老爷好好办事,银子自然不用愁!” 才一百两,刑三心里唾弃,面上去感激涕零“谢谢老爷,老爷的话我们兄弟不敢忘!” “退下吧!” “是!” 回到城西的小院子,就见院子里安静的不可思议,他冲刑二挤挤眼,刑二走出来小声道“去半真半假的揍了一顿。就都老实了!” 刑三脸色诡异,悄声问:“那个人呢!” 刑二牙疼的嘶了口气,“你自己去看吧!” 刑三走到关人的屋子里,就看到十个人蹲着围成个圈,一人手里一碗粥一个馒头,每人依次背一句书,在吃一口。 刑二见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回来了,便说了句“明白了吧!” 刑三点点头,打不过人家,脑子也玩不过人家,还是赶紧抽身走人吧! “呢!” “去准备东西去了,明天早上趁着乱,咱直接出城!” “行,二哥,老爷给的银票先放你这儿,到时候咱再分!” “好!” 这天晚上,两城巡检司把举子住的客栈通通围了起来,誓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府伊带着衙役挨个清查每个客栈里的人,一些商贩抱怨连连,可偏偏又不敢说什么。 什么动静都没有,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忽然有人喊:“有贼人,救命啊!” 顿时所有人一个激灵,巡检使连忙带着人追过去,可惜天色蒙蒙亮,只能勉强看见前面有个人影扛着人跑的迅速无比。 第一百七十一章 “在那儿,快追!”顿时,京城府伊跟打了鸡血似的,骑着马带着人奋力的追去。抓住他,自己的官帽就保住了。 后门隔着一条街后,刑大跟刑三躲在角落,刑三听着那边动静,不由担心那两个人会不会抓,或者干脆那个女人使绊子,他不由心急:“大哥,二哥会不会有事?” “等等看!”刑大也怕被耍,但江湖中人都吐口唾沫是个钉,那女人应该不会耍他们吧! 等了一会,就在两人按捺不住的时候,看到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过来,眨眼之间,略矮一点的人影就到了眼前。 千叶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做男子打扮,看的出她神情很悠闲,即使那边吵翻了天,可是她一点焦急的神色都没有。 刑大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忌惮,警惕的打量着她“答应你的我们已经做到了!” 千叶一挑眉毛,没说什么,只是递过两张银票。 刑大心里暗喜,接过银票跟刑二一点头,三兄弟立马往城门口走去。 而千叶站在原地听了一会那边动静,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飞快的赶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在稍微化了一下妆容,立志要弄出一副即将守寡的憔悴与哀伤。 府伊站在一所宅子面前,眯眼打量着,忽然他开口问道“师爷,这是谁家!” “崔家?”能住在这里,而且瞧着又很富贵,且姓崔,满朝上下,应该就是……,师爷想了想,小声道,“太子良娣的父亲,户部士郎崔炳辉。” “呵,是他!”府伊一正衣冠,“跟巡检使历大人说,把这座院子给我通通围住!” 师爷知道,府伊不待见这崔大人,上次因为个什么事,还特地拿着太子良娣的名头出来吓唬人,你说这谁还没个关系,没个女婿,即使你的尊贵些,那也别整天挂嘴上说道啊! “砰砰砰……!”天还没亮,大门就被敲响了。 “干什么,干什么!”门房打着哈欠,刚开了个门缝,就被外面的人一脚踢开,接着一队队官兵冲了进来,当场就吓得他腿软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崔大人正在小妾温柔的服侍下准备焕发第二春,被这一叫差点留下心理阴影了。 “放肆,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他坐起来骂道。 “老爷,府伊带着人闯进来要搜人,说您绑架进京赶考的举子,意图不轨!”管家在门外面快哭了。 “狗屁,绑架个举子值得他大清早来闯我的门吗?叫他滚回去审他的案去!”崔大人下意识的一惊,继而根本不当一回事! “老爷,您快点,要不他们就要进内院了!”管家急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什么!”崔大人顾不得什么小妾了,立马爬起来。真要他们进了内院,他还有两个未出阁的闺女怎么办?就是那东宫的良娣也不能轻饶了他。 “好你个李冬瓜,敢闯我的门!小心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他气呼呼的一穿衣服,就往外走。 “李大人,你什么意思!”崔大人走近就看到大堆的官兵把他府院围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脸色大变,心里忍不住的嘀咕,难不成舒珵那儿子还有什么后手?不对,他仔细查过了,自从舒珵回乡后,可是昔日一个也没联系过。 “你绑架进京赶考的举子,到底是何意!”府伊理直气壮的质问他。 “胡说八道,我好好的告病在家修身养性,绑什么举子!” 两人争锋相对,谁也不肯退一步。 崔大人仗着自己是太子小泰山,皇上小亲家,底气很足。府伊却不屑,京城府伊这个位置很微妙,必须是皇上亲信,所以,别看他三天两头挨骂,但他这个位置照样坐的牢。 府伊不屑跟他吵,他可是亲眼看见有人跳进了他家院子,所以,有没有绑人,一搜就知道了! “好,你搜,我这就去陛下面前告你!”说着,崔大人喊着管家拿来朝服,要去告御状。 府伊却伸手一拦,崔大人立马得意了“怎么,怕了?” 府伊冷冷瞥了他一眼,“烦请崔大人跟我们一同搜,免得说我栽赃陷害!”同时,他又派人请了两城巡检使,先从外院开始搜。 太阳一点点升高,可外院都搜遍了,什么都没有,府伊不由开始心浮气躁,他再三回想几遍,确定那个身影就是跳进这个宅子。 “哼,本官问心无愧!”崔大人舒了口气,就是嘛,他没绑人怎么能搜到呢,想到这儿,他得意的笑了笑,冲着京城府伊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样,李大人,要不要也把内院搜一遍啊!” “好!”府伊一口答应,接着就要派人去搜。 “你敢!”崔大人怒吼,给你一分脸,还真当自己脸大!! “哼,不是你请我搜的吗?”话虽如此,府伊却站在原地,搜内院可跟搜外院不一样,要是搜出了什么还好,可就怕搜不出什么,到时候……。 “大人,我记得贼人是从那个方向跳进来的……!”师爷迟疑的指着远处一个地方,不过被树木遮挡,看不详细。 “那是什么地方?”府伊问道。 崔大人冲管家点头示意。管家含糊其辞说“那里应该是原来是院子,后来烧死了人,那里就荒废了!” “哦!”府伊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带着随行的官兵,雄赳赳气昂昂去了。 崔大人倒是不怕什么,横竖他只绑了一个,而且人应该在那里才是。 这里他们搜个遍也没什么用! 第一百七十二章 崔大人冲管家点头示意。管家含糊其辞说“那里应该是原来是院子,后来烧死了人,那里就荒废了!” “哦!”府伊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带着随行的官兵,雄赳赳气昂昂去了。 崔大人倒是不怕什么,横竖他只绑了一个,而且人应该在那里才是。 这里他们搜个遍也没什么用! 等到一个官兵踹开屋子的门,看到里面一堆,被饿的浑身无力,头昏眼花的学子后,三月份的天气,他匆忙下只穿了一件长衫,顿时就被冷汗打湿了。 “这,这……!”他跟见鬼了似得的! “呵呵,崔大人,这就是你说的问心无愧?!”府伊简直要拍手大笑了。 该,叫你仗着有个太子良娣的女儿就平时鼻孔看人,看我这次不扒了你的皮! “大人,十五个学子,一个也不少!” “大人,有一个已经饿晕了!” “大人,只是受了点惊吓,其余没什么!” 这是被官兵小心翼翼抬出来的舒笙,他抖着手抓住来抬他官兵的袖子虚弱道“我要见大人!” 师爷正好在查看被绑学子的情况,见状便和声道,“大人一会便来,你等先稍安勿躁!” 舒笙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干裂的脱皮,坚定的道“我有要事禀告大人!” “这,事关东宫……!,我要见陛下!”说完这句话,他就晕了过去,师爷却被吓得浑身一抖。 “老爷,老爷!” 书房,府伊急得团团转,“你说他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 师爷叹了口气,“老爷,人家晕着呢,而且他妻子还在外面喊冤呢!” “弄到现在这个样子,这叫本官如何是好!”府伊越想越气,恨不得掐死罪魁祸首崔大人。 “好好的官不当,当什么绑匪!”府伊气的跳脚。 “老爷,崔大人是太子良娣的父亲,恐怕还真是给太子办事,换而言之,恐怕这里面还真涉及东宫……!”师爷提醒道。 “东宫,太子……!”府伊觉得自己这头发真是要白不少,怪不得小妾嫌他床上不厉害了都是被这些糟心事搞得! “给本官准备轿子!”一咬牙,心一横,府伊决定这事交给皇帝处置,反正谁儿子,谁负责。 “老爷,那您快点,说不定还赶得上早朝!” 对啊!今天是三月初十,正好是大朝,他有案子在身才告了假,现在这么一想,他连忙抱着官帽往外跑去。 宣和殿。 皇帝接受一干吹捧,再烦恼一下几个儿子的明争暗斗,最后苦恼一下后宫吃醋,准备下朝时,就听太监尖利的嗓子喊,“京城府伊求见陛下!” “李冬瓜?”皇上嘀咕了一句,当然府伊本名不叫冬瓜,大概是有次跟人吵架,对方骂他又矮又胖,活像个冬瓜,这以后,李冬瓜就是他的代名了。 “这会求见,想必是举子被绑有结果了?”快到他的寿辰,皇上恨不得天下太平,最好天天有人夸他英明神武。 “宣!” 皇上盯着手里的奏折半响,最后冷冷的看着太子,太子被他冷厉的目光看的浑身发毛,抖着嗓子唤道,“父皇?” “哼,你是不是嫌朕活的太久了,等不急了!”皇上抓起奏折就砸过去。 太子站在原地硬是没敢躲,生生挨下了。 旁边几个皇子交汇了一个眼神,各自缩着头看看能不能捞到什么好处。 眼看皇上脸色如雷阵雨般,阴云密布,府伊还是咬牙说道“启禀皇上,有位举子求见陛下,言有要事禀告!” “哼,谁这么大胆子?”皇上这会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 “就是崔大人绑的第一个进京赶考的举子!” 脸色变幻莫测,最后,皇上冷冷的丢出一个字,“宣!” 来上朝的时候,府伊就把舒笙带着,怕他晕了,最后被皇帝殃及池鱼,府伊还特地叫人给他灌了两碗参汤下去。 “说,你要见朕所为何事?”皇上看着地下跪着的人面色阴冷。 皇威扑面而来,这时候他突然想他的女侠了。舒笙定了定神,成败就差此一举。 “学生,姓舒名笙!乃是进京赶考的学子!” “却被人所绑!”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皇上不耐烦起来,这些他已经从奏折里知道,不想再听一遍,当下就要他滚,心里更是觉得这种举子,就是考的好,也不用给他个什么官位。 “学生不是要说这个!”犹豫了下,舒笙磕头,“学生家父,乃是舒珵!” 顿时满朝文武一顿,纷纷交头接耳,舒珵谁啊? 皇上眯着眼琢磨了半响,没印象。 这时,舒笙又道“乃是隆兴十八年探花,翰林院侍讲学士兼……废太子讲学。” 此话一出,顿时大殿里鸦雀无声。 当年废太子一案,可以说震惊满朝,皇上一向对这个儿子看重,可那次事后,他恨不得当这个儿子不存在,大抵是越看重便越失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上眼里情绪复杂,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他不开口下面站着的人即使心里头翻天倒海也不敢出声。 太子眼神阴狠,想开口,却被皇上的冰冷的眼神震住。 “学生知道。” “家父临终前,托付一件事,命学生将一件东西亲自交给废太子!” 冷宫,废太子长身玉立,站在书桌前正持着一块残墨慢慢的研磨,自小侍奉他的大太监,安易穿着一身陈旧的太监服捧着一枝梅枝站在一旁。 忽然外面热闹了起来,安易恨恨的骂道“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早晚要收拾了。”一见殿下失势就阳奉阴违。 第一百七十三章 “棋差一着,怪别人做什么!”废太子倒是很淡定,他提起一笔慢慢的在纸上落下一朵墨梅,云淡风轻的道:“要怪就要怪我眼瞎!” “殿下……!”安易眼眶一热,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有侍卫来报。 “陛下宣召!” “殿下?”安易回头激动的看着废太子。 废太子一怔,眼底狐疑,脸上却淡淡的应道:“走吧。” 朝堂之上,虽然寂静无声,但是一个个都没闲着,眼神交流的不亦乐乎。 太子动了动脚,忍不住唤道:“父皇,儿臣以为” 舒笙立即捂嘴咳嗽:“咳咳咳咳!” 太子:“父皇!儿臣” 舒笙;“咳咳咳咳咳咳。”肺都要咳出来了。 太子几次想说话,可每次都会被舒笙咳嗦声打断,最后他愤怒道:“父皇,我看此人奸诈狡猾,不可信!” “咳咳,”舒笙立即咳得有气出没气进,似乎下一刻就能断气。 皇上淡淡的扫了他眼,“太子静心!” 太子气的脸色狰狞,太子太傅不着痕迹的使了眼色,他恨恨的低下头。 “父皇。”废太子穿了件陈旧的月色的长衫,袖子周边都被磨得起毛,头上只有一根一丝雕刻也无的玉簪,就那么平静的走进来,腰杆笔直,跪地平视前面。 皇上看到他一阵恍惚,他有多久没见过这个儿子了,每年大大小小的宴会,他都称病不出,唯一出席的除夕宴,他只是敬过酒就消失了。恍惚一见,他与十年前被废没什么两样,却又有所不同,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与如今沉稳消瘦的阶下囚。 “你,”皇上喉咙一阵滚动,最终只是淡淡的道:“舒珵的儿子要见你!” 废太子平静的转过头去,看到几乎跪不住,趴在地上的舒笙,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舒?舒珵?” “是的殿下,有一日,家父讲学后与您闲谈,言及学生即将生辰,您赏了块生辰玉。”说着,他哆嗦着手掏出一块蛇形玉佩。 废太子接过,眼中惆怅,“是啊,我想起来了。” “咳咳。”舒笙咳得厉害,勉强撑起身子。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废太子皱眉打量他。 “此事,说来话长,皆因十年前,殿下被废一事。”顿时,殿中呼吸一窒。 有大臣大着胆子窥探皇颜,却被皇上脸上的杀意唬了一跳。 皇上没开口,太子太傅大着胆子说了句:“陛下,此人,”话刚出口,就被一本奏折砸中,他身子一晃,头晕目眩,几乎站不住,慌忙跪下请罪:“臣该死。” 皇上没有看他,目光落在下方,沉沉的眸色令人望而生畏。 “殿下出事时,学生年幼,不懂其中变故。” “直到家父临终前,拖学生带一句话给殿下!”一时间所有人耳朵都竖起来。 废太子呼吸一乱,很快又平稳下来,他静静的看着舒笙,面上一点异样也无。 “殿下的清白,俱在东宫花园梅林,石桌之下!”舒笙直起身子,抓着废太子的衣袖,声嘶力竭的喊道,明明看着快昏过去了,可是一字一句偏偏又极清楚的传进众人的耳。 太子心下一抖,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发现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他怨恨阴毒的看着大殿中跪着的两人。 皇上抓着龙椅的手一紧,沉默几息,忽然起身,厉声唤道“传御林军,包围东宫。” “朕跟诸位爱卿一起去瞧瞧!”皇上这话说的咬牙切齿,他贵为九五至尊,自认为掌控天下,却忽然发现有人把他当傻子耍。 一群人轰轰烈烈的去了东宫,临走时,几位老臣隐晦的目光扫过太子,舒笙,最终落到废太子身上,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等人都走了,一直待在大殿外侯着准备求救的崔大人哭丧着脸,心惊胆战的走到太子身前,喏喏的唤道“太子……。” “,你还有脸到孤面前来!”太子看到他,面露青筋,咬牙切齿,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太子,臣……,”崔大人刚想解释都是舒笙太狡猾,就被扇了一耳光,接着被太子踹了出去,“滚!” 很快,在东宫后花园几颗梅树底下的石桌下,还真挖出了一个小箱子,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默默的转向被废太子贴身太监小心翼翼扶着的舒笙身上。 皇上盯着箱子半响,问道“里面是什么?” “学生,不知!”舒笙脸色苍白,虚弱摇头。 “你不知?”皇上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如一把出鞘的宝剑,寒意刺骨。 “是,家父说,这不是我该知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喘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是家父临终交给学生的。”顿了顿,他道,“他嘱咐学生……,” “若是十年后,学生考会试时,殿下已经洗净冤屈,就把这把钥匙扔进护城河。” “若是殿下依旧蒙冤在身,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交到殿下手中!”废太子一震,慢慢的接过,在手心里摩挲。 “当年,被父皇下旨废后囚禁东宫,他曾经问我,在黑暗中,一个人能坚持相信自己多久。”废太子抬头,轻轻一笑,“我说,大概十年吧!” 众人一震。 皇上背着手,望着远处的梅林,忽然想到当日废太子时的情景,他站在那里,腰挺的笔直,悲哀的看着他道,父皇,您也不信我?! “陛下……,”户部尚书感叹了一声,“这等情谊,老臣动容!” “陛下,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吏部尚书目光一闪。 第一百七十四章 皇上点点头,看向废太子,废太子走过去,准备打开时却顿住,回头问道“你原本准备殿试时求见我?” 舒笙点头。 “那为何?” 舒笙苦笑,“有人不肯放过我,自我进京第一日就把我绑起来,每日只肯给一碗清水,见我不肯就范,就陆续绑了举子回来威胁我……,我愧对他们!”他抬袖捂脸,肩膀一抖一抖,难过愧疚的无颜面对那些学子。 “陛下,若此人此言……,”属实,户部尚书目光闪烁,“当要赏。”他是老臣,揣摩圣意有一手。 吏部尚书冷哼,他孙女是太子妃,当然要帮着太子,只是他刚开口,就见废太子开了箱子,无奈只能愤愤憋了回去。 一张满是字的纸,几封书信,还有一块昔日废太子的小印,一块调动东宫禁卫的腰牌,还有两块金牌,金牌下面垫着一张泛黄满是字迹的白绸。 兵部尚书瞅了两眼,忽然疑道“陛下,这是调动御林军的金牌,不,不对,这是仿制的!” “这几块都是仿制的!”他抓起来一摸一看就明白了。 “这是金牌的图纸?”户部尚书伸手把垫在下面的东西拿出,一抖,就看到纸张已经泛黄的上面描绘的正是调动御林军的金牌。 皇上慢慢转过身,拿起那枚废太子的小印,看了一眼,忽然向废太子伸手,废太子一愣,随即把一直不曾离身的小印递过去。 “一模一样!”皇上身后有老臣惊呼。 得到示意的刑部尚书快速浏览一边,然后对着皇上说“陛下,这是舒珵的陈情书,他当年在殿下被废后,意外在翰林院发现一块仿制的太子小印,正是印在那张调动御林军的太子诏书上。” “他本想求见陛下,只是当时陛下盛怒,无人敢帮他。”这句话说的委实婉转,实在是当时皇上下旨,胆敢有人再言废太子一案,斩立决! “他便想方设法见到被废的太子,却发现暗中有人监视他。” “于是,他假装不知,暗暗跟昔日废太子旧属找到几块仿制的金牌,而后,翰林院邱吉告诉他找到了一样证物定可使废太子翻案,时隔两天,他便发现邱吉于街上被杀,于是,他左思右想后,便把找到的所有证物封存在箱子里,委托曾被废太子救下的太监小印子埋在石桌底下!” 这时,扶着舒笙的大太监安易忽然抹了把眼泪,用哭腔说道“小印子有一天忽然跟奴才说了一句,天终究是会亮的,然后第二天一早,就被人发现他上吊自尽了!” 废太子怔了良久,眼睛酸胀的厉害,过了好久他才道“委屈你们了!” “殿下……。”安易抬袖抹脸,舒笙被他动作一带,差点摔着,慌得他连忙扶好,这可是他大恩人啊! 刑部尚书拿起几封信,递给皇上,皇上打开看了两眼,脸色阴沉,等他看完后,对着如今的太子就是一脚踹去,“你,真是好样的!” 太子哆嗦的跪在地上强撑着辩解道“父皇,他们这是栽赃陷害……” “闭嘴!朕怎么会有你这种心思阴狠狡诈之子!” 来人,着刑部,大理寺,京城府伊给朕彻查此事!一定要给朕查的明明白白!!”他攥着几张信纸,气的浑身发抖。 很好,老爹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该晕了。舒笙眼一闭,头一歪,就软软倒下。 “舒公子,舒公子!”太监慌乱的叫道。 演完戏,筋疲力尽的舒笙美美的睡了一觉。等他醒过来,就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你醒了?”坐在桌前看书的人淡淡的道。 舒笙坐起来看过去,就看到废太子坐在那里,静如泰山。 他忙起身“参见殿下……,咳咳!” 废太子一挥手,安易大太监忙走过去,端了一杯茶给他。 “多谢公公!”舒笙觉得喉咙快着火了。 “不谢,不谢!”安易笑眯眯的说。 “你倒是能耐不小!”废太子屈指敲着桌面,喜怒不辨。 舒笙立即会意过来,废太子指得是京城接二连三有举子被绑,直达天听的事,他羞涩一笑,颇有些自得,“这得多亏咱脸皮厚,娶了个好媳妇!” 废太子正饮茶,听到他这调调,差点被呛着,转过身,就看到他一脸与有荣焉,可见他真是这么想的。废太子不由一默,忽然就想到自己的太子妃,继而恍然,他已经不记得废太子妃是什么样的,至始至终在他记忆里,她都是永远的端庄有礼。 “舒公子是怎么做到的,给奴才讲讲!”自己主子翻身有望,以后,说不定他就是太监之首了,这会他心情好极了。 “我……夫人,力气大,会点功夫,把绑我的人揍老实了,在用崔大人的钱收买他们,帮着每天绑人,昨晚把人带到崔大人家,然后今天凌晨在故意引他们看见,有人扛着被绑的举子跳进崔家。”舒笙最后补充道“其实,学生没冤枉他!”真的,只不过是绑了几个的问题。 “这崔大人运气可不好!”安易幸灾乐祸的说道,恨不得再上去丢几块砖。 “公公,你是不知道,他盯了我不是一天两天了!”舒笙开始大倒苦水。 给老板干活,总得让老板知道你有多辛苦吧! 废太子忽然就想起当年的舒珵,瞧着清清秀秀的,却是个倔脾气的! “你想要什么?”他忽然问道。 舒笙呵呵一笑,“学生没什么想要的!”他扫过外面,忽然跳起来,慌道“糟了,这么晚了,学生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会后院就要起火了!” 废太子盯了他一眼,点头“安易,你送他。”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临走时,舒笙忽然转身恳求道,“殿下,此次因我个人,无辜连累了十四位举子,还请会试时,殿下请人多加照顾!” 废太子点头。等他们走了良久后,他看着空荡的屋子忽然轻叹了一口气“舒珵,你为何不亲来……。” 空空袅袅的余音在梁上盘旋而后消散,就如同从来没存在过。 他抚了抚心口,忽然觉得很难受。 宫门前,千叶披着件厚厚的披风,时不时的往宫门里探去,还是没见到那个人影,忍不住嘀咕“怎么还不出来,不会真要我去劫狱吧!” “千叶,千叶!”舒笙从里面快步跑出来,抱着她大叫,“以后就没人整天盯着我们了!” 千叶揪着他两边的耳朵呲牙道“也不看看什么地方,还胡闹!” “不管,又没说不能!”舒笙放下她,回头对安易说,“谢谢公公了!” 安易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走远,年轻真好。 “怎么样?皇上生气了吗?”千叶打量着他,深怕他哪儿被打的开花了。 “当然生气,不过不是对着我。”舒笙一身轻松,“已经解决了,等考完会试,我们就去闯荡江湖。” 千叶撇了撇嘴,“再说吧!” “干嘛不信我啊!” “万一皇上要给你封官,你做不做?” “不做,我要跟女侠闯荡江湖,做压寨相公!” “噗呲!”千叶忍不住笑。 厨房,千叶心情好,正在片羊肉给舒笙做羊肉锅子吃,舒笙跟在她屁股后头,笑的傻兮兮的。 白越盯了他好几眼,确实没事了,忍不住吐槽,“你就这么回来了?” “你是不是很期待,我被打的屁股开花,惨戚戚的抬回来。”舒笙戳破他的小心思。 白越心虚,“哪有!”其实他就是这么想的,要知道他们这几天闹得不一般的大。 顾酒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你能不能别有点长进,我当初怎么就脑子有病,找你搭伙呢!”他感觉养儿子都没这么操心。 “你终于发现了!”白越欣慰的看着他,“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脑子不是很正常,估计是当初被带绿帽子带的,一直没说就是怕打击你!” 顾酒蹭的站起来,揪着他的衣领就往外走,白越傻眼,大叫“喂,黑脸,放手啊!!” “我忍你很久了!”外面,顾酒把他一扔,然后一拳打去。 白越被打懵了,好一会,捂着脸才反应过来,哇哇大叫,“你个死黑炭,竟然打我的脸!”他扑过去,揪着顾酒扭打。 顾酒冷笑,“知道吗,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手痒!”两个人毫不犹豫的在地上扭打。 “你这家伙,别以为我怕你!”白越掰着他一只手使劲折过去,屁股压在他另一只手上。顾酒被他不要脸的打法气乐了,张嘴就去咬他的腿。 “啊……!”凄厉的惨叫让探出头的姜杏色立马又缩了回去。 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解决。 舒笙端着碗蹲在厨房门口,边看边乐,“你说你们两,大半夜的凑一块,活像黑白无常!” “滚!”扭打的两人同时回头喝道。 舒笙立马回头告状“千叶,他们俩叫我滚呢?” 白越恶向胆边生,“叫你老是告状,就显得你有媳妇啊!”一只手揪过他就打。 顾酒呆了一下,趁机也给了两下,叫你老蹭饭,老秀恩爱。 “哇哇哇,千叶,救命啊!有人要谋杀!” 等千叶探头看的时候,就见三个人混战,各个惨兮兮的,不过都很理智的避开了脸。 虽然时隔久远,但因为相关的证物都被保存的很好,所以案件侦查并不难。 两天之后,御书房摆着一系列证词证物,皇上坐在那里,盯着良久,忽然开口道“你怨朕吗?” 废太子站在下首,他依旧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长衫,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我得到的都是您给予的,有什么好怨的!” 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皇上开口,他已经老了,此时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老人却死死的撑着他的架子,最终却发现只是徒劳“你还是怨朕的!” 废太子忽然神情一恍,过了一会,他低头一笑,抬眸说,“不怨,我只是心凉了!” “你……。”皇上一震。 “皇家本就亲情淡薄,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是您最喜欢的孩子,所以一意孤行的认定,您一定会给我一个清白。 可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他眼中的疏离与淡漠刺痛了皇上的眼,偏头,他挥手道,“你下去吧!” “是,父皇告退。”他退出去,站在门口,看着皇上的大太监,目光一闪,他低声说了几句。 过了一会,贴身侍奉的大太监重新上了一盏茶,皇上用力握着一枚废太子的防印,沉着脸,眼皮子敛下,神情复杂。 太监准备退出去,忽然皇上开口“他,刚刚说什么?” 大太监了然,笑道“陛下,殿下说,无辜牵连几位学子,想在会试的时候给他们安排个好一点考号。” “嗯。”他点点头,没说准还是不准。 大太监却明白,这是恩准的意思。 过了两天,当今太子被废,废太子被封秦王。 舒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特地到京城府衙门外去看了两遍皇榜,然后伸手揭下一张。 守门的衙役刚想呵斥,就被同僚摇头制止。 要知道太子被废,可是这位下的手。 顿时,那衙役就瞪圆了眼珠子,他就是那个举人?! 同僚沉重的点点头。 第一百七十六章 舒笙在一群衙役惊叹甚至有些惊恐的眼神中走远。 “你拿这个干嘛?”千叶疑惑,不明白他好好的揭一张皇榜干什么? 舒笙感叹,“我爹临死前,说过,要是有了结果,就烧给他。” 想到这,千叶突然好奇,“你原来的主意是什么?” “嗯?把这个送到废太子妃的娘家去。”他们为了废太子一定会很尽心。 “这么说,我还多此一举了?”千叶觉得自己白折腾了。 “怎么可能,你看,这样一来,闹得大,我可以要求直接面圣,省去了不必要的事端。” “就是废太子妃的娘家也不一定都是向着废太子的!”这种事情不是很常见吗! “也是!”千叶点头,忽然斜眼瞅他,“你不去慰问一下那些被你牵连的举、子!” “这个,不急,我先去准备一下土仪!”舒笙眯眼,笑的焉坏。 “你这样一笑,总让我觉得,有种老奸巨猾的感觉!”千叶有点嫌弃他,往旁边挪了两步。 舒笙幽幽的望着他,“别以为我没听出你嫌弃我来。” “说是不是又嫌弃我年老色衰!” “你本来就比我大两岁啊!”千叶呲牙,很得意,“有本事,你缩回去几岁,我以后天天夸你年轻貌美!” “免了,我怕我牙酸的吃不下饭!”舒笙狠狠瞪了她一眼,晚上收拾你。 “来这儿干嘛?”千叶趴在屋顶上,不明白,前半夜刚跟她滚完被窝,下半夜就要来爬人屋顶这是想干嘛? “千叶,我跟你说,就是这个家伙几次三番的来找事,那个刑玉儿,还有那个惨戚戚的女人,还有上次大街上拦着我的人,都是他干的!”舒笙冷哼,从屋顶看下去,崔府已经被官兵包围了,说是崔大人受贿,倒卖官职,要抄家流放。 “可人家已经马上要被流放了!”千叶打了个哈欠,懒虫上身,她还是想睡觉。 “明天就要抄家了,我们趁着这会,来给咱闺女攥着嫁妆!”舒笙说着,脸上一点也不害臊。 千叶上下打量着他,忽然靠近低低的问,“你有了?” 舒笙一脸懵逼“有什么?” “你不是给你闺女攥嫁妆的吗,我没有,肯定是你有了呗!”千叶挑眉打量着他的肚子。 “哼,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吗?”舒笙拉拉她,“走,先去库房,找点好东西!” 千叶鄙视他,“就算找到好东西,你能背多少。”能把自己带出去就不错了。 “这个啊!”他望望天空,一本正经,言之有理的道“想当初,我脸皮厚,死缠烂打,把力大无穷的女侠拐回家,这不,显出我有远见的时候到了!” 千叶差点被口水呛着,这么不要脸,真的好吗? “你好了吗?”她无语的看着某个人跟蚂蚁似得搬来搬去。 “等等,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书孤本之类的!”舒笙扒拉着书架,“没什么好的书,他这官不用考核的吗?” “人家不是太子爷的小岳丈吗?考什么核!”千叶着手里两个核桃。 舒笙拿了几本书过来,“这两核桃还蛮值钱的,瞧这浆上的极好!” 千叶一听,立马把包袱里一塞,“赶明卖了。” “走吧!” “等等,千叶这不是出去的路啊!”舒笙看看周围的,怀疑自己要被卖了。 “对啊,你不是要去给你闺女攥嫁妆吗?”千叶一撸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舒笙却揪着她的衣袖,面露迟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这样做了,好像自己也变得……。 千叶回头,捏捏他的脸,“你不是要回去教书的吗?” “我寻思着把村后连着一个矮山都买下了。” “为什么一定是小私塾,不可以是书院呢?我的书生不比任何人差!” 舒笙双眼晶亮,看着她抿唇半天没说话。千叶诧异,正琢磨自己在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他一撸袖子,气势冲冲的冲出去。 正好,前面几个守夜的在巡逻,差点撞上。 千叶无语的把他拎到身,“要是被撞到,难不成说梦游吗?” “也行,就是律法里没说梦游了该怎么判。”他还真一脸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 “走了!”无语的千叶抱起他,跳上屋顶,往库房里摸去。 半夜出来喝水的顾酒看到一片黑影,吓得手一抖,差点就喊出有贼,下一刻意识回归,他想起来,家里有女侠坐镇,没有哪个敢摸上门,也就是说这货是……。 伸手把抽搐的嘴角摁住,他勉强使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你们俩这是把谁家给翘了吗?” 咦,你怎么还没睡!”舒笙跺了跺有点发麻的脚,看着他一脸嫌弃,随手从手里的袋子摸了块塞给他,“早点睡啊!大半夜的起来干嘛!” 看看手里的,再看看那夫妻俩理所当然,一脸正气的样子,顾酒想说什么,愣是憋了回去。 就当劫富济贫吧,反正他也挺穷的。 这么一想,他顿时心安理得。 青州。 景湛看着眼前的人,怒火中烧,“你来干嘛!”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放弃我们母子!” 景老爷尴尬的笑了笑,“你娘在吗?” “不在!”景湛干脆的答道。在也不可能让你见到。 “景湛,景家要是倒了,对你也没好处!”景老爷苦口婆心的劝他。 “没关系,我有我娘!”他得意的一呲牙。 景老爷怒道“你娘那些也有我景家的功劳!” 第一百七十七章 “那没办法,谁让那些只是我娘的嫁妆呢!”景湛站在一旁看着他冷冷一笑,“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没必要,我娘早就说了,她已经看开了,景大老爷,你的人她不要了,你的钱她也不要!”眼神冰冷入骨,景湛觉得如果在此之前,对他还有期望,那么大牢一场祸事,起码让他看清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我是你爹!”景老爷十分难堪,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恼怒。 “我知道,我是只有你一个爹,可你不止有我一个儿子!”景湛突然没了跟他说下去的兴致,“为什么你富贵的时候知道找美妾,你落败了就来找我娘!” “我没有银子可以给你!”那些银子找被他拿去买地买商铺了。 “景湛,你别闹脾气!”景老爷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就跟看不懂事的孩童一样,“我真的需要一笔银子,只要这次景家的云霞缎能得到贡品的名头,还怕什么。” “景湛,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只要这次成了,景家起来了,到最后还不是你的吗?你可是我的嫡子啊!” 一听这话,景湛脸一拉,直接走人。 “景湛!”景老爷在身后锲而不舍的唤道。 定安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吩咐道“转头。” 马车掉了个头,慢悠悠的跟在气冲冲的景湛后面。 “你跟着我干什么?”他闷闷的道。 “没事做啊,回去的话,大概会碰到景老爷,我又帮不了他,为了避免麻烦,还是躲着他好了!”定安拿着一本账册,随手翻着。 “我以前干什么,都是想他多关心我一点,后来我明白了,不喜欢,你干什么,都没用!”他双手枕在脑后,眯眼看着头顶的太阳。 “习惯了,看开了就好!”定安觉得他很矫情,纯属吃饱了撑得。 “你怎么不安慰我?”景湛眼巴巴的看着她。 “等你比他还可怜的时候,我一定会安慰你!”定安指着大街上捧着碗的一个乞丐。 “真是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一点不温柔善解人意。 定安瞅了他眼,跳下车,随手买了一根糖人,“呐!” “为什么给我这个!”他举着一个猴子糖人问她。 “安慰弟弟!”定安直白的道。 “谁是你弟弟!”景湛不满的嘀咕,看着手里的糖人,到底没舍得扔,尝试着咬一口,很甜。 楼上的人盯着他们慢慢走远,身后的影子拉长交汇在一起,季平晟脸上的温和褪去,眼底一片阴霾。 “大爷,人被二爷截去了!”老季低着头一脸惭愧。 季平晟垂着眼睑,视线依旧落在街上一点。 老季又补充了一句“商大小姐也在。” 季平晟狭长的眸子幽光闪烁,“商家,漕司,还有那个蠢货!”背在身后的手骤然收紧。 老季一愣,随即想到他骂的是季二爷。 季平晟转身,想到刚刚定安跟景湛看上去那么亲密,心里有种爆虐的冲动。 真想把她绑回去,拴在床上。 “大爷,您怎么了!”老季见他站着不动,阴着脸,不由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季平晟充耳不闻,径直往前走去。 包厢的门打开,季平楠正送漕司出门,看到他,眼珠子一转,转头亲切的道,“大人,晚上我带你好好逛逛这青州的夜景,那可是别有一番滋味。” “好!”漕司四十多岁,眯着小眼睛,留着山羊胡须,看人的眼光总是叫人不太舒服。 看到季平晟,打扮很正式的商萍眼睛一亮,随即想到上次他撂下的话,眼神一狠,笑吟吟的打招呼。 “这不是季当家吗?” “怎么,是跟你的心肝宝贝来的吗?”她故意往后看了两眼,不满的道“咱们两家也是世交,你藏那么严实干什么?” “什么心肝宝贝?”漕司兴趣盎然的问道,心里猜测,究竟是什么宝贝,要季平晟藏那么严实。 神色咻然一变,眼神犀利,季平晟开口“我倒是想知道,我等的人,两位怎么就给我截胡呢!” “我约了漕司,大人已经答应了,何必琵琶别抱?”他收敛了神色,沉沉的眸子叫人踹摸不透他的想法,倒是他半真半假的调侃抱怨,让漕司另看了他一眼。 “正好遇到商小姐,便聊了两句!”商家的漕运有一位大人物参股,由不得他不卖面子。 季平晟眸光一闪,想到他什么,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那大人此刻可是有空,季某得了一件宝贝,还想请大人一观!”商萍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季平晟阴冷的一眼定住。 漕司自然不会不允,笑眯眯的点头,道,好。 季平楠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惊疑道“他不会真的把那个小美人送出去吧!”可惜,他还没沾到手呢! 商萍还停留在刚刚季平晟看她那眼,不知为什么,心里不舒服,她看眼还在琢磨怎么偷腥的季平楠,心里不禁暗骂蠢货! 季平晟送走漕司,一转头就看到季平楠,眯了眯眼,他唤道“二弟找我有事?” 季平楠瞧了他好几眼,没看出什么来,流里流气的看着他说,“我来看看是什么宝贝,让你这么藏着掖着啊!” “呵!”季平晟轻笑,眼神暗讽,“怎么,二弟又想来一回巡按御史的事情吗?” 一提到这件事,季平楠心虚,但下一刻又理直气壮道“谁知道你那玩意是从死人坑里刨出来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管它是不是死人坑里的,我只知道,不问自取是为贼也!看来,二弟小时候好像没认真听夫子讲课吧!”季平晟十分贴心的拍拍他的肩膀,“连这些都不懂,可见二弟当时的夫子多混账!” “不若我为二弟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启蒙夫子如何?”他好心的建议道。 “你,骂我?”被拐着弯骂了一圈的季平楠回过神来,跳脚指着他,“季平晟,你有什么好得意,还这么趾高气扬,我偷,你怎么不说是你没收好!” “二弟这礼义廉耻果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季平晟皱着眉,言语嘲讽“果然,上不了台面就是上不了台面!” “你说什么?”被戳到痛处的季平楠眼睛冲血的瞪着他。 “我说什么了吗?”季平晟无辜的挑眉,“对了,二弟你不知道吧!” “听说那个商家二叔弄了外室出来,据说外室还生了个儿子,她倒是想借着儿子进门,效仿一下茜姨娘。可是啊,毕竟不是谁都有茜姨娘的好运气,也不是谁都像爹这么糊涂的!”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最后慢悠悠的叹道“哪怕就算登堂入室,上不了台面还是上不了台面。” 最后季平晟轻蔑的看着他,一拂袖,看似弹了弹灰尘,季平楠却觉得自己被打了一巴掌,打的他晕头转向,面红耳赤。 等他回过神来,季平晟已经走了,他满肚子地出,气的揪起身边的小厮就几个耳光下去。 “没用的东西,一点不知道帮着主人,养条狗还会叫唤呢!” 小厮捂着脸,低头,不敢吭声。 “季平晟咱们走着瞧。”季平楠捏着拳头,脸扭曲的跟鬼似得。 那边,老季担忧道,“爷,您这样惹怒二爷,好吗?” 季平晟轻哼,“比起他整天在那儿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我更想把他逼的跳起来!”他不跳出来,他怎么打呢! “那茜夫人那里?” “不过是个妾,哪怕有个名,你看她敢出去吗?”对于季平楠的生母,季平晟即是厌恶又是鄙夷。 想想大爷说的对,老季就不在纠结这事,他更担忧的是,族里那些族老长辈,“爷,您说咱用不用也去表示表示?” 眸光闪烁,季平晟沉思了一下道,“二叔公那里,送的厚一些,就说我给他小孙女添的嫁妆!” “七堂伯那里,就说听闻他老人家最近睡得不好,送些养身补气的药材过去。” “至于其他人,送的普通就好!” 老季一愣,忙点头应下,看着他走进书房,便招来小厮叮嘱几句,就去忙了。 季平晟走到书桌前,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尊玉美人,不过成年男子手掌长,面容栩栩如生,如雕花仿月,极尽精致,衣着更是。 他看了一眼,便合上,神情平淡的叫人看不出喜怒。 诸事不顺,景老爷叹了口气,看到前面一个身影,心下一喜,刚想喊,就看到一辆马车驶过,跳下两个人,用麻袋一套就走。 他心下一慌,连忙躲到暗处,等人走了,呆了一下,急急忙忙的跑到景湛那里。 景湛正在收拾刚收来的一批古董,这都是他一件件从各处收来,怕自己记不住,他还特地弄了册子。 “老爷?”小厮看到景老爷闯进来,看了眼没动的景湛,犹豫着是否要拦着。 “景湛,景湛!”景老爷焦急的叫他。 景湛头也不回“我说了,你的家业我不要,不用来找我说什么贡品!” “不是,我刚刚在芝兰居……,”景湛打断他的话,眉毛紧紧的皱成一团,“你去芝兰居干什么,我说过,我给你一万两,你也答应我,不会再来骚扰我们!”这个我们包括了定安。 “我是想着去见见季平晟的!”但是他根本找不到季平晟,只好去找定安。 听到季平晟的名字,景湛瞬间心情恶劣,不耐烦的道“好了,你想说什么!” 景老爷干巴巴的道“我看到有人把定安绑走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景湛气的大骂,“往那哪边走了!” …… 柴房里,定安被捆了手脚,堵了嘴扔在角落里,她费劲的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门口有人守着,窗户倒是可以跳,就是怕离门太近,跳了会被抓住。 又是这种状况,无能为力,任人宰割,她眼睛一红,差点就哭出来,使劲的仰头,把眼泪憋回去,哭有什么用! 她看了一下,除了一堆柴火什么都没有。 “吱嘎!”门被打开,男人恶心的目光在她身上饶了一圈又缩回去。 “看见了吧,长得真漂亮!”另一个人见他看了一眼后,魂不守舍的,便捣捣他。 那人点点头“看着比那合喜楼的妙姑娘还漂亮呢!” “切,就你这样的还能见着妙姑娘!” “反正就是比她好看!” “不知道二爷玩腻了,能不能让咱也沾点肉味!”他舔着嘴唇憧憬道,旁边的人想到什么,也不说话了,就嘿嘿嘿的笑。 定安把自己往角落里缩了缩,忽然很想一个人,就连念着他的名字都能感觉温暖不少。 季平晟,你会不会来救我……? 季平晟正在码头接粮,这批粮食里夹着一批他自己一批私货,怕出什么差错,所以他亲自来盯着一卸下船就命老季带着人搬走。 正准备上马车,就看到有人怒气冲冲的过来,一拳头向他砸过来,他脸色微微一变,抬手抓住他往车上一扔。 “姓季的!”景湛吼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闭嘴!”你想大庭广众之下跟我打起来吗!季平晟喝道,“有事进去说!” 景湛瞪了他一眼,愤愤的爬上马车。 “季平,去槐二胡同。”季平晟随口吩咐了一句,钻进马车,闭着眼,胸口情绪翻滚,等马车驶出码头,他才开口,“出了什么事?”景家虽然要败,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没那么快败。景湛正到处收集古董,也没什么事,除了……,他背一下子绷直了,口干舌燥“定安出什么事了!” “她被人绑了!”景湛捏紧拳头,“是不是你惹的麻烦!” 季平晟一下子想到今天早上冲他得意挑衅的季平楠,放在腿上的手收紧,“什么时候出的事!” “已经快一个时辰了!”景湛看他一脸平静恨不得揍他一顿。 “季平!”季平晟一掀帘子,“去合喜楼!” “你去那里干嘛,她出事了,你竟然要逛花楼!”景湛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闭嘴!”被打断的季平晟忍无可忍的回头吼道,景湛被吼的一呆。 “季安,你带着人,分两拨,一波去商家,一波去季府看看季平楠去哪儿。” “如果他不在府中,你就把合喜楼的当红头牌送到茜姨娘面前,就说我爹答应要赎她做妾。” “二爷要是在府中呢?”季安插嘴问道。 “要是在府中,你就让她缠着他!”说着季平晟示意他快去,“要是有人问起我来,就说巡按御史要清查衙门账务。旁的一句不要说!” “是!”季安跳下马车,迅速的跑远。 “在哪儿丢的!”季平晟转头问景湛。 回过神的景湛咽了口唾沫,“就在芝兰居前面那块地,我已经去找过了,什么都没有!” 季平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景湛无师自通的领会了他的鄙视,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 “今天上午,有没有见到一辆马车停在这儿好长时间!”季平晟站在一家面摊门口问道。 面摊正好在芝兰居斜对面不远处,老板是夫妻两个,四十多岁,正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景湛可没季平晟沉得住气,恨不得冲过去骂他们,“知道就快说啊!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季平晟怒火中烧,一把拽他过来,扔到后面,怒道“你要是有办法就去找,别在我这里碍手碍脚!”丢的是他心尖子的人,急得火上眉毛的是他,能不能别再碍事。 景湛被他骂的一愣,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总不能去报官吧,那样定安名声就毁了,他只能跺着脚看他在那边墨迹。 “这里有十两,只要你告诉我那辆马车是什么样子,就归你了!” 老板还有些犹豫,倒是老板娘眼睛一亮,冲过来,“真的!” 季平晟不说话,只是递给她五两。 老板娘忙攥在手里,“有有,今天一大早就有一辆马车停在那个拐角。”她指着前面一个巷口说。 “什么样子,越详细越好!” 景湛就看着他提着一袋银子,一路问一路找,最后还真在芝兰居的后面相隔两条巷子口看到那辆马车。 景湛一看,气的咬牙切齿,“我去问他们要人!” “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季平晟脸上的温和褪去,尽是冷漠与嫌恶,不耐烦的把他推开,打量着这条巷子。 第一百八十章 天色阴沉下来,定安贴着墙,听到外面的动静,恨的直掉眼泪。 “季平晟,你个王八蛋,都怪你!” “季平晟,你再不来救我,我以后不要喜欢你了!” “季平晟……。” 门外忽然有了动静,吓得她浑身一抖。 季府,正跟季平楠调情的妙红玉看到丫环站在门口对她招手,便低头抿唇委屈道,“你可见是不喜欢我了!” 她这副未语泪先流,似嗔似怨的样子让季平楠看直了眼,就差流口水了。 “心肝哟,我怎么就不喜欢你了!这不是老爷子有事交给我吗,没得着空去看你!”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她伸手在他胸口揉了,慢慢移到他身下,摸了起来,季平楠舒服的眯眼时,她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季平楠舒服的直哆嗦,“红玉,你……,”却看到妙红玉甩手走人,“哼,今天我不高兴,先回去了,明个你来找我!”说着把外衣穿好,扬长而去。 “诶!”季平楠诧异,怎么就走了呢,心里的火没灭,反而越烧越旺。 眼珠子一转,他淫秽一笑,“去会会美人去!” “小美人,你季二爷我来了!”哈哈哈,季平晟要是知道他的小美人被他先睡了,会是什么表情。想到这儿,季平楠就兴奋的左摇右摆。 “你们守好门!”一进门,他随口交代了句,就往柴房走去,看到又脏又破的柴房,他嫌弃的撇嘴,“这么脏!”不过想到美人一会就要在他身后哭喊不要不要的,他也懒得嫌弃了。 打开门,看到柴堆后面有个人影,他顿时激动的浑身发抖,边走边念叨“早叫你跟我了,美人你偏不听话!” “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要跟着我!嘿嘿!”走过去,一愣,身后忽然落下大片的阴影,季平楠感觉不对,想回头,却看到,一块砖狠狠的砸向他的脑袋。 砰,砖碎了,他也倒在地上。 “害怕吗!”他捧着她的脸,细细的亲她的嘴角。 “一开始怕,看到你来了,我就不怕了!”定安抿着唇,依赖的看着他。 “小狐狸怎么傻了!”季平晟叹息了一声,把她拉到怀里,深深的吻她。定安红了脸,松松垮垮是挽着他的脖子。 “下次出门要多带几个人。”季平晟嘱咐变得傻乎乎的小狐狸。 小狐狸不满的嘟嘴,“这次是意外啊!” 季平晟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乖,去门口等我!” 定安点点头,转了转眼珠子,乖巧的走出去。 季平晟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冷笑,“我是不是对你太心慈手软了!”捡起一块脏布,捂住他的嘴,季平晟拿起一旁的砖头,往他腿上砸去。 啪啪啪,一连砸了三块,直到季平楠被疼醒,呜呜的惊恐的看着他,挣扎不已。 季平晟死死的摁住他,温柔的道“别急,还有一条腿呢!”在季平楠惊骇的眼神中,他又砸断他另一条腿。 “这次是个警告,你要是再敢伸手碰她,我不介意养你一辈子!”阴森森的语调如条蛇一样紧紧的缠着他。 季平楠哆嗦着身体,趴在地上不敢看他。 季平晟掏出火石,点着后,扔向他身后的一堆柴火上,被浇了一层酒的柴火一下子就着了起来,火越烧越大,印的整个屋子通红。 “爬快点,慢了可就真死了!”他施施然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留下惊恐,慌张,怕的要死的季平楠。 “好了,我们走吧!”季平晟温柔的擦掉她脸上的灰尘。 “我送你回去,不然罗夫人那边不好交代。” 定安定定的看他,见他还是一副温柔和善的样子,不由有些怔住,“好!” 酒楼里,季平晟跟景湛从后门上去,挥挥手叫两个假扮他们的人出去。 “小二,再上一坛酒,来几个热菜!”季平晟打开门,特意扬声喊道。 “诶诶,来了,来了!”小二急忙端了几盘大师傅先炒的菜过来,季平晟让开身,小二走进去,收了几个空盘子走。 “你这种人,不能相信,看着就一肚子坏水!”景湛边喝酒边抱冤道。 季平晟也不理他,拖过一盘子菜,慢慢的吃起来。 想到什么,他幸灾乐祸的道“诶,我问你,明天要是他们来找事,你心虚吗?应付的了吗!” 季平晟淡淡的喝了口茶,“我为什么要心虚,我好像没干什么吧!” “从你那会把我从码头叫走,我只记得,我和你一早就在一起吃饭喝酒!” “别人说什么?”他轻笑了一下,“有用吗?” “怪不得!”景湛嘀咕一句,“怪不得人说你是阴险狡猾。” “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吗?”对着他,季平晟懒得摆出一副温和有礼,更不提温柔了,嫌他烦直接呵斥道。 “哦!”景湛暗暗嘀咕,“真是的,连说都不能说,好歹我也是他小舅子!”这句话他说的极为不甘。 季平晟瞥了他眼,“没事,多吃点饭啊,起码还能长高点!!” “你个老黄瓜,欠拍!”景湛小声嘀咕了一句。 第二天,一大早,茜姨娘就跟季老爷来拍他的房门。 季平晟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的叫季平给他穿衣服,等他洗漱完后,才扬扬下巴,“去开门。” 季平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茜姨娘泪眼模糊的推开自己,力气大的他身子一歪,冲进来的茜姨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求求你,你饶了他吧!”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拿你弟弟撒气!” “逆子,说,是不是你干的!”季老爷气冲冲的进来,一拉茜姨娘,“求他做什么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季平晟不紧不慢的喝完一碗清粥,这才有空打量他们,一挑眉毛,温声细语道“是不是二弟死了?所以,大清早,茜姨娘跑我这里来哭丧!” 茜姨娘哭嚎声一噎,被这句话气的心口疼,还没来的及说话,就又听男子不急不缓道说,“即使知道茜姨娘关心二弟,不过下次还是别这样闯进来了,我是把茜姨娘当长辈看,就怕茜姨娘不自在!”什么不自在,这不是说她明晃晃的窥探嫡子吗? 茜姨娘差点气的背过气去。 季老爷不知听没听出来,喝道“闭嘴,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季平晟从善如流的坐会桌边慢条斯理的吃起早饭。 跳脚骂了半天,没得到回应的季老爷不干,气的上前就要抽他,“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季平晟直接举起一碗粥往他扬过来的手撞过去,嘴里却无奈的道“是爹你叫我闭嘴的!” “累了吧,喝碗粥歇一歇!” 季老爷被他这阴不阴阳不阳的话气的眼冒金星,别说粥,就是龙肝凤髓他都吃不下去,直接一巴掌把粥打翻,“喝个屁!” 季平晟在他打翻粥的时候,顺势往茜姨娘身上一泼松手,体贴的起身道“既然爹不吃,那我也不吃了!”。嗯,今天的粥熬的不错,要赏一下厨房。 “啊!”滚烫的粥浇在身上,茜姨娘失声尖叫。 “小茜,你怎么了?”听到心爱的女人惊叫,季老爷慌忙回身抱住她,“哪儿不舒服啊!” “烫烫!”三月天气还是很凉,特别是早上,只是茜姨娘为了好看,只穿着很薄的春衫,被热粥一烫,几乎黏在皮肤上,她泪眼模糊的看着季老爷,“老爷,好疼!” 季平晟叹气,不赞同的摇头,“爹怎么不小心一点,这烫伤可是很熬人的!”至于请大夫什么的,他直接忽略了。 “我……,”季老爷也记得自己刚刚确实打翻了一碗粥,不由讪讪的扶着茜姨娘,“小茜,我们先去看大夫!” 茜姨娘疼痛难忍,只好咬牙点头。 两人要走时,季平晟又叫住他们,很愧疚的道。 “虽然不知道二弟出了什么事,不过我昨天下午一直跟景湛一起在杏林楼喝酒,半夜才回来!” “我一会一定要去看看他,好好安慰安慰他!” 茜姨娘胸口疼的厉害,也顾不得他说什么,胡乱一点头,“你知道就好!” 这话说的,季老爷都挑不出什么理,季平楠已经二十多了,不是小孩子,总不能怪他没看好弟弟吧,只能憋着一股气回去。 看着他们走远,季平晟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季平走过来,“爷。” “去打听一下请的哪位大夫!” “有空去跟你的好同乡聊聊!” 季平心领神会的挤眉弄眼,笑嘻嘻的道“爷,小的明白了!” 季家虽说是商贾之户,可是也重嫡庶,哪怕季老爷再宠茜姨娘,再看重季平楠。但茜姨娘只能是姨娘,季平楠也永远做不了嫡子。 即使季老爷几年前已经昭告全家,要抬茜姨娘为夫人,可是族谱上不了,再加上季平晟越来越能干,族里不得不顾忌一二,所以最终茜姨娘还是茜姨娘。 还没走进,就听到季平楠打骂下人的声音。 “滚!” “你是想害死我吗?给我拖出去打!” 季平晟站在那里,背手听了一会,觉得季平楠没什么大碍,没听这声音中气十足吗? “爷,已经安排好了!”季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嗯!”季平晟淡淡的应道。 “爷,你想让他养多久的伤?” “不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吗?我瞧二弟这气大伤身的,还是多养些时日比较好!” “一年?”季平试探道。 “先养着吧!”他丢下一句话,带着季安走进去。 季平原地琢磨了一下,先养着是个什么意思。 季安经过他身边,暗暗骂了一句,“真笨!” “我笨,那你倒是说说爷是个什么意思?”季平嘀咕。 “二弟!”季平晟一脸关切的走进来,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看到他脸色煞白的季平楠,一副担忧弟弟的模范兄长说道“我听茜姨娘说二弟出事了,特地来看看,二弟可好了些!” “你,你……!”季平楠看到他就想起来昨天晚上,他也是这样温和的笑着,然后拿砖头砸断他的腿,顿时浑身一哆嗦。 “你来干什么!”屋里有这么多人,他底气足了些,虚张声势的吼道“我不想看见你,滚出去!” 季平晟也不生气,依旧满脸的担忧,“腿疼吗?” “大夫怎么说!” 季平楠一个哆嗦,“滚,滚!” “诶,既然二弟不想看见我,就算了!”季平晟无奈的叹了口气,俯身弯腰,拿起一旁的帕子给他仔细擦汗,季平楠瞪着他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听道季平晟轻声说,“可惜,早知道你这么吵,就该把你毒哑了!” “二弟,你放心,我已经跟大夫叮嘱过了,这腿一定会好好的给你、治!” 季平楠惊恐的看着他,如惊弓之鸟。 季平晟意味深长的在他腿上打了个转,然后告辞。 恰好,丫鬟端来熬好的药,季平楠看到黑乎乎的药汁,忽然就想到那天晚上的大火,差一点点就烧着他,还有腿被硬生生砸断的疼,以及刚刚季平晟那句,这腿一定会好好给他治,忽然他打了个冷颤。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眼前这碗药在他眼里就像随时能蹦出个恶鬼,把他生吞活剥了! “滚,这碗药有问题,我不喝!” “我要看大夫,我腿疼!” “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顿时院子乱成一团,茜姨娘听到动静,急急的捂着胸口过来,一听有人在她儿子的药里下毒,这还了得,立马就跑到季老爷面前哭诉。 闹腾了一会儿,请的几个大夫都说药没问题,还原先的大夫,被茜姨娘的眼神羞辱到了,一甩袖子,不干了。 西边的动静,季平晟也听见了,不过他只是勾了勾唇,然后便出门了。 罗府,定安正苦恼的蹲在屋子里,琢磨要准备什么防身工具,景湛来敲门的时候,她正好握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发呆。 “怎么了?”她开了条缝,然后挤了出去,没说请他进去坐坐。 景湛对她的性子也有一定的了解,抿了抿嘴唇,闷闷的道“季平晟要见你!” “叫他先等着!”说着定安又钻回房去,不知道捣鼓什么。 倒是景湛一听,高兴了几分,“对,他以为他是谁啊!想见你就见你,叫他等着!” 他兴奋的转身就准备去打击那个老男人。谁知道一转头就看到季平晟站在院子门口,不由错愕,“你怎么会进来!” “不能进吗?”季平晟走进来,随便往走廊下的一坐,气定神闲的看着他。 “谁让你乱闯的!”景湛气的瞪他。 “咦,我是跟在你后面进来的,你是主人,我跟着主人走,怎么就乱闯了?”他很疑惑的问道。 “你少装无辜!”经过昨天,景湛可算看透他了,什么温和有礼,温润如风,屁,都是假的! “冷静一点,站在别人房前大吼大叫,可是很失礼的!”季平晟贴心的提醒道。 “屁!谁要你啰嗦了!”景湛简直快呕死了。 定安听着动静,打开门看到季平晟,犹豫了下,还是招手把他叫进去。 季平晟起身,丢个景湛一个得意的笑。景湛气的哇哇大叫,想跟进去,可是季平晟已经眼捷手快的关门了,气的他鼻子冒烟。 “你不忙吗?”定安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装似随口的问道。 季平晟走上前,揽住她的腰,低声细语道“再忙也要来看看你啊!” “小狐狸好像瘦了!”一只手在她腰间乱摸。 定安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忽然沉默了一下问道,“你爹他们没找麻烦吗?” 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厌恶,季平晟轻笑“他们啊!没有呢!” “大概是比较忙,顾不上我!”至于忙什么,那就不必说了! 定安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很烦躁,她抓了抓头发,这么久了,加上从千叶那里要来的药水,已经长了好长,被她抓的跟鸡窝似得“你,算了!” “什么算了?”季平晟好笑的看着她。 “没什么?”定安颓然的叹了口气。 季平晟挑眉“不高兴?” “嗯!”她兴致不高的点头。 “既然你不高兴,就让我高兴一下!”季平晟如是说道。 定安还在困惑,什么叫她不高兴就让他高兴一下,下一刻,她被人桌上肆意的亲吻,才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呜呜!”这个姿势太危险了,况且,季平晟又死死的贴在她身上,她明显感到有什么在,戳在她上,再往上偏一点,可就……。 “怎么不挣扎了!”季平晟可惜的叹道。 “免得被你找借口说我又你!”定安撇撇嘴,连呼吸都放到最轻,就怕胸口过大的起伏也会被人指控。 “诶,那真是遗憾!”季平晟的脸上可是一点也看不出遗憾,倒是显得虎视眈眈,“你就没听说过一句,” “什么?”小狐狸呆呆的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季平晟笑眯眯的低头咬开她胸前的衣襟。 “你……!”定安急了,急忙捂住。 季平晟吻着她的脖子,呼吸沉重,的气息喷在她肌肤上,引起她一阵颤栗,“我就是看看,亲亲,还是你要我去找别的女人!” “你,不准!”她眼圈一红,死死咬着唇。 “对啊,小狐狸不准,那你不给我看看摸摸,万一别的女人来我,我没把持住怎么办?” 定安委屈的看着他,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乖啦,我只要小狐狸!”他吻上她的锁骨,含糊不清的道。 最终小狐狸敌不过猎人,被扯掉了,露出大片的,让猎人心满意足的过了番瘾。 定安衣着散乱,抱着胸口,低着头咬着唇不肯理他。 季平晟居高临下的看去,只看见被咬的泛白的红唇,和胸口处刚刚留下的红色印记,不由喉咙一紧,把她又桌上好一阵肆虐,才低低的警告道她,“不准再我!” 定安瞪着眼珠子,微张着红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颠倒是非黑白会不会太顺手了。 京城,皇宫。 天色有些阴沉,室内本就昏暗。 “你想好了吗?”他低声问道,声音很轻,可能是屋子太空太大,反而很清楚的传入耳中。 舒笙低着头,腰微微弯着,恭敬有礼却又不会太过谦卑,“是的,学生想好了,这里不适合我!” “是不适合她吧!”废太子,新上任的秦王似乎有些累了,靠在椅子上,一向挺直的背带着些微弧度。 舒笙抬头,露齿一笑,没说是还是不是! 沉默了一下,秦王突然开口,语气高高在上,怜悯众生:“抄崔家时,发现脏银不符。” 第一百八十三章 “哦!”舒笙很平淡的应了声,继而困惑的道:“殿下要我做什么?” “呵!”秦王没忍住,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眸色深深,如潮水凝固,“你们倒是厉害。” “殿下厉害!”舒笙水眸一弯,笑意从嘴边扩散。 秦王看的一愣,好像当年的舒珵也有一双水雾蒙蒙的眸子,不过因为主人的冷淡,而显得不近人情,不像眼前这个孩子,如一弯溪水,干净纯粹而恒温。 “这个给你,若有事,便用吧!”昏暗中过了很久,坐在上首的人递过一块金牌。 舒笙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下一刻上前认真的谢过,“愿殿下心想事成!” 直到舒笙走后好久,秦王还是维持着那个动作,撑着额头,一只手放在桌面,垂着眼敛着眉,空空旷旷的殿内,像极了他刚被废的时候。 那人站在大殿门口,很认真的行了个礼,“殿下保重,愿您心想事成!”然后便决然转身离开,此后,一别经年,再也不见。 天色昏暗,细细的雨丝打在他身上,抬头眯眼望去,京城的天空似乎总是灰蒙蒙的,像极了随时会塌下来一般。 “滚!” “我要杀了你们,灭你九族,灭你九族……!”有个声音遥遥的传过来,即使隔了这么远,依旧能感到声音里的杀气及残暴。 他顿住脚步,清俊的眉眼带着一丝好奇及困惑“这是……?” 领路的小太监尴尬的笑了笑,含糊的说道“那位……被废后,就有点疯癫了!” 舒笙恍然,转过头望了眼,眉眼挑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他轻轻的说,“真是风水轮流转呢……。” …… “别打了,别打了!”吴单抱头鼠窜,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千叶又踹了一脚,才好整以暇道“可是,姑奶奶我还没开始啊!” “你,你别欺人太甚!”吴单跳起来,指着她,外强中干的怒吼。 千叶瞥了他一眼,上前,一脚正中他胸口,把他踢得滚了一圈后撞上顾酒摆的桌子,才咕噜停下来。 “我就欺负你怎么了?” 吴单快哭了,这句话是他刚刚白越时候说的话,这么快就被还回来了。 “你等着!”他爬起来,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 “他是不是有点傻!”千叶咬着颗松子道。 白越气不平,依旧跳着脚怒骂“什么眼神,一把年纪,眼睛活到狗身上了,狗眼都比他好使!” 顾酒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去,把他拍的一个趄趔,白越回头瞪他,“干嘛,想打架!” “没事就别折腾了,我早叫你别往身上撒香粉了!”你一个大男子,又长得白嫩,再弄一身香,别怪人家误会了。顾酒嘀咕道“谁让你看着就像个女的呢!” “我再说一遍,这是不小心撒的,撒的!”白越气的脸红脖子粗,他五官本来就生的极秀气,这会脸红,看着就有种艳丽的感觉。 顾酒看了他两眼,忽然觉得刚刚那家伙挨得打有点冤,“卖的差不多了,回去吧!” “不行,必须把话说清楚!”白越恶狠狠的说道“什么叫看着像女的?” “要不,下次你出门往脸上抹点泥?”顾酒建议道,做为一个黑脸的糙汉,他实在体会不到被男人的感觉。 白越瞪着他,忽然抬脚踹翻了用来摆胭脂的桌子,气呼呼的骂道,“不光脸黑,心也黑!” 顾酒“?!”我真的是很认真的。 千叶买了一包驴肉一只烧鸡,外加卤蹄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吃的。 白越看到递过来的东西一愣,心里有点小感动,知道他受委屈了,千叶竟然买东西来安慰他,“太多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千叶“啥?” “我还要逛一下,叫你帮我带回去!”皇帝寿辰放六天假,京城这六天不宵禁,她可要好好去玩一下。 啥!白越顿时面无表情,扭头傲娇道,“你自己没手吗,自己不长脚,整天这么懒,将来怎么嫁的出去!”一不留神,把隔壁家媳妇骂自己闺女的话出溜出来了。 千叶同情的看着他“别生气了,省的把脑子气糊涂了,本来就挺傻的,要是再傻可怎么办?”她干脆拎着一堆东西走人,临了不忘回头道“对了,我已经嫁人了!” 白越木着脸,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好。 顾酒叹了口气,驾着马车自言自语道,“确实挺傻的!” 舒笙坐在门口,撑着下巴,微扬着眉眼,表情沉重的仿佛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 “你咋坐这儿?”顾酒牵着马车,看到舒笙坐在门口,狠狠的一皱眉。 舒笙板着脸,“千叶呢!” 顾酒摇头,“她说要逛一下!” “她在哪儿!” “大概是夜市那边吧!” “她为什么不带我?”舒笙显然对此耿耿于怀。 顾酒迟疑,“大概是嫌你烦?” 白越跳下车,死鱼眼的瞪着他,“当然是被嫌弃了呗!” 一听这阴阳怪气的,舒笙一下子精神,“哟,白脸,你这是咋啦,掉香粉堆里了?” “你一走近,简直就是满面春风当头棒喝!”他一弯眉眼,恶毒的道“差点没把我熏晕过去。” 白越气的瞪眼,“没事找事,想打架啊你!” 舒笙指指自己,“新科榜眼。”再指指他“升斗小民!”成功的看他被噎的跟吃了苍蝇似得,才施施然的拍拍走人。 留下,咬着拳头痛苦的白越,欺负他不能打他是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说你怎么总是想不开!”还送上门去给人虐。 “啊啊,气死我了!”感觉自己憋了一肚子闷气快爆炸了。 舒笙找到千叶的时候,她正蹲在河边啃烧鸡,啃完就把骨头往水里一扔,看着几条鱼摇头摆尾的讨好她。 他看了几眼,看着她眉眼温柔,嘴边的笑似乎渲染了整个环境,以往十分厌恶的地方,忽然多了几分可爱。 “千叶!”舒笙挤到她身边,笑嘻嘻嘻的咬了口鸡肉。 “干嘛,你怎么来了?”千叶回头看了他眼,反应冷淡的过头。 “你怎么,我最近很乖啊!没干什么惹你生气啊!”舒笙先自我检讨一番。 千叶鼓着脸颊,不屑的对他哼了哼,“有人来给你提亲!” “啥玩意!”舒笙顿时就吓尿了。 “千叶,你可要相信我,我最近哪儿都没去,什么也没干,遇到个女的连眼睛都不带多看的!” “那谁知道!”她恶狠狠的咬着鸡腿,“说是要我自请下堂为妾,给你介绍个千金小姐!” 一听到千金小姐,舒笙就下意识的想到宋湄儿,顿时就觉得后背一紧,寒意战战啊! “咳咳,千叶,别理这些,估计都是吃饱了撑的!”舒笙赔着笑脸讨好的给她捶捶背捏捏肩。 “我最近也吃的很饱,有点撑!”千叶歪着头盯着水面,把啃的差不多的鸡骨头扔进水里,漠然的吐出一句“我怕我哪天忍不住,不是你死就是他们死!” 舒笙抖了抖耳朵,“千叶,我是无辜的。” 可是女侠还是不高兴,他眼珠子一转,建议道,“要不,咱今晚去把他们揍一顿!” “呵呵!”女侠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 “要不,我上门去把他们骂一顿?”他站起来,一撩衣摆,一马当先的要冲过去。 千叶“呵呵……!” 舒笙几乎跪了,“媳妇,咱别呵呵了成吗,你一呵呵,我腿就抖!” 千叶用眼风睨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往小船上走去。 “租船?!”船夫眉开眼笑的接过一两银子,“要去哪儿?” 千叶“随便转转!”舒笙跟在身后,一脸讨好加可怜“千叶,你又不理我!” “为什么要理你,我已经明白一个道理!”转头,千叶歪头看着他,很认真的说“男人不就那么回事吗!” “只有娶不起媳妇的男人,没有嫁不出去的姑娘!”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嫁过一次,应该也好嫁吧!” 顿时,舒笙就呆了,好半响,他才哆嗦着嘴唇,指控道“你是不是把我睡够了,就准备扔?!”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这辈子,我缠定你了!”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眼神凶狠,似乎千叶已经爬上墙头,准备红杏出墙了一般。 “你是不是又看话本了?”千叶忍不住问道,不然哪来这么多戏呢! 舒笙悻悻的缩回去,讨好的道“就看了一点!” 千叶翻了白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家伙越是紧张越喜欢看话本,还特喜欢看那些黏黏糊糊的! “呵!”你觉得她会信吗? “殿试之前,你看了几本?” 他犹豫了一下“一本……。” 千叶斜眼“进京之前呢?” “这个,没几本,就看了一点点!”舒笙诚恳的看着她,力求让她相信。 “几本!” 舒笙吞吞吐吐“就两三本。” “几本?!”真以为她瞎啊,赶路的时候,没事就看他拿本书手里看,一开始还以为他在用功苦读呢,结果却看到他边看边乐,她就知道不对了。 “千叶,媳妇,真没几本!” “我今天早上收拾东西……,”她幽幽的看着他。 “媳妇我错了!”舒笙立马抱着她认错,“我还有本没看完呢,可不能扔!” “哼!”千叶捏着他胸前一点转了个圈,“你看话本我不管,少往自己身上加戏,不然我就让你跟那唱戏的一样好看!” 又疼又爽,舒笙打了个哆嗦,看着面带薄怒的她,身后的花灯交相辉映,给她渡了层光,瞬间,他想到以往读过壁中仙女的故事,忽然觉得他的仙女大概就是这样的,舔了舔唇瓣,他哑着嗓子低低唤了声,“千叶……。” 千叶没注意到他的神情,任他抱着她乱蹭,跟一只没断奶的小狼狗似得。 “这里也没什么景色吗!”她有些失望,水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远处的一搜花船隔了这么远已经能听到嬉笑声,她掏了掏耳朵,“船家回去吧!” 船家扬声应道“好!” 舒笙眼睛一亮,抱着她的手就更紧了“千叶,早点回去,我困了!” 千叶扭头,两只眼亮的都快冒绿光了,还困?她没说什么,只是白了一眼,舒笙乐滋滋的笑,抓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软绵绵的,好滑……。 岸边,一溜溜花灯争相夺目,虽不是元宵,不过皇帝生辰,自然是能极尽热闹。 一家店家正在搞猜谜,猜中三个送花灯一展,猜一次则需要一文钱。 一时间,人满为患,人一多,又靠着湖边,就容易出事。 “啊!救命!”噗通一声。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别挤了!”店家大喊,试图让快挤到河边的客人往后退退。 一听到有人落水,前面的人开始往后退。 “谁会水,救一下!” “赶快救人!谁救救我们家小姐!”丫鬟看到自家小姐成了落汤鸡,顿时急得恨不得跳下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岸边闹哄哄的,船刚靠岸,千叶就听到有人落水了,她没什么兴趣的撇嘴。 “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小姐,求求你们!”丫鬟跪在地上对着周围的人混乱磕头,不知想到什么,怕的浑身发抖。 千叶看的于心不忍,挑头望了眼,不远,离河边不过七八步的距离,只是在折腾可就不一定了。 “千叶,走吧!”舒笙拉她没拉动,疑惑的转头。 就见千叶走到船尾,酝酿了一下,然后踏水而去,脚尖轻点,水波一荡,人便以腾空而起,她穿着一件青衫,如一只青鸟掠过水面,波澜不惊。 舒笙目瞪口呆,“哇……!” 岸边一群吃瓜的群众“哇……!” 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千叶轻巧的落在船上,如一片叶子落下,船上一丝晃动也无。 她把手里的人放在地上,便不理会了。 倒是舒笙蹲在认真打量了一眼,嗯,还有气,要是没气了,该多晦气,他家千叶难得发善心,可不能打击她积极性! 吴云彤一睁眼,就看到一双眸子,如烟雨过后的水汽蒙蒙的山脉,凉薄、清冷。 舒笙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弧度,起身对着千叶道:“媳妇,咱回家吧!” “我还没吃晚饭呢!”他快饿扁了。舒笙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眼神。 千叶眼角微扬,淡扫过去,如蜻蜓点水。舒笙被扫了一下,就像有个羽毛挠着他的痒痒肉,及痒又酸爽,欲罢不能啊!他笑嘻嘻的凑过去,捏捏这里摸摸那里。 千叶拍掉他的手瞪了一眼。 舒笙不满,都有名分了,还不给我摸,你好讨厌。 “这位公子,多谢救命之恩……!”娇媚的,滴的出水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舒笙诧异的转身,“什么?” 吴云彤捏着袖子,羞答答的看着他,“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她羞红了脸,时不时的偷瞄他,云锦长衫,身姿若松柏,眉眼清俊。想着她羞红了脸,小声的说,“公子既然救了我,碰了我的身子,我愿委身下嫁……。” 舒笙一脸懵逼,她说的什么,为什么他听不懂,“你是不是脑子被水泡坏了!” “公子,我懂的……!”吴云彤看着他,娇媚的跺了下脚。 舒笙倒吸一口凉气,“你要是没喝够水,可以在跳下去,这回肯定没人救你!” 吴云彤觉得这位好看的公子,真是体贴人意,怕她名声受损,不由更是娇羞,眼神不住的在他身上打转“公子,奴家,吴云彤,家兄吴……!”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踹下水。 舒笙眨眨眼,扭头看向身边的抱胸环臂,面无表情的千叶,举手鼓掌“千叶,你这一脚简直有画龙点睛之效,简直如神来之笔!”他竖起大拇指,表示十分赞赏女侠的英勇神威。 千叶“哼!” “啊,救命救命!”水里的吴云彤双手扑腾,哇哇大叫。 千叶虽说把人踹了出去,可是很有分寸,吴云彤只要随便伸手一扒拉就能上岸,但她闭着眼,一个劲的喊,最后还是她的丫鬟把她拉了上去。 “小姐!”丫鬟急忙给她擦水,用披风给她裹好,“小姐,咱回吧!” 吴云彤推开她,急急忙忙的往周围看去,只可惜,那位穿着浅色云锦长衫的公子已经不见了,她失魂落魄的被丫鬟扶上了马车。 夜风起了,刮过带起呜呜的声响。 舒笙握着一卷书,从旁边偷瞄正收拾东西的千叶,憋了半天,他吭吭哧哧的开口,“千叶,你是不是还生气?” 千叶莫名其妙“我生什么气?” 舒笙小心翼翼“就是今天那个脑子被水泡了的女的,她胡说八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都说她脑子进水了,我为什么还要生气?”千叶整理完东西,起身把箱子锁好。 “那就是那些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媒婆?” “没有,我为什么要跟一群年老体弱,老眼昏花的人计较!”她一脸平静,看着确实不生气的样,可舒笙还是觉得哪不对劲。 直到晚上,他企图给女侠暖床的时候被一脚踹开,他就知道哪儿不对了! “千叶……,”他期期艾艾的叫道。 千叶直接从枕头底下摸出菜刀横在两人枕头中间。 扁扁嘴,好吧!今天没戏了!舒笙怨念的瞪着千叶的侧脸,至于那把明晃晃的菜刀,他十分嫌弃的扔到桌上去了。 一连几天,千叶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说她生气吧,说话什么的都正常,可就是晚上不肯他近身。 诶,他蹲在地上扒拉着指头数,再有两天,千叶就要肚子痛了,到时候又只能看不能摸什么的,想想就不高兴! “舒兄!”吴云峰站在门口唤道。 舒笙有气无力的打开门,看到是他,正色道,“原来是吴兄,请进!” “舒兄最近可好,前几日听闻秦王宣召,想必舒兄马上就要被指官了!”吴云峰笑容满面的恭喜道。 舒笙抬眸慢慢扫了他眼,似笑非笑道“那真是可惜,我与内子正准备回乡呢!” 吴云峰一愣,“回乡,这个时候回乡?” 舒笙点头笑道,“自然,我进京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如今心事已了,自然准备回乡!” 吴云峰看了他眼,琢磨他这话真假,“舒兄何必与我开玩笑!” 舒笙正色的看着他“我几时说笑过!” 吴云峰一僵,想起,会试之前被绑,当时舒笙便言是受他所累,他必定保诸位无恙,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只是被饿了一两天就安全无恙的放出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后来,舒笙进宫,过了几日,太子被废,废太子重新被封秦王,他就知道舒笙不简单,会试前又被他告知,考院中有人会看顾一二,不必在意,权当为那几日惊吓赔礼道歉。当时他就觉得舒笙正真入了贵人眼,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他才会特意来拜访,谁知道。 “舒兄不在考虑一二吗?”心思百转,他假意劝道,心里却暗骂,傻子。 舒笙面带微笑,笑意清浅,“我已与秦王说过,过几日便会回乡,以后若有机会自然会来游玩。” 吴云峰点头,叹道,“真是可惜!” 舒笙笑笑,并未说话。 两人闲扯几句,最后,吴云峰假意可惜道,“本还想着与舒兄同朝为官,以后也能把酒言欢,谁想……,诶!” 舒笙弯了弯嘴角,“吴兄莫伤心,时日还长嘛,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后悔了!” 吴云峰笑容一僵,“呵呵,舒兄说笑!”他巴不得舒笙这辈子都不会入朝,有贵人相助,竟然这么没志气 “舒兄还要收拾行囊,那我就不打扰了!”既然知道他没什么值得他结交的,吴云峰也待不下去。 舒笙点点头,把他送出去。 “舒兄,且慢,不必相送!”吴云峰淡淡的一点头,便往马车走去。 “哥!”红裙姑娘掀开车帘,柔柔的唤道。吴云峰平淡的点头,她目光落到他身后,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舒笙,顿时惊喜交加。 “公子,还未请教公子姓名!”说着,便要下车过去。吴云峰疑惑,拉住她问道,“你去哪儿?” “谢救命恩人!”吴云彤粉面娇羞,眼神直勾勾的落在舒笙身上。吴云峰见她一副春心萌动,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舒笙,忽然觉得脸烧的慌。 拖着她,塞进马车,他咬牙冷声道“别丢人现眼了!” “走!”吴云峰钻进马车,死死的瞪着自家妹妹,“我警告你,你要是不安分,别指望我给你找个好人家!” “可是,那位公子就不错啊!”她扭捏道。 吴云峰不屑“哼,他要回乡,你也要跟着去吗!” 吴云彤吓了一跳,“他不是新科进士吗!” 那人一看就是饱读诗书,胸中有沟壑,所以她下意识觉得他是新科进士! “没错,新科进士,榜眼出身,奈何人家想不开要回乡种地!”吴云峰心里嗤笑,还不知道他这榜眼有没有水分,他自认为学识不差,不过缺个贵人而已。 “人家已经娶妻了,要是他领官入朝,还能商酌一二!”看在他身后秦王的份上,为妾也不是不可能。当然要是能说动他休妻再娶就更好了! 不过现在,哼!他冷冷的勾了下嘴角。这样也好,借着舒笙的名义,秦王那里,他或许可以走动一下。 吴云彤听懂了哥哥的言下之意,几番纠结,她心里暗暗可惜,好好的官不做,回什么乡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关上门,舒笙想想觉得好笑,这人呢,看着还行,只是不能深交! “谁啊?”顾酒搬着一箱受潮的香粉过来,准备整理一下,能卖的卖,不能卖的就当卖胭脂的搭头。 “一个看着聪明却总是自作聪明的,有点小聪明的人!”舒笙不在意的说道。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顾酒板着脸走了。 牢房阴湿,隐隐绰绰的灯火印在墙上,无比的阴森。 “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刑部侍郎,卫大人,四十多岁,板着脸,眉毛跟雕刻的一样,生硬的硌人。 “多谢大人!”舒笙笑容清浅,标准的良好青年。 “嗯!”卫大人转身就走,临走时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疑惑的打量他一眼后,一板一眼的说道“你来见姓崔的所为何事?” 舒笙皱了下眉毛,为难的说“很重要吗?” 卫大人点头,“自然,你拿着秦王的牌子来找我,我自然知道你想干什么?”他倒是不诧异舒笙为什么会找上他,舒珵当年与他也是有过几分交情的,当然更重要的是秦王出来了!看在舒笙为秦王洗清罪名的份上,这点小事,他还是可以做主的! 舒笙踌躇了一会,幽幽叹了口气,“大人,可记得十年前的翰林院学士的案子!” 卫大人瞳孔一缩,平静的点头,“这件案子是我负责的!” “凶手抓到后就服毒自尽了,虽然知道有人指使,但是没有证据。”更何况,他以前是废太子秦王的人,太子怎么会看他顺眼,自然会压着他。 “那你知道我父母怎么英年早逝的吗?”舒笙顿了顿,不稳的声线依旧泄露了他的情绪“这也多亏了崔大人,他立功心切,便雇人刺杀!” “他找人翻遍我家,什么都没得到,又买人在我爹下衙的时候刺杀威胁他。” “所以,那天会试监考,他才会神色不对!”卫大人一凌,他记得后来舒珵匆匆离开。 “后来,考题泄露!有人说舒珵神色不对,定是他串通其他人科举舞弊!” 其实,许多人心知肚明,以舒珵当时的地位,还接触不到考题,所谓的舞弊自然无从谈起,但是当时因为废太子一事,太子清算废太子党羽,做为太子讲学的舒珵自然被算在其中,所以他便被革职查办。 卫大人点点头,他要不是出身够硬,当时的太子又抓不到他什么把柄,不然他恐怕也是革职查办的结果。 “其实,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不为你爹洗清罪名!”要知道舒珵最后也是顶着一个玩忽职守,泄露考题,科举舞弊的名声。 第一百八十七章 舒笙看着他弯弯眉眼,“卫伯伯!” 卫大人一愣,舒笙要是硬论舒珵跟他的同僚情义,自然可以这么叫,但是至始至终他都没在舒笙脸上看到一丝想套近乎,攀关系的意思。 “嗯。”不知道舒笙想干什么,他含含糊糊的应道。 “没有必要呢,卫伯伯。” “我爹是不是清白的,其实他自己不是很在意!大概最耿耿于怀的就是……太过儿戏!”废太子的太过儿戏,立太子又过于儿戏。 以前他不明白,总觉得他爹应该清清白白的,凭什么要被泼污水,那么狼狈的离京返乡。 可是现在他明白他爹临走时为什么会说,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因为他最在意的从来就不是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 舒笙站在牢房外面,笑眯眯的看着里面的人看到他大叫,大声咒骂,看了足足一刻钟才慢悠悠的走了。 要知道看到崔大人这么狼狈,他就想象的到刚被废的太子是什么模样。真是好舒畅! 他要报复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崔大人,而是太子,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从云上跌下来,想必很痛快的吧! 舒笙弯弯眉眼,露出一个清朗如沐风的微笑。 …… “殿下,问过了,当年崔康曾买凶刺杀舒珵,并威胁他说出东西的下落。” “后来,舒珵被革职查办,返乡后,崔康一度派人盯着。” “这些年总是会有人断断续续的盯着舒家。崔康本人也说,因为总觉得不放心,所以就干脆派个人盯着,不过后来舒珵夫妇死后,他也就没在意,想着干脆派个人去舒家最后搜一搜,没想到派去的人碰壁而回,他就起了疑心,这次……,”凉薄的声音忽然打断他“舒珵怎么死的?” 卫大人迟疑了一下“据舒笙说,刀伤没养好,后来又一路劳顿,伤口总是不见好,一场风寒后便去了。” 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大概是许久不曾开口了,嗓音沙哑的厉害。 “他……,舒夫人呢?” “担惊受怕后落了病根,年纪轻轻就去了,没过多久,舒大人也因为风寒走了!”卫大人快速的说着,他总觉得殿里气压低沉的压抑。 “殿下,还有这个……,”他递上一块腰牌。“舒笙说,这是他在后山捡到的!” “崔家该判了!”身形如柏的秦王看着手里的腰牌淡淡的说道。 “是!”卫大人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要重判的意思,弯腰退下。 看着手里的腰牌,秦王思绪飘远,忽然想到很久之前,他在冷宫无事,站在墙下呆望着天空时,抓到一个偷盗宫中珍宝的小太监,他逮到时,小太监恳求放了他。 当时自己怎么回答的呢? “你帮我去看一个人,不必相见,只看一眼便好!”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那个人面容已经模糊,唯只记得一水眸,清冷的如冬日里落下的雪雨,冰凉却不寒冷。 天色临黑。 千叶坐在房间认真的捏核桃,她捏的仔细又认真,非要中间的核桃仁完好,才肯放到碗里,碎的都被她当场吃掉。 “香不香!”舒笙从她身后窜出来,捧着一只烤乳,眼巴巴的看着她,“吃不吃!” 千叶没什么兴趣的瞥了眼,“还行!” “千叶,这么香,熏的我都流口水,你竟然没感觉?”舒笙不满的控诉。 千叶翻了个白眼,拍拍手,“竟然你这么说,那就都归我了,你可以走了!”她接过烤乳,放在面前,撕下一条腿开始啃。 舒笙眼睁睁的看着她啃了大半,眼睛都没看他一眼,不禁垂头丧气的蹲在她脚边,“啊!”我也要吃。 “没有!”千叶咬了满满一口肉,心情忽然好了不少。 “千叶……!”他拖着长腔撒娇,下一刻,嘴里就被塞了一块肉,不由乐的眼睛眯起,他美滋滋的道“千叶,出去玩吧!” “出去玩?天都黑了!”千叶诧异的望了眼窗户,黑乎乎的。 “就是天黑了才出去玩啊,你看白越他娘跟后爹,整天腻在一块!” “咱俩也要学学他们!”他催促她赶快吃完,然后拉起她就走。 千叶还迷瞪瞪的,没回过神“学他们什么?” “态度!”舒笙义正言辞“谈情说爱要端正态度,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千叶抖了抖眉毛,“我怎么感觉你说这话意思是在嫌弃我!” “嫌我木讷,无趣,不能能歌善舞!” “你不要歪曲我的话!”他愤愤的叫道“明明是你自己不愿理我!” “哼!”千叶冷眼相待。 “你看,又不愿理我!” 第一百八十八章 “算了!”千叶趴在船头,夜晚的星空意外的干净,四周很近,没有街坊邻居的吵闹声,飘荡在河面,望去,空空的一片,感觉与整个世界隔离了,她闭上眼,好宏达的意境。 “诶!”她叹了口气,抓住船身,无力的问道“你在干吗?”是嫌船太稳了,翻不了吗? 舒笙撑着船杆,使劲的戳戳,“我怕我们回不去!”飘这么远干嘛! 他还想赶回去睡女侠呢! 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折腾下去,千叶伸脚勾住他的腿,帮他站稳,“别折腾了,你在折腾,就要去河里跟鱼游泳了!” “哦!”他焉焉的蹲在一边,生了会闷气,见千叶不来哄他,很没骨气的说道“千叶,我腿!” 千叶睁开一只眼,没好气的道“爬过来?” 思量了一下,他打量自己租的船,好小的那种小渔船,但胜在干净。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怎么就想不开,租这么小的船! “你刚刚撑船的时候怎么不怕!” “其实,我刚刚闭着眼睛的!”他说的很诚恳,可千叶恨不得把他拍死。 两个人面面相窥,最后决定就这么漂一晚,等天亮了再说。 “千叶,千叶!”舒笙戳戳身边的人,“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就想带你来放个水灯然后回去滚被窝。” “千叶,你就别生气了!” “闭嘴!”千叶没好气的把他往旁边一推,“安静的坐着,我不想听你说话!” 完了!舒笙垂头丧气的窝在船舱里,默默流泪。 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你想的应该是什么样?” “比如说你很感动,一脸娇羞的要我扑倒你……。”说着,他抹了把口水。 “呵呵!”脑后凉嗖嗖的他僵硬着回头就看到千叶眯着眼不善的盯着他。 “老规矩成吗!” “你说呢?” “哇!”他急忙抱头哇哇大叫,“打人不打脸!”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请求,那我就勉为其难好了!”她揪过人好一顿揍。 惨遭的舒笙蹲在船尾,生闷气。 千叶舒了口气,看了眼外面,得,今晚是回不去了,她认命的倒下准备眯一会。 过了一会,她迷迷糊糊的,就感到一只手摸过来,捏捏腰,再跑到她胸口了一把。 “你当我死的吗?”她睁开眼幽幽的看着他。 原本贼兮兮的表情一变,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委屈道“千叶,我想你了……。” 千叶撩了他眼,翻身背对着他。 “千叶!”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传来。 他尝试着去亲她的耳朵,没动静,伸到衣服里,从腰开始往上摸,越摸越心猿意马、想入非非,最后,心一横,把人掰过来,亲上去。 他边亲她的嘴角,边含糊道,“你看我都,你还不理我!” 千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把死皮赖脸的人推开,“能要点脸不!”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讨论过吗?”舒笙锲而不舍的凑过去,胡乱扒着衣服。 “这种时候,要什么脸啊!”他硬是凑上去,乱扒一气:“快快,没有床,有条船也不错,咱俩还没试过在船上呢!”他露出一个贱贱的笑,贱的想让千叶把他扔出去。 舒笙得意的看着她,一点也不在乎她想把他扔出去的意思:“你不想翻船吧!” 千叶气的脸都红了,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仰身咬了他一口,蛮重的,嘴角上都落下个深深地牙印。他立即捂嘴,水眸闪闪,不满控诉:“你咬我,都出血了!” 千叶不屑的冷哼:“咬你什么吗?我还要对你用强呢!”揽着他一个翻身,变成她上他下,她活动了下手腕,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来,让本女侠好好疼疼你!” “霸王硬上弓?!”舒笙惊恐的看着,揪着自己的衣领呜呜:“呜呜,太恐怖了,太可拍了!”他迅速把自己摊平摆成一个木字。 “让暴风雨来的更些吧!”他两眼冒绿光,的看着她。 千叶盯了他两眼觉得这张脸真是碍眼,默默地的衣服把脸遮住,才觉得顺眼了些。 舒笙:,你什么意思?! 深更半夜,河面上飘着一叶扁舟,晃啊晃,引的河底鱼群骚动。 次日,日上三竿。 白越翘着二郎腿,叼着萝卜糕,端着碗豆浆,美滋滋的翻着话本。看他们从外面进来,不由诧异的看了眼天色:“这个时候才起来啊!”不对啊!他没看到他们出去,想到什么,他一脸敬佩的看着他们:“浪了才回来,你俩够可以的啊!” 舒笙白了他一眼:“赶紧去找你家黑脸,省的阴阳怪气的!” 白越咬了口萝卜糕,含糊道:“干嘛要找他啊!” “酸了吧唧跟酸了吧唧多好!”舒笙一做到他旁边从他手边抢了块萝卜糕吃。白越见状连忙捂住盘子,大叫:“厨房还有,干嘛抢我的!” “我懒!”理直气壮的舒笙甚至还招手要千叶一起过来吃。 “好干。”千叶皱着眉毛咬了一口:“我想吃面条!” “家里有面吗?”舒笙,“还有菜吗?” “昨天买了块骨头,准备顾酒带回来的煮萝卜。”她嫌弃的撇撇嘴,讨厌萝卜什么的! “我想吃肉!”她撑着下巴幽幽的说道。女侠表示,不吃肉哪有力气揍人! 舒笙立马蹦起来,一卷袖子拎着个菜篮子就要走,“我去买!” 对于他这副买菜大婶的形象,白越抖了抖嘴角:“你不是懒得吗?” 舒笙得意的一扬头:“那也得看对谁!” 第一百八十九章 白越眼睁睁的看着他还真就一副买菜大婶样出门,不由转头惊道:“你都不管吗?” “为什么要管?”千叶觉得挺好的,主要是舒笙更丢人的样她都见过。 还来不及回味一下舒笙的黑历史,就看到他撒丫子跑回来,关上门,冲到她面前,双眼晶亮,声音发颤:“千叶,有人来找茬!” 白越跳起来,怒道:“什么,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谁这么不要命了!” “是吗?”没当一回事的千叶去厨房准备擀点面条吃。 就听到砰的一声,就看到门被大力的踹开,吴单大摇大摆的进来,看到院子,白越两人,一蹭鼻子,轻蔑的哼了一声,阴狠道:“兄弟们,给我上,抓住那个白脸,看我整不死他!” 白越瞪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私闯民宅,还这么嚣张,真当京城是你家啊!” “我哥是新科进士!”这家伙很嚣张的道 白越顿时把目光移向舒笙,进士?他们这儿也有个,还是榜眼。 “你这是怕了?”他看着舒笙眼泪汪汪,紧捏拳头,身体微颤。不由困惑的挑了挑眉,当初设计把太子拉下马的时候,咋没见他胆小怕事啊! “不,我这是激动的!”舒笙回头找了个趁手的武器,烧火棍,又硬又粗,挥着还顺手。 还没等他冲过去大展身手,吴单就领着人饿虎扑羊似的过来,他一共带了六七个人,奸笑着把他们围起来。 “看你小白脸,啧啧,可惜了这么一张脸!”吴单邪笑打量着白越。 “就是,这张脸比女人都好看!俺看比花楼姑娘都不差!” “就是,就是胸平了点!” “诶,吴哥,他真是男的吗?别是糊弄你的吧!” “不如,扒了衣服看看?”一群人七嘴八舌,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们。 “吴哥,咱尝过不少女人的滋味,还没碰过男人呢?”其中一个满脸淫秽,眼神奸诈的人嘿嘿笑道。 “哈哈!”其余人大笑,纷纷调笑:“你小子会玩啊!” “马泰没说错,这两长得倒是真不错!” “就是,不知道这男人跟女人有啥不一样的!” “好,今个咱也换换口味!”吴单扬着头,甩甩袖子,自觉潇洒风流,看着白越的脸,心里痒得厉害,奸笑道:“今个,叫你尝尝小爷的厉害!”嘴里不干不净,还准备走上前动手动脚。 白越气的浑身发抖,眼睛通红,他咬着嘴唇恨恨的骂道:“哪来的狗,不光会乱叫,还会胡乱咬人!” 就连舒笙都收敛了玩闹的心态,冷冷的盯着他们,琢磨怎么整死这几个:“我倒不知道一个进士,在京城也能这么张狂!” “哈哈哈,我哥他可不止进士,马上就是高官的女婿了!”吴单一搓手,盯着白越的脸,流着口水,按捺不住下半身,上前就要去扒白越的衣服:“别废话了,让我瞧瞧这男人跟女人玩起来有什么不同!” 白越差点被他恶心的昏过去,“滚,掉粪坑了你,嘴臭的十里外就闻到味!” “真是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舒笙举着烧火棍冲上去。 “别费劲了,有劲还是留着一会叫吧!”吴单想想就兴奋的满面红光。 “就是,就是,别浪费力气了!” “吴哥看上哪个了,这还看着像个读书的!” “哎呦,书生什么的想想就很带感!”众人磨拳擦掌,准备深处罪恶之手,摧残良家妇男! 还没等他们动手,就感到有什么打到身上,接着身上一麻,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怎么不能动了” “不会是闹鬼了吧!” “我也动不了了,救命,快找大夫!”顿时一个狼叫鬼嚎。 不远处,千叶嫌太吵了,又捏了几颗花生打过去,唰唰几声,世界清净了! “嘿嘿!”舒笙握着烧火棍,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怎么不说了!你刚刚不是说的很欢吗?”他拎起烧火棍痛痛快快的揍了一顿! 白越趁他打累了,喘口气休息的时候,一把夺过来,“你休息会,我来!”他恨恨的说道,用力过猛,脸都变形了! 顾酒搬着剩下的货回来,就看到白越拎着个棍子在揍人,那几个挨揍的傻大个,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当。 “这是咋啦?白越你悠着点,小心把人打伤了!” 白越憋着火冲他叫道:“不用你管!” 顾酒一呆,不由扭头问叔叔:“他这是?” 舒笙冷笑了下,典型皮笑肉不笑,顾酒当初一哆嗦。 外面没动静了,千叶从厨房探出头来。就看到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连那些沙袋也没有,不由呆了一下:“奇怪人呢?不是说要吃面条的吗?” 等她端着碗没滋没味的吃着面条时,舒笙从门外兴冲冲的跑进来:“千叶,你看这是什么?”他手里抱着一个包裹,打开,里面好大一块牛肉。 沉默了一下,她道:“你没拿刀割我的牛吧?” “虽然我很想这么干,但我是这样的人吗?”舒笙义正言辞的谴责她,竟敢不相信他:“刚刚在集市买的,有一家牛摔死了,不能用了,索性就杀了卖了!” 伸手掂了掂,“这么大起码有近十斤!”千叶眼珠一转,几乎流口水:“一会炒一点,再剁一点下来做馅饼,剩下的做牛肉酱!” 等顾酒跟白越回来,就看到两人吃的满嘴流油,白越不干:“哇,你们两个有好吃的也不分享一下!” 第一百九十章 <CDATA  “厨房还有几个!”舒笙吃的手指,内心狂笑,我媳妇的手艺太棒了,回想一下,以前整天喝粥日子,他都怀疑他怎么混过来的,哇哈哈,果然他太聪明了! 咬了一口,白越眼睛一亮:“哇,这是买的哪家,煎得外脆里酥!” “里面的牛肉是一粒一粒的,并没有剁的稀巴烂,啊呜!”他说着又一大口,很快吃完,又跑厨房:“哇,怎么没有了!”他顿时大叫,刚刚明明还有好几个的! “谁叫你慢慢吞吞的!”顾酒嫌弃的撇嘴,有些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第二个饼! 舒笙把刚刚从厨房抢的最后一张饼递给千叶,然后对着顾酒两人笑眯眯的说:“晚上,我请客!” “什么?你请客?”顾酒震惊的看着他:“你有什么阴谋?” “吃什么?”白越来不及哀悼自己失去的牛肉饼,一听晚上可以吃好吃的,迫不及待的问道。 “主随客便!”舒笙表示他今天很好说话。 顾酒狐疑:“咳咳,先说明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 被他这么一打岔,白越回过神来:“对啊,你这种小气鬼,突然说要请客,是不是打什么鬼主意!”一想到还在牢里等着宣判的崔某人,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千叶突然开口,“因为我们明天要走了,所以想请你们吃顿饭,就当离别宴吧!” 这句话一出,白越跟顾酒一顿,同时沉默。白词牵着姜杏色进门,看到气氛这么古怪,不由挑眉“这是受什么了刺激了!” 白越“没什么,就是忽然有点小伤感!”他瞅瞅千叶“女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走呗!” 顾酒诧异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们会留下来呢,舒笙不是榜眼吗?” 舒笙摇头,水眸弯弯,看的出心情很好,“虽然我是很聪明,但是不想整天跟一群老狐狸小狐狸斗来斗去,用脑过度,会英年早逝的!”他还想跟千叶长长久久的呢! 顾酒一言戳破他,“其实你就是懒吧!” 白词却突然说了句“自由自在没什么不好!” “不过,看样子,你是有打算,回乡准备做什么?”他倒是比较好奇会试前他们抗回一袋金子准备干嘛? “教书吧!”舒笙捏捏千叶的手,看的出他很高兴,眸色流转间,水波荡漾成曲。 “对,我们打算买一座山!”千叶轻描淡写“然后在山上建一座学院!”说道这,她有些苦恼,“也不知道银子够不够!” “要不,我们先去剿一下匪吧!”千叶很认真的思考。 舒笙哼了一声,不过,因为她说的是我们,他也就好脾气的应了。 白越盯了他们半响,“志向很宏大!” 白词目光一闪,拉着姜杏色坐下,姜杏色眨眨眼,趴在他腿上,对着他的脸发花痴。白词也不介意,相反心情很好,着她的发丝,漫不经心道“我听说姑苏一带,一直有一伙。” 舒笙打量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 千叶却突然道,“江州!” 舒笙笑眯眯的应了,“好啊!要不,我们坐船吧,正好去扬州,嘉兴玩一下。哎呦。”他突然惊叫一声,“早知道就不带青牛了!太胖了!” 顾酒嗤笑,“用着人家就觉得健壮点好,不用人家就觉得太胖了!” 舒笙“呵,我可以给它减肥!” 姜杏色茫然“牛不是吃草吗?还要减肥!” 白越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对,哈哈哈!你个吃肉的都没减肥,凭什么,人家一吃草的减肥!” “因为我说了算!”舒笙得意的呲呲大白牙。 晚上,千叶正收拾东西,对着劫富济贫来的金子苦恼,“这么重,怎么带回去啊!” “去存到钱庄好了!”舒笙蹲在角落里暗搓搓的不知道干嘛。 “你又在看什么?”千叶收拾完,还看他蹲在那儿,不由伸脚轻轻踹了踹他。 “你猜!”舒笙把手一背看着她笑的眼睛眯起。 “你是不是醉了?”千叶狐疑,刚刚吃饭的时候,白越可劝了不少酒。 “没有啊!”舒笙摇头,指指自己“我很清醒,你是千叶,昨天刚把你娶回来。” “还说没醉!”千叶嘀咕一声,看着眼前貌似乖巧纯良的青年,她认命的把他推,服,盖被子“睡觉!” 舒笙盯着她的侧脸,突然开始念诗“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千叶惊了,这是所谓的淫诗? “罗衫初解小蛮腰,轻拢鬓丝碎步摇。单枕不解灯灰意,双臂轻舞抚玉桃。”舒笙趴在那儿,念得认真无比。 轰!脸红脖子粗的千叶有点手足无措,她干巴巴凶道“睡觉!” “睡不着!”舒笙摇摇头,又继续盯着她开始念“媚眼如丝声颤颤,裸怀含春横在辇。玉门枯草待雨露……,” “睡不着也把嘴闭上!”大晚上趴她枕头边上念什么淫诗艳词,这是想干嘛! 舒笙瞥了她眼,傲娇扭头一哼“不要!” “我就想念诗给你听!” “真谢谢你了!”千叶面无表情,我其实很想拒绝的! “嘿嘿,其实我早就想念给你听了!”他忽然趴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记不记得的我借住休枉寺的时候,你请我跟不固下山吃饭?” 千叶点头,心里奇怪他怎么说起这件事了,难不成刚刚没吃饱? “我好像那时候就喜欢你了,”他趴在枕头上傻笑,“可你老是喜欢吓我,又喜欢嫌弃我,”他委屈的咬着被角,嘤嘤哭泣。 千叶顿时就懵了。诗来自百度,最近不想动脑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CDATA  “你还不承认喜欢我!”他接着控诉,水汪汪的眸子明晃晃的写着负心汉! “睡觉!” “你又凶我!”他干脆把头蒙起来,嘤嘤:“呜,千叶不喜欢我了,她肯定要移情别恋,琵琶别抱,红杏出墙了!”说道最后,他哇的一声哭起来。 千叶磨了磨牙根,忽然想咬死他怎么办?! 被子,千叶怒气冲冲,“你刚刚又看什么话本了?” 舒笙攥着被子,眼神飘忽:“没看什么啊!” “啊!你又欺负我!”眼看她脸色不善,他干脆满床打滚耍无奈:“千叶,又凶我!” 盯着他半响,千叶气着气着气乐了,她一边自我安慰,这样的书呆子挺可爱的,一边暗暗得意,瞧,书生还是蛮喜欢她的。 “喜欢我吗?”她伸手戳戳他气鼓鼓的脸颊。 “不喜欢,我才不喜欢你!”舒笙翻滚,滚到床里边。 千叶捏着指头,刚准备把人扔出去,就听到他带点小得意小窃喜的说:“我最喜欢千叶了!” 千叶气势汹汹的手一顿,温柔的给他把肚子盖好:“快睡了,明天不是还要去钱庄的吗?” “可是我睡不着啊!”舒笙眨巴着眼,“你陪我玩吧!” “好吧!”千叶幽幽吐了口气,看在他刚刚甜言蜜语的份上,她就原谅他今晚的折腾! 见她同意了,舒笙立马蹦起来脱裤子。 千叶目瞪口呆:“你,这是,” “服打架啊!”他一脸天真。 僵了一下,千叶干脆把人拉过来,推倒,毫不客气的吻上去,她的进士老爷,您还是闭嘴吧! “哼哼!”他舒服的直哼哼,时不时的还自己动两下,打断她的节奏。 “千叶,你太慢了!”他睁着一双无辜软萌的眸子,像一只没断奶的小狼狗,虽然软萌,但是狼性存在骨子里。 “那你想怎么样!”千叶这话问的咬牙切齿。 他很无辜纯良的笑,然后抱着面色酡红,眼神迷离的人,歪歪头,无辜的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顺势压下去,跟她比划起来。 这一晚,即使有武功的女侠也被折腾的不轻,偏偏某个家伙第二天醒过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困得不行的人说“千叶,你干嘛去了?”他哆嗦着指着她胸前青青紫紫的痕迹,带着哭腔喊道“说,你跟谁鬼混去了,你怎么对的起我!” 一下子火冒三丈的千叶坐起来拽着他的耳朵扭了三圈,“你再说一遍!” 舒笙瞬间变脸,十分荣幸的表示“我说,昨晚我喝醉了,真是辛苦千叶了!” “哼!”腰酸背痛的女侠表示不愿搭理他。 舒笙也知道自己昨晚肯定很折腾人,就是有点可惜,平常千叶不这么惯他。连忙殷勤的表示,“千叶,累了吧,我给你捶捶!”说着,他似模似样的给她捶了起来。 “嗯,在往下一点!” 顾酒来敲门,就听舒笙问,“要不要轻点?” 千叶“哼哼,就这样好了!” “再往下一点!” “嗯哼……。” 顾酒脸色古怪,想了想,默默地转身走人。 不远处白越却突然喊了一嗓子,“黑脸,你不是叫他们起来喝羊肉汤的吗?”怎么走了。 顾酒幽怨的望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千叶板着脸出来,“早!” 舒笙面带微笑,可那笑怎么瞧着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 “早什么啊,都什么时辰了!”白越不满的嘟囔,“走吧,今天你们要走,我请你们去喝羊肉汤,还有吃蹄髈!” 姜杏色纠结,“一大早这么油腻啊!” 白词挑眉,“你不是喜欢羊肉吗?” 捏着腰间的肉,她哭丧着脸,“可是我都胖了一圈了,再吃,会不会把床压塌了!” 白词忍俊不禁,抿直的嘴角忍不住高起“没事,胖一点压起来舒服!” ……!姜杏色看着他,嘴唇动了半天最终只一句,“床会塌的!”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白越黑着脸站在他们周围,凶狠的瞪着他,“记住,你是入赘!” “不许我娘!”他瞪了眼姜杏色,能不能争点气! 白词从善如流,“是,乖儿子!” 白越被气的翻白眼,“赶紧走,反正你们也不稀罕吃羊肉汤!” 白词笑的轻柔,“是呢,我们年纪大了,准备去喝点豆花!” “不要喝豆花!”姜杏色摇头不要“我想吃炸糕!” 白词好脾气的应道,两个人手拉着手走了。 “看什么呢!”顾酒见他死死的盯着门外,不由拍拍他的肩。 白越回过神来,愁眉苦脸“你说他们这么黏糊,会不会给我弄个弟弟出来?” 顾酒一顿,这种事情问他,你还不如问菩萨呢! “应该,不会……。”他含含糊糊的说道。 羊肉店里,喝了口汤,千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昨天那几个倒霉鬼,怎么处理的!” “嘿嘿!”白越奸笑,“啊呀,女人家管那么多干嘛,快吃!” “嗯哼?”千叶翘着桌面,斜眼看着他“是吗,那女人家应该管什么?比如怎么揍你,或者跟书生说你背后跟我讲他的坏话,比如说他去逛花楼?!” 白越话一出口,恨不得扇自己,连忙认错“女侠,我错了!” “就是这事吧,不好说!”他窥着她的脸色,“要不,你还是问舒笙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她捧着碗小口的啜饮,眼神不带瞟一下的“我这会忽然很想知道!” 舒笙买肉烧饼去了,顾酒去切羊肉了。就剩白越吭吭哧哧,憋的脸通红。 顾酒端着盘子过来,“切了两斤,先吃吧!” 白越跳起来,如蒙大赦,“我去买,他家羊肉也是一绝!”火急火燎的跑了。 顾酒错愕,“他怎么跑的那么快!” “他跑了,就你,说说昨天那几个家伙你们都怎么处理的!”千叶敲敲碗边,斜睥了一眼。 顾酒一僵,“我不知道!” 千叶挑眉?“你觉得我会信吗?” 沉默了一会,眼看白越那家伙还没回来,他只好说道,“把他们扔进一间废弃的屋子,路上随便买了点药喂下去。” 千叶淡淡的哦了声,没有再细问。 顾酒松了口气,给几个男人喂这种事,在一个女子面前,他还真说不出口。 “看你那表情,我就猜到你们了干什么!”千叶嗤笑。 顾酒僵住,不不会吧! “我理解,心上人被了,怒火中烧的失去理智,做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很正常!”千叶很认真的说道,还对他赞赏的点点头。 顾酒“呵呵,你在说什么?” “不用掩饰了,我理解!”千叶夹了一筷子羊肉,吃的心满意足。 你理解个屁!顾酒简直想骂人。 “嘿嘿!”白越端着一笼,嘴上在咬着一个,屁颠屁颠的过来,“这个好好吃!” 顾酒瞥了眼他满嘴的油,跟傻乎乎的神情,还有天真的眼神,突然头疼,这么傻乎乎的,怎么可能跟他凑一块呢? 不对,我为什么要看上他,我喜好正常啊!脑中一番激烈,顾酒冷漠的道“我跟他不熟!”对,我俩不熟。 “啥玩意,你想拆伙?”不明白经过的白越不干了,一拍桌子怒道,“无情无义的小人!” 恰逢舒笙提着一溜烧饼回来,看到咬牙切齿,怒发冲冠的白越,随口道,“咋,你俩这是彻底的闹掰了?” “顾酒,你移情别恋了?”舒笙坐下来递一块烧饼给千叶就着喝汤,嘴里义正言辞的谴责顾酒,“你说你这人,太不是东西了!” 没听清那句移情别恋的白越用力点头,“没错,太不是东西了!” “人家白越跟了你这么久,没名没分就算了,现在你还要一脚把他踹开,太狼心狗肺了你!”舒笙摇头啧啧,强力表示谴责顾酒。 顾酒我已经麻木了……,为什么非要把那个蠢货塞给他,他真的爱好正常! 越听越不对的白越急忙大喊一声,“我跟他是清白的!” 店中食客一顿,同时扭头回去,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各种或明目张胆,或隐晦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 白越恨不得晕过去,他的名声! 舒笙很淡定的把汤一饮而尽,拉着千叶起身,临走时拍拍顾酒的肩膀,“好好待人家!” “两个人在一起,要多包容!” 顾酒麻木不仁,“呵呵……!”我谢谢你啊!他气的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千叶则认真的对白越说,“我们一会就走了,不用送了,你们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千万别被人捷足先登了!” “赶紧走吧,不然迟早有一天我想打死你们!”被坑了无数次的白越看着他们幽幽的说道,目光里尽是生无可恋。 目光一转,跟顾酒的视线对上,双方都嫌弃的一瞥嘴,呕……。 拿着秦王的牌子,顺利存好金子的两人,牵着手,拎着沿途买来的一堆东西,慢悠悠的架着牛车驶出城。 快到正午了,阳光很刺眼,眯着眼也看不清城门上的字。 千叶忽然问道,“后悔吗?”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舒笙却笑着捏捏她的手,“不啊,当官什么的有什么意思,哪里有当压寨相公来的刺激!” “女大王,我可先申明,压寨相公只能有一个!” 千叶大马金刀的往那儿一坐,挑起他的下巴瞅了两眼,“准了!” “怎么样,我这姿色还过得去吧!”舒笙挤眉弄眼的凑过去。 “姿色过得去有什么用!”千叶轻哼。 “会端茶倒水吗?” “会洗衣做饭吗?” “除了做饭不怎么会,其他都会一点,最重要的是,我还会哦!”舒笙索性站起来,一手扶着车厢,一手拍拍自己的胸口。 “你看这胸,你看这腰!”他忽然想起什么来,“我还最会念诗哦!” “噗!”千叶喷了! “我给大王念一首听听!”他清清嗓子,张嘴就准备开始。 “白玉山峰……。” 千叶急忙把他拉下来捂嘴扔进车厢,“赶紧铺床去,本大王一会要睡觉。” 等上了官道,没什么行人,千叶钻进车厢打算躺一会,车上已经铺好褥子什么的,她被子躺进去,就看到某人的躺在那里,看到她露出一口大白牙“大王,我给你侍寝吧!” 千叶……,好像把这个家伙扔出去。 两个人也不急,索性由着青牛慢悠悠的走着,只是走着走着,舒笙发现个问题。 “千叶,你知道江湖在哪儿吗?” 千叶一懵,“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两个人面面相窥,前面的青牛则悠闲的甩着尾巴。 “要不,先顺着这条路走吧!”最后千叶拍板,反正也没什么急事。 “这条路是通往沽源县。”他再三比对自己画的勘图,最后确认道。 千叶却不放心,“跟你一路走,我总觉得还是小心点好!” “你这什么意思,我还能卖了你吗?”舒笙气呼呼的吼道。 比对着勘图,千叶心不在焉的道“不是啊,我是怕你把自己卖了!” “……!”你是有多么瞧不起我。 “卖给你要吗?”沉默了一会,舒笙决定扳回一局。 瞥了他眼,千叶掏出一两银子给他,“不用找了!” 舒笙不敢置信,“一两银子,合着,我在你心里就值一两?”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是,主要我铜钱用完了,身上最小的就是一两,你嫌多?要不,我再给你掰点下来!”说着,她还真抢过来,又掰了一半还给他。 “你,简直欺人太甚!”舒笙被她气的眼泪汪汪的。 千叶闲闲的吹着指甲“在京城临走的时候,我买了一堆话本。” “女侠,喝水吗?”他殷勤的递过水囊,“女侠,腰酸吗?” “我手艺还可以的!” “刚刚谁骂我来着!”千叶掏掏耳朵,斜瞅着他。 “不知道,大概是哪个路过的!”舒笙胡乱一挥手,殷勤的给她捏捏腿。 千叶怕痒,连忙制止“行了!” “不行!”眼珠子一转,舒笙不坏好意,故意往她痒痒肉上捏。 “哈哈哈!”千叶笑的眼泪都出来,“住手啊!” “那你买的话本呢!” “在,哈哈,在箱子里!” 舒笙美滋滋的抱着一本话本看的直乐。 “就这么好看?”千叶瞥了眼,才子佳人记。 “不是好看,是太逗了!”舒笙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跟你说这绝对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 “谁家的千金小姐跟大白菜似得,还让你挑!” “谁家小姐,什么也不管不问,直接委身给你,这要是我闺女,掐死得了,省的祸害别人!” “其实,这种落魄书生跟富家小姐的故事,写这种书的人,绝对是曾经被一个富家给狠狠伤害了,要不然怎么一直跟富家小姐过不去呢!”说到这儿,他还特意翻了翻前面,看看是谁写的。 “五柳散人!” “噗,哈哈哈!”他越想越乐,最后干脆放声大笑。 声音太响,林子里的鸟纷纷被惊走。 罗府,忽然有媒人抬着一箱箱东西进门来说是要提亲。 罗素秋满眼复杂,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听着媒婆不要钱的好话。 “……,我跟你说,这季家可是大户,这季二爷更是一表人才!” “等等!”听了一半,终于觉得不对的罗素秋制止她,“何媒婆,你是来给谁提亲的!” 何媒婆一愣,“季二爷啊?” “回去吧,我不应!” 何媒婆惊疑“诶,不是季二爷纳潘姑娘为贵妾!这么好的婚事不应,难不成你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我不应,送客!”罗素秋不知想到什么神色更冷了几分,不悦的吩咐管家送客。 “诶,景夫人,你只是养母,是不是还得问问姑娘的意见,万一,人家乐意呢!”何媒婆轻哼。 “不用问我!”定安走进来,嗤笑,“我不为妾,这么好的婚事您还是自己个留着用吧!” “你……!”何媒婆觉得她真不识抬举,她看着定安神色鄙夷“季家可是青州数一数二的,可不是这败落的景家能比得上的!” 定安忽然不耐烦起来,直接道,“谢谢您的好意,我们还有事,就不留您饭了!” 何媒婆气呼呼的走了。 “诶!”罗素秋看着她低低一叹,“我是极喜欢你的,要是能一直陪着我也不错!” 定安低着头,眸子里神色变换,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我知道母亲喜欢我!” 看着大大方方一点也不心虚的定安,罗素秋忽然泄了口气,喃喃道“是啊,我是喜欢你的!”我家的傻小子也是喜欢你的! “母亲,我先告辞了!”行了个礼,退出来后,定安苦笑了一声,摇摇头,心里乱糟糟的。 景湛气虚喘喘的冲到她面前“我听到季家来提亲!” 定安点点头。 “你,答应了?”他问的极为小心翼翼。 定安苦笑摇头,“是季平楠找人来恶心我的!” “哦!”放松下来,景湛才发觉自己里衣都湿透了,他故作轻松的说,“是那个家伙啊,早知道我刚刚就叫人把他们赶出去了!”心里却满不是滋味,要是季平晟来提亲呢!她是不是就答应了。 “景湛,问你一件事!”定安迟疑的开口“我记得,母亲说过,季平晟他娶过妻是吗?” “嗯,这倒是真的,他今年似乎快三十了吧!第一个妻子好像死了有了六七年了吧!” “据说是难产呢!”景湛说着觉得奇怪,“你问这个干嘛?” “就是想问一下!”定安吐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丧气,“我去芝兰居转转!” 季府, 季平楠正美滋滋的享受丫鬟的揉捏,时不时的张口吃下另一个丫鬟的投喂。 忽然,季平晟走进来,坐在椅子上,盯着他,眸色晦暗不明。 “季安,我跟二弟说句话!” “你,你想干什么?”季平楠看到他就是一哆嗦,慌忙叫喊道,“我没什么跟你说的!” 季安已经把几个丫鬟给拎了出去,然后往门口一站。 “你……!”季平楠看着他靠近急忙大喊,“你别过来,别过来!” “哼!”季平晟捏着他的下巴,“季平楠,你是不是不长记性!” “非要我把你当猪一样的养!”他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眼里的恶意让季平楠打了个冷颤。 季平楠摇头,“不是,不是,我没有!” “我知道不是你!”季平晟微微一笑,笑的很阴冷,季平楠生生打了个哆嗦。 “是那茜姨娘做的,可是母债子偿,我觉得很有道理。” “你是不是!”他伸手掏出一个银锭又在他腿上砸了几下。 “啊!”季平楠抱着腿哀嚎。 “二弟,好好喝药啊!”给他擦了擦汗,季平晟一副关爱幼弟的模范兄长扬长而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哇,娘,救命啊,救命啊!,他要杀我!” “季平晟,我跟你拼了!”茜姨娘得到消息,急急的赶过来,她一到院门口,就听到季平楠喊娘,再看到季平晟一脸得意的走出来,不由脑子一懵,“你怎么不去死!”她恶狠狠的骂道。 你死了,季家就是我们母子的。 “真是让茜姨娘失望,我应该会比你晚死!”季平晟冷冷道。 季安季平拦着扑过来的茜姨娘,茜姨娘可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又打又骂。 “狗奴才,滚开!” “让开!”季平晟喝道。 季平季安相视一眼,让开。 “你就这么看不得平楠受老爷宠爱吗!”茜姨娘得意洋洋的骂道,留着长指甲的十指就往季平晟脸上挠去。 季平晟嗤笑,抬脚毫不客气的把他一脚踹远,“茜姨娘,你要是再这么往我身上扑!” “我可就去族里,说你行事不正!” “意图勾引嫡子!” 茜姨娘顿时就怒火攻心,张口胡乱骂道“你个王八蛋,龟孙,活该……,” 季平晟一巴掌扇去,盯着她的眼神能吃人,“要学学怎么说话吗!” “你,打我!”茜姨娘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眼,死鱼眼活脱脱的死不瞑目。 季平晟眯眼看着她,又是一个耳光,然后慢悠悠的背着手“有谁看见我打你了吗!”然后嗤笑着离开。 身后是气的发疯的茜姨娘。 “季安,去把上次那个头牌赎出来送到我爹的书房去!” “是!”季平连忙应下。 “记得叫她多关心一下二弟!” 站在太阳底下,他阴冷的形同恶鬼。 芝兰居。 账房里,景湛无聊的扒拉着算盘珠子,“你,就那么喜欢他啊!” 定安持笔的动作一顿,“应该是吧!” 景湛失望的垂头,心里却十分委屈不忿。 明明是我们先遇到的! 好半天,他才闷闷的说道。“要是,要是,他对你不好,记得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定安不解。 景湛嘿嘿一笑,“给你撑腰啊!” “不用,我自己能解决!”放下笔,她呼了一口气,“今天母亲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先给她娶个媳妇回来吧!” “喜欢什么的?” “我喜欢有什么用!”他低低,郁闷不乐的说道。 季平晟来的时候就看到景湛两个坐在那里,低头不知道在说什么,看着十分亲密。 脸色一冷,他走过去淡淡的唤道,“定安!” 定安手指一紧,一弯嘴角,“你来了。” “嗯,景湛,刚刚我看到景老爷去罗府找你!”话风一转,季平晟居高临下的看着景湛。 景湛脸色一变,他特别讨厌季平晟,简直是水火不容,就算上次他救了定安也不能改观,谁知道是不是他惹出来的,定安只是被牵连了而已。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嫌我碍眼,故意这么说的!”景湛虽然嘴硬,但心里还是有点嘀咕。 确实是嫌你碍眼,季平晟冷哼,面上却和颜悦色“不信,你去看一看!” “少爷!”这是景二在门口小声唤道。 景湛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你想说什么?”心不在焉的定安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累。 低低叹了声,季平晟抚上她的脸颊,“小宝,对不起,是我没护住你!” “然后呢!”定安挥开他的手起身,“你有你的事,在你心里最重要的是季家吧!” “至于我,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孤女!” “定安!”季平晟加重语气,“我没有这么想过。” “他们欠我的,欠我娘的,季家我是不会给他们的!”他把人拉过来抱在怀里,“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牵连到你!” “等事情了结,我就去提亲好不好!” 摇头,定安道“随你吧!” “怎么就随我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季平晟笑笑,“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要我说谢谢吗?!”定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不,应该我说谢谢!”季平晟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以后不许跟景湛靠那么近!” “哼!”定安冷哼“八字没一撇,就想管我!” 季平晟一僵,心下觉得好笑,“八字没一撇又怎么样,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他意有所指的说道,目光不住的在她身上打转。 目光太有穿透性,定安甚至觉得他会扒掉自己的衣服,就像上次那样,腿肚子不由一抖,嘴硬道,“寡妇还能再嫁呢!更何况我!” “你竟然把自己比作寡妇!”季平晟意味不明的轻哼,抬起她的下巴,还不客气的吻上去。 “呜呜!”能不能不要老是吃她的豆腐。定安狠狠跺了他一脚,“在我跟你八字没一撇欠,不许动手动脚。” 季平晟面上无奈的看着她,心里却有了涟漪,景湛看定安的眼神……。 “对了,景湛是不是也该娶妻了!”坐下,季平晟心不在焉的扒着栗子。 “那到是!”定安点头,“不过母亲劝他多时,一直没什么动静!” “他自己老说不急,不急!” “嗯!”季平晟心里打了个转,好歹也算是大舅子,找时间关心一下。 “季平楠那里,不用担心,他不会有空来找你麻烦了!” “你把他怎么了?”定安记得前两天她被绑的时候,季平晟不是敲断他两条腿吗? “他的腿这辈子是别想好了!”还有茜姨娘的账,他会一个个算! “小宝,要相信我!”临走时,季平晟定定的看着她。 定安苦笑一声,轻轻点一下头。 第一百九十五章 商萍来时,定安正准备离开。 “潘姑娘!”她直接拦下。 定安诧异,看着眼前一身茜红色、眉眼张扬的姑娘,怔了一下,“商姑娘?” “我只是来见一见,被季平晟放在心尖尖是的是什么样?”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心里一阵鄙夷也不过如此吗?她傲慢的道,“除了一张脸,你还有什么?” “野山雀怎么老想着做凤凰呢!”她冷傲的吹了下指甲,神态轻蔑,对定安不以为然。 “呵,什么凤凰山雀?”定安毫不客气,“我可不想做什么凤凰,也没兴趣当你口中的什么山雀!” “不过,你也不是什么凤凰,别把自己摆的太高,会容易摔着的!”定安冷笑,什么东西,我又为什么要被你挑剔。 “你充其量就是一只金丝雀,别想太多!” “牙尖嘴利!”商萍气红了眼,“你一个孤女,谁给你胆子这么跟我说话!” “噗呲!”定安一听哈哈大笑,“你说白了就是一个商户,除了银子多一点,还有什么?” “记住,你可不是什么凤凰!”呵,也不撑死! 商萍胸口一阵起伏,怨毒的盯着她,目光一闪,直接挥手一巴掌甩去。 定安后退一步,险险避开,看她又挥手,直接抓住她的手,一巴掌甩去。 “你,打我?”商萍捂着脸,张扬妩媚的眉眼满是错愕! “想打人就要做好被打的准备!”这可是她的心得。 “好!”商萍恨恨的看着她,拂袖而去。 定安白了一眼,“真以为自己是只金凤凰啊!也不被人扒皮烤了吃了!” 跟在后面,充当背景的丫鬟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家姑娘这么厉害!怪不得夫人很喜欢她。 定安很生气,她一不偷二不抢,喜欢个男人还无辜被人指着鼻子骂,真当她脾气好吗! 要宣示主权,你也得看看主权在不在你手上! 两天后,定安就知道自家一巴掌招来了什么。 酒楼吃死人了!她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有种再给商萍一巴掌的冲动。 她冷静了一下,认真反思,最近脾气真不好。 “人呢,他吃的东西呢?”定安一进大堂就急急的问道。 “都在那儿,已经报官了!”小二苦着脸指着角落。 “厨房的师傅,叫过来!” 商萍跟着捕快过来时就看到她站在是尸体面前不知道想什么。 眼中鄙夷,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商萍得意一笑,站在那里,准备看定安是如何痛哭流涕的! “谁报的案,哪个死的?”捕头带着捕快进来,就沉这嗓子吼道。 听到动静,定安回过头来,目光一扫就看到一身金丝折花红裙,不由嗤笑。 “大人,我报的官!”她上前一步。 “我要怀疑有人讹诈我!”定安赶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快速的说道,“第一,他点的这份杏仁豆腐。” “类似于这种半熟的菜厨房不可能每次只准备一份,定然是准备一天的量,而且这道厨房还有剩余的料,对了,我已经请仵作跟大夫在里面一一验证。” “第二,这人浑身上下没有一文钱,这种人要不是存着什么恶毒的心思,怎么会进来吃饭,还把桌上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菜才死!” “要是真有毒,怎么偏偏吃到最后才死!”定安盯着商萍露出一个闲闲的笑,“想来这人是自己服毒了,要是自己服毒的话,手指甲缝里定然是有毒药的!” “什么时候轮到你审案了!”脸色越发难看的商萍疾声厉色的道。 捕头被她一提醒,想起什么,对着定安粗鲁道,“先带回去再说!” 定安挑挑眉,“大人不再问问案情经过吗!” “有什么好问的,定然你店家贪图便宜,用坏的东西糊弄人,这才出了人命!” “好,既然大人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定安回头一招手,“去,我记得巡按御史还没离开吧!” “叫个人带着证物跟状子去告状!” “在去看看负责刑事案子的知州大人怎么还没来!” “对了,我已经去知州大人那里报官了!” 捕头眉头狠狠一跳,心里后悔,嘴上软下来,“这种事怎么打扰知州大人?” 定安“人命关天!” 商萍气的牙疼,本以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野丫头不过是季平晟帮着,罗家捧着,她没放在眼里,没想到却这么难缠。 没等她想出什么头绪,知州已经带着人赶到,知州现年四十多岁,留着一把小胡子,身材矮小干瘦,样貌普通,唯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为人一板一眼,特别是在案子上,更是油盐不进。 商萍看到他心里一慌,继而又定下来,她应该没留什么尾巴。 听到仵作跟大夫说,死者的手指上确实有毒,她心里一松,便发现后背衣服都湿了。 即使事情已经清楚了,但原本热闹的酒楼还是门口罗雀。 “别以为这次运气好!”商萍冷嘲热讽,“野丫头也别学着人家开什么酒楼,小心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一个养女而已,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定安走动她面前,静静的看了她两眼,忽然一巴掌抽去,她可不是什么娇小姐,除了筷子跟笔什么都不拿! 商萍被她打懵了,“你,”又是一耳光扇去。 “我最讨厌装模作样而且心狠手辣的人!”定安狠狠的出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商萍瞪着她的眼睛都快能吃人了,定安可不怕她,当着她的面掏出一块帕子擦擦手,然后扔给丫鬟道,“太脏了,记得烧了!” “潘定安!”商萍恶狠狠的叫道。 定安一顿,没有回头,“说真的,我跟你不熟,别自己扒拉不到男人,就来盯着我!” “想男人记得找媒婆,实在不行就去张榜招婿,想来,你虽然没有我漂亮,但是应该还是有人眼瞎看的上你的!”恶毒完,她身心舒畅的走了。 身后,商萍盯着她的背影,面部扭曲如恶鬼。 “你怎么在这儿!”定安瞥了他眼,径直上了马车。 “这不是担心你出事吗!”看到商萍,季平晟自然明白自己被迁怒了! “那真是谢谢你了!”定安今天明显不待见他。 季平晟头疼,他也不明白商萍为什么非要盯着他,但定安被牵连是事实,只好耐着性子哄。 “我明天就去把她干的什么事捅出来。” “让商老爷知道他的掌上明珠可不是什么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 “不用!”定安伸手使劲掐了他一下。 季平晟摸着腰呲呲牙,“怎么突然掐我?” “看你不顺眼!”想到这家伙死过一个媳妇就莫名的想发脾气。 季平晟抿了抿唇,半响憋出一句“挺疼的!” 定安一肚子的气忽然就泄了,挥挥手没好气的说“我要卖了酒楼!” 季平晟一愣,“是不是因为商萍?” “我说了她不用管,我明天就……,” “不是,女人之间的事让女人来!”定安阴森森的扯了扯嘴角。 “你同不同意!” 季平晟想了一下,酒楼虽然生意不错,不过他也没放在眼里,季家主要靠的是粮食跟盐。 “好,随你高兴!” 白了他眼,她闷闷的靠在车上,心不在焉的想什么。 刚到罗家,忽然就听到管家送信,“姑娘,有您的信!” “我的信?”定安诧异的接过,谁会给她写信,或者又说谁会记的她。 “怎么了?”季平晟牵着她往里走,遇到景湛,他温和的笑着点头打招呼。景湛看到他暗暗瞪了一眼。 过了两天,景湛听到她要卖酒楼,急急忙忙的找到她,“你为什么要卖酒楼?” “是不是季平晟做了什么?”他义愤填膺,捏着拳骂道,“那个王八蛋,我去找他!” “回来!”定安喝道,“我自己的主意,关他什么事!” “可是……,”景湛明显不相信。 “真跟他没关系,我是觉得芝兰居我已经够累的了,而且当初开这家酒楼时,太冲动了!”酒楼的事情本身就杂,她初接手这些事,感觉很吃力,况且酒楼又容易牵扯三教九流,所以她打算卖出去好了! 她还有一个顾虑,不知道商萍那家伙会不会暗暗盯着她,想来想去,她干脆卖掉好了,攥银子将来寻个别的生意。 见她打定主意,景湛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嘱咐她有事就说了。 定安面上笑着答应,实际却尽量避开他。 虽说酒楼出命案,不过原本的那十张菜谱倒是为酒楼加分不少,前前后后来问的人不少。最后定安直接选了个出价最高的! 等到那天签完契书,定安要走时就看到商萍指挥着人把招牌卸下来扔在地上,正好砸在定安身前。 “不小心,没看路!”商萍轻飘飘的倒了歉。 定安拂了拂裙摆,一副我很宽容不跟你计较的样子,“没关系,毕竟不能指望一条狗咬了你之后还会道歉!” 商萍死死的瞪着她,恨不得把她的脸皮撕下来,深吸一口气,她冷静下来,看着她鄙夷道“想学人家开酒楼也得有那个本事!” “野丫头也想做什么生意,真是笑掉大牙了!” “诶,其实这个酒楼啊!我完全没放心上!”定安眼珠子一转,笑的得意又张扬,“诶,反正呢,有人说养我!” “又不要我辛苦赚银子,这酒楼也不过是他拿来哄我打发时间的!” “我左思右想啊!”定安斜眼瞅她,“反正最近没空,还是卖了吧!” 商萍“哼,死鸭子嘴硬!” “好了,我没功夫跟你叨叨,季平晟说今天去提亲,叫我早点回去呢!”她摆摆手,扭腰摆臀的施施然走了。 “你看她那个张狂样!”商萍恨恨的骂了一句。 一辆马车停下,季平晟掀开帘子,“好了吗?” “嗯!”定安往后瞥了一眼,哟,脸都气青了!她伸手,懒洋洋道“扶我一把!” 季平晟看她一脸小人得志,不由暗笑,“是,姑娘,来您请上座!” “就一辆马车还有上座?”定安不领情,不是他招蜂引蝶,哪有这些屁事。 “季平晟!”商萍却忽然冲来,毫不客气的质问道“你要向这个野丫头提亲?”野丫头定安朝天翻了个白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季平晟眉头一皱,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商萍每次见他都是一副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神情,抿唇不悦道:“这是我的私事!” “你的私事?”商萍怒道,“你爹已经跟我爹私下谈过。” “实话告诉你,你爹已经同意这门亲事!” 用他爹来压他?!季平晟一挑眉,“我倒是不知道你对我爹一往情深!” “看来,以后你进了门,我得称呼一声夫人了!” 商萍气的眼前一阵发黑,他竟然说她想做他继母!心里忽然涌出阵阵悲凉,他不知道自己为他做了多少吗? “你就那么不喜欢我?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想娶我的意思吗?”她高声质问,眼底压抑黑色快浓郁成墨汁。 季平晟淡笑,眼神淡漠,语气平淡:“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 “商季两家交往多年,我要是对你有意思,何必等到今天!” 第一百九十七章 季平晟脸色刹变,下颚紧绷,整个人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他冷笑一声,盯着脸色煞白的意味不明的道“你又知道什么!你好像总是喜欢自以为是!” 定安看到他脸色心里就一沉,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很闷,整个人处于一种呼吸困难的状态。 忽然没了兴致,她懒得再看下去,转身上了马车。 野丫头走了,心中一动,商萍看着季平晟,忽然软了下来,低声哀求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喜欢一下我吗?” 季平晟摇头,“其实。你不见得有多喜欢我!何必自欺欺人!”说完,转身离开。 盯着他的背影,眼中情绪翻滚,良久,她冷静道“我不见得有多喜欢你?也许吧!不过你我嫁定了!” 晚上,季老爷把季平晟臭骂一顿,“谁让你娶个孤女了!” “那商家大小姐不是正好配你!” 季平晟低着头,眼底厌恶,声音却很平静,“商家大小姐?”他微微一皱眉,抬头很为难的道,“可是,父亲,二弟曾经说过,他要向商萍提亲的!” “而且,孤女也挺好的,这样以后弟妹进门,她不就不能仗着大嫂的身份为难弟妹了?”他一副忧心忡忡,“我娶个妻子,身份低点没关系,横竖我是嫡子!” “以后季家是我当家,二弟可不行!”季平晟担忧道,“二弟是庶子,一开始又是外室之子,他迟早要分出去,这商家家大业大,商伯父又宠女,如是二弟真能跟着商家大小姐,那以后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他这一番肺腑之言,季老爷虽然听着不舒服,可也觉得他说的是实情,要是平楠娶了商家二小姐,那以后商家一半的家产还不是平楠的!想到这儿他也不骂了,随意的摆摆手,“嗯,为人兄长,就要这个样子,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下去吧!” 季平晟面带微笑,一点异样都没有!转身平静的离开。 回到东院,他脸色立刻沉下来。 一连几天,天气很好。 商萍却沉不住气,因为季老爷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不得不亲自上门,打着探望季平楠的幌子来探口风。 季老爷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心眼还是有几个,把她糊弄走后,越想越觉得商萍简直是个金财神,可不能丢了,他打定主意后,跟茜姨娘商讨了几句。 “娶她?”茜姨娘吃惊的瞪大眼。 “对,你看商老头身体不是很好,很难说能活几年,而商家小少爷太小了,这不相当于,商家在商萍手上吗!”季老爷分析的头头是道。 “可是,商萍不是一心喜欢季平晟吗!”茜姨娘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平楠哪里比季平晟差!”季老爷对小儿子有股迷之自信,“她这是没跟平楠接触到,她要是接触久了,不就知道咱平楠的好!” 商萍长得好,有钱,娘家还没什么能撑腰的人,再说,自己儿子确实好,想到这儿茜姨娘心思转了转,点头迟疑道“就怕她不同意!” “还有季平晟,他能这么好心?”哼,这小子太会装模作样早晚有一天,她扒了他的皮。 “我是他爹,说话还敢不听!”季老爷一瞪眼,豪气万丈“我等着再警告他,他弟的女人能打主意吗!” “还是老爷厉害!”茜姨娘娇娇弱弱的依偎在老爷胸口,崇拜的看着他,两眼都能冒星星了。 “嗯,那是,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妙姨娘!”虽然跟茜姨娘有感情,可她哪里比得上年轻水嫩多汁的妙姨娘呢!季老爷乐滋滋的走了,丝毫不管,身后独守空房的茜姨娘是如何咬牙切齿。 “那个,你没事吧!”景湛小心的窥探她的脸色。 定安脸色煞白,放下膝上的双手紧紧的扭在一起,过了一会,她艰难的开口,“是真的吗?” 景湛犹豫了下,还是点头,“我查过了,有个稳婆记得这回事,那天除了她自己的丫鬟,根本没有其他人出现,就是那位茜姨娘一开始去了,后来听到难产,直接甩手走人了。” “而且,季平晟当时在家,听到这个消息却反而出去收粮,一连去了三天,等他回来的时候,乐菀青已经死了,一尸两命!” 她咬着嘴唇,脸上一点血色也无,整个人神情恍惚的厉害。景湛不忍,但是想到乐菀青的下场,他还是狠着心说道。 “收粮这种事一般是不用他亲自去了。” “我找了季家一个老人问过,因为当时的商家有了儿子!” “本来商萍是要招婿的,可是商老头有了儿子,所以商萍只能外嫁,但是她看中了季平晟!”而季平晟却已经娶妻快要生子了。 “估计,那个时候,商季两家就有默契……。” 这个时候,定安坐的笔直,似乎就想向一根藤蔓,努力把自己变成大树,她冷笑一声“默契!” “默契就是两家合力弄死一个临产的孕妇吗!”一尸两命! 她嚯的起身,“我出去一下!” 景湛唬了一跳,“你去哪儿?” “问个清楚,不然总是不甘心的!”她笑了一下,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景湛踌躇了一下,“我陪你?” 定安拒绝,“不用,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你去做什么?”她拒绝的很干脆,如同一开始一样,拒绝他的靠近,使双方保留一个合适的距离,就好像她划下一条线,一旦他越过,就被她赶回去。 景湛心里沉甸甸的,很难受,他趴在桌上,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一个人那么难。 第一百九十八章 季家,东院,季平晟正在写东西。 季安进来,“爷,妙姨娘那边说,老爷去了商家谈您跟商小姐的婚事!” 笔一顿,季平晟疑惑道,“怎么,我那个好父亲,不把商萍留给二弟了?” “据说,商萍昨天来看过二爷,老爷当时也在,茜姨娘守着门,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呵!”季平晟意味不明的一笑,“真是难为她了!” “爷,你得快点去了,老爷今天都把提亲的东西带过去了!”季安提醒道。 “真是速度!”重重的把笔扔在桌面上,他嚯的起身,“走!” “季安,你去把我二弟的庚贴偷过来!” 季安显然没听清,“啊?”偷二爷的庚贴? 定安到了季家,却没有见到季平晟,季叔正在整理库房,听到她来了,脸色不快,“她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季叔走出来,面带微笑,生疏而有礼“潘姑娘!” 定安一顿,眼眸低垂,“季平晟呢?” “去商家了!”季叔“老爷说今天要去商家提亲,爷得到消息就赶了过去!” 脸色一白,定安站在那里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商家。 商老爷身子一直不大好,勉强趁着跟季老爷说话,“我这女儿生性娇宠,别见怪!” “女儿就应当娇养嘛!”季老爷豪气道。 商萍陪坐在一旁羞涩的笑着,“季伯伯!” “嗯,过不了多久就要改口了!”季老爷得意的一捋胡子。 “父亲!”季平晟走进来,脸色阴沉的吓人。 “诶,你怎么来了!” 季老爷诧异,有一瞬间的心虚,下一刻又觉得自己是他老子,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吗! “父亲,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三个人脸色同时一变。被当面挑战权威的季老爷大怒,“混账东西,你是我儿子,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季平晟恼怒异常,“我有喜欢的人,已经提亲了!” “那就做妾好了!”季老爷根本不在乎这个,“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只要你一天是我儿子,就必须听我的!”他霸道的下了结论。 “我不同意!”季平晟冷道,“这个女人,我不会娶!” “混账!”接二连三被挑衅的季老爷顾不得什么颜面,挥手就一巴掌。 季平晟眼底情绪翻滚,偏头,躲过。 季老爷更火,“你还敢躲!” “要不认这门亲事,那你就给我滚出季家,那我就不管你!” “好了,好了!”商老爷连忙打圆场“孩子好好教吗!” “走走,咱俩好好聊聊,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谈谈!”自己的孩子自己觉得好,虽然季平晟看不上商萍令他恼怒,但是季平晟本身的能力还是令他欣赏,商老爷觉得让这个臭小子跟自己女儿独处,培养一下感情也是不错的! 紧紧的攥着拳,季平晟努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还不到时候,还不能跟他翻脸!有朝一日,他定要他后悔!他牙咬的嘎吱响! “季平晟!”商萍轻巧的走到他面前,慢悠悠的念着他的名字。 “你做了什么!”他抬头紧紧的盯着她,眼神凶狠而锐利。 商萍心下一跳,后退了一步,定了定神,觉得自己刚刚太示弱了,于是,她走到他面前,吐气如兰“我说,只要你娶了我,季家就归季平楠,商家的漕运会交给你!” 眼神骇人,季平晟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心里的火及怒气一点点把他湮没。 商萍今天打扮的很艳丽,红色的长裙上绣着大朵的芍药,衬的她皮肤白皙,眉眼妩媚。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团锦帕,慢慢的抖开,阳光下似乎有细细的粉尘掉落“以前,没有,可是现在有了,我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了!” 商萍对着他勾起一个艳丽的笑,缓缓靠近,她说,“你仔细看看我,真的没有她漂亮吗?” 眼神恍惚,季平晟心底忽然烦躁起来,鼻尖若有如无的香气让他心神一动,身上好像靠着一个人,软软的很香! 季平晟猛的推开她,声音冷的如冬日的寒风,“你还真是不死心!” “季平晟,我哪点比她差!”商萍抓着他的衣袖尖声问道。 季平晟摇了摇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他甩开她,心里的烦躁骚动快把他湮没。 “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他厌恶的瞥过一眼,转身急急的离开。 “季平晟!”商萍尖叫。为什么,她都做到这步了,他还是不肯! “啊!”她砸了一地的东西,最后蹲在地上恨的刻骨铭心。 季安担忧的看着他脸上的潮红,“爷,您没事吧!” 额头的汗一滴滴滑落,季平晟忍下心里的骚动,“还好,先跟媒婆那里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庚贴换了!” “是,只是商家已经放出风声,您跟商小姐定亲了!” “该死!”他狠狠的咒骂道。“叫马车再快一点!” 刚到季府,季平晟急急的跳下车,喊道,“叫个大夫,给我准备一桶冷水!” 季叔满面微笑的迎出来,刚想问提亲可还顺利,看到脸色黑的能滴水的季平晟,吓得缩回去只是干巴巴的道,“潘姑娘来了!” “这个时候,她怎么来了!”暴躁的季平晟一开口就带着一股火气,几乎能烧锅了。 季叔干巴巴的摇头,见他进去,想了想还是去找季平问问。 “怎么,我见不得人还是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定安站在门口,眼睛通红,带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问道。 “你先回去!”季平晟喝道,眼神游移不敢看她。看到她就有种撕裂她的衣服,狠狠占有她的冲动。 在定安眼里,就是季平晟心虚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她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我问你你几句,就走!” “快点!”以往的温和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暴躁。 “你跟商萍定亲了?”犹豫了一下,季平晟点头,虽然不是他愿意的,但确实已经是事实。 “这个我会解决的!” 定安身形一晃,接着问道,“乐菀青,你是不是故意在她生产时不闻不问,让她自生自灭的!” 一听乐菀青三个字,他下意识的皱眉,“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景湛说了什么?” “是不是!”定安倔强的站在他面前要个答案。 “是!” 定安后退几步,震惊的看着他,什么温和,斯文有礼,都是假的!他就是一头狼,狡猾凶残!定安恍惚间问自己,她是不是也是他的一个玩物,一旦挡了他的路,就被踢开。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她捂着嘴低低的笑着,“你真是厉害,结发妻子就这么轻易扔了,那我呢?” “是不是也有这一天!” “你不一样!”季平晟压着火气道,“定安,你不明白!” “我明白!”定安打断他的话,“既然你跟商萍定亲了,以后别来找我!” “定安!”季平晟喝道,柔声安慰“这件事我会解决,你先忍一忍好不好!” 眼泪忽然落下,定安听到自己冷静的问道,“怎么忍?” “做你的妾吗?” “然后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 她怎么让自己落到那个地步,她不允许自己落到那个地步,一抹眼泪,定安决然道,“我跟你恩断义绝!”她掏出匕首,隔断衣角,以示两人情义以绝,“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季平晟怒极反笑,“你全身我哪里没摸过!” “怎么想红杏出墙?” “混蛋!”定安尖叫一声,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没让季平晟冷静下来,反而火上浇油。 他很清醒的知道在说什么,做什么,可脑子却一团浆糊。 “我混蛋,潘定安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恩断义绝,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呵,你还想嫁谁,谁敢娶你?”季平晟一挑眉,眼底腥红。 “景湛?就他!” 被他的话气的浑身发抖的定安毫不客气的怒道“景湛怎么了,他哪里不好!” “起码,比你好十倍!” “潘定安!”季平晟抓着她的手道,语气凶残“乖,别惹火我!” “说你是我的!” 潘定安冷笑,“我不是你的,从来都不是!” 这句话成功湮没他最后一丝理智,他吼道“潘定安!” “滚,以后别来烦我!记得别打扰我嫁人!”定安甩手,直接走人! “啊!”下一刻她就被人扛起。 “你疯了,放开我!” “我要疯,也是你逼疯的!”季平晟冷笑,把她抗到内室,扔。 被撞得头昏眼花的定安挣扎的爬起来,却被人一把揪过去,。 定安一瞬间吓住了,“你,你冷静点!” 眼睛通红,额冒冷汗的季平晟露出一个凶狠的笑,“冷静个屁!” “爷!”季安犹豫了一下,在门口唤了声。 “滚!”里面传来一声咆哮。 撕心裂肺的疼,定安闭上眼,眼泪一滴滴落下,她不知道是该后悔,还是该哭自己轻信了人! 季平晟停下来的时候,定安已经昏过去了。他直起身,看着昏厥的人,心揪成一团,我不想伤你,偏偏最后伤的最重的就是你。 “爷!”季叔有心想问什么,被在季平晟阴沉的眼神中说了回去。 “打盆温水,找一套衣裙来。” 季平晟给她清理完,又上了药,这才握着她的手低声道,“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既然当初允许我招惹你,就别想跟我撇清关系!”附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等我好不好!” 书房,大夫认真的把过脉后道,“您这是吸入了的香料,舒缓后就什么了!” “对女子有碍吗?”季平晟皱着眉头心里反思是不是对商萍太宽容了。 “好好修养几天应该没什么大碍!”大夫说着递给他一瓶药膏。 等季平晟回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季叔!”他厉声喝道,就好像一头狼狠狠的盯着他的脖子。 季叔吓了一跳,哆嗦着道,“丫鬟说,潘姑娘刚刚醒了,什么也不说,自己一个人走了!” 季平晟一听,立刻冲了出去。 定安摇摇晃晃的上了马车,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默默的流泪。 好疼!身上好疼,心更疼! 景湛看到神情恍惚,步子打飘的人,心中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姓季的欺负你!” 定安顿住,回头定定的看了他眼,面无表情,“谁让我眼瞎!” 景湛被她直愣愣,黑漆漆的眼神吓得心里一哆嗦,“你,你没事吧!” “没事,被狗咬了一口!”定安面无表情的走回房! “被狗咬了一口,还没事?”景湛心里嘀咕,又不敢去烦她。 院墙后,他苦笑一声,捂眼,“确实是被狗咬了一口。” 夜深,她浑身滚烫,躲在被子呜咽。昏昏沉沉中,她似乎又看到凶狠蛮横的潘大宝一脸淫秽的说着什么,反正是赔钱货给他尝尝,一会又看到季平晟阴沉着脸,捏着她的下巴怒道,你哪里都别想去! 第二百章 迷糊中,看到某个家伙正给她擦身子,滚开,她手脚无力,只能凶狠的瞪他。 发烧浑身疼的她又呜呜的哭,声音很小,如同被抛弃的幼崽无力的呜咽,她蜷在墙角对自己说,“有什么好哭的,就是被狗咬了一口!” 她被掰开嘴,硬灌进苦到心底的药汁,拼命的推开他,扑过去,狠狠的咬着他的肉,凶狠的就像刚长出尖牙的狼崽。 直到她牙酸最疼,头因为发烧沉重的偏在一旁,沉沉睡去。 瞥了眼手腕上血淋淋的牙印,他叹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二天清楚,定安猛的惊醒,屋里只有她自己,她不喜欢丫鬟围着,所以没有她的吩咐,丫鬟是不会进来的,那么是谁给她换了衣服,擦洗身子的,她揪着衣领,皱紧了眉头。 动一动,也没有般的疼痛,舒缓了好多,她吐了口气,爬起来,准备穿衣服,忽然摸到枕头旁的药膏,顿时咬紧了牙关。 “无耻!”她恨恨的咒骂了一通,爬起来,迅速的整理衣物。 景湛在花厅见到她心不在焉的吃粥,踌躇了一下,走过来,“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舒服吗?” “有点着凉了!”定安把粥一放,抬头淡淡的道,“你有事?” 景湛紧张的抿抿唇,大胆的盯着她,“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 定安迟疑了一下,点头,“我不希望母亲误会什么?” “你知道我娘没有误会什么?”景湛鼓起勇气,一鼓作气道,“我确实是……!” “景湛!”勺子碰到碗边的清脆声,还有定安不高的音量,让他坐立不安。 “我以为你明白!”定安定定的看着他,”以前想象自己有个听话但是调皮捣乱,总是喜欢惹事的弟弟!” “你懂吗?” “我对你没有男女之前情我要是对你有一点意思,就不会故意避着你!”她叹了口气,虽然退了烧,但是脑袋还是有点昏昏沉沉。 “哦!”其实他都明白,她从来都是避着他,举手投足之间生疏而有礼。 景湛坐在那里,低着头,好半响才闷闷的道,“弟弟就弟弟吧!” 他比以前安静沉稳很多,甚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她面前,他总是这样乖顺! 定安没有什么说什么,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她起身回了房间。 景湛愤愤的嘀咕着,“季平晟有什么好,阴险狡诈!” “披着羊皮的狼说的就是他!” “你等着,以后不定谁厉害呢!” 他攥着把扇子,呼哧呼哧的扇着,越扇觉得火越旺,最后愤愤的决定去找季平晟的麻烦。刚出门,一抬头,就看到前面有个身影,背着包袱,正往马车上放什么,他急忙冲了过去,“你,你要去哪儿?” 躲开他的目光,定安道“我去芝兰居住一段时间!” “不行!”景湛急急的道,说完觉得自己太冒失了,急忙补充道,“不安全!” 定安垂眸,语调平淡而生疏,“没什么不安全的,你好好陪一下母亲,她最近受凉有点头疼!” “哦!”在她面前,景湛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一个没长大的毛孩子而不是什么可以独当一面的景家大少爷,他有些丧气,瞥了眼她的面容,试探道“那我偶尔去看你行吗?” “恩,你多关心一下母亲,母亲前几天跟我说,她看上一家姑娘,想问你的意见,若是你不反对,她就去下定!” 景湛脸色一白,奄奄的垂着脑袋,勉强笑道:“是吗,呵呵,你等一下,我送你走吧!” 定安犹豫了下,“好吧!” 景湛瞬间高兴起来,“你等我,我跟你一起走!”他兴冲冲的跑回去。 看到他瞬间变得精神抖擞,她忍不住露出一个浅笑。坐在车上,她捏着一支玉簪,忽然怒从心起,顿时就想把它跟某个人可恶的嘴脸砸个稀巴烂! 马车动起来,定安诧异:“景湛呢!” 外面安静了一瞬,有人答道,“景少爷不去了!” 定安点点头,没大在意,忽然觉得不对劲,车夫怎么会叫景湛为景少爷! 掀开帘子,她喝道:“你们是谁?” 坐在车辕上的季安满脸纠结的瞥了一眼自家爷的,腹谴道,也真是越来越幼稚! 季平晟黑着脸把定安扯进去,定安僵了一下,反手把他推出去,疾声厉色道:“你为什么会在我的马车上!” “你要去哪儿?怎么昨天跟我割袍断情,今天就景湛!”看到刚刚他们两个相谈甚欢,季平晟肺都快气炸了,看到车厢里的包裹,他更是火气直冲脑门,烧的他眼睛通红,神志混乱,“难道说你跟景湛要私奔!”他从牙缝里这句话,凶神恶煞的恨不得活吞了她。 定安被他的话气的一个仰道,深呼一口气,磨着牙根,恨恨道:“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别一副我红杏出墙,我愿意跟谁就跟谁!” “我看谁要你!”季平晟被她这句话气的脑充血,压着嗓子怒吼道:“你已经是我的人,我看谁要你!” “你,你,个无耻下流的混蛋!”定安气的打哆嗦,“就当我被狗咬了一口,干脆我当个好了,我就不信,我这样漂亮的还嫁不掉!” “你能耐了!”季平晟捏着她的手腕,咬牙切齿恨道:“又是被狗咬,又是当!” 说道最后,他一个翻身,把她,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幽深阴冷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 第二百零一章 定安一僵,继而怒道,拼命的捶打他:“滚开,你给我滚开!” “你再动,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季平晟冷冷的道,如同一条蛇吐着信子,缓缓收紧了猎物脖子上的蛇尾,定安生生打了个寒颤,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 季平晟缓缓露出一个嗜血的笑:“你不信?”说着要动手扒她的衣裙。 瞬间,昨天的记忆附体,被强要的羞辱与疼痛,让她打了个冷战,尖叫一声,定安奋力的推开他,滚到角落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季平晟看到一颗颗眼泪从小巧的下巴滑落,心一抽一抽的疼,他强迫自己别过眼,紧捏着拳,冷静。 粗制滥造的牢房里,两个人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舒笙暗戳戳的激动,“干脆我们杀进去,打他个落花流水!” 千叶鄙夷,“你脑子坏掉了?” 舒笙呆了一下,继而勃然大怒,咬牙,“你是不是看上他们那个大当家了!” “大当家?”千叶回想了一下,她只记得乱哄哄的一群人冲过来,“哪个?” 他气呼呼的说道“就是那个虎背熊腰,体胖腰粗,满脸横肉的那个!” 千叶想了一下果断摇头,“没映像!” “就是那个拿着斧头的家伙!” “哦!他啊!”千叶想起来了,继而摇头不屑一顾“太丑了!” “咳咳!”舒笙正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对,太丑了!” “那就把他揍一顿,然后我们就跑!”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打完了,往哪里送?” “放了的话,他们要是卷土重来,比现在还过分怎么办?”千叶忽然开始忧国忧民。 “不是,千叶,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感化他们,让他们回家种地好了!”舒笙把她脸掰过来,对着自己,“这种劫道的,其实把他们头抓了就能安生几年!” 他这么一说,千叶来了兴致,“那行,走吧!”她兴冲冲的起身,走到牢门,捏着上面的铁链,一用劲,就掰断了,“快点出来啊!” 随后她又把链子栓好,大摇大摆的走了。 监牢挖在地下,出口离地面不过一丈高,用几块石板堆了几层阶梯出来。 舒笙探头瞧去,“没人?!”等他真的爬出来,才确定真的没人看着他们,顿时有种太儿戏的感觉! 你们也太瞧不起人了吧!舒笙愤愤不平。 “你真是毛病多,走了,先去填肚子,然后再去瞧瞧怎么感化他们!”千叶拎着他往后山飞去。 舒笙挣扎,“不准这样拎着我!” “那你想怎么样?” “先放我下来!”舒笙理了理衣服,然后扑上去,抱着她,头往她胸前一埋,舒服的蹭蹭,叹道“可以走了!” 千叶瞥了眼,缠在自己腰上的人,忽然觉得好刺眼,她现在换人还来的及吗? 后山一大片林子,跟远处的山脉连绵在一起。 舒笙打了个哈欠,“千叶,我好困!” “等我找个地方看看能不能睡觉!”从小做为翠屏山一霸的千叶往远处的山脉跳跃而去,她一手揽着犯困的人,一手抓着树上垂下来的藤蔓往远处荡去。 一颗大树,枯枝躁秆,树干顶头还是焦黑枯黄的,看样子是被雷劈死了,但是在地下差不多二分之一的地方,那里有个疙瘩,疙瘩里歪歪扭扭的长出一颗男人腰粗般的树,斜斜的往上探去。 “这么高,怎么睡啊!”舒笙低头看了一眼就被吓醒了,瞌睡虫跑光了。 千叶没理他,打量着被雷劈死的树干,掏出匕首,她挖了个弧形的门出来,里面的树干发黑,隐隐有被虫子蛀空的架势! 她唰唰几下,就挖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出来,然后用菜刀理平,掏出药粉细细的抹在周围,然后点火,迅速的把挖出来的洞口给掩住。 舒笙躲在树下,举着一把小型的弓弩,盯着不远处的鹿,一点一点挪过去,扣下开关,就听唰唰两声,细小纤细的箭震着羽尾,闪电的般的射中鹿的脖子。 “哈哈!”他得意的起身叉腰大笑。 正准备跳下的千叶被他狼哭鬼嚎的笑声一惊,差点滑倒摔下来,“你能不能不要吓人!” 拎着自己战利品的舒笙得意的呲着牙花,“我怎么就吓人了,我这是在跟你分享我胜利的果实!” “瞎猫遇着死耗子,不要太得意!”看到舒笙手里的死鹿,千叶高看他一眼,很不错嘛,不过不能表扬,表扬了还不飞起来! “你在箭上抹了什么?” “一点迷药,这样血就不能要了!”舒笙暗暗打量了千叶一眼,可惜的叹气。 两个人蹲在溪边,开始准备烤肉。 “千叶,什么时候去感化?”舒笙咬着口果子含糊不清的问道。 “不急,等到半夜,先去找个小人物打听一下!”千叶正把烤肉上撒盐,撒完盐,她慢悠悠的刷了一层蜂蜜。 “哪来的蜂蜜啊!”舒笙感兴趣的凑过去。 “刚刚看到了,就顺手摘了!”她说的跟喝水一样简单。 舒笙蹲在一旁,挑了个蜜多的地方伸头去舔。 “你这家伙,欠揍啊!”千叶简直无语了! 舒笙做了个鬼脸,美滋滋的舔了两口,然后去亲她,故意把舌头伸进去,“甜不甜?” “滚!”千叶忍无可忍怒骂。 恶作剧得逞的舒笙,叉腰得意的大笑“哈哈哈!” 吃饱喝足,他伸了懒腰,“千叶,我好困啊!” “那就去睡觉!”千叶慢吞吞的啃着骨头,嗯,她最喜欢啃骨头了。 舒笙挺着肚子慢腾腾的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哼哼,“早知道,把毯子拿过来了!” “这样直接睡,好硬!”他趴在树上,眼巴巴的看着她。 第二百零二章 终于,千叶吃饱了,挖了坑把骨头埋起来,拍拍,走了。 “喂,没良心的,你去哪儿?” “没良心的,我去拿毯子!” 硬邦邦的很不舒服,他来回换了好几个姿势,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觉得不对,猛的惊醒。 “醒了?”她坐在一边,发髻散下,皱着眉头,苦思什么,脸色极其怪异。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东西要吃我呢!”舒笙抱怨一句,坐起来,拿过薄被铺好,在铺一层狼皮子,最后抱着毯子,心满意足的躺下,“可惜没有枕头!”他美中不足的叹道。 “你怎么不说话!”他伸手戳戳坐着发呆的人。 千叶脸色变了变,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摇头,“没什么!” 这还没什么,脸都快皱成一块抹布了,他挪过去,使劲蹭蹭,“快说,女侠,到底怎么了?” “说啊!” 抿了下唇,她犹豫的开口,“我拿东西回来的时候!” 窝后山那块林子那儿,看到一个的大。 千叶吓了一跳,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她定了定神,看过去,才发现是两个衣衫不整的人正在做不道德的事! 舒笙坐起来,满脸严肃“男的女的!” “什么?一男一女啊!”千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舒笙哼道,“我是问你看到的那个白、花、花的!是男的是女的!” 仔细回想了下,千叶肯定道,“是男的!” “什么?”他一下子跳起来,谴责她,“你怎么可以看别的男人的!” “你只能看我的,知不知道!”他揪着头发张牙舞爪的喊道。 “白痴!”千叶忍无可忍,一掌把他拍到树壁上,当壁虎。 从树壁上掉下来的人半天没动静,千叶心里嘀咕,忍不住的挪过去戳戳他,“喂,书生,没事吧!” 没动静,再戳还是没动静,千叶忍不住凑过去,把人翻过来,细看,就见‘尸体’诈尸,扑倒她。 “你干嘛?”千叶抱怨道,心里松了口气,舒笙骑在她身上,冷哼“睡你!” 说着就去扒她的衣裙。 “别闹了!”千叶翻了白眼,“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听到了,你看了个男人的大!”舒笙气鼓鼓的道。 千叶琢磨“我估计他们肯定是在,我还听见那个女的说,怕她男人怀疑,那个男的却说,他们这么久的兄弟,要是怀疑他,那就是真没了良心了!” “搞得好像,那个男的对不起他们似得!脑子肯定有病!”她总结道。 “啊!”忽然舒笙来了个突然袭击,一下子乙方就被攻陷。 “你,你怎么这样啊!”她不满的说道,娇娇媚媚的嗓音让舒笙兽性大发。 “你不知道吗?”他低笑,“我就喜欢跟你这样啊!”说着腰下沉,又是一击猛攻。 “啊!”千叶忍不住惊呼出声,对方武力越来越高强,她溃不成军,只能落入敌手,任其摆布。 “出去!”切磋完招式,她推推身上的人,“起来啊!” “不要!”舒笙耍无赖,硬是跟她贴的紧紧的。 “拿出去,还想赖到什么时候!”千叶揪着他耳朵吼道。 舒笙委屈的看了她一眼,故意去戳她,可惜刚刚武器累的口吐白沫,萎靡不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只好唉声叹气的爬起来。 “睡一会,晚上我们去听墙角,一定很有意思!”舒笙露出一个猥琐的笑。 简直不能目视,千叶滚到一旁,把头一裹,眼不见心不烦!舒笙硬是把她挖过来,亲亲抱抱后,才呼呼大睡。 夜深人静,寨子里却热闹起来。 今天是大当家过寿,前面摆了宴席,肉管吃,酒管够,大家都很兴奋,轮流给大当家敬过酒后,就各喝各的。 大当家,块大体重,满脸横肉,正抓着肘子啃的满嘴是油。 二当家,手长脚长,板着脸,不苟言笑,正自斟自饮。 三当家的偏瘦,脸上没什么肉,看着有些刻薄,大眼一看,有些尖嘴猴腮,此刻他正端着酒碗在兄弟们当中享受吹捧。 屋顶,舒笙蹲在一旁,正一块蹄啃的不亦乐乎,忙里偷闲的问,“千叶,看到是哪个了吗?” 千叶捧着一大碗还有米饭,盯着自己刚扒拉出的洞,居高临下的看去,好半响犹豫着摇头,“我那会没看到脸!” “啧啧,这就不好说了!”他从千叶碗里夹了几块肉过来,抽空瞥了眼底下,一努嘴“我觉得那个家伙不是好人,看着就像他!” 千叶乐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看相啊!” “诶,学富五车,精通天文地理!”他竖起大拇指指指自己,“说的就是我,知道吗?” “吹吧,使劲吹,赶明咱家大青牛都会在天上飞了!” “为啥?” “被你吹上天了呗!” 舒笙幽怨的盯了她一眼,气愤的又抢了几块肉过来。 他拿着空碗,盯着千叶吃,千叶动作一顿,犹豫的夹了块肉给他。 “刚够塞牙缝!”他有点嫌弃。 千叶无语,“你刚刚不是啃了个蹄吗!” “是啊,骨头比肉多!”他往她碗里看去。 千叶捂着碗转过去。 “小心眼!”身后,舒笙鄙视。 吃完,千叶摸摸肚子,还是饿,她最近饭量又涨了回去,但肉倒是不见长。 “要不,在去厨房看看?”她建议道。 舒笙连忙点头,“我要吃米饭还有肘子!” 第二百零三章 于是雌雄大盗又去厨房逛了一圈,惹得做饭的老杜以为自己脑子出了毛病,做过什么菜都记不清了! “别说,这手艺还不错!”舒笙乐滋滋的扒着饭,赶路途中,千叶都懒得正经做饭,要不烤肉,要不一锅汤就着干粮,其实他很有意见,但是畏惧女侠的淫威,只能屈服! 哼!千叶瞥了他眼,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想什么!她决定两个鸡腿都吃了,只给他一只翅膀! 大当家咬了口肘子,忽然觉得嘴里一点滋味都没有,“!” “咋啦?”二当家喝了口酒。 “听说秦王要剿匪!”大当家听的这个消息愁的肉都吃不下去。 二当家一听酒也不喝了,面无表情,但是眼神炙热,“老大,要不,咱回去种地吧!” 大当家一听气的把肘子砸了,“屁,屁,一有点事你就种地,种地!” “你怎么一根筋通到底!”亏还有一把子怪力,可憨到家了。 “老三呢!”眼睛一瞪,他准备找老三聊聊! “没看见!”二当家老实的摇头。 看他那傻样,大当家就气不打一处来,“喝喝,你就知道喝酒!” “肉也好吃!”二当家一板一眼的回道,说着他抓了块肉嘴里,吃的一嘴的油。 大当家无语,就不该跟他说这些,“去找找老三!” 正好喝多了酒,尿急,二当家把碗里的两块肉都塞到嘴里,包的一嘴走了。 天色漆黑,就头顶的月亮还亮堂点。 暗处,两个人正拉扯。 “冤家,你就不想我?”他伸手在她胸口使劲捏了把。 “你注意点,要是被他逮到,那可是不得了!”女人说归说,对于男人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可一点制止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在男人手往下摸时,她还故意岔开了腿。 “怕什么,那个傻子,一喝酒就喝半天,哪儿都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急忙褪下裤子,去扒女人的衣服。 接着暗处传来各种。 放完水,二当家转悠了一圈,就是没见老三,想了想,他又去厨房转悠了一下,然后毫不客气的把剩下的饭菜都吃了。 “老杜看见老三没!”二当家一抹嘴上的油,终于想起来自己来干嘛的了! “没有,没有,走,赶紧走!”老杜跟送瘟神似得把他赶走。 前面有人叽叽歪歪的,不知道说什么,二当家好奇就伸着耳朵,就听到,“走,前面有活看。” “啥,你咋知道?” “我刚刚还听见他们呢,就差服抱一块了。”另一个一听,激动的两眼放光,连连催促他,“愣着干啥,赶紧走啊!” 二当家扣了扣耳朵,心里头越发的奇怪。 “哪个软蛋当绿头王八了!”他一边念叨着,一边跟在前面人的脚步。只是前面人走的飞快,他又因为酒意上头步子发飘。 忽然他眼睛一花,前面什么都没有,二当家揉了揉眼,再看,昏昏暗暗的树影和风穿过的呜咽声! 不会是闹鬼了吧!他打了寒战,忽然觉得有点脖子后面有点凉,就像有什么在后面吹气一样。 瞬间一个激灵,不会是真闹鬼了吧!二当家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舒笙在后面吹一口气就看的前面的大块头一哆嗦,不由捂嘴大笑。 千叶眼捷手快的把他揪到暗处。 正当二当家内心煎熬,纠结是否要拔腿就跑的时候,有人惊呼一声。然后他越听身体越僵,这两个声音越来越熟悉! “你怎么掐我啊!”男人不满的嘀咕了一声。 “谁掐你了!”女人不满的哼哼,“你刚刚还咬我呢!” “这不是喜欢你这两块肉吗,来再给我玩玩!” “都来过一次了!”女人推推他,不乐意,“我要回去了,万一他回去没见着我要怀疑的!” 男人不在乎让女人转过来扶着石头,继续动作。 “啊,老三,你怎么这么厉害了!”女人摇着头尖叫。 “小点声,你要把人引来吗!”话虽这么说,但是老三还是很得意自己征服别人的女人。 大片的黑影落下地面,两个沉醉在肉体摩擦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三当家的忽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一转头就看见二当家面无表情的站在阴影里,看着他们的眼神要杀人。 月光正好落在这边,他一个哆嗦,两个人以一种不看的姿态,就那么丑陋的呈现在二当家面前。 二当家盯着他们,整个人处于暴走的边缘。 女人回头一看,发出一身惊恐的尖叫,“啊!” “当家的,当家的,你绕了我吧!”女人慌乱一裹衣服,连声哀求道。 二当家一言不发,揪着两个人就走。 “当家的,当家的,你绕了我啊,我是被逼的!”女人尖叫。 三当家却骂道,“明明是你个我”他哭的鼻涕一把,“二哥,二哥,我错了,我错了!” 暗处,舒笙捂着千叶的眼睛道,“不许偷看!” 千叶哼哼道“哼,我还怕长针眼呢!” 大当家正在脑子里琢磨自己有多少金银财宝,该怎么跑路,就听到咚的一声,接着就听到狼哭鬼嚎的声音。 “,救命啊!” “!二哥要杀我!”看到大当家的,三当家立即扑过去抱着他的腿哀嚎,“,你可要救救弟弟啊!” 第二百零四章 吓得体胖腰圆的大当家差点把他踹出去,“,怎么了!” 二当家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奸、夫、淫、妇!”他握着一把石头做的锤子向三当家砸去。 那阵势吓得三当家一激动,尿了裤子,他连哭带爬的躲到大当家后面去:“二哥,是那个贱人我的!” “不是,不是,是你自己来跟我,说当家的跟块死木头似的不能带给我做女人的乐群,说跟他在一起,他肯定!”二当家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揪起她来就是一个巴掌甩过去,然后一皱眉,把她往远处一扔。 “奸夫就是奸夫!”他扛着巨大的石头锤子砸过去,大当家看着他冲自己冲过来,腿就一软,他可是知道有一股怪力,脑子又是一根筋! “,你干嘛?!”他连忙大喝一声。 二当家充耳不闻,直扑三当家的跟他女人,单娘。 “我要杀了你们”一头绿的二当家怒意把眼睛染的通红,他怒气冲冲的扑过去,就像一头熊正在不断的发出咆哮,来渲染心中的怒意。 杀掉他们,做了丑事为什么还要狡辩,死掉就可以了! “,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大当家怒道:“老三,拿我的斧子来!” “他们给我戴绿帽子!”二当家死死的瞪着三当家,攥着锤子的手青筋毕露。 “教训教训就行了!一个女人有什么大不了!”大当家并不是很在意,女人再换就是了,再找个更干净漂亮的,没得因为这回事而伤的兄弟和气。 二当家是一根筋可不傻,他用锤子指着自己女人问道:“他有没有强迫你!” 女人哭的直哆嗦,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觉得羞愧:“第一次,是他强迫我的,我不敢声张,后来就!”她哇的一声捂脸大哭,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变成了,她捶着地大哭,哭声苍凉而绝望:“你毁了我啊!老三,你毁了我啊!” “你听到了,最开始是他强迫的!”二当家固执的要砸扁三当家,在他的认知里,什么都能让一让,但媳妇不能让,什么都能忍,但戴绿帽子不能忍,其他一切好说。 “,你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大当家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火冒三丈! “不就是女人再换个就是了!”他实在不明白怎么声那么大的气。 二当家被他的话气的咬牙,怒吼:“那是我媳妇!”不是什么野女人。 老三给他带绿帽子,老大一味偏袒,二当家怒不可遏,挥着石锤就冲上去,乱砸一气。 “哇!”周围的虾兵蟹将哄得一下子躲远了。 远处,躲在正大光明的围观的两人嘀咕。 “千叶,你说谁能赢!” “看这气势,还有那个大当家并不敢正面接下二当家的锤子,看样子是忌惮他的怪力!肯定是二当家赢!”看到一个同道中人,千叶还是有点兴奋。 “呵呵!”舒笙一笑,目光一闪:“千叶,要不要赌一下!” 哦!千叶挑眉,来了兴致,“赌什么?” “先说一下,你押谁赢?” “当然是二当家了!” “那好,我押那个大当家跟三当家!”舒笙点头,话锋一转:“我要是赢了,你告诉那我当初,那句小葱拌豆腐是什么意思?” “我要是输了,就,”他顿了一下,千叶接口道:“十天不吃肉!” 皱了下脸,舒笙望了眼远处,断然道:“好!”心里哆嗦下,十天不吃肉,怎么可能?!不对,他一定赢。 两个人聚精会神的盯着远处,就看到二当家一把石锤舞的是虎虎生威,反倒是大当家顾忌什么,缩手缩脚的。二当家一石锤砸的大当家手发抖,他一咬牙,把斧子扔过去,那说是斧子,其实不过是粗劣的铁块被磨得利了些,但到底是铁块,石锤迎上去,碰撞下变得粉碎。 二当家索性扔掉石锤,空手上阵扑过去,嘴里大喊:“,你让开,我要杀了老三!”被绿帽子刺激的大发的二当家通红的眼睛盯着老三。 大当家骑虎难下,挨了对方一拳,即使他肉多皮厚也疼的要命,这时,后面,老三跳出来,一把粉末撒出去:“要老子死,老子先要你死!”他嘴里骂道,手里握着一把略长的匕首冲了上去。 被石灰迷眼的二当家捂着脸大叫:“你们竟然对我用石灰,”三当家已经冲上去,对着他肚子就是一刀,二当家感觉不对,连忙往旁边闪,却还是因为眼睛被迷,腰上挨了一刀。 三当家大笑:“王八就是王八,老子睡你的女人是看的起你!” 那女人已经看傻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二当家跌跌撞撞的逃走了。 三当家唾弃了一声,回头对火大的大当家笑嘻嘻的说:“,你看他,这是有外心啊!” 大当家气的胸口疼,一巴掌甩过去:“你里那玩意就不能管好了好吗?” “,我这不是憋的难受吗?”三当家狡辩道:“你看咱寨子里谁娶媳妇了,就他有!”他明显忽略了下面的小喽喽。 “你都没有个大嫂呢,他就有了女人,这不是他明显不把你放眼里!” “你看他平时也不听你的话,肯定是有外心了!”三当家一脸讨好。 大当家脸色好看不少,确实有用,但固执一根筋,不是说不听话,而是你说的话跟他的一根筋不符,他就不干。倒是老三,油头滑脑,没什么武力,但是歪主意不少,会说话,对着他这个大当家的那叫一个尊敬,反倒是一棍子打不出半个屁来! 想到这儿,他心情好了不少,瞪了眼老三,警告道:“你给我安分点。” 第二百零五章 “嘿嘿,,这不是憋的慌吗?”三当家干笑,瞥到发抖的女人,他眼珠一转,硬拽到大当家面前,“,这女人滋味不错,你尝尝!” “不用了!”大当家眼睛一亮,但还是怕落人口舌。 三当家眼珠子乱转,扬声道:“二当家叛逃了,按寨子里的规矩,他的一切都交由大当家处置!”他把女人一推,“,这个女人就交给你处置了!” 大当家也不再装模作样,点点头。 女人却不愿意,又哭又闹:“不要,不要,不能这么对我!” 三当家嗤笑:“荡货还要贞节牌坊?” 女人呆了一下,大叫:“不行,不行,俺不能再对不起当家的!” 大当家扛起她就走,根本不在乎她的挣扎,对他来说,女人越挣扎,越能引起他的兴致! 在女人的哭声中,大当家把她扔到大堂的上首,一把铺着虎皮的宽大椅子上,当着一众小弟的面,女人的裤子,硬上。 女人尖叫挣扎,他反而哈哈大笑,越来越猛,最终女人无力的躺在那里,认命。 就像一个乌龟壳子,她原本缩在里面,偷人在她自欺欺人的感觉中,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壳子被人打破,面对男人愤怒杀气的眼神,她才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早一只脚踏进泥潭。 天色灰蒙蒙的,寨子里的人对这一幕闹剧没什么反应,大都打着哈欠去睡觉,只有几个老人敢嘀咕几句。 “这算啥子事?!” “看吧,女人没了,命也快没了。” “诶,窝就是窝嘛!” 目睹全过程的千叶闷闷的不说话了,舒笙知道她难受什么,捏捏她的手说道:“我就估计是这个结果。”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那个三当家会使诈?”千叶鼓着脸,想想就窝火。 “大当家的全是靠蛮力,但是二当家的明显更有力,但看他们的武器就知道,老大的是斧子,老三的匕首,的为什么是石头,而且这石头一看就是随便弄得!”根本就不像个锤子,就跟木头上绑一块大石头没什么区别。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肯定是忌惮他。但又要用他。” “而且老大偏袒老三,老三又是个心思狡诈的,老大要是输了他定没好果子吃,所以老三要出击,但是他打不过只能耍阴的!” 在看打架的时候,没有一个站出来声援大当家,就知道二当家败定了。 千叶越想越不服气,她最讨厌玩阴的,谁要是敢跟她玩阴的,她不揍的他生活不能自理就怪了。 “好了,媳妇,别生气了,我们去感化那个!”舒笙一拉千叶,揽着她慢悠悠的往林子里钻去。 “你又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这家伙可是无利不起早! “有吗?”舒笙笑的温润而无害。 用油洗过眼睛后,他才正式看清前面的人,穿着长衫,做书生打扮,可刚刚的谈话又像极了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 “我要杀了老三!”他又一遍的说道。 舒笙很无所谓,“随便啊!其实我建议你两个都宰了,这样比较好。” 单冲犹豫了下,耿直道,“我打不过!” 一个他可以解决,两个就有点麻烦了! “先把老三废了,再擒老大!”舒笙拍板道,“其他的啰啰就叫给我们!” 千叶发出一声嗤笑,他忙改口“的女侠!” 她掏出菜刀给自己削了两根棍子,头粗尾细,恰好与她手臂长,最粗的地方有她腰粗,然后她扛在肩上,颇为得意的走了几步。 单冲看的眼热,“能给我一根吗?” 千叶扔了根给他,他拎起来,高兴的晃了晃,要知道做为一个大力士,一直没有趁手的兵器,很苦恼,他倒是想弄个铁锤,可那样,就怕要进大牢了。 “还东西,好东西!”他两眼放光的念叨着,“有点重,不过正好!”他一挥棍子,气势汹汹的去报仇。 舒笙“给我试试!”千叶扔到他怀里,他晃了晃差点一坐地下,他琢磨了一下,放下,把千叶抱起来试了试,然后点头,“比你还重!” “当然这是我挑的最重的木头!”千叶迫不及待的要用这个去一阵血雨腥风。 只是她没想到,她只是轻轻的揍飞了几个人,剩下的就一个个抱头鼠窜,最后被千叶用棍子指到一件屋里,然后再抓几个都挤进去。 “有点太顺利了!”千叶遗憾的拎着棍子,觉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舒笙轻笑,“很正常,服从强者几乎是所有人的本能!” 第二百零六章 舒笙大言不惭,一点心虚感都没有,“总不能只能他们打劫,不准我反抗吧!” 对面穿着盔甲的金泽好悬没笑出来,就你那弱鸡样,还反抗呢! 刀震神色冰冷的好像对面人是他杀父仇人,恨不得直接冻死“就你?” 舒笙点头,“就我!”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会,最后刀震厌恶的别眼,一挥手:“来人,把他们带走!” 金泽领着一队士兵过来,来不及说话,就看到一群土匪激动的泪流满面,他懵了一下,就听到那个跟熊似的大当家哭着说:“大人,我有罪,我自首。” 金泽古怪的打量舒笙一眼,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一群哭哭啼啼的汉子走了。 终于离开那两个魔头了,大当家觉得自己的命跟男性象征终于保住了。 舒笙盯着他的背影,轻蔑的哼了哼,敢调戏千叶,不废了他简直对不起自己。 “对了,大人,别忘了赏金啊!”他冲刀震背影喊道。 刀震回头阴冷的打量他眼,兴冲冲的来剿匪,谁知道被人截胡了,想也知道他心情不太好。 舒笙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灿烂的耀眼。刀震扭头,骑着马迅速离开。 等他走了,舒笙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想见千叶,没门?! 后山林子,二当家单冲木着一张脸,没什么情绪的向她道谢,“女侠,谢谢你!”干巴巴的,一点诚意得意没感觉出来。 千叶瞥了他眼,见他局促不安,便知道这人就这样憨实,她点点头,“没什么,本来也要收拾了!” 单冲干干的扯了个笑,“还是要谢谢的!” 千叶无所谓的点头,“她呢,你要怎么办?”她瞥了眼,不远处如惊弓之鸟的女人,女人看到她看过来,缩头一哆嗦。 她可是亲眼看见她把熊一样的大当家当球踢的。 单冲困惑的挤了挤眼,想了想道,“给她点银子,让她走吧!”经过这些事,他觉得他还是回去种地好了,索性他力气大饿不死。 “也好!”千叶没劝什么,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远。 “千叶!”舒笙从后面探头。 千叶斜瞅了他眼,嘀咕一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小心眼!” 舒笙露齿一笑,笑容灿烂晃得千叶闪了下神,回过神来后,她脸色微红,没好气的走过去,“干嘛?” “我们去挖宝吧!”舒笙笑眯眯的说。 “这破寨子还有宝?”千叶望了眼不远处的破山寨,内心很是鄙视。 “我刚刚逼问过了!”舒笙牵着她往寨子里走去,“每回抢到什么东西,都是先由大当家挑过才会分下去!” “按照大当家那个德行,肯定有藏私!”他点着虚空,胸有成竹。 好吧,千叶不是很想理他,但想想回去要买山建学院,那可是大窟窿,她也就提了几分兴致。 最后,他们还真在大当家的床底下发下一个洞,里面是几块金子。 舒笙嫌弃“亏他还是大当家呢,这么穷!” 千叶没好气的道“白捡的还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舒笙立马改口,“走,千叶我们去前面的镇上吃东西吧!” “我请客!”他特大方的一拍胸口。 千叶淡定的把金子从他手里抢过来,“好,你请客!” 舒笙眼睁睁的看着金子离他而去,垂头丧气,“我没钱,我穷!我要吃软饭!” 刚靠近,金泽听到这句话,脚一滑差点摔个狗吃屎。 “你竟然偷听?”舒笙指着他大惊失色。 默默鄙视了他一眼,金泽没好气道“我刚刚不是告诉你,我一会来找你吗!” 舒笙顿时懵了,“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有人证物证吗?”不要随便污蔑人好吗? 金泽好悬没被他气的吐血,“我刚刚给你使眼色,你没看见吗!”他差点就骂你是不是瞎。 “哦,那个啊!我以为你眼抽筋呢!”舒笙说的那叫一个坦然。看他气的脸色通红,眼冒怒火,舒笙忽然转身,低声道“千叶,给我半块金块!” 千叶瞅了他眼,伸手掰了一半给他。 “再掰一次!”最后舒笙拿着两块金子走到金泽面前,往他怀里一塞,“呐,贿赂你!” “你要请我们吃饭吗!”他看着一脸懵逼搞不清状况的金泽问道。 金泽看看他,在低头看着自己怀里两块金子,呆了一下,“哦,好吧!” 官道旁,三个人围着篝火烤鱼。 “这次,秦王自请剿匪,然后兵部下达文书,征调各地守军。”金泽从怀里掏出酒囊灌了一口。 舒笙啃着野果,不屑的眼神把他打量个遍,“那你来跑这儿来干嘛?” 金泽被他恶劣的态度气的差点动手,虽然知道他没有多大的恶意,就像小孩子无关紧要的恶作剧,但是他就是气啊! “别以为你有女侠撑腰,我就不敢揍你!”金泽恶狠狠的咬着烤鱼。 舒笙得意的晃着脑袋,“你就是不敢啊!” “滚!”金泽骂道,一脚踹出去,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千叶默默的掏出菜刀在舒笙袖子上擦了擦。对面的金泽咬牙切齿的坐回去。 “大人,可要用一些?”一个穿着玄色锦衣上面用金线绣着福字的人,他眉眼方正,年约三十几许,头上用玉带束的整整齐齐,端着盘子的右手大拇指上带着玉扳指,这是个处处彰显自己有钱的人。 “时老板,请坐!”金泽看到来人正色道。 “那时某就打扰了!”时二爷冲身后小厮一点头,小厮立刻跑回马车端了几个盘子过来,盘子里都是现做的菜。 第二百零七章 “金大人,一起用一些吧!”时二爷温声道,自然的恰到好处,就好像他们是久逢的朋友。 金泽得意的给了舒笙一个眼神,看见没有,现在有人巴结我了! 舒笙直接道,“哟,升官了?” 千叶“别大惊小怪,他又不是猪,升官有什么好奇怪的!” 气死他了,每回遇到他们夫妻俩,他就要经历一遍冷嘲热讽,偏偏还是他自己要凑上去的。 时二爷见他脸色难看,眸光一闪,“这位公子看样子是读书人,这是赶考完准备回家吗?” 舒笙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千叶更不可能理他,她不喜欢陌生人,更不喜欢带着些许恶意的读书人。 倒是金泽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拍腿大笑,“你是不是没考上,哈哈,叫你老是挤兑我!” 舒笙看着他犹如看着猪圈里即将待宰的猪,“我这么天资聪颖的,怎么可能没考上!” 时二爷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大概是没见过这么直白且不要脸的,“进士不应该是待在京城,等候授官的吗,公子怎么……?”他虽没点明,但也是怀疑舒笙大言不惭。 千叶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道,“不乐意当官就回来了!” 时二爷一僵,他竟然从一个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不是那种要取他性命的感觉,更像是一层警告。 金泽满脸怀疑,“真的假的?”别是唬他的吧!这夫妻俩就喜欢糊弄他。 舒笙啃完野果,看了眼千叶手里的烤鱼,还没熟,卷卷袖子,“来,给你讲讲!” “知道前太子吗?” 金泽想了想点头,不就是刚被废的那个吗? “知道前前太子吗?” 金泽脑子转了转,才想起来不就是秦王吗?“知道啊,怎么了?” “我把前太子搞废了,把前前太子洗白了,怕皇帝老子记恨我,索性就不干了,准备回家教书育人去。” 金泽脑子当时就懵了。 “新科榜眼舒笙?!”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众人身后想起。 金泽时二爷连忙起身,“大人!” 刀震没看他们,依旧盯着舒笙。 舒笙一点意外都没有,挥挥手,懒洋洋的喊道,“大人,好走不送!” 刀震眸色一沉,大马金刀的走到他对面坐下,视线落下千叶身上,“多谢姑娘帮忙!” “大人眼神不太好使?” 顿时,周围气氛降到冰点,就连金泽都不敢随意插话。 刀震冷冷挤出一句:“本官记性好的很!”一金泽看刀震更想撕了他。他急忙冲舒笙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 舒笙鄙视他,不在意的哼了哼,“大人可千万别忘了衙门的悬赏啊!” 看到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金泽总算明白皇帝老子为什么要记恨他了。 “怎么,舒榜眼很缺钱?”刀震冷哼,眼神很古怪。 舒笙扫了他眼,没说话,伸手拉拉千叶的衣袖,“媳妇我饿了!” “钱这玩意,没人不缺!”千叶把烤好的一条鱼递给他,抬眸扫了刀震一眼。 很轻的一下,就像一个人看着路边忽然出现的陌生人,那种警惕疏离。 刀震脸色瞬间落下,嚯的起身,“到了县衙,我会询问县官。”大步离开。 “阴阳怪气!”舒笙撇嘴。 金泽白了他一眼,“你也好不到哪去!” “你现在是什么官?”舒笙忽然问道。 “正八品宣节校尉!”金泽得意的看着他。 “得意什么,我要是当官,最起码是七品!” “屁,你不是不当吗?” “那我也有功名!” “有功名了不起?!” “对,很了不起!不过不指望你能体会,毕竟也就莽夫的命!” “姓舒的,信不信我掐死你!” “信不信我弄死你!”一个比一个嚣张。 金泽噎住,这货都把太子给搞翻了,搞他估计也不难,想了想他扭头,“时老板,来咱们吃菜,别理他们!” “舒公子年轻气盛,金大人别跟他一般计较!”时二爷打着圆场。 “对,我不能跟他计较,他个疯子!”好好的,你搞太子干嘛?他惹你了? 对,他真惹我了!舒笙优哉游哉的啃着烤鱼,那股张狂,让人恨不得揍他一顿。 时二爷突然对他很感兴趣,“舒公子是哪里人?” 舒笙瞥了他一眼,眸色清透:“安县,怎么时老板有指教?” 时二爷轻笑摇头,一点没有因为舒笙尖锐的语气而生气,“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钟敏之地能培养出舒公子这般灵秀通透之人。” 舒笙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正眼瞄了他一眼,映入眼帘的是时二爷清风般的笑。 不得不说,时二爷十分长袖善舞,只要他真心想与你结交,那么态度必然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冷落生疏。 短短半天,他已经所有人都能说得上两句话,就连阴冷生僻的刀震看到他面色也会缓和一些。 晚上,安营扎寨。 舒笙跟千叶自然是睡在车上的,金泽过来说道:“大人说可以匀一定帐篷。” 舒笙:“谁要他做好人了!”他踢了下青牛,青牛慢吞吞的看了他眼,不屑的甩尾巴。 金泽:“!”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那边,千叶在车厢摸索了一下,然后走到车后面,一拉一提,地上已经被舒笙提前清理过了,整个车厢很平稳的落到地上,就像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屋子。 金泽瞪大了眼,看了眼脸不红气不喘的千叶,走过去气沉丹田,试图把车厢抬起来。 千叶指了指青牛:“车厢跟它差不多重,你可以去抬它试试自己力气有多大。” 第二百零八章 “不,不!”他只是想知道她力气有多大,想到一个可能,他试探道:“千叶女侠,你会内力吗?” “会啊!”千叶回答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不会内力还叫女侠吗? 金泽踌躇了会,一咬牙:“女侠,能不能交两招?” “你太老了,练了也没什么用,到死也没我厉害!”她说的很直白,舒笙忍不住发笑。 金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只是想多分自保的手段而已!”跟他们说话好心累,要不是知道女侠就这样,他铁定以为是在嘲笑他。 “哦!”千叶:“你用什么兵器?” “刀?”金泽眼睛一亮,把兵部下发的长刀递过去。 千叶鄙视一眼,没接,退后两步给他打了套拳法,气势凶猛,攻势凌厉。 “好!”舒笙大力的拍掌。倒是金泽迟疑道:“这是拳法?!”姑奶奶,那你问兵器干嘛? 千叶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的透露出:蠢货,闭嘴! 接着她拿过刀,掂了掂,皱眉:“太轻了!”然后开始武起来,招式很简单,没有过多的花哨,她随意劈一刀,站在旁边的金泽都能感杀气擦过他的头顶,汗毛都竖起来了有没有! “这就完了?”走了个神,金泽就发现千叶已经收势准备回去睡觉了。 “女侠再来一遍啊!”金泽哀嚎。 千叶“不要!” “大人站在这里做什么?”舒笙不善的盯着站在暗处树下的人。 刀震“看风景!” “大人真是好眼力!乌漆嘛黑的还能看到风景!”舒笙说完,推了推千叶,千叶白了他一眼,爬回车厢睡觉去了。 刀震走出来,站在他面前,暗暗的目光瞥向车厢“舒榜眼对本官有意见!” 舒笙摇头“岂敢,大人可是官身,我只是一介草民,哪里敢对大人有意见!” 刀震嗤笑,“本官不瞎!” “大人自然不瞎!”舒笙很自然的回道,一点不畏惧他全程黑脸。 “大人,咱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路!”金泽一看气氛不对,连忙劝刀震回去。 “本官做事要你来教?”刀震毫不留情的刺道。 金泽脸色一白,忽然发现自己太傻了,他眼神变了变,正色道“下官不敢,只是兵部有宣召有时间限制。” 刀震扫了他眼,抬眸冷冷的打量着舒笙,他眸子里带着淡淡的恶意。 舒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大人,想说什么?” “对了,我倒是听说大人比我还大,可曾娶妻?!” “再不抓紧娶妻,可就老了,没人看得上了!”舒笙嘲弄道。 “看来,本官没说错,舒榜眼对本官确实有意见!” “怎么会呢,大概是我跟大人的八字不合吧!”舒笙明嘲暗讽道“毕竟看大人这八字,极少有能合的!” “哼,本官倒是不知,舒榜眼还会看相!” “不会看别人的就会看大人的!” 金泽深怕刀震一个不顺心,把舒笙给干了。索性,双方只是你来我往了几句,他就走了。 “你好好的招惹他干嘛!”金泽抱怨道“万一他给你随便按个什么罪怎么办?” 舒笙冷冷一笑,一开口就能把人喷死,“搞得世上所有人都欠他的。” “就那点破心思,以为我没看见!” “他今天敢治我得罪,明天我去找秦王要官!” “始终大他半级,呕死他!”舒笙越说越气,以为他没看出他什么意思? 呸,不就是想来挖他的墙角吗!梦都不给你做! 这反应有点过度啊!金泽狐疑的打量他,虽然舒笙老是挤兑他,但他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嘴痒,没有恶意,就像戒备着所有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要先先扎几针。 忽然想到刀震总是会暗暗的看千叶,金泽心里一惊,吓了一跳,他连忙把跳脚不停咒骂的人摁住,“我们要去京城跟秦王汇合,你们到哪里?” “准备去江南一带看看!”舒笙勉强安静下来,“干嘛?” “既然八字不合,那明天就分开走吧!”他捏了捏舒笙的肩膀,“你们两个去游山玩水好了!” 定定的看了他眼,舒笙挑挑眉,“那好,明天等你们走了我们宰走!” “你呢?要一直跟着他吗?” 金泽愣了一下,摇头,“剿匪后,我会升一级,我应该会被调到那个府台,我会把蕊蕊她娘俩接过来。”刀震阴沉且冷酷,不是一个好上官。 “他适合做孤将!”舒笙淡淡的道。 次日清楚,军队离开。 等他们走的没影后,舒笙才慢悠悠的爬起来,“千叶,我饿了!” 千叶怒了,“你是猪吗??整天就知道饿饿饿!” “我是饿过你多久,以至于你每天睁眼闭眼就是吃吃吃!” 舒笙“那你就把我当猪养吧,也挺好!” “呸!”千叶呸他一脸唾沫。 两个人打打闹闹一会,才出来,就看到远处有一列车队,领头的正是时二爷。 “舒公子,舒夫人!”他走过来打招呼。 大概是那句舒夫人取悦了舒笙,他态度热络了点,“时老板没有跟他们一起走吗?” 时二爷“我跟刀大人等人,并不同路。” “之前因为遇到刀大人剿匪,所以便同行一路。” “不知舒公子要去何处?”他略带好奇的问道。 舒笙撑着脑袋思考了一会,“江南逛一逛!” “时某是金陵人士,若是舒公子到金陵,可要让时某做个地主之谊。” “好说,不如这样,我们二人护送时老板去金陵,时老板尽一下地主之宜如何?”千叶喂青牛的手一顿,抬头提议道。 第二百零九章 时二爷看了下舒笙,舒笙笑眯眯的,一点不悦也没有,目光一闪他温声笑道,“听金大人说二位很厉害,如此便多谢了!”他转头去车队吩咐一些事情。 “千叶,去金陵干嘛?”舒笙跟她咬耳朵。 千叶推开他的脑袋,一本正经道“金陵书院挺有名的,去学习一下!” 舒笙即使你这么正经,我也不会相信! 一路上,太太平平,众人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 “这里离扬州城还有三日的路程!”时二爷递过一盘肉干。 舒笙挑眉:“你们不是要去金陵吗?” 闻言,时二爷态度亲切不少,打趣道:“我还以为舒公子要带夫人去游玩一番。” “不急!”舒笙一脸高深莫测。 千叶:“还有四日便到金陵。” “正是,不知道两位要去哪里游玩?” 两人异口同声道:“书院!” 时二爷怔住:“书院?”书院什么时候成了什么风景名胜?!不过他只是诧异了下,并没有问为什么要去书院,转头说起:“长子在鸿运书院。可以让他带两位去看一下。” “那就先多谢!”舒笙道谢。 车队慢悠悠的走着,一个大汉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拎着一根手腕粗半人高的铁棍,一声怒吼:“打劫!” 打头的一愣,看着他僵了一下,扭头去看周围,什么都没有,一切很正常,没什么埋伏,看看后面的护队再看看孤身一人的大汉,打头的劝道:“该干嘛干嘛去,不要挡路!” “少废话,打劫,不懂啊!”大汉挥舞着铁锤,一脸你是不是傻的看着他。 打头的抖了抖嘴角,不屑:“就你?!” 这是时二爷走上前,摁住打头的肩膀,打头的看到唤了声:“二爷。” 时二爷目光落在那汉子肌肉隆起的胳膊个手里那根铁棍上:“拿五十两银子送去。”打头的一犹豫,见时二爷脸色慎重,没有迟疑,转头叫人,却听到大汉道:“老子不要钱!”他咚的一声把铁棍戳在地上,哗啦哗啦。 “老子不要钱!只要你们谁打赢我!就让你们过去!”他大吼道,声音如雷震耳,打头的跟时二爷离的最近,震的两耳嗡嗡响。 时二爷脸色难看,强笑道:“好汉,能不能通融一下!” “简青,取二百两银子来。” “你聋啊!都说了,我不要钱!”汉子火了,铁棍砸在地上,碎石乱溅。 时二爷注意观察他的脸色,没有一丝犹豫,可见不是为了钱,他顿时觉得脑门子疼,“好汉……,”他还待说什么,大汉不耐烦嚷道,“打不赢,就把所有东西都留下!” 时二爷脸色一变,警惕的瞪着他,手心满是汗。 “你准备好了吗?”忽然一个声音从车队后面响起来,娇软干脆,明显是女子。 大汉看过去,就见女子穿着一身烟青色的裙衫,上面用墨绘了烟雨朦胧,走过来,就如同脆生生的桃夭青杏,弱的他一根指头就能碾碎。 身后还跟着个瘦弱的书生,他瞪了瞪大眼,不屑道,“小娘子,赶紧回家生孩子,跑这儿来多什么嘴?” 千叶藐视的瞥了一眼,霸气外露,“让你一招!” 大汉挥舞了下铁棍,“真以为我不打女人!”他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举着一根铁棍跳下来,气势凶狠的杀过来。 “千叶,行吗?”舒笙从她身后探头问道。 “要赌一下吗?”铁棍挥舞过来,她却一点紧张都没有,老神在在的聊天。 “不赌,我穷,我没钱!”他立即缩回去,一副穷的吃软饭的架势。 棍子划破空气,带起呼呼声响,直刺千叶脸过来,千叶快速的把舒笙退远,侧身退后半步,右手举起菜刀,一刀剁下,就跟她平时剁骨头一样的剁法。 大汉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他可以想象到这小娘子最后被他的铁棍吓得屁滚尿流,女人就应该待在家里,跑出来干啥! 刀直直的劈下,没有任何花哨,带着主人的神力直接把棍子劈成两半。大汉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持着铁棍维持着一个冲的动作,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看什么,敢挑事,就要能挨揍!”千叶一捏拳头,弯腰冲他腰腹之处就是一拳。 大汉最后是张着嘴,惊骇的瞪着死鱼眼,倒飞着出去。一路撞倒了几颗小树,最后撞在一块石头上。 千叶足尖一点,飞身落在大汉身前,大汉满脸茫然,嘴里不停的念叨,“不可能!” 千叶走过去就是一拳,“没可能你个头!” “生孩子,我叫你生孩子!”千叶窝火,上去就是一通乱揍。 揍得大汉眼泪汪汪。 “你是谁,江湖怎么没你这样抢人买卖的!”他大吼道。 “姑奶奶我就是老大,自己说了算!”她阴阴一笑,“没听过一句话吗,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她拎着大汉,摁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 不远处,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揍大汉跟玩似的,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女人家,要说旁的有什么有不同,也就是不爱说话,不喜欢理人,但是在他们看来,没什么毛病啊!女人家可不就是要这样吗?! “说,谁派你来的!”千叶捏着手指狰狞一笑。 “没有,老子就是手痒!”大汉梗着脖子叫道。 嘴还挺硬的!她一脚踹去,大汉咕噜滚了个圈,撞到树上,砰的一声。 第二百一十章 大汉头昏眼花的爬起来,铜眼一瞪,怒道,“别以为老子怕你!”他看了看自己的武器,被砍成两半,眼风一扫,他搬起路边一块大石头,嘴里啊啊啊怪叫着冲过去。, “啊啊,老子要把你砸扁!” 千叶撇了撇嘴,不屑一顾。 远处的人屏住呼吸,胆小的甚至闭上了眼,深怕下一刻就见到脑浆蹦出,血溅四方的场景。 时二爷舔了舔唇瓣,咽了口唾沫,“舒公子,我派几个人上去,” 舒笙直接打断他,“碍手碍脚的,去了干嘛?” 时二爷指着前面,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千叶一手抵在大石头上,冷冷的看着大汉,大汉惊恐的瞪着她,还来不及放狠话,又被千叶一脚踹飞。 “说,谁叫你来的?”千叶踩着它的手问道。 大汉“说了,老子手痒!” 千叶静静的盯着他,忽然朝后一伸手。 所有人茫然,这是要干嘛?就看到舒笙抱着一根又粗又重的棍子递过去,那棍子上粗下细,都快有她腰粗了。 千叶拎着棍子揍了一遍,“再说一遍!” “老子,”棍子呼呼的带着风打下来疼的要命,她专挑肉多的地方揍。 最后大汉认输,“我说,我说,是铁罗盘那家伙跟我说这里有只肥羊!” “是他?”千叶语气轻轻的落下,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他叫你去死,你要不要掏把刀自尽!”看着青涩英美的脸上尽是煞气。 “说,那家伙在哪儿?”千叶掂着木棍不怀好意的打量他。 “金陵……!”大汉快被她揍哭了。 “很好,早这么乖,不就不挨揍了吗?!”千叶总算满意的点点头,眉宇间的凶悍退去,“老子,老子,你以为你是谁老子,再让我听到这两字,我就让你跟老、子一样,死的不能再死!”她阴森森的开口。 大汉一哆嗦,连连点头。 千叶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好了,现在该我了!”大汉一脸懵逼,啥? 就见千叶拿着木棍一字一顿道,“打、劫!” 大汉瞪了她好一会,显然没回过神来,心里哆嗦迟疑了好一会才弱弱道,“我,我没钱啊!”要不他赶快要打劫! 毫无意外,他又被揍了一顿,“出门不带钱,你找抽是吧!” 大汉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心里委屈,想找借口揍他直说就是,干嘛还要扯到我带不带钱的问题。 最后,大汉被捆好,塞进时二爷车队。 时二爷一脸懵逼,“这个人,”他想说这么凶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千叶更凶残,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舒笙不无所谓道,“先不用在意,找个人要赎金。”哼哼,铁罗盘,别死等我来找你玩啊! 时二爷纠结的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千叶,她不像刚刚揍了个凶残的劫匪,倒像是去哪儿踏春回来,他小心的问道,“舒夫人,可有受伤?” “他?还太弱了!”千叶平淡的跟喝了口水似得,时二爷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只是干巴巴的点头道,“夫人英勇,夫人英勇!” 一行车队鸦雀无声,静静的赶路,时不时有人偷瞄千叶,舒笙一一瞪了回去,就差跳起来叉腰大骂,再看就挖掉眼珠子。 车辕,舒笙踌躇了一会,迟疑道,“千叶,我怎么觉得你又厉害了!” “当然,不是说了吗,我要去称霸江湖,太弱了怎么行!”她煞有其事的回道,心里却明白是因为那个孩子,她那时候要是再厉害一点它是不是就没事了。 “哦!”舒笙抿了抿唇,想说什么,目光触及到她的侧脸,又咽了回去。 “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最近都没空理我吗?我跟你说,要分清主次,我才是主要的啊!”他握住她的手,他想保护她,尽管她不需要,可是他还是想努力的撑起一片天空给她,他没有去问,一个不喜欢金银不喜欢热闹的人怎么忽然要去称霸江湖。 千叶忽然笑了一下,杏眼弯弯,反手握住他的手,巧笑嫣然道,“你要是少看点话本,说不定我就喜欢理你了!” “不要啊!”他发出一声哀嚎,“那可是我的乐趣啊!” 千叶看着他搞怪,轻笑。 女子穿着一身轻薄的舞衣,透过轻薄的舞衣,甚至能看到她里面一丝遮拦也无的风景,甚至因为若隐若现的更为诱人。 她旋转着身体,忽然向后一倒,落在身后人的怀里,媚眼如丝,轻轻唤道,“铁爷!” 铁罗盘捏着酒杯,挑起她的下巴,眼前的女子,有着柳眉媚眼琼鼻,樱唇,她微张着红唇,仰着头,胸前的景色大片的落入他的眼里。 “想爷了?”他伸进女子舞衣里,轻轻揉捏起来。 “爷,您别欺负女人了!”她撅着红唇,抱怨道。 铁罗盘挑眉不语,伸出的手收回来,就那么看着她。 女人一惊,脸上挂上微笑,“让女人来欺负爷成吗?” 他露出一丝笑意,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女人见状,起身,拉开他的衣服,从脖子吻一点点亲下去,最后停留在他的不可言说之地,伸舌慢慢的舔弄。 一炷香后,铁罗盘呼吸见重,捏了把她的浑圆,“这样可欺负不了爷,趴下!” 女子立即转身趴在矮几上,撅起屁股,娇媚媚的唤道,“爷!” 铁罗盘掐着她的腰,开始跟她进行肉体交流。 门外,两个侍女听着里面的动静,及女人的叫声后,红衣服的恨恨的骂道,“贱蹄子!” 绿衣服的气的咬牙,“就会勾引爷,你看这都开始白日宣淫了!” 两个人气的狠狠咒骂一顿。 第二百一十一章 “砰!”院子里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一个洪亮粗壮的嗓门吼道:“铁罗盘,你阴老子!” “你给老子滚出来!” 两个侍女一哆嗦,吓得连声尖叫。 铁罗盘正在奋战,好悬没把他吓得缩回去,他铁青着脸起身一理衣服:“出去!”女人见状,不敢说什么,连忙胡乱一拢衣服退了出去,她刚出去,大汉就拎着石凳的一条腿砸窗进来。 “祁山你疯了?!”铁罗盘跳开,躲过飞溅的木屑,见祁山还是不管不顾的乱砸一气,他低低咒骂一声,左右一看,最后把摆在地上的一坛酒踢飞过去。 祁山拎着石凳一挥,酒坛砸的粉碎,他似乎也冷静了几分,铜眼一瞪,“铁罗盘,你阴我!” 铁罗盘气的大骂:“我阴你个屁!”他好好的待在自家怎么就阴你了! “不是你说什么商队好劫,先打劫一番,再收银子放了他们,说不定还可以找个主家当护卫的吗?!” 铁罗盘脑子转了转,他好像确实说过这话,警惕的问他:“你真去了?你劫得到谁家?”他忽然想起前两天喝酒时,他说过时家的商队就这两天进城,不过就是他说过,也没犯什么啊! “不就你他娘的说的时家!”祁山一想起这事,就开始阴谋化,越想越觉得铁罗盘这家伙不安好心! “我好好的阴你的干嘛?”铁罗盘被他胡搅蛮缠的一头火大。 “老子咋知道,说不定你嫉妒老子!”祁山怒瞪。 铁罗盘差点被气笑了,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最后,轰的一声,屋子都塌了。 他木着脸,看看周围的废墟,在看看自己狼狈的样,顿时就不想说话了。 时家。 客房里,千叶眨巴着杏眼,“说说,你怎么想住进时家了!”她拖过桌上的点心,嗅了嗅,确定新鲜后,才捏着一块红豆糕放进嘴里。 舒笙抓住她的手,“不许乱吃东西!” 千叶白了他一眼,“不信人家,干嘛非要住进来!” 眸色微暗,他淡淡的道:“我有一个姑姑。” “嫁进时家?”不会这么巧吧! “金陵,时家三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家。” “那你是来认亲?” “不是,只是碰巧了,就来看一眼,亲不亲的,呵,世上哪有那么多亲人呢?”他意味不明的轻叹。 晚上,接风宴,时大爷在京为官,虽然只是四品,但在金陵也可以作为护身符,时二爷带着商队走南闯北,时三爷在金陵经营商铺。 时二爷有心跟舒笙交好,一顿接风宴看起来其乐融融。 两日后,正是宏运书院沐休,时二爷特地叫他的长子,时少爷带他们去转一下。 看到一身杏红的千叶,时少爷愣了一下,很快便笑打趣舒笙,“怎么一时半会都离不开嫂子吗?” 舒笙得意的扬了扬嘴角煞有其事的道,“看不见她,我就吃不下饭!” 时少爷抖了抖嘴角,浑身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因为沐休,学院没什么人,所以三人只是简单转了一下,就走了。 “这里的醉鲜楼最有名的就是海货了!”他微微一笑,“不如,我请二位去品尝一下!” 舒笙摇头,神情温和却坚决,“不用了,我们夫妻二人要去谈情说爱,你赶快去找个姑娘陪你吧!”说到最后,水眸半弯,眸色不明。 迟疑的看了他们两眼,时少爷便笑笑说,“好,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两个人慢悠悠的走在街上,千叶好奇的问他,“你跟那个大汉说什么了,我看他气的不轻!” “说了些实话而已!”舒笙把玩着她的手,软软的,带着点肉,捏起来很舒服。 “我只是告诉他,要有防人之心,别太轻信别人!”水眸弯弯,眸光点点,看着十分乖巧无害。 “哼哼!”信你才有鬼。“那个三夫人是不是认出你了,明里暗里的试探我。” “什么时候?” “昨天,她很好玩,每次都趁你不在的时候来试探我。”千叶撇嘴,很不屑,“问我你是不是真是新科榜眼!” “我说是啊!”千叶眸光一闪,不怀好意,“我跟她说,你被皇帝记恨,她立刻就不说什么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透露着无聊二字。 诶,光嘴上说,没什么行动力,很无趣的诶! …… 女人身着对襟金边绣杜鹃花长衫,精心保养的指甲涂着殷红的丹蔻,此刻,她修的精致的眉狠狠的皱着,低声恼怒道,“你非要一意孤行是不是!” “姑姑!”下首站的青年微微一弯腰,语气温和有礼,眼神却冷漠生疏,“您想的太多了!” 舒夫人胸口一阵起伏,看样子气的不轻,她面若芙蓉,眼波含情,十分艳丽,抬眸望去,触及到青年的眼睛,凉薄淡漠,她不由一惊,软了口气道“笙哥,我是为你好!” 舒笙挑了挑眉,不语。 “做官不好吗?受人尊敬,不必你事事亲为。” “就算你得罪了皇帝,可不是还有秦王吗?” “姑姑打听的很仔细!”他忽然一弯嘴角。 舒夫人神色微变,“我是关心你,你毕竟是哥哥的孩子!” “所以啊!”他怅然的叹了口气,“我此刻会站在这里听您说!” “你……,”她咬了咬唇,心一横,快速的说道,“大嫂有个娘家侄女,是官家小姐!尚未婚配,你……,”对面青年似笑非笑的眸子静静的盯着她,她忽然喉咙一紧,说不下去了,手紧紧的抓在椅子旁的扶手上,仿佛这样才不会失态。 第二百一十二章 “如果姑姑这么想要助力,可以回去啊!”青年无害的看着她,循循诱惑道,“姑姑觉得怎么样?说不定你能把时家大爷二爷都干翻了,带着时家三爷上位,怎么样?” 舒夫人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惶恐,“你……” “姑姑,怎么一把岁数了还是这么天真?”舒笙摇头不赞同的看着她,“姑姑可还有什么交代的吗?”虽然这样问,可他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转身便要离开。 沉默了良久,又或者只是她的错觉,当舒笙跨出门的时候,她忽然颓废下来,一无刚开始贵夫人高高在上的气势,声音里带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你有什么打算吗?” “当然是买山建书院,我可是要成为大儒的人呢!”青年的身影慢慢融入光中,变得模糊不清。 她沉坐了良久,恍然见到,当年身形单薄的少年牵着女童的手,慢慢走到阳光下,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发出巨响。 哥哥……。她喃喃的唤道,声音细弱蚊声。 时家大门前,停着一辆牛车,肥硕的青牛无聊的甩着尾巴,千叶做男装打扮,坐在车辕前,她五官似乎长开了,不像以前的青涩,而多了些艳丽,眉宇间更是多了些妩媚,转头看着走过来的人,她杏眸一闪,嘴边荡开一朵俏生生的花。 舒笙走近,弯腰,摁着她的肩膀,狠狠的亲了一口。 千叶愣住,回过神来后,面红耳赤的训道,“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不要耍流氓,我告诉你,我可以喊你非礼的!!”她嘴上训得厉害,可眼睛里却很欢喜。 舒笙低笑,“好啊,那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让你使劲喊喊!” 听懂他话外意,千叶窘迫的手足无措,看着他戏谑的眼神,千叶怒从心起,揪着他的耳朵咬牙喝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 舒笙一脸无辜,纯良道,“哪有,像这么长得好又听话,又会暖床的可不多见了了。” “呵!”没事就喜欢往脸上贴金。 “话说,媳妇,今天能给点银子吗?” 千叶,……。 苏州,舒笙背着手,昂首挺胸的大步走着,颇有一种老子发横财的感觉。 “这个要了!” “这个也不错,买!” “这个料子也不错,买了!”他手一挥,老子有钱买买! 身后两人敢怒不敢言,对视一眼,一个负责拿东西,一个负责掏钱。 半天后,祁山铁罗盘两人已经累得走不动了,这感觉比练武还累。 “能回去了吗?”祁山垂头丧气的问。 舒笙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见好就收,“行,再买点吃的就回去”三个人兴冲冲的往酒楼去。 “把你们家招牌菜都来一份带走!” 祁山愣了,“不在这儿吃啊?” “我要回去陪女侠用饭,你们俩爱去哪儿去哪儿!”舒笙一挥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典型的用过就丢。 他一脸的小人得志,铁罗盘气的脸都扭曲了,我忍,忍!他忍气吞声的掏了银子,心里止不住的骂,祁山怎么就没把他揍傻了?! “呜呜,这位公子,请不要为难小女子,小女子已经孤苦无依,呜呜呜……!”一身孝服的女子掩面哭泣,身子微颤,好一朵白生生的小白花。 拿着折扇的阔少爷流里流气的一笑,“跟了少爷我,以后不就有依有靠!” “哈哈哈!”众人发出一声哄笑,各种意味的眼神落到女子身上放肆的在她身上打转。 “公子,小女子只求几两银子葬父,不敢奢求其他的,公子放了我吧!”那女子不断躲闪伸过来挑着她下巴的折扇。 “跟了本少爷,以后吃香喝辣,别说葬父,穿金戴银都不是问题!”阔少爷斜斜一笑,神情轻佻,“让我想想,以后你就是本大少第七房小妾。” “来,回家入洞房!”他得意的伸手去摸她的下巴,“还挺滑的!” “不要,不要!”那女子左右躲闪,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望着不远处的人群,活脱脱的被逼良为娼的小可怜。 舒笙穿过人群,正准备回院子,忽然一个白色的人影冲过来抱住他的腿叫道,“公子救命!”吓得他差点往前一扑,摔个狗吃屎。 “干嘛,放手!”他没好气的骂道。 “公子,救命啊!”女子凄楚的看着他,仰头,露出白皙的脖子。 “你想我怎么救你!”舒笙微眯眼,眼神微冷。 女子连忙道,“只要公子买下我就可!” “哼,臭娘们,不识抬举!”几步远的阔少阴沉着脸,阴森森的盯着女子。 女子一哆嗦,揪着他的衣摆瑟瑟发抖,如同一只可怜无助的小白兔,眉眼含情却颤颤巍巍。 铁罗盘不怀好意的道,“我说公子,你就怜香惜玉一下吧,买回去!” 祁山挠挠头,疑惑道,“他不是娶妻了吗?” “娶妻怎么了?”铁罗盘斜瞅着他,“当妾呗。” “你可是进士老爷,没个丫鬟妾什么的,说出去不丢人啊!”跪在地上的女子手指微紧。 舒笙一摊手,十分光棍道“没钱!” “公子!”女子哀声婉转。 铁罗盘冷哼一声,瞅了瞅他身上的青色锦衣,不屑的扯了扯嘴角,贴心建议道,“我借你?” 舒笙“还不起!” 铁罗盘咬牙,“不用你还!” “养不起,再说,买回去干嘛?”他摇头,很不情愿。 铁罗盘眉头一动,“养一个人能费多大事,进士老爷,你可别小瞧自己!” 舒笙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摇头:“不行!”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为什么不行?”这句话不是铁罗盘问的,而是跪在地上求舒笙买下的自己的楚小怜问的,话一出口,她立刻知道不妥,连忙泪眼一眨,“公子,救救小怜吧!” “小怜尚有几分姿色,愿为奴为婢伺候公子!”说着她低下头,羞怯怯的样子惹的旁人心痒痒。 祁山看直了眼,“人家怪可怜的” “你还是找别人吧!”舒笙摇头,“我可穷了,穷的只能吃软饭” 顿时人群中发出一声哄笑,没见过谁能吃软饭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笑什么笑!”舒笙轻哼,洋洋得意道:“想吃软饭你们也得有个资本!” 祁山看了他一眼,嘟囔:“是长得挺好的!” 铁罗盘差点被他这番言论气的吐血,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他这进士到底是怎么考中的,考官脑子烧糊了吗?! 他不否认舒笙这家伙被千叶养的白润了些,确实眉眼清俊,身姿如松,但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吧! “好了!”舒笙抽回衣角,“你赶紧换个人,不然你那爹就好臭了,说不定过两天就要生虫!”说着他往旁边走了几步。楚小怜神色一变,刚想哭,就听男子清冷的声音道:“你长得也就这样,还没我耐看,买你回去干嘛?!” 顿时,铁罗盘反胃,恨不得吐这个不要脸的一脸。祁山来回打量,比较哪个耐看,末了才反应过来,一男一女,有可比性吗?! “看你这样,估计柴也不会砍,火也不会烧,饭也不会做!”他每说一句,楚小怜就僵一下,最后他下结论道:“长得不行,活也不会干,我买你回去干嘛,干吃饭的吗?!”说着他一甩手,在所有人的错愕中扬长而去。 祁山挠挠头,跟着他走了。铁罗盘留在原地,盯着楚小怜目光晦暗不明。 回到他们租的院子,正好店家把他买的东西送过来,舒笙一边摆着饭菜,一边跟千叶嘀咕:“千叶,我觉得铁罗盘这个人心机很深!总感觉他在背后暗搓搓的不知打什么主意。” 千叶瞥了他眼,无语:“你以为你是谁啊,走到哪里都有人害你!” “不是,真的!”舒笙大力的点头,“我买好东西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女的要卖身葬父,他就一个劲的要我买回来,说什么,现在男的没个妾就不好意思出门!” “他家里一堆大美人小美人的,怪不得整天一股子香粉味,那花都没他香!” “千叶,你知道吗,他还说要送个美人给我,我说不要,他一个劲劝我!”他嘀嘀咕咕的,十分不满嫌弃道:“我都跟他说了,我们两个人挺好,不要什么为奴为婢的女人,他还一个劲的嘀咕!”他一边絮叨,一边窥探千叶脸色,见她面带薄怒,才话风一转,“千叶,尝尝这个,很好吃。” “你跟他很熟吗?”千叶厌烦的皱眉,“没事老提他干嘛?” “不熟,一点也不熟!”舒笙急忙摇头,捧在手里的饭碗遮住了他翘起的嘴角,“我只是觉得他跟花蝴蝶似的,到处采花,会不会得病!” “咚!”筷子重重的敲了敲碗边,千叶皱眉,“以后,你离他远点!”别学坏了! “嗯嗯!”舒笙急忙点头,“千叶,这个排骨快吃,都凉了!” “对了,你要查的消息查到了吗?” “没有,一点头绪也没有,我打算来个抛砖引玉!”想到什么,她目光一闪,安静而沉稳,却又带着勃勃的生机。 舒笙一弯水眸,哎呀,今天的菜真好吃! 外面有人敲门:“喂喂,开门啊!” 两个人正好吃完饭,舒笙收拾桌子,千叶去开门,就看到抱了一堆东西的祁山,和带着新出炉的婢女的铁罗盘,眨眨眼,千叶立刻关门。 “干嘛?”女子隔着门不冷不淡的问道。 外面三个人傻眼,这是什么意思,把人关外面问话? 祁山粗声粗气的说道:“送东西!” “哦!”但是并没有人开门。 过了一会,舒笙无害的脸从门后露出来,“进来吧!”他退后几步,始终跟铁罗盘隔着几步远。 “坐,喝茶,说完赶紧走!”他脸上明晃晃的不待见他们。 祁山倒是没看出来,把东西往桌上一堆,“说好了,我劫商队那事就过去了,你给我找个活干!”祁山力气大,武功不错,但是这人吃的也多,一有钱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弄的自己一个月里,过十天的老爷,当二十天的乞丐,偏偏他干什么又干不长,不是别人赶他,就是他耍脾气不干。 舒笙点头,“没问题,就时家怎么样,我已经跟时二爷商量好了,你跟着他走商,管吃管住,走商的话,每个月五十两银子,你负责货物及时二爷的安全,闲时的话,每个月二十两!” “行!”祁山一激动就要去拍他的肩膀,舒笙眼风淡淡的一扫,他反应过来,尴尬的笑。 “拿着这份信!”舒笙目光落到铁罗盘身上,淡淡的问道,“有事?” 铁罗盘指指身后的侍女,“贺礼,贺舒公子进士之离如何?” 舒笙淡淡的扫了眼,眼里厌烦,“不必了,你自己留着吧!” “诶,何必呢,说出去,你这堂堂的进士老爷,练个丫鬟都没有,是不是太寒酸了!” 祁山大口喝茶,“这有啥寒酸的。” 铁罗盘眼眸一眯,“当然寒酸了,我问过了,她很能干的!” 舒笙依旧不咸不淡的道,“我嫌晦气,你自己留着吧!” 铁罗盘额头的青筋抖了抖,“什么叫晦气?!”他又没干什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 舒笙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刚死了爹,不在家守孝,跑出来干嘛,还送一个守孝的女子给我,你是不是想用她来克我!”他一指他身后的楚小怜,毒舌狂扫。 “你喜欢自己留着,我没什么收集美人的爱好!” “就长这样的,你也好意思送人,你瞎啊!”祁山扭头看了一眼,楚小怜五官秀气,气质柔弱,一双泪眼总是含情,他心里嘀咕一句,挺好的啊,就听舒笙又说。 “整天哭丧着脸,你家整天死人吗?需要你一天到晚的哭丧?!” “看你这一副风吹就倒的样,买回来是你干活还是我干活?” “大白天的一身白,你当你鬼啊!”他不客气的把楚小怜从头数到脚,就快把人挤兑哭了,不对,是已经哭了。 楚小怜捂着脸转身就跑。 “站住!”舒笙左右一瞧,最后把桌上的果子扔过去,“谁让你在我家乱跑的,做客要有做客的自觉,更别提你就一丫鬟,老实过来站好了,服侍你主子!” 楚小怜委委屈屈,抽抽噎噎的走回来站到铁罗盘身后,铁罗盘放在膝盖上的手青筋毕露。 “我说,你这人买回来,好歹也教教规矩,别让她一脸我好欺负,你快来欺负我的表情了。” “真不知道你花钱买她干嘛,不怕肾虚啊!”他喝了口,嘀咕道。 铁罗盘神色一紧,干巴巴的道,“她哭的太可怜了,我就买了,反正没多少银子。” “你家女侠呢?”他生硬的转开话题。 “哦,她不想看见你,睡觉去了!”舒笙随口道。 铁罗盘眼神一变,强笑道,“不知道,三日后的比武大会,你们要不要去?” “比武大会?那是干嘛的!”舒笙琢磨了一下,还是不明白,“武林盟主不是选出来了吗?” “这比武大会,是江湖新生弟子彼此之间的较量。”江湖中有个排行榜,就是为这些年轻弟子排名次。 “哦,再说吧,有时间就去看看。”舒笙不在意的道,忽然眉头一皱,想起什么,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泛黄的绿布,上面还绣着一朵粉红的牡丹,“我们走的时候,收拾东西发现了这个,千叶说你再找这个,给你!” “也算谢了当初你帮忙装神弄鬼的吓唬人的报仇!”舒笙说的很轻描淡写,但铁罗盘却心里狠狠一哆嗦,眼神飘忽,憋了半天,他干巴巴的挤出一句“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怎么是小事,毕竟你可是三番五次去找这个,给你!”舒笙笑眯眯的塞给他,然后起身,“还有事吗?” “没啥事!”祁山摇头,他主要就是来拿这封信的! 铁罗盘眼神一紧,“我,” “我知道你没事,新的了个美人回家培养感情去吧!”舒笙连哄带推的,把他们请走了。 站在门口,铁罗盘还没回过神来,他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舒笙可不管他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关好门,脚步轻快的往房里走去,媳妇,我来陪你睡午觉! “你干嘛,睡个午觉,至于都脱了吗?”千叶打着哈欠问道。 舒笙手上动作迅速,基本已经扒光了,“不是,我要先干件大事,再睡午觉!” “什么?” “我打算先睡你,再睡觉!”说着他掀起被子就钻了进去,身子贴上去,就开始抱着乱蹭不撒手。 “快睡,我晚上还有事呢!”她准备一觉睡到天黑。 “不急,来我们先切磋一下!”他硬拉着女侠切磋床技。 半夜三更。 他穿了一身黑,非要跟她去听墙角。 “你自己玩会不行吗?”千叶眉眼不耐烦,但是带着他一起去了。 他色眯眯的说,“不行,一个人有什么玩的,要是你肯陪我,那咱俩就去床上玩去!” “滚!”千叶没好气的骂道,“整天就记着这事,能不能想点别的!” “那我要是想着别人,你还不砍了我啊!”舒笙抱着她,头埋在她胸前,委屈道。 “别乱蹭!”千叶冷着脸把他推开,“别闹了。” “那你要去哪儿?” “我,想去俞家看看!”眼神恍惚,她曾经说过,要带师太回到她出生的地方来看一看,可是如今白骨荒山,好像没什么值得挂念的,但却还是想来瞧一瞧。 于这夜色里,去看看。 舒笙默默的放开她站直,“晚上去不会引起误会吗?” “怕什么,谁能留的住我!”女侠很霸气,目光一转,看到身边的拖油瓶,嫌弃的撇撇嘴。 舒笙无辜的眨眼轻笑。 俞家这些年很沉静,上两代很少出现在江湖中,倒是新一代的几个子侄在江湖闯出些许名头。 “这么大,千叶要去哪儿看看?”他左右一看,兴致勃勃的就往前冲。 千叶连忙把他拖回来,“别乱跑,小心人家把你捉回去,到时候你进士老爷的脸就丢光了。” “不是还有你吗?”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你肯定会来救我的!” 千叶忍不住踹他一脚,“你是不是还要说我跟你是一伙的!” “对啊,对啊!”舒笙狂点头,“可不是一伙的!” 绕过花园,越走越偏,等到把半个俞家绕了一圈后,他蹲在地上,唉声叹气,“千叶,媳妇,咱到底找啥啊!” 千叶抿了抿唇,有些无措,“我只是想来看看……,” “我想见一见俞家的长辈!”一转头就看到舒笙蹲在地上苦着脸。 “你怎么了?”她困惑的挑了挑眉。 “千叶!”他揪着她的衣角,哭丧着脸,“人有三急!” 抿唇,白了他一眼,千叶没好气的道“我叫你刚刚别吃。”出门后,舒笙非要嚷着吃碗冰酪,说什么,不让他吃,就是因为她不怎么能吃,所以也不许他吃。 “呵呵!”她冷笑,“大的,小的!” “大的!”捂着肚子夹着腿的舒笙生无可恋。 “走!”千叶揪着他往下人住的地方走。 “千叶,我憋不住了!” 千叶面无表情“忍着,你敢拉裤子里,我回去就把你扔了!” 天黑,又不熟悉,找了一圈,都没找着茅厕在哪儿。 最后逼的没办法了,舒笙举手弱弱的表示,“我能不能申请就地解决啊!” “你敢!”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最后,终于,在舒笙将要一泻千里的时候,他们找到恭房,找到一个干净的马桶。 “可是,没有纸!”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千叶实在没脾气了,“等着!” 他舒服的长叹一声,提着裤子出来,嘴里还在感叹,“可惜了,这么好的宣纸,没能写几个字感受一下太可惜了!” 千叶嗤笑,“没事,反正你屁股帮你写了!” 舒笙顿时哀怨了,“能别提屁股吗?!”有味啊! “哼!”千叶往后退了两步,嫌弃的看着他,“你别做这事啊!” “人有三急嘛!”舒笙又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千叶一脸嫌弃的指着他,“去洗手!” “回去洗行吗?”舒笙看着她,千叶毫不示弱,你说呢?! 最后,他焉嗒嗒的跑到井边打水洗手。 守夜提着灯笼,打着瞌睡,睡意朦胧的走着,忽然就看到不远处,不对劲,他提着灯笼凑近一看,就看到井边的水桶自己飞起来了,他顿时头皮发麻,尖叫一声,“鬼啊!”灯笼一扔,撒丫子就跑。 舒笙懵了,看看自己,他为了方便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自喻为,夜行衣。水桶是木色的,又上了一层原漆,就着灯笼不明亮的光,自然是模糊能见的,倒是他……。 “喂,你别跑啊,我不是鬼!”舒笙想喊住他,可是他一喊,对方跑的更快。 守夜的家丁更惊恐,“救命啊!鬼要吃人了!” “啊啊!鬼啊!”整个俞家天空飘荡着惊恐的喊叫。 千叶从暗处跳出来,揍了他一拳:“你就不能不惹事!”浙西好了,整个俞家都惊动了! 舒笙捂着头上的包,泪眼汪汪:“不管我的事,是他自己胆子小嘛!” “谁让他突然冒出来的!” 千叶气的肝疼,冲上去揪着他的耳朵,“你不能避着人吗?你就不能听着点动静吗?” “还突然冒出来,难不成他还要提前跟你打声招呼吗?”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不请自来!” “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吗?!” 舒笙伸着脖子,哎呦哎呦的叫道:“轻点,轻点,猪耳朵好吃,我耳朵不好吃!” “没关系,我切下喂狗!”千叶恨道。 舒笙哀嚎:“不要啊!” “在那边,刚刚就是在那边!”很快一批家丁护卫提着灯笼,带着棍棒赶过来。 “怎么没人?” “去那边看看!” “这里有个脚印,往那边去了快追!” “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 过了一会,护卫头来报:“家主,没有人!” 俞家主,年五十几许,面色红润,下颚短须,双眼湛亮,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衣袍,背手而立,站在石阶上,目光冰冷:“都找了吗?” “除了内院!”内院有女眷,他们这样闯进去,虽说江湖中人,但是名声也是有碍的。 俞家主心思一转,寻思到底是谁大半夜的来翻墙。 夜风吹过,耳朵一动,他扭头,目光如炬,凝声喝道:“谁?” “何方鼠辈,胆敢擅闯我俞家!!”声音如雷震耳! 黑暗中,树影下,磨磨蹭蹭的走出两个人影。 俞家主定眼看去,两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年轻人。年轻人?他心中涌起一股怒气,什么时候,俞家已经落魄到这些阿猫阿狗都敢擅闯了! 俞家主震怒,飞身而上,一掌打去:“何方宵小!” 千叶拎着人,足尖一点,飘远之十丈外,凝声道:“故人前来拜会!” 俞家主冷哼,胡子一震,“什么故人,我看你二人是图谋不轨!”眼睛眯起,心里却泛起嘀咕,她刚刚用的是俞家的随风身法,却又有些不一样。 划破风声,一样东西急速射来。俞家主扬手甩袖一卷,不屑冷哼:“雕虫小技!”对面沉默了一下,女子的声音淡淡的说:“信物!” 他僵了一下,尴尬的掩饰道:“装神弄鬼!”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银制的玲珑球,表面泛着冷光。仔细瞧了两眼,他脸色微变,幽幽吐了口气,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你们两个过来!” 他走到书房,坐下后,静默了半响。 舒笙拉拉千叶的衣角冲他努努嘴,是不是琢磨怎么灭了咱两? 千叶怒瞪,安分一点!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俞家主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叹了口气,“她好吗?” 千叶抿了抿唇,走到他面前,沉声道,“她已经走了。” 俞家主一震,愣愣的看着她,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她跟她长得并不像,唯一像的大概是眼睛,眼睛里勃勃的生机。 千叶垂眸,“她去年四月份就走了!” “我……,代她回来看一看!” “你,她……,”迟疑了好一会,他开口问道,“你是……” 千叶沉默了一下,“养女!” “哦,好!”俞家主顿了顿,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干巴巴的道,“你应该叫我一声舅舅。” 千叶轻笑了下,“我曾经问她,为什么不回来。” “她说,从她抛下俞家开始,世上就没有俞馨宁。” “她让我转告一声,对不起,当年拖累俞家了!” 他缓缓摇头,神情恍然,嘴角苦涩,“不怪她,当年如果不是父亲一意孤行,不顾她的意愿定下婚事,后面又……,”他闭了闭眼,似乎想起当日的祁家,满门鲜血,尸横遍野。 “姐姐她,太骄傲了……!”俞家主说不上什么心情,苦苦的,沉闷的难受。 “事后,爹气的要死,要她自生自灭。姐姐她则当众言明叛出俞家,与俞家老死不相往来!”他吐出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心里舒服点,却发现依旧是沉闷的令人烦躁。 “其实我知道,她是为了不连累俞家!”他曾偷偷的去见过她,看着她满身是伤的跟着那个人后面一瘸一拐,那个人一脸平静,劝她离开,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她不肯,那人便不再理她。 他偷偷跟了一路,看到找他们复仇的人络绎不绝,看着她被他满身是血的背着逃命,看着她趴在他背上抱着他的脖子无声落泪。 那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他鬼使神差的站出来,看着他们消失在远处的林子。 后来,江湖中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他隐隐松了一口气,就这样也挺好。 第二百一十六章 祠堂,俞家主看了眼满满的牌位,“娘惦记着她,嘴上却又不肯说!” “其实,娘临死前,爹曾经偷偷派人去找过姐姐,”可惜了无音讯,后来爹再也没提过这事,哪怕娘死的时候。 千叶沉默,上前,给满屋子牌位上了柱香,“母……亲,她说她把自己弄丢了,所以回不来了!” “若是下面见到她,别怪她,她这些年活的不快乐!”她跪下,替明镜师太磕下三个头。 师太,我替你回来了,这里与当年早已两别,却又有些相同。 盯着上面的牌位,她想,有些事情,也只能是无能为力。 临走时,俞家主忽然开口问道,“他呢?” “出家为僧,云游四海!” “这些年……,” “他说不能娶,不敢娶,却又始终护着她,陪着她。”他以明镜师太的生命长度为牢笼,把自己圈在里面。 身后,他低低叹了口气,夜风呼啸,将这口气打散,碾碎在尘埃里。 夜色深沉,就连月色都昏暗不少。 舒笙小心的走在她身边窥探她的脸色,可惜天色太暗了,他纠结了问道,“千叶,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啊?”千叶回过神,“什么?”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要不是我弄出动静来,也不会被抓包!” 千叶一愣,等想起来怎么回事,她失笑,摇头,“没有,你不是说人有三急的吗,不能太苛刻。” 舒笙忧心忡忡,觉得回去自己肯定要挨揍了,“是吗?” “嗯。”她肯定的点点头,就听到某人欢快雀跃的声音,“千叶,那我们去吃东西吧!” 千叶望了眼天色,这会子时已经过了,吃什么?吃西北风?她索性把人揪回去,饿了不是家里有剩菜! 舒笙苦着脸被她拎回去,推到耳房,“洗个澡去!” “你等不等我!”他扒着门扭头问道。 “等你干嘛?”千叶皱眉,把他往里一推,“你多大了,睡觉还要我哄!” “哼!”舒笙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准备出去不带我!” 呦呵?千叶惊奇的打量着他,眨眨眼,装傻道,“我去哪儿,我去睡觉啊!” 你当我傻啊?舒笙怒气冲冲的瞪着她,“你发誓你不去铁罗盘那儿?” 千叶面无表情看着他,“厨房醋坛子倒了,你闻着没有?” 舒笙别眼,“没有!” “好了,快去洗澡,我不去哪儿!”她无奈的推推他。 舒笙狐疑,“真的?!” 千叶叹气,她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对铁罗盘那么大的意见,不过,算了,谁让他最重要呢! “不去。”去干嘛?她已经留下线索了,如果真要找她的话,自然知道该怎么找她。 “那好吧!”他犹犹豫豫的去洗澡,快速的洗完澡后,他往床上一扑,空的,顿时懵了,他……,被骗了? 千叶一身水汽的过来,就看到某人一脸,你这个大骗子的控诉。 “你又看什么话本乱给自己加戏了?” “你去哪儿了?” “洗澡啊!”千叶摸了把头发,湿漉漉的长发披着很不舒服,见她皱眉,舒笙连忙找毛巾给她擦,“这么晚干嘛洗头,不干睡了会头疼的!” “谁说我要睡觉的!”千叶摸了把头发,用了点内力烘干,觉得不再滴水了后,伸手摸了把舒笙的胸口,挺有肉的! “干,干嘛!”舒笙难得结巴起来,耳根子红彤彤的。千叶欣赏了会他的手足无措,在他心情激荡准备反攻时,扑倒他,“睡你!” 舒笙双眼一亮,反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画册,认真的建议道,“按这个睡,怎么样?” 千叶木着脸,沉默,她还是睡觉吧! “喂,你别走啊!”舒笙急忙大喊,“我这都准备好了,你又不干了,这不是浪费我激动的心情吗?!” “我跟你讲,做人要厚道!”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接过飞过来的枕头,他扑过去,誓要大战一场。 第二天,一早,铁罗盘指使楚小怜敲门,整整敲了半个时辰,舒笙才打着哈欠开门,“干嘛,大清早的你至于吗?” 铁罗盘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袍,看着像个富家公子而不是江湖草莽。他看了看天色,有些错愕,“这都快辰时了,你不会还没起吧!” “为什么辰时了,就一定要起床?”舒笙睁开一只眼斜瞅着他,“等着!”他砰的把门关上。 走到厨房洗了把脸,清醒了些,他甩甩脑袋,跑回房间,把冰凉的手伸进她脖子里。 千叶镇定的睁开眼,打量着他,“好玩吗?” 舒笙老实的摇摇头,“你怎么不怕冷?”四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 千叶镇定的坐起来,“我有内力护体!” “冬暖夏凉?”舒笙接了一句,眼睛发亮的盯着她。 “来,让我摸摸。”他想起来去年六七月的时候,他惹得满头大汗,可她一点汗都没有,他不由伸到她衣领里,意乱神迷的摸了一把又一把。 “冰肌玉骨啊!”怪不得昨晚上抱着暖呵呵的! 千叶没好气的把他推开,“把你的口水擦擦!”想当初她练好内力的动力就是冬暖夏凉。 舒笙呆了一会,忽然翻箱倒柜,千叶纳闷,“你干嘛?” “铁罗盘那家伙穿的青色的衣服,我要换一件!”他今天正好也穿的青色的。 折腾了半天,最后,千叶给他找了件浅蓝色的。 “千叶,你也穿件蓝色的,咱俩穿一样,出去人家一看就知道是两口子!”舒笙拿着一件浅蓝色绣海棠的衣裙给她,又挑了一根带珠花的蓝色发带给她。 千叶斜了一眼,由他折腾了。 “搞不懂,你这么兴奋干嘛?” “跟千叶在一起,就很高兴啊!”貌似纯良的书生回眸一笑,灿如夏花,耀若白雪。 千叶面不改色的扭头,悄悄的摁住胸口,我跟你说,色诱是犯规的! 铁罗盘阴沉着脸盯着门紧抿着唇不语,楚小怜瑟缩了一下,低声问道,“爷,要回去吗?” “闭嘴!”铁罗盘怒道,“老老实实的待着!”楚小怜抖了一下,咬着唇,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第二百一十七章 等舒笙牵着千叶出来的时候,应该是半个时辰后了,铁罗盘脸上的微笑都维持不住了,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今天金鲨帮挑选新弟子,你们要不要去瞧瞧热闹!” “不要,太闹腾了!”舒笙摇头,“我们要去吃饭了!” 他本来也不是为此而来,见他们不感兴趣,便不说什么,反而道“这会吃饭?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不然我请两位去用饭?” 舒笙眼珠一转,“行啊,不如,千叶,我们去传说中的江湖客栈那里看看吧!” 千叶抬眸看了他一眼,兴致缺缺“随便!” 铁罗盘有些错愕,“什么江湖客栈?” “就是你们江湖中人都喜欢去的那种地方!”舒笙兴奋道,拉拉千叶的手,“媳妇,要是遇到找茬的,你就一刀砍两!” 千叶嗤笑,“你以为切西瓜啊?” “反正不是西瓜,就是冬瓜!”舒笙不在乎的说道。 “哼,你咋不说是黄瓜呢!”千叶斜眼。 “嗯……,”他很认真的思考了下,“瘦的是黄瓜,又壮又高的是冬瓜!” 两个人就江湖中人都是什么瓜热情的讨论了一遍。而一旁的铁罗盘已经笑不出来了,面无表情的瞪着前方,心里不禁后悔,他一大早来干嘛,找不自在吗? 楚小怜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暗暗的扫了一遍千叶,心里嘀咕,看来这舒夫人不怎么受宠,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瞧她这样,简直不像个女人,女子就应该娇柔妩媚。 自觉胜一筹的楚小怜,娇滴滴的走上前,对着舒笙行了个似模似样的礼,羞答答的说,“舒公子,那日,还未多谢你……!” “小怜对公子心有挂念!”她飞快的瞅了他眼,脸上浮起红晕,她一边绞着手指,一边偷瞄对面的人。 铁罗盘眼尖的看到,千叶眉毛一皱,他心里顿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说不出说什么感觉。 千叶瞅了楚小怜一眼,没什么兴趣的移开,“你认识她?” 舒笙皱着眉头很认真的思考,然后果断摇头,“长得这么丑,谁认识她!” “整天一副要哭不哭的哭丧样!”他最痛恨那些人动不动就泪流满面啥的!看着真闹心。 楚小怜一听,顿时未语泪先流。 舒笙拉着千叶就走,“离她远点,你看她现在脑子就是水,都从眼睛里溢出来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楚小怜感谢的,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骂她骂的不够狠? 想到这里,他顿时就兴奋了,但是想到千叶还在,勉强说了两句。 “你怎么好好的又哭起来,你家主子死了?”卖身为奴,可没什么为父戴孝的,只有为主戴孝的。 “本来就够丑的,这一哭就更丑了!”舒笙嫌弃的撇嘴,移开眼。 铁罗盘气的脸色铁青,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气什么,是气楚小怜太没用,还是气舒笙嘴太毒!亦或者是气,那个人从头到尾根本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八方客栈一向很热闹,大抵是江湖中人血气太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此时,大堂两个人正在争论,倒是苍穹派的旋风腿还是鸿山派的推山掌厉害,说道最后,谁也不服谁,干脆打起来,一较高下。 旁边的人丝毫不在乎,已经该吃吃该喝喝,偶尔掌风扫过时,干脆的偏身闪过。掌柜的站在柜台后,眼睛盯着,嘴里念叨一句,伸手在算盘上拨一下。 舒笙走进来,好奇的多看了两眼,正巧那个人用推山掌的下盘功夫不稳,就快输了,他心里正窝火,恰好看到舒笙不通武艺的站在那儿,直愣愣盯着他瞧,那邪火蹭的就起来了,他毫不客气的骂道 “看什么,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小心大爷火了,把你把对招子挖了喂狗。” 吵架小能手一听,找事的来了,他一撸袖子,谁怕谁啊! “呸!”先声夺人。 “就你这狗模狗样的,谁稀看你!”鄙视白眼齐上。 “你不让人看,站这儿干嘛,睡着迷路了啊!既然不让人看,我劝你还是回家躲被窝里好了。”舒笙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多好啊!老茄子!” “什么,老茄子!”那人懵了。 舒笙露齿一笑,“人要有自知之明,长得跟碳差不多,怎么有信心穿紫色,把自己整得跟根老茄子似得!”要知道紫色可是最挑人。 “哈哈!”哄堂大笑。 那人气的脸都绿了,这么一瞧,更像是个大茄子。 舒笙啧啧两声,“有点绿啊!” “你说什么?”那人立即瞪圆了眼睛,怒发冲冠,跳起来,口水直喷,举着拳头就要动头,“我要砸碎你的脑袋!” “诶,不会是我说中了!”舒笙呲牙,“就你这种心胸狭窄,小肚鸡肠,旁人看你一眼就要打杀的。” “啧啧,说不定啊,你媳妇受不了你跟人跑了!哈哈哈!”他叉腰十足的奸笑。 穿紫色的人浑身一僵,继而怒吼,“哪儿来的杂碎,敢在大爷面前胡说八道!” 跟他对打的那人穿着一身灰色,两人也是旧相识,经常说不到几句就动手,最近更是时常一言不合就暴起,他狐疑的打量了对面咬牙切齿,面部扭曲的于五。 “你小子不会媳妇真跑了吧!”这话一出口,那于五就炸了,抄起桌椅板凳就乱砸一气,周围的人纷纷中招。 舒笙立即抱头鼠窜,急忙躲到粗大腿旁边去,“女侠,他欺负我!” 千叶冷冷的一笑,“呵!” 比起嘴贱的弱书呆子,当然还是老对手更讨厌,那于五疯了似得扑过去,“好你了贾添,是不是你干的,老子就知道你这个龟孙子憋着一肚子坏水!” 贾添一脸莫名其妙,冷不丁又挨了一下子,他也是怒火中烧,一面跟他大打出手,一面冷嘲热讽“你这德行,能找什么媳妇,歪瓜裂枣的老子也看不上,我看是你小子床上不中用,人家才跑的吧!” 任何男人都忌讳别人说他某方面不行,本就有点心虚的于五更是不得了了,抓着旁边一桌的桌子就横扫一片。 招无妄之灾的客人哪愿意,冲过去加入战局,打着打着,又牵连了旁人,最后整个大堂打成了一锅粥。 铁罗盘僵着脸,对眼前这一幕,着实不知该说什么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千叶瞥了身后祸害一眼,祸害满脸无辜,不关他的事,他就是多嘴了几句,谁知道就那么巧被猜中了呢! “乌鸦嘴!”千叶摇头,揪着他迅速离开。 “喂,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干嘛!”一身杏红的姑娘怒喝道,她拿着剑指着千叶目光鄙夷,“身为女子竟然当街绑人,你还要不要脸!” “放开他!” 千叶瞥了眼,决定不跟她见识,从旁边绕过去,在那姑娘眼中,就是千叶心虚了,她飞身落到千叶面前,横剑拦住她,“本姑娘要你放开他!” “你是不是吃的太咸了,以至于脑子被齁坏了!”千叶厌烦的说道,“再说,你见过绑人的没用绳子,被绑的还不大喊大叫的吗?” “你……,”俞碧秀哑口无言,见那年轻人面容俊秀,在看她满脸暴躁,想想,觉得她肯定是心里有鬼,便一剑刺过去喝道,“牙尖嘴利,还不束手就擒!” 千叶冷冷的一眼,“姑娘听不明白?”她把舒笙从身后揪出来,“自己说,我绑你?” 舒笙站的笔直,急忙摇头,“谁说你绑我的!” “姑娘,年纪轻轻,眼睛就不好使,记得看大夫啊!”冲俞碧秀嚷完,他拉拉千叶,“媳妇,快走吧!” 千叶一脸警惕,“你又干嘛了!” “不是!”他苦着脸,“你再不给我饭吃,就可以直接把我抗回去了!” 千叶看着他,他会以真挚的眼神,及咕咕乱叫的肚子。 看着他们两个走远,俞碧秀气的肝疼,恨恨的骂道,“好心当做驴肝肺!” “这都哪冒出来的驴蛋子,傻不拉几的!”骂了几句,心头气平了些,她方抬脚走进去,一进门,迎面飞来半张桌子,她美目一瞪,火气旺旺,“何方鼠辈,胆敢偷袭本姑娘!” “砰!”又是一个酒坛子砸过来。 简直是罪无可恕,好歹她也是新一代女侠,她怒不可遏的拔剑冲了进去,加入战局。 等到千叶两人,吃完饭,慢悠悠的逛过来时,就看到满地狼藉,及一群苦哈哈的江湖中人。 一开始打起来的于五、贾添捂着钱袋,贾添干巴巴的道,“掌柜的,都是熟人,别这么狠啊!” “哼!”掌柜的胡子一抖一抖,“我不管,你看看砸的还有一样能用不!” “你们两个赔五十两,他们一群赔五十两!一文都不许少!”掌柜的堵着门口,指着那一群大侠女侠,“赔钱!” “哟,打完了!”舒笙心灾乐祸,“哎哟,亏得是大侠,连二三十两都没有!”他摇头啧啧道。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五死死的瞪着他,不是这小子,谁知道他被带绿帽子了,现在他这么随口一嚷嚷,明个恐怕整个江湖都知道他新得一顶帽子,又绿又油! “小子,我杀了你!”怒从心起,脑子一懵,他扑过去,举掌挥去,这掌凝聚他十成功力,他要把他挫骨扬灰! “哇!”舒笙惊叫,“你这人好不讲理。” “我随口胡诌了一句,说中了也不用恼羞成怒杀人吧!”他慌得回身抱大腿,可怜兮兮的道,“千叶,你可瞧见了,这回我可没说什么!” “就算我干嘛了,我也只是说了句话,不至于要横尸街头啊!”他抱着她的腰哭诉道,对那已经逼近,满脸杀气的于五视而不见。 “媳妇,救命啊!” 千叶叹气,头疼的看着他,揽着他侧身,后退半步,抬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去。于五刚刚扑过来,眼开就要给那个弱书生来个血的教训,下一刻他就倒着飞了出去,一路从客栈门口倒飞着撞到墙上,然后掉到地上,咕噜滚了一圈,正好停在掌柜的脚下。 所有人沉默,然后一置抬头看去。 “看什么!”舒笙跳出来,“有什么好看,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老实点!”千叶揪着他的耳朵拎回去,“再惹事,就让你清肠胃一个月!” 清肠胃一个月,也就是一个月只能青菜豆腐,肉渣渣都不给,他想了想,一脸乖巧的站在一旁紧闭嘴巴。 “他,他为什么不赔!”于五挣扎着爬起来,哇的吐了一大口血,怨恨的瞪着舒笙两人。 “他动手了吗?”千叶一挑眉,慢慢走进来,扫视了一圈,嗤笑,“掌柜的也要我们赔?” 掌柜的目光在千叶身上扫了一圈,落到于五身上,不动声色的道,“没动手,自然不用赔!” 千叶点头,很满意,对于身后那个祸害,自己欺负就可以了,别人万万不能动一下。 铁罗盘有些狼狈的从里面挤出来,对着他们两个翻白眼,“你倒是溜得快!” 舒笙撇嘴,“谁让你傻!”铁罗盘目光顿时愤恨,他磨牙道,“跑得快了不起啊!” 舒笙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了不起啊!要不是怕你死了没人收尸,我们就不会回来了!”他一脸,你不应该感恩戴德,也应该表示一下感谢之情。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他咬牙切齿。 “当然,不用太感激,要是你实在过意不去,就请我们吃饭好了!” 一段时间不见,这家伙连脸皮都不要了!铁罗盘深吸一口气,不能跟他计较,不能跟他计较,他深吸了一口气,“我请客,好,我请客!” “先说好去哪儿?” “我家?” 舒笙撇嘴,刚想拒绝,转念一想,又点头应下道,“行啊,先说好了,管好你家大丫鬟小丫鬟的!”要是被揍了他可不负责。 “自然!”铁罗盘点头,对着缩在后面不敢过来的楚小怜皱眉,“还不走,要我扶你吗?” 楚小怜急忙摇头,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后,后怕的看着周围。 “你家还挺大的!”舒笙打量着这个别庄,因为是在郊外,所以占地大,风景也不错,“诶,你到底干嘛的!瞧着挺有钱的!” “帮人找东西找人,与人牵桥搭线找关系!”铁罗盘挑挑眉。 “嗯嗯,就是逮一个宰一个吗?”舒笙点头,表示自己早就看透他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坐下喝了一口茶,他脸色一变,纠结:“内急!”早知道他那会就少喝一碗竹笋汤了。 铁罗盘笑,扬声唤道:“红衣,你带舒公子去如厕!” 第二百一十九章 舒笙不想去,但实在憋不住了,他只好不放心的嘱咐千叶:“媳妇,你在这里等我啊,哪儿都不许去,我马上就回来!”千叶无语的挥挥手,赶紧走,别丢人了。 铁罗盘打趣:“怎么,这么大的人还怕丢了!” 舒笙哼哼:“不怕丢,就怕有人费着心思骗!”说完,他昂首挺胸的跟着穿红衣的丫鬟走了。 “这么久不见,他倒是变得这么黏糊。”铁罗盘倒了杯茶给她,似笑非笑的眼眸细细的打量她。 千叶眉毛不动,道谢后,想到那个祸害,不由轻笑:“他很好,就是有时候玩心重”大抵是京城一行,卸下了包袱,他整个人都变得活跃很多,虽然他以前就不怎么安静。 铁罗盘淡淡的扯了扯嘴角,转而说起其他的,“对了,说起来,昨天俞家被人擅闯,据说俞家主亲自出马才退敌!” 扬了扬眉,千叶看着他淡然一笑,“这种江湖传闻,你也信?” “我与俞家有点渊源,昨天晚上去拜会,不想惊动了护卫,以为是哪家宵小做梁上君子。” “哦,是这样,”他笑了笑,似乎安心道:“我听护卫描述,就感觉是你们,果然。” “不过俞家虽说上两辈不在江湖,但威望不减。”他虽然有心问她怎么会与俞家有渊源,要知道俞家已经在江湖上沉寂很久,唯有新一辈,嵩山俞茂宥,水里刀俞茂行,红袖剑俞碧秀,在江湖走动,实属武林后起之秀。 但看她神色淡淡,便知趣的不惹人烦,转而说起,他新请的大厨。 “这位大厨,赛螃蟹和橙酿蟹可是最拿手。千叶可一定要尝尝。” 千叶低垂着眉眼,转着杯子,神情微妙,“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铁罗盘摇头继而失望的看着她,语意阑珊:“你不会以为我在试探你吧!” 千叶摇头:“人心隔肚皮!”铁罗盘笑的僵硬。 “我跟你也算认识,你要是想问什么,能说的我自然会如实相告!”所以不用拐弯抹角。 “呵呵,好吧!”他苦笑两声,“多谢你给我那块布,我已经交给买家了。” “不要紧,我说过,你帮我糊弄人,我帮你找东西!” “只是,你不是说山上并没有这块布的吗?” “也是碰巧找到了!”她食指敲了敲杯面,忽然有些好奇道,“怎么府上就你一人?” “孤家寡人一个。”铁罗盘快速的扫了她眼,忽然问道,“你武功这么好,不觉得有点可惜吗?”他很仔细又小心的问道。 “可惜?”千叶疑惑,“什么可惜?” “我是说,你武功这么好,就困在那个小山村,岂不是很可惜!”他遗憾的说道,“你要是闯荡江湖,这后起之秀当属你!” 千叶扬起一条眉毛,“然后呢,有什么用?” “人生在世,要那些虚的干嘛?”她不明白,那些江湖人为了个名次反复的打来打去,有什么意义。 “自然是为了活的更好!”铁罗盘正大光明的打量她,这么久没见,她比那会瘦了些,却依旧气色很好。 大抵成婚的女子都会多些妩媚,如今她的清丽当中又带着一丝艳媚,让他有些移不开眼,可一想到能跟她正大光明亲昵的舒笙,脸不由黑了黑,不由后悔自己当初那一犹豫,如今连靠近都是逾越,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掺杂。 “千叶,留下来怎么样?”话一出口,他便后悔,又隐隐的期待。 “留下来,干嘛?”千叶不明所以。 “我的意思是……,”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见那双清亮的杏眼望过来,不由口干舌燥,“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自上次离开,我总是十分惦记你,时不时的便想去见见你。” “千叶,我家中一无妻妾,二无长辈,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千叶冷声打断他,“你这人很有意思!” “你要是在我成亲前说这话,我会觉得好笑。” “你现在与我说这话,我却觉得十分荒唐!”千叶冷眼相对,“你把我当什么,你一招手,就会屁颠屁颠的送上门吗!” “千叶,我并没有轻视你的意思!”铁罗盘急忙解释道。 “你有!”千叶起身,居高临下的藐视他,“你若不是轻视我,何必跟我说这些!” “无外乎,你觉得,你这么一说,我不说感激涕零,也要十分动容!” “我为什么要动容,你又凭什么觉得你比书呆子好!” 话既然说开了,铁罗盘也不在顾忌,索性起身,紧紧盯着她,“千叶,舒笙他能跟你回到那个小山村,安稳一辈子吗,你怎么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后悔!” “那也是将来的事,我不可能为了将来不确定的事,就把人打死。” 盯着她半响,铁罗盘忽然说道,“我真是后悔,我当时应该带你离开的!” “你以为你是谁!”千叶越发觉得他脑子不清爽,“带我离开,真是大言不惭。” “我好好的亲不成,为什么要跟你私奔。”千叶不禁嗤笑一声,“别把自己抬得太高,小心摔下来。” 铁罗盘“你何必这么刻薄,我不过是喜欢你!” “我并不觉得这是喜欢,更像是得不到的嫉妒与不甘。” 远处,舒笙正急急的走过来,一走近,就看到她不悦的神色,他急忙扭头一脸警惕盯着铁罗盘,嘴里说道“媳妇,谁惹你生气了?” 千叶语气冷淡,如同霜降后的天空,冰凉疏落,“一个不相干的人!” 盯着铁罗盘看了一眼,舒笙果断道“既然他惹你不高兴,还待这儿做什么!媳妇,我们回去!”拉着千叶就走。 千叶脸色稍柔和了些,点点头,便不说什么,两个人一同离去。 路上,他时不时的偷瞄一眼,然后一脸欲言又止,再偷瞄一眼,再是一脸的纠结,最后,千叶看不下去了,她干脆的问道,“有话就说!” “那个,家伙说什么了?”舒笙问的很纠结,“他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他要是说什么,你可千万别相信他,我可跟他们家丫鬟没关系!” 第二百二十章 千叶“那你跟谁有关系!” “你啊!”舒笙随口道,“媳妇,你可不能上了他花言巧语的当!” “嗯,不上他的当!”千叶目视前方,嘴角却翘起。 舒笙满脸狐疑的打量她,他比千叶高大半个头,只好撇着眼角偷瞄,见她不像生气的样子,更是疑惑,“媳妇,他到底说什么了?” 想了想,千叶觉得还是不告诉他,本来他就不待见铁罗盘,这样一来,还不定怎么闹腾呢! “没什么!” “你骗我,肯定有什么!”他嘴一扁,干脆气呼呼蹲在地上不肯走了。 “我腿疼,不走了!” “我背你?” “不要!” “请你吃饭?” “不要,我又不是猪,只记得吃!”他说这话还带着点小委屈,他被千叶养的好,不复以前干瘪枯瘦的样,现在肉多了,人养的白净,气色也好,他本来就生的好,这样一来,更是眉眼清俊,衬着他一双水润润的眸子更是惹的千叶心跳的快了几分。 不自在的偏过头去,她舔了舔嘴唇道,“我给你抓只野味,烤了吃怎么样?” “哼哼,这个嘛?”他吭吭哧哧,还是不想就这么算了。 千叶却不管他,本来两人就是在郊外,直接揽着他的腰就飞身而去。 舒笙紧紧抱着她的腰,惊呼,“千叶,我恐高啊!” “练练就好了!”千叶不在意,足尖一点,揽着他在树上不停的跳跃。 忽然,千叶停在一颗大树上。舒笙奇怪,“怎么就停下了,没看到什么猎物啊!”他左右探头,动作有点大,差点从树叉上掉下去。 “别动!”千叶急忙揽住他,指着不远处晃动的草丛说,“那里有两头野猪,正在嗯嗯……。”她含含糊糊的说道。 “什么嗯嗯……?”舒笙坏笑的盯着她,“话要说清楚,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呢!” 千叶杏眼圆瞪,“明知故问!” “我真的不知道!”舒笙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千叶扭头,看得出他是在逗她,干脆眼不见为净。 可舒笙抱着她想到当初不由觉得造化弄人,“想当初,我就是因为惹怒一只野猪才被追上了树,阴差阳错的被你救!” 相到当初,千叶抿唇含笑,杏眼里不由流出一丝妩媚,“书生他从树上来!” 抱着她笑了一会,他有些可惜,“早知道,我早就死死赖着你,才不要浪费那么久的时间呢!” “哼,早知道的话,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还会再嫁你?!”千叶见不得他翘尾巴。 “那当然,像我这么会暖床,长得又好,又老实听话的,又有功名的,去哪儿找啊!”舒笙得意的昂首挺胸。 千叶,“就会给自己贴金!” “那也得有金可贴啊!”舒笙得意的晃了晃脚尖,抬头眯眼望着天空,冷冷不丁的是道,“铁罗盘那家伙是不是惦记撬我墙角?” 千叶错愕,“你怎么知道?” “哼,我这么聪明,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双手捧着千叶的脸,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不许你惦记他,想一下都不行!” 千叶失笑,“你又泡醋缸里了!” “谁泡醋缸了!”他嘀咕一句,然后严肃的看着她“以后离他远点!” 千叶眨眨眼,想想某人的闹腾劲,还是乖巧的点头。舒笙这才心满意足,看看眼前越发清丽的女子,越想越觉得自己眼光好,有本事,能把这么好的媳妇娶回家。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炽热,千叶不由红了脸,偏头,“我有那么好吗?” “当然啦,你是最好的!”他靠在她肩膀上,贴着耳朵轻声呢喃。 “有时候想想,真觉得那天上山好像就是为了遇到你!” 千叶面红耳赤,半响后佯装镇定的冒出一句,“别以为说好话,就允许你买话本。” “哼哼!”舒笙根本不在意,千叶也就说的厉害,看着她通红的耳朵,今天她并未戴耳饰,小小的耳朵圆润可爱,他忍不住伸舌去舔了一下。 “唔!”千叶捂着耳朵,杏眼雾气迷蒙。 舒笙一下就看迷了,揽过她来就吻上去,细细描绘她的唇型,勾住小舌痴缠。 千叶闭着眼,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脑子蹦出来一句。他怎么这会不怕掉下去了! 舒笙越亲越觉得难受,大概是因为千叶练武,身材匀称,她一向喜欢穿的宽松,遮住了身形,但是这样紧紧贴着,他就感觉到了胸前挤压的绵软,就觉得……。 他气虚喘喘的推开她,“赶紧回家!” 千叶眨眨眼,“有必要吗?” 舒笙使劲抱了她下,戳了戳,“你说呢?” “定力太差了!”千叶揽着他跳下树。 “你怎么不说你用美人计!”舒笙走了两步,不想走了。 “千叶,我憋不住了!”他一脸可怜兮兮的说。 “要点脸成吗!”千叶几乎要扯着他耳朵吼。 “等一会,我在要脸啊!”舒笙把她推到树上,火急火燎就开始动手动脚。 千叶无语望天,得亏着周围没人,要不还不定怎么丢人呢!话说,他们上山不是为了吃野味的吗?怎么搞成偷情的了。不过,她很快就没心思想这个。 舒笙亲着她的嘴角含含糊糊道,“媳妇,专心点!” 气氛压抑的厉害,红衣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匍匐在地上,期艾的看着铁罗盘,柔弱的唤道,“爷!” 铁罗盘恍惚,要是她,定然不会跪在地上求人的吧!想到刚刚她的冷言冷语,即使一贯冷心冷肠的铁罗盘也有些受不住,盯着地上的人,眼神冷厉,“他跟你说什么了?” 红衣急急的摇头,“那位公子没说什么,他只是问我这府上有几个正经主子!” “其他呢!” 红衣飞快的扫了眼他的脸色,犹犹豫豫的说道,“说,说您老大不小了,装什么嫩黄瓜,再不赶紧娶一个,铁定没人要……!”她不是很明白,既然爷请他们回来做客,为什么那位客人神情之中很是不屑与鄙夷。 第二百二十一章 铁罗盘脸色沉寂,“别的呢?” “没有了!”红衣急忙摇头,深怕被赶出去,哪怕只是没名没分的跟着他,也是锦衣玉食,总好过去过那苦日子。 想到那位公子,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你们爷都这么老了,还没个一儿半女吗?她止不住的心动,要是能怀孕……。 “怎么了这是,娇滴滴的美人跪在地上,你也舍得?”一人穿着一身紫衣罩着轻纱,腰束玉带,发束金冠,虽不年轻,可是眼神流转,笑意轻淌时,端的是风采出尘。 “前辈怎么来了?”铁罗盘笑着拱手见礼,见红衣还趴在地上,不由暗瞪一眼,还不滚! 男子轻叹,“我收到你递的消息,便想这来看一看!” “晚辈还寻思寻个机会送到府上”铁罗盘说着,把他请到书房,从暗盒里把东西递过去。 “瞧着倒是不错!”男子只是看了一眼就收进袖子里:“在哪里找到的!” 铁罗盘:“柳县翠屏山!” 男子摇头,“我要具体的位置!” “这?”铁罗盘为难的看着他。 男子声调轻扬,有些不悦:“怎么?” “实不相瞒,前辈,这东西在下并没有找到,倒是一朋友听闻后,因缘巧合后寻到,便送给了我!” “哦,是何人!”男子眼眸一转,流露出一丝妩媚。 明家家主的院子里,他信步走来,护卫见到他急忙唤道:“家主。” 男子并未理睬,径直走到书房。 书房一分为二,他走到里间,沉默的往矮塌上一靠,手里攥着那块绿色的布,沉默不语。 “怎么,没有找到吗?”书架后,绕出一个人影,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袍,那人眉宇之间与男子七分像,只不过一个面容偏向柔媚,一个偏向冷俊。 “我不知道!”他喃喃的摇头,“东西不对,可是上面的图案不差”若是没有见过,怎么会做的这么像,可他却忽然怕了! “阿姐!”那人吐了口气:“你是不是怪我!”原来先前进来那人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 明嫮蹭的坐起来,怒视:“我不应该怪你吗?!” “阿姐,我”明霁张嘴想解释一句,只是他心里清楚,明嫮并不会听,果然,明嫮挥手打断他,厌烦道。 “闭嘴,我不想听!” “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待着吧!” “你能做的,我也能做到。” “你看,明家并不是非你不可!”她起身,一挥衣袖决然而去。 身后,明霁站在原地,手里握着一本书,神色不明。 四月二十七,江湖大会。 “千叶,你要不要上去比试一下,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舒笙一个劲的怂恿。 千叶瞥了他眼,忽然问道,“你觉得我现在漂不漂亮!” 橙色衣裙,长发用发带编成一条辫子盘成一个歪髻从耳旁垂到胸口,肌肤印霞,杏眼流光,粉色的唇瓣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他看的出神,他媳妇什么时候这么漂亮了……,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当然漂亮了,漂亮的我都……,”他理智的在千叶凶恶的眼神中,把硬了两个字给咽了下去。 “所以,我要是去比武,再多几个像铁罗盘那样,你确定可以?” 像铁罗盘那样,整天惦记着他家墙头的红杏,孜孜不倦的挥着锄头挖墙角?!这怎么可以!! 舒笙一把抓着千叶胳膊“快,坐下歇歇,喝口茶,比武什么的,看看就好!” 千叶白了他一眼,安然的坐下,指挥他剥栗子。 “你们两个躲在这儿呢?”铁罗盘笑着走近坐下。 千叶瞥了眼,没说话,捏着一盘糕点咬着,咬了一口,她皱眉嫌弃道;“好难吃!” 铁罗盘善意的笑道:“这只是摆着好看的,一般很少会有人吃!”见千叶没有出言赶他,不由松了口气,心里却更觉得惋惜,他挑剔的打量着舒笙,脸皮厚,有抠门,不明白这家伙哪里好! 舒笙嫌弃的一撇嘴,“你怎么找到我们的!”扭头把刚剥的栗子递给她:“千叶,吃这个,那个不好吃!” 铁罗盘坐下,尴尬的道:“昨天言语无状,得罪了,还望姑娘海涵。” 千叶淡淡的嗯了声,舒笙眼珠子一转,拉开架势:“我说你啊,这是我家千叶脾气好,不计较,不然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铁罗盘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对他露出一个别扭的微笑。 舒笙视而不见,对他语重心长道:“你老大不小了,别再玩了,赶紧娶个媳妇回家好过年。” 铁罗盘:“我……” “别太挑,能有人看上你就不错了!”舒笙打断他。 “不是我,”铁罗盘想解释说自己条件还不错,只是没遇上喜欢的,等遇上喜欢的,人家已经嫁人了。舒笙拍拍他的肩膀硬是打断他:“我忘了,你也不急,家里有三个美妾,对了,平时不会打起来吗?”他担忧的问道。 “不是,”铁罗盘想辩解,话到嘴边却无话可说,红衣她们跟了他这么久,不是妾又是什么呢!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千叶对着他的神色又冷了几分,而舒笙脸上的笑更是得意几分。 擂台上, “俞家红袖剑俞碧秀!” “马家堡万丘!” 俞碧秀一身红色衣衫,英姿飒爽,见礼:“俞碧秀,请指教!” 对面是个微壮的青年,二十左右,眉眼青涩,见礼:“万丘,请指教。” 俞碧秀用剑,身形灵敏,碧水剑法以柔克刚。 千叶坐正,认真的看着,看着看着,恍然记起,当年她年幼的时候,明镜师太手把手教她这套剑法时说,这套剑法只传家中女子。 呼,她吐出一口气,看着俞碧秀眼中多了几分善意。 这时,举行江湖的新秀比武的主家,云鹤山庄庄主派人送来茶点,“诸位,诸位,大家一上午也累了,先用点茶水,一会就安排饭。” “这么好?”舒笙嘀咕“还有饭啊?” 铁罗盘总算找到个能说的话题,急忙接口道:“自然,每一届武林新秀比武,及武林盟主选举,都会安排食宿,只不过享受这个待遇的一般都是至交好友,及那些威望甚高的侠士。” “其他人就要自己自己解决。” “不过比武这三天,只要是江湖人士都是管饭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哦!”舒笙点点头,打算一会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千叶倒是紧盯着前面的台子上,见俞碧秀虚晃一招,一剑指在万丘心口处,她露出一丝笑意。 “千叶,喝茶,这茶虽然不咋地,不过也不能要求太高!”舒笙给千叶倒了一杯茶。 快到午时了,天气有些闷热,一群江湖人士纷纷举茶豪饮,也不在乎那形象,有几个无酒不欢的甚至还嚷嚷着,上酒! “沈庄主,要什么查茶,上酒才是正经!”屠夫刀拍着桌子大喊。 “就是上酒,上酒!”旁边有人起哄。 刚下台的俞碧秀绷着一张俏脸,皱眉,很不喜欢这些江湖莽汉的粗鲁,“脏死了!”她瞥了眼几步远的一个大胡子的好汉说几句话就要呸口唾沫,不由恨不得多的远远的。 “你说哪个呢?”旁边的华和尚怒眉一扭,瞪道,“你这人怎么一点不懂礼!” 俞碧秀还没注意到,他这一嚷嚷,她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只臭脚丫子。 华和尚翘着二郎腿,一手扣着脚丫子,一手挖鼻孔,扣的鼻屎随手那么一弹,也不管飞到哪里,另一手扣完脚,就去捏盘子里的糕点吃。桌上为了好看,俱摆了两盘白米糕跟花生瓜子,而他面前的桌子一片狼藉,沾着口水的花生瓜子壳,掉的到处的米糕渣渣,再看看他络腮胡子上粘的糕点屑屑。 俞碧秀顿时跟见了洪水猛兽,脸色煞变,急忙后退几步。 华和尚一见她这样,拍着桌子大怒:“你这什么眼神!” 俞碧秀俏脸一绷,“我又没说你,你激动什么!”心里嘀咕,万一动手,她估计打不过的多,目光游移,看到不远处的两个哥哥,心里放心了些。 “你不是说俺,是说哪个?”华和尚不依不饶。 俞碧秀也不是怕事的,剑一竖,“怎么,诚心找事是吧,我俞碧秀岂能怕你!” “俞家的,别以为俞家的我就怕你”华和尚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俞家已经多少年不在江湖上混了,估计没什么本事,他扛起他的铁杖:“俺来会会你,看看什么俞家是不是了不起!” 俏脸一冷,她拔剑怒道:“打就打,找什么借口!” 那边,千叶觉得肚子饿,要去吃饭,舒笙想了想,想留下看热闹,叫她自己去吃,随便带点肉火烧,包子之类的,最好来个烤鸡。 铁罗盘心神一动,急忙起身:“姑娘知道去哪里买吗?我一同去吧!”千叶看了眼舒笙,起身直接走了。 铁罗盘要跟上,却被舒笙抓着胳膊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去哪儿?” 铁罗盘:“去吃饭” “等千叶回来你再去!”舒笙紧紧抓着他,不肯让他离开。 铁罗盘只得悻悻的坐下,憋了一会干巴巴的道:“她一个人,你放心?” “哼!”舒笙抬着下巴冷哼了声,“你跟着去,我才不放心!” 一瞬间,铁罗盘觉得自己的脸皮被戳破,他干笑了两声,“她跟你说了?” 舒笙鄙夷:“还用她跟我说我吗,你什么眼神什么心事,我会不知道?” 他冷冷哼了声,“一早就知道你不怀好意,可没想着,我跟千叶都成亲这么久了,你还不死心,琢磨着怎么挖我墙角,你觉得我是傻吗?!”他高傲冷艳外加不屑的瞥了一眼。 “早知道我有今天,我一定把她带走!”铁罗盘攥着拳斩钉截铁道。 舒笙笑他白日做梦,“恩,然后你会被她打晕了挂树上!”千叶的性格他最清楚,她可能不吃软,但一定不吃硬,答应了要嫁他,收了定情信物,只要他没犯她底线,她就不会跟铁罗盘走。 铁罗盘脸色微变,由自强撑道:“你,她不会的!” 舒笙哈哈大笑:“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笑了两声,觉得头昏眼花,他不免坐正,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怎么你家中有三个美妾,不,不对,是四个,不够吗?” “小心肾亏!”他恶劣的一弯嘴角,此刻,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一团火从心底窜起,你有什么,不过会读几本书而已,他张嘴想骂几句。自古,朝廷跟江湖就互看不顺眼。舒笙瞧不起铁罗盘满身的江匪气,铁罗盘瞧不上,舒笙的虚伪狡诈。 铁罗盘起身,却觉得头昏眼花,远处一声巨响,伴随着几声尖叫,他强撑着脑袋扭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那光头分外显眼,他晃了晃脑袋,想了半天,才记起那不是华和尚吗? 千叶一直往偏僻走出,走了半响,她回头凝声喝道:“跟了我这么久,还不出来!” 身后的风刮过,树木枝叶摇晃了几下,地上的影子影影绰绰。 一点动静也没有,千叶凝神去听,确实在树叶唰唰、风声呼啸中听到一个极为微弱的呼吸声,她往那边走了两步:“出来,从云鹤山庄出来这么久,你一直跟着我,别说是同路!” “再不出,我不客气了!”她等了几个呼吸,身形一晃,便向那边逼去,忽然她落到一根枝头,皱眉打量着下方,奇怪,鬼鬼祟祟的跟着,又一句话不说,拔腿便跑,这是什么意思?! 千叶越发觉得奇怪,想想不放心,急忙回云鹤山庄,却发现偌大个山庄空了。 比武的擂台还在,桌椅乱七八糟的胡乱摆在一边,唯独少了满江湖的好汉侠士。 她不禁呆了呆,怀疑自己不是离开一个时辰,而是走了大半天。 问题是,她家书呆子呢?! 大概是因为这座山向阴,所以石壁阴湿潮冷,即使已经临近五月,可躺在地上片刻还是有些受不了。 他摸着脑袋呲牙咧嘴的起来,头疼的快炸开,“千叶,我要喝水!”他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唤道,可是过了一会,没搭理他,舒笙这才想起来,他们已经落入敌手。 抬眼看去,入眼可见的石壁,看来是在山腹中,一旁底下躺着几个人,一身女侠装扮的红衣姑娘,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铁罗盘还有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蹲在地上想了想,他踹了踹铁罗盘,“喂,醒醒!” 第二百二十三章 铁罗盘哼哼了一声,没醒过来,他干脆又掐又踹的。 “哎呦!”他痛呼了一声,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感到自己浑身酸疼,就好像刚刚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舒笙坐在他面前,见他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嘴里道:“你醒了,我们都被关了!” 铁罗盘四肢酸软,手脚无力,勉强动用一下内力,就发现经脉好像被封了一样,他脸色不由更是难看,抬头扫了一圈,一个看守的没有,怪不得没人看着,原来是都给他们下药了! 卑鄙!他暗骂了声。 舒笙见他脸色变来变去,又咬牙切齿,不由奇怪,伸手戳戳他:“喂,不会是你的仇家吧!” “呵”铁罗盘冷笑:“我要是有这么厉害的仇家,还能好好的在这儿?” “也对”不过他还是有些狐疑:“真跟你没关系?” 铁罗盘气的咬牙:“为什么一定跟我有关系?!” 舒笙摸着下巴,斜瞅了他眼:“大概因为你长了张坏人脸。”铁罗盘脸色黑了。 “又或者因为你有前科?” 铁罗盘忍无可忍,怒喝道:“我干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明白!”舒笙不屑的撇脸。 要不是他这会内力用不了,手脚酸软,他铁定把舒笙教训一顿,狠狠的教训一顿。 舒笙见他咬牙切齿,脸扭曲的样子,连忙往后木挪了挪,一脸后怕的说道:“你不会是想趁着千叶不在,揍我吧?!” “咳咳!”这时,地上那几人醒了过来,最先醒过来的是那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接着是俞碧秀也清醒过来,她一醒过来就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等看到身在石牢里,不由目露错愕。 俞碧秀一脸警惕:“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吗?” “咳咳!”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没想到魔教这么快又卷土重来!” “什么,魔教?!”俞碧秀、铁罗盘失声惊叫。 这时,周围牢房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醒了,一时间牢房里噪声乱飞,闹哄哄的跟菜市场一样。 “这是什么地方?” “小爷的内力怎么用不了了!” “哪个混蛋干的?” “是不是魔教又卷土重来了!” “是不是沈庄主干的?” “就是,这次比武是他负责,现在成这样了,肯定是他干的!” “就是姓沈的,赶紧出来,别装神弄鬼!” “就是,到底想干什么?” 众江湖人士怨声载天。 “咳咳,诸位,我在这儿”一个声音苦笑着说道。 舒笙顺着声音看去,原来就是跟他一个牢房的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 沈庄主费力的撑起身子对着大家歉意的说道:“真是对不住大家,没想到魔教这么快就卷土重来!” “本来我已经收到消息,魔教有卷土重来的架势,所以预备着比武过后与大家商讨如何应对,没想到魔教这次这么快就下黑手!”他面上一副悔恨痛心。 舒笙垂下眼帘,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不说话,耳朵去竖着,听着他们由一开始的骂骂咧咧、义愤填膺,到最后的垂头丧气。 “喂,你怎么会在这儿?”俞碧秀抱着剑冲他一扬下巴。 舒笙坐着不动。铁罗盘躺在地上,似乎在想什么。 俞碧秀俏脸染上一层怒意:“喂,我跟你说话呢!!” 舒笙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伸手掐了一下铁罗盘,铁罗盘浑身酸疼,被他这么一掐,更是疼的哆嗦了一下,他恨得牙痒痒:“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揍你?!” 舒笙露出一个阴险的笑:“你武功还用的了!” “看你这副软弱无力的样,你确定此时此刻你打的过我?” 铁罗盘顿时脸黑了,“为什么你没事!” “大概是因为这药是针对你们有内力,会武功的?”舒笙觉得自己的推测很靠谱。 “喂,我叫你,你没听到吗?!”俞碧秀抓起一块小石头扔过去。 舒笙头一偏,怒视:“我听到又怎么样?谁规定你叫别人,别人就一定要搭理你!” “耍大小姐脾气,也要看看场合!!” “你,本姑娘什么时候耍脾气了!”俞碧秀气的脸色通红。 这时,忽然有人说道,“有人来了!” 顿时牢房一片寂静,所有人沉默的看着两个仆役打扮的人,在每牢房前放一个大碗,里面装着正好的馒头,再放几个小碗,每个碗里倒上清水。 等他们要走了,华和尚大喊,“龟孙子,这么关着老子想干嘛!” “有本事放开老子,老子不砍死你们!”被他这么一叫,其余人像惊醒了似得,纷纷叫骂。 “放老子出去!” “老子要砍死你们!” “我就知道是你们魔教干的!” “魔教这是想干什么?把我们都关着干嘛呢!” 可惜,不管他们如何骂骂咧咧,那两个仆役连脚步都没慢一下,直接走了。 舒笙衡量了一下,拿了一个馒头塞到袖子,然后放在一旁,对着铁罗盘一扬眉,“喂,这位兄台,要吗?” 铁罗盘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不要!” “不要?”舒笙又拿了个慢慢啃起来,“既然你不饿,那我就吃了!” 一旁俞碧秀被舒笙刚刚的态度气的胃疼,更嫌弃馒头看上去灰蒙蒙的,还不定能不能吃!她直接嫌弃的挪到一旁,表示不吃。 沈庄主拿起一个馒头,对舒笙好奇道,“这位侠士是哪里人士,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华和尚直接把剩下的馒头抓走,一手一个。 铁罗盘嗤笑,“他?还侠士?!”被他态度弄得一愣的沈庄主诧异的看看舒笙再看看他。 舒笙面上一点异样也无,温和的道,“我们是来凑热闹的!” “我不通武艺,我娘子倒是通晓些许武艺!” “所以,我二人就来瞧瞧!谁知道……,”他一摊手,唉声叹气的搭理着脑袋。 “哦!”沈庄主捏着一小块馒头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觉得你面生的很!” “哼!”俞碧秀绷着脸,一抬下巴,“那天,是你们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舒笙转了个身,对着铁罗盘慢条斯理的吃着馒头。铁罗盘看饿了,又舍不下脸皮问他要,只好闭上眼。 第二百二十四章 被他的态度气的吐血的俞碧秀咬着唇坐在一旁也不肯出声。 一连三天,除了两个仆役每天来送一顿饭,其余没有人来过。 很快就有人沉不住气了,华和尚不满的嚷嚷道,“这是要干嘛,老是关着,又吃不饱,是想饿死俺吗?” “你们家主子叫出来,躲着干嘛,当缩头乌龟啊!” “就是,你们魔教不是自以为什么,什么来着!” 闽南三怪当中的老大正吆喝着要喝水。 “水,没有水想渴死我我们!” “他们是聋子,打雷都没用!”舒笙干巴巴的啃完一个馒头,有些噎着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喝水了! 铁罗盘不耐烦的坐起来,“嚷什么,那不是水吗?” “包大,你有本事,别光顾着嚷嚷,冲出去揍一顿才叫好!” 闽南三怪的牢房在斜对面,一听他这话,当场就要抄家伙上,末了想起来自己被下药了,只好坐在地上,大骂。 “你个操蛋玩意,你娘的,不是自称消息灵通的吗!” “你怎么没吱个声,害得老子落到这个地步!” “说,是不是你跟魔教合伙谋害大家伙!”包大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落到铁罗盘身上。 沈庄主捏着他那块馒头,闻言一怔,继而迟疑不定道,“应该跟他没关系吧!”他这种底气不足,十足心虚的神情语气,顿时就引得一群人大叫。 “妈的,真是你个狗东西!”包三跳出来大骂。 “就是,你可害苦了大家伙!” 有人冷笑,嘲讽道,“这下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铁罗盘气的肺都快炸了,要不是他没力气跳不起来,必然要跳起来大骂。 “瞎了你们狗眼,我要是跟他们一伙,还待在这儿!” “老子要是跟他们一伙,立马被雷劈死!”铁罗盘恨恨的道。 舒笙慢悠悠的啃着馒头,抽空说了句,“我觉得你们还是先想想他们到底想干嘛!” “是劫财呢还是劫色?”一群江湖人士的脸都绿了,劫财理解,劫色什么意思。 “要不,就是你们手上有什么宝贝?” 呵呵,江湖也分穷弱富强的。 自古有句话叫穷文富武。 可见练武的家底一定要厚,但满江湖也不都是有钱人,有不少苦哈哈,即使有一身武艺,但还是身无几文钱,为了所谓的面子又不肯去当护卫护院之类的,要说他们手上有什么宝贝,别说别人,他们首先不信! 见他们都沉默了,舒笙明白了,轻轻的笑了下,“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明白什么了!”铁罗盘恨恨的咬着馒头,看他那样就跟在咬什么人一口肉下来一样,“你不会也以为我是什么魔教内应吧!” 舒笙嗤笑,“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他低低嘀咕一声,“是不是魔教还不一定呢!” “什么?”铁罗盘诧异的看着他,“你干嘛?”他看着他走到牢房门口,往外看去。 “赶紧吃你的馒头,别说话,让我琢磨琢磨!”舒笙不耐烦的道。 每天就一个馒头,几口清水,三天下来,所有人都饿的眼冒金星,更不用说他们还被下了药,更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时见牢房里倒很安静。 铁罗盘有心想说什么,复又闭嘴,他管他干嘛! 倒是俞碧秀动了动手脚,想跟着他身后看看,只是一起身就眼前一黑,她慌得又坐回去。 牢房并没有上锁,只是用一根铁链子费力的缠了几道。 舒笙有些诧异,一想又觉得正常,毕竟下过药了,他们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还怕他们跑吗! 铁罗盘一睁眼就看到他已经出去了不由一惊,连忙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了?!” 舒笙往那边探了一眼。蹲下,对他小声道:“这会外面估计天色灰暗了,我正好出去看看,有不对立马回来。”他瞥了眼,那边闭眼小憩的沈庄主,眼珠子转了转。 …… 千叶觉得很奇怪,她把云鹤山庄转了遍,一个人都没有,东西却不怎么少,不是不少,而是就像主人家出远门了一样,虽然匆忙却不慌乱,她不由觉得奇怪,看着总有种古怪的感觉。 她正要往外走,却发现一群人急吼吼的过来,大张旗鼓的闯进来。她看了两眼,发现一个熟人。 “俞家主!”千叶从暗处闪身而出。 看到她,俞家主显得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外子失踪了,我来找找线索!” “有什么发现吗?”俞家主期待的看着她,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全部失踪,由不得他不着急。 “没有!”千叶头大如牛,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倒是发现一件事。”有些沉默的明嫮走上前,她的容貌有些艳丽,依旧是做男子装扮,衬着她的脸,有种艳光逼人的感觉。 千叶扭头打量她,微皱眉,这人怎么有两分面熟。 “这周围没有车辕印!” 她这么一说,俞家主恍然惊醒:“没错,没错。” “这么多人,一点打斗的样子都没有,可见没打起来,而是用的龌蹉手段!”比如下毒什么的。 “那么,那么多人,怎么一会功夫就不见了!”他是出事后一个时辰收到消息的,急忙赶来事,山庄便已经空了。 千叶:“我离开了不过大半时辰,只是回来时便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明嫮皱眉:“也就是说,半个时辰内不光拿下了所有人还把他们都带走了!” “外面又没有车辕印!” “地道!”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叫道。 明嫮最后下结论道:“关押他们的地方必然离这里不远。”要知道虽然因为占地面积的原因。云鹤山庄靠近城郊,但是这里适宜挖土的地方并没有多少,城郊这一块,更多的是山丘林地,不适宜做耕地,自然挖地道什么的估计也是很麻烦。 这天,一个穿着黑袍,带着面具的人进来,他带着一张黑白色的脸谱,说话的时候,嗓音粗哑。 “怎么会跑了一个!”他厉声喝道,粗糙的嗓音落在耳朵,就像刀尖划过石壁带来的刺耳感。 年纪稍大点的仆役摇摇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小的不知道,一眨眼,他就在那儿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黑袍人带着面具的脸转过来看了他一眼,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恐惧感,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食物跟水按时送了吗!” “送了,送了,您吩咐的,每天中午送一顿,按人头分,每人一个馒头一碗清水!” “吃吗,有没有闹脾气的!” “第一天不吃的多,骂骂咧咧的也多,到第二天没力气骂了,都乖乖的吃了!” “嗯!”黑袍人扫视一圈,发先一个个都躺在牢里,有气无力的,他不由满意的点点头,脚下一转,就准备回去。 “护大人!”仆役指着一个牢房惊叫。 “喊什么?!”黑袍人呵斥道。 仆役指着牢里的舒笙惊慌道,“他,他……” 黑袍人看了一眼,白白净净的,看着像个书生,闭着眼昏迷不醒,虽然没看出来是哪路英雄好汉,但江湖人太多了,指不定是哪个嘎达冒出来的,因此他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不虞道,“怎么了?” “跑掉的那个,掉下山崖的就是他!” 黑袍人一惊,仔细看去,舒笙身上衣服完好,脸色虽不好看,可是任谁饿个三天都不能好看了,胸口有起伏,确实是个活的。 再想想,他们都被下药了,这药他亲自试过,任你武功多高,内力多深,一沾必倒。 “你有没有看错?!” “这……,”仆役犹豫了,天色当时已经暗下来了,他只是晃眼瞧了见,并没有看的很仔细。 “哼!”见他这样,黑袍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甩袖喝道,“混账!” 过了一会,仆役又提着水桶给每人倒了一碗水,他躲在暗处,亲眼看着舒笙喝下才离开。 “怎么样?”洞口外面,他低声问道。 “大人,我看着他喝了,基本上所有人都喝了!”每天只能喝几口水,基本上所有人都脱水,这会虽然奇怪他为什么给水,但基本所有人都喝了。 “嗯!”黑袍人点点头,心安了些,“你们盯着点,不允许出差错。” 牢房里,舒笙看着湿哒哒的袖子,可惜的舔了舔嘴唇,嘴唇已经干枯的起皮,他轻轻的踹了踹铁罗盘,铁罗盘瞪他,刚要说什么,就被他一挤眼打断了。 别说话!他做了个口型。 铁罗盘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坐起来依靠着墙,静静的看着他。 舒笙冲外面一挤眼,他点点头。 两个时辰后,基本是深夜。 铁罗盘慢慢挪到舒笙旁边,压低声音问道,“你看到什么?” 舒笙低低看了他眼,伸手在他手心里写下几个字。 铁罗盘一震,惊愕的看着他,干涩的问道“你没看错?” 舒笙“八九不离十!”他慢慢的躺下,脑子里念头纷纷扰扰,一片空白,说不清是什么,遗憾可惜还是不甘心亦或者是不忿,更甚至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整个思维被剥开,单独放在了一旁。好一会,他回过神来,才想起来,为什么他跑了又回来。 “喂,你是不是傻了!”见他呆怔不说话,舒笙推推他。 铁罗盘摇摇头,“就是本来以为小瞧了你,没想着真小瞧了!” “哼!”舒笙晃了晃脑袋,摸出一个果子塞进嘴里,“别以为自己真是那算命的半仙,行不行!”他咂咂嘴,果子酸甜,就是太小了。 “夸你两句,就飞起来了!”铁罗盘鄙夷,胳膊肘捅捅他“吃什么呢!” “给我一个!” “有毒,你怕不怕!”舒笙斜了他一眼,递过去一个。 “死了就死了吧!”铁罗盘看的很开,接过果子在衣服上随意的擦擦,就放进嘴里,牙齿一咬,酸甜刺激的口水直流。 “可惜,要不是被发现了,我还能多采几个!”舒笙叹了口气再想溜出去就难了也不知道千叶这会在做什么?可千万早点来救他,要不他就成人干了! 第二天中午,仆役来送饭,过了一会,铁罗盘脸色难看,他捏了捏手腕,还有些无力,不由眉头紧皱,“内力依旧被封,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舒笙有一搭没一搭咬着馒头,不在意的道,“摊牌了呗!” “摊牌?”俞碧秀有些害怕,往角落里缩缩,“摊什么牌?!” 舒笙“我怎么知道!” 俞碧秀咬唇,沉默一下忽然道“我看到你出去了!” 铁罗盘脸色一变,跟舒笙相视一眼,警惕的盯着她,“你睡醒了吗!”言下之意,你是不是睡迷糊了。 “我没有看错!”俞碧秀固执的瞪着他们。 沈庄主坐起身,笑着打哈哈,“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啊!”目光落到舒笙身上,不由多了些试探。 “这位,公子,你果真出去了?” 铁罗盘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舒笙暗暗的掐了一下,他只好愤愤的闭上嘴。 “其实,我没走多远!”舒笙鬼鬼祟祟的往外面瞄了一眼,低声道,“我就是在不远处被发现了,看到点东西,琢磨琢磨还是回来吧!” 沈庄主急忙把头伸过来,“怎么说,舒公子别卖关子!” 舒笙“我发现一个大秘密。” 顿时,沈庄主盯着他的意味深长。铁罗盘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什么,下意识的心下一跳,急忙凑过去,“你发现什么秘密!” “我昨天傍晚的时候,太饿了,想找点吃的,结果被人发现了!”舒笙有点可惜。 沈庄主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啊!”舒笙理所当然的道“我跑着跑着,摔了一跤,趴在地上时,发现一块……,”他鬼鬼祟祟的瞄着山洞进口处,和牢里的其他人,一面把声音压低,“狗头金!” 铁罗盘狐疑,“什么狗头金?!” 沈庄主两眼精光一闪,“公子没看错,真是狗头金?” 舒笙低头思索了一下,肯定的点头,“我爹以前得到过一块,我那时候整天看,还特意找人问过,应该没看错!” 铁罗盘脑子转了个弯,恍然明白,“你是说……,金矿……!”说到最后,他声音隐隐带着兴奋。 舒笙呲牙,“那么兴奋干嘛,忘了我们现在在哪儿?”铁罗盘脸色当即耷拉下来,“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会?” “快没命了,还高兴呢!”舒笙笑他太天真。 沈庄主低着头靠坐在一边,不知在想什么! “诶,怪不得人家说,这行刑前最难挨,头顶有把刀,不知道它怎么掉下来,什么时候掉下来,这日子有点难过!”舒笙叹了口口气,捏着馒头有些食不下咽。 第二百二十六章 沈庄主目光微闪,坐他旁边来,“还没请教公子姓名?” 舒笙斜瞥了眼,幽幽道,“小生姓舒,你叫我舒笙就好!” “书生?”沈庄主有点诧异,很快便收敛起来,温声道,“原来是读书人!” “是啊!”舒笙点头,挺了挺胸,想塑造一下自身形象,末了发现自己有点发酸发臭了,不由悻悻撇嘴。 铁罗盘眼珠一转,忽然说道,“书呆子,你上次说进京赶考,怎么样了,不会没考上,灰溜溜的回来吧!” 舒笙一抬下巴,“我看你巴不得我没考上!” “很不好意思,本人考上进士了!” 铁罗盘不相信,怀疑的瞅着他,“那你怎么又回来了,考上了,不应该留那儿等着当官吗!” “哎,说来话长!”舒笙叹了口气,看着沈庄主郁郁寡欢道,“谁让我是一穷书生呢!没钱没人又没势。” 一听他这话,沈庄主心里打了转,安慰道,“莫欺少年穷!” 舒笙感激的看了他眼,说道“我是考上了,可是得罪人了,估计这官是没什么戏了!” 一瞬间,沈庄主脑补了很多,看着他的眼神不由温和,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事在人为!”舒笙感激的点点头。 铁罗盘暗暗的撇嘴,不屑的哼了哼,嘴上却说道,“你怎么就得罪人了,是不是你干什么了!” 舒笙苦着脸一摊手,“你也知道我,我能干嘛啊!不是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大概我就是这样的!”他唉声叹气,靠在石壁上,整个人透露着心灰意冷之意。 铁罗盘觉得眼睛疼,急忙撇脸。华和尚睡得呼呼的,看着一点心事都没有,倒是俞碧秀一直竖着耳朵听,这会听到舒笙考中进士,不由上下打量着他,那眼明明白白的表达着,他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个进士老爷! “喂,你去过京城?”她扬着下巴唤道 舒笙懒洋洋的靠在石壁上,哼了哼,“嗯!” 俞碧秀来了兴致,不免盯着他看,“那京城什么样?” “嗯,城墙更高更结实一些,街道更大更宽,百姓更有钱些,人更多些!” “有钱有势的人也更多了些!”舒笙挑眉,说不出是讽刺还是不屑:“其余的吗?与这里也没什么两样。” 沈庄主唏嘘:“看来舒公子也是受了一番磨难。”舒笙点头,可不是被那个什么崔不崔的盯了那么久,连口肉都不敢吃,容易吗? “我观舒公子也是有大抱负之人,想必这种时日必不会久!”他斩钉截铁道。 舒笙见状,忙起身,长揖道:“借沈庄主吉言!” “可怜我一心想为民为国做一番成绩,不求名流千古,也望能口口相传!”他昂头,身姿挺拔,意气风发,似乎不是身处牢笼,而是站在那万民前接受敬仰。 俞碧秀抿紧了唇,目光百转。倒是铁罗盘似乎被他吓着了,傻了好一会,才几乎呛着说道:“咳咳,你好志向,好志向!”怕自己一不留神,说漏了嘴,他干脆捂着嘴背过身去,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舒笙暗瞪他一眼,没出息,刚想再来几句,就听到有脚步声进来。 一时间,所有人看去,就见黑袍人带着一队人指着牢房里的江湖人士,“这个,这个,还有这样,都带走!”他一挥手,立马身后的人把他指名的人带走。 “你们干什么?” “放手!你们这群魔教走狗!”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很快,黑袍人走到他们面前,黑白色的脸谱阴森森的对着他们,俞碧秀吓得脸色煞白,她勉强镇定的坐在一旁,手里握着她的红袖剑,黑袍人并未看她,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然后指着沈庄主跟华和尚说道:“带走!” 舒笙连忙抓着沈庄主的衣袖:“为什么要带走他,你们到底是何人!” 黑袍人阴狠道:“滚,一会就轮到你了,急什么?!” 舒笙吓的打了个哆嗦,慌得松了手,很快黑袍人带着人急急的离开。 过了很久,一直没见黑袍人回来,铁罗盘这才松了口气,挤到舒笙身旁,低声问道:“怎么办,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千叶?” “我不见了,千叶一定到处找,找到这里是时间的问题!”他拧着眉头,原本白净的脸上蜡黄,“我现在担心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铁罗盘低语:“是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魔教这是要翻天吗” 舒笙嗤笑,意味不明哼道:“魔教?!” “你什么意思?”铁罗盘紧紧的盯着他。 舒笙皱着脸:“我就是饿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舒笙就被带走了,蒙着脸左转右转的转了一圈,最后被关进一间屋子里,过了好一会,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传来。 舒笙被揭开蒙面的黑布,眯眼看去,屋子里不算和亮,即使这样,他还是隔了好一会才看清眼前的人,不高不矮的人穿了一银边黑袍,脸上带着黑银色的脸部,故意压低声音问道:“舒公子!” 舒笙两颊的肉一抖,“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哦,你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要杀你呢?”黑衣人饶有兴致的问。 “杀我也要有个理由!”舒笙眼神游移,看上去很害怕:“你既然把我带到这里,肯定是因为活的我比死的我有价值!” “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我娘子还年轻貌美,我要是死了,那岂不是有别的男人来鸠占鹊巢!!”说到这个,他气愤异常,显得怒不可遏,似乎真看到哪个野男人窥探他家女侠! 黑衣人古怪的打量他一眼,怪笑道:“呵呵,算你识相!” “告诉我狗头金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不等黑衣人回答,舒笙便捶胸顿足,懊恼道,“你们是不是对沈庄主用刑了!” “诶,都怪我多嘴!” “哼,知道就好,你老实点,免受皮肉之苦!” “那沈庄主挨了半天刑,皮开肉绽的,最后不还是说了吗?”黑衣人循循善诱:“你看,多冤啊!” 舒笙脸色变幻个不停,最后一咬牙,“行,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一,你不得伤我们,特别是其中有些女子,你们不能对她们不轨!” 黑衣人哈哈大笑:“你倒是心软的厉害!可以,我们可是有规矩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第二,我要一定的自由!” “可以!” “第三,有什么你就说,别找太多人跟着我,人一多,我就心慌!最后,我要自己一个房间,除了我娘子,我不喜欢跟任何人同住。” “可以,你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带我去找那块狗头金!”说着他转身离开。 很快有人把舒笙带走,这回没蒙着眼,他正大光明的打量着周围,一看,他心都凉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在哪儿啊! 洗了个澡饱餐一顿的舒笙躺在硬邦邦的床上舒服的打了个哈欠:“还是床舒服!” 下午迷迷瞪瞪的舒笙就被叫了起来,他先带他去看了眼地牢里血肉模糊的沈庄主,意味深长的道:“这就是不合作的下场!” 舒笙打了个寒颤,干巴巴的笑着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这人最会识时务” “恩!”黑衣人满意的颔首,带着他往前面走出,越走越偏,前面忽然豁然开朗。 一群人正挥着锤头敲打着山脉,普通的石头,他们不看一眼,旁边自然有人搬到一边,等挖到一块石头,监工研究了一下,满意的点头,叫他搬到不远处的屋子里。 舒笙唬了一跳,指着前面哆嗦的道:“挖矿,你们这是私自开采铁矿!” “要砍头的!”他惊叫! 黑衣人得意的道:“是我们!” 舒笙当即苦了脸,带着哭腔喊道:“你可害苦了我!” 黑衣人得意大笑“哈哈哈!” 舒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末了坐起身叹了口气,他今天看到那铁矿,已经开采的差不多,既然不差人手,那么为什么要绑了这么多江湖人士呢?他抓了抓头发,幽幽吐了口气,好烦啊! “嘟嘟!” 他起身去开门,灰色衣服的仆役把饭放在桌上,就退了出去,中途一句话都没说。 舒笙看了眼,一碗饭,一碗青菜,一碗蛋花汤,还有三块肉,顿时就想哭。 他捧着饭碗感叹,“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想当初他年少时,家中虽有银子,可是不怎么敢用,深怕不注意惹祸,等他有了功名后已经穷习惯了,说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啊! 他扒了口青菜,嘟囔,“不好吃!”一点油都没有。他家千叶炒青菜,都喜欢放一点猪油再加点菜油一起炒,吃起来别提有多香了。 吃完饭,他到处转悠了下,只是很多地方都有人守着,他进不去,也能大概的瞄两眼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离开。 闷开着,他趴在桌子上打不起精神。 “舒公子,可还习惯!”黑衣人直接走进来站在桌前。 舒笙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他眼,有气无力的道,“还成,就是伙食太差了!” “哈哈!”黑衣人大笑,配着脸上冰凉的脸谱感觉很怪异,他问道,“舒公子,今天看的怎么样!” 早就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被盯着,舒笙也没多大的惊吓,平静的道,“还不错!”想到什么,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黑衣人道“你们所图不小啊!” “哈哈哈!”黑衣人大笑几声后,复又盯着他,声调诡异,“你说人为什么要千辛万苦的往上爬呢?” 舒笙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为了活的更好?” “没错,只要爬上去,才能活的更好,别人才怕你敬你!” 舒笙若有所思。 “来,听闻舒公子大才!”黑衣人递过一卷羊皮,打开摊在桌上。 舒笙诧异的扬了扬眉毛,“这是什么东西?” “藏、宝、图!”黑衣人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真的假的,你不会被人骗了吧!”舒笙狐疑的盯着羊皮纸。 黑衣人反问道,“你知道前朝的永元皇帝吗?” “自然!”舒笙点头,“难不成这是他留下的什么藏宝图?可是不对啊!”一皇帝,又不是要倒了,留着翻牌的,好端端的,他弄什么藏宝图啊! “确实是他留下的!”黑衣人背手,沉思了一下,接着道,“传说,这位皇帝生前得到一个金矿!”舒笙心头狠狠一跳。 “他一开始命人开采,可后来某一天,他做了梦,梦到自己快死了,于是,他就命人在那开采的金矿基础上建一座皇陵!” “但因为地质原因,那里的陵墓并没有一般皇陵那么大,反而缩小了好多。” “不过,永元帝又额外在皇陵里堆积了大量珠宝金银。” 永元帝,舒笙脑子转了抓转,对于这位永元帝,舒笙不敢说很了解,只是依稀记得在史书上看到一句,‘以金矿葬之,伴以日月双珠’ 他舔了舔唇瓣,嗓音有些干涩,似乎是被震住了,“然后呢,他真的埋在当初挖矿的地方吗!” 黑衣人转过头来,面具眼睛那里,黑黝黝一片,就像狠厉的秃鹫阴森森的盯着他,舒笙心里一跳,挑眉“怎么,不能问吗,我以为我已经上了你们的贼船。” 黑衣人哈哈一笑,“不,当然可以问!” “只不过,我并不知道这个皇陵的位置在哪儿?” 舒笙皱眉,疑惑道,“那你刚刚……?”为什么会提起永元帝的皇陵呢? “本来我们选了这里,只是因为那处铁矿。”黑衣人道:“确实,一开始,我是打着皇陵的主意,据我多年寻找个多方推测,皇陵的位置应该就是在这里,但是我们在这里寻找了两年,根本没有什么都找到,反而意外的在这里,发现了铁矿!” “这也算意外之喜!”舒笙指了指桌上的羊皮纸。“那这个?” “这是一个老太监传给他干儿子的传家宝,据说这个老太监当年就是伺候永元帝的。” “根据这张图,我们推断出,皇陵的大体位置便在这周围,只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皇陵。”本来他们已经放弃了,可是舒笙那块狗头金给了他们希望。 “因为那块狗头金?”舒笙恍然大悟,“所以你们确定皇陵确实是在这里,但是却找不到入口,所以现在要我来找皇陵入口!” “聪明!”黑衣人赞赏道,“那么,我便静候佳音了!” 看着桌上的羊皮纸,舒笙苦了脸,他这是自找的吗!黑衣人走到门口时,舒笙突然问道。“对了,我能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绑了那么江湖人吗!” “我本来准备奋力一搏,孤注一掷,不过现在不需要了,要是有了皇陵里的财物,我们完全可以慢慢图谋大业。”至于那些江湖人士,现在则有了更好的用途!黑衣人志得意满的扬长而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诶!”舒笙吐了口气,觉得自己快把自己玩死了! 要铁,要钱,慢慢图谋以成大业,这不是要造反吗?! 什么奋力一搏,说的好听,还不是要逼宫,说不定直接绑老皇帝呢!他吐了口气,觉的真不是一般的麻烦,他怎么就那宫里的杠上呢?天知道他很冤枉的! 一连两天,舒笙找人要了一堆书后足不出户,饭菜都是由人送过来,甚至伙食还变好了,今天中午多了碗红烧肉,不是三块,是满满一碗,他捧着米饭泪流满面,好好的一碗肉咋就做的那么难吃呢!你说他是吃还是不吃! “舒公子!”黑衣人来的时候正看到舒笙坐在桌前奋笔疾书。屋子虽然不大,不过因为东西不多,倒显得很宽敞,最里面靠着墙的床,屋子中间的方桌并两把椅子,还有一个水盆和放置水盆的架子,明晃晃的一眼就能扫过。 “舒公子别太劳累,要注意休息!”他很体贴的关切道。 “呵呵!”舒笙根本没当真,随便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我已经基本弄明白了!” “哦!”黑衣人只是想着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有意外之喜,他坐下,声音隐隐含着兴奋:“找到皇陵了?!” 舒笙眉毛一动,脸上还带着自得的笑:“自然!”颇有种本公子天生聪慧,无人可及的意思。 “快说!”隔着面具,都能感到黑衣人热切的目光。 “其实很简单,这图是反的!”他把自己刚刚画的递过去。 “反的?”就这么简单。黑衣人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不过他这是反画之后,再到转着,在用一个上下颠倒的重在上面,所以看不出是什么。”这也亏的上面有几行小字,大体意思写着,侍奉主子的时候,偶然听闻苏州,普陀山五十里内,有金矿,特留下做纪念。 舒笙眼中闪过鄙夷,可真是好纪念。 “所以”他伸手在纸上画了个圈,“应该是在这里。” “我查了些书和县志,如果没错的话,金矿应该是在这里,金矿其实已经挖出来了,皇陵便是在此基础上建造的!” 听到这里,黑衣人的眼光恨不得能把纸给点着。 “不过!”舒笙迟疑,犹豫了几息还是说道:“这个金矿的产量应该不会太多。” “为什么?”黑衣人倒是没有像舒笙想象的那样大失所望,反而细细的问原由:“没有一个皇帝是不缺钱的!”要养美人,建造宫殿,时不时还要出去浪一圈,没有钱怎么行! “我看到前朝的一本县志上,有这样一句,矿无所几,上以建陵。” 黑衣人沉思,他本来没怎么指望金矿,有则好,没有则罢了,现在听舒笙这么一说,他也没什么失望的表情,他更看重皇陵的宝物。 “你好好休息,我会吩咐人别来打扰你”说着,他急急的抓着那张纸离开了。 看着他走远,舒笙关了门爬上床,准备睡一觉。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有动静,吓得他心跳的飞快,举着水盆摸到窗户底下,等着给人一下子。 他轻轻的推开窗户,爬进来,嘴里小声的叫道:“臭书生!” 舒笙将要砸过去,听这声音十分耳熟,又急忙停手,惊疑不定道:“铁罗盘?” “你怎么跑过来了!”他把盆放回去,疑惑的问道。 “我可是小心翼翼打探了好多人,才摸清你住哪儿!”铁罗盘直接往床上摸去,呲牙咧嘴的躺下伸伸腰。 “走开,不准睡我的床!”舒笙不客气的赶人。 “能不能别这么小气,睡一下要什么紧!”铁罗盘赖着不想起来,要知道他可是连着睡地上多久了,好不容易看到一张床,还不让他躺一躺。 “我就小气怎么的!”舒笙理直气壮的道:“我的床,我做主!”虽是这么说,但他没硬把他赶下床,而是抹黑走到方桌前,倒了杯水给他:“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是打算做贼吗?” 铁罗盘脸一红,不过天太黑了,舒笙没注意到,他咳嗦了两声,不好意思道:“我出来转转,顺便来看看你!”其实他是饿的受不了,出来找吃的! “咕咕!”两个人同时看向他的肚子,铁罗盘脸红了下,装作若无其事道,“你饿了吗?” 舒笙嗤笑,“对啊,我饿了!”说完他拿了个馒头慢悠悠的啃着。他发现这位大厨就好像只会做馒头,青菜什么的只会水煮,肉什么的,只知道用猪油煎一下,然后放水煮,再加一些佐料什么的,真是吃的他一言难尽,而相比之下,馒头就做的好吃多了,面和的劲道,蒸出来的馒头够渲染,细细的嚼着还能吃到麦子的香甜。 “都混到单独一间屋子了,你怎么还啃馒头,有点出息行不行?”铁罗盘鄙夷。 舒笙慢悠悠的瞥了他眼,起身,走到桌前,把晚饭时候留下的一只鸡腿递给他。 “给我?”铁罗盘受宠若惊,慌得接过,“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弄的他很不适应。 舒笙没说话,咬了口馒头,当然是因为知道做的不好吃,但他又舍不得扔,所以留着肚子饿的时候再吃。 “这,也太难吃了吧!”铁罗盘咬了一口当即翻脸。 “没办法,这厨子就这水平!”舒笙倒是很淡定。 当然不是说真的很难吃,铁罗盘有钱,吃什么不说珍馐,但也得色香味俱全。舒笙幼年是吃过好东西,后来吃的最多的就是粥,吃惯了倒也不觉得,但舒笙跟千叶成亲后,发现,千叶能吃也会吃,特别会做肉,那红烧肉,猪肘子,猪蹄,做的那叫一个美味,吃的他没多久就圆了一圈,舌头都被养叼了。 所以,现在叫他们吃只是被煮熟加了点盐的鸡腿,自然会觉得很难吃! “诶,我还以为你这儿能有点好的吃呢?”铁罗盘咬着鸡腿,到底没舍得扔。 “问出来没有,他们到底想干嘛?” 舒笙啃完馒头,拍拍手,轻描淡写的道“不是说了吗,造反啊!” 铁罗盘被他这么平淡的好像早上是吃包子还是馒头的语气给惊着了,好悬没呛着,“你都说了是造反,就不能认真点!” “再说,咱俩现在是瓮中之鳖,你急得火上眉毛又有什么用!” 他说的没错,时刻被人看着,这里更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们急有什么用! 第二百二十九章 铁罗盘幽幽叹了口气,“你可以求秦王保命,我们呢,一旦沾上个造反,都得掉一圈脑袋!” “你们不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吗?”舒笙轻描淡写的说道:“直接远走高飞呗!” 铁罗盘一下子火了,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刚想大骂怒喝,可看到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一口气忽然泄了,他低低的道:“当老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谁不想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 舒笙喝了口水,漱漱口后,就开始赶人,“吃完了就可以走了!” 铁罗盘看了眼手里的骨头,觉得自己有点丢人,嘴上说难吃,最后还不是啃的很干净,“那什么,我今晚在你这儿蹭一夜怎么样?” “不怎么样!”舒笙抖抖薄被子,理直气壮的道,“我不喜欢跟别人同睡!” 一听就是借口,铁罗盘忍了又忍,好悬没呸他一脸,“就你这德行,真怀疑千叶怎么看上你的!” 一说到这个,他就洋洋得意,“我们们那叫日久生情,懂不!” “行了,没事你赶紧走!”舒笙催他。 铁罗盘慢吞吞的走到窗户旁,准备翻窗走,临走时,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知道他们把我们绑起来是为了干嘛?” “不都说了吗?造反啊!”舒笙躺下,调整了半天才有了点睡意。 铁罗盘疑惑道,“我知道造反,可跟绑我们有什么关系!” “没听过,只凭一群江湖中人就能改朝换代的!”内力被封,他只好老老实实的爬,一边爬嘴里一边嘀咕,“总不能直接杀到皇宫,干掉皇帝吧!” 黑暗中,舒笙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幽幽的说,“恭喜你,猜对了,人家还真就这么想的!” “噗通!”铁罗盘吓得手一松,直接掉下去了。 “真没出息!”想了想,他爬起来,走过去,蹲下,敲了敲窗框,把窗户掀起一条缝,悄声道,“喂!”走了没。 “干嘛!”铁罗盘同样压低声音,生怕被发现。 “你小心点,他们过两天会用到你们,估计会用些手段强迫你!”比如下毒什么的! 铁罗盘一惊,脑子里转了转,还是没扒拉明白,他干脆不耻下问!“舒笙老爷,讲清楚点!” 里面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说道:“他们准备盗墓,这里有座皇陵。”点到为止,但铁罗盘已经明白了,不禁骂娘,这叫什么事啊!脑子赚了转,他忽然道:“要我们探路,会不会给我们把毒解开!” 舒笙撇嘴,等想到铁罗盘看不见,便暗暗讽刺他:“是啊,毒解开,死的更快!” 铁罗盘一噎,但舒笙说的没错,他只好哼哼的含糊道:“我等着再去摸摸底!” 等了一会,外面没动静了,舒笙知道他走了,起身爬上床,心里暗暗琢磨着事。 次日,中午,盯着送过来的午饭,他眸光幽深,好一会,他起身,出门,把平时跟着他的人叫道到跟前问:“厨房在哪儿?” 何四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指了指放向,然后亦步亦姗的跟着。 “你来这里多久了?”舒笙随口问道。 何四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能说的,以他的地位也不能知道,“四五年了” “这么久,你一直没出去过吗?”他有些诧异。 “没有,反正也没人在乎我!”他是家中老二,爹不疼,娘不爱的,混日子吧。 “也不能这么说。总归是有人在乎的,只不过在乎的多少而已。”舒笙问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何四:“我打伤了人,没钱赔,那家人火了,就告我,县老爷判我流放,后来就在这里干活就行了。” “哦,你是哪里人?” “平县的,怎么了?”何四摸不准,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见你面善,还以为能遇到个老乡呢,可惜!”他摇头可惜道。 何四傻眼,这些老爷怎么一会一个样,等到了厨房,他看到舒笙跟那个鼻孔朝天的大厨对骂时更觉得这些老爷脑子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 舒笙痛心疾首:“你这菜做的跟猪食似的,你是认真的吗?!” 大厨年约三十多,他原来是卖馒头的,后来因为有个小偷偷上门,他一怒之下,把人打死了,就被衙役抓进大牢,后来就被带到这儿,因为他会做馒头。就被任命为大厨。 但是,他只会做馒头,其他的就一个做法,煮,煮,煮。其他人要是有意见,他立马把案板拍的震天响,嗓门嚷的比谁都大,中心思想一个意思,嫌不好,别吃,饿死算了! 这会见有人挑战他的权威,横眉瞪眼,大嗓门吼道:“你是哪颗葱,滚滚,少在这儿叽歪!” “什么叫叽歪,你说你那菜泥都没洗干净就做,还做的半生不熟,死难吃死难吃的,可不跟喂猪似的吗?”舒笙挺了挺胸膛,不甘示弱的吼道。 舒笙偏瘦,而那大厨腰大膀圆的,满脸横肉,眼神凶悍,十足的屠夫样。在屠夫眼里,舒笙就跟那小鸡一样,拎着圈的扔出去他都嫌费力:“赶紧给老子滚!” 嗓音如雷,吼的舒笙两耳嗡嗡作响,他还没说什么,那边大厨已经开始咆哮模式:“干什么,你想造反啊!” “凭啥,人家吃得,你吃不得!” “一天到晚的惦记吃,吃,那猪都比你好!” “还猪食,告诉你不吃就滚!”他挥舞着勺子,张牙舞爪,呲牙咧嘴吼道:“我告诉你,这是老子的地盘,你们这些狗腿子,还不给我老实点!”唾沫星子乱飞,嗓门吼得舒笙都能看见他的喉咙眼。 舒笙觉得自己被一千只鸭子围着,差点没把他震晕过去,他捂捂了耳朵,费力的往旁边走了两步,试图让自己脱离苦海。 见他要溜,那大厨又是得意又是鄙夷,自己整天忙得要死,这些蛀虫还没事找事,这次非得给他们个教训不可。 “老子最烦你们这种人,本事没有,就喜欢指手画脚”说到激动之处,他拽着舒笙的衣领大说特说,舒笙一脸崩溃,好多唾沫啊! 他还是晕吧! 第二百三十章 一开始还跟旁人一样,看热闹的何四,忽然看到那厨子挥了挥大铁勺,对面的人似乎闪了闪,接着就晕倒在地。 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这可是银大人指名要的人啊,本来想看个热闹,谁知道把自己搭上了,他连忙喊人把舒笙抬走。 大厨不依,他还没骂过瘾。 何四急了:“这可是银大人指名要的人,你把人打晕了,等着挨收拾吧!” “你说啥!”大厨满脸的横肉一晃一晃,“俺可没碰到他!” “你少胡说!”他有些心虚的吼道。 何四也不理他,急急的把舒笙弄了回去,有叫人通知黑衣人。 “你醒了?”黑衣人站在床前淡淡的问道。 “哼哼”舒笙哼了哼,闭着眼,嘴里喃喃念叨:“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想我一个堂堂进士及第进被一个如此粗鲁之人打昏……”他喃喃念叨了一堆,黑衣人越听周身气压越低,最后,他深吸一口气:“你去厨房干什么?” “饭菜做的跟猪食似的!”舒笙哀怨的看着他,眼里的意思明明白白,一看,你们肯定是单独吃小灶。 黑衣人看了他眼,走到桌前,端起中午的饭菜看了眼,水煮白菜,还有一碗咸菜肉块,他捏了一点尝了尝,面具下的脸色一变,除了咸,其他一点味都没有。想了想,他们还没找到皇陵,舒笙这个人还有用,于是,他温声道:“要不给你换个厨子如何?” 舒笙蹭的坐起来,咬牙切齿道:“我可是有官身的,他这是以下犯上,你打他十板子,再找个好厨子。”这件事就算了,他脸上透露出这个意思。 黑衣人不假思索:“可以,我一会儿就叫人再选个厨子出来!你好好休息,明天去找皇陵入口。” “嗯。”舒笙有气无力的应道。 过了一会,何四端着两碗饭菜过来,五花肉片的薄薄的,摆的整整齐齐,配菜是菘菜,也费尽心思摆了个花出来,米饭蒸的香甜软糯。 舒笙眼睛一亮:“换厨子了?” “原本挖矿的有个就是干厨子的,这不赶上了!”他笑呵呵的把碗递给他,态度恭敬又卑微,没有以前的漫不经心和敷衍。 舒笙很满意:“行了,你出去吧,把门带上,我吃完了睡会!” “诶!”何四连声答应。 等他脚步声走远,又过了一盏茶后,他跳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开了条缝往外面瞧去,见没人守着,这才小心翼翼的关门,跳脚低吼道:“你大白天往这儿跑干嘛?!” “你是不是嫌我太清闲了!” 铁罗盘从床下来爬出来,灰头土脸的:“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没有!” “因为,我没吃饱了撑的啊!”舒笙毫不客气的挤兑他:“说罢,你不稀连累我,跑过来想干嘛?!” 说到这个,铁罗盘正色道:“你也知道我没们一群人被逼着去挖矿,华和尚还有屠夫刀几个人闹了起来,乘机打死了看守的几人,跑了出去。” 舒笙眉头一动,“既然这样,你不跑来我这儿干嘛?” “我觉得不对”铁罗盘脸色难看:“费尽心思的把握我们抓来,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让我们跑了!”而且看守他们的人竟然只派几个武功粗浅的人过来,他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舒笙:“比如说探路啊什么的!”他忽然来了兴致,“我觉得其实他们已经找到皇陵入口了,或者说他们已经觉得哪里可能是,需要用你们去开路。” 铁罗盘黑了脸:“你能不能有点好话!” “没有好话,只有实话!”舒笙忽的冷笑:“你不会以为真像他说的那样,给我们赏金赏封的吧!” “现在他指望着我们去皇陵给他探路,自然会优待我们,只要得到皇陵的金银珠宝,他肯定会先弄死我们,外面那些挖矿的,运气好的被拉过去当反贼,运气不好的直接被填山!” 铁罗盘脸色一变,他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愿意把事情想得那么糟,此刻被舒笙点出来,他只觉得身上最后一件遮羞布都被人夺走了,他只能尴尬的无地自容。 “皇陵里少不了机关,到时候,他们要是给你解药,说恢复你武功,你可千万别吃!” “好”略一想,他就明白了,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舒笙碗上。喉咙动了动,他试探道:“你还没吃呢?” “一开始,太难吃了吃不下,现在嘛,过了那个劲,吃不吃无所谓!”主要是他饿过劲了,反而想喝口粥。 见他眼巴巴的望着,舒笙把碗一递,“明天估计要下皇陵了,你到时候可得惊醒点,我的命可有一半看你的!” 铁罗盘本来很窘迫,听他这么一说,脸色倒是自然不少,不是他没出息,而是叫你饿个十天半个月,每天三顿,都是一个馒头一碗薄粥,他又是正能吃的,基本吃完,干两下活又饿了,一天十二个时辰,起码有五个时辰饿着,由不得他不舍下面子。 “喂,你武功怎么样?”舒笙戳戳发呆的人,你饿了倒是快吃啊,他倒没想那么多,其实要是铁罗盘不对千叶动心思,他应该跟他聊的来,但是可惜! 铁罗盘收敛思绪,正色道,“轻功尚可,近身功夫弱些!” “跟踪人可以吗?” “只能试试,我现在没有内力,只怕被发现。” 那算了,他撇撇嘴,脑子里念头一转,“你偷摸着去那里看看!”他凑过去,低语几声,铁罗盘连连点头。 “你是要找什么人吗?”他不禁有些疑惑。 “不是,我想验证一件事!”舒笙想了想,现在他们两个勉强算同盟,某种程度上,铁罗盘比那个什么黑衣鬼可靠的多! “你发现没有,这里的好多人原本都是应该关押在牢的案犯!” “你说一个江湖中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能耐!” “那些知县知州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跟着他准备谋反呢?”想到一个可能,他心里沉甸甸的! 面色变换个不停,铁罗盘坚定道,“天黑了,我就去摸摸底。” “恩,你小心些,别被逮到,要用刑的!”舒笙有些发愁。中秋了,大家中秋节快乐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 铁罗盘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嗤笑:“你放心,真要被逮到,就算用刑,我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舒笙喜笑颜开,拍拍他的肩膀:“行啊,你,硬骨头!” “呵!”铁罗盘挥开他的手:“你要是搭进去了,谁救我,我还指望着进士老爷救命呢!”他酸不拉几的说完,一股脑的翻窗走了。 舒笙撇嘴,暗自嘀咕:“心眼挺多的!” 到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外面忽然就乱了起来,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舒笙迷迷瞪瞪的听了两声,不太在意,忽然想到铁罗盘那个家伙,心里一咯噔,不会是这家伙出什么事了吧!他连忙起身,走到门口细听,声音是从远处传来,越靠越近! 糟了,不会真是那家伙被发现了吧!舒笙连忙打开门,走出去,扬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为首的是黑袍人,他穿着普通的黑袍,脸上带着黑白二色的脸谱。他锐利的眼神扫过来,嘶哑的嗓音响起,“有人暗探地牢,跑了!” “什么?”舒笙唬了一跳:“什么人这么大胆!” “他伤人了吗”他忧心忡忡,“我说黑老二,你可别一时大意,让人给溜了!” 黑袍人:“溜不了!”他抬脚准备往前走,想到什么,一顿回头。正好舒笙走到房前,想起什么,猛地往那边跑去,“黑老二,你帮我瞅瞅,我屋子里有没有人,万一,他要是躲起来,一会给我一下子可怎么办?我这弱书生可吃不消!” “也好”黑袍人应下,直接带着人,拿着火把进房间,仔细查看,见什么都没有,才满意的带着人走了,临走时又道:“黑灯瞎火的,舒公子可别乱跑,要知道刀剑无眼!” 舒笙有些惊讶:“天一黑,我可是从来不出门的。”良民说的就是他。 “那就好!”黑袍人一点头,带着人走远。 关上门,坐在床边等了好一会,舒笙才爬上床,“到底是不是那家伙被发现了。” “也不知道千叶怎么样了!” “希望那家伙别死的太难看了!”他嘀咕一句,躺在入睡,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辰时过后,他才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何四给他送了早饭,两个包子一碗粥,一个鸡蛋,他咬着韭菜鸡蛋的包子,心不在焉的道:“昨天那个抓着没有!” “好像没有!”何四摇头:“要是被抓到,一早就要我们去观刑了!”但凡是不守规矩的,一律当着众人的面抽打,直打的半死不活,然后扔到废弃的茅屋里,自生自灭,极少有人能扛过去。 慢吞吞的喝完粥,吃了两个包子,舒笙起身伸伸懒腰:“走,去厨房看看!” 何四疑惑,“您去厨房干嘛?” 舒笙头也不回:“今天包子好吃,再去要两个揣着。” “有那么好吃吗?”何四嘀咕这,“不过,倒是比馒头好吃多了!” 山顶,从上往下看去,周围的山脉成众字形,他们目前所处的地方便在最上头的山顶。 舒笙仔细回想着地图,自己比划了两下,他指着下面道:“按照图纸来说,入口应该在那儿。”他指的正是众字头顶的人字左边那一撇跟左下脚人字交接的地方。 “入口应该朝南。” 黑衣人望了眼,那里山势平缓,他们之前很仔细的找过,一无所获,后来在对面那座山后发现了铁矿,更是没注意这里,尽管心里有点狐疑,但是黑衣人还是命黑袍人带着人手下去搜,而他则是站在那里跟舒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舒公子,可愿为我家主子效力!”黑衣人迫人的眼神紧紧的盯着,“舒公子,封妻荫子,封候拜相,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岂不是快哉!” “这个,舒某恐怕没那么大的本事!”舒笙神色一惊,眼神惶恐不安,急急的道:“我这种小人物,做些小事就可以了,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是万万不敢想的!” “舒公子,我觉得你很好!”黑衣人加重语气,“你不必妄自菲薄!” “对你的一些事迹,我也有所耳闻!” “我很欣赏你!”他意味深长的说完,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舒笙抖了抖,觉得自己小命难保! 找了半天,一点痕迹都没有,黑衣人转头紧紧盯着他,“舒公子,还麻烦你受累。” 舒笙眉头一跳,一脸镇定的走过来,胡乱指了个方位道,“要想确定就先挖个坑看看。” 黑衣人点点头,随手指了个人叫他去挖,念头一转,他又道:“多挖几个坑!”于是一时间,所有人都找东西围着那块开始挖,舒笙左右看了看,都在干活,除了两个黑衣人,想了想,他卷了卷袖子从何四手里抢过锄头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开始挖, 挖了两下,气粗腿软,他喘了几下,柱着锄头剧烈喘息,何四撇撇嘴,这身子骨还真没用,还娶媳妇呢,他娶得了吗?没好气的夺过锄头,“你去那边坐着,还是我来吧!” “这多不好意思”舒笙很没诚意的推拒了一下,然后走到一旁找了个石头坐下,百无聊赖的看着一群人挖挖。 屁股被石头膈应的有点疼,他悄悄的起身,看了看石头,说是石头,其实就是一块不规则的石块,看着像个石墩子。 一抹,手上一堆灰,这石头得多脏啊,他嫌弃的用袖子甩了甩,又是拍又是吹的,最后满意的拍了几下,见没有灰扬起来,他才满意的颔首,一屁股坐下去。 “轰隆!”令人牙酸的机关运转的声音缓缓响起。 所有人一惊,回头看去,舒笙眨眨眼,望望对面护士发直的目光,再看看黑衣人被面具遮挡的脸,他咽了口唾沫,“我……,” 黑衣人伸手制止他起身的动作,“立刻派人去找,看看是不是入口出来!”话音一转,他道,“舒公子果然是有福之人!”语气里满是惊叹和赞赏。 舒笙僵笑“呵呵……。” “运气,运气而已!” 第二百三十二章 很快,有人急急是来报,“大人,找到了,就在山后,忽然出现一个洞口,洞口后有一面盘龙石。” “走!”黑衣人率先过去,临走之前又对着黑袍人道,“你带着舒公子,注意他的安全!” 黑袍人目光闪了闪,点点头。 经过这个半个月的磨蹉,这群江湖人各个都老实了不少,黑衣人背手站在前面,目光如鹰,一一扫过众人,下面的人接触到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他满意的颔首。 “诸位,本座请各位前来,未曾想俗事缠身,怠慢各位了!” “各位别见怪!”黑衣人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然后又循循善诱倒“我身后,这是一座皇陵!” “里面金银珠宝数之不尽。我邀请诸位同我一同进去,里面的金银珠宝,任各位挑选!” 他诚恳的说道“就当是给各位赔礼了!” 下面所有人呼吸一紧,下一刻,他们眼神炙热,呼吸急促的盯着他,甚至有几个大胆的还喊道,“真的吗?” “你到底是谁,把我们弄到这里想干嘛?”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大家不能相信他,别忘了,他给大家伙下了毒呢!” “就是别说那些虚的,先给解药再说!” 一群人吵吵嚷嚷,黑衣人面具下,眉毛不耐烦的皱了皱,“原来是这件事!” “真是怠慢大家了,我一时忙的头昏脑涨,就给忘到脑后!”他一挥手,一旁一个黑衣人立马拿着瓷瓶过来。 “至于,我为什么请大家来,那是因为怕引起江湖纷争!” “但凭我一人之力,又确实难办,所以便趁机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请诸位了!” “说的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 “我可不相信,我不要去什么皇陵,我要离开这里!” “对,谁知道你们又打什么鬼主意,我要回去!”一时间,闹哄哄的。 最后,黑衣人说,“自然吃了解药,各位留去自用!” 于是下面一群人犹犹豫豫的吃了解药,真有几个吃了解药,就自行离开,黑衣人也不阻拦。 剩下的一群人江湖人,粗略一看,有六七十人,黑衣人又带着两对人,一对二十护卫。他把江湖人分成两组,一组连一对护卫都交给黑袍人,要他看着舒笙跟管好那些人。 舒笙望着那几人走远,不由看向人群里的铁罗盘,铁罗盘微不可闻的点点头,他心里略安了些。 因为盘龙石太过坚硬,所以,他们摸到边缘,试图从边缘处开个口子,进去。 很快一群人齐动手,露出里面被浇灌而行成的坚硬石层。 舒笙跳着望了眼,不屑的撇撇嘴,这么厚的石层,怎么挖,趁早打道回府比较好。还没等他腹谴完,就看到有人举着一个小瓷瓶开始往石层上浇去,刺啦,白烟冒起,那石层被腐蚀出一个浅浅的坑。 他咽了口唾沫,有些后怕,他要是惹火了黑衣人,对方会不会也给他来一下子。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黑衣人注意到,有些遗憾道,“这一瓶价值百金,只可惜流传下来的只有这了了几瓶!” 舒笙无语,又不是造反,要那么多干嘛?不对,他还真是准备造反的! 很快,石层被腐蚀出一个洞口,有些工具,很快就扒拉出一个可以供人弯腰进去的小洞,体型稍大的,估计都进不去。 一群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黑乎乎的通道,火把的光不是很明亮,一群人小心翼翼的走着。 黑衣人带着护卫,和一批江湖人走在最前面,黑袍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衣人的吩咐,一直跟在舒笙后面,舒笙觉得不自在,故意跟他找话说,可是对方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这让他有点失望。 走了有一刻钟,拐过去的时候。 “嘎吱!”不知道是谁踩中了机关,就听到嘎吱一声。 黑衣人立即大喊,“都停下,不要乱动,谁踩中了机关!” “谁踩中了!” 一时间只听见陈旧的齿轮机关运转令人牙疼的声音,气氛僵硬了一瞬,接着就大乱了。 “有机关,有机关,快躲下!” “哪个王八蛋子踩中了,还不赶紧站出来!” “我不去了,我要回去!” “嗖嗖!”忽然从黑暗中射出无数的箭,铺天盖地的射来,瞬间站在中间的就倒下几个。 舒笙正在墓道旁,举着火把想看看有没有壁画,一支箭朝着他的手射来,一把剑打下他的手,火把掉在地上,舒笙捂着手刚想质问,一扭头就看到对面箭雨,他抖了抖,当即腿就软了三分,恨不得贴墙上呢! 呜呜,他家女侠呢?他左顾右盼,最后干脆扒在墓壁上,闭着眼睛,瑟瑟发抖。他甚至能感到箭划破空气刺到他面前的寒气。 “叮叮……!”一阵叮当响。舒笙睁开一条缝隙,偷偷看过去,就看到黑袍人挡在身前,一只手挥武着一把未出鞘的剑,打落射来的羽箭。 对面的箭雨停下,他小心的伸手戳了戳对方,换来一个冷冰冰的面具,和看不清情绪的眼神。 “谢谢了啊!” 对方扫了他眼,很冷淡的转了过去。 一连三拨箭雨,最后,留下一地尸体,一群人感叹几声,照旧往前走。 很快,不远处出现一座大门,看到这座大门,黑衣人反应尤其激烈。 “纯金的,竟然是纯金的!”他失态的大叫。“果然,这里确实有一座金矿!”他面前的门,宽九丈九,高九丈九,可知其分量。 “金子,真的是金子,老子发财了!” “妈呀,金子,金子!” “快,快,拿刀来砍!”一群人众生百态,疯疯癫癫的。 “你怎么看?”铁罗盘悄悄溜到他身边,说实话看到这么大块金子,他也不免心动。 舒笙皱紧眉头,压低声音道,“这不是皇陵的规格!” “有诈?”他一惊,警惕的瞪着四周,最后目光落到那金门上。 “不知道,现在肯定的是,这里一定不是皇陵,里面有可能什么都没有!”舒笙不再说话,站远了,看他们一群人对着金门又砍又咬的! 得亏着没毒,这要是有毒,得倒一大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只是无论如何,一群人废了老鼻子劲,那门纹丝不动。 “这门怎么打不开?” “这门得多重啊!这得废多少金子!” “大家一起使劲,里面肯定有更多的好东西!” 黑衣人紧紧捏着拳,强压着激动道,“没错,这里面肯定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大家加把劲,只要打开了,以后定可富贵一生!” 随着他的话,一群江湖中人摩拳擦掌,j如同打了鸡血般,使出吃奶的劲。 “这门是不是假的,就是个幌子?”眼见一群人百般手段使出来,可是这门纹丝不动,舒笙忍不住开口。 “假的?”黑衣人稍微冷静了会,走上前,伸手去细细的摸,瞬间他脸色一变,“这只是雕刻出来的!” “这门是假的?” “管他呢,这金子是真的就行了!” 有人不肯相信,上前对着门拳打脚踢,旁边有人把他推开,拿起自己的武器就开始砍,试图能砍下一块金子带出去。 “你敢动我的金子?!”被推出去的那人回头一看,眼睛通红,扑上去就跟他扭打在一起。旁边的人视若无睹,一个个的埋头挖金子,只是即使金门巨大,也不够这么多人分,时不时的就有人因为抢位置而打起来,这不,有兄弟两把一个江湖中人堵在墙边大打出手。不知道谁碰了那里,右边嘎吱嘎吱传来机关开启的声音。 所有人一震,继而大叫:“机关开了,快找,快找!” 相隔四五丈远的地方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门,大家一震,咻得爬起来,一窝蜂的冲过去,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杀气,等他们都进去了后,才带着护卫不紧不慢的走在最后, 大概因为有黑袍人,所以黑衣人对于铁罗盘跟舒笙两人脱离大部队暂时没什么意见,俞碧秀临进去时,隐晦的瞧过来一眼,只是那一眼太过隐晦,舒笙并不知道她想表述什么,他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们一走进,就发现墓室里灯火通明,墓室两侧,婴儿手臂粗的长明灯无风自燃,影影绰绰的灯火印的墓室多了层阴森。 墓室就如同主人家的起居室,被一道金珠帘子分成两部,里面金子做的桌椅摆设,就连不远处的博古架及上面的东西,都是由金子打造,远远的望过去,金光闪闪。 “金子,好多金子!”一个人大叫着冲过去,他的喊叫惊醒了旁人,顿时所有人一窝蜂的冲过去,就连黑衣人步子都急切了许多,他望着前面的江湖中人,眼神黑压压的。 “啊!” “救命救命!”忽然前面传来尖叫声,再看去,只见前面少了一堆人。 原来墓室正中间的地方多了一个深深的水池,前面的人爱财心切,眼睛只顾盯着前面的金子,哪里注意脚底下,一不留神,一个个踏空了,接二连三的掉进去,后面的人这才注意到,一个个的站在一旁,暗骂晦气。 “这里怎么多了个池子?”舒笙暗自嘀咕,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并不往前靠,只是暗搓搓的盯着。 “这是水银?!”有人惊叫,“这么多水银?”五丈见方的水池,这得多少水银才能装满。 满满一池子水银,掉进去的人就倒霉了,本来还有人打算救人的,现在一听水银,那可是会中毒的,一个个连忙后退。甚至有人机灵的想趁机推几个人下去,正好把池子填满了 庞席就是这个心态,反正只要他不死,管其他谁死呢?他暗暗的伸脚背后下黑手,一时间,接二连三的人掉进去,那些倒进去的人就倒霉了,挣扎了几下,不小心喝了几口水银,慢慢的动静就小了,渐渐沉下去。 “你干什么?”俞碧秀美目瞪道,“你怎么把他推下去了!” 庞席不耐烦的道,“谁说我推的,你油证据吗?明明是他自己不小心!” “你……!”俞碧秀气的眼眶红了,“我明明就看到你推的!”她左右看过去,触及到的视线纷纷移开,没一个肯站出来指认,她的两个哥哥,忙摁着她的肩膀,对她摇头示意。 “秀儿,算了!”她二哥俞茂行劝道:“这个时候别惹事!”他们能安然的出去,都是个问题。 俞茂宥点头:“小妹,你站我们后面!”他这么一说,俞茂行也想到这样问题,他警惕的看了眼庞席,对方正阴沉沉的看着他们,心里不由更是警惕。 一群人挤在水银池子前,黑衣人仔细看过后说:“靠着墙两边有一尺见方的距离。”他看了眼黑袍人:“你带着人押后!” 黑袍人点头,揪着舒笙就站到前面去,旁边有人叫嚷,“凭什么!”却被黑袍人一脚踹了出去。 “干什么?” “跟他拼了!” “就是想独吞啊!做梦!”一群人群情激愤。 这个时候,黑衣人忽然没有兴致跟他们装什么,直接冷了脸,哼道:“滚开,本座不想动手!” “实话告诉你们,刚刚你们吃了解药里面被我下了毒!” 俞碧秀指着他气愤不已:“什么,你果然不安好心!” “魔教就是魔教!又是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 “你不让我们活,你也别想活!”有人招呼大家冲过去,“大家一起上啊,大不了鱼死网破!” “跟你们拼了!” “哼,给脸不要脸!”黑衣人直接抽出一把剑杀去。 舒笙看着打了个哆嗦,他站在黑袍人背后,紧紧的贴着墙。铁罗盘看的心下不忍,想阻止,却有心无力。 好在,黑衣人不是真要杀光,杀了两个,见震住了便道:“本座不想与你们为难,此事后,解药自然奉上!”他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不屑的随手把带血的剑往后一扔。 等他们都过去后,这边江湖人士才互相打量对方堤防的走过去,俞茂宥走过去后打量着前面两拨人,以黑衣人为首的,还有各自打着主意的江湖人,一拨纪律严正、目的明确,一拨散漫、心思杂乱。 他心沉了沉,什么金子已经不奢望了,现在他只希望能安然的带着二弟跟小妹回家。 走到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人,俞碧秀望了眼身后的二哥,低声问道:“哥,我想回想家!” 第二百三十四章 俞茂行摇头,低声道:“走不掉!小心些,别往前靠!” “恩!”她点点头,贴着有些湿滑的墓壁慢慢走过去,走到中间,她忽然膝盖一弯,脚下一滑,地方太小,仅供一人慢吞吞的走,她这脚下一滑,没地方借力,就要往水银池里倒去。 “小妹!”俞茂行惊叫。 这时,黑袍人迅速的走过去,一脚把她踹了过去。 “啊!”俞碧秀尖叫,倒飞着出去,俞茂宥慌忙飞身上前接住她,“小妹!”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落到黑袍人身上,黑袍人沉默了一下,扭头去看舒笙,舒笙忽然福临心至,急道:“我自己走,不要你踹!” 黑袍人慢慢的点头,走了过去,舒笙松了口气,不知怎么的,他甚至觉得黑袍人有些失望。 一群人疯了似的抱着金子又啃又咬,可惜,所有的金子都是连在一起的,顿时有人失望的拿刀去砍,却被身边的人阻止,后面还有呢! 墓室左侧墙壁有一道门,走过墓道,就见到有两个墓室,一个里面堆积着各种金银珠宝,一个里面摆放各种用金子雕刻的器具物品,还有各种栩栩如生的金雁。 “这么多金子,金子啊!”有人脸露迷醉的扑上去,顿时所有人一窝蜂的扑上去,就连黑衣人也是情不自禁的摸着地上的金雁。 两个墓室几乎被金银珠宝装满一半。金壁辉煌印的满室生金。 这时有人发现墓壁有个机关,打开后,就看到里面的墓室堆着一屋子的金砖,真是刺的人眼睛通红啊! “我的,我的!” “这么多金子都是我的,发财了,发财了!” “哈哈哈,我富可敌国,富可敌国!” 铁罗盘深吸一口,艰难的把眼睛从金砖上移开:“你就不心动?” 舒笙面无表情,一双眼离理智的惊呼残酷:“心动又怎么样,也得有命啊!”他冷冷笑了下,对铁罗盘说道:“信不信,这里的人除非是彻底倒向他,不然能活的没几个!” 铁罗盘顿时脸色难看起来,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尖叫。 “快跑!” “蛇,有蛇!”一群人鬼哭狼嚎。 巨大的蟒蛇从墓室里飞快的窜出来,这条蛇太过粗大,蛇身起码有近十人粗,它从金砖墓室钻出来,掀飞了地上的金雁,占了两个墓室,却还是有一截尾巴没出来。 “跑!”铁罗盘当机立断往外跑去,原本很宽阔的墓室,被巨蟒挤的臃肿,巨大的蛇头飞快的一动着,猩红的蛇信一扫一扫,蛇身弓起,巨大的蛇头居高临下的盯着众人,忽然蛇身一窜,蛇头贴着地面冲过,一口就吞掉一个人,其他人见状更是惊恐。 黑袍人一手拎着舒笙,一手摁在腰后,冷漠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丧失蛇口,最后,她瞅准了机会,带着舒笙蹿了出去,来到最外面的一间墓室,飞快的往外飞去。 俞碧秀三兄妹正站在一旁发愁,蛇身太大,没出来,现在正是跑的时候,只是这水银池只能太大,中间又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一时间倒是难住了,而且,旁边挤着走小道的人争相恐后,大打出手。 黑袍人站在他们身后,嘶哑的声音说道:“站着干嘛!”说着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武功尚未恢复的俞家兄妹一个个挨了一脚,倒飞着过去,轮到舒笙,他抖了抖:“脚下留情啊!” 眨眼之间,蛇头已经窜过来,来不及了,看到舒笙,张嘴咬下。 舒笙被一股腥风熏得几乎晕过去,他头昏脑涨的看着眼前的蛇头,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着,他也属蛇的啊?这不是相煎太急吗?! 电光火石之间,一手揽住他的腰,足尖轻点,飞快的跳起落到蛇身上,蛇昂头,想把他们咬下来,黑袍人一手拿着剑却不动手,站在蛇头上纵身一跳,轻巧的落到对面。 那蟒蛇似乎颇为顾忌水银池,在对面徘徊了一会,才慢吞吞的甩着尾巴游走,墓室门口,侥幸活下来的人,脸色煞白。 黑衣人沉默半响,才开口道:“先回去再说。”原本带的护卫已经折损一半,而那些江湖人士更是死死伤伤一片。他眼神阴沉,面具下,下颚紧绷。 瞳孔一缩,他厉声道:“你们是谁?” 为首的男子,身穿盔甲,手持长枪,站在洞口前,阴冷道:“要你命的人!” “哼,口气这么大,小心吃苍蝇!”黑衣人打量下身后,暗暗琢磨怎么离开,对方就一个人,他虽然不惧,但既然敢孤身前来,怎么能没一点措施。 男子不屑的嗤笑,还不待他说什么,就见一人穿着紫衣长衫,衣决飘飘而来,金冠束发,眉眼艳丽,唇红齿白,来人见到黑衣人,看到他脸上的面具,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张口道:“沈言,明霁呢!” 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本座从未见过这两人!” 明嫮定定的看了他两眼,哈哈大笑:“沈言别人认不出你,我怎么会认不出你,你还真觉得自己装的挺好。” “真是你啊,沈庄主,我就说老感觉你眼熟!”舒笙装作恍然大悟的看着他,扭头喊道:“刀将军,这家伙要造反,你快把他拿下!”他可是好人。 黑衣人眼光狠厉,当即揪过他,手扼着他的脖子道:“多嘴的人往往命不长,懂吗?!” 舒笙掰着他的手费劲的道:“反正你肯定死我前头!” 刀震硬邦邦的道:“放开他,其他余孽已经伏诛,你还不束手就擒!” 黑衣人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他苦心谋划了这么久,结果一夕之间被人端了老窝。他怒不可遏,面色扭曲狰狞,“那你们就留下陪葬!” “诸位,一同杀出去!” 身后江湖中人窃窃私语,不肯上前,沈言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诸位,杀了他们,这后面的东西,我与诸位平分,解药事后,必双手奉上!” 身后一静,接着,各种议论的声音大了起来, “这么多金子呢!” “要不,干了!” “那可是当官的呢!” “拿了金子,远走高飞呗!不行就干了!那么多金子,就是每人分也得好多呢!” “可不是吗?” 他听着,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刀震见了,分外不耻,长枪一横,杀气腾腾:“本官倒要看看,这反贼是不是脑袋比别硬些!” “来人!”他一扬手,后头一列列官兵手持弓箭,一步步围过来。“把他们通通拿下!” “退后,不然我掐死他,这可是新科进士!”沈言掐着舒笙的脖子,威胁道。 刀震沉默,慢慢的举起手,“为国捐躯,理所应当!” 舒笙听了立即大骂,“你个混蛋玩意,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沈言脸一僵,他留着舒笙,一是因为舒笙脑子好用,二是因为要是有什么,拿他来抵挡也是好的,如今朝廷,平级,文官比武官高半级,可不是说笑的!只是没想到刀震不买账,他一发狠,掐着舒笙的手冒青筋,狠厉道“那我就先杀了他。” 舒笙掰着他的手,双脚踢蹬,两眼冲血,面色涨红,沈言冷冷一笑,手上加重力道,忽然他汗毛直立,身后有利器传来,他急忙拉着舒笙后退,就见到一截黑色的衣角飘起,接着胸口如同被巨锤捶过,他不由自主的倒着飞出去,撞倒山壁上,滚落下来。 “噗!”张口喷了一大口血,沈言指着黑袍人怒瞪道,“你也背叛我!” 黑袍人站着目视着他,神色晦明。 远处,俞家老爷子带着人赶过来拿下某些被黄金迷惑的神魂颠倒的江湖人。 舒笙扶着嗓子咳嗽,明嫮走到黑衣人面前,张嘴想说什么,却收了回去,扭头喊道,“刀大人,别忘了我的条件!” “自然!”刀震点点头,几步上前,长枪枪头对着黑衣人脖子厉声喝道:“把他带走!” 举着长枪的士兵逼近,不远处还有手持弓箭的士兵虎视眈眈,江湖中人聚集在一起,警惕的拿着剑对着他们。 明嫮皱眉,不愿见江湖被搅到朝廷里,便张口道:“暂时会先把你们收押,这件事搞清楚就行了,你们别乱来!” 所有人互相看了看,犹豫了几下。 舒笙摸了摸嗓子:“刀大人,你可得审明白了!” “对了,不知秦王殿下是否也到了?!” “恩!”刀震很冷漠的应了声,便对身后的人道:“吧他们押下去,等候殿下命令!” “是,大人!”那人抬头对着舒笙挤挤眼。 舒笙眼睛一亮,“呵,你也来了?” 金泽点点头,“劝你们一句,别抵抗,查清楚,造反与你们无关就可以了,现在把他们带下去!”他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去把他们押下去,然后才走过去,跟舒笙勾肩搭背道:“你小子够可以!” “考中榜眼,说不干就不干了!” 舒笙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干嘛?还怕皇帝记不住我,不给我小鞋穿,还要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那边,俞碧秀一甩胳膊对旁边试图把她带走的士兵怒道:“别碰我!”眼神却不由落到那边人身上。 这时,刚配合着守备把外面的人一网打尽的俞家主,见自家孩子,一个不少,一个个精神差点,人却好好的,不由老怀欣慰,“秀儿,别怕,过两天就能出来!”他看了看俞茂行、俞茂宥道:“很好,不愧是俞家的子孙。” 见到他,不少人认出他,再看看那边的明嫮,想着明霁这回也在,大概真没事,就一个个的缴械投降。 明嫮踌躇了半响,走到黑袍人身边,迟疑的开口:“你,我,” 黑袍人淡淡的看了她眼,转身径直离开。眼角一直瞥着这边的舒笙见状,把金泽一推,跟着跑了。气的金泽大骂:“你个没良心的玩意,亏的我还特地过来找你!”舒笙回头做了个鬼脸,金泽直接呸了口唾沫,想起什么,他扯着嗓子喊:“秦王要见你,一会别忘了过去!” 舒笙加快步子跑了起来,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眼前的人忽然不见了,他急了,从暗处走出来,东张西望。 黑袍人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静静的看着,黑白二色的脸谱显得冷漠无情。 舒笙围着他转了两圈,又伸鼻子使劲嗅了半天,最后委屈的看着他道:“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黑袍人不动不语。 舒笙忽然很生气,气呼呼的道:“你知不知道道,我很担心你,回来了,也不来看我!” 沉默了一下,黑袍人从怀里掏出一包包子给他,舒笙抢过来,“别以为,这点吃的就能哄骗我!” 一只烧鸡递过来。舒笙眼底露出笑意,嘴角翘起,但还是板着脸数落:“我跟你说,别仗着自己有武功就不在意,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 “你看,这回谁都没想到,一贯老好人的沈庄主会是主谋吧!” “我担心的你吃不下,睡不着,你倒好,突然就冒出来!” 见黑袍人不啃声,他怒道:“还带那鬼玩意干嘛,不想看见我啊!” 遮掉面具,她没好气的道,“别得寸进尺啊!” “谁得寸进尺了。”舒笙眉开眼笑的上前牵着她的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天晚上,本来想直接来找你的,可是听到他们说要去找金矿,又有人暗地里跟着你,我想着不如混进去好了!”至于为什么找黑袍人,谁让他非得穿个黑袍带个面具呢? “就知道你不放心我!”他说怎么那会黑袍人那么好心,还救他。 “千叶,要不,咱溜吧!”他眼睛一亮,越琢磨越觉得可行,当即就要兴致勃勃的拉着千叶两个人悄悄的离开。 千叶把他拎回来,“秦王等着见你!”她看了眼刚刚他们出来的地方,心里有数,这么多金子,秦王不会空手回京的! “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舒笙虽是这样嘀咕,可还是乖乖的去了。 一路疾行,秦王有些吃不消,到了地方,洗了个澡,简单的用了些东西,就躺下休息,但精神却不差,他歪在塌上,把玩着手里的金牌,眸色沉沉。 安易服侍他这么多年,却还是有些看不懂他脸上的情绪。 “殿下,您不若睡会?”他递过一碗汤。 秦王接过,低头抿了口,听他这话,动作一顿,微微叹了口气,“有些睡不着!” “上了年纪,总是喜欢想起前事!” 第二百三十六章 安易眼眶一热,“殿下,您还年轻着呢,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再说,小殿下还等着您教呢!” 想到自己的嫡子,秦王忽然起了个念头,这念头一起便摁不住了,“你说,叫那小子回去给本殿下教孩子如何?” “这,陛下会不会不高兴?”安易犹豫着问道。 “呵,本王做好自己便可,他不高兴?他就算高兴了又有什么用!”当年,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他囚禁冷宫的行为,真是寒了秦王的心。 “这,殿下,舒公子不是说要回家教书的吗?怕是不愿意留下来。”安易眼珠一转,笑道。 “教谁不是教呢?”秦王轻叹,躺下闭目养神,他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明白,舒笙不会留京,不然他不会在琼林宴上当众请辞。 安易轻轻的给他盖上毯子,静静的守在一旁。 金泽找到他们两个时,两人正窝着那儿煎肉吃,那肉香飘到他鼻子底下,引的他饥肠辘辘。金泽连忙大步走过去,叫道“分一口!”他挤过去,眼捷手快的抢的一片肉放进嘴里,烫的他呲牙咧嘴。 “米去见过情网了?”他含糊不清的说道。 舒笙嫌弃的捧着饭碗躲到一旁,“你口水不要乱喷。” “哪有,我怎么会喷口水!”金泽怒瞪,迅速的夹走最大的一块,伸手道:“女侠,来碗米饭!” “自己盛,别用我家女侠!”舒笙打掉他的手,把他推到一边:“千叶,剩下的红烧了吧,别再煎了!” 千叶点头,把切成方块的肉倒进锅了,嘴里问道:“秦王要见你,你要不要去?” 舒笙迟疑了一下,摇头:“算了,他不一定要见我。”想到那陵墓,不对,那称不上陵墓,顶多算个小型的地宫。“那里有黄金,但是有一条巨型蟒蛇守着,你可别傻乎乎的去喂了蛇。” 一听这个,金泽也不扒饭了,他们一行人为了赶路,每天只啃些干粮,喝冷水,这会有热乎乎的饭菜,他有些舍不得丢下,但舒笙说很关键,他只好塞了满满一嘴,含糊不清的道:“什么舌?”什么蛇! 舒笙嫌弃的把他的脸往旁边一推,没好气的说:“咽下去在说话!” 金泽幽怨的看了他眼,急忙吃完饭,详细的问了一遍后,急匆匆的走了。 “这么急干嘛?”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那地宫里的金子了!他撇了撇嘴,趁千叶不注意,掀起锅盖偷夹了一块肉,忙里偷闲的问道:“千叶,你去找秦王的时候,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看到金牌,秦王就召见我了,听我说这里有人私自开挖铁矿,他便决定带着人前来围剿。”至于不动用苏州守备,是怕有人通风报信。 “那就好!”舒笙生怕有人会特意为难她,想到刀震的黑脸,他急忙又问道,“那个刀震有没有给你脸色看?” 千叶头也不抬,随口道,“有秦王在,哪里轮到他给我脸色看!” “那家伙,简直了,看谁都一副欠他几万两黄金似得!”说起刀震,舒笙就一肚子牢骚。 千叶不愿意听,把肉盛出来,“快吃!你管他呢。” 对,要的就是这种无关紧要,事不关己的平淡口气。舒笙这才满意。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他整理了衣服,走到秦王暂住的地方,“劳烦通禀一下,舒笙求见秦王。” “稍等!”守门的侍卫淡淡扫了他眼。 过了一会,安易笑容满面的把他请了进去:“舒公子来了,殿下刚醒,还念叨着您了!” 舒笙不好意思的笑,“又麻烦殿下,累的殿下辛苦跑到这里,是舒笙的错。” 安易看他的眼神跟温和了,嘴边的笑亲切真诚,“舒公子说哪里话,这次多亏了舒公子,不然殿下就被动了!”出京剿匪的,却没发现有人造反,这不是铁定定的罪证吗? 秦王端坐在书桌后面,他自身的贵气令简陋的室内蓬荜生辉。 舒笙拜下“殿下!” “免礼!”秦王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人有那么几分相似,却好像毫无相同之处。 “谢殿下!”舒笙从袖子掏出一卷纸递给安易。 “这是什么吗?”安易把纸平直铺在桌上,秦王看了一眼,了然“那陵墓的地图?” 想了一下,舒笙摇头,“殿下,那算不上陵,这应该是一个小型的陵墓,把金矿包了起来。。” “里面真的有金矿?” “确实,殿下,据我观测,这金矿并没有开采完,好像因为什么原因,需要撤离,所以只被人稍微掩饰了一下,又用金砖遮掩!” “据说,这里原本永元帝是想来建造皇陵,但是因为地质的原因,这里并不适合在地下建造那么大的地宫,所以便改了规格,用来下葬自己最心爱的夫人!”说到这里,舒笙顿了一下,略带疑惑的说“只是,这座墓不像是用了葬人的!” “不是用来葬人的,难不成是因为那些金子!?”安易皱着眉头,不解道:“总不至于是为了好看吧!” 舒笙笑了,“大概还真是为了好看。” “呵呵。”安易偷笑,对着舒笙眨眨眼:“舒公子,里面有很多金子吗?” 舒笙正色道:“很多金子,最后一个墓室,金砖机会堆满了,不过里面有条蟒蛇神出鬼没。” “呀!”安易惊呼:“那会不会吃人啊!”他转头,忧心忡忡的对秦王道:“殿下,要不,我们先离开?” “不必大惊小怪!”秦王又细细问了些经过,这才颔首不语。 舒笙见状,便告退。 牢房里,俞碧秀踢着墙壁,不满的嘟囔:“这还要关多久?”她都好发霉了。 “再忍一忍,爷爷叫人送了些东西过来,先吃一些!”俞茂行劝道。 “我不要待在这里!”俞碧秀心烦气躁的吼道。 俞茂宥不悦,皱眉呵斥道:“碧秀,你怎么回事,闹什么?” “我?”俞碧秀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愤愤的低头咬唇。眼珠一转,她目光落到隔壁牢房的铁罗盘身上,抓了地上的石块扔他,嘴里不客气的道:“喂,你怎么也会这里?” “我不在这儿,要在哪儿?”铁罗盘面上不显,心里却暗骂了句,酸舒笙,不把我弄出去,好歹给点吃的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 “啊欠!”舒笙打了大大的喷嚏,甚至口水都溅到千叶脸上,千叶一脸嫌弃的往后退了退,抬袖子擦了擦道:“你能不能稍微讲究一下卫生!” 斜眼瞅了她两眼,舒笙一撸袖子,扑过去,捧着她的脸给她来了两个湿漉漉的吻。 千叶僵着脸:呵呵! 金泽正在跟看守牢房的校尉说着什么,看到他们来了,疑道:“你怎么跑过来了?” 舒笙对着他一晃大白牙,举了举手里明晃晃的金牌,有些嘚瑟的道:“来赎几个人人!” 又拿他开刷!金泽没好气的呸了他一口:“赎?钱呢?” “问他们自己要!”舒笙一直铁罗盘,伸手:“一百两!” 铁罗盘目瞪口呆,实在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被敲诈了。 “破财免灾懂不懂!”舒笙教育他。 憋出一口老血的铁罗盘硬挺着说:“出门没带那么多,就五十两碎银票!”十两一张。 “凑合凑合吧!”舒笙伸手,“快点!” 铁罗盘没好气的抓了一把银票塞给他。舒笙立即塞给金泽和白校尉,一人一半,“真是辛苦各位兄弟了,给大家买酒吃!” 金泽瞪圆眼睛,憋了半响冒出来一句:“你小子!”真有你的。 白校尉看看金泽,见金泽对着他一点头,毫不客气的收下,便也笑道:“谢谢舒进士了!”当兵的钱少,就是武官也没多少,他又不像知县之类的文官管着民生,能隐晦的收银子,这会收到这么多银子,他心里很高兴,不由高看舒笙一眼。 这时,千叶带着俞家主,指着俞碧秀三兄妹道:“麻烦大人把他们放出来。”俞家主识趣的递过两袋碎银子。 金泽哈哈大笑:“白兄,让他们把人领回去吧!” “好!”白校尉叫人放人。 舒笙拉着金泽对他嘀嘀咕咕:“里面那群家伙是没什么钱,你们就别再伸手了,我听殿下的意思,查清楚后,就会用他们挖金子,别折腾了”他嘴里说着,眼睛却看向白校尉。见白校尉脸色微微一变,便知道自己提醒的正是时候。 千叶站在最后面一个牢前,看着里面的人发怔,倒是里面的人看到她,一愣,踌躇了一下,走上前来,试探的问道:“你,我,”他顿了顿,想说什么却总是觉得词不达意,最后只能微微一叹,“你见过她吗?” 千叶点点头,却不开口,她不开口,明霁便也不说话,两个人默默的往外走,一路只有明霁偶尔的咳嗽声响起。 见到千叶过来,舒笙立马走上去,关心道:“千叶,我们回去吧,这里湿气太重了!”千叶点点头,一行人往外走。 被丢下金泽见他那样没好气的骂了句见色忘友,想起老家的媳妇闺女,心里不由的惦记,琢磨着这次事情完了后,自己是不是该生个儿子了。 俞碧秀走到两人面前,扬起下巴,斜眼看过去,“喂,你叫什么?”刚开了头就被俞家主打断,“不可无礼。”他看向千叶,语气慎重道:“这是你姑姑!” 莫明涨了一辈的千叶、舒笙:……!! 无缘无故矮了一辈的俞碧秀三人目瞪口呆,俞碧秀脱口而出:“爷爷,难不成她是你外头的女儿?!” “混账!”俞家主气的胡子一抖,瞪眼道:“越大越没规矩,这次回去后,你给我好好回去绣花。” “不要!”俞碧秀心里烦躁,偏偏又不能说,她只能委屈的叫道:“我怎么就没规矩了,随便冒出来一个就说是姑姑,我问一句怎么了!” “你,”被顶撞的一头火,俞家主直接骂道:“怎么,我现在管不了你了?!还不滚回去,在这儿丢人现眼吗?” 俞茂宥连忙拉住快哭的俞碧秀,对俞家主道:“爷爷,小妹不舒服,您别生气了!” “是啊,小妹这次收了很大的惊吓,您快别骂她了!”俞茂行拉住俞家主给他顺气道。 千叶也说道:“您何必生气,我本来就不是名正言顺的!” 俞家主摆摆手,最近一连串事情让他心神疲惫,看着苍老不少,“你是妹妹的养女,就是我的外甥女,他们叫你一声姑姑又怎么样!” 俞茂行、俞茂宥惊讶的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自己爷爷有个妹妹,可却是不能提的,这会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养女。 “谁知道是真假,爷爷,你怎么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怀好意!”俞碧秀不服气的道,她转头打量着千叶的眼神古怪又轻慢,“怎么,是准备上我们家要钱吗?” 千叶皱眉,俞碧秀对她的恶意很大,她垂眼淡淡的道,“俞家主,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俞家主一愣,刚想说什么,就见舒笙拉着千叶直接走了。 明霁淡淡的道,“俞老爷子,令孙女真是天真无邪!” 俞家主脸火辣辣的疼,七八岁的可以说是天真无邪,十七八的还可以说天真无邪吗,倒不如直接说她傻不拉几的! 他恨恨的瞪了眼俞碧秀,“回去!” 俞茂行在他们走后,拍拍俞碧秀的肩膀道“小妹,那人已经娶妻了。” “我!”俞碧秀如惊弓之鸟,慌乱的看着他,“哥,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会,你在乱说什么?” 俞茂行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俞碧秀脸渐渐白了。他叹了口气,心疼的道:“走吧,回家睡一觉就没事了。” “哥!”俞碧秀喃喃的看着他。 小院里,铁罗盘赖着不走,舒笙差点把鼻子气歪了,“你赖我家干嘛?!” “赶紧走!”他叉腰吼道。 铁罗盘把无赖精神发挥到极致,懒洋洋的坐在堂屋石阶前,“咱俩好歹也一同糟了难,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舒笙嗤笑,恨不得把他扔出去,“你说我要不要待见你?!” 铁罗盘脸色一僵,目光一暗,坐起来,勉强道:“好歹请着吃口饭吧!” “我这武功还没恢复,又没钱,饿着肚子可走不到家。你不会连口饭都舍不得给我吃吧!” “对,我就舍不得!”舒笙一脸,你才知道我小气啊!他鼻孔朝他嫌弃道:“没饭,剩饭都没有!” “不拘什么,只要能入口的就行,叫人随便做点。”铁罗盘一副我很好说话。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叫人随便做,这家里还有谁,想叫千叶给他做饭吃,做梦!眼珠一转,舒笙跑了出去,买了一堆馒头包子回来,另外想到最近自己跟千叶都没好好吃饭,他特意买了两只卤猪耳切了些猪头肉,还顺带了一根猪尾巴。 铁罗盘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塞了五六个大馒头给自己,然后是一小包咸菜,那咸菜一看就是买什么人家送的,他哭笑不得:“你至于吗?” “当然至于!”舒笙坐在他旁边,两人也不换个地方,直接坐在石阶上吃起来。铁罗盘看了眼他手里的猪头肉,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馒头加咸菜,不由对这人的抠又有了新认识,“分块肉,好歹我也给你打掩护,不然你能那么顺利的送消息吗?” “还不是我把人打昏,要不你就被抓了!”当初舒笙趁着没人溜出去,乱转悠的时候被那个看守的发现了,就要喊的时候,铁罗盘从后面一棍子给砸晕了,然后两个人赶紧跑回去老实待着。 铁罗盘隐隐猜到,舒笙当时出去应该是看到什么,然后又正好遇到千叶,要不然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能老老实实待着,还去寻什么金矿。 想想也是,好歹也一起被关过,他大方的分了他一半猪头肉,又给了两个羊肉包子,“吃吧,省的你骂我抠门!” 铁罗盘抓起羊肉包子感叹了一句不容易,“你就这么防着我啊?” “当然。”舒笙毫不犹豫的道。 “你们以后不会出来吧!” “应该吧,我准备回去教书。”所以,他每到一个地方就先买一堆书叫人捎回去,放到隔壁马大豆家。 “恩,我大概也不会去你们那里了。”所以不用防贼似的防着他。“我就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眼的,谁知道被你小子给抢了先。”他仰头看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真刺眼啊。“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铁罗盘又苦笑一声,“她要是另看我一眼,是不是就没这么不甘心了。” “她揍你一顿,你可能就甘心了!”舒笙冷哼,斜眼瞅他:“你是不是浑身酸疼,哪儿哪儿不得劲,别急,打一顿就好了。”他就差说,你丫犯贱。 “你这人,真不是东西!” “你更不是东西!” 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吵到最后,还买了几坛酒回来,两人一边对喝一边骂,你骂我一句不是东西,我骂你一句混账玩意。 山上气温有些低,日头也快落下。 金泽气愤不已,“我不同意,这件事有我们就够了,要明千叶干什么?” 刀震冷冷的看了他眼:“她武功好,更有把握一些。” 金泽忍不住暗讽道:“军中好手更多,大人不是其中一员吗?怎么还自认技不如人。” 刀震眸色沉了沉,“她不一样!” 金泽毫不客气的说道:“她一不一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人未免太一厢情愿了!” 大概他说的话正好戳中了刀震的痛处,他冷冷的扫了眼金泽,“这件事,秦王已经同意了!” “你!”金泽气的在心里大骂。舒笙跟千叶根本就不愿意参合这些事,更不用说,刀震还在这里,他气的胸口一阵翻滚,最后只能恨恨道:“大人的官威越发的重了!”他转身就走,琢磨着明天去给舒笙通个信。 刀震看着他的背影,眸色闪了闪,想到那双明亮的杏眼,眸光又暗了下去。 千叶洗完澡,看到桌上一堆吃的,各种肉馅的包子,还有半个猪头的猪头肉,还有切的细细拌了香油的猪耳朵外加一只切成一截一截的猪尾巴,她探头看了眼外面,两个醉鬼便喝便骂,很好,只要不打起来,就不管了。 等天黑了,她才出去,叫了辆车,说了地址,把铁罗盘一扔,然后揪着舒笙去洗澡。 “呵呵……。”舒笙只会傻笑了。 “你不是看他不顺眼的吗?怎么也能跟他喝的这么醉!”千叶给他使劲的搓泥。 “嘿嘿”舒笙怪笑,“就是看不顺眼,才更要喝,喝,喝死他!”他咕噜一声,顺着木桶边滑了下去,千叶唬了一跳,赶忙捞起来,她还不想做寡妇。 “知道那个沈庄主后面是谁吗?”想起什么,千叶忽然问道。 “是废太子。就刚被废的那个!”他嘿嘿怪笑一声,“当了这么多年太子怎么能一点手段都没有呢!”太子可是可以光明正大发展人手,他要是没一点后手,舒笙还觉得奇怪呢,这样一来,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私自开采铁矿,就这一点,他就完了!”他噌的一声站起来,得意的叉腰大笑,“好一点守皇陵,这辈子出不来了,坏一点,一杯毒酒就玩完啦!”那欢快的语调十分嘚瑟。 千叶盯着在自己眼前晃悠的东西,无奈的闭眼,一拳把人砸懵了,然后扔到床上,被子一裹。 换了身衣服,她走出去。见她出来,明嫮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把东西给我看一下可以吗?”她问的小心翼翼,眼角的余光一直窥探着她的脸色。 “跟我来。”面对她,千叶意外的平静。 厨房,明嫮错愕,她以为她会带她去别的地方,怎么跑到厨房里了。 千叶弯腰从灶洞里面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然后开始生火烧水煮面:“吃面吗?” “好。”她声音有些发抖,攥着盒子的手用力过猛,青筋都冒出来了。明嫮定定的看着正加水和面人的背影,原来她已经这么大了,这些年,她过得浑浑噩噩,怨天怨地,似乎觉得这世上所有人都欠她的。 打开盒子,里面的一块绿色的小肚兜,肚兜中间有一朵红色的荷花。 当年她不曾期待过,所以怀胎十月,她只勉勉强强做了件肚兜,却没想到这是她唯一的凭证。明嫮缓缓的坐下,重重的喘息着,脑子里一片茫然,过了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些年,你好吗?” 千叶抬头瞟了她眼,似乎有些诧异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很快垂下眼帘,视线落在阳春面上:“师太她对我很好。” 第二百三十九章 “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千叶说这话时,表情平淡无波,只是虚扶着碗的手微微一抖,很快又平稳如初。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明嫮看着她,忽然很想大哭一场,可是她自来好颜面,急忙摁了摁眼睛道:“跟我回去好吗?” 千叶:“我已经成亲了。” “哦!”明嫮失望的低下头。 “你知道我嫁过人吧?” “江湖传言,二十几年前,明家掌珠与沈庄主结百年盟誓。” “是的。”明嫮睫毛微颤,似乎揭开了沉封的伤疤。 “我与沈言少年相识,顺其自然便成了亲。”本以为可以做一对神仙眷侣。谁知道一切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变了。 “我从不知道,看着温文尔雅斯文有礼的沈言会那么野心勃勃,一头扎进去,别人怎么劝说都没用。”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每年沈言都会秘密转走一大笔金银送往京城。但有一年,来了消息,说是需要一大笔银子,本身不善经营的沈言根本凑不齐。 “不知怎么的,他就动了旁的心思!”明嫮不屑的冷笑一声:“他准备讹人。” 征家与明家有些交情,征谨小时候身体不好,被送到明家练些武艺强身健体。 “那时候,征家伯父伯母刚去世。征家偌大的家产都在他手上。” “他想设计征谨调戏我,然后再误打误撞拦下他,事后在利用征谨的愧疚及名誉,暗示他拿钱来堵嘴。”说到这,明嫮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大概没想到会有报应吧,阴差阳错,我跟征谨有了夫妻之实。” 千叶抿了抿,心里惊涛骇浪,真是……好一盆狗血。 “得知我怀孕后,你不知道他脸色难看的好像吃屎一样。” “他假仁假义的说不会嫌弃我,暗地里却琢磨着怎么从征谨那里讹钱。” “知道我怀孕后,征谨来见我。”明嫮并不肯见他,那时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弄成这样,要恨,当时却不知该恨谁,知道她不肯见他,征谨便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甚至连消息都很少有,只有每个月送来的金银证明这个人还存在。 “出事后,我便跟沈言说合离,沈言不同意。等知道怀孕后,我便执意回了明家。”明嫮一鼓作气的说下去,她怕晚了,自己就没有那个勇气。 “后来,我才知道,征谨当时察觉不对,便将计就计,却不知道沈言手段太过卑劣,弄巧成拙,为此,出事后,他给了沈言八万两白银,得知我怀孕后,又送了两千两黄金给我。” “怀孕的时候,沈言时不时便来看我,我当时自觉无颜见他。”明霁当时便劝道,打了孩子跟沈言回去,只是她生性要强,不肯,一是因为自己出了这事,二是因为她隐隐察觉到沈言的秘密。 “他每年都会消失一到三个月,带着那些金银不知去哪里,特别是我怀孕后,他消失了三个月,回来的时候,身上不止有女人的胭脂味道,还有荷包手帕等东西。”事后,她去沈家暗查时,甚至还发现一件薄纱似的肚兜,上面绣着红色的牡丹。 女人在这方面都是敏感的,丈夫的心在不在自己身上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当初出事后,她隐隐松了口气,这样就不用自欺欺人吧,也不用在所有人面前装什么恩爱了。 “你满月后,被明霁交到沈言手中。” “沈言拿你换了一万两。”后来她才知道,征谨当时已经走投无路了,家产什么已经被沈言榨干。他武功一般般,却拼了命在她怀孕做坐月子里凑齐了一万两交到沈言手中,换回了孩子。 “拿到银子后,沈言后脚就派人追杀征谨。”大概是母女感应,她当时特别想孩子,听到孩子被交到沈言手里,便想着晚上去偷偷带着孩子离开。 “结果却听到他跟沈家管家说,征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要做的干净一点。” 可惜,征家看着有钱,前前后后,只拿的出十几万两。又暗恨,本来只是做一下戏,谁知道真让征谨跟她有了夫妻之实,末了狠厉道,征谨必须死。 “最后,我听到他说,我手里有征谨送的两千黄金,得想法子拿到。”九月的天,她趴在屋顶,心中渐生绝望。 “我回去揍了明霁一顿,然后就开始找你。” “这么多年了,我只知道你们最后出现翠屏山,我买的消息说,当时,征谨为了摆脱后面的追杀,一股脑的扎了翠屏山深处。”那是她最后一次听到他们父女的消息,从此他们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我真的很想你。”明嫮泪眼模糊的看着她,“我想亲自去找你,却不敢,我不知道沈言是不是还盯着你我。” 千叶递过一张帕子,明嫮眼睛都亮了,她胡乱的一抹眼睛,哽咽道:“这些年,我跟沈言打擂台,当年的近二十万两银子,我已经拿回了近十万,因为我有他的把柄,他又杀不了我,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这也是他为什么急了,他本来想绑架江湖中人,勒索银子,后来意外发现金矿,就改了主意。”他没有动明霁,因为觉得可以拿明霁跟她换一笔银子。 “快吃吧,面好坨了。”千叶没说什么,只是把面碗推到她手边,把自己切得牛肉拨了半碗给她。 “嗯嗯。”雾气遮住了她的眼,明嫮心里酸疼的厉害,她捧起碗大口的吃面,尽管面汤有些混了,面条有些坨了,她还是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一碗面。 明嫮抱着她,抱得紧紧的,甚至勒的她有些疼,“千叶,谢谢你肯见我。” “所以,岳母跟沈庄主以前是夫妻,但是岳父却是那个征前辈。”舒笙想到那天明嫮对刀震说,沈庄主要交到她手上时的眼神,好恐怖!他抖了抖鸡皮疙瘩,躲在被子,只露出头来,张嘴要千叶喂他吃早饭。 千叶端着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阁下几岁?’ “不知道啊!”舒笙一脸我失忆了,你看着办吧。 千叶没好气的喂了几口,然后就不耐烦了,塞给他:“爱吃不吃!” 然后舒笙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抱着一个大肘子啃,他咽了口唾沫:“大早上啃这个不嫌油腻吗?”眼巴巴的看着她,恨不得流口水。 第二百四十章 “呵呵!”千叶冷笑:“不好意思,现在是中午。” 啃太费事了,千叶摸出她珍藏已久的匕首,唰唰,全部片成片,然后浇上酱汁拌上米饭,吃的不亦乐乎。 舒笙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千叶,我也想吃肉。”然后千叶就给了一片,一片! “你怎么这么小气。”舒笙委屈巴巴的含着那片肉然后细嚼慢咽。 “谁叫你不吃早饭的。”千叶迅速的干掉一大碗米饭,然后意犹未尽的掏出一大盆卤鸡爪,慢悠悠的啃着。 舒笙一见,迅速的喝完粥,爬起来,扑过去,一手一个,左右开弓。 两个人坐在外间的桌上,对着一大盘鸡爪啃得不亦乐乎。 “这是谁家卖的,这么好吃!”舒笙咬了一口,虽然有骨头,但是很软糯,嘴唇一抿,骨肉就分离了。 “哼哼!”千叶得意的冲他一抬下巴。 “哇!”舒笙鼓掌:“女侠,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不过,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吃鸡爪了。” “心情好,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家卤摊进货,我就叫他们处理好了,在炸一下卖给我。”她回来之后,直接放锅里卤了两个时辰,这会吃正好。 要让她自己弄,她干脆就扔掉。 金泽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夫妻俩正围着一盆鸡爪啃得兴高采烈,他比划了一下,那盆得有灶上的铁锅那么大吧。 “你们俩还真是一点都不急!”金泽有点气,他为他们急的冒火,可他们倒好,闲的啃鸡爪,他冷冷哼了一声,大马金刀的坐下,抓了一把手里啃,“你们一点都不急啊!” “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急?”舒笙空出一只手端起酸梅汁喝了一口。 “也对。”金泽砸砸嘴:“有别的吗,吃这个不尽兴!” “刀震向秦王请命,调千叶去杀蛇!” 舒笙一怔,皱眉:“他这是想干嘛?” 金泽摇头,“别看我,我不知道。” “该不会是知道千叶厉害,肯定能斩杀那条蛇,然后再借此为千叶向秦王请功吧。” “然后,他再说,我也立功,建议封我个官做。”舒笙若有所思:“文武不相和。朝廷虽有女官,不过多是在后宫,但金矿这么大的功劳封个女将军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但文武相和是朝廷大忌。也就是说,这招还真是进退两难。舒笙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笑,真以为我怕他啊! 金泽皱紧了眉头,替他们担心,想到刀震的心思,他不由头大,骂道:“这都什么事啊!我看就是吃饱撑的,太闲了。” “行了,我知道你的好意,有什么好生气的。”舒笙拍拍他的肩膀,正好千叶端着两大碗菜来,一碗白斩鸡,一碗两个红烧肘子。 见到肘子,金泽眼睛一亮:“哇,千叶你真是太贤惠了。”要知道他们一路一路疾行,别说肉了,能吃一碗热乎的都不容易。 “我就不客气了。”他不好意思抓起一个肘子就大口的啃。 千叶:“要酒吗?” “不要了,一会还得回去呢,我是打着来给你们传秦王命令的旗子下来的,别落了把柄。”他抓起一个大馒头,啊呜就是一口,一个大馒头,他四五口就下去了。 “你这么吃不觉得口干嘛?”千叶把馒头跟肉往他面前推了推。 “习惯了。”金泽埋头一顿苦吃,吃着吃着,忽然抬头说道:“要不,你们直接走吧,我就说你们一大早走了,没遇上!” 舒笙听到这话有点感慨:“虽然不需要,不过还是想说这个主意不怎么好。千叶一早去买菜,再说你刚刚进来,怎么可能没人看见,秦王不一定会罚我,但是你,刀震肯定得给你教训。” “可是刀震那里?”金泽想说,你既然不想做什么官,就直接走吧,金矿的事一出,你要是再进去掺一脚,那可就不好说了。 皇帝不会觉得自己儿子不好,肯定会觉得你在里面搅风搅雨。就算皇帝清算了现废太子,过后还是会迁怒于你。 “不要紧,今天的过后,我们还不一定在哪里呢!”舒笙一脸无所谓:“再说,既然秦王叫千叶帮忙杀蛇,没报酬怎么行了。” “你是不是惦记上里面的金子了?”金泽了然,然后有些不相信的问道:“里面真的有那么多金子吗?” 舒笙比划了一下:“看到这个房间了,一个墓室堆着金银珠宝,一个墓室堆着板板正正的金砖,金银珠宝只有半屋子,但是金砖可是整整堆了一个这么大小的墓室,而且那金矿并没有开采完。” 金泽觉得满脑子都是金子,眼睛里看什么都像是金子,表情迷醉,就像一下子喝了一坛最烈的酒,直接就迷糊了。 舒笙啧啧摇头,捏了个什么东西,塞他嘴里。 “哇!”舌尖像被火烧一样,噌的一下,火就从食道烧到胃里,烧的他脸通红,汗如雨下。 金泽跳起来,抓狂大叫:“你给我吃什么了,这么辣!水,水!”旁边,千叶递给他一碗酸梅汤,一饮而尽,金泽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他怒不可遏的指着罪魁祸首,“你什么意思!” 舒笙一点不心虚,反而是用一种,你应该感谢我的表情看着他:“我这不是怕你走错路吗!提醒,提醒你!” “呵呵,那真是太谢谢你了!”金泽咬牙切齿的怒瞪着他,天知道,他舌尖还是麻的呢! 山上荒芜,没什么草木,只有在山脚处才生长着一些乔木蔓藤。 金泽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山里走去,怀里藏着一大包点心,时不时的捏一个放进嘴里。在他的百般控诉下,舒笙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给他买了一大包点心赔礼道歉。 他挑了个橘子糖放进嘴里,舌尖的酸甜让他忍不住会眯眼,这个真不错,回去给蕊蕊带些。 “金校尉!”哗啦,哗啦,笨重的铠甲在行走之间互相碰撞,来人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怎么只有你!” “你让他们离开了?”刀震的目光忽然阴森起来:“延误军情,欺君罔上,军法处置!” 第二百四十一章 金泽利索的跳下马,为了防止自己挨打,他快速的说道:“舒笙说要准备点东西,一个时辰后到。” 刀震眼中疑色未消,挥手叫人把他押下去:“一个时辰后,如果没看见人,五十军棍!” 噗!金泽气的差点吐血,五十军棍打下来,他不死也残!胳膊拗不过大腿,他在心里狠狠咒骂了几句,才装作一脸平静的被带下去。 姓舒的,你要是敢跑,晚上做梦,我也要掐死你! 索性,这次舒笙没脚底抹油,不到一个时辰就跟千叶到了。 金泽大摇大摆的出来晃一圈,就看到几只羊正在啃他的帐篷,他喊道“这哪儿来的羊,没人要,我打死了啊!” “打死它,我就用你来喂蛇!”一回头,就看到舒笙蹲在不远处跟千叶嗑瓜子。 “你们两这心还真宽!”金泽呲牙,“不过,带羊干嘛?准备烤全羊吗?” “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知道啥!”舒笙鄙视他。 千叶嗤笑:“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起身,拍拍手,“走,准备干活。” 秦王站在远处,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来回的折腾。 安易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看了眼天色,他细心道:“殿下,山间凉,加件衣裳吧!” 秦王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见状,安易急忙给他披上,眼风一扫,正好看到舒笙带着一队人正漫山遍野的找什么,他不由笑道:“也不知着舒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奴都看的糊涂了。” 秦王淡淡的道:“他在找洞口。”那么大的蟒蛇非一朝一夕就能长大的,必然要喂养,但那墓道被封,自然就没食物,所以,蟒蛇能长这么大,必然有个可以由它进出的墓洞。 “原来如此。”安易恍然,垫脚看去,他们在一座山阴后,似乎发现了什么。 “走,去看看!”秦王来了兴致,准备走近看看。安易急忙招呼护卫跟上。 “应该是这个洞口!”舒笙站在十步远外,仔细瞅了两眼,看到洞口处还有退下来的蛇皮,心下一定。 “这个洞口,蟒蛇要出来是不是太小了。”金泽比划了,觉得尺寸不对。 千叶看白痴似的看着他:“又不是一下子就这么大。” “对啊,是我想差了!”金泽点头,懊恼的发现自己似乎真有点笨! 羊瑟缩的躲在洞口,不肯进去,它感觉里面有个恐怖的东西,于是,它挡在洞口,死活不下去。 千叶吐了口气,觉得自己很暴躁,于是她过去,抓起羊就往里面使劲一扔,咩咩,两只无辜小羊就这么背无情的抛弃了。 “有动静吗?”金泽耳朵贴在地上。 “没有!”千叶有些失望,早知道没用,就不用羊了,还能省顿肉呢! 正当千叶摸着菜刀,准备去宰蛇时,地突然震了一下,接着就是一声羊叫,叫的极为凄惨。 “咩!” 千叶搓搓胳膊,嘀咕,“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舒笙揽住她,建议道“你就当吃烤全羊了呗!” “可问题是,我一口都没吃着!”千叶忧郁脸。 又扔了一只羊下去,紧接着里面传来几声动静后又归为平静。 舒笙忍不住探头去看,身后有人推了他一下,吓得他立马反手抱住千叶,叫道:“吓死我!” 金泽:……。他就是轻轻拍了一下啊! 可惜旁人不知道,千叶暗瞪了他一眼,拍拍舒笙的背,语调平淡,却异常霸气:“它要是敢吃你,我就把它剁成肉酱!” “还是做蛇羹吧,蛇羹好吃!”舒笙舔了下嘴唇。 围观的金泽感觉眼已瞎,他们真的没搞错什么吗? 刀震穿着铠甲站在一旁,目视前方,眼神阴郁。金泽想了想,开口道:“他们感情很好。” 刀震瞥了他眼,那目光,就好像刀子擦过木桌一样,刮的人生疼。 金泽顶着他的冷眼:“咳咳,他们很般配!”试图打消刀震心底的念头。 “呵!倘若他留在京中,本官倒会高看他一眼,为了些许顾忌,便缩起脑袋,恨得一辈子窝在小山村里。”刀震鄙夷,他很看不上舒笙一遇事就怕的缩回闹嗲,躲到女人身后。 金泽摇摇头,有些可惜又有些许得意:“大人不懂,那只是他的保护色而已!”舒笙这个人,若真是成为朋友,你才能看到他小白兔样下蠢蠢欲动的狼性。 “我问他,熬个几年就是,干嘛要回去!”金泽很羡慕舒笙,他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中途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奶谋取。“他说,翱翔在天空中的鹰,为什么非要把它变成金丝雀!” 刀震一拉嘴角,不屑道:“借口!” 金泽觉得跟他讲不清,要不是有小时候的交情,他管他!金泽索性直接道:“他们两个已经决定回去教书!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不会因为什么莫须有的东西分开的!”他就差说你别折腾了,没戏。 刀震淡淡的扫了他眼,那眼神,金泽觉得跟看白痴没什么两眼、样,“少用你的想法来揣测本官!” 金泽:……。所以,他到底明白了没有! 一柱香后,众人决定下墓看看,秦王不顾众人阻拦,坚持要去,安易只好一脸慷慨就义的走在秦王身前。 黑暗中,连时间都似乎暂缓了。 “吱嘎!”有人持着油灯打开门走进来。他眯着眼,那点豆灯对他就不见日光的眼睛很有负担。 “习惯吗?”暗淡的灯火里,来人轻声问道,嗓音轻柔,尾音轻颤,带着几分艳丽。 好一会,他才看清眼前的人,侧挽着发,发上只用几串细小的珍珠银链点缀,银白色的长裙让她的五官多了几分仙气。看到女装的明嫮,沈言有些错愕。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记忆里,明嫮就喜欢穿着一身男装,面容似笑非笑,说话总是带刺,看人的眼神总是带着防备与怨恨,乍一见到,眉眼舒朗,笑容纯粹干净的明嫮,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定了定神,他开口试探道:“明嫮,这是什么地方?” 明嫮眼角上扬,声音欢快如少女:“地牢啊!”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你!”沈言脸色微微一变,“明嫮,为什么?” 第二百四十二章 “是啊,为什么?”明嫮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两个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一时间,气氛凝滞。 “当年,你让我与黑暗为伍,现在,我要你永伴黑暗!”明嫮手持油灯转身像外走去。身后,沈言目光阴毒,恨不得立刻扑杀了她,可惜两条铁链牢牢的锁住了他。 门关上,不管里面的人多么怨毒狠厉,都被关在黑暗里。 明嫮并未做其他的,一日三餐有人按时送来,马桶每天都会清理,她只是赠与了他黑暗还有无边无际的安静。 地牢建在地下,她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顺着石阶上去。外面,豁然的天空让人心情舒畅。 明霁站在外面等她,明嫮看到他,嫌弃道:“你病好了,就出来瞎晃!”眼中却担忧的看着他的脸色,见他精神尚好,才满脸不耐烦的越过他。 “阿姐!”明霁跟在她身后,“沈言?” “怎么,你要为他求情!”刚开了个头,明嫮立马打断他,回头不善的盯着他。 明霁不以为意,慢声细语的道:“不,我只是觉得,他不应该这么安静的束手就擒,起码也应该有点后手。” “呵”明嫮嗤笑,那笑容艳丽的如同枝头盛开的海棠,“异想天开,等着京城贵人前来救他!等吧,就让他在这底下慢慢等死,我就当养只老鼠!” “贵人?”自从当年事后,明嫮发现真相,回来暴揍了他一顿,然后就抢了他的位置,成了明家主事者。他也没什么不忿不甘,很安静的待着看书画画,要不就去踏春什么的。所以有些事情他并不清楚, “对啊,他可是很自豪,能给皇帝戴绿帽子,能让皇帝给他养儿子!”明嫮想到,就觉得好笑。 明霁眨眨眼,有些接受不良,“阿姐,他怎么就跟皇帝的妃子搞一块去了。”好奇心突然旺盛起来,明霁觉得他可能要开眼界了。 “沈言年少时,入京帮官府捉拿江洋大盗时,身受重伤,被一位千金小姐所救,后来,千金小姐入宫,两人也没断了联系。” “那?”明霁抿抿唇,有些羞于齿口,虽然年纪不小了,他可还是纯情的好孩子呢!“他真给皇帝戴绿帽子了?” “恩,沈言不好糊弄,戴绿帽子是真的,但那个皇子是不是他的就不知道了。”这种事情也不好查证,明嫮也不想去查,直接定罪就好了。 “阿姐!”明霁拉住她,凑过去,小声的问道:“哪个?”所以给皇帝戴绿帽子的到底是哪个。 “知道这么多,小心被老皇帝灭口!”明嫮恐吓道。 可惜明霁一点都没放心上,找到女儿后,她明朗了很多,嘴角上总是挂着一丝浅笑,这样的明嫮只会让人跟着微笑。明霁不懂武功,就是明嫮心里最黑暗的时候,他也没怎么怕她,更不说现在了。 明霁笑容清朗:“没关系,我有个很厉害的姐姐,我不怕!” 明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明霁扬起嘴角,会以一个魅惑众生的笑。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金泽不解道:“怎么这么急,明天再走呗!” 舒笙摇头,毫不客气的说:“看到某个死人脸,我就寝食难安!”他甚至还光明正大的瞪了眼刀震。 金泽无语,挥挥手无力吐槽,赶紧走吧。 舒笙雄赳赳气昂昂的牵着两只羊去见秦王。他带了四只,两只身上抹了药去喂了蛇,还剩两只被他用来表忠心。 “殿下。” 秦王提笔,眼皮子一撇,淡淡的讽刺道:“不陪你媳妇去了。” “不急,不急!”他笑眯眯的说,一点没不好意思。 秦王忍不住摇头低笑,“你牵两头羊来干嘛?” 舒笙义正言辞:“山上风凉,给殿下熬羊肉汤暖暖。” “既然如此,我收下了,你可以退下了。”秦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想到他的鬼心眼,根本不往下接,直接说,你可以走了。 舒笙傻眼,呆愣愣的看着他。他这副傻样子明显零秦王高兴了几分,秦王看着他,故作诧异的道:“本王收下你的心意了,你可一走了,你不是还要回家陪媳妇的吗?” “殿下!”舒笙哭丧着脸:“我穷啊!您看是不是赏点。” “要养家糊口,还要准备建学堂,小生快吃软饭了!” “咳咳!”秦王被他这不知廉耻的话呛着了,“你这脸皮……” “脸皮厚才能活的好些。”舒笙这话说的辛酸,秦王爷听着辛酸,于是,他道:“你去外面搬几块下山,不许别人帮你!” 金砖很有分量,一块起码有四五斤,舒笙心底衡量了一下,没多拿,只拿了三块,然后呲牙咧嘴的抱着下了山。 千叶无语,对某人的敛财本事又见识了,“我给你做个枕头吧,以后你就枕着金砖睡觉吧!” “还是算了,我觉得我的脑袋比这些金砖值钱多了!”舒笙很爱惜自己,他觉得全身上下脑袋最值钱,丢条胳膊腿儿的能活,没听说过丢脑袋的还能活的好好的。 “那你慢慢走吧”天黑了,千叶准备回去吃饭,不管他了。 舒笙二话不说,扔掉金砖,抱着她叫苦叫委屈:“千叶,我走不动了。” “脚疼,腿酸,手麻,头昏,眼花!” 千叶看着缠在身上的人没好气的道:“你浑身上下还有好的嘛?” “有啊!”舒笙眉眼一扬,眸色流光溢彩,在浅薄的月色下忽然多了几分轻佻艳情,多看几眼,便脸红心跳。 千叶口干舌燥,心跳的飞快,她不由舔了舔唇,刚想说别闹了,就发现手里多了团不明物体,吓得她差点一紧张下差点捏碎了。 舒笙一哆嗦,既刺激又后怕:“女侠,你想守活寡不成!” “谁让你不好好走路,尽叽歪”千叶又奉送了一招捏桃手。 舒笙闷哼了一下,然后趴在她身上不动弹了。 千叶一惊,不会用劲过大真给捏碎了吧!她哆哆嗦嗦的问:“你,还好吧1” “不好!”舒笙闷声,抬起头来,幽幽的看了她眼,千叶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舒笙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十足的不怀好意。 第二百四十三章 明家,明嫮正在煮茶叶蛋,“阿姐!”明霁走进厨房,不明白她大晚上的这是干嘛。 “干嘛!”明嫮拿着汤勺一个个敲碎鸡蛋壳,“你不睡觉,乱跑什么,小心被狼叼走!” ……,明霁看了下自己的体型,再怎么瘦弱,也是个成年男人,哪会被狼叼走,真以为他还小啊!一撩衣摆,他蹲下,盯着锅里蠢蠢欲动:“能吃了吗?” “尝尝!”明嫮盛了一个给他。 明霁顾不得烫,吃的呲牙咧嘴。 “能吃了吗?味道好吗?要不要再炖炖。” “不错。” “那再炖炖!”明霁说着,把火弄小点。 吃着,觉得不错,明霁伸手准备再拿一个,“再给我个!” “晚上吃这么多,你是猪吗!没有!”她把锅盖无得严严实实。 吃完茶叶蛋,明霁起身,掏出帕子把手仔细的擦干净后,才慢吞吞的说:“有人找你。” 明嫮不耐烦的挥挥手里的汤勺:“不见!老娘是他想见就见的吗?” “哦!”明霁转身:“那我去告诉我大外甥女,你不乐意见她!” “你一天不挑事,就不舒坦了是吧!”明嫮骂了句,急忙的往外跑。 明霁等她走了,找了个盘子盛了六七个茶叶蛋:“做人不能太小气!” 明嫮急急的换了套衣服,生怕在千叶不高兴。 没想到她会来见她,明嫮有些难以言明的激动,“怎么忽然收了这么多,” “吃饭了吗?我刚刚煮了些茶叶蛋,要吃吗?”话一出口,她立即后悔,明明厨房里有一堆食材,她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说了茶叶蛋,虽然是想做给千叶吃,但会不会太普通了,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不重视她,会不会她不喜欢这个……。 瞧见她脸上的不安,明霁摇摇头,端着一盘扒好的茶叶蛋过来:“我叫厨师准备了点东西,坐下聊。”他目光落在千叶身上,仔细打量了两眼,跟明嫮的艳丽不同,她则是温暖秀致的。 想到当年的事,明霁对她心里多了几分怜惜,这是阿姐的孩子,是他明家的孩子,语气不由柔软的如同天上的云,“千叶是吗?” “我是舅舅!”他说着,觉得舅舅这个词真是好听,他献宝似的把盘子伸过去:“这是你娘做的茶叶蛋,她也就茶叶蛋做的能吃。” 明嫮柳眉一竖,刚要张嘴骂他,视线触及到千叶,又生生忍了下来,期待的看着她。 千叶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听到身后有人欢快而又响亮的叫了声:“岳母,舅舅!” 明霁明嫮同时黑了脸,转头看向舒笙,心里浮起一个念头:这谁啊!叫的这么熟,认识你吗我?! “呵呵!”明霁挑剔的眼光,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个遍,生疏而礼貌的问道:“阁下是?夜深人静还是不要乱跑的好!”嫌弃的不要太明显。 舒笙似乎一点没听出来,笑容灿烂:“也对,这么晚了,是不是打扰岳母跟舅舅休息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直接上路了。”他露出一个小人得志的笑,大白牙闪闪发光,“那,我跟千叶县告辞了,有机会,岳母跟舅舅可一定要到我们那里去坐坐。也好让小婿一尽地主之谊!”说着,拉着千叶转身就走。 “诶!”明霁傻眼,愣了一下,反应极快的拉住舒笙的胳膊,与明嫮对了个眼神,他亲切的道,“这就是我外甥女婿吧,天太暗了,舅舅没看清,勿怪,勿怪!” “没事,上年纪,眼花,我理解,理解!”舒笙很体谅。 明霁眼角抽搐,眼中精光一闪,拉着他往偏厅走去,边走边问道,“舒笙今年多大了,是哪里人氏,家里还有什么人,以何为生?” 明嫮面上终于平静下来,唯有眼中激烈的情绪表明她不像表面那么淡定。她伸手试探的去摸千叶的脸,见她没拒绝,眼中闪过欣喜,含泪道,“千叶,我的女儿……!” 踌躇了半响,千叶最终开口,细弱蚊声的唤道,“……娘。” “诶诶!”明嫮泪如雨下,这声娘,她等了足足十九年。 房间里,明嫮拉着她的手,细细的询问,听着千叶这些年的过往,她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明天,我去给明镜师太点盏长生灯,为她祈福!”明嫮说这话带着浓浓的感激。 “舒笙他对你好吗?”刚找回女儿,就知道女儿已经嫁人了,可她免不了焦虑暴躁,“他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他对我很好!”千叶尽力安抚她的情绪。 “那就好,那就好!”明嫮看着她,只觉得永远都看不够,千叶五官与她极像,只是两人气质不同,如同时节,一个浓烈的如同春季的百花,一个清冷的如秋季的雨后。 “留下好吗,明家就是你的家!”明嫮恳求的看着她。 千叶抿唇,“对不起。” 明嫮心中难掩失望,即使知道是这个答案,可是听到还是会觉得的难过,“不能陪陪我吗?” “朝廷那边,有些事我们不宜深入!”舒笙坐的笔直,神情文雅,举止有礼。 “知道舅舅的心意,但还是只能说抱歉了!”他满含歉意,与一开始带刺的青年判若两人。 明霁叹了口气,“阿姐,她很想千叶。”可相隔这么多年,即使彼此想好好相处,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十九年的时间如同一道天壑,横越在两人中间。 明嫮想对她好,都要瞻前顾后,左思右想。 “千叶不喜欢这种小心谦卑的讨好,她要的只是正常的相处!”她并没有多么渴望母爱,明镜师太在她幼年时,几乎是把她捧在手心。明嫮这种失而复得后狂喜的小心翼翼反而让她不知所措。 舒笙举杯向明霁示意以示尊敬,然后一饮而尽,明明是茶却被他喝出了酒的洒脱:“我打算跟千叶回去教书。要是岳母跟舅舅有意,可以去体验一下教书育人的乐趣!” “哦!”明霁眉宇一动,看起来颇有兴致,“仔细说说!” 舒笙扬起一抹笑:“我打算建个书院。”他详细说了自己的想法,表明,自己并非要回乡颐养天年。 “不多留几天吗?”明嫮依依不舍,拽着她的手不肯放。 千叶明显有些不知所措,求救般的看向明霁,明霁袖手抬眸,姿态休闲的欣赏起夜空中的一轮月色。 舒笙抱着一个东西过来,走过来对着明嫮带着歉意道:“岳母,本来准备带点东西上门,但是”他望了望天色,乌漆嘛黑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明家姐弟嘴角抖了抖,谁家上门做客专挑天黑了以后。这货不会故意的吧!姐弟两对视一眼,蠢蠢欲动。 明霁:阿姐,打昏了他扔远点。 明嫮心动:千叶会不会生气。 明霁露出一个邪恶的嘴脸:就说他跟野女人私奔了! 明嫮:……,老弟啊,你学坏了! 两个人正挤眉弄眼,忽然一块东西气势汹汹的向他们怀里砸来。明嫮伸手一接,就看到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砖,那厚度那形状直接可以盖房子了。 明嫮错愕:“这是什么?” “这是小婿一点心意,岳母收下便是,天色以晚,我们先赶路了!”说完,舒笙火速的拉着千叶上了牛车,一踹青牛,然后刺溜的一下子走远了。 被金砖惊的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舒笙拽着千叶已经溜之大吉,明嫮不由怔住,好一会儿,她慢慢笑了,就像夜间的昙花缓慢而短暂的打开花苞。 “他们两个很好对不对!” “阿姐的孩子嘛!肯定很好的”明霁拂去她脸上的泪,柔声道:“阿姐,他们不需要我们担心,孩子大了,在天空飞才是他们的姿态,笼中的金丝雀只是我们长辈的一厢情愿。” “你说的对!我只是不舍得!”明嫮点头,目送刚刚找到的女儿女婿远去,她心里难受至极,就像有什么堵在心口,一口一口啃食着她的心脏,细细麻麻的疼痛从心底窜起,她望着漆黑的夜色,喃喃道:“怎么一晃眼,她就这么大了。”她始终记得月子里,孩子白胖的脸,三个奶娘的奶也不够她吃,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扁着嘴,要哭不哭的看着她。 “既然这样,你可以这生一个!”明霁很认真的建议道。 “呵呵,和谁,跟你吗?!”明嫮的眼睛里已经带着杀气。 明霁脸皮子狠狠抖动了两下:“想揍我,不用找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反正我打不过你!” “你倒是识相!”明嫮揪着他往里走,明霁被拽的跌跌撞撞,一路伺候的下人视而不见。 “打人不打脸!”明霁垂死挣扎。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脸!” 最后肿着一只眼的明霁看着她一甩衣袖,气息舒畅的离开时,忽然开口:“你,找到征谨了吗?” 明嫮僵在原地,因为背对着他,明霁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看到她袖子微颤,长叹一口气,他道:“阿姐,明家有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明嫮没有回头,只是哀伤的看着前面,黑沉沉的夜色像一只会吸食人精气的妖怪,吸取了她大半的生气后,明嫮只能将将站立,她轻轻的说,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声音如絮,一触即散,她说:“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征谨呢!” 明霁怔在原地,好久之后,他恍惚明白,阿姐为什么会那么恨沈言。 深深的夜色下,一辆牛车挂着一盏风灯,慢悠悠的在夜色中走着。 千叶正用小炉子炖一锅牛肉汤,一点也不顾及拉车的青牛是什么感觉。 舒笙枕着两块金砖,翘着二郎腿,一副暴发户的架势:“千叶,这金砖枕着一点都不舒服!融了吧,给你打两大镯子戴!” “别”千叶一点都不领情,“我怕招贼!” “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舒笙坐起身,准备跟她好好掰扯掰扯她怎么忽然这么胆小,就见她盛了一碗牛肉汤,手里还拿着一根啃了一口的馒头。 “千叶,你竟然吃独食!”舒笙指着她痛彻心扉:“你果然是不在乎我了。” 千叶不耐烦:“你再叽歪一句,我一口都不给你留!” “媳妇,我错了!”舒笙立马认怂,“我保证最近不看话本了!” 虽然不怎么相信,但千叶还是放过了他。 “千叶,我想去安阳看看。” “没钱!” “胡说,我刚刚搬了两块金砖回来,路费够了!”舒笙谴责,找借口也找个好一点的吗! 千叶很冷艳的瞥了他一眼:“不是要留着给我打金镯子的吗!” 舒笙一僵:“不是有两块吗?”你不是不要的嘛? “没关系,再有两块,我也戴的起来!”这点分量,千叶没放在眼里。 “会招贼的!”他垂死挣扎一下。 “呵呵!”千叶:“多好啊!抓几个贼回家种地挺好的!” 舒笙懵了,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什么感觉, 清晨,天微亮,她从后院打了盆水,端到前面的小铺子里,仔细的擦着,每一样东西,直到所有的东西都一尘不染,她才淡淡的扯了扯,起身,回房洗了个澡,接着躺在床上,睁着眼盯着头顶的承沉,外面这时候已经开始有了动静,不像是之前的寂静,早起的人开始忙碌。 门口挂了个牌子,只是简单的写了胭脂水粉,不远处,一辆马车停下,他理了理衣襟,提着一包早点,慢慢走过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行人出门买早点一样。 早点递给她,景湛轻声道:“别忙活了,吃点东西吧!”看她的眼神止不住的怜惜。 沉默了一瞬,她放下研磨的工具,目光盯在桌面上,“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放心!”景湛喏喏的说道,舔了舔唇瓣,他鼓起勇气:“跟我回家吧,娘她很想你!” 定安摇摇头,依旧没有抬头看他:“不用了,我在这里很好。” “可是!”他打量着狭小的铺子,一边放了两张椅子,一边放了些头花之类的小东西,正前面的桌子后面的货架上摆放着满满的胭脂,景湛知道,这里每样东西都是她亲手做的,想到她一个人每天都这么辛苦,他更心疼:“定安,跟我回去吧,你没必要这样苦自己!” “没事,你就回去吧!”定安厌恶的皱皱眉,她觉得现在很好,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景湛眼里。 看到她的神色,景湛知道她不高兴,顿时苦笑连连,嘴里苦涩无比,他几番犹豫张嘴道:“定安,季平晟他在找你” “啪!”定安把手上的东西一扔,石质的捣具在桌子上滚了及圈,吧嗒掉落在地上。她抬起头来,一双美目异常的冷漠:“没事,不要过来!”我们定安准备崛起……,过程会曲折,结果一定会光明。 第二百四十五章 明白这是赶他走,苦笑一声,景湛只得往外走:“我下次再来看你!” “不用了!”定安冷淡的说道,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要搬家。 走到门口,景湛忽然回过头来,静默良久,就在定安忍不住皱眉时,他似乎才鼓足勇气,认真而又固执的道:“定安,你知道,我,” “景湛!”定安忽然扬声喝道,她打断他的话,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你该走了!” 她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是她拒绝听,或者她以一种这样一种拒绝的方式拒绝了他的情意。 景湛顿时失望的低下头,慢慢的走出去。 他走了之后,定安随关了铺子,窝在后面的厨房里,她面无表情的揉捏着手里一团面粉,眸色深深,情绪不明。 “砰砰!”外面有人敲门,动作很大。 定安猛地回头看去,眼睛里一团火燃着,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怨恨,只是她慢慢平静下来,依旧站在厨房里一动不动。 景湛再来时,就发现铺子关了门,敲了也没人应,他急忙找到对面的人问是怎么回事。 对面卖包子的,在卖给他一笼包子后说道:“哦,那个女人啊,她昨天上午背着包袱走了就没回来了好像!” 不确定的口气让景湛拧紧了眉毛,他又详细的问道:“你真的看见是她自己走的,没有人强迫她?” 卖包子的肯定点头:“走之前,她还来买了我几个包子呢!” “回不回来,我倒是没注意,反正这铺子是没开!” 景湛一听,顿时失魂落魄的离开,他知道定安在躲他。 卖包子的奇怪的瞅了他两眼,就不在意的继续吆喝卖包子。 过了一会,他接过对方手中的银子,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都来问这个?” “不过,那老板娘是挺漂亮的!”卖包子的自觉发现了什么。 来人也不以为意,只是把经过确认了一遍,最后像是怀疑他是不是记错的问道:“老板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卖包子的瞪眼:“我当然记得,她走的时候来买了我一笼包子,少了两文钱,她拿了盒胭脂给我,你别说,我婆娘用了是挺好看的!” 他点了点头,到过谢后,便径直离开,离开时,他望着那见小铺子,目光深沉如海。 这几日天气阴沉,时不时伴有雷雨,等天晴后,已经是七月头上了。 定安梳洗过后,坐在窗前发呆,此时,阳光落在窗前的猪笼草上,她目光盯在一片叶子,一只蚊虫飞过来盘旋,叶子一卷,便把那蚊子吞吃下肚。看着看着便出了神,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的惊醒,自言自语道:“世道就是如此,不是被吃就是吃人!” “被人吃,一次就够了。还是得想办法吃人啊!”缓缓起身,她拂了拂衣袖,羽纱的长袖在她指尖似珠光琉璃。 打定主意,她开了铺门,站在眼光下,眯眼望去,天空中云彩清淡如浮水。 “哎呦!”年轻的男子偶然惊鸿一瞥,惊为天人,他目光痴迷,脚下在走着,眼睛却还盯在女子身上,走着走着,就撞到一个卖木梳的摊子上。 “你这人走路不看路啊!”小贩气的大骂。 “对不起,对不起!”年轻人连连道歉,他蹲下来,把木梳一样样捡起,掏出帕子都拭干净,然后一一摆放整齐。 他的态度太过认真,连原本气愤的小贩都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算啦,算啦,幸好我这是木梳,不易摔烂,要不定要你赔的!” “对不住!”年轻人脸微红,诺诺的道了歉,却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定安也在看着他,心里判定这个人被保护的很好,内里善良而柔软,通俗一点讲,就是老好人。 察觉到她的目光,年轻人脸更红了几分,他犹豫了半响还是没勇气去结识,那位阳光下如玉做的美人,下次,下次,一定要认识这位姑娘。 拐弯时,他还大着胆子回头看了眼,被姑娘的容貌所惑,结果不慎又撞到招牌上,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回头望过去,就见姑娘以袖掩面正在偷笑,他立即跟屁股着火了似的,慌里慌张的拔腿就跑,就跟不远处的不是美丽的姑娘而是吃人的鬼怪。 “真是个傻子”定安站在原地笑了一会,才慢悠的走回铺子里。 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它已经停了好久,停了好几天了,周围的人由一开始的好奇到最后的见怪不怪。 定是谁家的马车放在这里,他们这样想着,却忽然看见马车上下来一个人,脸色有点白,眼下的黑影略重,大概是坐的久了,一开始走路有点踉跄。 他嘴角抿直,下颚绷紧微抬,眼神极其沉郁压抑,周身气势阴沉的像下一刻就能发狂。 “要点什么?”听到脚步声,她放下笔,准备过去,一抬头就看到某人阴沉的脸和压抑到极点眸子。定安心里一哆嗦,看着他慢慢走近,每一步都重重的踩在地上,触及到他黑黝黝没有一点光的眸子,她头皮一紧,紧接着发现自己势弱,不由懊恼的咬唇,凶狠的瞪着来人。 “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呵,是吗?不欢迎我,欢迎别的野男人!”季平晟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以往那么爱的女子,这一刻,他却恨不得掐死她,这样她就能乖乖待在他身边了。 定安被他这句话气的脑冲血,她冷笑一声,“是啊,这里欢迎任何男人,就是不欢迎你!滚!”她指着门口,因为愤怒,一双美目里被怒火染得异常明亮。 “你承认了!”季平晟上前,抓着她的手咬牙切齿:“潘定安,真有你的!” “水性杨花说的是不是就是你这种女人,嘴上说着不要,实际上……,”他言语恶劣,眼神轻慢,言行无状,如一把匕首狠狠像定安刺过去。 定安怒火中烧,一耳光打过去:“我是什么样,不用你管,我就是去卖,也不卖给你!” 偏头一闪,季平晟虽然躲过去,却被她这话气的手发抖,抓着她的手越发的用劲,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她:“我为什么不能管你!”想到她刚刚对野男人笑的那么甜,再听到她刚刚那番喊话,他直接拽下腰间的玉,扔到她怀里:“要卖不是吗?我买,多少钱一夜!” 第二百四十六章 “谁稀罕你的钱!”定安一口唾沫呸过去,“我就当以前瞎了眼,被狗咬了!” “季平晟,别以为我还喜欢你,你就是个屁,我已经把你放了!” “赶紧滚,多看你几眼,我怕我会吃不下饭!” 季平晟死死的盯着她,眼神阴鸠的如同潜伏的毒蛇:“看到我吃不下饭,那是谁在我床上求我!” “潘定安,你是不是忘了你在我身下的浪荡样!” “除了我,谁还能要你?” “滚!”被囚禁的日子,季平晟每回不把她做到哭着求饶,绝不放开她,一想到那段日子的屈辱,定案疯了似的推开他,抓起放在一旁的扫帚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王八蛋!” “季平晟你真叫我恶心!” “我就是水性杨花,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 “我告诉你,以后再跑到我面前来,我见一次打一次!”她挥着扫帚打过去,季平晟被打的头昏眼花,连连后退。 定安死死的咬住唇,眼中含泪:“滚回你的季家,我潘定安早就说过跟你一刀两断!” “我就当被狗咬了,别以为我没人要,赶明我就找个男人回来!” “做梦!”季平晟扶着门,满头虚汗,倔强固执的伸手去抓她,“你只能……”话未说完,就被一扫帚扫出去。 “滚远点!”关上门,她背抵在门上,慢慢的滑下来,坐到地上,捂嘴无声的呜咽。 “既然娶了妻,你何苦还来招惹我!” 门外,守在马车旁的季安亲眼见到自家爷被打出来,不由踌躇着是否上前,就见季平晟身子一晃,“爷!” “这就是通县啊!”千叶没听到身后人的声音,心下有些奇怪,回头就看到他捧着黄历,嘴里念叨着什么。仗着耳聪目明,千叶听到他说,不吉,不吉! “不急什么,我饿了!”千叶“找个客栈先住下,明天再赶路!” “不行!”舒笙大喝一声,引来千叶诧异的目光,他用一种恐慌的眼神说,“千叶,咱们走不了了!” 千叶一惊,下意识的去摸身后的菜刀,“怎么了?” “今天是七月!”舒笙愁眉苦脸。 千叶还是不明白,“七月怎么了?” 舒笙看着她,恨铁不成钢眼神透露着,你真笨。 “七月是鬼节!”说着,他还一脸惊恐的看向周围,深怕看见什么脏东西! “你够了!”千叶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去,末了看到他一脸惊恐,还是软了心肠,牵着他的手,柔声道“叫你别看别看,你非看,这下好了,吓着了吧!”说这话时,她觉得颇为好笑。 舒笙以往喜欢看话本,特别偏爱那些什么才子佳人,每回看完必要跟千叶吐槽几句,上回他买了一堆放在车上,里面夹杂着一本鬼怪说。然后他昨晚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挑灯看完,结果就是,今天一大早就不对劲了。 “不是才七月初一吗?”千叶安慰他“离七月十五还早着呢!” “不早了,万一有鬼先溜回来怎么办?”他说的煞有其事。 千叶……,完全不想搭理这货了怎么办? “千叶,书上说有的鬼会披上人皮这样就能混在人群里,你说这满大街的有几个是人?” ……,你为什么不问有几个是鬼!被他这么一说,千叶再看,就觉得看什么都不对劲。她不由扶额哀叹,完了,她被传染了。 半山寺。 大雄宝殿里,舒笙硬是拉着迎客僧讨论了半天佛经,说到最后,这位眉眼圆滑的僧人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 这真不是来挑事的! 千叶觉得丢人,急忙把他揪走。 因为舒笙坚持,所以他们决定先不赶路,就等到鬼节过了,再赶路也不迟,所以,他们干脆住到了寺了。 往床上一趟,他哀嚎“我的腰啊!” 千叶正在整理东西,见他偷懒。立即不满,她看他就是太闲了,所以才满脑子胡思乱想,于是她走过去,揪揪他耳朵:“起来干活!” “千叶,我好累啊!”舒笙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哼哼。 “你觉得我累不累?”千叶笑的很温柔,可语气却极为可怕,舒笙一哆嗦,麻溜的爬起来,抓了块抹布,“说,媳妇,要我干嘛?” “万死不辞!”他一挺胸膛,想表现自己多么勤劳能干。 “哼!”千叶拉开椅子,坐下,掏出一把瓜子,翘起二郎腿,指挥到:“把东西都擦一遍,一会去把铺盖拿过来,牛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青牛就借给他们耕地。” “明白!”舒笙一卷袖子,开始爬上爬下的擦,见他擦得差不多,千叶去把铺盖什么的拿过来,“铺好!”丢下一句,她施施然的走了,留下身后舒笙哀怨的目光。 “吃饭了!”打开门,就看见他趴在桌子上,可怜兮兮的咬着袖子。见他这副被抛弃的小可怜样,千叶觉得好笑:“你这是干嘛?” “饿的走不动了!”舒笙蹒跚的走过去,眼里流露出,你怎么还不来扶我。 他只是打扫了下卫生,怎么跟干了苦力似的,千叶虽然脸上透露着不耐烦,但还是走过去,让他靠着:“吃饭吧!” 舒笙懒洋洋的靠在她身上,没什么精神的问:“去哪儿吃” “寺里有饭堂,专门给借宿的人准备斋饭!” “斋饭啊!”舒笙砸砸嘴,有些后悔了,等看到满桌子豆腐青菜,他觉得自己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借住在寺里的事。 晚上,他仗着夜深人静,打算做些可耻的运动,被无情的拒绝了。舒笙顿时大受打击,奄奄一息的趴在她身边,“为什么!” “佛门净地,老实一点。”千叶闭着眼昏昏欲睡。 舒笙掀开眼皮,见她仰面躺着,胸口微微起伏,靠过去,就看到胸口露出来一点雪白的肌肤,顿时想到跟她肌肤相亲时的滋味,更是精神三分。 可惜千叶打定主意不理他,他只能咬着被子委委屈屈的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耳朵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胸口有什么在动,随手一摸,就摸到一张脸,千迷糊的睁眼看去,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哼……!”她闷哼一声,没等她彻底清醒,身上的人就开始攻城略地。 “千叶!”他低低叫着她的名字,就好像把这个名字放在嘴里百般的咀嚼后,欣喜品尝到的甘甜。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云雨过后,被子下,身体还紧紧贴着,千叶推推他,情事过后,嗓子还带着几分娇软的媚音,“出去!” “不要!”舒笙死死搂着她,还更过分的把她往里挤了挤:“我这是怕你冷,知道不” “可我要睡觉!”千叶鼓着脸颊,不满的看着他。 “你睡啊!”他身上拍拍她,示意你睡你的,我挤我的。 某人死不要脸的在她胸前蹭啊蹭啊,舒笙感受着脸上的柔软,脸上露出一个贱贱的笑。 千叶捏了捏手指,还是把他丢出去吧!没等她动手,舒笙就微微起身,缓缓离开,千叶眨眨眼,还来不及想什么,就感到某人热情的抱住她,上面啃啃,下面戳戳。 “抓贼啊!抓贼啊!”惊叫声划破天际。 正搂着千叶昏昏欲睡的舒笙一个激灵,脑子立马清醒了,他探头看了眼窗外,透过窗纸隐隐看到外面,天灰蒙蒙的,刚刚有点亮的苗头。 “千叶!”回身抱住她,使劲蹭了蹭,“有贼诶!”语调软软的,软的千叶原本听到有贼冷冽的眉眼变得柔和起来。 “有贼怎么了?”千叶眨眨眼,有贼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 “不是,咱们那些银子!”舒笙担心,他东刮刮西抠抠的银子被别人捡了漏。 “不要紧,贼偷不了!”千叶很淡定,要是真有不长眼的,她不介意教教对方如何做人。 “好吧!”舒笙想想,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千叶,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去饭堂带些早点回来。” 千叶缩在被子,只露出毛茸茸的头发,他看着心痒痒,偷摸着走过去,捏捏她的耳朵,再摸摸脸。 千叶被他弄的睡不着了,坐起来,推推他:“你不是要走的吗?” “千叶,真好!”舒笙抱住她,轻叹。 很久以前,他根本没想到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善良而不软弱,强大而天真。 “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她嘴里抱怨着,眸光闪烁,似彩霞流锦,嘴角翘的十分甜蜜。 反正也睡不着,她索性起床,舒笙则拿着食盒准备去饭堂,刚打开门,带着湿气的凉风窜进来,他深吸一口气:“一日之计在于……啊!”还没等他感慨完,就被人猛地往后一拽,紧接着千叶飞起一脚。 刚窜到门口的人影接着就飞了出去,舒笙心有余悸的探出头,嘴里惊叹,眼底幸灾乐祸:“哎,这人运气真不好!” 地上那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他倒在地上,听到远处的动静,挣扎着爬起来飞快的跑了。 千叶皱着眉,怎么这寺里好像也不太平的样子! 很快几个武僧拎着棍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惊扰两位施主了!” “不知这位施主可曾受伤!”领头的武僧目光铮亮,太阳穴凸起,一看就是外家功夫高手。 “五事,不知道这寺里怎么进了贼人?”舒笙面带好奇,他穿着一件儒衫,头带方巾,气质儒雅,饱读诗书的与没读过书的自然是两种气质, 武僧也知道他们因为鬼月暂住在寺里,更听方丈说过,这位还身带功名,对着他更加有礼三分:“青州一带,有一伙流寇作案,衙门已经剿了好几次,可首恶还是被他逃了!” 舒笙:“流寇?” 武僧:“正是,去年绑架城中富户勒索金银,被守备带人剿了,只是为首的还在通缉!” 舒笙点点头,退到一旁,看着他们往那边追去,转过头来,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不放心,转身回去,硬把千叶拖了出来。 千叶被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你不是不要我去吗?” “不,我仔细想过了。要拿多少才够你吃的!你还是自己去吃吧!” 千叶:……这变心变得会不会太快了! 盛了两碗粥,舒笙捡了一笼素包子,问千叶:“够吗?” 千也很敷衍的点头:“快吃!” 粉衣小丫鬟急慌慌的过来,盛了一碗粥,还特意弄得不稠不稀,捡了两三个包子跟馒头,就急忙走了。 正在饭堂吃早饭的小沙弥见状,颇为可怜的说道:“看着又挨打了!” 同桌的小沙弥道:“这也不知是哪家的女眷,脾气这么差。”时下,女子讲究贞静贤淑,哪怕在外面装也要装个样子出来。这里是佛门净地,一般就是脾气再不好,也会克制一二,他们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刁蛮无礼的女眷。 “听着好像是季家的,也不知是大夫人还是二夫人?” “没听说啊!” “我上个月下山的时候,我倒是听说季家大爷娶妻,可没过几天又说是季家二爷娶妻,我都弄糊涂了!” “啥,这些大户人家真够乱的!”几个小和尚感叹了一番。 “这包子还挺好吃的!”舒笙咬了一口,眼睛盯着刚刚那小丫鬟,耳朵更是竖的高高的,他冲千叶挤挤眼:“千叶,你猜着丫鬟会不会挨打!” “不用猜,我已经看到她挨了一巴掌了!”虽然那个丫鬟进来的时候故意低着头,避着人,但是她还是看到她脸上鲜红的手指印。 “啧啧,这么暴戾,应该叫人多念念点经给她听!”舒笙嫌恶的皱皱眉,“不是说佛家最会感化人的吗?怎么这个还没感化成功!” “大概因为佛家也讲究资质的吧!”千叶慢吞吞的吃完粥外加七八个包子。 舒笙知道她肯定没吃饱,站起来准备去再拿一笼包子,千叶拉住他,“不要了!” “怎么了,你平时不止吃这点啊!”想到什么,他严肃的道,“你可别学那些风一吹就倒的姑娘小姐,吃饭跟鸟似的。” 昨天中午,他们在酒楼吃饭的时候,遇到一个富家小姐带着丫鬟从楼上下来,看到他们面前一堆盘子,不由捂嘴嗤笑,吃的比猪多,长得也跟牛似得壮。 舒笙生怕千叶被说的伤心,要节食减肥。其实他觉得千叶正正好,还是有点瘦了,他眼神不住的往千叶胸口瞄去。 “学什么?”千叶暗暗瞪了他眼,警告他别乱看。“我准备出去吃点!”她想吃肉。 “哦!”舒笙放心了些,坐回来继续吃刚刚的包子,刚咬了一口顿住,愤愤的瞪着她“好啊,你要去吃好的,不带我!” 第二百四十八章 “谁说我不带你了!”千叶挑眉,明澈的杏眼里暗藏一丝坏笑。 “哼,我现在吃饱了,一会去也吃不下,只能看着你吃!”你好有心机哦!舒笙把手里半个包子塞给她,“惩罚你,帮我吃了!” 千叶无奈的接过,“我又没说让你吃饱了啊!”她是因为太饿了,所以来垫垫,谁知道他啊! “是吗?”舒笙哼哼鼻子,表示不相信她:“走吧,我要多转几圈,争取一会多吃点!” 咬着包子,千叶大白眼朝他,能不能别丢人了。 走到客院的时候,听到一个女子暴怒的声音:“废物,这什么东西,也敢端到我面前来!” “小姐,厨房,只,只有这个!咱们身上没什么银子了……”丫鬟低低的说道,她不敢说别的,只能婉转的提示主子她们现在的处境。 “养你有什么用?废物,滚,别在这儿碍眼!”女子一巴掌扇去,小丫鬟缩着脑袋没敢躲。 “滚!”见她还跪在这儿,女子厌恶的踹过一脚。 小丫鬟明显哆嗦了下,跪在地上,把掉落的包子馒头捡起来,飞快的离开。但她没敢走多远,反而是坐在院子外面,把包子的皮撕掉后,慢慢的吃起来。 “你要不要紧?”小丫鬟一扭头,就看到一个粉衣杏眼圆脸的姑娘关切的看着她,不,不能说姑娘,看她的发髻应该已经嫁人了。 “我,没事。”她不自觉的摸摸肿了的脸。 千叶没有再说什么,每个人又每个人的生存之道,她贸然相助,可能是害了她,想了想,她递给她一盒膏药:“抹一点这个会好一点!”千叶的眼睛很漂亮,就像山间的一汪清泉,虽性凉却心温。 “谢谢!”丫鬟低低的道谢,吸吸鼻子,眼眶泛红,她有点想哭,她已经很久没得到这么纯粹的善意了。 舒笙牵着她,有的自得又带点奸笑道:“我们家女侠发善心了。” 千叶横了他一眼,“你为什么笑的这么奸诈?” “嘿嘿,千叶,我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他难掩激动地小表情。 千叶眨眨眼:“干嘛?” “揍人啊!” “想多了吧你!”她拉着他走远。 ……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就是她干的!”女人的声音突地响起,因为怨恨,声音也透着一股阴森。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男人粗哑的声线响起,他不屑又带着几分顾忌:“最毒妇人心,我可是知道的!” “呵,我为什么要骗你,我巴不得弄死她!”女人神情发狠,她说这话时带着满满的怨毒,如一条剧毒的蛇躲在阴暗里伺机而动。 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他警惕的看着她,眨眨眼,很快那抹警惕边消失了,他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我受了些伤,需要养两天。” 清晨,他慌不择路,逃进一间厢房,被人一脚踹了出去,这会一咳嗽就疼,很明显受了内伤。 女人盯着他,眸色狭暗,似乎在考虑他说话的可信度。 “那什么时候动手?” “等两天,你打探好消息,到时候……!”男人眉宇阴狠,他身材干瘦,五官给人奸滑之感。他往床上一趟,大大咧咧的道“这两天,我就住这儿!” “你住这儿,我呢!”女人气急败坏,她看着床上的人,眼里飞快的略过一丝厌恶。 “那是你的事,别忘了,季、夫人!”他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道,“这可是你先来找我的!” “我已经弄到了足够多的钱离开这里。”要不是因为知道他沦落到臭虫这样的下场全是拜那个女人所致,他也不会在这儿听她废话! 女人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外丫鬟的唤声“小姐!” “干什么!”满脸不耐烦,她不悦的盯着丫鬟,身子站在门前,挡住了丫鬟往里走“什么事?” “小姐,您要的东西!”虽然奇怪主子为什么挡在门口,但她很识相的没问而是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 “放下就行了!”商萍一扬下巴,她原本艳丽的五官多了几分憔悴。 “是!”丫鬟不敢多问,乖乖的照做。 天色将晚,商萍走进来,快速的说道“他们只是来借宿的,跟衙门没什么关系!” 男人老鼠眼转了转,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一连几天,天气很明媚,可定安的心情就像乌云密布,下着瓢泼大雨似得乌云密布。她看着打包好的东西,外面阳光正好,她决定明天叫个马车,离开这里。 “砰!”商萍大力踹了一脚门,见没人应,又是一脚。 定安打开铺门,看到她愣了一瞬,“你来干嘛?” “来看看你啊!”商萍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她的眉眼带着得意,但配着她嘴边的笑,给人诡异的感觉。 “是看我怎么得意猖狂,还是看我怎么跪着哭泣求你?”定安歪头,神色一片单纯,仿佛不谐世事,但她眉眼艳丽,灿之若桃夭,就像桃花树上的妖精。 商萍像被火烧了一下,她脸色煞变,想骂什么却又生生忍住,她上前一步,逼近她,压低声线阴冷道:“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踏进季家一步!” 输人不输阵!定安一声嗤笑:“怎么,你这是走投无路,准备跟我比谁活的更久吗?!” 瞳孔一缩,商萍淡淡的勾起嘴角,嫣红的唇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是啊,我知道你肯定活不过我!” “你哪儿来的……”自信!一张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定安挣扎了两下便软软的倒下。 马车很快的离开。 一辆马车与它擦肩而过停在门口,五官板正的小厮跳下车,担忧道:“爷,您的病还没好,起码吃了药再出来。” “咳咳。”男子脸色苍白,看着又消瘦不少,“我就是来找药的啊!”他声音很轻,以至于季安听得模糊。 季平晟站在门口思量了一下,为了能好好跟定安谈谈,他觉得自己要冷静一点,“敲门!”他冲季安一点头。 季安:“爷,门开着,没人!” 季平晟一愣,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进去瞧瞧!”他急急的冲进去,跑的太急,腿脚又无力,他差点被门槛绊着。季安慌得一把扶住他:“爷,您别急,也许潘姑娘只是出去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所有行礼打包的好好的,她能去哪儿?”为了躲他,连行礼都不要了。 季平晟望着空荡荡的屋子,眼露绝望。 “季安,你说,这次我是不是真的找不到她了?”他站在原地,神色凄楚惶惶,就像原本支撑他的那个筋一下子被人抽掉,令他软趴趴的,似乎下一刻就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爷!”季安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他,随即被手上的温度唬了一跳,“爷,您又发烧了!” “是这儿吗?”外面男子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女声嘟囔:“应该是这儿啊,她本来说要走,知道我要来,说要我来接她。” 千叶皱皱鼻子,嫌弃道:“她怎么越来越娇气了。”说嫌弃也不对,因为她神色平静,倒像只是单纯的抱怨一下。 “人呢,定安!” “潘定安!” “潘小五,要我请你出来吗?”千叶啧啧摇头,几天不见,这姑娘怎么架子越来越大了。眨眨眼,她奇怪看着站在屋子里的男人,随着她的出现,男子眼底的光一点点消失,最后变成绝望。 千叶警惕:“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儿?”手悄悄摸上身后的菜刀。一旁,舒笙事不关己的,很悠闲的掏出一包糕点,吃着。 …… 她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狠狠的咬了咬唇,直到尝到血腥味,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不会再昏睡下去,才睁眼看着周围,很简单的一个山洞,不算多宽,但是够深,里面还有很久以前人生活过的痕迹。 呆了好一会,她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被绑架了,而,这次,没有人回来救她! 她试了试,手脚被绑的牢牢的,以她的本事,绝对挣不开,她不由坐在原地发呆,似乎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最基础的思考都做不到。 吧嗒吧嗒,外面响起的脚步声惊醒了她,定安回过神,心跳如鼓,但她依旧维持表面的平静,她觉得她被绑跟商萍那个疯女人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她狠狠的咒骂季平晟,她要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果然,商萍施施然的进来,看到她,脸色的神色得意又解恨。 “怎么样,我送你的大礼满意吧!” 定安垂下眼帘,不说话。为了不刺激她更是为了自己免遭罪,定安觉得自己应该保持沉默。 可商萍却不满意她这副沉默是金的把戏。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能说的吗?”商萍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阴冷的笑,如一条毒蛇吐信:“怎么,哑巴了,我记得我可没毒哑你!” 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定安很平静的看着她,平静的脸上有种看破生死的平静:“我求你你就会放了我?” “怎么可能?”商萍瞪眼,原本美丽的凤眼,眼角拉着,透着股阴气与狠厉,“你要知道我可是多么恨你”她看着定安这张脸笑的狠厉,看着看着,忽然一巴掌扇去,这巴掌用尽她全身的力道,定安半张脸很快就肿起来,接着她又狠狠踹了几脚,半响力气用尽后,才扶着旁边的石壁,气喘吁吁:“贱人,你敢打我!”一想到当初定安给她的两巴掌,商萍就恨的咬牙切齿。 “你不是很有本事的吗?”她伸脚重重的踢在定安肚子上,“潘定安,我告诉你,野山雀永远只是野山雀!” 定安疼的直哆嗦,额头冷汗直冒,根本没心思听她在骂什么。 “你在干什么?”鼠大从外面进来,见到定安疼的蜷缩在一起,他眯着老鼠眼冷冷的盯了商萍一眼,就好像蝎子挥舞着毒尾一样:“我说过,要用她来换银子,你给我安分一点!” “那么多银子,季平晟肯给嘛?”商萍盯着地上的定安,眼底染了毒汁,她哪里比不过这个贱人、土货,不过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东西,一想到季平晟竟然为了她那么对自己,她恨不得现在就要定安生不如死! “不是你跟我打包票,季家大爷很在乎这个女的吗?”鼠大盯着商萍,冷哼:“你最好没骗我!” 他眼神冷的像刀子,再触及到那双阴狠的老鼠眼,商萍僵硬了一下,干巴巴道:“我没有骗你,你不是也打听过了吗?” “哼,那就别毁了我的事,这可是我的财神爷!”要不是打听季家大爷确实在找人,鼠大也不费这么多心思把人带回来。要是要报仇,随便往哪里一卖就好了! 商萍怨恨的盯了定安好一会,恨恨的走了。 晚上,千叶蹲在屋前发呆,全程一张冷漠脸。 舒笙挤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块豌豆黄:“千叶,有心事啊!” 她皱着一张脸,很是苦恼:“我觉得,定安好像出事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落井下石的感觉!”舒笙脸上显而易见的茫然“但是,定安是谁啊?” 千叶回头,定定的看了他两眼,抿唇:“你记得当初送明镜师太走的时候有几个人吗?” “好像是四个?”他不确定的说道。 千叶问道:“哪四个?” “你,我,还有贪吃又胆小的不固小和尚,再就是一个,没出家的尼姑?”他不确定的看向千叶,后者肯定的点头:“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舒笙还是一脸茫然:“不记得,就记得她好像没有眉毛!” “咳咳!那就是定安!”千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力气,怕不知轻重弄伤她,所以她基本上都是恶整定安,现在想想,好像是过了很久,以至于想起来,记忆都有些恍惚。 “看你这心虚的样,肯定是你干的!”舒笙一副我看透你的表情。 “你有什么意见?”千叶不善的盯着他。想到定安,其实她心里很明白,一开始定安只是跟她争宠,明镜师太相当于她们的养母,谁不喜欢自己的母亲更喜欢自己呢,后来庵里的食物变少,大概是她接济自己的姐姐们吧,因为理亏怕被赶走,所以心虚所以胆怯,所以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她怕自己被赶走,却又因为觉得对不起她们想被赶走,所以故作骄慢。 第二百五十章 “千叶,你在想什么?”舒笙咬着她的耳朵不满的问道。 热气熏的她耳朵痒,这种痒更带着几分被挑逗后的意动,“坐好了!”千叶伸手把他推远点。 “不要!”舒笙没被推远,反而更贴着她,两只手很不安分的在她身上乱摸,“媳妇啊,天都黑了,该洗洗睡了!” 千叶刚想说已经洗完了,就准备睡,叫他老实一点。就被堵了嘴,舒笙把她摁在椅子上结结实实的吻了过瘾。 “佛门清净之地……”千叶在舒笙露骨的眼神中慢慢消音。 舒笙把她抱坐在腿上,一边亲吻她的锁骨,一边忙里偷闲的道:“不管,反正我又不信佛!” “我”她刚想说什么,就被舒笙突然其来的一个袭击,弄得满面潮红,眼波如水。 “媳妇,你应该好好陪陪我,天大的事也得明天再说懂吗!”他呼吸急促,显然正处于一个亢奋的点,见身上的人不说话,只是揽着他的脖子,柔柔的靠在他肩上,咬着粉色的唇时不时溢出几声破碎的呻吟。 舒笙觉得这样不好,看不到他家女侠的娇态与艳媚,于是,他起身抱上身上的人挪到床上去,大战几个回合,直到女侠含着泪,娇娇弱弱的求饶,他才鸣鼓收兵。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就有人来敲门。 舒笙正抱着千叶舒服的躺在床上琢磨今天吃什么,就听到有人把房门敲成了鼓,又急又快,似乎下一刻就要砸门而进。 打开门,舒笙不善的盯着他,外面站的正是昨天那个看着忧郁哀痛的男人,“干嘛?”他口气很不好。 季平晟没在意,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只是急切的盯着他:“定安来找过你们吗” 愣了一下,想到定安是谁,舒笙脸色稍和缓:“没有,她没有来找我们,如果像你说的她要躲你,可能早就离开了。”但舒笙并不这么觉得,因为听千叶说,潘定安是想跟他们一起离开,也知道他们最近会到,所以为什么不再等一两天,而是连打包好的行礼都不要就跑了? 很明显,出了什么事,让她顾不上行礼。 “你是说她出事了?”季平晟盯着他,眼眶欲裂,声嘶力竭道:“你昨天为什么不说!” 舒笙看着他的目光冰冷:“要害人,一是为了利,二是为了仇,你觉得这是哪种!” 潘定安在那里住了不少时间,若是为了利,屋子里的东西一点都没少,而且东西被打包的好好的,一点不乱,怎么看也不像是为了利的,若不是为了利,自然就是为了仇。 季平晟想明白,脸色煞白,他本身带着风寒,这样一来更是摇摇欲坠,“我明白了。” 舒笙点头:“你明白就好。” “爷,爷!”季平急匆匆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爷,有人送来一封信,并且说姓潘的在他手上。” 季平晟一惊,哆嗦着手打开:潘定安在我手上,拿十万两换人,明天正午之前,看不到银子,我就撕票! 舒笙看他的神色就明白了,啧啧摇头,“果然!”他转身回房去叫千叶起床。 季平小心翼翼的叫了声:“爷!” 季平晟攥着信纸,神色虽还带着病容,却意外的有股杀机,“去,拿我的印章去各家商铺提银子,能提多少提多少。” “可是,爷。”季平想说这些也不够啊,他有心想说要不别管了,十万两现银,这么多银子换个女人回来值吗,他刚张嘴,就被季平晟狠厉的一眼震住。 “还不快去!”见他不动,季平晟怒了,高声叫道:“季平!咳咳咳……。”吼了一嗓子,脑门一阵阵发昏,他扶着门,气喘吁吁。 季平见状,一咬牙,立刻跑了。 等千叶出来,就看到门口倒着一个人,挺眼熟的。 她摸摸下巴:“不会死了吧!”想想她拽着季平晟一只胳膊拖着就走。 随后出来的舒笙:“千叶,你干嘛去?” “门口有个死人,我拖着去埋了!”本女侠今天想做好事。 舒笙一惊,急忙瞅了眼,连忙拦下他家女侠:“女侠,他还有气,不用埋了,找个地方一扔就行了!” “是吗?”千叶不确定的看着他。 舒笙肯定的点头,千叶遗憾的扔回房间的地上,“可惜了!” 舒笙踌躇了一会,还是没敢问,可惜了什么。 清晨,商萍带着食盒来,见到饿的头昏眼花的定安,神情轻蔑的如同看到一只碍眼的蚂蚁。 “还没饿死呢!”商萍找块石头坐下,打开食盒,慢悠悠的吃起来,别说,对着定安的惨样,哪怕是最简单的白粥馒头,她也吃的很高兴。 “咳咳!你来干什么?”定安哑着嗓子,两天水米未进,她饿的稍微一抬头,眼前都是黑的。 “自然是来看你如何落魄了!”商萍饶有趣味的看着她,红唇勾起一个恶劣的笑:“你说,季平晟会不会拿十万两来换你?” 定安闭着眼,似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商萍也不以为意,反而带着些许自得道:“你放心,明天过后,我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定安睁眼看着她,实在不明白商萍为什么要这么恨自己,她不是应该趾高气扬的吗,她不解的问道:“我已经走了,你跟……季平晟已经成亲了,干嘛还要跟我过不去!” “你知道什么?”商萍狠厉的瞪着她,一双眼睛似乎要吃人,她磨着牙根,压着满腔恨意:“他护着你,凭什么他要那么护着你,”凭什么他又要那么对我!她情绪翻滚,恨意几乎凝结成一把刀。 想到那些日子的痛苦,商萍不欲跟她多说什么,她不想在定安面前流露一丝半点脆弱,最终,她只是轻蔑的道,“我倒要看看,季平晟是怎么个在乎你!” 脚步轻巧极为欢快,她心情极好的往外走。她该好好想想,是先给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划两刀还是把她那张巧嘴毒哑了呢? 定安缩在洞穴里,天黑了,她因为饥寒交迫而浑身哆嗦,她仰着头盯着头顶的石壁,整个人如同被压在泰山之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包围着,那种灭顶之感伴随着窒息一下子压垮了她。 第二百五十一章 瞪大了眼睛盯着虚空,忽然眼泪顺着下巴滑落。她想,季平晟,要是没遇到你就好了。她想,我要是没爱上你就好了!可是不甘啊!明明她那么努力的去爱,那么向往那团看似温暖实则危险的火焰。 可粉身碎骨后,她什么都没有了! “季平晟,我再也不要遇到你了!”她泪流满面,神情却极为平静,那种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痛被她压在眼底,她咬着嘴唇,鲜血淋淋的呢喃:“季平晟,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 遇不到季平晟她会怨,遇到季平晟她恨,世上怎么这么难以两全。 人为什么要懂得情爱呢! 定安不懂,哪怕她告诉自己无数次,放下吧,放下吧,以后就是陌路,可是她听到季平晟三个字还是会痛会怨,既然要娶妻,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呢? 哭的累了,她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定安一睁眼,就看到鼠大一脸阴沉的盯着她,她吓得一哆嗦,忙低下头不敢动。 “我还以为是多么厉害,能从我们兄弟手里抢人!”他捏着她的下巴,细细打量,末了嗤笑:“也就这样!” “你最好祈祷,真有人会为了你拿十万两银子来赎,不然,老子玩烂了你再卖到山沟沟去!” 定安吓得一哆嗦,僵硬着身子不敢动一下,生怕引起对方的注意,这会她突然感谢昨天商萍的几巴掌,打的她整个脸又红又肿。 “走!”鼠大一把抓起她推攘着就走:“老子警告你,你要是敢乱喊乱叫,我立马一刀捅死你!” 定安低着头,顺从的往前走。 走出洞穴,不远处,就看到前面一个破木屋,这几天,鼠大都住在这里,寺里人多,稍不注意就会引起骚动。 木屋前,商萍坐在一把椅子上,正把玩着一把匕首,她眼神时而阴沉时而极为甜蜜,想到什么又时不时的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 “看着她!”鼠大把定安推过去。饿的浑身乏力的人扑通一声跌倒在商萍面前,后者见状乐的哈哈大笑:“哎呀,定安啊定安,你这样子可真可怜!” 扑倒在地,磕到额头,定安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勉强动了动,想挣扎着爬起来,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踩在她脸上,还恶意的碾了几下,“别急着跪下求我,我还没开始动手呢!”她弯腰,拿着匕首在定安脸上比划,刀刃的寒气逼人,定安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就怕了啊!”她笑的乐不可支,似乎看到什么极有趣的事。 鼠大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我说过,我要拿她换银子!” 商萍眉眼一扬,带着一股艳丽的风情:“我以为你更想杀了她,她可害死你那么多弟兄呢!” 鼠大嗤笑,哪有那么多兄弟情义,他要的是银子,十二个人分十万两,跟一个人拿十万两可是两回事,有了十万两他就可以躲的远远的,逍遥的过一生,至于这个女人,他更多的是恨她坏了他的好事吧了。 “我怎么做,轮不到你来教我,季二夫人!”他加重了音,望着她的目光说不出的讥讽。 商萍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根道:“你放心,我忍得住! 鼠大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疯起来,指不定能干什么,鼠大心里对她有一丝忌惮,见她安安静静的坐着,那把匕首也放在一旁,不由暗松了半口气,转身,他去山下打听消息去了。 商萍盯着地上的人半响,见她似乎昏了过去,讥诮的弯了弯唇,“小桃,小桃!” “诶,小姐您找我?”粉衣小丫鬟从房间里跑出来颤颤巍巍的站在她身后,目光想往前看,但是又害怕的往回缩。 “做好了吗?”商萍剔着指甲,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要我等多久?” “小姐,珍珠粉马上就磨好!”丫鬟惧怕的看了她一眼,视线不由自主的又转落到地上的定安身上,一个瑟缩,害怕的低头不敢看。 “快点!”商萍摸摸脸,觉得自己的皮肤粗糙了不少,不由更是催促。 过了一会,小桃来报:“小姐好了!” 商萍慢悠悠的起身,走到木屋里面,坐在桌前,对着桌上的铜镜慢悠悠的往脸上抹珍珠粉,她抹的很仔细,几乎趴在桌上,宽大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一扫,带落了一旁原本放珍珠粉的小碗。 “死人啊你,不知道收拾了吗!”商萍心疼的看了眼地下的碎碗,幸好珍珠粉都被她捏在手心,要不,岂不可惜了。 “知道了小姐!” 小桃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的人咬唇,恻隐之心动了动。定安察觉到视线,诧异的抬头,就看到一个粉衣丫鬟,她慢慢的垂下眼帘。 “小桃,我的胭脂呢!”里面的人忽然叫道。 小桃一惊,猛然惊醒,手下意识的一抖,“小姐,我就来。” 定安视线落在不远处一块碎瓷片上,忽然怔了一下。 衙门前,千叶不高兴的往前走,舒笙在后面追,“千叶,你等等我啊!” “现在人不见了,他们竟然说会不会是私奔了,私奔个鬼!”千叶忍不住骂道。 舒笙苦着脸在后面解释:“千叶,知县也是要考核的,最近县里又流窜着一个流寇,大部分人手都去追捕那个家伙了,人家也没说不管,不是叫两个捕快去查了吗!” “屁,连我都打不过,豆腐都比他们厉害,还查案!”说这话时,女侠有种众生不可匹敌的霸气。 舒笙可疑的顿了一下,慢吞吞的道:“千叶,你冷静点,这又不是劫大牢!” 千叶:……,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季家别院,季平犹豫的望着季平晟,低声道:“爷,您可知道,”着意味着什么? 短短几日,季平晟越发的消瘦,他捂住胸口咳嗦了几声:“快到时辰了,走吧!”看的出他脸色极差,但眼睛里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亮的惊人。 季平见劝不住他,与季安对视一眼,各自心里无奈的叹气。 鼠大看到一辆马车出现在不远处,舔了舔嘴唇,他眼底贪婪的盯着那马车,见马车的车辕印记很深,不由兴奋的发抖。 十万两,竟然真的都是他的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他强迫自己冷静,他不着痕迹的擦了擦满是汗的手,桀桀怪笑,笑声得意儿猖狂,他意味不明的称赞道:“季大爷真是不要江山要美人啊!” “我还以为,季大爷不会来呢!”鼠大很佩服他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能做到这步。 季平晟不理会他的讽刺,他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这才抿唇,沉声问道,“她在哪儿?” “就在那里,但我要先看到银子。”鼠大脸上掩不住的贪婪,他盯着马车的视线几乎能把马车烧个洞。 季平晟手微微一抖,他转头若无其事的道:“季平,你们两个把银子抬下来!” 很快,四个不大不小的箱子被两人费力的抬到地上,放在地上时,甚至都压的草屑蹦起,两人打开箱子后在鼠大的示意下退的远远的。 阳光下,金光闪瞎了人的眼,竟然都是金子! 鼠大过去查验了一番,果真是一万两金子,顿时激动地心跳如鼓,手心湿漉漉的,竟然真有这么多金子,都是他的了,再也不用跟谁分。鼠大强忍住想仰天大笑的冲动。以往还会可惜一声,自己那些兄弟死的可惜,这会他从没这么庆幸,死的好,都死了才好。 哈哈哈,他眼睛盯在金子上移不开。 “人呢?” “人在那个木屋里。”鼠大顾不上什么,急忙把金子往马车上搬。 季平晟顾不上他,急忙往木屋跑,刚到前面,就看到两个人影。 商萍穿着一身缕金挑花抹胸纱裙罩着一件大红色的薄纱罩衣,露出胸口大片的肌肤,甚至能看到那呼之欲出的丰满,看着犹如树上的饱满的水蜜桃,轻轻一咬,汁水横流。 脸上的妆容也是精雕细琢,站在披头散发、神情萎靡、面容枯黄,甚至嘴唇上起皮的定安面前,简直如人间的一朵流光溢彩的镶金描银的珠花。 她勾起红艳的唇,妩媚艳丽的眼角上扬,看着冲到面前的人心情甚好。 季平晟眼神一凝,脚步忽然一顿,惊疑惶恐的目光落在商萍身上。准确的说是落在她的手上,那只染着红色豆蔻的手指间拿着一把寒光湛湛的匕首,正抵在定安脖子上。 “商、萍!”季平晟恨恨的咬字道。 “没错,是我,怎么样,季平晟你有没有惊喜?”商萍目光流转,巧笑嫣兮,说出的话却阴毒狠厉:“怎么,心疼了,你说,我要是把她的脸划花,弄成一个丑八怪,你还要吗?” 季平晟脸色一变,盯着她的目光沉沉,却没有说话,他知道万一说了什么,刺激的商萍动手真伤了定安就糟了。 季平晟的目光黏在定安身上,对盛装打扮的她只是淡淡的略过一眼,商萍羞恼气愤异常,为什么,你就不能多看她一眼,哪怕哄哄她都不愿意。也是,他要是愿意哄她,她怎么会轮落到这个地步,求救无门呢! 心痛的滴血的商萍神情疯狂,大吼,“你看什么,你说话啊,怎么你哑巴了!”这一动,刀尖便进去了一点,已经见血。 “你要我说什么?”她刀一动,季平晟心也一抖,他紧张的手心直冒汗,看着她,语气软和道:“商萍,我们好好谈如何,有些事也许是误会?” 商萍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虽然看着自己,可视线却全落在一旁的定安身上,他的目光那么炙热跟隐痛,带着主人满心的疼惜与小心翼翼。 即使她盛装打扮,艳光四射,对比的她刀下的定安如同乞丐又有什么用,她满心期待的那个人甚至不曾多看她一眼。 “哈哈哈!误会,你跟我说是误会!”她大笑,似乎见到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笑的眼泪都肆意的流淌,片刻后她冷静下来,阴森的问道,声音如同从深渊传来,空洞带着随之而来的杀意,“还有什么好谈的呢,当日我求你听我说几句!” “你不肯,时隔至今,你却要我好好跟你谈谈!”商萍神色恍惚的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心痛的难以附加,她看看季平晟再看看被她挟持的定安,喃喃道:“凭什么我得不到的,你就能得到了!”持着匕首的收忽的扬起,她满脸狰狞的握着匕首便向定安脸上划去,去势凶猛,恨不得把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劈成两半。 定安心里一惊,身子往左边闪去,被绑着的手心里握着一块碎瓷片,这会见商萍满脸恨意的举着刀砍来,她吓得慌不择路,急忙又狠狠地割了几下绳子,顾不得手被割的血迹斑斑,忽然手上一松,定安心中狂喜,见商萍满脸狰狞的扑过来,慌忙转手就跑。 “啊!”手脚无力发软的定安哪里跑的过以逸待劳的商萍,背后被划了个大口子。 吃痛之下,定安反手在空中随意的一划拉,想把她吓退,好巧不巧,那一下,正好落在商萍脸上。 “啊啊……!”商萍捂着淌血的脸,恨不得活吞了她,“你竟敢弄伤我的脸!” “定安!”远处,季平晟看到商萍拿刀去刺定安,吓得手脚发抖,他慌得跑过去,想拦住商萍,无奈商萍跟定安两个人一跑一追。等他赶到时,就看到两个人在悬崖边扭打。 商萍发着狠,一定要定安好看。即使她满身珠翠,可眼神凶狠,面目狰狞,抓着匕首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定安手脚无力,勉强跑了几步,便摔倒在地,商萍扑过去,狠狠地刺下,定安在地上一滚,勉强闪过,胳膊还是被划了一刀。 躲闪中,定安不慎差点滚到悬崖边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感到耳边寒气逼人,慌忙一躲,恰好滚到了悬崖之外。 “定安!”季平晟扑过来,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他的手还在发抖,定安甚至觉得那只手上的体温异常的高,烫的她心一缩一缩的疼。 “放手,你离我远点!”她看着他忽然奋力挣扎。 她吊在下面,稍微动一动便可能尸骨无存,季平晟吓得肝胆俱裂,嘶哑的吼道:“别动!”见定安眼睛通红,看着他的目光说不出的愤恨。季平晟心中大痛,他近乎祈求的看着她说道:“有什么,上来慢慢说好不好!” 第二百五十三章 商萍木呆呆的站在一旁,听见季平晟这么的小心翼翼、这么的忐忐不安,语气接近哀求,她不由泪如雨下。 我呢,我算什么?她看着他们在崖边拉扯,那些痛那些恨一点一点蚕食她索然无几的理智,她猛地扑上去,高高举起匕首,狠狠的刺下。 “为什么不肯喜欢我!” “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季平楠,我是你的妻啊,为何你却不肯要我!”她字字滴血,刀刀见血,又是哭又是笑的大骂。 “季平晟你去死吧!” “你们都去死吧,死了干净!”她每说一句,便要刺下一刀。 季平晟痛的哆嗦,额头的冷汗滴到定安脸上,她怔怔的看着他,伸手去扒开他的手,眼中带泪,语气平静却微微发抖:“季平晟,我们不同路,我不需要你救,也不想你救!” 她说:“季平晟,我放过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说:“季平晟,我们就此别过!” 她说,“从此一别两宽,各自相安!” 狠狠的扒掉季平晟的手,定安直直的往下掉,季平晟摇头,又往前扑去,大半个身子探在悬崖外,他死死的抓住她,后背被刺的血肉模糊也不肯放手。 怎么能放手呢?我放手了以后这天下哪里还有一个潘小宝赔给我呢! 可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定安依旧在他悲痛绝望惊恐的眼神中一点一点滑落。 可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定安依旧在他悲痛绝望惊恐的眼神中一点一点滑落。 “不要!” “潘小宝!”随着一声惊恐的吼叫,一个人影掉了下去。 不远处,听到动静,似乎有人驱风而来,速度快的只在她眼前留下一道模糊的青影。 商萍举着匕首愣在那里,眼睛瞪大,嘴唇微张,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空地,好一会才看清,地面上还有顺着匕首滴答下来的血迹。 舒笙远远的跑过来就看到她坐在那里又哭又笑,神情癫狂。他朝身后招招手:“来,把她也绑了!” “连同那个送官!” …… 意识一点点凝聚,最先感受到的就是疼,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后背更是疼的钻心刻骨,猛地想起什么,他一惊,挣扎着便要爬起来,一动,牵动伤口,痛的他满头冷汗。 定安怎么样了,定安呢!他忍痛咬牙爬起来,一扭头就看到几步远的地方坐着一个人,黑发只是随意的半扎披散,穿着一身简单的浅粉色长衫,定定的看了两眼,他惊疑不定的唤道:“定安?” 那人坐着不动,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那种诡异的熟悉感促使他跌跌撞撞的爬下床,扑过去,抓着她的肩膀颤颤巍巍的唤道:“定安!” 那人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头来,熟悉的眉眼让他庆幸不已,随之而来的后怕密密麻麻的爬上心头,季平晟抱着她心有余悸说:“定安,你吓死我了!”这会,他的心脏还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那种飘在半空猛地坠下去的恐惧后怕一直在心头绕。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怀里人不说话,季平晟柔声问道。 定安冷漠脸:“你谁啊,我跟你很熟吗?” 季平晟懵了,他被勒索十万两的时候没有懵,定安被商萍胁迫的时候,他没有懵,但这一刻他突然懵了,十分想晕过去,但他不敢,咬咬牙,他一字一顿的问道:“定、安、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哪位。我跟你很熟?”她依旧一脸冷漠,语气生硬的带着点超乎寻常的霸气。 季平晟心尖抖了抖,“宝?你别吓我!” “吓你?为什么,我跟你又不熟!”定安斜眼瞅了他一眼,那眼十分嫌弃,颇有种你听不懂人话怎么这么笨的感觉。 “定安,你不认识我了吗?”咽了口唾沫,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定安很不屑的飞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脑子轰的一下子炸开,他浑浑噩噩的看着定安,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声音发出来,他眼底的光一点点暗掉。 “你不记得了吗?”伴随着定安的摇头,出现在季平晟脸上的绝望,他怔怔看了她良久,定安无辜的眨着眼睛,忽然他一笑,声音轻柔,眼中含情,“定安,你不记得了吗,你已经嫁给我了,我是你夫君啊!” 定安错愕的瞪着他,张口结舌,季平晟肯定的点头,一副我没有骗你的样子! 定安鄙夷的瞪他一眼,起身推开他,“不可能!”季平晟瞳孔一缩,抓住她的手刚想问你是不是骗我,你根本就记得我……。 “我爹说全家就我长得最好,不能嫁人,要留着招婿!” 季平晟心下一松,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他急忙点头:“对对,就是这样的。” 定安:“呵呵!” 几天后,季平来给他换药,“爷,好点了吗?” “恩。”季平晟淡淡的点头:“我昏迷了几天,是谁救了我跟定安?商萍呢?” 季平动作麻利,嘴也利索,“是那位舒夫人救了您跟定安姑娘。” “那位舒夫人据说跟定安姑娘一起长大,这次因为定安姑娘说要回乡,两人顺路来接她,没想着遇到这事。”至于千叶怎么来的这么巧,这得多亏了商萍的丫鬟小桃。 “小桃见到商小姐拿刀威胁定安姑娘,心里害怕,怕万一出事,便想着去找人,结果正好遇到舒夫人。” “小桃被舒夫人保下来,商小姐被舒老爷送了官,至于那个勒索银子的鼠大,被舒夫人一脚踹了个半死,这会才在大牢里有气进没气出呢!” “对了,爷,银子也没少,我都存进钱庄了!”说到最后,季平高兴的眯了眼。 季平晟一直没说话,他静静的听完,眸子里情绪翻滚,半响后,他闭上眼,淡淡道:“把我娘的嫁妆单子整理好,东西也对一对!” “爷?”季安一进门就听到这句,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药碗撒了,“爷您这是干嘛?” “分家,我自愿被分出去!”他睁开眼,缓缓露出一个浅笑:“定安她似乎不记得以前的事,不记得也好。” “她只要记得,我们已经成亲了就好。” 转头,他警告的看着季安两人:“以后都记着,我跟定安已经成亲了,我是入赘的,别说漏了。” 季安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养伤了养了一个月,伤一好转,季平晟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婚书办下来,然后回季家分家。 听到他自愿分出去,季老爷跟茜姨娘还有季平楠高兴疯了。 “第一,商萍可不是我的妻子,反正族谱也没上,这会正好改了!” “第二,我虽不要季家家主之位,但家产我要六成!” “第三,我已经娶妻潘定安,正好一并上族谱。” 听到他要六成家产,季平楠犹豫了,但季老爷冲他使了个眼色,他便不说什么了。 祠堂,几位叔伯族亲还想再劝劝季平晟,让他别为一时之气而后悔。 季平晟苦笑几声,依次给几位族亲行礼道:“各位叔叔伯伯,我实在是累了,不想再折腾着过日子,整日提心吊胆。” 想到商萍,再想到乐菀青,知道始末的几人都沉默。 七堂伯叹了口气,心里不由更是怜惜这个侄子,看着眼前消瘦沉寂的青年,心肠不由软了几分:“既然你考虑好了,我们也不强劝,日后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便来寻我。” 季平晟面露犹豫,深鞠一躬道:“堂伯,您一贯比父亲还要与我亲近,眼下,我便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七堂伯顿时有些不悦,但还是温声问道:“说来听听。” “我想把乐菀青从族谱上划去。”季平晟迟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道:“还请堂伯谅解。” 七堂伯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踌躇了一会道:“也好!”既然都分家了,何必再苛求着孩子呢,再说本来就不是他的错。 分家时,季平楠特意留了个心眼,把一些不好的铺子跟一些中等田给他,至于现银,则说,前些日子,季平晟提了近七万两的现银走了,那便归他,其他再也没有了。 季平晟嗤笑:“要不,我不分家了如何,就等到父亲百年后,把某些不要脸的直接赶出去好了。” “混账,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季老爷子跳出来骂道。 季平晟也不跟他顶嘴,只是看着他冷笑,那笑即凉薄又讽刺。 季老爷被看的老脸一红,一抬头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既鄙视又不屑,他干巴巴的道:“两个庄子,再加两倾田亩,两个铺子,一座宅院,至于银子,再加两万两,更多就没有了,家里是真没银子了。”季家行商,银子不少,但基本都是在进货出货间来回倒腾,很少会留下大笔的银子。 “多谢父亲!”季平晟很认真的道谢:“对了,父亲,我娘的嫁妆我是要全部带走的!” “什么,混账,你敢!”本来有那些嫁妆,季老爷子还不怎么心疼,但这会一听,疼的心哆嗦,季平晟的娘嫁过来的时候可是十里红妆,那些东西早就被季老爷跟茜姨娘视为囊中之物。 二叔公气的脸上的肉直哆嗦,拄的拐杖重重的锤在地上,恨恨的骂道:“够了,逼得嫡子分家别过,你很得意是不是!”目光如炬,瞪得季老爷一哆嗦。 见他不服气,昂首挺胸,活像一只大公鸡,真是太不成器了。他不由叹气,摆摆手疲惫的说道:“女子嫁妆只留给自己的子女,平晟娘的嫁妆通通让他带走,就这样吧!” 拿着一干文书,季平晟踏出季家,吐了口气,回头盯着门匾上季家两个字半响,方释然的吐了口气。 终有一天,他的季会取代这个季。 他大步向前走着,衣袖翻滚间,眉宇间颇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爷!”季平急慌慌的赶来,在季平晟不虞的眼神中兢兢战战的道:“爷,景湛少爷去看夫人了!” “什么?”季平晟大怒,“不是要你们守好门的吗?” “爷,那是夫人!”季平苦着脸。那是夫人,他们要是真对夫人不近,恐怕回去爷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走!”季平晟纵马往回赶。 季平在后面扯着嗓子喊:“爷,注意你的伤!” 季宅。 景湛沉着脸,心里还是觉得不甘,转身噔噔两步走到门口石阶上,“定安,跟我回去吧!” 定安垂着眼帘,盯着在阳光略微透明的指尖发呆,“不!” 景湛满心失望:“为什么,你跟着他受了这么多苦还不够吗?” “你错了!”定安捋了捋自己的衣袖:“是他跟着我,不是我跟着他,他可是入赘!” “什么?”景湛张大嘴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没错,夫人说的都对!”季平晟虽然脸色发白,笑意却依旧温文儒雅,他下马走到定安身边:“景公子,我们已经成亲了。” “胡说八道!”景湛被他的无赖气的眼睛通红,“我怎么不知道!” “要看婚书吗?”季平晟笑的分外和善,只是那眼睛都能射刀子了。 “你!”景湛被他气的手脚发抖,没想到这人这么无耻。 季平晟却不再看他,拉着定安往里面走。 房间里,定安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啊哟!”季平晟立即满脸痛苦,咬着牙,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定安犹豫了下,还是站在原地:“你,怎么了?” “没什么。”季平晟很坚强的摆摆手,示意你走吧。脸上却一副我很难受希望你陪我的脆弱,那眼神幽怨的仿佛,定安是就是那喜新厌旧的混蛋。 狠狠的皱了皱眉,定安看了他两眼,走到他身后,一把扒掉他的外衣,语气平板却透露着主人很不高兴:“伤口崩裂了都不知道吗?” “可我想见你啊!”他背对着她,声音低沉暗哑,听在定安耳朵里麻酥酸痒:“真恨不得把你栓在腰上揣着走!” 定安眼神飘忽了下,给他上药时,脸可疑的红了红。 “不要走”季平晟拉住她,一把把人抱住:“我好疼!” 定安木着脸,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可怜兮兮,脆弱无比,果然这个季平晟一定是假的吧! 季平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装可怜这招还是跟舒笙学的,他一边把人往床上带,一边若无其事的问道:“景湛来干嘛?” “说你娶了两个老婆都出事,叫我离你远一点!”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要听他胡说,算起来,正八经的,我可就你一个!”季平晟瞄了眼床的位置,口中轻描淡写的道:“乐菀青我虽然娶了,但是人家心中有人,她跟他表哥情深义重,为此不惜私奔,但不知道怎么的她被扔下了,正好,我去运粮时遇到,便把她带了回来。” “至于一尸两命,我准备把她送回乐家,她不肯,生产时不告诉我,求茜姨娘,结果一尸两命!”一句话,乐菀青是被自己蠢死的! 季平晟生性凉薄不会为了一个跟自己成婚后还企图私奔的女人费心思。 定安依旧木着脸,很乖巧的被他揽在怀里,只是专注的神态表明她在听,却没有去深究那些话语里的深意。 “还有一个呢?” “商萍嫁进来,结果二弟进错了房间,两人成其好事。所以,族谱上,她是二弟的嫡妻。”至于为什么一个伤着腿还没好的人怎么就进错了房,商萍为什么不喊叫,等等通通被他轻描淡写的略过。 “小宝……。”他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就像被他放在嘴里反复的嚼,低头就看到定安的耳朵尖红了,他轻笑。 “你笑什么?”定安说不出来的恼怒,瞪着他,美目像燃着一团火。 季平晟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她,两个人身体往床上倒去。 “你干嘛?”女子挣扎着爬起来。 “小宝,你是要我想死你吗?”季平晟一句三叹,眼神露骨。 “什么?!”定安没明白他的意思,季平晟伸手扯开她的衣服,“我可不想当和尚!” “呜呜!”她还想说什么,但身上的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最后她红着脸呜咽的缩在他身下,如一只可怜的猫咪。 夜深了,舒笙洗完澡,阴沉的坐在床上,看着那个家伙洗完澡迅速的爬上床躺好,中间还跟他隔着老远的距离,忍无可忍,他翻身压在千叶身上,“你……”刚开了个头就被人拉下来,看到她嫌弃的皱皱眉。 舒笙顿时委屈了,他趴在枕头上,哭丧着脸。哀怨道:“说吧,你看上谁了,现在这么嫌弃我!” “能不能不见着风就是雨啊!”千叶拉拉他的耳朵。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舒笙抬头,气愤的瞪她,我瞪,我瞪! “这都多少天了,你还是不肯我碰你!你葵水明明已经过了。”他指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活脱脱的她就是个负心人:“说,你看上哪个混蛋了。” 看着无理取闹,没理也要搅出三分理的家伙,千叶扶额,觉得自己就是自找的,她没好气的道:“我好像有了!” “什么有了,我告诉你,你别想糊弄……”自动消音,明白她说的意思后,舒笙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你你你说什么?” “上个月葵水未至,应该是有了”千叶很淡定的说道,她本来是想等这个月,如果还没来的话,就可以肯定,但现在看到这个家伙无理取闹的样,她扶额,还是让他纠结去吧。 舒笙不说话了,坐在那里,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她的肚子。 等千叶一觉天亮,就发现某人一还是昨天晚上那个姿势,看样子一夜没睡。 “你这是怎么了?”刺激大发了? 舒笙幽怨的瞥了她一眼,不说话,只是拿水给她洗漱,等她用完洗漱完后,才急吼吼的叫人请大夫。 千叶:感情,他憋着呢……。 送走大夫,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整个人犹如踩在云端上,醉呼呼的。千叶端着一盘蒸饺吃的眯眼,至于旁边那个蠢货,她觉得还是不要管了吧。 “住手!”回过神来,舒笙第一件事就是夺下千叶手里的盘子,嘴里念叨什么,万一有毒怎么办,这么不小心。于是千叶眼睁睁的看着他拿着两根银针戳啊戳啊。 眼前一黑,她忽然觉得前途黑暗。 果然,从这以后,千叶吃什么东西,舒笙都一脸警惕的拿着银针戳啊戳,弄得整个季家的人都绕着他走,厨房里的人一看到他如同看到了恶鬼。 定安喝着茶,“你不管管?” 桌上好几盘点心,可千叶丁点未动,她面无表情的说:“习惯就好了!” “噗嗤!”定安大笑:“你也有今天!”被人管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懂什么?”这叫夫妻情趣。千叶藐视的睥睨了一眼。 “呵!”定安很不屑:“我看你能忍多久!” 千叶更鄙夷:“我看你能装多久!” 两个人不甘示弱的瞪向对方,一动不动,谁也不肯服输。 舒笙跟季平晟进来,一看到这个样子,就知道两个人又一言不合崩了。季平晟把人抗回去,摁在床上培养感情。 舒笙则掏出一本书,对着千叶的肚子摇头晃脑的念,没一会,千叶实在忍不住吐了。 舒笙生无可恋的坐在那里,捂着脸呜呜的哭:“千叶,你们娘俩嫌弃我,我不活了!” 千叶实在是够了,受不了了,怒揍了他一顿,这才消停几天。 一个月后,定安迎娶季平晟。 季平晟穿着红色的嫁衣,脸上浓妆艳抹,看着别样娇丽,他扒着门垂死挣扎:“小宝,咱是不是可以再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你不是入赘?我不是娶夫?”定安穿着一身红色长衫,头戴银冠,胸前一朵红绸扎成的大红花,端的是风度翩翩的新郎官。 “不是,小宝,这样,你不觉得太那什么了吗?”季平晟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定安定定的看着那张涂脂抹粉的脸,努力吧嘴角压了压,才冷声道:“我现在想想觉得很奇怪,谁家没成亲就有了婚书的,你确定没忽悠我?” 季平晟一僵,迅速的走出来,拉着定安往门口走去:“快快,我们还要游街,可不能误了吉时。” 季平季安被打扮成丫鬟跟着轿子子后面走,顶着路边各异的目光,季平面皮子抖动,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小跑到轿子旁边道:“主子!”没好意思叫爷,实在是态丢脸了。 “到了?”季平晟凑近窗户问道。 “没有,不是,爷,您不觉得夫人她……,”不像是失忆的吗? “闭嘴!”季平晟淡淡的喝道:“季平,你要是不愿意跟着我,明天就收拾东西离开吧!” 季平一惊:“爷,小的没有!” 季安掐了他一下:“爷,他是累糊涂了,您别管他,今天是您跟夫人的大日子,您别理他!祝您跟夫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季平也回过神来忙结结巴巴道:“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第二百五十六章 季平晟掀起轿帘,透过重重叠叠的人看到前面骑着马的红色人影,微微一笑,失忆又怎样,没失忆又怎样,都是他的乖宝啊! 想到他的乖宝满脸的不怀好意,他不由叹气,看来他要相妻教子一段时间了。 作为补偿,今天的洞房花烛是不是可以收些利息! …… 怀孕满三个月后,千叶坚持坐车回去,她觉得得给舒笙找点事干,不然她非疯了不可。 季平晟觉得青州目前风水不好,不宜定居,干脆也带着定安到安县定居,舒笙就被千叶踹了出去,让他买山建书院去,他索性把季平晟揪走了。 一个有功名有身份,一个有钱有手段,很快书院的建造就提上日程。 榔头村的村长快乐疯了,本来村子里出了一个进士就是天大的喜事,现在竟然要多一座书院,他晕晕乎乎的整整一个月。 贵精不贵多,舒笙没想弄出多大的动静,他建书院更多的是为了告诉秦王,他不想入朝,其二则是因为从他的小学生孙腾身上感受到为人师的乐趣。 所以,他那书院最多的时候学生也没满二十个。 后来有人说,舒笙其人十分任性古怪,收学生不论家室不论才学,得看眼缘。 舒笙:不,你们误会了,得看能不能抗打。万一千叶生气了,好有人帮着挨打。 “滚!”千叶忍无可忍的大吼,她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叉腰怒视,哪里像个即将生产的孕妇。 舒笙手忙脚乱的给她扇风,又是赔笑,又是端茶递水,惹得稳婆都嫌弃的把他往外赶:“这女人家生孩子,您就别跟着捣乱了。” 舒笙茫然的站在门口,回过神来,急的大叫:“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 里面千叶已经疼得眼冒金星,哪里还顾得上他。舒笙没办法,只能趴在窗户底下,翻医书,一边翻一边念叨:“媳妇,你别急,我这就看看书上怎么写的……。” 千叶恨不得掐死他。 舒笙蹲在窗户底下,翻一会医书又觉得还是得给孩子念书,每回他一念书,那孩子可高兴了。 千叶在里面痛的死去活来,偏偏外面还有只苍蝇不停的嗡嗡响。终于她忍不住了,从枕头底下掏出菜刀飞了出去,“滚!” 一把菜刀擦着舒笙脑袋飞过去,吓得他脸色煞白,接着一声啼哭。 吓得直哆嗦的稳婆结结巴巴的道:“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姑娘!” “哈哈哈!生了生了!”舒笙仰天狂笑,他当爹了! 番外 “你给我下来!”千叶气的又踹了一脚。 杏树抖啊抖,舒笙抱着树干颤啊颤:“媳妇,你别生气啊!” “滚下来!”千叶怒喝:“他几岁,你竟然让他喝酒!” 舒笙委屈:“这不是想看看他力气有多大吗!”他看了眼树下,十岁的女儿躲在不远处暗笑,七岁的小儿子板着脸正在习字。 女儿跟千叶都是力大无穷的典型,轮到儿子,看着身材纤弱,面容清秀,可一喝酒就变得力大如牛。 也就是全家就他一个弱鸡!这个认知让他有种崩溃的冲动。 千叶不上当,冷笑连连:“哼!既然是看力气大小,那你带着他跑到宋家门前干什么!还把人家马车打翻了。” “咳咳,千叶,我这不是去看落水狗的吗!”舒笙讨好的笑,“你不知道吧,那宋湄儿被夫家给送回来了,说是家里庙小,供不起这尊大佛!” “我知道!”千叶眉眼一扬,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心思,不就想去看看,人家如何落魄的吗! 那宋湄儿被她灌了药,这辈子生不了,要是她能忍,那日子能好过点,可她那脾气,被送回来是迟早的事。 “你知道?”舒笙诧异,转念一想便知道了,肯定是定安告诉她的。 定安现在是安县首富,把周围几个县所有能买的地都买了,跟季平晟两个人把生意做到了全国。在舒笙的周旋下,成功攀上秦王,不现在应该是皇上了,季平晟成功拿到一座盐矿,而定安则是买地养牛种树,而且她最喜欢的就是买地,更喜欢时不时的就拉着千叶跑到哪儿哪儿看地看庄子去。 对于一个从来都是被丢下了的人来说,舒笙很有意见,这会一想到她就嫌弃撇嘴、满脸不屑。 他一脸的不满愤恨,千叶一猜,就把他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好气又好笑道:“下来,丢不丢人!”还为人师表呢! “不要,你先把菜刀丢掉再说!”舒笙一脸坚决,不下来。 “嘟嘟!”有人敲门。 千叶狠狠瞪了一眼,转身就走。 “哪位!”千叶打开门,就看到外面一位风尘满面的中年僧人,他眉眼祥和,举止谦逊。 僧人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施主,可否讨碗水喝!” “稍等!”千叶端了碗白开水过来。 僧人捧着碗一口一口喝的干净,千叶看的出来他明明很渴,却依旧喝的斯文有礼。 “这个大和尚,这里还有!”千叶回头,就看到女儿捧着一碗水站在身后俏皮的一笑。 等他喝完水,千叶又特意盛了些斋饭给他,“这些未沾荤腥,师傅请用!” “多谢女施主与小施主的善心!” 小女孩天真的脸庞带着满满的好奇:“大师从何处而来,来此是为了修行吗?” 僧人普通的眉眼甚是慈悲:“从东而来,到此半是修行半是寻人。”他很认真的回答,并不因为小姑娘年纪小而糊弄。 从东而来……,千叶心神一动,迟疑道:“师傅可曾听闻枯荣大师,不知他现状如何?” “自然知晓,枯荣大师是白马寺里的得道高僧,”僧人眼神悲悯,微微一叹:“只是可惜,大师已经圆寂了。”僧人神情分外平静,大抵出家人对于生死总是看的格外淡然。 千叶一震,感觉分外慌缪,却又隐隐觉得应该如此,当初分别时,她便隐隐觉得,一别后,此生恐再难相见。 “大师临走前,曾言,希望把他的骨灰带回双雁山,交给一位眀施主!” 动了动嘴唇,嗓子似乎被堵住,怔了好久依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半响她才缓过来,带着一丝哽咽开口问道:“明?” “是的,明千叶施主。” “我便是。” 僧人从背上的包裹掏出木盒双手递过去,“那便交给施主了。” 怔怔的接过,她喃喃道:“也好。” 临走时,僧人说起一件怪事。 枯荣大师临走时,穿着洁白的僧衣,安静的盘坐在蒲团上,闭眼念着经文,周围是白马寺大大小小的僧人为其念经。 忽然,发须皆白,德高望重的大师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对着虚空含笑点头,仿佛对面有人走进询问什么,他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笑道,好。声音虽轻却分外坚定,随后带着一丝微笑缓缓闭上双眼。 僧人万分不解,与众人讨论多次,始终不明。 千叶沉默,她想到当年明镜师太临走时的情形,便懂了。 生前无法相守,愿死后共长眠。 “千叶!”有人担忧的唤道,见她望着僧人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不由担忧不已,“是不是那和尚有什么不对,要不要我叫学生带人把他捉回来!”他故意挤眉弄眼,伸手做了个抓的动作,然后跃跃欲试的看着她,求表扬。 千叶失笑:“又在胡思乱想,都说了话本不许再看!”牵着女儿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对着板着脸明显我不高兴的人道,“走吧,明天带你们上山玩,想吃什么随便点!” “真的!”舒笙笑容满面,屁颠屁颠的过来揽她的肩膀撒娇:“诶呀,千叶,不要带他们两个拉,拖后腿!” “扔到书院好了,我们两个自己去。”话音刚落,女儿立即不高兴的蹦起来:“又想撇下我们跟娘出去玩,爹,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们对你的敬爱,懂吗?!” 就连不远处树下习字的小儿子都瞪着一双水润润的眸子道:“娘,爹昨天又买了一堆话本藏在……。” “臭小子!”舒笙怒吼,顿时小院里一阵鸡飞狗跳。 千叶抱着骨灰盒望着他们浅笑。 落日的余晖洒在小院,盛满了欢声笑语。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有。